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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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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愣了一愣,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心中有了一丝犹豫,她却还是平静的点头:“好,倘若丞相真的能够肃清江南,《青囊经》一书,妾身自然会双手奉上。”
话虽这么说,她的心中却早有了主意——倘若曹操真的要拿到那本《青囊经》,她便立刻将医经烧掉,还好她已将那本书册翻过无数次,差不多是倒背如流了。
“好,此次本相出征必胜,青囊经这等邪书,还是交由本相保存最为妥当。”曹操的声音却颇有些自得,洛水只是冷笑一声,兀自的抱着臂,没有说话。
“本相军中尚有事物,便不再多留了,甄夫人,告辞。”又等了一会儿,曹操悄然起身,步履轻轻的离开营帐。
洛水等到他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心中突然一阵烦闷,干脆将被子一拉,只将自己闷在暖和的被窝里,什么都不愿想。
*** ***
等了一会儿,似乎又有人走进来,轻轻在床头的案几上放了什么。
她轻轻拉下被子,却见曹植正一点点搅动着案上的汤药,神情极认真,仿佛正在完成着一件最为重要的工作一般,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醒转。
白雾氤氲,他俊逸的侧脸隐藏在浓浓的,苦涩的药味之中,明明灭灭——那样专注的神色,却让她陡然间有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凝视他,嘴角含了一丝并不多见的微笑。
此情此景,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轻灵至极,暖色遍布,却只能紧锁于彼此心中,渐渐发黄,老去。
洛水想到彼此的身份,心中略有些凄楚,双手轻压在心口,那一丝疼痛却仍旧掩盖不住。
正好在此时,曹植转过脸去看她一眼,心中亦是一阵酸楚,右手险些握不住药匙。
“子建,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洛水看见他渐渐变化的神色,也只能轻叹一声,推开被子从榻上站起来,端起药碗便喝。
苦涩的汤药入喉,洛水忍不住轻咳几声,费尽了力气才没有将痛苦表现出来。
“吃一点汤饼吧,说不定能好受些。”正当她苦的满处找水的时候,曹植的声音相当适时的传过来,她忙不迭的回过头去,看到他手中的盘子,不由分说地将糖饼抓起一大块,快速放进嘴里。
说来也怪,吃了汤饼之后,口中的甜味渐渐取代了汤药的苦涩,再吃上几口,苦味便消失无踪。
“呼——谢谢!”等口中的味道消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床榻上。
“不必客气,你的畏风之症好些了吗?”曹植为她整理好被褥,让她斜靠在榻边,看到她依旧苍白的脸色,目光中仍有些担心。
“子建,放心吧,我长命得很,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小病就倒下!”洛水尽力将语气放得轻快一些,免得让他担忧。
“哦,对了,这几日——战场上的情况怎么样?”曹植刚想说话,洛水便忙不迭的问出声来。
“父亲又打了几次胜仗,把刘备追到了长坂坡,想来明日就是决战了。”曹植剪去一点灯芯,凝视着跳动的火焰,忽然轻叹一声:“算了,不要担心这些,先睡吧!”
