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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欢-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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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卖身契就没用了,签的时间比他们晚。”
顾熙然默默点头,原等着舒欢继续问他怎么办,谁想等了半天,她都没吭声,再抬眼一瞧,她和杜秋两人都面色平静的望着自己,不禁有种想要擦汗的冲动:“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杜秋不语。
舒欢笑吟吟道:“看你那关子要卖到什么时候啊你都给人下套了,那么一劳永逸的处理法子肯定也想到了吧?”
没想顾熙然这回摇了头。
舒欢一怔:“什么意思?”
顾熙然一笑:“只想到下三烂的手段。”
舒欢松了一口气,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对付那些人还需要光明正大吗?再说我还没忘了你的生石灰和辣椒水”
“咳咳——”顾熙然有点尴尬的假咳了两声,憋出一句:“情非得已。”
舒欢笑起来,杜秋则是转过了眼不瞧他,但唇角明显有些微上扬的弧度。
“走吧,找纪大夫去”顾熙然笑着摇摇头道:“法子我是想了,但还要确定一下能不能办到,否则就要想其他法子了。”
舒欢不知道他找纪丹青有什么意图,但没再问,反正去了就知道,便叮嘱美景回头将饭菜拿到品竹轩,不管怎么说,总不能饿着肚子谈事吧?
唯一令她郁闷的就是这年代通迅也太落后了点,说件事还得来回跑,要搁现代,没有网络那还有电话,省了好多时间。不过话说回来,顾家那些女眷身材都不错,成天有事婢女服其劳,山珍海味外带补品甜汤的吃着,也没见怎么胖,大概同这运动量也有关系。
品竹轩那边恰好也刚摆了饭,纪丹青看见他们此刻过来有些意外,刚提起的筷子又搁了下去,也不问他们吃过没有,转头就唤丫鬟添碗筷。
赏心此刻还是客人身份,随着纪丹青一块吃饭,这会也在桌前,趁着顾熙然还未提正事,舒欢知道她识字,先将手里的卖身契递给了她,道一声抱歉:“我还是照着你的名字去查了你的身世,没有其他意思,只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麻烦,能解决的就替你解决掉。”
她原本不想提及查了赏心身份的事,怕惹起她的心病,但顾熙然路上说这事需要赏心配合,那不说也只得说了。
赏心怔怔的接过卖身契,才看了一会,那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打在了卖身契上,她见状又慌忙拿衣袖抹泪,生怕泪渍污了字纸。
舒欢看了暗自摇头,但没有解劝,那样的伤痛,岂是轻飘飘两句安慰话就能平息的?她只道:“我说过的话还作数,回头等事情彻底解决了,你若是不想留在这,卖身契就由你自个带走。”
赏心低头抹了一会泪,摇了摇头,忽然将卖身契递还给了舒欢,随即就在她面前跪下道:“你们将我救脱苦海……我没有什么可谢的,只能尽心尽力的替你们做婢女,何况……我如今也着实没有地方可去了,还求二爷和二奶奶收留我吧……”
舒欢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拉起:“你愿意留在这里,就留下吧,哪天若是想走了,说一声,我再把卖身契还你。”
赏心只是哽咽着点头,没有说话。
旁边纪丹青见场面有些感伤,便笑着岔开了话题,问了一句:“各位,这个时辰来找在下,莫非有什么事要说?”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如意算盘
第一百零七章 如意算盘
赏心的叔叔自然姓江,名字还挺磅礴大气,唤作海天,只是其人与其名着实不符,外表看着还算人模狗样,内里其实只有一团污秽。
这天一大早,他就带着那群赌徒上顾家别院闹事来了,而且顾熙然和舒欢都低估了他的无耻程度,原本认为他在露财之后被赌徒们盯上,才会在被迫无奈之下带人上别院来闹事,再没想到他会是自愿的,甚至早在同杜秋签写赏心的卖身契时,他心里就已然打好了小算盘,打算坑顾家一把。
他同那群赌徒们说好了,顾家若是肯给人,他收回卖身契,奉还身价银子,随后赌徒们就借口顾家私藏逃婢,闹起来后,再勒索点赔罪银子出来,回头赏心就由赌徒们带走,赌债一笔勾销,而勒索出来的银子五五分帐。
顾家若是不肯给人,那赌徒们也吵着要人,他则在适当的时机出来做个和事佬,让两边竞相争价,谁给的钱多,谁带人走。当然,他们这边只会虚抬身价银子,等抬到差不多时就放弃争人,仍旧是拿了银子回去分帐,分得的银子不拘有多少,让他抵完债再落下两个钱,应该还是够的。
算盘打的是挺好的,闹到顾家别院门前时,那管事的也慌着进去通报了,没多会就领着他们进了别院,穿花渡柳的带着去正厅上见顾熙然。
一路过去,左右环顾,别院中繁茂的花木,隐现的楼阁,还有往来不绝的仆婢都让这伙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赌徒们惊叹不已,这才发现顾家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有钱,想来不会吝啬花两个钱来破财消灾,因此心里就越发兴奋雀跃起来,手心里都攥出了一把汗。
待到厅前,才进门,他们就瞧见一名年未弱冠的少年坐在椅子上,正端着茶碗低头喝茶,他身旁还侍立着两名容貌极其出色的少女,左边的气质灵动出众,右边的容貌甜美娇俏,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绝色美人,面上就不由露出了垂涎惊羡之色。
顾熙然将这些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他们若是单看美景倒也罢了,偏偏舒欢想看热闹,非要装扮成丫鬟,陪侍在他的左侧,眼下被这群无赖盯着瞧,他心里就很不畅快。
好在不爽归不爽,他不动声色惯了的,面上只露出三分恰到好处的不满,沉着声道:“听管家说,你们是来要人的?”
