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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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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见到谢书安微一踉跄,继而加快脚步。
不禁莞尔,这谢书安倒是颇为有趣。
只是,私生子,要入谢家,是报复还是濡慕?
阿真把玩着手里的珠子,微微皱眉,想起那文质彬彬的西华清岳城副城主谢家少主谢书文,虽然谢家是太白门人,身为太白宫主的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的话语权,但这家事——,就像对于七郎和他的东哥儿,帮他们解除误会可以,但要帮忙说服七郎父亲同意东哥儿进门,就不是她能指手画脚的了。
想到此处,阿真的眉头舒展开来,也罢,就修书一封由谢书安转交于谢家,道一番骨肉亲情的难能可贵就好,至于这信,能让谢书安利用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本事了!
阿真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想看好戏的念头一闪而过。
从夜市回来,夜已深沉,阿真坐在桌前,抱着装钱的陶罐呵呵傻笑。
这就是有钱的感觉啊,她想。
紫桐已经看得无力了,只连声催促她快去洗澡睡觉。
阿真仔细地将陶罐放好,方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绣工笔花鸟屏风后的浴间。
沐浴后的阿真一身水气地懒在竹编美人榻上,任紫桐为她细细擦干头发。
“司徒家大小姐司徒静近况如何?”阿真缓缓开口,微合的凤目隐有暗光闪过。
紫桐道:“心如止水,古井无波,于灵溪庵静养。”
“哦?”阿真微微皱眉,“那她身上的伤可是好些了?”
紫桐点头道:“有了太白灵药,自是好了,”有些责备道,“阿真也真是的,干嘛揽下这种麻烦事!”
阿真淡笑不语。
一旁名为照顾实则摧残着小黄莲的灵儿也道:“就是,不就是用了那司徒家一张破帖子嘛,能让咱们阿真用了那是他们的福气,干嘛这么客气!”
阿真眼睁睁地看着灵儿手上一个用力,原本如青玉雕琢般碧翠无暇的小荷叶便被生生扯了个破洞。
她心疼得直吸气。
赶忙示意苍梧将整盆小黄莲放到她身边花几上,逃脱灵儿的摧残。
灵儿吐吐舌头,掏出瓜子来啃。
阿真这才安下心来,道:“谁让她是个美人呢?”
灵儿噗哧笑道:“是啊是啊,阿真可是最怜香惜玉的人呢。”
阿真呵呵一笑,狡黠道:“大家喜欢素斋么?”
灵溪庵建于百年之前,坐北朝南,占地颇广。
其院落结构严谨,布局得当,其建筑古朴典雅、玲珑清秀,颇接近民居情调,其身处之君山又风景秀丽,颇为清静,因此很得天锦城内贵妇人和大家闺秀的喜爱,常常来此进香散心。
那司徒静在此静养,自是心神平和。
这日她如往常一样,任丫鬟仆从引着,在林荫花间慢慢行走。
时值盛夏,草木茂盛,鸟鸣悠悠,还有那彩蝶在花间翩飞,很是怡人。
但这些可爱活泼的景象,始终进不了她眼里。
她于溪水旁坐下,看调皮蜻蜓轻轻点水,依然眉头微锁。
她顾影自怜,神情忧伤。
上游传来几声琴音,叮咚清雅。
她也不甚在意,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忽听一人徐徐歌唱,声音温柔如水,伴着淡淡琴音,让人不觉入神。
只听那人唱到:
“……每一个如花的女子,
都有似玉般的年华,
为期待中的故事,
拼尽一切的绽放。”
“每一次凋落的花事,
应证着流年的落差,
有多少苦涩的结局,
不能再重新接嫁。”
“我愿如花的女子,
都有似玉般的年华,
前世护花的情郎,
还能相逢在今生的篱下。”
“我愿如花的女子,
不知流年的落差,
在他房前和屋后,
做一朵永不凋落的黄花……”
司徒静直听得泪流满面。
她听那温柔的声音,宛若在耳边轻语呢喃,细细抚慰,一丝一丝抹去她的哀伤。
这是她久违的被人宠溺的感觉。
她忍不住痛哭出声。
自夫君去后,自己何时听过这样细心的关怀呵护?
