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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淑女-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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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夫人算是把庄亲王爷和王侧妃一块给挤兑了,二人脸色难堪至极,却是秦穆戎围着那梁嬷嬷转了一圈,那狠厉的目光中满是肃杀之意,吓的那梁嬷嬷就像是个筛糠了的鹌鹑一般!

“一炷香的时间,交代清楚,否则全家打死!”秦穆戎一字一顿,吓的那梁嬷嬷“嗷”的一声扑了地上,躺在地上抽搐着,俨然吐白沫要不行了!

“叶主子,她这抽羊角风了?”花儿过去看了一眼,连忙回话,叶云水看了那梁嬷嬷两眼,冷哼着拿起一把香朝着那嬷嬷的身上烫去,那梁嬷嬷“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疼死了,疼死了……”

叶云水一巴掌抽过去,狠厉的言道:“想在我面前装死装傻浑水摸鱼?没门!我告诉你,你没那胆子,也没那本事做出带芸香的火烛,说出是谁指使你做的,你兴许还有一条活路,但你若执意不说,那就是谋害皇亲之罪,落个抄家灭族的下场!”她实在是难忍心中之气,这些个想害她腹中孩子的贱丵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叶云水这一举动吓了众人一跳,庄亲王爷的脸上多出几分不悦,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只是惊诧,后者还多了几分理应如此的首肯,王侧妃和冯侧妃二人不免多看了她几眼,那狠厉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从她们的脸上划过!

一直都听说叶云水泼辣,这确是她二人第一次见到叶云水动手伤人,看着那嬷嬷身上被烫的香疤和脸上的红掌印,冯侧妃多了一分霁色……那梁嬷嬷挨了打,眼瞧混不过去,跪了地上哭天抹泪的道:“叶主子开恩啊,不是老奴的事啊!真不是老奴,您明察啊!”

秦穆戎点了一炷香,“去把她家里的男人、孩子都带来。”秦穆戎没说的是一炷香过后再不交代则全部打死……梁嬷嬷见着出去的侍卫,面露惊慌,“老奴说,老奴全都说……王侧妃让老奴负责大祭香烛,老奴一直都不敢有半点儿差错,是火烛店的活计说他送的这一批香烛有问题,烧了一半会断,送的时候送错了!让老奴不要声张,只要偷偷的替换了就成,还许了老奴十两银子……老奴这才……这让财迷了心窍了!王爷开恩啊,世子爷开恩啊,老奴真不知那火烛是有问题的……”

“哪家香烛店?”秦穆戎急问。

“就是东市第一家!”梁嬷嬷说完连忙摆手,“采买的事可不归老奴管的!”

秦穆戎一抬眼,秦忠立即带着侍卫前去……“世子爷开恩,老奴该说的都说了……您饶过老奴一家子吧!”梁嬷嬷跪地叩头不停,叶云水看着王侧妃言道:“刚刚侧母妃不是要赏她板子?”

王侧妃一怔,看着叶云水的目光多了几分恼意,可三舅夫人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又让她没法退缩!

王侧妃一摆手,两个嬷嬷上前拖了那梁嬷嬷往院子里去,不大一会儿便是一阵板子响起,没到二十板子的时候,便有人来回话,“梁嬷嬷没挺过去,死了!”

庄亲王爷看了一眼叶云水,叶云水脸上毫无惊诧之色,似是那嬷嬷死的正好!

“你满意了?”王侧妃出言与叶云水道。

叶云水表情淡淡,“侧母妃这话问的蹊跷,打死梁嬷嬷的是您身边的嬷嬷又不是婢妾,是否手下留她一条命不都凭您一句话?不过侧母妃应该庆幸她死了,不然一会儿说出点儿不中听的丢了脸面,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仇!

叶云水夹枪带棒的一句话气的王侧妃头晕眼花!

王侧妃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明明是叶云水逼着她处置自己院子里的人,结果死了人反而是她杀人灭口?

王侧妃恨不得上前撕了叶云水这张伶牙俐齿的嘴,简直是恨透了!

叶云水看王侧妃那凶冷的目光便知她的心思,“梁嬷嬷毕竟是‘易安堂’的人,是侧母妃您亲自指派的人选,梁嬷嬷犯错不知您是否也有用人不当,失察之罪?”

