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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血肉长城-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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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日本人一来,这一切都变了,丢了昆仑关的钟普光已被在桂林行营任要职某位旧日的军中同僚明确告知,如不能在短期内戴罪立功,一个撤职查办地处分是他想逃也逃不过去地。
于是乎,惶惶不可终日。就成对钟普光时下的心境最真实地写照。
或许是钟普光命不该绝。次日清晨,他就从主动找上门来地访客身上。看到了自己继续保有权位地一线生机。
“高副参座。你率部一路鞍马劳顿。救下了南宁十几万民众,实是劳苦功高啊!兄弟我身为地主。定是要重谢的。请、请、请!”这些年身在“十丈红尘”地核心里,马屁钟普光自是拍的不少,可迂尊降贵去拍一个平日那不会与之去打交道的上校军副参谋长的马屁,却是多年来头一遭。这由得让钟普光这个堂堂中将心里好不自在。可这会儿有求于人的他,却又只得做出一副不免让人有些做呕的“礼贤下士”、“一见如故”的和蔼亲切的样子来。
“钟司令过于抬爱了,高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信使而已。对了,这是我们军座让我转交给您的。”高汝明是何等的八面玲珑,那能看不出钟普光现在这种急于上岸的心理。感到火候已足,没有必要再唱过门来调对方胃口的他,直接亮出了程家骥的亲笔信。
看完这封信,官场老手钟普光来禁有些心神摇动。让他深感震惊的并不是这封信对他有什么损害。恰恰相反,程家骥在信中所提到的种种“交易”。对!是交易!虽然在价码上程家骥颇有些狮子大开口,可对于急于保住屁股底下这把来之不易的交椅的钟普光来说,也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而尚身在几百里之外,又与他称得上素未平身的程家骥,竟然对他这些年借中转军械粮袜之机,偷偷攒下的这点“家底”,摸得这么通透,这份心机之深沉、耳目之灵便,方才是让早已在战场、官场上历练得风雨不惊的钟普光,险些当场失态的原委所在。
当然,勉强可以接受,并不表示不会让人感到肉痛,想起那一箱箱能直接跟金条、光洋划上等号的军火,就要白白送出去,爱财如命的钟普光不禁又有些患得患得起来。
自觉已是拿死了对方的脉的高汝明,在一旁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面前这位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显是被一竹杠敲得着实不轻的军阶比他要高两级,地位更不可相比拟的南宁警备司令大人,一边也在心下为列出这一串物资名单的钱绅的神通广大,而暗自凛然。
“能不能让我部按约定派出的那一个团参战部队,独立攻克两个小山头,一个也行。”钟普光,所开出的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条件,早在策划这桩雪中送炭的“生意”的程家骥和钱绅的预料之中。。其实,这很好理解,跟着别人的部队后面起哄哄和独立拿下一个山头,虽都是有功,但在功劳簿上的份量,却是天壤之别。而时下这位坐镇南宁四年之久的钟司令自是希望,他所能从这个你情我愿的交易中,得到的功劳愈大愈好。
“这个嘛!军座早有交待,我们这边可以尽力成全。不过,钟司令自愿支援我部的弹药的清单上,要再加两千箱手榴弹和两千发各种型号的炮弹。”高汝明刚说到程家骥有交待时,钟普光便知道坏了,人家早料到的事,自己那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等高汝明把话说完,钟普光差点没被打入石化状态。开玩笑!两千箱手榴弹,也就是四万枚。那是个什么概念,按一个战斗步兵两枚的正常配备计算,足够行营在大战前给一个主力军所调拨的数量都有余了。绕是这几年他能截下来的是都截下来了、能贪的能占的也没有放过一粒子弹。可也要再把军火库里有帐可查地库存给搬空一半,再加上所有地底子,方能勉勉强强凑得足数量如此庞大的手榴弹。那两千发炮弹,就更不用说了。要想应付得下来。他还非得要跟行营军需处的某些老朋友“商量、商量”不可,也就是得花现大洋、大黄鱼去卖!
