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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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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还有城门内一定要加造插板,并制作刀车以备城破时使用。”洛水沉默一下,还是缓声说道。
既然曹军能够杀死她的婢女,又将她逼至如此田地。
那么——她就是拼尽手上沾满鲜血,亡魂无数,也要争取让曹军多受些损伤!
他不仁,所以她也不义,哪怕——这样做,和她最终的梦想完全不同!
命定我遇卿
七月的平明,莲花已谢,夏与秋在这一刻共溶,带来些许令人烦闷的燥热。
洛水静静坐于正堂,悄然看着手中那一封字迹细长的信件。
刘氏已经因过度操劳而卧病在床,袁家的一干事情也就全部压在了洛水的肩上。除去每日前去城墙上眺望之外,她几乎是每日的坐在正堂上应付着袁家的一干事宜。
这段短短的时日里,曹操已带兵包围了袁尚的大营,袁尚出于恐惧而遣原来的豫州刺史向曹操乞降。曹操并未同意,执意发动总攻。
走投无路之下,袁尚便只剩了趁夜出逃这一条路可走,离开的时候,甚至连兵符印绶一类的东西都不曾带走。
曹操得袁尚出逃的消息,自是将他的一切辎重粮草全部纳为己有,并亲自率军追向祁山方向,在这一个月来的追追逃逃之中,袁尚座下的大将马延临阵叛变,这近乎于毁灭性的打击令袁军大溃,袁尚只携了一些亲兵逃向中山,也就是甄洛的老家。
看完信,洛水随手将信纸放到火炉上烧毁。
看来她必须要前去曹营远观一番了,要不然——真不知曹操会不会再使出往城中灌水这样的招式。
*** ***
当天晚上,洛水便换了一身男装。审配身为主将,出面不便,她就只好与审荣悄悄乘着吊篮出得城去。
“公子您看,那边十里之外就是曹军大营,哎——公子,您怎么了?”审荣走在前面,不停介绍着城中的攻守状况,猛一回头,这才发现洛水早已不在身后。
“我——我没事,前几天被那群乱民伤到,不碍的,拜托你帮忙扶我一下,我们去那边的山上看看,应该最能看得清楚!”洛水皱着眉头,死咬着牙齿不露出疲累的表情。
“好!”审荣只是短促的应了一声,微侧过头,悄然走过来扶住她的左手臂。
今夜月光并不甚明亮,洛水在审荣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了一个时辰,这才到达曹营旁边的一座小山丘上,隐藏在一块突兀的大石后面偷看。
“曹操治军确实严谨,但见这营中人数虽多却丝毫不乱,每人各司其职便能看得出来。真没想到他竟动用了楼车——原来还是把我当回事了啊!我是不是该说,我很荣幸?”洛水喃喃的分辨着脚下大营中来回走动的人群,口气虽轻松调笑,眼中却毫无喜悦之色。
“公子,能否问一个问题?”正在洛水沉思之时,审荣却悄声询问:“你,为何要助袁家守城?”
洛水微微一诧,转过头去,却看到审荣的脸隐藏在夜色的暗影之中,令人看得不甚清晰。
“我——我叫秦洛水,我憎恨曹操的原因是因为——他杀了我很重要的人,我的姐妹。”虽说,那是前天刚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家仇与国仇,您会如此衷心的帮助邺城守军,也是情之所终了。”审荣低声喃喃着,看着眼前少年那男女莫辩,却依旧绝美令人心悸的脸,心中却是五位杂陈:“秦公子,您——您真是太苦了!”