婆家,只有声声指责,骂她克死了自己的丈夫;
娘家,母亲已经去世,父亲身为家主,忙着家事国事,除了回家当天过问几句,又哪里会明白自己的满腹哀愁。
想起夫君在时的柔声细语,体贴呵护,教她怎不肝肠寸断?
偏偏自己又被婆家赶出家门,竟是连可以凭藉的物什也无一件,只对孤灯话凄凉。
她越哭越伤心,最后竟是嚎啕大哭。
那些丫鬟仆从何时见过自家温婉柔弱的小姐如此失态,竟是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哭得伤心的司徒静忽觉自己落入一个温软怀抱,泛着清淡的药香。
她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只觉有人替自己轻柔地拭去脸上泪滴,言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声音里带着浅浅的怜惜,满是温柔。
她闻言,只觉异常委屈,埋在来人怀里,哭得喘不上气。
却听那人低低而笑,轻抚她后背,道:“傻姑娘,可是哭够了?”
她微微有些面红,闻着鼻息间的药香,渐渐平静下来。
她抬眼看向来人,映入眼间的竟是一双华贵凤目。
那双眼里,承载着无比广袤的天地,让人看去,只觉宇宙洪荒,一瞬便是千年。
而此刻,那双高贵的眼睛,正满含怜爱地看她,闪过缕缕疼惜。
她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童年,在娘亲宠溺无奈的眼神里,肆无忌惮地在阳光里花丛间翩翩起舞,身边燕语呢喃,彩蝶纷飞。
如此美好……
待她回过神来,再次打量,才发现那无双眼眸的主人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对她淡淡浅笑。
她赶忙自那少女怀里起身,颇觉尴尬。
那少女却是不慌不忙,扶住有些力竭的她,道:“姐姐小心。”
她有些留恋地看着那双凤目,回忆方才感受到的宠溺,一向空虚的心里,竟是觉得满足。
那少女长身而立,广袖飘飘,华贵凤眸淡淡看她,像是明白她的心思:“姐姐如此自怜自伤,自是看不见对姐姐百般挂心之人。”
司徒静闻言苦笑,对我挂心之人?早已逝去……
那少女见她如此神情,淡漠的眉目竟是染上些许怒意,衬得眉目威严,再不复方才之柔和:
“汝贪恋逝者温柔,自残自伤之时,可曾见汝之父亲愁白了满头华发?”
“汝在此地自怨自艾之时,可曾见汝之兄弟为汝受妇人无礼谩骂,只因他们想为汝取回几件凭藉物什?”
见她面露愧色,方又细细说与:“若想得人之爱,必先爱他人,姐姐如此聪慧,怎会不明白?”
又道:“所谓亲人,血浓于水,汝自当珍惜。”
司徒静跌坐在地,嘤嘤而泣。
却听一浑厚之声轻唤:“静儿莫哭!”
原来是司徒家主司徒宏。
又有人扶起她:“姐姐安好。”
乃是司徒青越。
司徒静跪泣道:“父亲,静儿不孝!”
司徒宏扶她起来,叹道:“是为父粗心,静儿受委屈了。”
阿真浅笑着回过头来,却见阿默他们的神情皆带着落寞,即便是灵儿,看起来也有些情绪低落。
想家了吗?
她想。
她心里想着,面上也不多说什么,只作不知地招呼他们离开。
当晚,司徒一家人齐聚在桌前,喜乐融融。
司徒静想起不知何时离去的少女,懊恼道:“倒是忘了谢谢那小姑娘。”
司徒宏抚须笑道:“静儿啊,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司徒静好奇道:“父亲可知她是谁?”
司徒宏道:“她名真,字太白,正是吾太白宫之小宫主!”