洛水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任由曹植吹灭了油烛的火焰,将营帐中变为一片黑暗。
*** ***
此后,洛水渐渐绝足于外界,只是静静的留在营帐之中,翻几卷医书,风痹不严重了,便去医帐看一看,忙碌的军营之中,她的存在,却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长坂坡一役的结果,史书中早有记载。刘备惨败之下率残部逃往江陵,并派诸葛亮为使前往东吴,企图说动孙权共阻曹操。
在曹植口中听到了消息,洛水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一径儿的看着烛心跳动的火焰。
“东吴水军仅有五六万,刘备更不用说,能剩下两万兵就不错了,你确定你能赌赢吗?”看见洛水满不在乎的表情,曹植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呵,倘若没个输赢就不叫打赌了,不是吗?反正赌输了也没关系,青囊经的第二卷,我即便是真的给了曹丞相,他也未必能看得懂。”洛水倚着床榻,不停呵手驱散帐中的寒冷。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最想要的就是自由——”曹植看见她一副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仍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你真的确定你能离开吗?倘若父亲这一仗真的败了,你确定父亲能将你放走吗?我只怕他会——”
“曹丞相是怎样的人我心中清楚,当初他特意将我们安排在一帐,不就是为了让你与子桓兄弟两个生出些猜忌来吗?真没想到他害死仓舒还不够,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这等兄弟相残的事情再度发生。你也知道的,子桓是什么样的人。我离开,大概是最好的办法,你也不想看到这等景象的,不是吗?”洛水淡淡一笑,嘴角却悄然弯起一丝嘲弄:“我已经被曹丞相当棋子利用过无数次,实在是不想再在他手心里打转了。”
知己难再得(下篇)
曹植闻言,却也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一笑:“我也是一样,我曾经想过和二哥争抢,但现在,我已经不想这些了,我也争不过他。”
“说什么呢,你的志向不是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洛水愣了一愣,不由自主的问出声来。
“你也听说过我的志向,难道你没有发现我时常以周公自比吗?”曹植却也不恼,只是笑吟吟地坐在她的床边。
洛水仍旧不解,只是点了点头。
“父亲和哥哥——他们都是我极为崇拜的人,尤其是二哥,言行之间即有统帅之才。我自问这方面不如二哥,却还是希望尽自己的力量为他帮忙。周公旦曾助武王,难道我就不能这样帮助父亲和哥哥吗?只可惜,父亲还是一门心思的将我推向二哥的对立面,摆明了他还不相信我吧!”曹植却似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至于那句建永世之业,难道成为一代名相,就不是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吗?”
洛水沉默半晌,还是微微苦笑了一下,双手无意识的把玩着鬓角的散发。
“还有……我想,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了。”许久,她才听到曹植一声轻叹。
“我在想什么,你不是知道吗?”洛水有些惊讶的看紧了他。
“其实不然……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明知我父亲对你心存杀机,却依旧屡次顶撞于他,甚至还敢与她定下那赌约……有些时候我觉得你聪明,有些时候却又不尽然……”曹植微微垂下头,只是道:“有些时候,容忍反而能成事,就如那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容忍方灭吴国……”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神族,”洛水怔然片刻,掀唇浅笑:“神族,天生便有一种能力,那就是预言自己的未来。”
曹植霍然回头,只是紧紧地盯住了她,似是想在她面上找出一丝掩饰的痕迹,她却只是平静。
“是啊……既然早已明了自己的结局,与其对那个逃不开的宿命心生恐惧,怯懦度日,倒还不如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一次来得舒坦……我当然知道以往的行事让曹丞相与二公子极为忌惮,可是……既然结局已注定,我倒不如爱恨随心,至少……自己心中也能舒坦些。”洛水唇角笑意隐隐,隐带一丝自嘲意味。
“你的结局……”曹植刚想开口询问,便被洛水轻轻摇头打断。
“你也隐瞒过我一些事情,这一次,该换我对你说……不要问了。”洛水调皮一笑,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开。
曹植只是自顾自的笑了一笑,没有接话,随手拿起案上的一封牒报翻看。
洛水不愿打扰,便只是静静缩回被子,盯着床板发呆。
*** ***
十一月,曹操抵达赤壁彼端。
孙权听从周瑜与诸葛亮的劝说,决定联合吴蜀之力共同抗曹。两军隔了一道赤壁天堑遥遥相望,渐成对峙状态。
赤壁彼端,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洛水裹了厚厚的裘衣,坐于河边大石上,随手抚弄琴弦。绿绮的音色铮铮,时而铿锵如金石坠地,时而柔婉如三月和风,衬着万顷惊涛,竟是悠悠然自成一格。
这几日曹植也渐渐忙碌了,军中不少人不习水战,每次操练,晕船者数不胜数。她却也没了治疗的心思,只是写了方子让随侍前去准备,状况却还是没有明显的改善。烦闷之下,她便每日里来河边坐一坐,欲要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放松些。这一日,也不知是怎样的冲动,她兀自取了琴,面对着滔滔江水悠然弹奏。
自顾自的弹了一会儿,远处竟传来一阵应和之声,于柔和中尽显激越,弹琴之人造诣颇深,不似曹植那般轻灵得不沾尘气,此人琴音表面宁定,内里却仿佛坐拥千军万马,纵横沙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大将风度,隐约间,似乎带着一点点纵横天下的豪情。
她一向自谓琴技颇佳,此时,却仍旧对弹琴之人生出一丝敬佩之感。
弹完一支《麟州曲》,洛水悄然收了手,微微提高声音问道:“足下琴艺高深,在下甘拜下风,不知可否现身一见?”
