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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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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鹂儿原本脆生生的声音硬学着刘婶子有些粗哑的嗓音,搞笑效果十足,逗得大家都笑,一时间屋里笑声不断。
玉坠儿连忙示意众人压声:“哎,小心些,被夫人听到可不好。”
荣娘也骂道:“你们这几个小蹄子,看夫人和气,倒说起是非来了。”
春纤听出她语气并不是十分严厉,便知她也不是真骂,就继续起了个话头道:“这夫人是和气呢,不说打骂,便是大声说话也没有的,真是大家气度。”
香杏儿又是一声嗤笑:“是呢,大家夫人,我看她摆弄菜刀挺熟练的,一会儿就刻个小兔子出来,指不定以前是做什么的!”
翠鹂儿听她这样说,咋咋呼呼附和:“哎,对哦!”
春纤哼一声:“反正总不会是伏低做小,伺候人的,夫人那通身的气派,又怎会是寻常人家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她这话不只说得心里有虚的香杏儿俏脸一白,屋里的一干丫环并荣娘都脸色不太好看。
什么叫伏低做小,伺候人的?真是把一屋子人连自己都骂了进去。
春纤见大家脸色都不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但话已出口,圆也圆不过来了,只能暗自懊恼,本来她也不会说这么没味的话,只是和香杏儿话赶话凑上了,结果就……
香杏儿见春纤吃个瘪,心里的恼意早已飞走,只偷着乐。
只有翠鹂儿没什么感觉,只顾着提出自己的问题:“你们说,这夫人都在咱们家住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回去?”
只觉屋里气氛尴尬的玉坠儿赶忙道:“管家不早说了,要住到开春的。”
翠鹂儿摆弄着垂在身前的小辫子,疑惑道:“过年也不回家?嗯……哦?!”她好像想到什么似地,兴奋又神秘兮兮地说,“哎,你们说,她是不是看咱们老爷对她那么好,所以就……哎哟!”
翠鹂儿还没说完,就被荣娘拧了一把,荣娘骂道:“真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小心被撕烂了嘴!”
翠鹂儿喏喏地不说话了。
屋里的几个人却各有所思。
阿真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被子里睡着的孩子们,心里却有些好笑地叹口气。
孩子们今天可能吃得饱了点,坐下来没一会儿就捂着小嘴打哈欠,懒洋洋地想睡觉,阿真便哄他们睡了。想着等会儿还要熬夜煮粥,便想着去和荣娘春纤说一声,让她们今夜辛苦睡东屋暖阁里,省得孩子哭闹没人听见,结果却听见那么一通闲话,
果然是太麻烦人家了!
阿真对她的花边新闻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对那句水果难求的话印象比较深刻。
她有些纳闷,她要的只是桔子苹果等即使在冬天大户人家里也算常见的水果而已啊,有这么麻烦吗?
可她不知道的是,因为谢书安额外嘱咐说供给她的吃食要最好的,所以即使是个简单的苹果也是挑了再挑才拿给她的……
阿真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算了,大不了不吃水果好了,反正也没多少天,撑撑就过去了,孩子们每天吃得挺合理,也不会缺什么营养……
第四十六章
阿真在灯下翻了一会儿书,见时间不早了,便让荣娘春纤两个看着点孩子,自己带着值夜的玉坠儿去了小厨房。
搬来小炉子,点了火,架上紫砂煲,加进水,将先熟的,后熟的,已经蒸熟的,等等一干配料,看着火候一步步细致仔细地添进煲里,慢慢地用火煮着。
待煮出了香气,又改用微火炖熬,到这会儿,就不用太顾着了,只让它慢慢熬着就好。
夜已深沉,阿真松下心来,倒是觉得肚子饿了,玉坠儿见状便说去大厨房提宵夜,阿真摆摆手,道别麻烦了,只在小厨房里转了一圈,找了碟小银丝卷,让玉坠儿蒸热了,就着简单的醋溜豆芽,招呼她一起稍微吃了点。
阿真本就习惯少吃多餐,这会儿真饿了,吃得倒是香甜,玉坠儿可能是跟阿真同坐一桌,有些不习惯,看样子吃得颇有些没滋味。
阿真也不多说,只吃饱了,便裹了毯子,抱着手炉,趴在窗台上看天。
其实天也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再过一两个时辰就天亮了,但这时候的天,却仍是一片最浓重的黑,就像没有化开的墨,稠而密,透不到底,只能零星看到几粒寂寥的星子,若明若暗地缀在上面,黯淡无光,似乎一晃眼就会泯灭在黑暗里。
阿真只是喜欢这时候的安静,只一点点声音便可以传出很远,这样的安静,几乎能让人忘记所有,甚至包括自己。
在这样的安静里,脑中放空,忘记一切,却不会是一片空白,只觉得舒适安详,让人眷恋。
阿真微微笑了笑,她想,死亡,是不是也是这样?
