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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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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三月,轻风暖熏,春意枝头闹。
阿真坐在马车上,看原野上春花烂漫,游人嬉笑,淡淡地笑着,却是觉得漫无目的。
虽然听从子飨长老吩咐,多走走看看,可心里不知怎的,还是提不起劲来,每日里只窝在车里看看书弹弹琴,偶尔出去走走,透透气。
紫桐等人看她行事,心中忧虑不已,却也说不得什么,只精心照顾,努力逗她开颜,却也是万般难的。
阿真心里自然知道的,便吩咐往热闹处去,希望能得到感染,让自己不再这么泛懒,也好让他们放心。
这日到了一个小城,紫桐他们找不到称心的客栈,为了安全也为了舒适,便将阿真安置在一处宅院里。
这处宅院的主人,是小城里的一个大员外,条件当然比客栈要好,而且身为太白门人,对于阿真他们自是热情接待。
阿真喜欢小城的古朴宁静。
绵绵细雨中,撑着油伞,在不知名的长了青苔的小巷里慢慢走过,感觉很是安宁。
便多留了几日。
这日,春雨淅淅沥沥地下得大了些,紫桐便不让阿真出去,一群人就坐在廊下闲聊。
说是闲聊,也只有灵儿叽叽喳喳罢了,紫桐偶尔才应她一声,阿默只是坐在一旁默默雕着木簪,苍梧则是抱着剑望着天空出神。
阿真正兴致勃勃地拿了笔墨油彩,细细地给素面油伞描上素雅精致的图案,微微低着头,聚精会神的样子。
员外夫人领着小丫头端了点心瓜果过来,招呼大家快吃。
冬末春初,水果是很稀罕的,可员外夫人手里却有一盘黄灿灿的桔子,剥开了,汁液甜美,很是可口。
大家惊喜之余,说说笑笑,吃得很开心。
员外夫人笑吟吟地说,因为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今儿晚上特地备了丰盛的晚宴,大家伙儿聚聚。
当阿真揉着涨痛的脑袋醒过来时,忍不住无奈地叹气,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只不过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这员外夫妇为什么要绑了她呢?
她想来想去想不出个一二来,便丢开了不再想,只打量身处何处。
却是一辆普通的油壁马车,除了她,另还有三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一人与她并排,另两人坐在对面软座上。
三个女孩皆容貌秀美,梳统一的高髻发式,簪一色银质嵌玉蝴蝶垂青丝小流苏步摇,穿天青色缠枝莲纹对襟中腰襦裙,系蝴蝶结子长穗同色丝绦,着云纹花面软底绣鞋。
阿真再一看,发现自己的着装居然跟她们一样,摸摸头,亦发现从来都是拿木簪簪起的头发已被梳成高髻,垂在一边的青丝小流苏悠悠晃动。
阿真愣了。
她想起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布告栏上张贴的皇榜。
西华新皇昭告天下,选各地妙龄女子,以充后宫。
各地凡是选上的女子,皆穿一色宫制华服,乘内务府油壁香车,上京入宫待选,或为贵人,或为宫女。
阿真皱眉。
那么,她这是在去往京城的路上?
这倒是越发弄不清那员外夫妇的意思了。
她微微掀起一旁窗帘,还没打量,便听见一声尖利的呵斥:“不守礼数!”
坐在她旁边的女孩赶忙按下窗帘,对她皱眉摇头,示意不可乱看。
阿真挑挑眉,复又坐好。
随手拿过车内小几上的茶壶,倒了杯水来喝。
看那略显浑浊的茶色,皱皱眉,只微微抿一口,便想放下,想了想,又忍耐地闭眼喝一大口咽下。
坐她正对面的女孩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笑:“怎么像在喝苦药似的?”
杏眼汪汪,声若银铃,娇俏可人。
阿真心道,这茶毫无茶香,只余苦涩,还真是跟苦药一样,难喝得紧。
面上却对那女孩笑笑:“不知姑娘芳名?”
