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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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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真抱着装着蚱蜢和草麻花的竹筒,任他抱着自己走,十足一个奶娃娃。
好吧,其实是她还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被一个小孩子当作小孩子哄了啊,泪。
过了几天,阿真一行人打道回府的时候,阿默居然也被打包带上了。
阿真疑惑地问白蔻,白蔻和蔼地告诉她:“你们可以一起玩。”
阿真默。
回到太白宫,衣食住行五大长老细细地察看了一会儿阿默,征询阿默长辈的同意后,默许了他作为阿真玩伴的存在,只给他安排了武学师父,要求他即刻开始修炼。
阿真几经打听,原来阿默家和灵儿家是本家远亲,家在建安城外的一个小镇上,几年前爆发过一场瘟疫,成为父母双亡的孤儿,靠族里接济过活,族里长辈看他整日木着小脸,有时候整天也不见他说一句话,很是担忧。
恰好看到他和太白小宫主相处愉快,便求了白蔻将他带上太白宫去,换个环境,做个小宫人修行也是好的,若是有医圣之称的子飨长老能看看,就再好不过了。
白蔻身为子飨长老的第二大弟子,自然是有发言权的,她看阿默骨骼清奇,反应灵敏,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亦怜惜他小小年纪失了双亲,便应下了。
在太白宫里,阿默保持着沉默是金的态度,只每天勤勤恳恳地完成师父布置给他的功课,然后有空了就去看看阿真,给她编个小蚱蜢雕只小木兔什么的哄她玩,可以说把玩伴的角色扮演得很出色。
而阿真看着窗边一溜儿的小兔子和小蚱蜢,嘴角抽搐,很真诚地建议阿默的师父加大阿默的训练力度。
灵儿躲在一边眼珠一转,跑去通知阿默。
阿默保持沉默。
然后下次他再去看阿真的时候,居然带了整整一盒的小兔子小蚱蜢。
然后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不够还有。”
阿真无力了。
灵儿笑得酣畅淋漓,然后抱着阿真猛亲。
阿真真的无力了。
然后惊见木头人阿默云开月霁的微笑。
第五章
时光流转,自阿真来到太白,已过十个春秋。
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华阳宫二楼书库里的万千书籍,阿真俱已浏览一遍,可谓博学,当然,确切地说,只是杂学而已;
原本孱弱的身子在十年珍贵药材的调理下也颇有起色,再不怕稍稍的风吹日晒,让阿真如愿地游遍三岛,当然,不可能像灵儿那样无所顾忌,玩得尽兴;
昔日鬼精灵的灵儿小姑娘也已长成碧玉年华的少女,亭亭玉立,只笑起来时,露出两边浅浅的酒窝,仍显得顽皮。
而阿默,不说一身突飞猛进的武功修为,自四年前和灵儿一起行了成童礼,进了太白书院,舞文弄墨的造诣也是可观的。
“阿真阿真!”灵儿提着碎花齐腰襦裙,没大没小地叫着,一路小跑着从九曲廊桥上过来,进入水榭敞轩,将懒洋洋地倚着精巧弧形凭几看着琴谱的阿真拉起,“阿真,子休长老带着许多青春靓丽的美少男美少女过来了!说是在花厅见你。”她兴奋地直嚷嚷。
阿真头痛地呻吟一声,小心翼翼地护住一旁黑木雕金线牡丹琴几上八岁生日时得到的古琴清月,招呼小宫人收起,方抬眼看向兴奋的灵儿。
“美少男美少女?”她嘴角抽搐了下,怎么觉得灵儿更像是穿越人士,她记得她只在几年前画卡通画让七娘做抱枕时稍稍提了一句而已啊。
灵儿,你用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来记这种小事不觉得有些浪费吗?
“阿真,快点快点走了,别让子休长老等。”灵儿急匆匆地扯她起来,又不忘细心地替她披上黑貂绒大氅,虽在室内行走,但花厅的火盆刚点上不久,怕是没那么快暖活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阿真郁闷地扯扯轻而暖的貂绒大氅,看看灵儿一身轻便的夹衣襦裙,很是羡慕。
好吧,谁叫自己怕冷呢?