叶云水缓步轻语,拿了下人们新送来的无毒火烛为王妃祭台上的长明火烛替换一番,随后便扶着肚子跪在祭台跟前:“王妃在上,今日婢妾得以侥幸逃过此劫,多亏王妃在天有灵,保佑婢妾平安无事,那些个胆大包天、无耻该死的罪人兴许是逃脱了抓捕,可在王妃您的祭日动此手脚之人,一定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婢妾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说着,叶云水含泪叩拜下去,气的王侧妃的嘴角直抽抽,刚说完与她脱不了责便说什么不得好死,这不是明摆着咒她一般?

叶云水的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大舅夫人上前扶了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身子要紧,快快起来吧!”

“请王爷主持公道!”叶云水这一次誓死要跟王侧妃卯上,这事即便不是王侧妃指使,但叶云水能肯定她绝对知道!

不闻不问也是罪,纵容更是罪!

叶云水如今怀胎已有近六个月了,正是最为关键时刻,如若此次不拿出硬气来大闹一场唬住那些个蠢蠢欲动的,让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她接下来那几个月的日子可如何过得下去?

庄亲王爷冷哼一声,“闹腾的还不够?”

“闹腾?”三舅夫人在一旁冷言,“这是我们都亲眼瞧见的,旁日里还不知受多少这样的委屈,王爷不处置就罢了,还怪罪云水闹腾?王府的规矩果然与众不同!”

“王爷,叶侧妃说的没错,妾身确有不察之罪,还望王爷秉公处置,妾身在此谢过了!”王侧妃主动跪拜下去,满眼全是委屈难言,好似她是最大的受害者一般!

叶云水怎么会让她这般逃脱过去?“回王爷的话,梁嬷嬷已经被打死,如今人死无对证了,可不知那火烛铺子的来历如何,还是等侍卫们归来再议也不迟,总要追查到罪魁祸首,也莫让侧母妃担了全部的罪责才是!”

全部的罪责?

叶云水这话一出,却是让王侧妃脸色一僵,“叶侧妃此言何意?如若抓不到背后指使之人便要我来担个谋害的罪名?”

“人在做,天在看,侧母妃是否做过亏心之事您心中自知,何必来问婢妾!”叶云水抹去脸上的泪水,心中愤然,她对庄亲王爷能秉公处置没有半点儿指望,如今她和腹中胎儿险些被弄死,她还有何畏惧?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叶云水也不怕了!

“云水……”冯侧妃适时的出来劝慰着,“恰时赶在王妃大祭还有两日,不如搁浅两日之后再议?好歹你和腹中胎儿没有大碍,这就是万幸的,杀孽太多也是罪过!”

叶云水冷言道:“冯侧母妃,您不拿话挑拨,婢妾也不会就此罢休!漫说我与腹中胎儿无碍,如若今儿没躲过这一劫,那便是一尸两命!纵使血流成河又与我何干?该处置的、该问罪的都未有,反倒成了我不识大体,如若是婢妾真是不识大体这会儿便进宫觐见太后,请她老人家为婢妾做主了!王妃在天之灵,也不会容许有人在她的祭台之前犯下如此大罪,婢妾如若不把罪魁祸首千刀万剐,那才是不孝!”

叶云水过于激动,气血上涌咳嗽几声,秦穆戎上前扶着她,命花儿取来了水!

觐见太后?王侧妃的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目光惊愕的看向叶云水,太后当初说起叶云水如若有半点儿差错,就要活埋她全家,那话她至今未忘!

太后说得出做得到,王侧妃的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庄亲王爷的脸上多了几分狠厉,叶云水说觐见太后无疑是在逼他!如若被太后知道此时,恐怕……谁都讨不到好处!

秦慕瑾半晌没言语,这会儿在一旁道:“小嫂说的对,母妃大祭,居然利用母妃的火烛来谋害她的儿媳嫡孙,这是对母妃的侮辱,如若抓住那人,四爷我亲自动刀!”