那女孩又笑:“妹妹说话怎么像酸秀才似的?”
阿真默,妹妹?!
那女孩道:“你一路上都睡着不知道,我来替你介绍吧,”她指指坐在阿真旁边那位温和可亲的鹅蛋脸女孩,“她叫雨燕,刚满十八,”又指指坐在阿真斜对面那位带点孤僻冷漠的女孩,“她叫素云,也十八岁了,”然后道,“我叫青菡,再过两个月就十八了,”再问,“你呢?叫什么?几岁了?”
阿真淡笑道:“我叫阿真……快十七了。”
青菡惊道:“还未成年?!”
然后一脸同情:“你爹娘真狠心。”
阿真一愣,干笑一声,朝她们微微颔首:“很高兴认识你们。”
雨燕朝她柔柔一笑:“阿真。”
素云则是微微点头示意,并不言语。
阿真就近问雨燕:“我们走了多久了?这是到哪儿了?”
雨燕道,“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自我上车起,走了也大半天了,”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平时不大出门,也不知道到哪儿了,只听说晚上是在青城驿馆安歇的。”
阿真点点头:“青城啊。”
她暗自思量,青城离先前的小城并不太远,不知道能不能找个机会溜掉。
第二十四章
日头渐沉,天色入暮,油壁马车在青城驿馆停下。
阿真随雨燕她们一起下车,跟着路上监护的青衣太监管事李公公进了驿馆,身后则跟着八个禁军护卫,带刀守护。
阿真向青菡打听:“怎么这么多护卫?”
青菡很诧异地看她:“才八个啊,多吗?”
雨燕也悄悄道:“是啊阿真,这也是我们青州(青城所辖地区,包括周围小城)比较偏远,地方又小,才只有八个护卫,一位管事公公,一般情况下都是十六护卫,两位管事公公的。”
阿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样啊。”
她低下头继续细嚼慢咽地吃着晚饭,心里思量,那怎么才能离开呢?
她瞄一眼空落落的手腕,不仅特制的链式太白宫牌没了,连指间护身的戒指也不见了,不然倒可以像对付阿提拉那样,下点戒指里的迷药。
郁闷。
她没什么胃口地推开盛了饭的小碗,另舀了热汤来,慢慢喝着。
吃过晚饭,稍事洗漱,四人便在管事公公的催促下熄灯睡觉。
阿真的床靠在窗边,她偷偷地透过窗格子看向窗外,虽然一路随行的护卫已经歇息,但驿馆里原有的兵士皆认真地在房前院里巡夜,想要偷溜,还是很有些困难的。
阿真辗转反侧。
也不知道紫桐他们怎么样了。
那员外一家,如此大胆,不知道会不会趁他们昏迷,对他们不利。
想到这里,阿真很是揪心。
却只能无奈叹气。
她陷入自厌的情绪里。
这么一副烂身体,活着除了拖累别人,还能干什么?!