“是啊,太痛苦了——”洛水脸色苍白的笑了一笑,目光却仍旧在曹营中随意搜寻:“唔,这曹操经常断别人的粮道,劫别人的粮仓,对于自己的命根子自然会极为小心。我们明晚去偷袭他的粮仓,只怕无法成功。”
“那——难道我们就一点工作都不做了吗?”审荣似是心有不甘,却还是在看到洛水所指方向之后,有些无奈地住了口。
许久,两个人都不曾做声,洛水只是默默的观察着脚下曹营的状况,子荣也不曾打扰。
一时间,脚底的喧嚣仿佛隔了很远,世间唯一的声音,便是那吹过嶙峋怪石的,轻风的低吟。
*** ***
不知坐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审荣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推一推兀自怔呆的洛水。
洛水悚然一惊,险些掉下山崖,连忙扶住身边的岩石以稳住身体。
“子桓,子建——主公非常注重粮仓的守卫,因为粮仓是军队的命脉,倘若被敌军放火烧了粮仓,我们便再也无法主动组织攻城了,只能背水一战,败仗的机率极大。”那个说话的声音很是低沉,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是平静,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咳音,说话之时,也时常会突然咳嗽起来。
洛水沉默的听着那人说话,听闻前面的两个名字,便极快的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曹丕和曹植,只是那个说话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奇怪,攻打邺城的时候曹植怎么也跟来了,史书上为什么一个字也没提过?
她心中正在怀疑着,那边说话的声音便又一次响起。
“那——为什么父亲他一直都不曾动兵攻城,我已经探知过了,邺城的守军尚且不足三千,纵然他们用尽了方法,也不可能是父亲的对手啊!”另一个声音响起,倒是低沉好听,但其中所蕴含的那一丝无情却让洛水不由自主的浑身冰冷。
“主公按兵不动,是为了等待一个契机,”那个神秘人接着说下去:“战争的取胜之道,便是让己方损失最少,却斩杀更多的敌人。”
“但是——敌人也是人,他们也有家庭,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来,很是清润好听,似乎正处于变声期,从而声音中有些若有若无的沙哑。
“子建,你就是这么心软,这可不行!若我们重了感情,便只能轮到挨打的份,战场上刀剑无眼,又有谁重感情,能想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利益而已!”那个神秘声音又一次响起,接过了话头。
洛水不由得有些好笑,果然,曹丕和曹植的性格和史书中介绍的完全无二,曹丕钻研权谋,心机深不可测,曹植却生性疏淡,不喜杀戮。
“那——郭先生,听说现在正有一个神秘人帮忙死守邺城,就连父亲也在他那里吃到了一个闭门羹,这是不是真的?”曹丕的声音传来,冷淡中带了一点好奇。
“是,当初主公生怕邺城守军会故技重施,故而做好了面对毒瘴与水灌的一切准备,不曾想那人竟在城内四面都埋了青石方砖,主公无法通过,便只有放弃了地道战这个方法,转而采取漳河水灌的方式,想让邺城不攻自破。不曾想那人竟能说服刘夫人和甄夫人开仓放粮,暂解了邺城的危机。”神秘人的口中也有了一丝凝重。
神秘人的身份,她在听到曹丕的问话时便已猜到了——曹操手下的第一谋士,郭嘉,字奉孝,才能并不输给诸葛孔明,在三年后进攻乌桓的战争中由于水土不服而客死异乡,而且,他死前竟能够预料到乌桓的败势!
“郭先生,你说——父亲他会怎么做?”曹丕的声音响起:“那个人我见过一次,因为离得太远,我没有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他的年纪并不大,如果我的眼力不错的话,他甚至比子建还要小上一些!”
“这怎么可能?那样的话,他的能力岂不是超过仓舒了?”郭嘉的低语中带了一些罕见的动容之色。
仓舒——
洛水的脑子迅速运转起来,很快定位并作出反应,调出一切需要的资料——
曹冲,字仓舒,曹操最宠爱的一个儿子,著名的天才儿童,五六岁时智力就可以跟成人媲美,又发明了物理学中的“替代法”,以船称象。他生性良善,能够以故事着手,对曹操循循善诱,只可惜十三岁那一年就死掉了——
郭嘉竟拿她与曹冲相比,她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洛水有些自嘲的想着,还好,除了曹丕之外,她对曹家的人倒是没什么厌恶,尤其是那个IQ200以上的天才儿童曹冲,那可是她童年时的偶像啊!
那样的话,这场仗,究竟要不要打?
她咬紧了牙,心中第一次升起一丝彷徨。
不知为什么,方才曹植的话忽然在她脑中响起。
战争中受伤流血的,只有百姓而已——而她却因为一己私欲,而陷万民于水火!