灵魂在一片静谧的安静里,安安和和地休憩,修复这一世所受的创伤,等待下一次的转生。
是这样的吧?
阿真猜测着。
时间流转,不怕冷的小鸟儿已开始在枝头鸣叫,东边开始冒出鱼肚白,天明了。
熬夜熬得有些昏昏沉沉的阿真坐直身子,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到玉坠儿正趴在桌边睡着,便没有叫她,只轻手轻脚起了身,将毯子覆到她身上。
然后活动开手脚,转到炉边,用厚布巾裹了手,掀开紫砂煲的盖子看了看,粥已经熬好了,浓稠润滑,香气四溢,果然好粥。
阿真满意地重新盖好盖子,对自己点点头,嗯,不错不错!
待阿真收拾洗漱好,天已经大亮,娃娃们也都已经醒来,阿真便盛了粥出来,放一碗在食盒里,配上几小碟子清爽小菜,让香杏儿送去给谢书安,然后给孩子们和自己各盛了一碗,配着小菜,开吃。
刚拿起筷子,谢书安却拎着食盒过来了,原来这些天他都在外面忙,今天他想着既然是腊八,那一起吃个早饭也好,便拎了食盒过来,于是香杏儿刚出了客院门儿便迎面碰上了。
阿真便让重新布了碗筷,落座举箸。
一顿早饭吃完,谢书安陪阿真稍微闲聊几句,便起了身。
阿真送他到门口,听他说今天要出城去盘账,便叮嘱了句:“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谢书安闻言却是一愣,已经迈出的步子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笑看着他,丝毫没觉得不妥的样子,不由暗道自己多心,快步离开。
哎,阿真啊……
晚上谢书安回来,照例在阿真睡前过来说说话,聊了会儿小宝宝们,再说说他盘账的事,话题便转到前几日西华使者的事上。
“几方探询,却得了个很奇怪的消息,那文三公子并没有和我国签订什么协议。”
“哦?”阿真正拿两串镂了精致云纹的合璧连环逗着两个小娃娃,闻言停下手,若有所思,“那他干嘛来了?”
“还不清楚,”谢书安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微微皱眉,“文三公子到天锦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出席各种必需出席的宴会,大部分时间都去了翰林院以及天锦城里各大书院,或者斗文,或者举办各种诗会,看起来,更像是来探讨学术,而不是为了政治。”
“这倒挺奇怪的,”阿真随手将手里的两个合璧连环分别给了两个小娃娃,端过一边的茗碗抿了口茶,细细地思索,“不过,”阿真挑挑眉,“这应该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法而已。”
“我也是这么想的,”谢书安点头,“不过管他做什么,我只可惜这下没热闹可凑,没钱可赚了。”他颇有些遗憾的样子。
阿真好笑:“安老板果真是个俗人。”
谢书安一本正经:“嗯,阿真果然了解我!”
阿真没理他,她放下茗碗,忽而想到什么似地问:“对了,朝堂上最近可有什么变动?”