又不像灵儿身有修为护体,也只能裹得严实些了。
阿真带着灵儿前脚刚踏入花厅,子休长老后脚便到了,他的身后跟着数名少男少女,皆十四五岁左右。
请长老落座,阿真随之端坐在他下位铺了雪白皮毛的暖玉席上,双手奉上茶盏,躬身行礼道:“子休师父安!”
子休严肃的面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来:“阿真无需多礼。”
他慢慢喝了口茶,指那些正坐于席下的少男少女道:“汝周岁之际,想观海求远游,子微师兄察知,特命吾等备之,然汝一直不得康健,故未提上日程,今十年已过,汝之病痛已颇有起色,待子飨研制好便携药丸,即可于大陆游玩,遂于门人中选优秀随从,责汝路上一切杂事,使汝安心远游。”
阿真微微低头,作认真听状,只暗自咂舌,那也不用十个这么多吧?!
于是开口道:“蒙师父厚爱,然吾之身侧已有灵儿相伴又有阿默护卫,足矣。”
子休皱眉:“灵儿性顽,权作玩伴,阿默寡言,不堪不足,”又道,“阿真不必多言,此事经吾等商定,今前来,只为告知。”
阿真轻叹,躬身:“喏。”
子章长老恰于这时进来,听到子休如此冷硬的话语,不禁瞟他一眼,又亲昵地挨着阿真坐下,笑着柔声道:“阿真不必苦恼,知阿真不喜人跟随,此五对小儿,掌汝之衣食住行,另有一男一女总领其余众人,名唤苍梧紫桐,”她指指十人中位置稍稍靠前的一男一女,道,“除苍梧紫桐近身跟随,其余诸人皆隐于阿真身侧,如此可好?”她替阿真正正头上的木簪,问道。
阿真甜甜一笑,躬身行礼:“如此甚好,谢子章师父费心,”她又朝子休端正地行一大礼,“真祈望子飨师父原谅吾之顶撞。”
子休摆手:“无妨,无妨。”
子章赶忙搂住她,嗔道:“就你讲究!”
阿真嘻嘻一笑,倒是显出稚儿应有的神态来,天真可爱。
子休子章对视一眼,正是如此,才留活泼的灵儿在她身侧的啊。
阿真还是多笑笑好。
时值初夏,阿真倚在阿默怀里,身旁跟着拎个小包袱的灵儿,说说笑笑,沿着万阶蜿蜒山道,往太白山下而去,哦,还有略显拘束的苍梧紫桐。
他们这是去往坤岛。
自阿真身子有起色,每年夏天,她都会去坤岛,体会碧海蓝天,白沙黑鸟的清凉体验,美其名曰海边度假。
恰好太白书院放假,灵儿和阿默便和她一起。
按子飨长老的话说,灵儿可以照顾她,而阿默可以保护她。
坤岛东岸有极其少见的金沙滩。
此沙滩上皆为细沙,沙色金黄,沙质松软,不含任何杂质,赤脚走在沙滩上,脚心发痒,全身舒服,感觉特别奇妙。
因为此滩的坡度极小,退大潮时能退出近百丈的松软沙滩,其情景十分壮观,深得阿真喜爱,在此观潮张潮落,她总是心满意足,觉得两世想观海之愿望皆已达成。
每次去坤岛,阿真皆住在灵儿家里,此次也不例外。
吃完午饭,稍事休息,阿真便按奈不住地前往金沙滩,换上特制的纱织泳衣,投入大海的怀抱。
碧波荡漾,当海水细细抚过她周身,她心里便会溢满快乐,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尽显童趣,若顽皮的灵儿加入进来,她便笑得更加猖狂,几乎喘不过气。
已十六岁的阿默已懂得男女有别,每当此时,便会微红着脸避到远处,又不甚放心地遥遥关注,此时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便也微微勾起嘴角,一向淡漠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他一转眼,却见树下与他同岁的苍梧正目含犀利地盯着他,他微微皱眉,也逼视过去。
却见苍梧淡淡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只拿棉布细细擦拭随身配剑。
阿默也不再管他,取出袖袋里木料小刀,细细雕刻。
那是一支快要成形的发簪,古朴简洁的花式,却因罕见珍贵的木料衬出高雅的大气来,只雕工略显稚涩,有些美中不足。
阿默嘴角噙笑,手上的动作颇有些慢条斯里,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欢笑着的阿真。
忽听阿真惊喜地大喊:“小白!小白!”