司徒静惊叹:“吾之荣焉。”
第十五章
看过南歆的莲花,阿真一行人继续上路,此次他们去的,则是东胥。
东胥国人喜月,八月十五中秋节,在他们眼里,是可与国禧日相媲美的,自是举办得无比盛大隆重。
更何况,阿真对东胥的月饼心心念念,很是垂涎。
因此,中秋佳节,定是要在东胥过的。
因为这次为了司徒静的事,在南歆耽搁颇久,为了赶上佳节,阿真一行人车马匆匆,待到得东胥国都旭日城时,颇有些车马劳顿的样子。
待找到下榻的旅店,阿真抓着枕头,扑在床上不想起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紫桐皱皱眉,轻柔地替她除去鞋袜,盖好被子,方出了屋,和灵儿一起收拾东西。
阿默和苍梧则靠在门边守护。
阿默和往常一样一刀一刀慢条斯理地雕着手里快成形的木簪子,思绪却已飞了出去。
阿真她,还是在疏远着他们。
从那日后,阿真便极少与他们近身接触。
往日里比如抱抱他们胳膊敲敲他们额头之类的小动作全部不见,更不用说赖在他们怀里,让他们抱着。
除非实在累了,不想动弹。
这一路行来,以往总嫌马车颠簸的阿真,极少靠在他们身上,只自己端坐着,一天下来,脸色苍白,让他们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他手下一偏,渐已成形的木簪报废。
他冷声轻哼,收起小刀,手里的木簪却已出手,激射旋转,直指在门另一边抱剑而立的苍梧。
苍梧侧身避开,冷冷回瞪他一眼,足尖一点一挑,便有小石激射而出,直取阿默门面。
当下两人便你来我往,在院里打起来。
刚去给阿真准备吃食的灵儿见状,见怪不怪地绕过他们进了屋里。
后脚也回来的紫桐倒是驻足观望了一会儿,然后进了屋,将新送到的凝香玉露丸仔细放好,又点上安神的薰香。
然后才退出内室,与灵儿一起坐在廊下,边啃西瓜边看阿默和苍梧两人较量。
待两人啃完了西瓜,又嗑了不少瓜子后,阿默与苍梧两人才较量完毕。
让紫桐称奇的是,两人闹腾得如此激烈,却是一点外伤都不见,那身衣袍更是一丝褶皱都没有,只足下有些轻尘,仿佛刚刚月下散步回来。
看来,这整天的较量还是有好处的。
至少武学修为提高不少。
阿真这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午后才醒过来。
这让紫桐他们有些担心。
便让深得子飨长老真传的琅轩琼芳(亦负责阿真饮食)两人过来检查,直到他们断定是这些天奔波劳累了些,才放下心来。
阿真拿手掩口,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说没事的吧。”
紫桐白她一眼,拿了玉露丸给她。
阿真接过咽下,摸摸肚子:“啊,饿了,有吃的么?”
紫桐又白她一眼。
灵儿笑得幸灾乐祸的,跑去端了早就备好的吃食。
阿真吃饱了,有精神了,便坐不住了,问阿默:“这几天有什么好玩的?”
因为离十五还有三四天,所以她才这么问。
阿默道:“听祥风说,这几天主要是逛逛街,赏玩花灯什么,到十五那天则是祭月赏月吃月饼。”
阿真道:“哦,那出去转转吧!”
紫桐道:“今天不行,阿真需要再休息一天。”
阿真苦脸道:“就街上散散步也不行吗?”
紫桐坚定道:“不行!这些天街上人多嘈杂,于阿真身体有害,”末了还补上一句,“琼芳说阿真最好静养几天。”
阿真哀叹。
灵儿赶紧过来安慰:“阿真阿真,要不我们去买月饼吃,提前赏月吧?”