谢书安虽然奇怪她的问题,还是如实回答:“据我所知,没有。”
阿真唔了声,心下思索,说起来这文三公子算是皇甫渊的亲信,在这样积极备战的时候出使南歆,肯定是为了战事,可既然没签订什么协议,就说明即使不用签协议,南歆也不会或者是不能趁西华与北戈开战的时侯偷袭,如此说来,文三公子一定是得了确切的消息,知道南歆国内出了问题,使当朝者无法他顾,才敢这样放心地主导这一场出使成为文人间的学识探讨。
那到底南歆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阿真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微微皱起眉,就目前来看,南歆国内风平浪静的,一点天灾人祸的迹象都没有,甚至连朝堂都没什么变动,那么只能是皇室内部出了什么隐秘纠纷,可一旦打起战来,最少也要一年半载,什么样的事情能拖这么久?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谢书安看她一副沉思的样子,忍不住问。
“没什么,”阿真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我只在想,南歆国内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哦?”谢书安有些好奇,“怎么说?”
阿真看他一眼,想了想,道:“那文三公子并不仅仅是西华文家最出彩的神童而已,他,”她犹豫了下,还是道,“他更是皇甫渊的亲信。”
“皇甫渊?”谢书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西华皇帝,你的意思是……亲信?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书生,”谢书安皱眉,“这么说……”谢书安突地一顿,惊道,“肯定出事了!”
阿真笑笑:“就不知道是什么事,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谢书安摇头:“一定是大事,不行,我得去查一下。”
他匆匆而去。
阿真看他离开,忽而想起皇甫渊去太白时跟她说的话,他说,他从未将她放在这样的位置看待……
阿真向后倒在靠背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无力地叹气,也许,是她将自己看得太重了,太自以为是了,他果然有自己的方法来稳住南歆。
有微风袭过,阿真睁开眼睛,便见紫桐站在地上。
“你回来啦?吃过饭了吗?”阿真没有起身,只笑着招呼。
“嗯,已经吃过了。”紫桐点点头,柔美的鹅蛋脸上透着一些疲惫,一些喜悦,仿若离家的孩子回到了家。
阿真拉紫桐在身边坐下,微微皱眉道:“很辛苦吗?我看你都瘦了。”
紫桐忍不住笑起来,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才几天不见,哪有那么夸张?”
阿真也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算算我们都几年不见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阿真看紫桐没打算换家常衣服的样子,便微微皱眉:“晚上还要出去?”
紫桐抚平她额间的褶皱:“嗯,别担心。”
阿真没作声。
直到哄了两个娃娃睡熟了,阿真才拉了紫桐的手坐到椅上,看了她一会儿,从颈子里拉出一粒用金红丝绳穿着的龙眼大的珠子,剪开了绳子,那珠子便骨碌碌地滚落在铺了青缎桌围的小方桌上,在烛光下散着雾蒙蒙的莹润珠光,像氲氤着水汽的暖玉,又像被薄雾拢着的晨露,着实不是凡品。
紫桐一愣,她认得这颗珠子,正是在阿真成童礼时,子飨长老所送的礼物,是最上品的法华珠,常年佩带能清心明目,温养心脉。
她忍不住出声:“阿真?”
阿真一笑,从头上取下一枚嵌宝的白玉簪子,轻轻地在桌上一磕,簪眼里的宝珠便掉落下来,阿真也不去管它,只将法华珠仔细地嵌进青玉簪子的簪眼里,然后递给紫桐:“拿着吧,算是提前给你的嫁妆了。”
“我……”紫桐没有去接簪子,只是皱起了眉。
阿真也不以为意,自己将簪子□紫桐的发髻里,如长辈般亲昵地拍拍紫桐的手,道:“去吧,自己顾好自己就是。”
她起身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我先睡了。”
紫桐呆呆地在椅上坐了一会儿,看阿真吹灯睡下,忍不住走过去,就着角落里留着的落地灯昏黄的烛光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在床边脚踏上坐下。
阿真睁开眼问她:“怎么了?”
紫桐握住她的手:“睡吧,我替你守夜。”
阿真轻笑:“不累?”