阿默手微微一抖,那发簪花式上便多出一道伤来,只好叹口气,收好刀具木料,只等回到太白,再找子筑长老要些木料。
想到又要被长老念叨浪费,原本舒展的剑眉便忍不住微微皱起。
他眼神颇为幽怨地往阿真撇去一眼,果然看到那绕着阿真环游的大鱼,好吧,阿真说那大鱼叫鲸。
身为太白宫小宫主,阿真的取名能力真是不怎么样,当初因为因为这大鱼通体粉白,又是幼鱼,居然就叫小白。
阿真可不管阿默怎么想,她只顾着和久没见面的小白鲸叙旧。
这小白鲸来自极北覆冰海域,每年七月,白鲸家族会开始它们的夏季旅行,它们少则几只,多则几万只,浩洁荡荡地游向度假地。
一路上它们一边悠闲地游玩.一边不停地表演,平时冷清的海湾、河口、三角洲顿时热闹异常。
这太湖海湾刚好是它们游经之地,四年前夏天,小白的母亲在此地诞下它后,每年夏天它都会来此,也因此结识阿真。
阿真前世只在海洋馆见过白鲸,今世得以如此接近,自是欣喜异常。
她知道白鲸性格温顺,容易接近,其智商相当于人类七岁的孩子,而且生性好奇贪玩,比如它们会借助各种“玩具”嬉耍游玩。一根木头、一片海草、一块石头都可以成为它们的游戏对象。
它们可以顶着一条长长的海藻,一会儿潜泳,一会儿浮升,嘴里不停地发出欢快的声音。
有时它们迷上了一块盆子大小的石头,先是用嘴拱翻石头玩,接着把石头衔在嘴里跃出水面,更绝的是它们会把石头顶在头上像杂技演员那样在水面上表演。
而且白鲸喜欢唱歌,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有海里百灵鸟之称,阿真觉得,能够亲临聆听白鲸的歌喉,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但岛上居民甚至是太白宫众对于白鲸总是心怀惧意和敬仰的,坤岛的西市的广场上甚至有白鲸半露出水面的美丽汉白玉雕塑用于许愿。
对于阿真能与白鲸如此亲近,众人惊奇之余,皆感叹不愧为神之子。
阿真很无奈。
然后又坏心地想,若是他们见到前世的白鲸表演会是怎样的表情?
肯定很有趣。
她抱着白鲸光滑的身子,由它带着自己慢慢游水,感觉很幸福。
虽然与小白认识四年了,但真正亲近却是近两年。
因为之前,她因为身体原因根本无法潜水,无法与它长时间接触,只能观望而已,或偶尔喂它吃些鲜鱼。
阿真正愣神呢,却见小白猛地以鲸尾击浪,以异常漂亮的姿态半跃出水面,发出愉悦的叫声。
可怜的阿真被浇了个彻头彻尾。
她无奈地看着不远处调皮小白那圆溜溜的眼睛,怎么看都是一副机灵鬼的样子。
灵儿见阿真被小白欺负了,仗着修行后异常灵巧的身手,一个纵身,从水里一跃而起,稳稳地立在小白背上,娇斥道:“叫你欺负阿真!”
小白与她其实比阿真还熟悉,只是她经常欺负它,便不太亲近,当下猛然加速,想将她甩下来。
灵儿功力深厚,纹丝不动,哈哈大笑:“你游啊,游啊!”
