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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血肉长城-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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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怪吕师长沉不住气,任是谁身上重围中,眼看着友军与自己近在咫尺,却只是在原地拼命修工事,就是不发一兵一卒过来,能没有几分埋怨,几许不愤,那才有鬼了。

“奉云兄,我不会发这个强令五十八师向同古靠拢的电报的。发了也没用,只把逼得他们再次关掉电台。他张玉灵既然为了赌这一把,将身家性命都豁了出去,就很难会中途变卦。再说,抛开预想中的下一步,围歼第二师团不论,有五十八师在茂奇顶着日军的后续部队,咱们才能把这个局面维持下去。”程家骥说的这些道理吕师长都懂,可两个小时内就丢了近一个团的战斗兵员的损失速度。却实在是太让人心痛。也太可怕了。

“参座地命令,我服从。大不了就是把全师打光,我自己战死拉倒。反正大家也原也没想过能活着走出同古!可您想过没,照现在这样拼下去,同古还能撑多久?”标准军人其实有两种,一种无视所有地成规陋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战场上胜利,张玉灵就是其中的典型。一种循规蹈矩,在一个个合理不合理地条条框框内。克尽职守。这种人在军中甚多。黄中将以及眼前吕师长,就应归为此类。人们一般把前者称为天才。后者斥为平庸之辈。殊不知这样的平庸踏实之辈。才是一支军队的真正的脊梁与地基。而那些不世出的天才,只不过是踩在他们的背上的幸运儿罢了。

“现在这种打法当然不行。这么着地吧?把日军都放起来。部队依就分成小股依托有力地形,或自行出击,或据地而守,总之能把施住日本人就行了。可这个师部咱们怕是呆不下去了,这里目标太大了。我地意思是,把战区和现有的部队都来个一分为二,你我各带一部分参谋,分别负责一个地区,有什么大地行动,再商量。”说商量,当然是程家骥地自谦之词。吕师长虽然一直对他很恭顺,可说到底,他吕奉云才是第九十三师地正主儿,适当的尊重还是必要地。

吕靖国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了,他对程家骥为什么在先前没有用一招,反而要硬顶的原因,自是洞若观火。那时的九十三师人太多了,在现有的控制地区内,根本摆不开这种城市游击的架势。在战争中,真实往往就意味着残酷!

强压下内心的酸楚的吕靖国又提出了新的疑问:“参座,日军至今都没有封死南面的缺口。部队握在手中还好说,要是这一撒出出,又都处在日军的几面包围中,要是放了羊,怎么办!”

显是早已对些胸有成竹的程家骥,阴着脸着说道:“我已经给远征军总部和曼德勒、腊戍的守军都打了招呼,任何没有你我亲笔路条的九十三师士兵军官只有出现在同古城外的一律恪杀匆论。另外我还给重庆发了密电,让他们按已空远到重庆的官兵们所写遗书上的地址,把让各地的政府把住在当地的九十三师官兵的家眷都以县市为单位,集中照顾起来,以便于日后切实的进行优怃。另外,我还会立刻去电催催军委会的那帮官老爷,争取能在部队分散前对官兵们鼓鼓劲。头两条,还得麻烦奉云兄去向部队宣布一下。剩下的,咱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奉云,小弟此举或许是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刻薄寡恩之处,还请九十三师的兄弟们恕过了!”程家骥话一说完,双脚便猛然一并,对着尚还没有完全搞清状况的吕师长,毕恭毕敬的打了一个立正,敬了一个军礼。长官的大礼以到吓得吕师长忙不迭的还礼。

事实上,程家骥说得是沉重,吕靖国也听得并不轻松。凭心而论,吕靖国也承认程家骥所说的这几个法子,都是解决问题的良方妙法,可就是太过于阴损了。

试想一下军法、亲情、功名三管齐下不算,重庆政府手中还死死的握着全师官兵的家人的未来。

面对这些,就是身为堂堂少将的吕靖国,都感到了头顶上多了一把分分钟都可能会掉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逼得自己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贪生之念,而一般下层官兵们的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之大,就可想而知了。这也让吕靖国对程家骥的城府手段有了新的估计。他与各方面往来的这几封电报,自己这个天天在电台前面打转的一师之长,居然事先没收到半点风声!难道师电台里的关键人员里的人攀高枝去了?一定是这样!唉,怪不得了人家年不满三旬,就能名满天下,显赫一时,光是这份狠辣深沉就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吕靖国愈想愈怕,愈怕愈慌,连带着看程家骥的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充满敬畏了。对吕靖国这点摆不上台面的小心思,在跟成天跟陈部长、罗中将这些高层人士耍心眼的程家骥眼中,自是无所遁形。

但凡有一条别的路可走。我何尝愿意做这个丑人。可是以八千弱旅对日军的三万强兵,能撑到此时此刻,已然是个奇迹。若不如此,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部队一哄而散的嘛?