他一开口,江海天就料定这是正主错不了,先憋出一张苦逼到了极点的脸,哭丧着上前连连赔罪道:“顾家这位爷,真是对不住了,都是我混账,昨儿见您使人来买我侄女,我就想多贪两个钱,签了卖身契,其实……”
他有意卖个关子,顿住口不说。
看出他在演戏,顾熙然自然也配合到底,冷笑道:“其实你早就已然将人卖掉了是么?”
“对,对”江海天还真是下了血本,一头答应着,一头就甩开巴掌往自个脸上抽去,呲着牙道:“我真他**的不是东西,想着这事横竖没人知道,就鬼迷了心窍……没想就让这几位大爷给逮着了,听说我那逃跑的侄女有了下落,就立逼着我带他们上门来索人……真是对不住,我……我也是被迫的……还请您瞧在我穷极了才干出这等事的份上,将我那侄女,交给他们带去吧……要不,他们就得逼着我还钱,我还不起,他们就要打死我……”
他说得可悯之极,仿佛他干出这一切事情都是被迫无奈,情非得已,是值得原谅的,而且还当真挤了两滴眼泪出来,舒欢在旁看着却觉说不出的腻味,就如同看见了鳄鱼的眼泪。
“他们打不打死你,与我何干?”顾熙然从袖中抽出那张卖身契来,一把拍在桌上,怒道:“我只知道我花钱,你卖人,卖身契上白纸黑字,难道你还能反悔?”
“可是……”江海天搓着手,用可怜兮兮的目光回望那群赌徒。
这是一个发难的信号,赌徒们纷纷粉墨登场,其中一名穿着皂色衣裳,面容瘦削的中年汉子一把将江海天从面前推开,也弯腰从鞋子里抖出一张卖身契来:“瞧见没有,我们也有卖身契,签的日子还比你早要说理,那也是我们占着,你凭什么就匿了人不还?”
其他赌徒跟着附和:“对快把人交出来,这私藏逃婢可是罪名”
“不交人就找里保去,再不然请乡亲们来断断这个理”
“没得说,交人不交人,我们就不走”
“要不就照着卖身契上写明的身价银子,十倍赔给我们,要人还是要钱,你自个掂量。”
……
厅上顿时七嘴八舌的吵成一团,但顾熙然还是从中品味出了他们的真实意图——
要人还是要钱
这还真想着讹他一把啊?
顾熙然有点郁闷,难道他做戏逼真过了头,看着还真像是容易上当受骗,吓一吓就服软的人么?
“你们太无赖了”才想着,美景就忍不住插了嘴,一指江海天道:“我家二爷买人的时候,可没听说这人是有主的,再说人脸上又没刻着逃婢两字,要问错,你们找他去,在我们这里胡缠什么?”
她一开口,那清亮亮,脆生生的嗓音就将那群赌徒勾了魂去,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她一人身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若说先前顾家的财势还让赌徒们有所震慑的话,等到这会闹开了,顾熙然还未摔碗砸桌的赶他们出去,而是同他们论理,他们就将他看作了处世不深,很好欺负的雏儿,再没半点顾忌,甚至还有人胆敢出言调戏美景:“小姑娘长得不错,要不让你们家二爷将你抵给我们也成啊兄弟们说是不是?”