然后双手插腰,得意地一甩头,“哼,我早就想这样了!乘风破浪的感觉啊,如此之爽!”
阿真完全无力了。
她看看同样无力的小白,觉得她和它还真是同病相怜。
灵儿哦,这个小魔女!
次日清晨,阿真匆匆来到三岛上有名的大儒,也是太白学堂礼、乐、射、御、书、数六院中乐院院首牧游之的居所——草庐。
身后照例跟着阿默。
牧游之长于琵琶世家,精通各种器乐,并以琵琶闻名于世,当时内陆琵琶分南北两派,他成年后遍访名家,于知天命之年编撰《南北派大曲琵琶新谱》,首创了运用左手大指按托之法,影响深远。
后因偶弹一曲犯禁之作遭人陷害,被判流放。
路上太白门人救其出囹圄,遂在岛上结庐而居。
阿真曾因好奇去过太白学堂,机缘巧合听到牧游之的琵琶曲,顿生儒慕之情。
便拜入他门下,学习琵琶。
前世的琵琶多是四弦琵琶,五弦早在宋代便不复使用,但今世所用却是五弦琵琶。
阿真在前世也修习过琵琶,且颇有功底,故上手虽快,后续发展反而有制肘。
所幸得遇名师,师徒俩细细探讨,阿真很快便突破瓶颈,功力突飞猛进。
大师对于她指法上的新奇之处颇为好奇,比如和弦的运用,觉得可以使琵琶的表现力大大提高,试用后创作出的几篇独奏作品,据说在大陆上流传颇广。
上次来草庐时偶然提到将丝质弦改而采用银弦,可以加大琵琶音量和共鸣,虽然大师不知共鸣之意,但仍然非常有兴致地拉了子筑长老准备试做银弦琵琶。
下山前子筑长老说新琵琶已在试音阶段,因此,她便匆匆前来。
草庐在建安城郊,由三间竹屋外带一圈竹质栅栏组成,边上菜地里种着几陇日常蔬果,时有散养的小鸡进去啄食。
转进院里,便看见牧游之正坐在厅里席上调弄琵琶。
“师父安!”阿真躬身朝他行礼。
“阿真来啦,坐。”牧游之头也不抬,继续拨弄着手里的琵琶。
“喏。”
阿真在牧游之身侧的席上坐下,阿默亦坐于旁,随手取过边上的茶炉泡茶。
当茶香飘起时,牧游之停下拨弄的动作,静坐片刻,便行云流水地拨弹起来,正是先前阿真奏过一次的《塞上曲》中的一小段,音色华润流畅,旋律委婉柔美。
“用上银丝倒别有一番味道。”弹完一段,牧游之沉吟道。
阿真微笑,恭敬奉上茶盏。
牧游之将手中琵琶放在阿真身前,接过茶盏,道:“阿真替为师寻来名谱广陵,尚未答谢,这新制琵琶权作回礼。”
阿真急忙行礼:“阿真惶恐。”
广陵之谱只是她在华阳宫书库找书时偶然翻看到,誊抄下来而已,举手之劳,她不敢居功。
牧游之扶起她道:“你我之间,亦师亦友,阿真多礼。”
阿真道:“喏。”
她迫不及待地试了新琵琶,感觉很是怀念,因为前世她的琵琶,也是取用银弦。
师徒俩一起研制新曲,探讨曲艺,直到夕阳下,阿真方不舍离去。
阿默则一直陪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雕刻着昨夜匆匆上山取来的木料。
此刻两人沿着小径,在霞光里慢慢地走着。
淡淡的温馨萦绕左右。
阿默见她面露疲色,便上前几步,单手抱起她,另一手则拿着新得的琵琶。
阿真也是真累了,微动了动,伸手松松地环住阿默的肩,将头轻轻靠在他颈边,便眯上了眼,似要睡去。
感觉她舒缓而泛着清香的气息软软地吹在自己颈上,阿默觉得心里莫名的满足。
他不自觉得放慢了脚步,这样,才不会扰了她……
正走着,却见苍梧自前方走来,待见了阿默及他怀里之人,目中似乎闪过异色,待要细看,他却已几步上前,拿过阿默手里的琵琶,轻声道:“别让小宫主饿着。”