停了半晌,空气中只余风声悠扬。
洛水垂头看去,却见惊涛之中,一叶小舟载沉载浮,舟子坐于舟后,船中人却依旧安之若素,泰然自得地正坐,手指按着琴弦,近岸了,便抬起头来,向她悠然一笑。
她不由得大吃一惊——她所在的地方并不完全算曹军阵营,但曹操的监控却仍旧厉害,不曾想此人竟能驾一叶小舟,几乎是毫无阻碍的穿行其间,甚至——海上风浪颇大,他却丝毫没有晕船迹象,可见他的水性甚佳。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细细看上几眼,不出片刻,便不由得再次怔住。船上人一身儒生白衣,头围黑巾,简简单单的装扮,却偏遮不住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高亮风华,并不似曹操的豪情壮志,亦不似曹丕的计谋深蕴,更不似曹植的清华四溢,他表面虽内敛,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独特的傲,一丝雄姿英发的自信——
她不由得微微一愣,心中却有了一丝猜测,却只是粲然一笑,向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那人也不客气,转身向舟子点点头,便径直抱了琴,身手极利落地在礁石间腾挪飞跃,不一会儿便到了她的身边,向她微笑示意一下,径自席地而坐。
“曲有误,周郎顾,不知在下方才所弹之曲是否有错误?”洛水心中仍存了一丝担忧,也便只能以言语相试。
“秦公子果真聪明,竟能猜中在下身份。”不曾想他却是很大方的承认了,也不避讳洛水的身份,面上的表情却颇为真诚,似是真心相邀。
“周都督难道不避讳在下身份吗?”洛水心中颇有些疑惑,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公瑾自诩懂琴,方才听秦公子琴音豁然通达,又怎么可能是告密之人?更何况此处非是曹营,既然秦公子有临水抚琴的雅兴,难道公瑾就不能摇一叶小舟游河吗?”不曾想东吴那位名满天下的大都督周瑜,说起话来却是极为友善,他的声音总是低低的,带一点几不可见的磁性,很像他方才弹奏的琴音。
洛水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周都督在这种时候还有摇舟游河的雅兴,只可惜在下身体欠佳,实在是受不了在这种大风浪之中乘船渡河。”
周瑜将她四下打量一番,忽然颇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曾想曹丞相麾下竟也名士尽出,但看秦公子模样,便足以想象丞相的风光。只可惜——”说到一半,他的话音却是一变,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坚持:“丞相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洛水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一笑:“曹丞相的志向便是统一全国,此刻放手一搏,又有何不可呢?”
“人各有志,这些我却是无法勉强,只希望——我能亲眼看到这片天下重归太平,”周瑜说到一半,微微一顿,却又很快接上:“倘若曹丞相当真要再起战乱,我东吴,必然会抗争到底。”
洛水沉默一刹,良久,却还是淡淡说道:“周都督可知,只有天下太平之后,人民才可安居乐业。这天下广大,但——毕竟只能容下一个皇帝。”
“秦公子此言甚妙,不得不说,最近这段时日里,你是第二个让我自心底敬服的人。”周瑜听罢,忽而朗声笑道:“若不是彼此敌对,我却颇愿结交于你!”
“那第一个,便是卧龙先生诸葛孔明吧!”洛水笑问,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话,心中却也颇有些遗憾:“不过——周都督,世事无绝对,今日的敌人,有可能会成为明日的盟友,这些事情,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说得好,真不曾想除孔明外,这世上竟还有人能作此奇言。”周瑜闻言,却是一点点笑了开来:“倘若有一日天下太平,你我之间再不敌对,定要相聚温酒,如何?”