她一夜无眠,很是憔悴。
勉强打起精神来收拾好自己,跟着大家又上了车。
青菡拉着雨燕坐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聊天。
比如新皇的样貌啦,才学啦,已经有几个妃子啦等等。
素云则坐在阿真这边,捧着一卷经卷默默地读着,神色平静。
阿真起先还和青菡雨燕搭几句话,后来只能无力地靠着车壁,昏昏沉沉的难受。
因为急着赶路,马车行得飞快,很是颠簸。
以前坐马车,要么有阿默苍梧抱着,要么有厚厚的软垫垫着,加上太白马车做工精良,很是舒适,阿真还真是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会晕马车的。
好不容易挨到入夜停车歇息,阿真已经筋疲力尽了。
要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还真是销魂啊。
阿真在素云她们的扶持下,瘫在床上,自嘲。
还好,管事太监李公公虽然很是不耐,却也忌惮她们以后极有可能尊贵的身份,倒是仔细地叫人替她准备了清爽的米粥小菜,让没胃口的阿真多多少少吃点。
这一天的颠簸倒是也有好处,阿真对车夫满腔恼火,没空玩什么自厌。
所以她虽然一点食欲都没有,但也尽量多吃点,毕竟,现在一切都要靠自己。
所幸,三天以后,他们就走水路了。
所有的待选女子皆坐船逆浔阳江而上,直达西华京城浔阳城。
浔阳江源自西华最西边之万年冰山,奔腾而下,横亘西华,将西华分为南北两个部分,称江南江北。
西华上京浔阳城地理位置奇巧,横跨江南江北,浔阳江自城内流过,有龙盘虎踞之势。
整座城池围高大城墙,共有十三座城门,象征一年有闰,其东西南三面各三门,北面为天子居所,宫城所在,故北城墙设四门,多出一门为闰,取皇家闰气之意。
浔阳城分内城外城,皆在江北,江南则有散落小镇村庄,隶属外城,亦有小型山脉,风景秀丽。
内城亦有城墙,四大城门,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其朱雀门和皇家宫城之正门相连,为御道正街,宽百余米
各地的美人经过长途跋涉,在芳菲尽的四月末,俱到达浔阳城。
浔阳城内浔阳江面有一江心洲,风光旖旎,设有行宫紫宸宫,为西华皇家避暑宫苑。
紫宸宫苑壮丽,围有多组院落,且有假山,有湖池,渠流连环。
宫苑大体可分为三大苑,即上清苑,乐游苑,宜春后苑。其中上清苑为皇帝休憩之地,宜春后苑则是后妃宫人居所,乐游苑承前连后,风景优美,楼台亭阁罗布,为帝妃赏玩之地。
浔阳城地处内陆,比起洞庭一带,春秋两季时间较短,夏热冬寒犹为明显,基本上每年约有一半的时间,西华皇帝都待在紫宸宫办公避暑。
此时虽然只是五月初,但怕热的西华皇帝已经进了紫宸宫了。
所以依据皇帝旨意,内务府安排,所有待选女子皆在紫宸宫隶属宜春后苑的静安殿落脚,经过为期一月的礼仪训练后,再进行御选。
阿真现在已经不去想要怎么离开了。
这一路上,她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尝试了很多种方法,皆没有成功。
比如生病。
她以为,以她的身体状况,随便请个大夫来看,都会说她活不过一年,当然,子飨师父之类的除外,而出于宫廷忌讳,她觉得管事公公肯定会丢下她不管的,到时候她就自由了。
可谁知那些路上请来的乡野郎中,最多能诊出她先天体弱,不可劳累,其它却是一切健康的。
阿真无奈。
又比如落水。
她选了段水势平和的水域,想借着落水,利用和小白一起潜水的好水性来脱身,谁知被眼尖的素云发现,以为她要轻生,一把拉不住她,居然和她一起跳水了。
结果好不容易眼看就要成功脱身的阿真因为发现素云不会水,只得回去救她,然后就被护卫水手们捞上船了。
阿真郁闷。
再因为落水受了寒,结结实实病了几天,就到了浔阳了。
阿真泪。
虽然说这一个月是礼仪训练,但也进行着‘精选’。
精选分四步,一审,二审,三审,四审。
所谓一审,是由内务府派来的宫中老太监进行审察。
太监们以极为挑剔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位姑娘,观察她们的容貌,辨听她们的嗓音,发、耳、额、眉、目、鼻、口、颔、肩、背、腿、脚、音,只要有一处看着不顺眼,听着不顺耳,当场“退货”。