尽管心有不无顾虑,可官位对钟普光地吸引力还是占了上风。在苦思少时后。他就做出了明智的决择。在钟普光断然、决然的从牙缝里嘣出成交两个字时,高汝明惊讶的发现,在这位大腹便便、幕气沉沉的老官僚的身上,竟显出了几分只有百战沙场军人才能拥有的杀伐果决。或许,这就是钟普光做为一个老军人地底气吧!
这边交易一谈妥,那边程家骥所亲率地北上集群主力已是船过邕宁县城,南宁在望了。
在南宁码头上岸后。急不可待的程家骥所指挥部队以边收拢、边以三个团为批次装车火速开进地姿态。快速穿城而过,径直向昆仑山方向进发。经过好一翻来回折腾后。北上集群地所有部队加上从南宁警备区“请援”请来一个加强团。终于在天黑之前。与新一百师先到地那三个团的得胜之师在巍峨地昆仑山边上全部汇齐。而在昆仑山的崇山峻岭间,全无用武之力的装甲集群。则在大军北上的同时,南下去助守合浦去了。
遥望下山的那五万多中国军队的整齐强大的鼎盛阵容,即使是象腾田这种素来骄横的日军军官,也深切的感到了沉重的压力和自内心而生的危机感。不过,这天的山下支队的高级军官倒是没有再开会吵架了。各级指挥官都只在做一件事,督促部下拼命的挖战壕了,建隐蔽部了。而已全体意识到此战的激烈程度,将为他们平生所未遇日军士兵们,也干得是分外的买力。尤其是那几百,当初中原规一为了稍微照顾山下中将的颜面和自尊心,方才从第四师团中抽出来下级将兵们,更是将其在土木工程方面的天赋异禀,发挥得琳璃尽致。这一夜,在山下警戒的中国哨兵,都能听得到从山下传来的那一阵阵微弱却无休无止的铁镐挖土的声音。
与此同时,远道而来的北上集群的官兵们,则正在长官的命令下,执行一项重要非常的任务,睡觉!不要小看了这一觉,在生死前夜能睡得下、睡得安稳,从而能使自身在战斗中拥有更加充盈的体力,实是一个士兵,算不算得上精兵的一个重要标准。相比之下,由南宁警备区派来“摘桃子”的那个一五五八团的的素质就差得太远了。别的团队都是在吃过晚饭,并安排哨兵后,就成制建的早早的进入了梦乡。唯只有他们的驻地,足足喧闹到了十点以后,方才渐渐归于寂静。
实际上,一五五八团的官兵们并不是不执勤的人最晚睡下的。就在这座成月牙形环抱住了小半座昆仑上的大军营地的正中央,有一群人直到凌晨时分,都没睡下。
且看这些人那副全情投入、心无旁焉的架势,即便就是散了伙,他们这一晚上,也是不大可能会合得上眼皮的了。
“这昆仑关难打就难打在,此关不但只能由南朝北打,还位于群峰等距环卫当中。诸位过来看,在关门东面两公里处有六五三、六零零两处高地,西面两公里处屹立着四四五和四四一高地,这四个相互呼应的高地,犹如两扇铁门,只有将它们一一拿下,我们在攻取昆仑关关口,方能无后顾无忧。昆仑关关口的身后两公里处,就是昆仑山的最高峰,界首高地。界首高地的北面是几十丈的悬崖峭壁,人很难上得去。这就迫使我们必须在冲上三百多阶石阶,界首高地实施最后攻击。”戴师长的分析让其它几个与会的军师长们脸上都蒙上了一道严霜。
“这他妈的,还是座山吗?也太变态了吧!这简直就是一座有三四道城墙的金汤城吗!”许是长期受程家骥“荼毒”的缘故,文颂远会嘴里冒出些新鲜词,早不是什么稀罕事。其实文颂远拿城池做比,已经是嘴上带了把门的了。事实上,对昆仑山的这独特地貌,还有一个比城池更贴切。也更吓人的解释。从山下看去。这昆仑山的形状活象是一座“扶手”、“墓碑”、“墓靠”一应俱全地巨大坟墓,这种地形地貌在风水书上,可是有名堂、有来头地。称之为死地绝域!