洛水愣了一愣,少顷,嫣然一笑。
“好,既然周都督如此相邀,在下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很好,我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周瑜闻言淡笑,沉默了一刹,忽然加上了一句:“不过——不是在这赤壁。倘若秦公子未曾相助曹丞相,该有多好!”
洛水闻言,心中有些沉闷,却也只能淡淡而笑:“说什么呢,现在我们的立场不同,本不该说这些。周都督还是快些离开为好,在这里停留得久了,说不定会被曹丞相的兵马发现。”
说罢,她便径直将琴抱起来,站起身打算离开。
“好,那在下便就此告辞了!”周瑜笑得亦有些勉强:“如果,你不是曹丞相的人——”
“周都督,如果我能选择,又何必强留在这里?”洛水闻言,步履微微一顿,踌躇一下之后,却还是自顾自的转身走开,任由那轻若呢喃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小舟远远的离开,茫茫江面之上,亦不留一丝痕迹。
洛水忍不住回头去望,却在刚刚扭过头去的时候听到曹植轻巧的声音:“唉,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的风痹没关系吗?刚才这里是不是有人在啊,你看这里的青苔,被压坏了好大一块!”
“那个是我带来的酒坛,我只是想带一坛酒,慰劳一下在战争中去世的人们而已。”洛水扭转过头,并没有提这次不经意的相遇。
留在军营之中,抑或曹府之中,都并非是她的选择。正如甄洛一生起伏于几个男人手心,命如飘萍。
这一切,她又能怪得了谁?
凤雏献奇谋
冬日的天本已颇冷,再加上曹操全军驻扎于汉水之侧,冷风一刮,便峭楞楞如刀子一般,直往人的骨头里扎。
时候进入十二月,洛水原本还能够下床走动,甚至能够在河畔散步打发时间,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浑身像针扎了一般的痛,近乎于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实在让随处跑惯了的她难以忍受。
依旧是一个大风天气,洛水静静躺在榻上,有些冷,便将被子裹得紧了一些。
“洛水,到喝药的时间了,快起来!”没想到她刚刚将被子盖过头顶,曹植的声音便径直传了过来,她连忙将被子揭开,侧身从榻上坐了起来。
“老规矩,这一碗是药水,这一碗是甜汤。快点喝吧,不然药该凉了!”曹植笑着走进屋里,将药碗放到她手中。
洛水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一捏鼻子,咕咚一口将药全都灌进去,又忙不迭的喝上几口甜汤,这才从药水的苦味中缓了过来。
“真没想到,我这个给人医病的大夫竟然也要喝这种汤药——唉!”看着手中的药碗,洛水只能苦笑一声:“怎么样,战场上——还是在对峙着吗?”
“那是自然,吴蜀联军一直没什么动静,父亲害怕有诈,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确切的实力如何,现在动手有点太过草率了。”曹植将药碗放在一边,颇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真不知道这一战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现在军中不习水战而病的人是越来越多了,难道曹丞相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怎么可能没想过,这件事一直是父亲的心头大患,不过——据说刘皇叔那边有一个饱学之士前来投靠,好像是叫——庞统吧,听说是和卧龙先生诸葛亮齐名的人,真不知道这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曹植笑了一笑,忽然转过头去盯紧了她的脸:“你早就料到如今的境况了吗,所以——才敢跟父亲打那个赌?”
“你也看到了,在玄武池训练的时候,我们的水军就是这等情状,再别说在惊涛拍岸的赤壁,不晕船才怪——”洛水耸了耸肩,戏谑地笑了一笑:“还好我没从军,不然等到我上了船,肯定也像将士们一样晕船!”