二审同样由老太监执行。
他们拿着尺子,量姑娘的手、臂、腰、腿、脚,再令姑娘们“活动活动”。凡是一处尺寸不符合要求、不够搭配,以及风度、仪态不佳者,一律打发回老家。
三审则年老宫女把关。
姑娘们单独进入一间秘室,脱得□,女官和宫女摸其乳,探其秘,闻其味,察其肤……
合格者则继续接受礼仪训练。
四审则由负责教导姑娘们的女官考察。
在姑娘们熟悉宫中规矩,学习礼仪规范的过程中,负责培训的女官,考察她们的智力、性格作风之优劣。
比如像睡觉时咬牙放屁吧嗒嘴的,说梦话撒癔症的,是绝对不能容留的。
阿真在一审的时候就作弊了,不着痕迹地粗着嗓音,只可惜,那老太监经验是很丰富的,一听就听出来了,于是她被关禁闭饿肚子。
然后她吸取教训了,一直忍着,只希望能被太监们看出有什么不顺眼的而被打发回家,虽然对于自己像是廉价的猪肉那样被挑挑拣拣,让她很是抓狂,特别是所谓的三审,如此侵犯隐私,阿真勃然大怒却只能忍着。
可惜,纵然她如此殷切地祈祷,还是一路顺畅地进了四审。
太白的礼仪教养还是很不错的,咳。
还好,她之前也稍微有点准备,比如偶尔说句梦话什么的,为四审做了良好的铺垫。
看着女官们皱起的眉头,她很开心,甚至都已经在和素云她们告别了。
再次可惜,她的辛苦,全被一个恩将仇报的人给毁了。
第二十五章
事情是这样的。
她们每天训练完几个时辰的礼仪,就可以休息自由活动了,比如在允许的宫苑范围里逛逛之类的。
阿真目前是和素云走得比较近的,因为她们两个分在同一间屋子里,而雨燕和青菡分在另外的屋子,相隔比较远。
对于逛园子这种活动,阿真和素云是从来不参加的。
素云只对各类经卷感兴趣,而阿真则比较懒。
所以她们一般只是找个亭子石头之类的坐一下,吹吹风这样。
那天阿真和素云和往常一样,坐在以往常坐的湖边风雨廊下吹风。
素云依然看她的经卷,阿真则或走或坐或躺,怎么舒服怎么来。
阿真之所以常常来这个地方是因为风雨廊上有她喜爱的碗莲。
闲着无聊,她经常会给碗莲换换水,疏疏叶子什么的。
她经常边忙着边自言自语,实在是素云太安静了,让不多话的她忍不住话痨一下:“唉,也不知道这些碗莲是谁负责照顾的?居然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的?啧啧,”她摇摇头,“连碗莲需要充足的阳光都不知道,看看,这小叶子,可怜的哦。”她微微挪了下花几的位置,好让碗莲沐浴到阳光。
然后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个老太监,一脸的菊花褶子,一双眼睛也浑浑浊浊的,只盯着她看时,却很是犀利的样子。
阿真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继续把手里的活儿干完,满意地笑笑,和素云一起走掉了。
然后阿真正在和素云青菡她们告别时,一位女官匆匆过来告诉她让她先别走了,参加完御选再说。
晴天霹雳啊,阿真欲哭无泪。
拉着那个女官追问为什么,那女官只说不知。
阿真郁闷。
后来经过多方探测,好吧,其实是临近御选时,上次那老太监特别打发小太监过来提点了她,该怎么讨皇上喜欢,让她从小太监嘴里套出话来,她才知道这事儿和他有关系。
原来西华的太后很是喜欢碗莲,刚巧皇上得了几盆小碗莲,就让身为御前大总管的老太监找人好好照顾,等长好了就送去给太后。
可西华宫里虽然花匠不少,但对于南歆国刚刚培育出来的碗莲却是没什么经验的,虽然尽力照顾,但碗莲的长势还是不太好的。
皇上是很不高兴的,这让老太监很有些负担,万一一个怪罪下来,他是担不起的。
直到前几天,发现碗莲好像突然有精神了很多,个头长了不少,有一盆都隐隐结了小花骨朵了,欣喜之余不禁纳闷,后来发现了阿真,才知道是她照顾的。
老太监得了皇上和太后的赏,对于他这种皇宫的老人精来说,心里也是没多大起伏的,只是觉得这女娃看着还顺眼,又刚巧御选的事是自己负责的,碰上了,也就问一句,才知道原来她居然是待选的美人,因为偶尔会说一两句梦话,而要被打发回家。
老太监听了手下女官太监的回话,知她连十七岁都还没到,还未成年就千里离家来应选,想了想,不知是出于怜惜还是啥的,只吩咐让阿真继续留着。
于是阿真就白做功了。