无端端的,她竟有些后悔起来。
接下来,刘氏,春花与秋月的脸在她脑中交替出现,她实在忍不住,连忙将头抱紧,只是无助的坐在地上。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洛水只是越来越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心中仿佛有两个人在不停撕扯战斗着,让她完全没了主见,只能顺着自己的心意,低低的呻吟出声。
子荣看到她的不对头,急忙将她的嘴捂住,只可惜,他的动作太大,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
“当——”清脆的,拖着长音的坠落声音让洛水猛然醒过神来,也让大石后面的三个人同时警觉起来。
“什么人?”问出声来的是郭嘉。
洛水和审荣对视一眼,审荣眸光微敛,轻轻指了指自己,洛水却缓缓摇头。
要去的话,就两个人一起去好了。如果她出去,想必郭嘉他们还会有几分忌惮,审荣只身出去,必死无疑。
如是想着,她拉着审荣站起身来,缓缓从大石后走出。
月色朦胧,微微照亮了大石后的三个人影。
“铮!”仿佛有兵刃出鞘的声音。
洛水只当没听见,走出的瞬间,干脆看个够本——再怎么说他们几个都曾是她很敬重的人,抛去身份不说,她倒是真想和这几个人套套关系。
她先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狐裘的中年人——不对,不能算是中年人吧,他看上去大约三十四五岁,狐裘的包裹下,他的身体更是显得清瘦单薄,一眼探知便是久病不愈的状况。他的脸倒也算是英俊,只可惜毫无血色,全身上下,唯有一双眼睛熠熠闪光,光芒睿智而清冽,令人一见便再难忘记。
郭嘉,郭奉孝,果真不愧为曹操手下的第一谋士!
看到洛水和审荣走出,郭嘉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洛水捕捉到他的神情,却说什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身边左右各有一人,洛水先转头看看他左边的人。
一个大概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穿一身白色锦缎直衣,头戴黑冠,仿佛被白玉精雕而成的脸,五官却总是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他的双眼温和中带着悲悯,嘴角的一丝微笑仿若天成,令人一眼看去便仿佛觉得被暖水浸过,有一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舒适感觉,温和,却淡然,仿若清澈溪水中被自然雕琢的璞玉。
无意识的,她猛然撞上了他的目光,只觉得他深黑色的瞳仁清澈得令人心悸,让人找不出一丝杂质,却有一种知性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的对他心生尊重,却又不忍亵渎。
洛水自然是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曹植,未来的陈思王。除了他之外,又有谁配拥有那一双如此高华,却又如此坦荡透亮的眼睛?
非常非常痛苦的,洛水将目光转向另一个人——曹丕。刚才拔剑的人就是他,直到现在,他手中还拿着一把长剑。
第一眼看过去,洛水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不得不承认曹丕是个帅哥,可是——有这么可怕的帅哥吗?那双眼睛简直像在冰水里泡过一样,让她浑身直发冷,如有芒刺在背。他的五官和曹植有些相像,只是面部轮廓深邃些罢了,却一人向阴,一人向阳,整个人的气质完全相反。
想到自己以后要嫁给他,洛水只想现在就从悬崖上跳下去:天啊——现在她就连看他一眼都这么痛苦,以后要一起生活下去——还不如让她死了呢!
与此同时,郭嘉与曹氏兄弟也在打量着这个突然走出的少年。
若不是那一身洁白如雪的男装袴褶,外加头顶的黑色布巾,实在难以相信他竟会是个男孩——如果他是女子,便一定是那种足以一笑倾城的绝世佳人,大而明亮的杏眼,中有无数光华流转,却依旧清澈而透明,仿若能一眼望到底一般,却又如同一阵风,看得见,摸不着。他的右眼角下,一枚红色的滴泪痣,竟无端的让他有了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与妩媚。两弯细细的拢月眉,形状正好的樱红色唇瓣,虽说年龄尚稚,但那周身流转的,那一丝并不属于女子的清华与磊落却让人说什么也不敢质疑他的男儿身份,亦不敢对他有任何轻视。
“不用拿剑对着我,我跑不了!”艰难的呼吸了许久,洛水才转向曹丕,故意不看他,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就是助守邺城的那个神秘人吧,放心,二哥没有杀你的意思。”听到曹植低声的保证,洛水却是想笑都笑不出来——拜托,即便他现在不杀,以后也要杀啊!本来她在历史上就死得够早了,没想到这一穿越倒好,她的死亡年龄又整体降低了十岁!