“卧龙凤雏,得一即可安天下,不知道这句话是真的假的!”曹植挑一下帐中的烛心,忽然有些好奇的说了一句。
“一个跟诸葛亮齐名的人啊——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我倒是有点奇怪,这人究竟是不是真心来投靠的。人家诸葛亮名气那么大的人都想也不想的跟着刘备,可见刘备这个人也坏不到哪里去。”洛水回忆起史书上对他的记载,不由得略有些唏嘘之意,只可惜——他只在三十三岁的时候就死去了,没能像诸葛亮那样,在历史上浓墨重彩的留下一笔。
“父亲任人一向唯才是举,倘若——他能够对现下的情状提出一些意见来,父亲是必定会重视的。”曹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了一句。
营帐中忽然刮起一阵穿堂风,洛水上下牙关一阵打颤,连忙更深地缩到被子里,用力揉着发痛的关节。
“算了——等这人来了之后再说吧,我倒想见识见识他究竟是一幅怎样的模样——刘备这人倒是有点像他的世祖刘邦,一样打仗只顾自己跑路,妻子孩子随地乱丢,够不负责任的,也难怪庞统对他看不上眼!”洛水想到长坂坡刘备舍下自己的两位夫人和一个幼小的孩子,心里就不是一般的恼恨,这也是为什么她在看史书的时候说什么都和刘备过不去。
“扑哧!”曹植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好听一些,这叫成大事者有得必有失。说句不好听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刘玄德没有做到‘齐家’一条,以后能否平天下还不一定。诸葛孔明情愿跟随于刘玄德身边,只是因为他可以做到礼贤下士,这三顾之恩,也足够孔明以忠心辅佐来报答了!”
“有了凤雏先生,这一战的结果——我倒还真有些犹豫了,或许,这也是上天注定了的,我这辈子都逃不开曹府吧!”洛水抱膝坐着,用下巴支着膝头,侧身看了曹植一会儿,忽然低声叹了一句。
“洛水,你想好没有,倘若你这一赌真的能够赢,父亲也能放手让你离去,接下来的时日,你要去哪里?”曹植想了一下,还是有些犹豫的问出声来。
“踏遍五湖四海,这世界上总有一处地方能够让我容身吧——更何况,华大夫的期望我都没有做到,大不了我就如恩师那般,踏遍五湖四海,救一切可救之人。”洛水抬起头,凝视着烛心的红焰,那小小的,不住颤动的烛焰,此刻,却仿佛照入了她的心里,让她对未来再不迷茫。
“我真希望——能随你一起去,可惜——唉!”曹植只是苦涩一笑,其余的,再未多说。
*** ***
接下来的一日,她出于好奇,便请曹植扶着,悄然躲到曹操军帐的角落偷看庞统模样。
庞统的五官并不出众,甚至——有点丑,身材不高的他,走路时却偏偏有一种步步千钧的气势。
“先生前来,本相自当守礼远迎。”曹操的笑容淡然,语音亦平静。洛水明白他心中依旧对庞统不信任,便只能微微叹了口气,轻摇一下曹植的衣襟。
“子建,我们走吧。”
曹植微微摇了摇头,平静道:“让我把他们的话听完,拜托了!”
或许是他话中的一丝冷肃让洛水心惊,她只是抬头看一眼他清俊的侧脸,含在口中的问话,便只是这样停顿在了喉头。
接下来的话语,她自然是倒背如流。庞统将两张案几以剑相连,向曹操提出铁索连船的计策,并得到曹操的惊叹与赞赏。
谈话几近结束时,曹操却只是唤来了身边的一位幕僚,淡淡嘱咐道:“先将先生带下去,好生伺候着,莫要怠慢了我们的贵客。”
那幕僚只是唯唯诺诺的点了头,弯着腰引庞统离去。
洛水皱眉看着庞统的背影,却总觉得其中带了一丝决然的意味,心中,却突然有了些浅浅的担忧。
*** ***
回营帐的路上,曹植却只是皱着眉头对洛水说了一句:“这倒也算是条妙计,只不过——还是有点不太保险。”
洛水诧异的抬头,想了一想,还是没有说话。
“嗳,你是怎么想的?”看见洛水默默出神的模样,曹植有些无奈的笑了一笑,又将话说了一遍。
“没想法!”洛水只是耸耸肩,不愿答话。
这一战的结局她自然是一清二楚,可是——这种事情若是说了出去,她仅有的一个逃离机会大约就要这样失却了吧!她肯答应曹操随军出征,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要想办法与曹操达成这个协议。
“我只是觉得有些惊讶,没想到曹丞相真的会软禁庞统。”沉默了一会儿,她淡淡将自己的思绪收拾干净,略有些怅然的回应了一句:“如此多疑的人,难怪——”
“算了,不要想太多了,先回去歇息吧!”曹植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扶着她,缓缓走入帐中:“我想,这次打赌——你赢了。”
洛水心绪烦乱的想着眼下战况,一时间竟也没怎么听清他在说什么。
*** ***
时候正是夜晚。