阿真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去买月饼。
街市上点心铺里早就上了各式各样的月饼,口味齐全,制作精细。
贪吃的阿真吩咐负责采购的阿默每样都买点尝尝,当然,喜欢的可以多买点。
阿真他们则在小院里铺了厚厚的大方织锦毯子,再铺上席子,四处散落靠枕,一旁设几案,备了各色瓜果、吃食,又在一角燃艾香,以驱蚊虫。
待阿默回来,便率性地席地而坐,赏月吃月饼,在灵儿的调皮下,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阿真最喜欢的是大大的蛋黄莲蓉月饼,薄皮大馅,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啃,很有满足感。
若再佐以清茶,一来可解油腻、助消化,二则可细嚼慢咽,增味助兴,实在是美味惬意。
只可惜,即使每样都只切一小块品尝,也不能都吃过来啊。
阿真眼馋地看着眼前各种美味的月饼,拍抚着吃撑的肚皮,很是惋惜。
灵儿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火腿月饼放下,打个饱嗝:“好饱……”却又立马抓起一块西瓜来啃。
紫桐刚吃完葡萄,细细擦擦嘴角,好笑地看她:“浪费!”
灵儿吐吐舌头。
苍梧用看他心爱的佩剑般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肉馅月饼,这还是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香喷喷的。
一口咬下去,不仅皮薄,酥软无比,还能吮到鲜鲜的肉汁。
苍梧细嚼慢咽,一贯冷淡的脸色罕见地柔和下来,略带出一丝稚气。
这可是阿真特意买给他的啊。
阿真见他如此神情,心里很是愉悦,便感激地笑看了眼阿默,毕竟是他负责跑腿的啊。
阿默见她看过来,便也冲她微微笑笑,只再看眼前的五仁月饼,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吃撑了的阿真,懒洋洋地靠在凭几上,想着要不要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苍梧。
那是她偶然有次逛街看中的碧玉簪,作竹节的样子,印着梅花纹。
这簪子给她的感觉很像苍梧,抱着剑如青竹而立的样子,就买了下来,就想着今天送他做生日礼物。
可是经过上次的事,她对于男女之事留心不少,发现送簪子是件很暧昧的事,像簪子荷包之类的,都有点定情的感觉在里面。
苦恼,那该送什么啊?!
她还有一条发带,黑色真丝的,两端则绣了小小的Q版阿默,那是她亲自绣的,准备几日后送给阿默作生日礼物。
想来,这条发带也是送不出去的。
她这边正犹豫着,却惊闻灵儿正八卦兮兮地问苍梧:“苍梧苍梧,你那根发簪呢?怎么没见你用?”
苍梧一头雾水。
灵儿不怀好意道:“就是阿真送你的那根啊,她都挑了好久的,你居然不戴!”
阿真真的郁闷了,面对苍梧期盼的目光,只好让紫桐去取来,又看到阿默一个人坐在一边的样子,想了想,便叫将那发带也一并取来。
却见阿默拎着那根带子瞧了瞧,坐到阿真身边来:“阿真,我不会用。”
紫桐黑线地转过头去,居然用这么白痴的借口。
阿真嘴角抽了抽,接过阿默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梳子。
她正坐直身子,阿默也背过身去。
她伸手抽去阿默簪着的发簪,再无束缚的黑发便在夜风里洒落,带着阿默身上独有的干净气息,让阿真本有些郁闷的心柔软起来。
阿真仔细为他将散落的发丝一一梳得平顺,再挑起几缕遮在额前的头发,拿发带松松的系于脑后。
“好了。”她道。
阿默转过头来,发丝在清凉的夜风里飞扬,将他深刻俊美的脸掩映得忽明忽暗,只余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定定地看她,泛着柔情。
阿真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眉,心里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让她觉得陌生。
阿默忽而微微一笑,如夜里百花盛开,暗香浮动。
他将她绵绵密密地抱进怀里,低低道:“阿真,不要再避开,好吗?”