秦慕瑾说完,庄亲王爷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兄弟几人之中,秦慕瑾的性子最软,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如今连他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事如若没个合理的处置恐怕是不能善了了……秦穆戎一直都未言语,叶云水靠了他的身上,知他是在等着秦忠的回报,他一直都不是多言的人,可他如若出手却比任何人都狠辣!

“增派侍卫再去查探,务必把那火烛店弄清楚,速来回话!”半晌之后,庄亲王爷终于下令,叶云水心里并未有半点儿欣慰,如若不是她搬出太后,庄亲王爷何以会下令彻查?

“我去!”秦慕瑾自告奋勇,庄亲王爷本欲出言阻拦,却终究一叹。

秦慕瑾带着一大批王府侍卫而去,丫鬟婆子们则奉上茶水、点心供人填补肚子。

祭堂内瞬间无声,没有人再多言半句争执,只有那长明火烛燃烧时微弱的“噼啪”声响起,似是无言的倾诉一般……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祭堂之外响起嘈杂的声音,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秦慕瑾快步闪进祭堂,随后是侍卫带着一串被五花大绑的人扔了祭堂之内。

“快给四爷倒杯茶。”叶云水吩咐花儿,秦慕瑾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火烛铺子的掌柜跑了,只留了两个伙计,据这俩伙计交待,掌柜的是刘左相家管事的亲戚,我到时秦忠正往回走准备请示下一步如何处置,我直接带了人把管事的抓了出来!人我也给绑来了,人怎么处置我不管,我只等着去左相府问个明白了!”

秦慕瑾话音一落,就见庄亲王爷的脸色黑沉如墨,叶云水冷眼瞧着王侧妃,王妃大祭的前几日,左相府派了人来问刘皎月的事,然后便是在大祭的第一日就出了这等事,如若说王侧妃全然不知,打死她都不信!

“前几日,左相府好像刚派了人来给侧母妃请安。”叶云水欲言,被秦穆戎抢白,他半晌都未开声,这会出言定不会就此罢休。

叶云水退后一步坐了椅子上休息,刚刚怒气太盛,这会儿微有些头晕。

王侧妃见秦穆戎的目光扫向她,立即站出来辩驳道:“王爷明鉴,妾身实在不知左相府会做出这等事情,而且左相府派人来只是问世子妃的事,旁的话只字未提啊!”

“具体所言何事,谁都不知,只有侧母妃心知肚明!”秦穆戎言语分毫不让,王侧妃恼言哭道:“世子爷是要我以死以证清白?”

秦穆戎挑眉瞧她,目光中露出不屑,似是充满着嘲讽她做戏太假,叶云水倒巴不得王侧妃一头撞死在祭台上,她不但半滴眼泪都不会掉,还会敲锣打鼓欢庆三日!

“外面绑的如何处置?要不要再带进来再审一审?”冯侧妃在一旁试探的问。

“四弟已经问过,还有什么可问的。”秦穆戎皱眉看着冯侧妃,秦慕瑾本是不悦的神色缓和一分,“冯侧母妃如若信不过我的话,大可以再去问问。”

“世子爷和四爷多虑了,我绝没有不信的心思。”冯侧妃陪着笑脸退了一旁,不再言语,叶云水只觉得这老女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每次都见缝插针,说的都是挑拨之言,最是可恶!

秦慕瑾已经说明事情与左相府有关,完全没有再问再审的必要,只瞧庄亲王爷如何处置王侧妃了!

叶云水目光片刻不离王侧妃,如若庄亲王爷就此作罢,她定会进宫觐见太后,闹个天翻地覆!

秦穆戎抓着她的手,感觉到她心中的愤怒,因她过于激动,手在不停的打颤……庄亲王爷也知此时应先处置王侧妃再议左相府之事,秦穆戎、秦慕瑾兄弟二人的目光全系于他一人之上,还有那靠在秦穆戎身后坐着的叶云水,那目光中满是不屑和不忿的三舅夫人,事情僵持不下,这一次恐怕不能善了了!

沉默半晌,庄亲王爷才是出言与跪在地上的王侧妃道:“就算与你无关,但此事你难逃失察之罪,就罚你守佛堂一年,吃斋如素,抄经修心,不得踏出佛堂半步!”