“是——”
异口同声的起哄声轰然一室,猥琐笑声也极污人的耳朵。
“你们——”美景气得都快哭了:“二爷,快喊两个人来,将他们捆了送去官府吧”
顾熙然心里也已怒极,但面上仍旧不显,只做出踌躇的样儿道:“官府……”
他有意拉长了沉吟的音调,果然江海天按捺不住就上了钩,苦着脸道:“别啊爷这几位有字据在手,要闹到官府,不但贵府要还人,连……连我也讨不得好,必定要挨板子的……再说您府上这么有钱,要去了官府,还不得被那官老爷扒层皮下来?”
顾熙然斜睨了他一眼,佯怒道:“这事都是你闹出来的,那你说怎么办”
江海天见问,继续耷拉着他那张苦瓜脸道:“要我说,各位还是再商量商量……要不,我把身价银子退还给您,您把人和卖身契交给他们带走?”
“办不到”顾熙然蓦然站了起来:“人都进了我顾家,你们说要就要走了,那让我这脸面往哪搁”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争价
第一百零八章 争价
要回赏心来,原本就不是江海天与那群赌徒的原意,毕竟人要回来,再想勒索钱财还得费尽口舌,何况他们要了人,照旧是打算转卖的,仍要奔波一趟,还不如直接将人卖给顾家,多要些银子来得方便。
因此一听顾熙然发话,赌徒们面上都露出了按捺不住的喜色,就连江海天,都有些掩不住内心的狂喜,低下了头去:“那……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好在赌徒们被他一提醒,记起了正事,其中那瘦削汉子立刻就道:“我们有卖身契,这人你不交也得交”
“对不交人就给十倍的身价银子,不然这事别想善了”
……
他话后跟着一片七嘴八舌的附和,有些话说的还十分蛮横难听,气得美景扭过头去生气,倒是舒欢在旁看得饶有兴味,觉得这出戏唱得越发热闹了。
顾熙然听了一会,冷笑道:“别吵了人呢,是不可能给你们的,但你们这身价银子要得也太高当爷我是冤大头么?好了,给你们五两银子,你们交出卖身契”
“五两银子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啊”
“我们不要钱了,要人”
“对要人卖给有钱的主儿做妾都不止这个价,若是再黑心点,卖去勾栏,那身价银子就更多了”
“要人交出人来”
……
两边争执不下,江海天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哭丧着脸出来打了圆场:“这么吵下去,总没个结果,要不你们……争个价吧,谁出的价高,这人就归谁……”
顾熙然一挑眉:“那出价低的那方,岂不是人财两空?”
“不不不”江海天慌忙摆手:“爷,我知道我做错了,哪还敢再贪钱出价低的那方,我原收了多少身价银,就退多少身价银……这会争价得的银子,也归价低那方,当是赔偿”
“这样啊”顾熙然这才点了点头:“倒还公平”
“是啊。”江海天忙附和道:“您要出的价高,您就得了人,要出的价低,一分银子都不亏还能多赚,极公平的事”
顾熙然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我只说是公平,没说不亏。”
江海天一愣:“爷……”
“你看,我原本买个人,只花了五两银子,你这会让我争价,我若想要这个人,就势必要多出银子,怎么不亏?”
江海天在勾栏里见识过那些富家子弟为了梳拢清倌而争相竞价的疯狂,只当有钱少年爱脸面,听见要争价,都会头脑一热就拼命抬价争面子,再没想到他会虑到这一层,顿时为难起来:“这个……爷要不想亏银子,那就把人退回来吧……”
顾熙然有意为难他:“这不又绕回老问题上了么?”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到底怎么样才行
难道还要在这个问题上不住纠缠吗?
江海天脸上的神色顿时纠结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顾熙然坐着倒是不累,还有茶喝,桌上还搁着垫饥的小点心,但他和那群赌徒打从进门就没人让过座,说了半日又口干舌燥,真有种快要被顾熙然折腾疯掉的感觉。
舒欢在旁看着忍不住要笑,这才开口道:“二爷,要不就照着他说的办吧,毕竟这事再僵持下去,也不是法子。”
“唔。”顾熙然若有所思的点了头。
江海天连忙抬手去抹额上渗出来的细汗,只是他气还没喘匀,就听舒欢接着道:“这事都是你一人闹出来的一个侄女,倒卖了两家,这会要多出钱,我们也认了,但你似乎也该表示点歉意吧?”