“蚊子这话是话糙理不粗,我看象昆仑山这种绝地,咱们就要把当一座来攻。从鬼子手里夺城,咱们老暂十八军还是有经验,当初吴城那地方,也是城高墙厚的,还不好挖洞装药。最后还不是让我们给硬攻了下来。我们当时的打法就是从各方向同时向日军施加压力。逼他分兵,只要他一分兵。那就处处是破绽。到哪时。集中兵力一拳砸下去就是了。”敢叫文颂远叫蚊子地,也就只有那个当了半辈子的乖孩子。却在短短两年间就被文颂远给活活带坏了的黄蜂黄琪了。
看着四十五集团军的两个主力师师长这么一唱一和的自吹自擂。五军的两位的师长心里可有点不大舒坦。可偏偏大名鼎鼎地王牌五军在其它那方面都比由老暂十八军繁衍而来四十五集团军只强不弱,却独独就是在攻城上叫不得嘴,憋得他们好不郁闷。这也难怪,中日开战以来,象原暂十八军在吴城一役中那样独力攻下一城,还稍带着吃掉了连援军在内地上万日军的,可谓是只此一例、绝无仅有。
程家骥在挥手镇住文颂远和黄琪后,以虚心求教地口气说道:“炳功兄,说说你地想法。”
“轮番攻击,按与关口地距离逐个拿下四个外围高地,攻击昆仑关得手后,依托关门攻下界道高地。”戴师长提出的这个作战计划。程家骥听了头两句就明白了,这个注重循序渐进地正统战法,就是在他所来自的那个时空的历史上,第五军强攻昆仑关时所使用的战法。结果如何,程家骥还是楚原时所看来过的一本历史书上,写得是明明白白,苦战半个月,击毙日军四千多人,自己伤亡一万六千七百人,前前后后打光了近两个师。其中荣誉第一师的损失最惨重,参战前全师有一万三千多人,战后从关上撤下来时,连轻伤员在内仅余七百二十三人!程家骥虽不以为自己有多高明,可明明有这么一个惨胜的结局摆在面前,稍稍变通一下的胆子他还是有的。
“诸位,我有个建议提大家参考一下。”说是说诸位,可在座里人无不心不如明镜,程家骥这句是单冲着五军的戴、郑两位师长去的。这一路行来,程家骥虽然并没有过于托大,甚至显得有点过于谦和,可他身上究竟是背着常胜不败的名声(在钦江缠战那种险恶至极的情况下,能打成那么个有声有色、可圈可点的局面,除了程家骥自己,没人会认为他打了败仗。),又北上四个师的总指挥,这开口要明确表态,就算五军的两位师长都是百万军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这下子也只有宁神静气、洗耳恭的份儿。
“我个人认为,我军虽总力七倍与日军,在其它各方面也不逊日本人多少,可昆仑山之险和我们的时间之紧迫,两者相加,却能把这个差距缩小许多。如此一来,我们要是按步就班的去打,怕是损兵折将甚重不说,还不一定能在限期内(四天)彻底拿下昆仑山的各个要点。所以,以我之见还是出奇,这个奇有两个,一个是从最靠近昆仑关口的六零零、四四一个高地中选一个不惜任何代价强行攻下。然后就可诱敌来争六零零,消耗其兵力,敌若不争,我就趁夜强袭昆仑关,一次不成、就两次、二次不成,就三次,我就不信以日军在昆仑关口上那允其量两千人的守军,他能挡得了几次。只要昆仑关口一再告急,就把山下给逼到了悬崖边上,他要守住昆仑关,那就得从其它高地抽兵过来,他要是置之不理,我们就集中兵力拿下关口主阵地,把小鬼子的防御体系给搅他个稀巴烂。要真能打成那个样子,就能把关下的三个高地和关上的界首高地给劈成两半。面对关下那三处高地,我们已是居高临下,不难收拾,先上下夹攻拔了它们,再回过头身排开部队,在炮兵的支持下。二十四小时轮番攻击。拼死夺下界首。”程家骥只说了一个奇就已把科班出身的三个将军给搞晕了,黄琪还好一些,跟程家骥一起守过南昌的他。对程家骥地种种奇思妙想已有些免疫力了,另外两位就惨了,一向打惯了中规中矩阵地战地他们,初一接触程家骥这一套剑走偏峰的野路子,直被搞脑袋里一片混乱,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只有文颂远在高声叫好。至于被做为地理顾问叫来的,一五五八团那位家就在离昆仑山不远地南宁七塘的许姓参谋长。更是只顾着目瞪口呆了。