王侧妃叩谢领罪,叶云水却觉得惩罚实在太轻,才守佛堂一年而已,她怎能就此作罢?

叶云水正欲再言,却感觉到秦穆戎手上用力拉她回来,心中诧异,叶云水抬眼看他,四目相对之中,她看到的是他压抑在心底的杀意!

叶云水恍然,她何苦在这时咄咄逼人,一年时间足以发生许多事……比如老妖婆横死佛堂!

第二百七十章 怨!

叶云水紧要下唇,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证腹中胎儿安全,平安产下子嗣……满心恨意的看着王侧妃那个老妖婆,叶云水心中暗道:早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侧妃一直低头不语,叶云水却看向冯侧妃。

要说王侧妃倒下最高兴的就是她,以前王侧妃独掌府中中馈,而她虽然接了手却也脱不了王侧妃的掌控,如今王侧妃被禁足佛堂,她就可一人掌权了!

“王爷,王侧妃一直身子骨弱,由妾身暂未代主持府中中馈,如今……您看该如何安排?主持府中中馈这等大事,妾身一人恐怕无力担当!”冯侧妃一放一收,这一手玩得甚是漂亮!

王侧妃猛地抬头看她,却见到冯侧妃嘴角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是那般的讽刺!

“是你!”王侧妃暴吼一声,指着冯侧妃欲冲上前去,忽的,她胸口一闷,昏倒了过去,庄亲王爷连忙命人叫来太医,并且把王侧妃抬走,又是乱了一阵,直到王侧妃被抬回院子才算清净下来。

庄亲王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冯侧妃,“府中中馈暂时由你执掌,另让韦氏几人协助一二,免得一时出了差错!”

“回王爷的话,四夫人执掌‘逍遥居’井井有条,府中修缮内宅之事也做的中规中矩,应能替冯侧母妃分忧!”叶云水适时的推出夏氏来,庄亲王爷不待见她,但他不会落夏氏的面子,起码秦慕瑾在王爷的心中的地位很重。

庄亲王爷扫了叶云水几眼,“那就加上夏氏。”

秦慕瑾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他自幼生在王府、长在王府,可府中内宅、外宅的事他半点儿未沾过,如今夏氏缕缕插手府中大小事务,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左相府的事该如何处置?”秦慕瑾在一旁问。

秦穆戎瞄了他一眼,“全都杀了,把尸首送去左相府。”

秦穆戎话语一出,吓了秦慕瑾一跳,庄亲王爷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秦穆戎会这般狠辣!

叶云水倒是心中诧异,秦穆戎怎么有一丝杀人灭口的意味于其中?不过他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叶云水虽是满肚子疑问却没有异议……秦穆戎一摆手,院中侍卫手起刀落,绑着的十来个人就这样的丧命于此,侍卫抬着尸体往左相府而去,冯侧妃吓的脸色刷白,偶有呕意,三舅夫人不屑的瞄了她一眼,倒是大舅夫人的脸色多了异样。

“事情已是了结,请王爷和侧母妃、两位舅夫人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慕谨便可!”秦穆戎吩咐侍卫打扫祭堂门口,隔壁经堂里,和尚们念着祈福的**声萦绕耳边,叶云水忽然觉得此情此境是那般的讽刺,回头望去,那祭台上的长明火烛猛然跳动几下,就像是王妃显灵对秦穆戎嗜杀罪人的认同。

庄亲王爷转身怒走,冯侧妃快步随行,秦慕瑾送了两位舅夫人回院子,这祭堂之内只剩下秦穆戎和叶云水。

花儿自动的退避一旁,侍卫们虽是加紧戒备却分散开来,留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给秦穆戎和叶云水交谈。

秦穆戎扶着叶云水坐了那羊皮褥子上,“累了吧?”

叶云水点头,“世子爷如若来得晚些,婢妾恐怕就……见不着您了!”叶云水把头靠了他的怀中,“只可惜没抓住罪魁祸首!”想起王侧妃被禁足一年,叶云水总是觉得对她的惩罚太轻了!

秦穆戎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凑了她的耳边言道:“这事儿不是左相府做的,也不是王侧妃做的。”

叶云水瞪大眼睛看他,惊呼一声:“爷!”