“怎……怎么表示歉意……”江海天才擦掉的汗,又渗出来了:“要不,我给你们磕头赔礼”
“谁稀罕”舒欢丢了他一个白眼汤团,向着顾熙然道:“教他赔点银子如何?”
顾熙然非常配合:“很好”
赌徒们只要有钱挣,哪管是谁的,听见这话,也轰然叫好不为别的,单为回头赚了顾家的钱,还要五五分成给江海天,他们心里就觉着不爽快。
这回江海天是真想哭了,只想着敲诈别人了,没想被倒敲了一把,他苦着脸道:“各位爷,你们不能这样……我……我没银子啊要有,就不卖侄女了”
“没事,不多要你,给个二两意思一下好了。”舒欢仰着脸道:“咱们顾家不缺钱,就为了讨个理”
“我身上半两银子都没有……”
舒欢微讶:“不是昨日才赚了五两么,不至于这么快就花光了吧?要真花完了,难道你先前说要退还身价银子,是在哄我们不成?”
江海天被他问得无语,他昨日的确花了不少钱,可是为了让戏能演下去,临闹事前,找赌徒们又借了二两,凑足了五两,好防着顾家退人要钱。
“看你这样子,是有”舒欢笑吟吟的伸了手道:“先拿银子来,赎了你的过错,这事才能接着谈,要不各位就请吧”
让他将银子给出去,他不如去死
江海天仍然不愿意,急道:“给了,回头身价银子我就还不出了”
“不妨。”顾熙然笑道:“美景,拿笔墨伺候,回头要给不出银子,就写欠条”
江海天瞪大了眼睛,还想再说点什么,没想就被那瘦削汉子踹了一脚:“爽快点,别耽误正事”
正事
正事当然是讹钱
江海天疼得一个机灵,不过也清醒了过来——
舍不去小钱,换不来大财
他咬了牙道:“好我给”
四两银子给出去,江海天觉得自己心尖上的肉都被生生剜掉了一块,沮丧的站在一旁垂着头,再没了活泛劲,还是顾熙然让美景取了一只簸箩和钱匣子来,先抬手轻飘飘的将江海天给他的二两银子丢了进去,其后微微笑道:“我先加二两”
那群赌徒原只当是口头喊价,事后再给银子,哪想他直接就真金白银的扔上了,这财大气粗的样子,让他们愣起神来。
“怎么?”顾熙然笑吟吟瞟他们一眼:“你们不跟价?那不好意思,人归我了”
“不是事后再给银子么?”江海天生怕那些赌徒身上没带足钱,这事情要黄,连忙帮着问了一句。
顾熙然嗤笑一声:“这意思是你们没钱?没钱同我争什么价?”
何况,他们不怕他赖帐,他还怕他们赖帐呢
“有有”赌徒们立刻醒悟过来,慌着就从怀里袖里摸银子,是吃肉还是喝汤,就看这一回了,因此谁都不敢藏私,不过他们还算聪明,不敢教顾熙然瞧见他们究竟有多少银子,还背着身,悄悄的在凑。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请君入瓮
第一百零九章 请君入瓮
“三两”
“五两。”
“六两”
“八两。”
双方都在喊价,赌徒们每回都是一两一两的往上加,这倒不是他们过于谨慎,怕将价喊得太猛,顾熙然要起疑心,而是他们身上银子再凑也有限,加不了多少回,就没钱往簸箩里扔了,就这,还是三分五分的散碎银子硬凑起来的,需要美景拿着戥子在旁边称着,有时甚至连铜板都数出来了。
顾熙然突如其来的这一招太狠了,他们心里都在暗暗叫苦,统共六个人,手头的银子全凑起来,撑死了也才二十两,这还是由于他们平日时常哄人聚赌,习惯性多揣些银子在身上,否则能不能凑出三两来,都是个问题。
这些人原想着做一票无本万利的生意,此刻却因银子问题,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手头只有二十两银子,这意味着顾熙然只要出到二十一两银子,他们就没有再抬价的余力,最多也只能揣着那二十一两银子乖乖滚蛋,而且还要分一半给江海天,剩下的银子,六个人分,每人分不到二两
“九两”再喊价时,那瘦削汉子就有点咬牙切齿了,心里希冀着顾熙然耐心耗尽,最好下一回,直接往上加个十两,二十两。
谁想顾熙然耐心好得很呢,只微微一笑,道一声:“十一两。”
他不紧不慢,不多不少,每回只加二两。
“十二两”瘦削汉子竭力沉住气。
顾熙然抬手一抛,丢了二两银子进簸箩:“十四两。”
“十五两”
这一回,看着那瘦削汉子将银子扔进簸箩里时,顾熙然唇角扬起了一抹略带讥讽的笑。
江海天和赌徒们只觉心跳陡然加快,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他沉不住气了
他是要往上大加价了
以为期盼已久的那一刻终于要到来了,谁想顾熙然没丢银子,只是往椅子里懒洋洋一靠,道声:“好累。”
江海天盯着他捧在怀里的钱匣子吞了口唾沫,但不敢催他,只是讨好的笑着:“要不,您先歇会?”
