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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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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邱言都从姬筝口中得知,所以知道,陈井话中的供奉,指的正是平日里用来引动精神、稳固秩序的文章。

这话说到后来,陈井却是感慨起来:“只可惜,我在理宗书院,没有机会写文供奉,陶兄、道长难以接触到圣贤堂,而邱兄虽然才高,却没有加入书院,自然难以供奉文章,不然的话,有文章牵引,就不用担心落脚点了,听说这种牵引之处,一般都很稳定,而且和自身所学相合。”

说话间,几魂所化光影,已经在这个五光十色的隧道中行进了许久,彼此间以意念交谈,各自的心神都缓缓安定下来,就连陶英心中的慌乱都渐渐平息。

正在此时。

呼!

突然有一股莫名之力蔓延过来,其中流露出悲悯农人的气息,甫一过来,就充斥整个四处!

而后,这股悲悯气息迅速和邱言的神魂联系在一起,拉扯、拖拽,生生将邱言的神魂、以及周围的五色隧道都给变向到另外一条路线上!

扭曲!变动!

“怎么回事?”

几道魂儿惊讶起来,他们现在远离肉身,魂儿暴露在外,心中念想和情绪波动难以遮掩,又没了气血干扰,所以显得格外强烈,稍微一点变化,引起情绪起伏,就会波及全魂。

所以在发现通道弯曲、变形之后,其他几魂立刻就有了反应,除了陶英惊慌失措外,路道人和陈井都在识图弄清缘由。

很快,注意到那股莫名之力和邱言神魂的联系,路道人和陈井总算想清楚了里面的原因。

“邱兄,看来你的亲笔文章,曾经被人供奉给圣贤泥塑,早就在士林中留有痕迹了……”陈井的意念还没说完,五光十色的隧道就轰然破碎!

顿时,强光吞噬了四道魂儿!

霎时间,感知中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

当邱言的感知从强光中恢复过来之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能感受到肉身!

念头一动,五指跳动,传来虚弱无力的感觉。

这是个未曾练过武的肉身,感受到这一点,邱言神魂不动,意念一转,将整个身躯探查清楚,意识到魂与身合,宛如一体,不见半点排斥,只是,种种疑惑却泛上心头——

“这肉身是怎么回事?莫非……”

没等他将思路整理清晰,就有一个粗重的声音传了过来:“朝廷要诏安我们,有何凭证?”

只用耳朵去听,邱言的神魂就能分辨出来,这声音中充满了怀疑和恶意。

心念一动,邱言抬眼朝前看去,入目的是一群衣衫破旧的男子,每一个的脸上都刻意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但不少人面色苍白,身子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让这股凶悍之气大打折扣。

为首的那人,白白净净,穿着粗布衣裳,眉宇间存着阴气,这是疑惑、疑虑的表现。

“这些人是谁?我不是入了士林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中疑惑,邱言朝周围打量,发现身处一座木头搭建的寨子里,墙上墙下布满人影,一个个神色各异,衣衫简陋,有的干脆就是衣着褴褛,给人一种穷困、混乱的感觉。

注意到这些人手中的农具、以及少量刀剑,邱言顿时明白过来:“这些人似是贫农组成的军队,这里应该是座军寨,只是和士林有什么联系?”

正在邱言思考之时,身旁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王胜,大司农亲自入寨,还说明不了朝廷的诚意?”说话的是名少年,看模样只有十二三岁,穿着官服,束着发,大声斥责,倒也有番威势。

“大司农的名声,我等是知道的。”那为首之人朝邱言拱了拱手,却又皱眉说道,“不过,造反是杀头的罪过,若非是在活不下去,又怎么会揭竿而起?要是拿不出大王的诏谕,我等实在不敢轻信。”

他指了指周围,沉声道:“咱们弟兄,哪个不想老老实实在家种地,过安稳日子?实在是那义理稻难以成活,大王只听了张秦一张嘴,就命全国改稻,如今水土不服,全都死了,大王自然不愁,可我等可是要饿死了!”

说道后来,这王胜语气沉重,整个人流露出破釜沉舟的味道。

听着这番话,邱言大概摸清了里面的脉络。

“这里名为梁国,因为某种原因,国内农人改种了一种水稻,但最后稻子没有成活,逼得农人起义,我现在却成了此国的大司农,深入虎穴,前来劝降,但对方不敢轻信,索要凭证!还真是一出惊心动魄的戏码,只是,这士林何在?看这情形,莫非又穿越了?”