“总指挥。第二个奇?”一期老大哥毕竟是就一期老大哥,别看戴师长平日显是那么的精明强干。可论事沉稳两字。还是荣誉一师的郑师长更胜一筹。
程家骥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位他私下里颇为尊敬的抗日名将的所提的问题。而扭过头来。对在场地人中唯一地一位校官问道:“许参谋长,你先前跟文师长说你有个妹夫是这一带的团总。他手下有人知道界首高地背面地悬崖有一条小路,可以让人上到界道高地上去。而你本人前些日子在去看你妹子妹夫时,还亲眼目睹过有人在那上面爬上爬下,这些情况确实吗?”
“确实!不过,总座,那条路是山里采药地人在崖上连攀带凿硬趟出来地,想要走的人不但得有一副好身手,而且小道狭窄,上去不了几个人地!”生怕在阶级比他高了不知多少级的程家骥,出错了后,拿他来当替罪羊的许少校,忙先来了一个郑重声明。
“我只要上六七个人,人均负重不超过五公斤,行不行!”程家骥的回答让许少校大松一口气,连说只要去的人身手过得硬的话应当没问题。
程家骥搞定了这边,方才回过身对大他整整一轮的郑师长说道:“石庭大哥,现在的天气闷热的很,林子、草堆是沾点火星就着。我想先在界首高地上,弄出一场大火,再用借助火光的指引,用炮弹把界道的地皮犁上一遍,这多半能把鬼子的阵脚给打乱。这时,潜伏在六零零高地脚下的步兵再一跃起来,在调过头来的炮火的掩护下再猛扑下去,争取一股做气,拿下六零零高地。炮弹不是问题,我部带了不少,南宁钟司令那边,在明天午后,也能再支援咱们一批,石庭大哥、炳功兄你看如何。”
把自己的打算合盘托出后,程家骥以热切的目光看着郑、戴两位。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威信未立的总指挥只有在得到这两位手中握有出自天下第一军的两万多精兵的名将的支持,那怕是略有保留的支持,才能变得名副其实。当然,程家骥也可以用长官的权威去强压郑、戴二人,他相信身边标准军人的这两位将军不仅会默然从命,而且在执行命令时绝不会打上半分折扣,可那就是下下策了。归根就底,再严格的单方面服从也是被动的,只有统一了思想、领会理解了上峰的作战意图后,下属在执行命令时,方才能有主动性可言。
良久,戴师长向程家骥伸出右手,而目下以品行诚笃、宽容大度闻名于军中、日后又以能顾大局、负重抑已而又不损其个人之人格、民族尊严而享誉国际的郑师长却对的向程家骥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从戴师长伸守来手和郑师长的目光中包含的认同与欣赏,让程家骥大喜过望,他忙迎上一前去,在先郑重其事的对认认真真的郑师长回敬了一个军礼,等到礼毕他又紧紧的握住戴师长伸出的右手。
下一刻,三人相视而笑,再下一刻的情景,可就许少校大开眼界了,在场的这四个战功显赫的师座,居然半点风度都不讲的,拎起袖子针锋相对的“打起抢”了起来。而比他们的行为,更让向来只把军人这个职业,当成一种升官发财的手段的许少校,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抢的、争得竟是由那个师向六零零高地发起攻击,也就是抢着去牺牲,抢着去为别人做嫁衣裳。
最后,在程家骥的努力调和下,五人议定,由二百师六零零团、荣誉第一师第三团、新一百师一九九团组成尖刀突击部队,由戴师长亲自指挥负责攻下、并在日军可能会实施的反扑中守住六零零高地。
本来是分两章的,无意中写成一章了就一起发了。害大家久等了!