稍后,最高当局就发来了一封其措辞让程家骥分外耳熟的电报:“:“……日寇第二师团之后方已被我五十八师彻底断绝,已成孤军。同时我远征军主力正向敌人四周围击,我第九十三师如能抱定与同古共存亡之决心,必能摧毁强敌,获得无上光荣!”

瞅着电报上那五个让万众欢腾,军心大震的我九十三师。,程家骥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看来历史进程是真的是有点乱了,要不最高当局怎么会把给长沙守军的电报用到自己的头上。与这份语气无比亲热的御电相比,军政部同时发来的给同古守军人人晋升一级军衔的命令,就显得反应平平了。官兵们心中有数,军政部在某部队身处绝境时,来上这手突击升官,可不是

第一回了,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天亮前分兵时,沾了九十三师的光,终于成了中将的程家骥,还拿这个跟吕师长开了个玩笑:“奉云兄,要是我俩此役都阵亡了,军委会再按惯例给咱们都再追晋一级,那可就创了在一座城内殉国两位上将的世界纪录了?”

或许是因为想开了的缘故,吕师长也豁达了起来:“开这个纪录不丢人,老子们死得堂堂正正。”他把一偏对着一群肃立在两人身边的新由上校坐升的少将,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家在一起同事了这么些年,要各自为战了,我只有一句话要跟你们交待的。抗战打了快整整五年了,中央军系里只有战死的将军,还没那个将军被俘、投降过,千万不要由我九十三师开其端!切记!切记!”

五、六个新进少将含着热泪,凛然听令。

第五十七章 同古保卫战(五)

在战前,无论是参战的日军官兵,还是东京大本营的那些全权策划了这次总计将投入近二十万兵力的缅甸大反攻的将军们,都对已方在四十八小时内,踏平只有一个三流中国师防守的同古城信心十足。可铁一般的事实,却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难堪,不能说第二师团作战不卖力,可直到二十六日,即同古保卫战打响第一枪后的第四天,同古城内的战斗仍在激烈的进行着。

当然,几万日军毕竟不是吃干饭的。至这天上午为止,拢同不过十来平公里同古城区,已有五之四以上被日军占领。从表面上看,已控制了城内几乎所有的交通要道的日军,只要再卯足劲打一个冲锋,就能把看似奄奄一息的中国军队给挤出城去了。

可身为这场战役的日方最高指挥官的丸山中将,却是有苦自知。

没错,地盘是打下来了,可离最终的胜利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换言之,就是占领了全城,丸山也不觉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已经意识到了,在日军刚占领的城区内频频出击的一支支中国小部队,才是解决问题的关健所在。可这需要相当的时间。而最让此时的丸山紧张的也是时间。

从南北两头靠过来的六个师的中国军队,逼得他不得不在昨天午后,就把本来驻在同古城郊,充当轮战部队的第三旅团拆成两半,分别堵了上去。对于第三旅团能顶得了多久,丸山自己都心中无数。

心里发虚,归心里发虚,可丸山的方寸并没有乱,他给攻城部队的指示也没变。还是猛烈的攻击。外加以旨在以小部队打击小部队的全方位搜索。他很清楚,同古就是处境已不大妙的第二师团地半条命,拿下了同古城。不管战场情势如何变化,他皆可应付自如,实在不行还能全师突围而出。反之,则只能落得个处处受制于人,几面同时受敌地下场。在那种情况下,即便第二师团能从势必愈打愈多的中国军队的围追堵截中,勉强脱身。。也非要被扒下几层皮来不可。

更何况,他还有更大地希望。后续部队的三个师团已经跟中国五十八师接上火了。第二师团只要能坚持到与突破五十八师的阻击的主力会师的那一刻。不但战局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和他的第二师团也将成为力挽狂澜地英雄。而不是一无所获、狼狈退回地败军败将。

丸山的想法还是不错地。可他那些已师老兵疲地部下们,却似乎不能与相配套,又经过一个下午地血战,同古城里内的枪炮声却没有半点减弱地意思。日军唯一收获,就是缅甸的土地上,又多躺上了几百具双方阵亡将士的尸体。