顾熙然摇摇头,端起茶碗来饮了一口道:“我不玩了。”
一句话出,江海天与赌徒们都懵在原地,好似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顾熙然微微一笑:“美景,把簸箩拿来,里头的钱,都是我们的。”
美景答应一声,上前要取钱时,这伙人才轰然转醒,想都不及想,那瘦削汉子先拦在了簸箩前,不许美景靠近半步,面上还露出了凶狠的神情,眼神阴鸷的盯着顾熙然道:“你耍我们?”
“耍你们?”顾熙然嗤笑起来:“我觉得买个丫鬟花这么多钱不值得,因此放弃争价。人你们带走,银子我拿,这不是事先定好的规矩,怎么叫耍你们呢?”
瘦削汉子被他问得有些语噎,怔了怔才道:“那人呢?见了人,你才能拿银子”
顾熙然见问,就向舒欢道:“喊她来”
舒欢点了点头就出去带人了,剩下一群赌徒和江海天在那里面面相觑,没想到他还真肯交人。
他们来之前,也设想过这种情况,心里还有些担忧,但顾熙然一直在用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告诉他们老子有的是钱,放人绝不可能,于是极有误导性的让他们放下了心里的警惕与防备,再没想到,他忽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只是他这会放弃,同争价之前放弃的结果截然不同,他们投出的这十五两银子,都要收归他的荷包
想到这里,赌徒们的心里都是挖凉挖凉的,再望向江海天时,目光就极为不善起来——
都是这个家伙出的馊主意,坑了他们这么多钱
十五两银子啊,虽然摊到每人头上,损失只不过二两多点,但就这二两多点的银子,也够他们花用一个月了
江海天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人都快瘫到地上去了,因为他不但一分银子都没捞到,还赔出去四两,最惨的是还要将昨日卖人得的五两身价银子还回去
顾熙然看着他们面上的神情,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原是没想到江海天会伙同了赌徒来讹钱,但很快就觉察到了,干脆将计就计的请君入瓮,是他们先不厚道,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舒欢很快就带着赏心来了,那小丫头低垂着脸,默默的走到了顾熙然的身边停下了脚步。
顾熙然淡淡的瞟她一眼,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道:“人在这里,你们可以带走,钱给我留下,还有——”
他说着看看瞪着赏心的江海天:“那五两身价银子还来,要没钱,写欠条”
江海天这会忙着确认赏心身份,暂时没顾上钱的事,只上前两步,试探着问道:“雨晴,真是你?”
赏心在他接近的时候,有退怯的瑟缩,十分厌恶他的靠近,但随即想起了舒欢的叮嘱,咬着唇,蓦然抬起了脸来,沙嘎哑暗着声音道:“是我”
看见她那张脸的一瞬,江海天的瞳孔急速收缩,惊吓的连退了好几步,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坐到了地上:“你……你……”
赏心那张脸,太可怕了
上半边仍然清秀皎丽,一双眼睛湛然神采,但下半边脸,从鼻梁往下直到被衣领掩盖的头颈,全是烧伤的痕迹,看上去受伤有些久了,愈合时的新肉凹凸不平的层叠在脸上,显出一种异常鲜嫩的柔粉色泽,使她整个人看上去诡异有如鬼魅。
那伙赌徒也顿时哗然,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对于他们表现出的惊骇,赏心只觉畅快,她反倒逼近了两步,冷笑道:“怎么,叔叔不认识雨晴了吗?”
“你的声音……你的脸……”江海天无法表达自己心头的那份震骇,当然他不是关切,不是内疚,只是吃惊过度和害怕。
吃惊,是没想到长相清秀的侄女,如今会变成这般骇人模样。至于害怕,他是想到侄女是要给赌徒们抵债用的,如今毁容毁成这个样子,还有谁要?