“公子,你——”身边的审荣低声说了一句,面容有些犹豫。
“放心吧,对曹操来说我还有点用,暂时死不了的!”洛水随口安慰了一句,虽然是调笑的语气,话音中却丝毫没有玩笑意味。
“现在你们想干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语气一转,洛水抬头看向面前的三个人,语音平静,唇角却犹自带着一丝微笑。
既然要被抓,就要被抓得有点骨气,总不能让这几个人看了她的笑话吧!
“好胆色,就像你说的,你对我父亲还有点用,死了可惜。”此言一出,洛水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原来,曹丕竟然是会和她说话的!
只不过,他说话的样子又让她不寒而栗了——
“既然我们见面了,也算是有缘。公子能否告知姓名?”郭嘉的唇角竟也带上了一丝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类似于欣赏的神色。
“好,我叫——秦洛水。”这可是真名啊,只不过不是这时代的而已!
“那样的话我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郭嘉刚要开口,洛水就含笑摇了摇头:“三位的身份我早就猜着了,你大约是曹操手下的第一谋士郭奉孝吧!”
看到郭嘉微微颔首,她紧接着转向一边静立的曹植:“你就是那个九岁便能作赋,出口成章,下笔千言的曹家四公子曹子建吧!”
“原来秦公子竟已经听说过我了,得你如此称赞,实在惭愧!”曹植倒是大大方方的将她的称赞照单全收。
同样的,她最后才转向曹丕:“你是曹二公子子桓,对么?”
“没错。”曹丕的回答倒是言简意赅,审视的目光落在洛水身上,她却只作不见,面色如常。
“秦公子,虽说我对你的才能很是赏识,可是——”郭嘉刚想说话,曹丕便接过了话头:“你走吧!”
“啊?”洛水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可是敌方的“奸细”啊,这曹丕到底在想什么?
“子桓,可是,如果你放他回去,不怕他——”郭嘉有些担忧的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曹丕抢过了话头:
“没事的,我要让他亲自看看自己的失败,仅此而已。”曹丕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洛水彻底傻了眼——就为了这个——他就要把她放走?开——开什么玩笑?
脑中不少讯息闪过,她忽然间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原来曹丕将她放走,也只是为了让这场战争继续下去而已,多一个对手人生就多点乐趣——这个人啊,到底把人命当什么?
那好,既然他这么想,她偏偏不按照常理出牌!遂了他的意,还不如只为自己的想法拼一次!
如是想着,她缓缓走到曹植面前,微微一笑。
“还有——你是对的。战争中,受苦的确实只有百姓而已——我也不愿造太多杀戮,让自己手中沾满鲜血,”沉思一下,她正对上曹植震惊的目光,笑容坦荡:“所以——这场战争,我不会再插手,只希望你们能保住全城人的性命。”
说完,她便径直扭过头去,在审荣的扶持下缓缓离开。
转头的刹那,洛水的嘴角浮起一丝莫测的笑意。
现在,就看曹植曹丕他们是怎样的反应了。如果他们仍旧执意进攻,她便只能拼到最后。如果——真的能免去这一场战争,为天下苍生造福,她的最终目的,便也算是达到了。
如果——这场战争真的能免,她——大概也会多一位朋友吧!
雕栏已不再
目视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三人的神情都有些难以捉摸。
“真没想到——”许久之后,曹植才缓缓说出一句话:“这个人,拿起放弃之间,竟是如此的果断!”