当日黄昏,同古城西。

一群满面硝烟、身上到处是泥印血迹的鬼子兵,就着从一间被战火烧拉了半拉的民房里扒出来的大米,生火做饭了。按说,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这种自我暴露的愚行,是日军的军规所绝不容的。可对后勤供应早就被断绝,又分不到少得可怜的罐头,且还严令不许撤出城去休整的日军第二师团底层士兵们来说,再严厉的条令,也抵不住肌肠辘辘的折磨。而掌握着基层权力的大队长、中队长们为了保证正在执行极为消耗体力的搜索作战任务的所属部队的战斗力,也在或明或暗的默许、纵容着他们的部下这样干。

而想要在对手的眼皮子底下吃饱肚子,又岂是那样轻巧的。

“啪。”随着一枪清脆的枪响,围在一口大锅旁的这七、八个日军士兵,本能的卧倒着。一颗子弹从离他们十来米的地方穿了过去。虚惊一场并没有让日本人们的猪形圆脸上,露出任何的不满的表情,相反的,很清楚最近这两天来有多少同类,被隐藏的暗处,专打冷枪的中国士兵给送下了地狱的他们,心中只有庆幸。可再好的运气,也是总有到头的时候的。就在这群日军把半生不熟的大米塞了半肚子时,大祸临头了。

“噗、噗、噗。”一梭子从捷克式轻机枪里射出的子弹,毫无先兆的扫在了这一堆日军当中。突袭者的收获是巨大的,措不及防的日本人就击中了大半。从倒在大锅在的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日军二等兵的被子弹割开的颈动脉里,泉水般涌出的鲜血,转瞬间就把锅里剩余的还冒着浓浓的水蒸气的白米饭染成了,与南瓜汤一起被人们歌颂了许多年的红米饭”。

三百米外的一处废墟中。

“走!”屠靖国一把拉起正被自己亲手取得的辉煌战果,烧两眼发光的马三宝,就一侧瞬移了过。就他们飞快的滚进一条尺许深的排水沟的同时,几发迫击炮就把那个废墟夷为了平地。被炸得满天飞舞的沙石泥土,把藏身于小沟的二人,打得眦牙咧嘴。紧接着,一辆被日军专门用于支援步兵作战的九五式轻型战车,也边用车载机枪压制性的扫射着,边快速靠了上来。好大的阵仗啊!

可程家骥身边的哼哈二将既然敢干搂草打兔子的勾当,就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尽管过程有些险象环生,可借着错综复杂的地形的掩护,身手敏捷的两人还是从动手前就已选定的若干条撤退线路中的一条,飞速的跳出日军的火力圈。只不过,马三宝、屠靖国还是走得太过于匆忙,身上再添上几处擦伤,却是怎么也免不了的了。这些浮伤虽不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可却足以让派他们出来另有重要公干的程家骥,象往常那样把这两个不务正业的家伙狠狠的训上一通的了。

同古城南有一座规模相当大的英国人开地食品加工厂。而此际,程家骥和分给他地那一班人马,自从分兵后,就在一个加强连的兵力保护下暂且栖身在这里。本来城里就是再紧张,分一个营给程家骥这位上官防身。也是应当应份的。可程家骥自己却拒绝。他地理由充分的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仗打到这份上,高级指挥部身边带着的人愈多。目标就愈大,危险系数愈高。

一见灰头土脸的屠靖国,心知其肯定又去打猎了的程家骥,这回却没训人,只是冲口问道:“找到了几个目标?”

“军座!在城西发现一个,中心区也有一个。眼下的鬼子兵跟南昌会战时没法比,可狗日的狼狗地鼻子。却还是灵得很。我们不敢太靠近。但从其地警戒程度和电话线密度上看,可大致肯定城中心是联队部。城西那个是大队部!具体方位。我们都标在图上了。”屠靖国一五一十的答道立时便有参谋过来接过马三宝地递过去草图。按图索骥地在墙壁上地大幅地图上一一标了出来。

加上这两个,那张地图上已有了两个代表联队部的红点和两个代表大队部地蓝点。

程家骥一面示意两人下去休息。一面征询着已成了他的临时参谋长的齐正超的意见:“元辅,依你看我们把已探明的四个点一网打尽了?还是只对其中的一、两个做重点打击?”程家骥恋恋不舍来回盯着地图上的每个点点的目光,把他的倾向性表露无遗。