圆盘似的月亮挂在赤壁上方,透出一丝皎洁的明亮,天空中悠悠浮云,有几缕挡在月光之前,却是为这大好月色添了一丝朦胧与绰约。
波涛怒号,浊浪排空,峭楞楞的礁石隐没在黑夜的阴影之中,形成一片片如厉鬼般尖锐的影。
这一夜,洛水心中满是庞统和曹操的谈话,还有曹植曾经说过的评价,心中烦乱,竟是说什么也睡不着,侧身看到曹植安眠后,她便披了裼衣,静静出了营帐,并刻意避开了曹操的眼目。
站在那历史上出了名的赤壁对面,她却只觉得心中空茫,怔怔对着那一轮皎月伸出手去,却丝毫抓不住自己的前路,仿佛那随风飘散的浮萍,翩然摇落一地尘埃。
“女儿,你有什么不解的事情吗?”正当她静默出神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母亲宓妃的声音。她心中微微一惊,忙不迭的回过头去。
说话的确是宓妃,她穿了水绿色的薄纱裙裾,装点了一丝丝海藻般暗绿的藤蔓,那张以美丽著称的容颜,在月光下,竟似格外的影绰而神秘,顾盼间芳华如兰。
“娘——你不怕被发现吗?”洛水微微一愣,忍不住问出声来。
“那群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看见我?”宓妃有些好笑地扯动嘴角:“这里已经被我设下了结界,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看见你我。”
洛水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接话,便只有讪讪地垂下头去。
“刚才我感到你的神思不定,怎么,你有什么事情不解吗?”看见洛水略有些出神的模样,宓妃只是笑了一笑,并未责怪。
“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家了。”洛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后悔过,如果当初我没有任性的要投胎到人间玩玩,是不是——现在也不用在这黄金笼子里,苟延残喘的延续自己的生命了?”
“事情都做出来了,你就不能后悔——”宓妃看见洛水眉心的一缕痛色,伸出手来,轻轻触摸她眼角那枚已然红如鲜血的痣:“看来,洛神的宿命,不仅我要担,就连你也逃不掉。”
“什么意思?”洛水怔了一怔,下意识的抚一下眼角。
“你不知道这颗朱砂痣是什么样的意思吗?”宓妃有些吃惊的看紧了洛水,洛水沉默了片刻,还是很诚实的摇摇头。
“那时你前往人世投胎的时候,孟婆没有告诉过你?”宓妃仍旧不敢相信,继续问道。
洛水皱眉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只可惜当初她心情太过激动,拿错了符不说,孟婆叮嘱的事情,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什么都没听进去。
现在想想,她简直是悔青了肠子,却还是无法可想,只能敲敲脑袋哀叹一声。
“当年孟婆生怕你在人间动情,便亲手为你点了这枚朱砂痣。在你降生之时,这枚痣本是黑色,倘若你动了情,它便会愈加鲜红,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你是用情不浅了吧?”宓妃的口气轻松,洛水的心却渐次沉重,喉中酸酸甜甜的,不知是怎样味道。
“我也不知道——”沉默了一刹,她还是闷着声音说了一句:“娘亲你是明白的吧,这种东西——如果我能控制得住,又何必要将心扔出去,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宓妃闻言,也不答话,只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哦——还有,我这次来是想给你一些东西。虽说你现在是人类的身体,毕竟也是神人之魂,一些必要的防身道具,你也总是要有的。”宓妃看见洛水神色古怪,也便不忍心再以言语相逼,只是静静翻找衣襟,拿出几样物事来递到洛水手中。
洛水一一接过,仔细翻看,却是一串小小的珠链,金质的莲花珠托上镶着七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夜晚无光,它却依旧悠然的散发出各自不同的彩色光芒,如同佛光现世。
“娘,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你不知也不奇怪,以前你是神人身体的时候,百毒不侵,滴水不泛,人类的身体要骄矜许多,这个东西交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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