“说是与左相府无关也不恰当。”秦穆戎沉了神色,“还记得忠勇伯府的三夫人?”

“是她?”叶云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女人,刘皎月的表姐!“就算婢妾曾经冒犯过她,也不至于要害婢妾的肚子!”

“应该是太子下的手,别忘了刘皎红如今可是太子身边的人,狼狈为奸,只当忠勇伯府是太子使唤的奴才就成,秦忠本是要带人奔忠勇伯府,老四中途截下,留了个心眼儿转嫁到左相府了。”秦穆戎搂进她的肩膀,“是否与其无关又有何谓?她们死一百次都不冤,这事儿我会继续追查,旁的事你莫惦记,你现在该想的就是如何给爷生个儿子!”

叶云水纳闷的看着秦穆戎,“爷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秦忠和四爷都没有单独与您谈过……”她很诧异,秦穆戎是如何得知这些信息的?

“秦忠跟了我那么多年,几个手势便可说明。”秦穆戎摸着她的肚子,满心期盼。

叶云水此间明了,铲掉一个是一个……秦穆戎和秦慕瑾二人刚刚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如若当初直接找上忠勇伯府,扯出太子,事情定会闹大,闹到明启帝和太后全都知晓,顶多忠勇伯府会成了太子的替死鬼,可就算忠勇伯府的三夫人给杖毙了,对叶云水和秦穆戎半点儿实在好处都没有!莫不如以这个借口打压左相府,刘皎月就永无翻身之日,而王侧妃还担了一个重大的嫌疑,说是守佛堂一年,可一年的时间,会有什么变化只有天才知道。

叶云水扭头看他,他正看向祭台上为王妃供奉的长明火烛,那双黑眸中闪烁着的是留恋、是不甘、是愤恨……叶云水搂着他的脖颈,“爷,您还有婢妾,还有婢妾肚子里的孩子!”

秦穆戎浑身一僵,双唇贴上她的额头,双臂紧紧的将其拥在怀中,二人就这般的坐着,看着那长明烛跳动的火苗,叶云水第一次在心底希望腹中是个男胎,前所未有的期望,如若这一胎不是男丁,恐怕接下来的艰难已经不是她所能想象了……不知何时,叶云水窝在秦穆戎的怀中睡着,秦慕瑾悄声进来,打了个一切安稳的手势。

叫来花儿服侍着叶云水睡下,秦穆戎随着秦慕瑾走到祭堂门口,秦忠也前来回话。

“都办妥当了?”秦穆戎的脸上是一片淡然。

“回世子爷的话,一切都已经妥当,相府的人把尸体收了,并未多问一句。”秦忠如实回答。

秦穆戎的嘴角扬起一丝冷漠,秦慕瑾问道:“二哥,两位舅父那边你如何答复?”

“先拖着,一起都等你小嫂生了之后再说。”秦穆戎扭头朝着祭堂内瞧着,叶云水那娇小的身影映入他的视线,貌似一个娇弱的人却有着非比寻常的韧性和泼辣,可却让人心疼……秦慕瑾看他的模样,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秦穆戎开解道:“别这么愁眉苦脸,这次你做的不错!”

“二哥!”秦慕瑾叹气道:“我可以为你多分担一些的!”

“该用到你的地方自会找你,好好做你的孝子!”秦穆戎说完转身回了祭堂,秦慕瑾看着他毅然的身影心中却是无尽的怅然……后两日的大祭很快就过去,留在佛堂的还有祈福的和尚和被禁足的王侧妃。

叶云水从祭堂出来时只觉得外面的阳光都是刺眼。

回了“水清苑”,她睡了整整一日才算缓过精神,可睁眼院子里又是一大堆的事在等着她处置。

王妃长明火烛掺毒的事并未大肆宣扬,各院子里知道的人并不多,沈氏这四个妾室只知那日祭堂发生了争执,然后王侧妃被罚禁足佛堂一年,而叶云水安然无恙,秦穆戎每日必回“水清苑”,院内的侍卫多了一倍。