第五十章 巍巍昆仑关(四)
带着淡淡的青草味的晨曦弥漫在六五三高地上下,不管是一动不动的匍匐在坡下浅草丛中专等着冲锋号响起的中国官兵们,还是在高地上正强压着呼吸的频率,平端着手中的三八步枪,全神贯注的盯着山下的每一点风吹草动的日本军人,不禁都不知不觉的陶醉在这由青青草香、声声鸟鸣、淡雾轻纱所营造出来的让人心旷神怡的微妙意境当中。单以本心而论,此时此刻,这些从心底里厌倦了厮杀征战的军人,无一人不希望时下这种他们已很入没有享受过的宁静祥和的氛围,能一直持续下去,还最好能到永远。可人人心里又都再清楚不过,这只能是一个可笑,却让人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荒唐念头。
说到底,这山上坡下的好几千人,可不是起个大早来搞集体晨运的,只待炮声一起,一切的美好都将不复存在,赤赤裸的野蛮杀戮和只会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就会成为这片山地间的主宰。
上午七时整,隆隆炮声如约而至!不一会,六五三高地和与之遥遥相对的四四五高地上的坚实干硬的土层,就被从天而降的炮弹砸得冒出了一柱柱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
“嘀嘀、哒哒、嘀嘀。”
炮火刚稍稍向后延伸几步,有幸以昆仑山大战中方“首发阵容”的身份,“率先亮相”的新一百师补充团和新七十二师二八六团的官兵们,便冒着日军的反击炮火,舍生忘死的分别扑向了各自早预定下的猎物。
“丢他妈!这是什么鬼地方!”不能怪补充团一营营长焦从俭没教养,虽然他本来就没读过几天书。怪只能怪,六五三高地的地形实在是陡峭得有些出奇。一般地山坡地倾斜度,顶多也就是到十五至二十度之间。可这段横在焦从俭和他指挥下的几百号弟兄们与小鬼子之间的长长地山坡的平均坡度竟足有三十度左右。且个别地段还不止。三十度以上的斜坡是个什么概念!那就是说,冲向坡顶的中国官兵在很多时候,就得用身体的某个部位(如腋下)紧紧的夹着枪。手脚并用的往坡上爬。一营地兄弟们都是个顶个地壮小伙子,在平时爬个山越个野什么的倒也不算个难事,可要再加上从头顶上倾泻下来地如注弹雨和横飞地炮弹碎片,那乐子可就大发了。这不!受限于这种从坡顶扔块大石下来,都能砸死一船人地恶劣地貌,担任一营前卫的二连在冲锋开始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在左躲右闪间冤冤枉枉地折损过半了。
“全给我趴下。揍他狗日的!”在焦从俭这个当营长的紧急命令下。一营停下了前进了脚步,就地与日军转入对射。这样一来。虽说日本人终究还是居高临下。占足了便宜。可毕竟不能象先前那样把在山地间艰难跃进的一营的兄弟们当活靶子打了。可就这么拿人命死撑着,时间稍长一些。被人家压得抬不起头来的一营,也铁定是要撑不住的。幸好,团里的第二梯队二营的手脚不慢,这时也已将将冲上半山坡来了。当下,两营上千人并做一处,靠着并不比守军逊色的火力密度和越过他们打到坡上去的又急又密炮火的支持下,总算是把战线堪堪稳了下来,可要再想求得寸进,却也是力所不能及了。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是最使人患得患失的,直急得才才调任补充团团长的陈无妨,一边挥舞着手中上了膛的二十响,火速把预备队三营和团直属队里有战斗力的人都一股脑的给赶上坡去;一面亲自摇通了师部的电话,请求再拨给他几个连队充当预备队。