“参座,我们西指(相对于背靠东门的吕师长所部。)日前只能切实控制的一个半营的战斗兵,把那些应该会听到动静赶来参战的零散部队也算上,想既要全面开花,又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东指那边的部队,倒是比我们稍多一些。可把他们调到西城来,却是愚蠢的。先不说路上要损失多少,光是从东到西的枪声,都无异于是在给日军报信了。”齐正超的性子的也真够拗的,一般在长官面前就是不阿谀奉承,措辞也会娓婉动听,哪有人象他这样夹枪带棒的。

幸好,程家骥也被钱绅明顶暗磨的折腾惯了,倒也不觉得这忠言,有何逆耳之处,反倒是对齐正超更看重了几分。

他意犹未竟的把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地图上某个地方:“那就集中力量打城西这个联队部吧!杀他个片甲不流!”

“参座,总部急电!”程家骥手还没有地图上收回来,这几天每隔上两三个小时就会报到一次的罗中将的电报就又来了。

“元辅,还是你代我看吧!”对于援军近日可抵之类的消息,都听得麻木了的程家骥,连看电报的兴趣都欠奉了。

“参座,好消息!第二百师成功绕过日军的阻击部队,已进至离同古城二十七公里处的北古镇!”原本也是兴致缺缺的齐正超只看了一眼,就兴奋得叫了起来。

“你喊什么喊,只有一个师到北古镇,这仗还有得打了!”程家骥嘴上镇定自若,手却在激动得打抖。

只可惜,程家骥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不到五分钟,就离他而去了。

“参座,几处阵地同时报告说,他们当面的日军的后撤有迹象。”这个消息或许能让别人喜不自胜,可听到对日军的坚韧与其所惯用的那些个伎俩,俱都知之甚深的程家骥的耳中,却不啻是一个睛天霹雳。他知道日军这种反常意味着什么了。想当初,他之所以力主以游击战法为主,防守要点为辅,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防范这个。

“命令他们,立即放弃阵地。要快!要快!”心急如焚的程家骥抓着报信的参谋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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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同古保卫战(六)

在同古西郊,有一处陈旧破败的缅式庄园。而日军第二师团部就藏在这座毫不起眼的农庄里。这也是丸山中将力排众议的结果。由此可见,程家骥与丸山正吉的处事原则,还是很有一些共通之处的。至少他们都明白一点。在随时可能发生任何事情的战场上招摇,无异于插标卖首,自寻死路。

当然,房子可以破旧,可必要的生活设施还是配齐的。别的不说,光是那套从千里之外的曼谷带来的镀金的组合吊灯,就充分显示了丸山中将那不俗的品位。

“真没有想到,这位阁下竟然会到了这里!有他在这,那就难怪小小一个同古会这样棘手了!”从坐在与灯具一样,也是打泰国皇宫里弄来的造型典雅华贵的长条会议桌的首座的丸山正吉嘴里所发出的大有推脱责任之嫌的感慨,是那样的深入人心,就连第二师团里动不动就会给别人扣上非国民的帽子的皇道派青年军官们,都在为之频频点头了。

“师团长,您要不要调阅一下有关资料。”岩泉大佐的好意,打断了丸山的思绪。

“不用了!”早把特务机关在战前专程送来的那叠关于程家骥的半尺厚的文书,翻得烂熟的丸山中将,把目光一一投向在座的十几个佐级军官身上。从一张张往常总是充斥着病态的狂热的圆脸上,他看到许多有趣的东西,因与强手相遇所引起的兴奋莫名固然有之,可代表信心不足的阴睛不定,也不在少数,更甚者几名从其它部队调过来的相对年长者。眼神中还隐约闪烁着一丝慌乱。几许惊恐。

很清楚这种现象地来由地丸山中将,除了在心下暗自叹息今时今日的军官的心理素质,已远远比不上战争初期外。却也没有半点想要训斥那些面有惧色地军官的打算!