阿默顿了顿,维持着上身的平稳,加快脚步。
苍梧亦疾步走在一旁,有些微微的恍神。
第六章
又是九月金桂飘香的日子,阿真已经十二岁了,太白上下正为她的成童礼而忙碌。
《礼记》上书:“成童、舞象、学射御”。
所谓“成童”即长成大孩子,能够“舞象”,“学射御”即学习武术、射箭等保家卫国的本领。
年满十二岁的孩子以此礼仪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告别幼年,增强成熟意识,明礼知爱,树立报效祖国的大志。
阿真对于成童礼,除了好奇,更觉得这样一个礼仪可以让她郑重地对无本无源无休和十大长老的养育之恩,关怀之义道一声感谢。
九月九,重阳日,天朗气清,艳阳高照。
华阳殿前的月台上,无本在高阶铺锦暖玉席上正坐,无源无休左右侧坐,十大长老分坐于下阶,众宫人各自按序入座。
在太白学堂,礼院院首的主持下,太白宫小宫主之成童之礼于悠扬礼乐中起始。
阿真着黑色金丝绣隐福纹白缘广袖礼服,簪青玉簪,登华绣翘头履,一步一步恭谨上前,行大礼。
阿真目视席上诸人,朗声道:“吾,太白,今在此,谢诸位长老养育之恩,疼宠之情,此恩此情,愿倾身以报。”
她俯身而拜:“谢——长老!”
无本捻须微笑:“好,好,吾等只愿汝万事随心。”
子章双目有泪:“好孩子,好孩子,快起,快起。”
子微子休等皆含笑不语,目露慈爱。
阿真眼眶泛红,往事一幕幕,俱现心头。
他们于她,非亲非故,却如此精心拂照,胜似亲人。
今世亲人,便是他们。
她双目含泪,起身:“喏。”
此后,阿真入学堂,修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态度勤勉,不骄不躁。
下了学堂,则时时陪伴诸位长老,尽心孝敬。
时日渐长,长老们诧异地发现,阿真对待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反而时不时地撒撒娇,甚至于有时也显得顽皮,那天真烂漫的小女儿姿态,让人从心底疼惜。
只苦了众宫人。
本来有一个小魔女灵儿,已经够郁闷了,再加上一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小宫主,太白宫免不了鸡飞狗跳。
这不,自从上次由子休长老做主婚人,让太白门人之二喜结良缘后,小宫主不知抽什么风,时不时地到山腰阔音壁前高声歌唱。
你说她唱就唱吧,为啥总是唱些直白又热情的情爱之歌,而且,明明是清脆的童音,她偏有办法唱出缠绵悱恻来,惹得太白宫众心里惴惴。
不止是年少情窦初开的小宫人,便是年长些的,听到其中一些颇有沧桑之意的词曲,也不禁心有戚戚。
难道,小宫主降临太白的真正目的,是来考验他们的?!
众人一边郁闷,一边努力修行。
于是这年,由明转暗的太白宫人数量之多史无前例。
毕竟作为宫人,是无法娶妻嫁人的,而作为门人则无所顾忌。
不过,那些坚持到底的宫人,其修为更是突飞猛进,连连升阶。
此种情形,直让长老们哭笑不得。
“子章师父!”阿真进了子章长老的居所,朝窗边绣架旁的子章长老走去。
“阿真啊。”子章停了手中的针线,回头一笑。
阿真看一眼绣架上的锦缎,挤眉弄眼:“子章师父,我记得子休师父的生辰快到了哦,来得及吗?”
子章笑嗔道:“贫嘴!谁要送给他了!”
阿真嘻嘻一笑:“不是吗?啧啧,那我要告诉子休师父去!”