“倘若这种人能为主公所用,那自然是锦上添花,但是——如果他抵死不降,大约也只能想办法除掉他了!”郭嘉探询的目光直射向那两个相互扶持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谋算的意味。
“死,或是招为己用么——”曹丕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冷定:“好,我明白了——”
“现在怎么办,他真的能像自己说的那样,放弃这场攻城战了吗?”郭嘉犹自有些惴惴。
“二哥,郭先生——我们暂且信他一次吧!”曹植沉默了一下,还是轻声建议道:“战争这种事,能免则免,更何况以父亲的能力,攻下邺城轻而易举,根本不用再怕他们!”
“子建,万一他们在城巷中设下埋伏,到时候给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的话,我们曹军定是伤亡惨重,得不偿失的。在这世界上,我们是绝对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尤其是一个刚见过一面的人!”郭嘉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可是——我想信他一次试试看,”曹植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极坚定的说着:“因为,他的眼睛是决不会说谎的。”
*** ***
回程的路上,审荣有些急切的扯着洛水的袖子问个不停,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令人深思。
“公子,这城真的不守了吗——就因为那个叫曹子建的一句话?”
“我现在才知道,他比我聪明,”洛水一边用力喘息着抵抗疲累,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如果一定要有战争,就会有无数条人命顷刻间灰飞烟灭。虽说这仇恨在我们身上深深根植,但为我们打仗牺牲的却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如果这场仗不打了,这世间妻离子散的悲剧大概也会少些了吧!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这——公子,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审荣仍旧有些难以接受。
“我——”听他这么一说,洛水的心中确实闪过了一丝迟疑,接下来,却还是补充了一句,似要让自己坚定信心:“将军,如果战火真的燃起,于我于他都没什么好处,更何况,这场战争,只会造就更多像我这样的悲剧,使我们更不得民心,不是吗?”
“经你这么一说,倒也像是有些道理的。那样的话,我们的准备工作——还要做吗?”审荣迟疑一下,面色微敛,却还是问出声来。
“这。。。”洛水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决然的说:“做吧,我实在不敢太过相信他们!”
“好,我明白了,只要您的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以与曹贼决一死战!”审荣很快点点头,动作干练的退下。
洛水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上,向远处眺望许久。
最终,却还是轻声叹了口气,扭头下城,回到袁府。
还好这一次她没有碰到太多的阻挠,总算是安全的回到了府内。
接下来的工作才更麻烦,她要怎么说服刘氏不战而退啊!
*** ***
这样想着,她轻轻敲响了刘氏卧房的门,满脑子都是劝说的话语,却在刚推开门之后便被人抱住。
“孩子,别那么累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这城,我们就不守了,直接投降的话,也免得这袁家的属地上溅满鲜血!”她刚想说话,刘氏倒先开了口,将她的请求丝毫不差的说了出来。
洛水怔呆,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看见刘氏满脸泪光地凝视着她,眼中仿佛有一种名叫温柔的情绪。
不由自主的,她的眼中有些湿润了——好亲切的人,竟然为了她的安危,自愿放弃了这座城池的守卫。
“可是,娘,我不敢确定曹军会不会屠城啊!”更何况,她也没法确认曹植他们的品性如何,更不敢确定曹军的军规是否如传说中那样严谨。
“放心吧,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的!”刘氏笑了一笑:“毕竟屠城这种事情太过失民心。而我们两个,大不了就同袁家共存亡吧。”
洛水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是啊,想来曹操对此仗大约也是有些谋算的,不然他为什么会在打败了袁尚之后迟迟不进攻?
“好了,很夜了,我们也该休息,明日里还要将袁府中所有的妻妾全部遣散。”刘氏起身看了看天色,沉默一下,还是微微唏嘘着说了一句。
洛水咬紧了牙,默默地退出刘氏的卧房。
她自己的卧房,是断不敢睡的了,想到春花和秋月濒死时的样子,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恨意。
还好袁府中的仆役已经被遣出了一大半,她本人对住处也不甚挑剔,便随便找了一间空卧房,和衣睡下。
睡梦中,曹丕那冰冷的脸不停闪现,这个将来会主导她人生的人,此刻却是格外的狰狞可怖,仿佛地狱中噬人的恶魔,不停地追赶着她,仿佛在下一个刹那,便要将她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接下来,便是曹植温和的笑脸,只不过,倏忽之间,又变成了春花那冰冷僵硬的模样,秋月临死时那双满含愧悔与无奈的眼,即便是死亡之后,也在锐利地直看着苍穹——
还有,记忆中袁熙笑容——
在这个人世上,她还有什么,她,还能相信什么?