阿真身子轻颤。
阿默那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氤氲,又让她想起苍梧带给她的那种湿热酥麻的感觉。
她不自觉地伸手捂住耳朵。
阿默低低地笑了,拿下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阿真怔怔地看着两人交缠着的手,阿默偶尔微微地动一下,便带来一丝奇异的感觉,好像被人闯进了心里,很是不安,可又因为这人是阿默,就觉得不用抗拒,因为阿默不会伤害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什么都想,又好像什么都不想。
只听见阿默轻轻唤她,阿真,阿真。
然后忽觉身上一轻,有凉风吹过。
她愣愣抬头,却见方才还抱着她的阿默已和苍梧缠斗在一起。
她看看一边依然嗑着瓜子,一脸如常的紫桐和灵儿,便浅浅地笑了。
阿默和苍梧……
我能如何……
她在毯子上躺下身来,蜷起身子,拿广袖遮住头脸,不再看不再想,只一径睡去。
紫桐和灵儿,面面相觑;阿默和苍梧也停了下来。
院里寂静无声,只偶尔有夏虫唧唧鸣唱,更添寂寥。
第十六章
天才微微放亮,一向浅眠的阿真便在偶尔的鸟鸣声里悠悠醒来。
她依然躺在毯子上,只身上盖了舒适的薄棉被。
她的左右睡着紫桐和灵儿,前面树下坐靠着阿默和苍梧。
她抬眼看着挂着大朵白云的天空,听着身边人浅浅的呼吸,觉得心里异常宁静。
果然,睡一觉就好了,她想。
她忽然想起前世的家教老师。
戴着金边眼镜,穿白衬衣,指节修长。
她记得自己对他曾是如何的关注,随他的心情起落而起落,一个关注的眼神,便能让她无比雀跃。
少女情怀总是诗。
苍梧和阿默,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咬咬牙,心里暗下决定。
早饭过后,阿真一脸淡定地吩咐紫桐招来隐在暗处的另外四男四女,皓羽容絮,琅轩琼芳,玉堂兰台,祥风甘雨。
微笑着,选了皓羽容絮接替阿默和苍梧的位子。
众人面面相觑。
阿默和苍梧皆面露痛色,而后飞快掩起,什么都没说,只深深地看阿真一眼,冷着脸退下了。
阿真起身,道:“我去街上逛逛。”
说罢,也不看人反应,只自己走了出去。
紫桐等人连忙跟上,只是皆隐在暗处,因为看得出来,阿真想一个人待着。
时间还早,行人不多,店铺也大多没开门。
阿真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漫无目的,有风吹起她的衣角,颇有些寂寥。
她想起十岁那年,那个抱着剑,如冬日青竹般站在她眼前的少年,稳稳地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从现在起,就由我来保护你。
她也想起初次去王家时,那个木着小脸的男孩子,经过长老们的试炼,长成挺拔少年,对她淡淡一笑,唤她阿真。
她历经两世,却因种种原因,从未体会陌生的异性如此地照顾她,对他们,除了感激,还有一丝模模糊糊的虚荣。
只从来规规矩矩的他们,自入世以来,很有些变化。
特别是近两个月来……
她想起苍梧湿热的舔吻和阿默暧昧的十指交缠。
她微微皱眉,在感情上来说,如果她要谈恋爱,那阿默或者苍梧都是很好的人选,知根知底的,也感情深厚,毕竟,她自觉不是那种会对陌生人钟情的人。
但是,现在,若是答应了其中一人,另一人必定是要伤心的。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自恋,但感情的事,她从来都觉得应该是认真谨慎的。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也只能这样了,不整日跟在她身边,时不时地跑跑腿,有事忙着,便不会想太多,然后等回到太白或者有机会时,再给他们安排相亲……
想到这里,阿真又皱起了眉,那,自己呢?
自己这辈子,便如此游山玩水,混吃等死吗?
可是又能做什么?