眼见原本没对之抱多大希望的第一波次攻击部队,居然已在半山腰上站住脚的文颂远,在喜出望外下,很爽快的给了陈无妨一个加强营,并对其大大的夸奖了一番。文颂远的兴头很足,他硬是把全然不知自己的团队早成了文颂远和黄琪这两个“不良将军”的赌博工具的陈无妨,给夸得体腔里的热血一阵阵的向头顶上冲。
在远处观战的程家骥,就没有文颂远那么乐观向上了,尽管程家骥不得不承认出于麻痹对手,掩盖己方真实意图和对日军火力布置、兵力分布情况进行初步摸底的双重考虑,白天这场真打真拼的恶战是势在可免。(手机 阅读 )也正是为了得出更具有普遍意义的试探结果,程家骥还特意挑了两个在目下集于昆仑山下的几万精兵中,其战力算不上出类拔萃的团打头阵。可对于能不能顺手先拿下这两个高地,他确实是无所谓的很。这其中,除了即使这两个高地到手,下面还要一关不拉的死打硬拼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昆仑山的整体走势是南低北高、南陡北平,日本人又有强大的空中优势,如果你守高地的兵力不够雄厚,你上午拿下了,人家下午一个冲锋就能夺回去。历史上,昆仑关血战中不但外围高地交战双方反复争夺多次易手,就连至关重要的昆仑关主阵地,五军都曾得而复失过,而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就是昆仑山的地形走势特征。当然,要是在某个高地上,不惜血本的放上几个团,那又另当别论了,可心中早有成算的程家骥是绝不会愿意把宝贵的兵力耗在这六五三、四四五这两个“鸡肋”高地上的。
其实,象程家骥现在这样几乎全盘抵制历史上中国军队在攻击昆仑关时的种种战法,却也不免有些过于先入为主、矫枉过正了,难免就会有些偏差。当然,这些是此刻的程家骥所意识不到的。
“军座,你快看,新七十二师的那个团垮下来了!”高汝明的大呼小叫声打断了程家骥的思绪。
一直光顾着盯着六五三高地方向的程家骥,急忙把手上的望远镜偏过一边定睛看去。哟!高汝明说地还真煞有其事,看,那顺着山坡如潮水般满山遍野地漫下来的浩荡灰潮,不正是二八六团的士兵吗!
高汝明见状道:“军座!要不要我过去了摸摸底!”
程家骥顺口答道:“不用去费那个事了。黄琪那个牛脾气,比他那个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头地老哥。差不了几多。这会儿,他多半已经在那了。”
听了程家骥的这番评说,轮到高汝明心里犯嘀咕了。说黄琪是个要强好胜的人他信。但要是说平日里见了个站岗的哨兵。都会未曾开口先露笑颜的好好先生黄持是个倔性子,可就让他有些不敢苟同了。
程家骥看着高汝明那一脸的惑然不解的样子,只是喟然一笑。心说铁血男儿那深藏在心底地强刚义烈,又岂是能从外表、习性上就能轻下断言地!
程家骥没有料错,就在他制止了高汝明的自高奋勇地同时,看到战事不利匆匆从师部快马赶到前沿地黄琪,已是铁着脸、背着手。迎着风笔直地站在四四五高地的正下方。与二八六团团长莫宏运等人一道单等着收容退下来地部队了。
“怎么回事!”心劲足是一样的心劲足,可论起涵养功夫来。黄琪与他堂哥相比。那就差了不止一条街了。
被黄琪厉声喝问的那个率先带着部队大张旗鼓的冲了上去。又很快领头一泄千里的退败下来的营长委委屈屈的答道:“师座,鬼子在坡上埋了好多遥控地雷。我手下足足两个排的弟兄让人家按个按钮就给全报销了。师座!您说我能不退下来吗?”