梦醒时分,她只是尖叫一声猛然坐起,眼角泪光闪耀。
用力压紧了胸口,洛水极力对抗着几个月来受伤与疲惫带来的眩晕感觉。
至少,她也要保证刘氏的安全,哪怕——要用她自己来换!
要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留在这人世间,到底有什么意义了!
*** ***
第二日,天上竟降下了雨。
淅淅沥沥的春雨,大约也算是这年的第一次,只可惜——它来错了时候,带给洛水的不是心旷神怡,而是丝缕的愁绪。
“洛儿,近来你瘦弱了许多,你——还好吧!”正在洛水怔怔想着心事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刘氏的声音。
“谢谢娘挂心了,我一切都好,只不过有些担心我们的近况。”洛水回过头去,从容的走上前几步:“我只是有些害怕,曹操会想不明白这邺城的利害得失,执意要发动此战。”
洛水刚说完这句话,转念一想,又有些好笑——如果曹操当真想不明白,是不是该说他的见识还不如曹植?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刘氏轻轻将洛水抱在怀里,洛水只是咬紧了牙,没有作声,悄悄贪念着妇人怀中那一点点温暖。
“娘,如果——我以后一定要对曹家委曲求全,您会怎么想,会恨我吗?”沉默了一下,洛水还是轻轻问出声来。
“我自然不会,在这世界上。每个人都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活下去!如果自杀了,以后可是不能落入轮回的!”刘氏温煦一笑,仿佛对她的问题很是惊讶似的。
“如果自杀,就不能落入人间轮回,这是——真的?”洛水轻声喃喃着,心中却有些微哂地腹诽了一句——可她是神,是洛神宓妃与河伯冯夷的独生女儿,她若是死亡,最多最多就是回到父母身边而已,也无所谓什么六道轮回了。
“这个啊,自然是真的!在我们这里有个传说,倘若一位女子心怀强烈的怨恨自杀身亡,这份恨意便会附身于那个让她们憎恨的人身上,化为厉鬼,每日纠缠不休,直到让那人彻底疯魔为止,所以说——这种人,一般在没过几年之后,就会不明不白的突然死亡,去世前甚至一点征兆也没有!”刘氏想了一想,缓缓回答道。
洛水缄默。
回想起来,曹丕确实是在位六年后莫名其妙地去世的,难道说——当真是原来那位甄皇后的怨念太过强盛了,将他给逼死了吗?
想到这里洛水不由得摇头哂笑,大约还是因为如今情况紧迫,头脑不甚清醒了吧,她竟也相信起了这些鬼神之言。
*** ***
“刘——刘夫人,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正在她随意而想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抽抽搭搭的哭声,二人回过头去,却看见那竟是袁绍的一房小妾,同以往一样穿着繁复的襦裙,满身金银首饰叮当直响,一眼看上去不觉其美,只觉其俗。
“陈夫人,有什么事吗?”刘夫人回过头去,目光中满是威严。洛水也静静转过身去,站在刘氏的身后。
与此同时,那位陈夫人也在不停打量着几乎是第一次“出现”的洛水。
此时,她正穿了一身朴素的白色襦裙,以一条深翠色发带松松绑了头发,脸上未施脂粉,却依旧明丽动人,那一缕清雅就如刚刚升起的朝霞,令人一望之下便再难移开目光。
“你——你是谁?”大约是女人的天□,这陈夫人猛然对洛水产生了一丝戒备之情——袁府中有了这等倾国丽色,她竟分毫不知,难道说——她就是那位有“洛水之神”美称的甄夫人吗?可是——看她的年龄又不甚对劲!
“妾身为二公子之妻甄洛。”洛水弯下身子,礼貌地向她欠了欠身。
“你——你真的是甄洛?”陈夫人喃喃片刻之后,忽然高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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