紫桐摇摇头,头上的珠子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散出朦胧的光华,让她脸上的神情变得朦胧,似喜似悲。
阿真看了她一会儿,微笑了笑:“我们的紫桐真漂亮。”
她放松地闭上眼睛。
紫桐将额抵在手背上,渐渐蜷起身子,阿真,请你长命百岁……
第四十七章
阿真醒过来,不用侧头,便知道床边的紫桐已经离开,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来,靠着靠枕发呆。
要不要写封信给子章师父?也省得紫桐一个人被欺负了……
她无声地叹口气,唉,再看看吧,有那颗珠子在,也不算孤身一人。
阿真下了床,系上小羊绒罩衫,勾了室内软鞋,随手在床边妆台上拿了根白玉簪子簪起头发,打了帘子往外屋去。
抱夏里值夜的大丫环玉坠儿也刚起了身,见阿真出来便在窗下黄花梨面盆架上的铜盆里兑好热水,又捧上面巾和牙盐。
阿真试了试水温,觉得合适,便就着水洗漱。
一会儿收拾干净了,阿真让玉坠儿顾着屋里两个还睡着的孩子,自己去了小厨房给孩子们做早饭。
这些天孩子们变得挑食了,阿真挖空心思给他们想菜谱,生怕他们饿着,今天的早饭是一份鲜肉小馄饨和一份小素包,再各加一小碗果仁黑芝麻粥,看孩子们喜欢吃哪样就吃哪样。
做好早饭温在灶上,阿真回屋换好衣服,再梳好头,两个宝宝就差不多醒了。
荣娘春纤两个也过来帮忙照看孩子们。
阿真照例给宝宝们一人一个早安吻,两个宝宝也咯咯笑着回亲她,然后才嬉闹着穿衣服。
哥哥阿骐已经可以自己脱鞋袜了,于是他非常热衷于跟妈妈作对,阿真刚给他拉上袜子,阿骐小肉腿一蹬便又下去了;妹妹阿琪则是妈妈的小帮手,见阿真在找哥哥的袜子,她便勤劳地将自己小脚丫上的袜子扯下来塞给妈妈,好让妈妈给哥哥穿袜子,不要还不行,十分执着……咳!
俩小屁孩很哈皮,阿真很无奈。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洗好脸,两个小祖宗便被抱到桌前吃早饭。
这会儿,不管是哥哥还是妹妹,都已经能吃得很利索,哥哥不用说了,妹妹也不再执着于她那些比如我把勺子丢出去会怎样的深刻问题。
但前面说了,俩小孩现在很挑食,这不,哥哥一看桌上就一碗黑乎乎的芝麻粥,小眉头一皱,就十分高傲地瞥了眼阿真,再十分不屑地转过头去,朝春纤伸出手,示意要下桌去。
妹妹倒还好,她还是比较能接受甜甜的芝麻粥的,这会儿正拿着自己的小勺子吃得开心,只不过可能当初思考问题思考得养成一心二用的毛病了,只见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念念有词,阿真仔细一听,原来是她前几天教的一首儿歌:‘小老鼠……喵喵喵……’咳,具体歌词因为怕亲们说我凑字数就不具体写了,只能说,小阿琪省略得很幽默……咳。
阿真见阿骐不喜欢黑芝麻粥,便趁他不注意又拿出一小碟小素包来,小阿骐先是很严肃地拿小勺子戳戳,见白嫩嫩的小素包软绵绵的,便好奇地拿手去捏了一把……哇,烫到了。
当然不会很烫,只是小阿骐被惯坏了,当下就气呼呼地看向妈妈,眨巴着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就快哭了。
阿真只好把鲜肉小馄饨给他,小阿骐前些日子正被谢书安勾引着玩小金鱼,这会儿见到同样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馄饨,顿时兴致勃勃,一手筷子一手勺子地上阵了……
虽然过程是艰辛的,但结果是圆满的,早餐在一个时辰后‘顺利’结束,随着小阿骐颇有兄长风范地领着妹妹阿琪往被当做游戏区的暖阁走去,漫长的游戏时间拉开了帷幕……
最近两个娃娃喜欢玩你追我赶游戏,春纤和几个小丫环陪着他们玩,嘻嘻哈哈笑得很开心。
阿真则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手里拿了件刚裁好的小衣裳缝着。
快过年了,都要穿新衣服,阿真虽然针线功夫不是很好,精神也不是很足,但还是尽量给孩子们每人做一身贴身的小衣裳,她觉得这样才不白当了两个娃娃的娘亲。
“歇会儿?”这几天已经忙完空下来的谢书安常常过来逗孩子们玩,孩子们也乐意跟他处,当然,也许更喜欢他时不时变出来的稀罕小玩意儿。
“嗯。”阿真随口应着,又缝了几针,绕了绕,打好结,咬断棉线,顺手将针插回针线板上。
“真小。”谢书安放松地支着黄花梨喷面小茶几,探过一只手来,捞起阿真手里的小衣服,抖落开来看了看,眯着眼睛笑着,懒洋洋的样子,就像一只优雅的大猫。
阿真也不理他,只示意荣娘将小阿琪抱过来,将衣服拿回来挨着小阿琪试了试大小,觉得合适,才叠好了放在一边。
谢书安拿了块奶油松仁小卷逗着小阿琪:“小宝贝,吃不?”