是啊!从台儿庄大战起,整整五年了,萧濉河、富金山、南昌、吴城、钦州……,这一个个让日本人刻骨铭心的地名,在见证了日军中的一支支精兵劲旅的惨重失败,一员员不可一世的悍将翻身落马的同时,也造就了一个中国军人地赫赫声名!让他地对手们每每会情不自禁的妒忌、敬重。乃至于畏惧地程家骥!已然成了横在几百万日本军人心头一根刺!一个日军中非有十万分地必要。谁也不愿意提起地禁忌了!第二师团的军官有这样那样地反应,也实属正常!光训是没用的!只有打败了程家骥才能破解这个禁忌!对此。丸山还是有信心的。毕竟。直到目前为止。他还占着绝对上风不是。

“诸君,我方在黄昏时所实施的特种作战。虽因程家骥的应对得当,未能杀伤其大量人员的预期效果。可我们也用微不足道的代价,夺下几个久攻不下的要点,更重要的是我们抓到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批俘虏(十几个被毒气薰昏的中国官兵。),知道了我们真正对手是谁。成果还是很大的,对此我还是很满意的。”深知两军阵前气可鼓不可泄的道理丸山,先是勉励了部下几句。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可任务仍然是艰巨的,诸君尚需倍加努力。我断定经过屡次打击后,同古城里的中国军队已经彻底失去了有组织抵抗的能力了。而他们三路援军,也全被我师团的其它部队暂时挡住了。光凭你们第四旅团的兵力,就已经倍于古城中还活着的中国人了,难道你们还要我再等上一个四天!我命令,从即时起把南面也封死。在二十四时我一定要看到这个程家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你们就统统切腹去吧!帝国不缺几个无能之辈!”

被师团长的大发雷霆弄得很有些手足无措的第二师团的军官们,正待要表表决心,说说豪言壮语时,从附近某处传来的暴风骤雨般响亮密集的枪声,让他们齐齐目瞪口呆。不是说城里的中国军队都成了散兵游勇了吗?怎么还有能力大举突击第七联队的联队部了?

事实上,程家骥这一仗也是硬着头皮的打的。丸山刚才说得那番大话,起码有八成是真的。日军黄昏时所进行的扫荡,确实把同古守军那原本就千疮百孔的指挥系统给撕了七零八落。以至于逼得只集结的不到三百人的部队的程家骥不得不对日军立还以颜色,用中国军队还有发动的攻击能力这个事实,来巩固已开始浮动的军心,鼓舞各自为战的官兵们的士气。

这次突袭堪称经典战例,只二十分钟下来,有一个警卫小队保护的一个日军联队部,就没剩下几个能喘气的了。在这其中,自忖胜券在握的日军的麻痹大意可是帮了大忙。要不然,就算负责搞掉哨兵的屠靖国、马三宝的身手再好,也不会打得这么顺风顺水。

胸中那口恶气是出了,可险恶的处境,却没有得到太大的缓解。

更何况,程家骥心里明镜似,象这种路边的便宜是只能占一次,接下来,就光剩下枯燥乏味的走走打打、打打藏藏了。

这会儿,张玉灵这个愣大胆,怕是比老子也好不了多少!”人类每逢喝凉水都塞牙的辰光,最怕的就是孤独。.一想到横竖有人陪着,程家骥心中的郁闷,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还真让程家骥给不幸言中了,若是有可能的话,张玉灵还真愿意跟程家骥换换班。要知道,所属部队打得半残不残时,指挥官心里是最不好受的,真要打成了九十三师那样烂船,那又什么都无所谓了。

张玉灵的指挥部设在茂奇的镇中心,屋顶上还明目张胆的高悬着五十八师的军旗,一副邀请军的大炮轰、飞机炸地架势。这就是张玉灵地气慨,也是五十八师的风格,一种曾被七十四军现任军长,那位山东将军。笑称为王牌军的牛皮哄哄地。从骨子里渗出来刚强自信。

尽管正值午夜时分,可从窗外透起来的映红了天际的漫天炮火,却为被其震得每每轻微晃动的五十八师部在实省下了不少电费、灯油。战争时期嘛。节约总是一件好事。

“长悦,三四三团丢失的阵地夺回来了吗?”已低头看了许久的地图的张玉灵镇定自若地向刚从火线上视察回来地卢忠良询问着。说是问,他那嗓门之大,其实已是在吼了。这也难怪,若没这个音量,又怎能透过屋子里充斥着的震耳欲聋地炮声了。

“阵地是勉强恢复了,可又损失了将近一个营地兵力!”满脸尽是尘土。军帽不知去向地卢忠良。可没那个肺活量,他凑到张玉灵耳边。用饱忧虑的语气说道:“师座。这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还是把全师往后面挪一挪吧!日本人可是下了血本。好家伙,每一次一冲上来就三个联队。鬼子地部队多。尽可以二十四小时轮番攻击。我们了,只有四个团,为了封住这么宽口子还得一字排开,连个纵深都没有。最要命的还是,咱们为了绕过围攻同古的日军,是翻山过来的,重武器基本没带。看着追随你我征战多年兄弟们成班成排的倒在日本人的炮口,一组组的往鬼子的战车底下钻,我心里这滋味……!”说到最后一句时,这位南京保卫战时率部从日军的合围中杀开一条血路,透围而出的英雄营长哽咽了。