不过阿真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就像她对待自己的身体一样,如果她早放弃了,那子飨长老医术再高明,她也是活不到现在的,当然,偶尔的自厌一下,也算是人之常情。
于是她就准备在御选的时候再争取一下。
她准备随着大家的动作而动作,做个木头人。
做个小宫女也好的啊。
只可惜,受太白环境的熏陶,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动作,她的举手投足也是带上常人无法比拟的古朴雅韵的。
当然,阿真自己是不知道,她有时候会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卑,比如她总是会有一个病恹恹的身体做出来的动作能好看到哪里去之类的想法。
御选一般是由太后带着几位掌事姑姑主持的,不过既然是在行宫,皇帝闲着无聊,便也来了。
美人们在殿外排排站好,等待宣见。
有女官照着名册,逐一将美人们传进。
美人们站而不跪,回答太后或皇帝的一些问话,比如家庭,学问之类的。
皇上或太后若是满意就留下封位,其他的或赐给其他王公大臣,或成为女官宫女。
排在阿真前面的是素云,阿真看她一脸淡漠地进去,再一脸淡漠地出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其实从某一角度来说,素云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才。
阿真抬手掩嘴,微微打了个呵欠,在一旁女官太监的怒目下,整了整实在没什么好整的衣物,抬脚进殿去了。
她战战兢兢地展现了这个月所学的礼仪,向殿上坐着的两位BOSS恭谨行礼,再本着问一句答一句,决不抬头乱看的原则,将一个初见天子威严的羞怯姑娘扮演得维妙维俏。
阿真心里是颇有些遗憾的,什么初见啊,头这么低着,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好吧。
然后她便听到一声带着点故作的老成的娇嫩声音:“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哀家?
这西华太后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年轻?
哦,好像路上听青菡说过,这太后是先皇临终前娶来冲喜的么,那应该是很年轻的。
阿真想着,依言抬起头来,双眼却还是克制着没往上看,看起来木讷本分的样子。
虽然按她的习惯,看人的第一眼便是看眼睛。
唉,真不习惯。
“嗯,长得挺好,”那太后道,“人也本分。”
阿真有些想笑,觉得这太后的声音,跟她的语气实在是不相配的。
就好象让灵儿去学紫桐的端庄一样,虽然对不知情的人来说,看起来也是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的,但对于熟悉她性子的人来说,却只觉得可爱好笑。
然后她听到有人轻笑了下。
啊,应该是西华新皇吧。
阿真想。
话说,如果太后很年轻,又很貌美,那皇帝,哇咔咔卡~~~
哦,现在不是抽风的时候,好好听人家的判决吧。
“咳,”那太后清了清嗓子,“留下吧,封才人。”
好吧,阿真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了。
她深呼吸一下,克制住甩袖就走的冲动,躬身告退。
这次选妃,共收一贵人,四才人,五美人,三常在,七娘子,选侍,才女各五名,另有宫女数十人,其余的皆赐予王公大臣。
素云和阿真一样,都是才人,暂住宜春后苑的如意阁,对门,幽兰轩和梦兰轩。
青菡为女官,被领到宫里去了。
雨燕则赐给新皇的同胞弟弟,一顶小轿进了王爷府。
阿真一进如意阁,便大步流星地进了内室,踢了鞋子,寻了床便蒙上被子睡觉,也不管宫人们如何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素云见她这样,想了想,也自顾自地拿了经卷,坐在对门窗下罗汉床上慢慢读着。
这下子整个如意阁前来请安的宫人们皆有些胆战心惊,这,这两个新来的小主怎么这么奇怪?