见到如此情势,四妾心中都收起了那份小算计,乖巧的不触霉头。

特别是米氏最为显眼,晨昏定省,比谁都勤快,比谁都顺从,叶云水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每日只留几人说几句话就打发他们回去了,如今她心不在此,哪里有空搭理这四妾的心思,都呆了院子里不出来才好,省得生事。

晚间夏氏又找了来,坐了一边开始抹眼泪,“……四爷狠狠的骂了我一顿,是我糊涂了,小嫂您给我说说情吧。”

秦慕瑾骂她定是因为王妃嫁妆的事,那几日夏氏与两位舅夫人打的太过火热了,不过也难怪夏氏如此,毕竟有许多事情她并不知道。

“四爷骂你也是为你好,刚点了你协助冯侧母妃主持府中中馈之事,你如若还是这么软的耳朵根儿,还不如窝了家里头吃茶绣花了。”叶云水软着刺儿了她一句,夏氏撒赖的过来挽叶云水的胳膊,“小嫂您又排揎我,如若不是您推举的,王爷都想不起我这么个媳妇儿的,回头有什么还得你帮忙想主意,你可不能不管我了!”

叶云水笑了笑,“我如今还是自身难保呢,顾不上你了!”叶云水摸着她的肚子,这一日胎动的实在是厉害,连她坐上一会儿都坚持不住的。

夏氏把手摸了她的肚子上,一会儿便惊诧的笑道:“真的!居然踹我的手!”

“王侧母妃一走,冯侧母妃想把府中中馈之事缕一遍也需要不少功夫,换谁?用谁?能不能用得放心,这都是问题,你自个儿要有个心眼儿。”叶云水在一旁提点着,夏氏也自是往心里去,沉了半晌才是道:“我陪嫁的有几个得利的人,小嫂这边可有要动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分!

叶云水听了夏氏的提议,不免往深琢磨一分。

这会儿虽是最好安插人手的功夫,但也更容易出事。

叶云水刚卯足了劲儿把王侧妃扳倒,冯侧妃那阴险之人定在等着抓她把柄,去庄亲王爷跟前邀功。

这会儿叶云水不能太过出头,不过冯侧妃的心思叶云水一直不太能想得通透,难不成她真指望着她那玩相公的儿子继承世子之位?

单不提秦慕方好男风,而且他也同样无子嗣,据说那不行事的毛病至今还没治愈,丁氏已经快疯了,冯侧妃这老妖婆又有什么打算?

叶云水斟酌半晌,她现在还是不能轻举妄动:“我这边孙家的两个兄弟、花儿的父兄二人都在不错的差事,暂时就不动他们了,你帮我盯着些,只要他们不被人顶了差事就成。”

夏氏点头应下,又开始说起府中琐事,直到临走都未再提起王妃嫁妆一句,叶云水估摸应该是秦慕瑾略给她透了底的。

未过两日,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送来了帖子,邀叶云水和夏氏到园子里聚一聚,明日袁家人便要回西北了。

叶云水让人问过秦穆戎的意思,秦穆戎只嘱咐她小心安全,多带丫鬟婆子伺候着,莫要摔倒滑倒,旁的话一句未说。叶云水自个儿斟酌一二,让花儿备上了一份给二舅夫人家四表妹生子的礼,带着丫鬟婆子朝着园子而去。

到了园子才得知,回西北的是大舅父和三舅父以及大舅夫人,三舅夫人要留下。

叶云水留她在府上住,三舅夫人笑着道:“……这儿也不欢迎我呀,不过你放心,我娘家离王府不远,自是会常来看你,只因上次回我娘家,父亲年老病重,我留下多陪陪他老人家。”

三舅夫人这话不过是面上的,叶云水当然不会这般浅薄的想,三舅夫人留下应该是张罗着袁家与皇室联姻的事,不过这话她却不能点破,只得应承着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旁的我不懂,摆弄个药什么的还成。”

“自是跑不了你的,回头还得跟你求两个养生的方子。”三舅夫人笑着寒暄,待夏氏也到了,几人吃茶谈天,说些家常琐事,大舅夫人更多的是说着西北的风俗人情,三舅夫人偶尔插上两句,邀叶云水和夏氏何时去西北玩玩,夏氏本是很有兴趣,可看叶云水神色淡淡也便不再多言。