张玉灵听了,鼻头也是一酸,却还是无法认同卢忠良的说法:“退,往那退。长悦你的地形学在军校时就是拔尖的,你自己在地图上找找。从这里到同古,还有险可守嘛?噢!我们是能撤。可这一撤不但前功尽弃,错失了全歼第二师团的良机。还等于把程浩然和九十三师都一股脑的扔给了日本人。这种遗臭万年的混帐事,我张某人就是死,也是做不出来。长悦,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张玉灵说的也是心里话,他这个人文武双全,难免也就自视甚高,颇有点孤芳自赏的味道,故而与同僚间的关系向来比较紧张。治军又严,部下也是怕他多过敬他。可即便是最讨厌他的人,也得承认他身着有着每战必争先、临难不苟免的传统美德。

面对长官咄咄逼人质问,卢忠良只是苦涩的笑了笑,他又何尝不知茂奇是通往同古的最后一道关卡,过了茂奇便是一马平川。只是仅仅打了一天,就伤亡近四千人的巨大损失,已让他方寸大乱罢了。

卢忠良没有死心,他又旧事重提道:“师座,那就直接给重庆发报,请校长从二百师里至少抽出一个整团,配置我部。他戴炳功离我们的直线距离还不到四十公里,要是急行军也就是大半天的功夫,现在调他的兵还来得及。”

先前已明确的拒绝了这个在他看来纯属拆东墙、补西墙”,于大局无补的提议的张玉灵,此时也不打算更改初衷。他只是用尽可能和缓的语气的劝慰道:“长悦啊!你这是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换我去下面去走走。我回来后,咱俩再唠唠?”张玉灵就是再不能容人,对卢忠良从他还是三零五团团长时就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老部下、老同学,奇。com书还是相待甚厚的。

张玉灵是被两个勤务兵抬在担架上,去的三四三团的阵地。在前晚赶了几十里山路后,他那条在万家岭大战和上高会战中连着两次负重伤的右腿,又跟他闹别扭了。此时痛得根本走不了几步路。

他在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弹坑的三四三团部并没能找到该团团长孟旭之,倒是在稍后与他擦身而过的一具担架上,见到他这位身上缠着几层绷带的陕西老乡。一片六零炮弹的弹片,在孟旭之的腹部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眼见是活不成了。

团长的缺席所带来的恐慌,使得在对手疯狂攻击下,早已是芨芨可危的三四三团阵地,终于被来势汹汹的日军压垮了。

“我命令你们,把我往前抬。违者军法从事!”感觉到担架在做转向准备的张玉灵急得厉声大叫道。

护卫着他的一个加强排的卫兵和三、四个参谋在万般无奈下,只好簇拥着他们的长官向一步步向前沿走去。

“快、快。”张玉灵挥舞着手杖,一个劲的催促着。

很快,一大队溃兵就与张玉灵等人撞了个正着。

“把担架放下吧!”张玉灵平静无波的言语间,有着异乎寻常的决绝。

前方醒目的担架,整齐的卫队,立时引起了败兵们的注意。

“担架上是师座!”

“六连的都给老子站往,没看见,师座在前面吗?”

张玉灵在五十八师的官兵的心目中威望极重,都不用卫队鸣枪示警,溃兵们就自发的止住了脚步。

“枪口都朝下。”张玉灵对着正把枪口冲着溃兵们的卫队命令道。

尽管,卫兵们都有些大惑不解,可命令就是命令,他们还是执行了。

张玉灵默默看着这些从阵地上退下来的部下们。说来也怪,以他的性子本该对这些逃兵深恶痛绝才是,他往日也没少杀作战不力的官兵,他对着面前这七八百名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的兄弟,却怎么也狠不下杀鸡儆猴的心肠。

至于导致他手软的原因,是对自身在决定这次行动时的莽撞的反省,还是所谓的人性复苏,恐怕连张玉灵自己都搞不清楚。

而人们眼中所看到的,只有他的下一个动作。

他以双手抱在胸前的姿态,重新又躺回了担架上,双眼一闭,看样子竟是要在这里睡上一觉了。

整个场面凝固了,定格了。

象是只过了短短几秒钟,又象是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兄弟们!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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