她作势转身。
子章一把拉住她,长指戳她脑袋:“你呀!”
阿真亲亲热热地环着她的胳膊,眨巴着眼睛撒娇:“子章师父,阿真怎么了?”
子章噗哧一笑:“说吧,又有什么事了?”
阿真告状:“子章师父,我想要几颗夜明珠玩,子休师父不肯!”
子章不信:“他宠你都宠成什么样子了,几颗珠子哪会不肯?”
阿真凑过去:“子章师父不信?”
子章点头:“不信。”
阿真委屈噘嘴:“那子章师父去亲自去问问就知道了!”
子章看她委屈的样子,毫不动容:“说吧,子休师兄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来骗我去见他?”
阿真见被拆穿,只好老实了:“四颗夜明珠,大的那种。”
子章奇道:“四颗大的?他舍得?”
阿真点头,老气横秋道:“子章师父,子休师父为了你可真下了血本了啊!”
子章心里好笑,面上却硬是故作恼怒道:“那你就把我卖了?”
阿真见她恼了,连忙谄笑:“哪能啊!”
然后挨在她身边坐下,疑惑道:“子章师父,都冷战这么久了,你还没消气吗?”
子章一愣,笑道:“傻孩子,我怎么会生他气。”
阿真更加疑惑了:“那为什么要冷战呢?”
子章理理她的鬓发:“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阿真咕哝:“每次都是这句话。”
子章笑看着她,抚过她如画眉目间的天真,当年的小小婴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过了几天,阿真如愿得到了想要的四颗大夜明珠,她看着一向严肃的子休长老笑得合不拢嘴地试穿子章长老为他缝制的衣裳,仿佛懂得了什么。
冷战,也许只是情侣间的小游戏。
她坐在窗前细细地缝了十二个漂亮的小袋子,肉痛地将四颗大夜明珠和八颗稍微小点的夜明珠塞进袋子里,明天是灵儿他们的成人礼,这些夜明珠,就作为礼物吧。
这两年,苍梧和紫桐与她也渐渐熟悉,情谊滋长,他们成人,自然要送好礼,所以她原先的打算是苍梧紫桐和灵儿阿默四人每人一颗大夜明珠,而不太熟悉的其他八个隐卫则每人一颗稍微小点的夜明珠,但想想平时对守在她身边的八个隐卫忽略太多,过意不去,又讨不到再多的大夜明珠,只好混在一起,看谁的运气好,就谁拿大的。
这日午后,子微长老过来看她。
“子微师父安!”阿真放下手里的棋谱,起身行礼。
子微长老与她隔几坐下:“阿真无需多礼。”
“喏。”阿真重新落座。
“手谈一局?”子微看看几上的棋盘,道。
阿真问:“子微师父让我几子?”
子微略略沉吟:“四子。”
阿真点点头:“好。”
她执黑子,在四个角落的星位置子。
子微执白子,跟进。
棋局开始。
一阵撕杀过后,两人收手。
阿真默数一阵,笑道:“黑子一百八十四子,我赢一子半。”
子微点头:“有进步,下次让三子。”
两人移步水榭敞轩。
阿真正坐于根雕茶几前。
子微坐于几后,随即便开始了一套繁复的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分茶……
闻着缕缕茶香,阿真静静地看着,方才用心下棋而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子微长老是个很矛盾的人。
棋局里的他杀伐决断,毫不留情,让人毫无招架之力,不得不随着他的节奏,奋力抵抗;
烹茶时的他,又平心静气,宛若得道高僧,安抚着你的情绪,让你惬意而放松。
阿真微微勾笑。
不管哪种,都是由他掌握节奏呢。
子微长老看她一眼,敬给她一杯茶(茶杯连同杯托一并放置在人前是为敬茶)。
阿真恭谨地伸双手接过,闻茶香,笑看子微一眼,分三口品茶。
两人品茶聊天。
“子微师父,我最近看大陆各国皇家秘史,上面说西华明君紫微君离奇失踪,是真的吗?”