约莫一个多时辰,秦穆戎便派人接叶云水回去,众人也就散了。

回了“水清苑”,正见秦穆戎站在门口等她,叶云水下了软辇,秦穆戎则牵了她的小手进屋,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盯盯的瞪大眼睛看,花儿青禾则是嗤嗤的笑,反倒是让叶云水脸色羞红,恨恨的瞪了青禾一眼。

屋中央摆了一个黄花梨的摇床,立柱上雕的是百子图,上面一根横梁上挂了不少玩意儿,中央的摇篮约有一米多长,起码够三岁婴孩儿睡的,摇床四周的围栏都打磨的甚是光滑,又上了漆,防止婴孩儿抓那围栏扎了木刺。

叶云水脸上满是惊喜,“这是爷差人做的?”

“这是祁善送你的。”秦穆戎背着手看她,“也就他最喜欢淘弄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说着,他还上前摇了摇那小床,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了好奇。

叶云水没想到是祁善送的,自上次老公爷过世之后,祁善一直都没露面,“小公爷如今可好?”

秦穆戎点了点头,“国公府正闹分家呢,这玩意儿是他们府上大库里头的,说是多罗国的什么匠人做的,他就拿来送了你……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东西,回头让周大总管派人照着再做几个。”

“做那么多摇床干嘛?”叶云水左右瞧着摇床,已经开始琢磨着照着摇床的尺寸做些小褥子小被子……秦穆戎摸着她的肚子,“又不可能只生一个!”

叶云水脸上一怔,红晕半片,秦穆戎拉着她抱在怀里,叶云水顺势靠了过去,说起三舅夫人的事,“……说是要在娘家暂住些日子,先不回西北去。”

秦穆戎的眉头紧了一下,“无所谓,她留下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叶云水点了点头,挣脱开秦穆戎的怀抱,让人把姝蕙抱了来,“……反正爷也要让周大总管多做几个摇床,这个先给我们姝蕙用,不过这上面雕的是百子图,回头做一个雕花的给姝蕙再换回来,我们姝蕙得用个姑娘家的。”

秦穆戎愣了一下,随即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就依你。”

苏妈妈把姝蕙抱了来,姝蕙已经认人了,看到叶云水则张着小胳膊朝她伸去,叶云水兴奋的不得了,抱着她过去给秦穆戎看,“爷都好久没看过我们姝蕙了。”叶云水不希望秦穆戎为了儿子忽略这个没了生母的庶长女。

秦穆戎看着姝蕙的小脸,伸出手指摸了摸,姝蕙咧嘴一笑,一滩口水正流了秦穆戎的手上,叶云水看着秦穆戎惊诧的表情掩嘴笑,拿了帕子给姝蕙擦着嘴,秦穆戎自个儿擦着手,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叶云水看在眼里心中欣慰,又连忙叫来杜鹃几人拿了大库中的布匹按照摇床的尺寸做被褥,指使的几个丫鬟手忙脚乱,秦穆戎只坐了一旁看着她忙忙碌碌,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笑?

秦穆戎自己忽然愣住了!他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笑过了……日复一日,一个秋天很快的过了去,转眼已是入冬,院子里的树叶不一会儿便落地厚厚一层,扫院子的婆子们不停的抱怨着,恨不得摘光那树叶,免得一天要扫上不知多少次。

姝蕙已有半岁,躺了摇床里玩着叶云水做的绒球。叶云水躺在榻上歪着看她,心中则在计算着生产的日子。

今儿已是阴历十月十六,她怀胎快近八个月了!

最近秦穆戎很是郁闷,只想着八个月还诊不出男胎女胎,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叶云水心中也是惊诧,按说旁人四个月便能摸出男女,而她的肚子却一直都诊不出,这期间叶重天和庄太医接二连三的往王府跑,可都摇头纳罕,无能为力。

这期间叶云水进宫两次,太后的身子骨用了那猛药也算是稳定住了,三舅夫人只来过一次,给叶云水送了些时令水果便没再登过门。

不过这两个月叶云水的胃口大开,特别的能吃,熬上一大碗鱼汤她自个儿全能喝个一干二净,秦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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