阿真拿过他手里的奶油松仁小卷塞进他嘴里:“别逗她了,待会儿午饭又吃不下。”
边说边将小阿琪让荣娘抱过去玩,好引开注意力。
谢书安慢条斯理地嚼巴着嘴里的小卷,咽下去,喝口茶,道:“挺好吃的。”
阿真看了便也拿过一块来吃:“嗯,是挺香。”
谢书安闻言一笑,一双桃花眼盯着阿真流转:“喜欢就多吃点。”
“当然。”阿真点点头,抿了口茶,又问,“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书安摇摇头:“没什么进展,临近年底,各部官员都忙,也没心思打探消息,况且也真的没什么异常。”
“哦?”阿真放下茶盏,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谢书安下意识地抚上她的眉心,替她舒展开来,细腻地触感让他留恋,偏低的体温却让他皱起了眉:“冷?”
“嗯?”阿真愣了愣,然后本能地偏过头去,谢书安的手指划过她温婉的眉,落在脸侧的空气里。
谢书安收回手:“冷吗?”
阿真微低下头:“还好。”
一阵沉默。
谢书安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阿真。”
阿真身子一僵:“安老板?”
谢书安低叹一声:“抱歉。”
阿真重新捧起茶盏装傻:“啊?”
谢书安忍不住低笑。
阿真依然微低着头,玉嫩的耳尖却微微泛红。
谢书安心里暗叹一声,绕开了话题。
孩子们已经习惯一天一觉,白天是不睡午觉的,阿真却是不睡午觉不行的,可又放心不下孩子,便只在一边稍稍闭目养神。
想起最近谢书安的一些似有似无的暧昧小举动,掩去心里的忐忑羞涩,阿真觉得好笑之余,更多的是觉得无奈。
谢书安虽然风流一点,却是个好人,更会是个好父亲,若是……也不失为一个好丈夫的人选。
可惜的是,她没有若是……
唉,阿真遗憾地叹气,可惜。
晚上,谢书安依然过来跟阿真道晚安,阿真哄睡了孩子,送他出门。
谢书安有些奇怪:“快回去,外面冷。”
阿真摇摇头:“有点想喝酒。”
谢书安听了,便让跟着出来的玉坠儿回屋里去拿来特意给阿真做的貂鼠面白狐毛里子的带帽斗篷,结结实实地给她围好,又让她拢了镂银小手暖,才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紫桐姑娘有什么事?”
阿真不答,只沿着青砖铺地的甬路往外走:“陪我走走?”
谢书安在原地停了停,见她执着地走远,只能快步跟上:“今天好兴致?”
阿真轻轻地笑:“是啊!”
谢书安问她:“想去哪儿?”
阿真想了想,反问他:“你说呢?”
谢书安看她眉眼弯弯带着笑意的样子,心里也轻快起来,朗朗剑眉下一双桃花眼风采灼灼:“我说?那你可别恼!”