她立在原地,看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定是有所想到达的目的地。
偶尔有人走得急了,撞到了她,她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不禁苦笑,就像子飨长老知道她和小白一起潜水后,一边赶紧为她检查一边怒斥她,这样的身子,能活着已是大幸了,还不知珍惜。
是啊,能活着就好了。
该吃吃,该喝喝,她想。
于是到了晚上,她便悠哉游哉地逛中秋灯会去了。
灯会上各式各样的灯笼挂满枝头,芝麻灯、蛋壳灯、刨花灯、稻草灯、鱼鳞灯、谷壳灯、瓜籽灯及鸟兽花树灯等等等等,与天上的明月遥相呼应,将整座旭日城照得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另外还有放天灯的,即孔明灯,用纸扎成大形的灯,灯下燃烛,热气上腾,使灯飞扬在空中,引人欢笑追逐,直至化作夜空里的闪闪星点。
街上行人皆喜气洋洋,或与三两好友一起,或陪着家中父母,一起赏着花灯,感受节日特有的热闹祥和。
调皮的小孩子们则手提的各式充满童趣的花灯或在月下游嬉玩赏或在行人间跑来跑去,嘴里唱着童谣:
“月亮光光 骑马燃香,
东也拜 西也拜,
月婆婆 月奶奶,
保佑我爹做买卖,
不赚多,不赚少,
一天赚三大元宝。”
偶尔惹得娘亲的嗔骂,便吐吐舌头,乖乖跟着大人走,只一不留神,便又溜到了卖兔儿爷的小贩前,嚷嚷着要买。
一路行来,走至河边,便有年轻女子三三两两地在河沿停下来,将手里的‘一点红’灯笼放入水中,任它漂流而去。
那一点红灯笼小巧玲珑,制作精巧,糊着艳丽的红纱,偶尔也有娟秀题字,很符合女子细腻的心思。
女孩子们那样一点一放之间,便寄托了无限的少女情怀。
紫桐和灵儿也一起去放了。
阿真看着她们,眉眼含笑。
再回到热闹的街上,便看见众人齐聚在一家正燃放烟花的楼前,很是热闹。
喜看热闹的灵儿早跑过去了,还不忘拉上阿真,紫桐自是也跟上了。
原来是抛帕招亲。
灵儿很是灵活,不一会儿便拉着阿真挤到了前面,只见楼前空地上搭了座彩台,点了宫灯,布置成月宫景状,还设了玉兔、桂树等。
台上有些未出嫁的姑娘正扮成嫦娥,在欢庆歌舞。
东胥民风是比较开放的,又是如此佳节,自然无人说什么,更何况这是旭日城特有的习俗,只一些外来的人有些窃窃私语。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台上台下大家的热情。
一些未婚的小伙子纷纷挤到台前,为这些美丽的姑娘喝彩。
载歌载舞之后,姑娘们咯咯笑着将一些绣着不同花色的手帕向台下抛去。
顿时引起一阵哄抢。
原来那些小伙子挤上前来,也是为了这一刻。
如有人接得的手帕与扮成嫦娥的姑娘手中的手帕花色相同,即可登台领奖。
有些未婚的小伙子在交还手帕时,若受“嫦娥”姑娘喜欢,则可以互赠礼物。
此后,双方可以交友往来,情投者便喜结良缘。
阿真看得颇有兴味,还挺人性化的,她先前还以为谁接到了帕子便嫁给谁呢。
不过跟在她身后的皓羽就没有她这么轻松了。
他很是纳闷,为什么他只是站着不动,也有帕子落在他怀里?
灵儿促狭地推他:“快上去啊,美丽的姑娘等着呢!”
皓羽有些呐呐,耳朵倒是红了。
原来皓羽看起来是个阳光大男孩,其实只是个羞涩小男生啊。
于是他将帕子往灵儿手里一塞:“灵儿,你,给你。”
灵儿忽而便脸红了,娇嗔:“呆子!”
眼尖地看见之前灵儿偷偷地将落下的帕子送进皓羽怀里的小动作的阿真,视线来来回回地打量着两人,很是诧异,原来灵儿喜欢乖巧听话的大男孩啊。
于是她又八卦地偷瞄了眼紫桐,不知道端庄秀雅的紫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唔,也许是坏坏的那种吧?