一时间倒也不敢乱走,只静静地在院子里待着,只不过里面几个资格老点的宫人,心下疑惑之余,也是有些不屑的,要在宫里生存,先要条件便是得学会不动声色,不是吗?
阿真蒙了被子,倒也不是睡觉,毕竟不是阿默他们跟前,说睡就能睡的。
她只是给自己寻一个安静思考的地方,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走。
虽然她之前也想过万一被留下来了怎么办,但那时的心情跟现在这种事实摆在眼前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她按下浮躁的心情,仔细思考。
首先需要迫切解决的是侍寝问题。她可不想跟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做那么亲密的事。
然后是身份问题,她不知道自己是顶着什么身份来参选的,只是之前宫人女官们都唤她林姑娘。记得那员外也是姓林的,难道是顶着他们女儿的身份来的?
还有就是阿默他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她。那员外夫妇既然这么大胆,肯定是有把握瞒天过海,或者视死如归的,她这么改名换姓的,又在皇宫内院,要找她谈何容易。而凭她现在的身份,要想出去,也是难上加难。
所以说,都是这个身体不好,如果能修行,早就可以出去了,哪里用得着在这里思来想去?!
阿真微微叹气,却是慢慢掀了被子,下了床。
阿真立在门边,半敛着眉,打量了番门前阶下众位宫女太监,淡淡一笑:“过来见个礼吧。”
她转头进了屋,在罗汉床上坐下,等着众人给她请安。
除了负责洒扫的小宫女小太监各五名外,又有贴身大宫女二人,宫女四人,太监四人,管事大太监一人,管事姑姑一人。
阿真看他们见了礼,便让他们退下了,只留了管事姑姑和管事大太监及贴身宫女下来问话。
梦兰轩的管事姑姑叫静容姑姑,看起来是个温婉的女子,说话带着和气,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
管事大太监人称安公公,总是沉着脸色,微微躬着身,一副认真而谦卑的样子;
两个大宫女,一个叫香草一个叫妙萍,香草伶俐,妙萍稳重,看她们进退行事,却都自有分寸。
阿真微微勾起嘴角,这宫里的人,倒是没一个简单。
她摆摆手,也不多话,只吩咐伺候沐浴用膳。
大家自是去忙碌。
第二十六章
三天后,诸位新人都已经安顿好,太后下懿旨,晚上举行夜宴。
刚过午,静容姑姑就带着香草和妙萍前来服侍,让她早做准备。
阿真黑线,雷打不动地爬上床睡午觉。
没有凝香丸,她只能尽量健康地作息。
静容姑姑照例吩咐小宫女守着,她自己则走到门边看了看对门,发现素云小主依然坐在廊下看经卷。
“静容姑姑。”一旁有人凑过来低低唤她。
静容转过头来:“安公公。”
她微微颔首见礼。
安公公依然沉着脸色:“小主睡了?”
静容姑姑点点头。
安公公微微皱眉,道:“静容姑姑,我在宫里也有几年了,但对这位小主,实在是捉摸不透,姑姑看着如何?”
静容姑姑沉吟道:“这么几日相处下来,总觉得一天一个样,没有规律可循。”
安公公点点头:“是,唯一摸得着的就是对入口之物,实在是挑剔得紧。”
静容姑姑微微颔首,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方道:“我看这真小主,倒像是个不俗的。”
安公公虽然依然沉着脸,眼里却是露出一些不屑来:“不俗?这皇宫里哪个主子不是金贵不俗的?”