阿真便又是笑:“怎么会?”
却不妨谢书安冷不丁抱起她,刚想出声,便听他在耳边说:“可说好了不恼的!”
阿真在心里翻个白眼,说你这不是占便宜么?
却伸出手来松松攀住他的肩,将自己缩进他的怀里:“嗯。”
谢书安温香软玉在怀,倒是着实僵了会儿身子,然后才记起来自己要干什么,自嘲地笑了笑,抱着阿真纵身跳向屋顶。
阿真乖乖地待在谢书安怀里,稳稳当当,也吹不到风,几乎要睡去,待谢书安放她下来,才揉揉眼睛,回过神来。
只见不远处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热闹得让这样寒冷的冬夜都暖和了几分,硬是觉出一些春意盎然。
“这是哪儿?”阿真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去,依稀觉得眼熟。
“看那儿。”谢书安跟在她旁边,指给她看不远处那堆热闹中一栋特别显眼的小楼。
“天香楼?”阿真走近了些,来到小楼门前,然后反应过来,“居然是这里!”她似笑非笑地看谢书安,“这里的话,似乎安老板一个人来比较方便吧!”
谢书安收敛了迷离流转的桃花眼,露出一个小白兔般无辜的笑容:“阿真不是说要喝酒吗?”
阿真微微勾起嘴角,一手攀在谢书安的肩头,踮起脚来,凑近他的耳,轻轻地笑:“是呢,还可以听小曲儿!”
谢书安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忍不住伸手想要揽过她,却见她早已甩着袖,翩翩往楼里去,风姿卓然,一如他记忆里那般。
这才是阿真。
谢书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单薄纤细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着,渐行渐远,心里突然怅然若失,脚上却迈不动步子,只看着她一直走进小楼里去。
第四十八章
谢书安刚想苦笑一声,却见阿真又从小楼里出来,有些埋怨地喊他:“怎么还站着?”
谢书安于是轻笑一声,快步过去:“怎么了?”
阿真微微抬了抬下巴,谢书安顺眼看去,便见天香楼风韵犹存的老鸨徐娘正忙不迭地过来:“哟,原来是安老板!”
“安老板可是好久没来了!真是狠心人儿,让我们妙舞等得好苦!”没等谢书安开口,那徐娘便是一通半真半假的埋怨,但描了浓丽眼影的妙目却是秋水盈盈,媚眼横飞,让人半点儿觉不出恼意。
谢书安哈哈一笑,从袖袋里摸出张银票来:“哦?小舞儿可是恼了?”
徐娘看也不看将银票抓在手里,咯咯地笑:“瞧您说的,可怜妙舞她一个小女子又怎么敢恼,不过是苦着自己罢了,您可是没瞧见,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谢书安又是笑,再塞了张银票给她:“那徐娘可是要好好劝劝小舞儿,若伤了身子,安某可是要心疼的。”
徐娘眉开眼笑地将银票都收进怀里,继续咯咯笑道:“哟,还是咱们安老板心疼人儿!”
安老板谦虚:“好说好说!”
在一旁看戏的阿真忍不住扑哧笑了。
谢书安却是得意洋洋。
徐娘看看阿真,再看看神情得意的安老板,问:“这位是……”
谢书安摆摆手:“老规矩,叫小舞儿过来。”
徐娘忙哎了声,随手抓了个小丫头去叫人,自己打头领路:“安老板这边请,这边请!”
上了楼,进了雅间,阿真随手灭了桌上小香炉里点着的熏香,然后解了外面的披风,在窗下的十字连方围子罗汉床上坐下,顺手探过身去,半开了窗。
谢书安看看她,让徐娘上梅子酒并清淡的小菜,又让人将大火盆挪近了些,然后解了大衣,与阿真隔着床几坐下,却探手关了窗,递给她一个金桔样的小荷包:“闻闻看?”
阿真接过来,却是扑鼻的果香,清新宜人,她笑笑,将小荷包挂在襟前:“谢啦!”