子微看她一眼:“你不是知道了吗?”
阿真嘿嘿地笑:“本来是不确定的,不过子微师父这么说,那就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喽?”
子微淡笑:“你又打什么主意?”
阿真道:“我在想啊,子微师父有没有玉牌什么的,可以让我大摇大摆地逛逛皇宫,我对皇宫很好奇哎。”
子微喝着茶,没有说话。
阿真有点忐忑:“子微师父,阿真开玩笑的,别生气哦。”
子微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阿真低低道:“那毕竟是子微师父的家啊,住着子微师父的亲人,怎能随意让人闲逛?”
子微闻言有些忱忡,随即微微一笑:“小宫人们说得对,阿真最会蛊惑人心了。”
阿真咕哝:“哪有!”
子微伸手入怀,掏出一枚清润剔透的青玉龙纹佩,摩挲片刻,递给她:“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权作礼物吧,别丢了。”
阿真双手接过,有些犹豫道:“子微师父,你说你就要闭关了,那阿真就先替你保管吧,等你闭关出来再说。”
子微淡淡一笑:“子飨师弟说你思虑过多,伤心伤神,的确如此。”
他伸手揉揉她的发:“阿真,看你下棋,一步一着,思虑谨慎,恐不周详,可有时候,难免觉得失了趣味,人生如棋,棋如人生,阿真,你现在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横冲直撞,肆无忌惮一点,有谁会怪你了?比如这玉佩,我既已给你,你便不用只因我摩挲了片刻而顾虑我不舍得,可知道了?”
阿真认真点头:“是,阿真记下了。”
子微看她一眼,道:“等子飨师弟制好了药,你就出岛去吧。”
阿真委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师父们都嫌弃我了。”
子微视而不见地喝茶:“到陆上去走走看看,看能不能改改你这性子!”
阿真“哼”一声:“改不了了,一辈子都改不了!”
子微眼里笑意一闪而过,复又微微一叹。
阿真她,懂得很多,可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却是如此赤诚,宁肯委屈自己,也舍不得伤人一点。
这样思虑重重,掩去自己的意愿,又是何苦?
这年,阿真年满十五,考虑到她的特殊体质,长老们特为她提前举行笄礼,以贺成年。
由无本师祖筮日,定于吉日十二月初九。
无本及十大长老作其主人,六院院首为其正宾,七娘及一干高阶宫人为有司,灵儿等众侍从作赞者,太白上下皆前来观礼。
如此规模,放眼天下,无人能及。
笄礼于太白之颠华阳殿举行,并于正堂东边设东房。
礼乐飘飘,香烟袅袅,无本起身致辞,宣布笄礼开始。
赞者先行,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
换好采衣采履的阿真自东房而出,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
然后面向西正坐(就是跪坐)在铺锦白玉暖席上。
赞者紫桐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正宾之一牧游之先起身,主人之一子微长老起身相陪。
牧游之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
相互揖让后与子微长老各自归位就坐。
阿真转向东正坐;七娘奉上罗帕和发笄,牧游之走到笄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跪坐下(膝盖着席)为阿真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
阿默为阿真象征性地正笄。
阿真起身,太白宫众向笄者作揖祝贺。
后阿真回到东房,灵儿从七娘手中取过衣服,去东房内替她换上与头上幅锦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阿真着襦裙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长老们,行正规拜礼。
阿真面向东正坐;正宾之一礼院院首洗手,复位;
有司七娘奉上发钗,正宾接过,走到笄者面前;
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苍梧为笄者去发笄。
礼院院首跪下,为阿真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
苍梧帮笄者象征性地正发钗。
太白宫人向阿真作揖恭贺。
阿真回到东房,灵儿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阿真着深衣出来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正宾,行正规拜礼。
阿真再次面向东正坐;
书院院首洗手,复位;
七娘奉上钗冠,书院院首接过,走到阿真面前;
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院首为笄者去发钗;
跪下,为阿真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
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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