静容姑姑温婉地笑了笑:“这真小主那一双眼,就那么淡淡地瞥你一下,就让人忐忑不安呢。”
安公公顿了下,道:“这倒是,看穿了你似的。”
静容又道:“而且,御前大总管喜公公对真小主亦颇有些上心。”
两人相视一眼。
安公公眼中精光一闪,道:“我们做下人的,服侍好主子就是了。”
静容姑姑微微一笑。
睡饱了起来,沐浴更衣,阿真任静容姑姑带着香草妙萍摆弄自己。
因为只是从六品的才人小主,还不是二品或二品以上的主子娘娘,所以依然是穿宫制天青色缠枝莲纹对襟中腰襦裙,系蝴蝶结子长穗丝质绦带,只是发型和发饰可以自行搭配。
阿真让香草梳了反绾式朝天髻,簪了花型镶宝石垂蓝色小流苏步摇,很符合大众审美,既不出挑,也不缺礼数。
她带了静容姑姑和妙萍一起去赴宴。
出得门来,见素云也刚巧带着姑姑宫女过来,便走在一起。
素云的打扮和她差不多,或者说是完全按照礼制来的,发上只簪了礼制上要求的金翠花钿,跟她的气质不太相称。
阿真朝她笑笑,眨眨眼睛。
素云严肃地看她一眼,很是正经地正了正已经很端正的花钿。
阿真莞尔。
再次感叹,这素云真的是挺有个性的。
阿真和素云一行人往上清苑行去。
上清苑的主要建筑群为正宫,包括九进院落,分前朝和后寝,前朝为皇帝处理政务的办公区,后寝则是皇帝寝殿。
正宫西北面有一八进院落,题名松鹤斋,是太后居所,取‘常见青松蟠户外,更欣白鹤舞庭前’之意,亦有驯鹿悠游于庭院之内。
晚宴就在松鹤斋的正殿乐寿堂举行。
寿乐堂深三间,阔七间,高大的描金红柱竖立其间,藏青色垂地帷幔由带着长长璎珞的丝带系于其上,有风吹来,轻轻飘扬。
此刻天色已晚,堂内灯火辉煌,彩绘天花板上诸多宫灯色彩斑斓,铺了水色青砖的地上,沿圆柱立了八架雕饰烛台,燃着泛着清香的油脂,点点璀璨。
堂内相对排列数十黄花梨木翘头几案,案后祥云花毯上铺精巧凉席,皆是一案双席制,供两人同时落座。
最前端背靠着乌木落地屏设一同制翘头长案,亦铺双席,设明黄缎靠背,想来是太后和皇帝所坐之地。
阿真和素云相携进入乐寿堂,身后跟着静容静夏姑姑,香草她们则留在堂外。
依着姑姑们的指引,阿真和素云在同一案几后落座。
阿真看看四周,其他人差不多也都到场了。
据静容姑姑介绍,也就只有明妃,祥妃和月昭仪没来。
这三人是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
明妃是西华宰相的女儿,出身高贵,与皇帝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祥妃是先皇赐予的,和太后是同一届的美人,深得太后喜欢。
月昭仪在皇帝身边待的时间最长,先前是皇帝的贴身大宫女,而后因蒙恩泽,诞下长公主,而被封位。
三人在内宫各有优势,加上西华皇帝并不贪女色,雨露均施,一直以来,后宫也是比较平静的。
不过因为这皇帝登基后的第一次选妃,一下子进了这么多美人,三人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
明妃出身大家,又暂管着后宫事务,最善笼络,早就亲自前去慰问过众位新人,以表关心爱护,秀贤慧淑德。
祥妃自然是不会落下的,还未御选时,便奉了太后的懿旨,名为检查训练成果,实为拉拢人心。
而月昭仪相对来说稍微弱势了点,但最近皇帝常常留宿于她宫中,风头无量,她也顾不上别的什么。
一阵礼乐响起,原本有些细微喧闹的殿堂安静下来,大家皆自席上起来,行叩头跪礼,呼万岁。
一阵脚步声过去后,一个低醇威严的声音响起:“起吧。”
众人称谢,起身。
上首长案后,皇帝和太后已落座。
太后和蔼道:“大家坐吧,别太拘礼了。”
众人方回到席上正坐。
阿真看向前面,原本空着的席位上已经坐了人。
明妃气质雍容,祥妃明媚精明,月昭仪则是如水的细致柔美。
应该是和皇帝太后一起来的吧。
阿真微微一笑,美人啊。
她又看向上首的太后,果然是个青涩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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