然后,看着那些年轻男女或娇羞或开怀,或潇洒或憨厚地一边下了彩台,一边在一起说笑,便想起阿默和苍梧来。
想起他们离开前那样复杂而痛楚的眼神,心里便有些淡淡的惆怅和酸涩。
他们,定是怨她心狠的。
抬眼见热闹看完了,也无心再逛,就回去睡觉了。
第十七章
苍梧今天不用守夜,早早地睡了,开始做梦,而且是春梦……吧。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本来他的梦是模模糊糊的,只知道对象是阿真,广袖飘飘地对他笑,笑得很是温柔亲昵。
可是自从发生上次的事,他的梦便不止如此了。
常常会有实质内容。
以前修炼时师父用来锻炼他们心智的东西,比如春宫图□什么的,一下子都明白了。
梦里的阿真总是一身温软馨香的倚在他怀里,那双微微眯着的眼睛里,泛着迷人的波光;
她会轻轻地给他挽发,偶尔调皮地扯痛他,然后一脸无辜地看他;
她也会在他手里低低地呻吟,一声声唤着,苍梧,苍梧,让他心神激荡。
然后他便看见红纱帐里交缠的人影儿,那是他和阿真。
虽然是在梦里,但他几乎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阿真那一身通透的肌肤是如何的细腻无暇……
于是他便喘着粗气醒过来,底裤濡湿一片。
阿真,阿真……
苍梧没入浴桶,任微凉的水包围住他,洗去他心底的燥热。
他想起那日清晨,阿真那样云淡风轻地让他不能再贴身跟随。
心痛得无以复加。
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他想。
他从浴间出来,立在廊下,看明晃晃的团圆月,有些恍惚。
是什么时候开始,把她放进心里的?
又是什么时候,想要她的回应?
他想起这么多年的相处,点点滴滴,俱是美好,至少,比现在要好。
虽然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她才十岁,可是她对他们的态度,让他从未把她当成孩子。
他似乎是一眼就认定了她,想要爱护她,保护她。
于是他对她说,从此,我来保护你。
他看向对面的正房,那里,阿真正静静睡着。
暗处有皓羽他们精心守护。
原来,没有他,她也可以被人保护得很好。
苍梧苦笑。
心里终于涌上哀伤。
心痛,是她带来的,而哀伤,却是因为自己……
因为发现自己对她来说,无丝毫特别之处……
苍梧无力地靠在柱上。
耳边传来幽幽的萧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细细忧伤,宛若低泣。
他知道这是阿默。
而阿真从不知道,她不知道阿默除了会替她雕刻木簪,还会在夜里因她而吹奏哀伤的萧曲,即使阿真从来都是浅眠。
他突然觉得挺讽刺的,他和阿默,这么尽心仔细地对待阿真,可阿真却是说让他们走就让他们走了。
他是有些怨的,可因为是阿真,那样放在心上的人,又怎么忍心怪她,只对自己更加苛责,如果自己再好一点,再优秀一点……那她的目光,会不会多停留一会儿?……
这时,对门吱呀一声,开了门。
苍梧惊讶地看过去,阿默的箫声也停了下来。
只见阿真穿着一身单薄中衣,赤着脚,踩在地上,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似悲非悲。
苍梧看她那样一步一步走到院中,突然有些心惊的感觉。
只听她嘴角勾起笑,轻轻道:“你们,想我如何?”
月色亮白,苍梧看见阿真脸上挂着泪滴。
“我要怎样,你们才会开心?”
他听到阿真这样说,那纤细的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
怎样做?!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可她又什么都不懂。
呵呵!
苍梧只觉自己体内真气乱涌,喉头腥甜。
他抬手抹去溢出嘴角的血丝。
便突然发起狠来,飞身过去一把将阿真抱起,一脚踹开正房的门,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阿真丢在床上,便欺身而上,不管不顾地吻她。
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瞬间就已完成,不仅阿真没有反应过来,便是阿默也才反应过来。
苍梧似乎是不要命了。
知道阿默正一掌打来,却是避也不避,只径直吻着阿真。
阿真却是见到苍梧红了眼眶,对她浅浅的笑。
她心里一酸,便伸手环住他。
阿默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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