徐娘下去没一会儿,梅子酒和下酒菜便上来了,谢书安给阿真斟上一杯,示意她试试。
阿真微微抿了口,有些诧异:“比府里的要好喝。”
谢书安点点头:“所以才带你来这里。”
阿真又喝一口,道:“你也喝这个?”
谢书安却是邪魅地笑,一双桃花眼蛊惑地看她:“我倒是想喝别的,但,酒喝多了——”
尾音缭绕,其意自明。
阿真却是脸不红心不跳:“你是说酒能乱性?”
她微微蹙起眉头,做出一副真正的小白兔般无辜迷糊的表情来:“这不正好吗?那小舞儿怕是欢喜得紧了。”
谢书安默默地给自己斟了杯酒,默默地喝下。
阿真眼带笑意看他,让人给他换了他常喝的烈酒,给他斟满,和他碰了碰杯:“安老板,阿真敬你一杯。”
谢书安端起酒杯看她:“敬什么?”
阿真先干为敬,道:“敬你这么多天的照顾。”
谢书安一愣,皱起眉头:“什么?”
阿真笑问:“怎么不喝?”
谢书安干脆放下酒杯:“你想说什么?”
阿真看了他一会儿,心里暗叹一声,只能认真道:“我就是想谢谢你。”
谢书安这才重新执起酒杯,笑道:“用我请的酒谢我?”
阿真不好意思地笑笑。
谢书安爽快地喝了酒,拍拍阿真的肩:“别这么见外。”
阿真点点头。
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先走进一双清秀的小侍女,继而叮铃铃清脆的响动间,一个身姿妙曼的妙龄女子走进屋来。
只见她满头青丝松松挽起,斜梳一个慵妆髻,用赤金扁簪压着,额间贴了华丽的彩钿,舒展的眉则拿眉笔画了精致的美人尖,略显丰润的唇抹了艳色的胭脂,可以想象吹气如丝间是怎样的诱惑迷人。
这女子便是天香楼继妙音之后的又一花魁红人,妙舞。
看她穿一身水袖长裙袅袅走来,身段窈窕,举动轻巧,碎步间宛若有花自她裙摆间漾开,暗香浮动,惹人遐思,果真是个善舞的妙人儿。
懒洋洋靠着靠背的阿真暗赞一声,向谢书安举了举杯:“眼光不错!”
谢书安正舒展开手脚,执了杯,舒适地半躺在榻上,闻言便侧头冲她一笑:“阿真喜欢就好。”
妙舞走近前来,盈盈下拜:“小女子妙舞,见过安老板,见过夫人。”
声音婉转动人,带一些撩人的媚意。
阿真抿了口酒,询问:“可会唱曲儿?”
妙舞先是有些疑惑地看一眼阿真,然后又添了些委屈,目光盈盈地看向谢书安。
谢书安转头问阿真:“想听曲儿?”
阿真玩味地看看妙舞,再看看谢书安,点点头。
谢书安假咳一声,冲妙舞点点头:“就唱曲儿吧。”
妙舞半低了头,福了福身,应了声‘是’退到一边。
只见她跟两个小丫环说了几句,两个小丫环便一人拿一个手鼓,搬了五足鼓凳在角落坐下,轻轻击起前奏。
却见妙舞也不拿乐器,先是媚眼那么环视一圈,将眼风送出,再那么脚下生莲,弱柳扶风地走上几步,选个不远不近适合的地儿,便清清嗓子,媚意十足地唱了起来。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
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噗——!”地一声,刚听了个开头的阿真便喷了口酒。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八摸儿……
谢书安一本正经地“嘘”了声,示意阿真不要打扰他听曲儿……
阿真干咳一声,继续听着。
只听那妙舞继续唱到: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
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和……谐……”
“两面又栽杨柳树,当中走马又行舟,
两面拨开小路中,当中堪塔菜瓜棚”
“老年听见十八摸,少年之时也经过,
后生听见十八摸,日夜贪花睡不着。”
一曲唱完,谢书安问:“如何?”
阿真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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