能和文颂远那外粗内精的鬼灵精闹个有打有斗,黄琪能笨那里去!他稍微冷静一点后,略一思量便明白了为何攻击六五三高地的部队没事,独独自个的兵会闯进鬼子预设下的地雷阵。其实说穿了也简单的很,六五三高地因其坡势过于险峻,故而不大适合埋设地雷,而四四五高地不但坡度要相对和缓些,且其间还有数处远望去形似阶梯的空地,鬼子要玩点小花样,确是不在话下。
“叶团长,此人临阵先退、扰敌军心,就地枪决!”说实话,黄琪这个杀戒在在场在其它人眼中,开得实在有点唐突。虽说光临阵退缩一条就已是够得上个死了,可象时下这种情有可原的状况,当事人一般也就是挨个撤职查办的处分,更有甚者,要是长官待部属再宽容些,关个半个月的禁闭后,回原职戴罪立功的事也是有过的。
“师座,我不服!吃败仗的人多了,凭什么就死我一个。”还没等心有不忍的莫宏运他们几个开口求情,那位不甘就死的营长便粗声大气的嚷了起来。
面对濒死者的喊冤,黄琪不怒反笑,他一边指着四四五高地,一边语气平和的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还不服?好!今个我就破例给你说说。日本人的地雷不是只吞了你部下的两个排嘛,你要是把剩下三个多连队的兄弟们组织起来,退到山腰上的任何一处地方就地支持,也不至于要象现在这样从头打起,更不会给小鬼子再埋地雷的机会!可恨的是,当时你已经被鬼子组合雷吓昏了头,只顾着一劲往山下逃。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该死!”
站在黄琪身边的一众军官们闻言赶忙举起各自望远镜向高地上望去,果不其然,透过尚未来得及散去的硝烟,他们看到好些零散日军,正在前前后后的忙碌着,那些影影幢幢的鬼子的活动范围极广,都快要到坡下来了。当下二八六团的副团长便满面羞愧的一溜小跑着,去安排狙击手找那些个忙着在布雷的日本人的麻烦去了。黄琪在那个低头伏罪的营长被押下后,对莫宏远说道:“子孝,我再给你们团一次机会,要是还让东洋鬼子象赶狗似的给赶下山来,我就把二八五团换上来。到时,你和你的这些兵,都给我站在一边,好好的看看别人是怎么打仗的!”
别看黄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和蔼不说,脸上笑还带着如假包换的笑容,可就他这两句话,却对二八五团在师里的主力一团地位置虎视眈眈地二八六团上上下下,具有莫大的“杀伤力”。
“师座放心。二八六团要再你丢人现眼。我莫宏运决不活着见你。”在某些时候,最能激起军人骨子里那种男儿血性的,恰恰是这种明明白白地激将法。二十分钟后。被激得嗷嗷叫的二八六团的官兵们,紧紧的跟着脱得浑身只剩下一条裤头的莫宏远再次杀向了四四五高地。
这回,日本人惊讶的发现,非但那比先前还要密集的地雷不好使了,就是枪炮地威力也似乎差了好多。
“射击!”在四四五高地守军地最高指挥官永信诚三中佐声嘶力竭的叫嚣中,日军地火力被发挥到了极限,只可惜。再凶猛地火力也只能让钉在半山坡地攻击者们伤亡惨重。却根本打不动二八六团那似脆弱单薄、实则已是有魂有灵的阵脚半分“射击!”这下子,受限于没有山下中将本人批准。各部队一律不许反击地军令的永信中佐。真得是有些黔驴技穷了。
随着中国军队的后继部队的投入。四四五高地的战况继六五三高地之后,也转入了攻守双方谁一时也奈何不了谁的对垒当中。
这种近在咫尺差不多可以枪枪咬肉的火力对峙。是没有军旅在旷野厮杀时,那种大进大退、大开大合的场面壮观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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