很快害怕就压倒了吃惊,占了上风。
面对那双看见过无数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他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横下心道:“不对,你不是雨晴”
不是雨晴这句话,让他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他的态度立刻就坚定起来,当即撇下赏心,转头就对顾熙然道:“爷,这个丑丫头不是我侄女雨晴,我压根就不认识她,您还是别藏了,快把人交出来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滚出去
第一百一十章 滚出去
一句话出,赌徒们跟着聒噪起来,纷纷指责顾熙然恶意藏人,随便弄个被毁了容的丫鬟就来糊弄他们。
他们,都是见过赏心的,不过没像江海天那样朝夕相处,此刻认不出来或是为了利益急于否认也不奇怪,但江海天否认赏心的身份,可见心肠黑狠到了什么程度。
顾熙然微眯着眼瞧了瞧他,忽然笑起来,对着赏心道:“你说你是江雨晴,可你叔叔说你不是,这可怎么办呢?若是不能证明你的身份,他们会让我赔一大笔钱的。”
赏心见江海天不认她,原只觉得悲哀,真没想到她叔叔已经无耻到了这种程度,再听顾熙然这么一说,悲哀就转成了愤怒,冲前两步,指着江海天道:“你不认我这个侄女,我还不想认你这个叔叔,但我江雨晴这名字是我爹给的,你没资格否认”
江海天腆着脸笑起来:“小姑娘,你别再逗我了好不好?我哥可没生这么丑的女儿”
赏心被他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江海天,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忘了我爹临终前你是怎么答应他要照顾我的?结果呢,你所谓的照顾,就是将我卖了,如今为了生财,竟然还睁着眼说瞎话,不敢认我”
江海天神色一僵,悻悻道:“我只认我侄女,你不是我侄女”
赏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接他的话,只是目光怆然道:“我记得我娘还在的时候,每年入冬,她都要在灯下做针线做到很晚,那时候我不懂事,总闹着她睡,她每每都哄着我,教我乖,要听话,因为若是不赶在天寒地冻前将冬衣赶制出来,她的小叔子就要挨冻着凉,可是她用心缝制的冬衣,往往过不了三天,就会出现在估衣铺子里。”
江海天越发悻悻,张了口,原想打断她,但她瞧都没瞧他一眼,只接着往下说:“我爹是个屡试不中的秀才,文弱书生一个,做不了地里活,但他要养着家里四张吃饭的嘴,只能早出晚归的替人写字,教人念书,甚至放下斯文身段,去别人家帮闲打杂,为的只是多赚两个铜板,回家时好顺道在村西的刘屠户家买一副半副的猪下水。”
说到这里,她愤然的目光才转向江海天:“他这么辛苦做活,只因他那成日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的弟弟,总是抱怨家里没有荤食,埋怨他这个当兄长的亏待自己兄弟,然而他时常兴冲冲的提肉归家时,看见的不是弟弟感激着迎出来的笑颜,而是趁着他不在时,又被扫荡一空的家桌椅、笔墨、衣裳,只要能当的东西,都被偷出去当了,甚至有一年,极冷的天气,但他的被褥却教那弟弟拿去当了,他只能裹着单衣,瑟缩在床板上抖着入眠”
长年生活在如此环境中,使得赏心懂事而早熟,很多事情,她只是藏在心里没有说,不代表已经不记得。一件一件往事,一幕一幕回忆,此刻压根用不着去想,顺着嘴就说出了口,因为她已经想要说出来成千上百次了,但江海天是她的长辈,她只能忍着,不去指责。
此刻情形不同了,他不认她,她更不要认他
“有时想想我真恨恨我娘笨,恨我爹傻,为什么要纵容出你这样的兄弟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对你狠一点,丢你在街头乞讨为生,看着你冻饿而死,暴骨荒野,无人收尸”赏心说到最后,言语已恶毒得接近诅咒,连带她的眼神,还有她那张有如鬼魅一般的脸孔,都透露出了刻骨的恨意,教江海天看着不寒而栗,只能低着头,躲避着她的目光。
赏心一扬下巴,傲然喝道:“江海天,你若认定我不是你侄女,你就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再否认一次”
“我……”江海天刚对上她的目光,就教那仿佛要撕裂他的恨意给压得扭过了脸去。
赏心轻蔑的望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是这种自私而没胆量的人还有些事,要我当着人说出来吗?比如我逃出家门那夜,丢在灶房里的那根烧火棍……”
她话还未说完,江海天就慌着阻止她道:“不别说你别说”
舒欢也急道:“这就够了,不用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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