大司农这个职位,邱言是知道的,位列三公九卿之中,本名“治粟内史”,执掌国家钱谷,是财政官职,后来几经演变,成了执掌仓禀、劝课农桑的户官。

“眼前的情形太过诡异,陈井等人更不知去向,这军寨内的众人,看似瘦弱,但万众一心,其力不小,对我隐隐怀有敌意,不可不防,不过,那改种的稻谷,居然名为义理稻,这名字似乎有所寓意,嗯?”

邱言正在思索,突然心中一震,眼前的种种景象突然虚幻起来,仿佛凭空浮起,行将消散,但只是一瞬,就恢复原样,又变成真实模样。

这变故来得快,去的也快,宛如错觉,但邱言自然不会以为是错觉,他神魂尚在,心境通透,又岂会轻易生出错觉?

“不一般呐,看来想要搞清楚蹊跷,必须先过了眼前这关……”

这样想着,邱言有了决定。

“王胜,”他突然开口道,“本官此来,并非只为诏安,你可将义理稻之事详细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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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阴冷萦绕于身,义理迷惑在心

“……这些就是义理稻,种下去没有多久便生异状,当时就有人说难以成活,可朝廷不会听庶民之言,几次反驳,引得官府强行弹压,连耕作时都有胥吏在旁监视,酿成今日苦果。”

邱言走在地头,耳中听着前面引路人的话,陷入沉思。

在他提出要求后,起义军的首领王胜,先是有些犹豫,但还是下了决心,派了几人领着邱言和两名侍从,前往寨后田地。

这一路上,邱言和带路的人交谈,又不时与两名侍从说话,慢慢掌握了信息。

原来,他这个大司农的职位来的很是突然,是原本的大司农,因突然爆发的起义,被梁国国主问责,下了大牢,不日斩首,不过官职不能空悬,这才落到邱言头上。

至于那义理稻,他也已经从两名侍从的口中知道了大概,知道是邻国传来的稻种。

这种稻子产量极大,而且收成后,得到的义理米颗粒浑圆,口感甚佳,作为主食,还能提升思绪,让人更加聪慧。

梁国国主本来并不在意,但一年前,宫廷里来了个名叫张秦的士人,能言善辩,甚的国主喜爱,这人适时提出让梁国改种义理稻,被国主采纳,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摸清了大致局势后,邱言随几人来到地头,看着田中绿油油的一片,皱起眉头。

这些被称为“义理稻”的稻子,成片成片的倒在田中,散发出衰败、颓废的气息,隐隐有着死气。

“倒伏的这般严重,可是要去了一大半的收成。”邱言叹息了一声,他对于农桑了解不多,却也知道倒伏影响收成。

引路的人里有个五十多岁的老翁,脸上满是皱纹。听到了邱言的感慨,顿时愁眉苦脸的说道:“这还只是开始,再过些日子,就不只是倒伏了,那是要全部死绝的!”

邱言闻言转头,开口说道:“老人家此话可有凭证?据我所知,倒伏虽影响产量,却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大人,你是不知道北边几国的事情啊,”老翁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王胜他们何以揭竿而起?”

“北边几国出了何事?”等老翁束发了感慨,邱言这才询问起来,从刚才侍从的话中,邱言大致判断出来,这梁国并非一个统一王朝,周围还有不少小国,如那传来了义理稻的宋国,就是其中之一。

老翁一脸悲戚的道:“老头有个远亲。其人是个游士,曾北上诸国,所以知晓一些他国见闻,听说这移栽义理稻。并非只有梁国在做,那郑国、卫国、魏国等,前几年都栽种了此稻,可其中的大部分没能存活。先是倒伏,最后绝收,导致赤地千里、饿殍满地!”

“哦?”邱言面色微变。“既然如此,老翁何不与官府明说?又或者找来一辆人证,好增加说服力?”

老翁听了这话一愣,露出愕然之色,过了一会儿才道:“大人说笑了,老头一介白丁,那些士大夫怎么可能相信我的话?我等佃农,连靠近官府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去报官了。”

说到这,他又道:“要说报官,这义理稻的事情,也传了不少国家,连那宋国的不少人都心知肚明,最后不还是种了么?若非宋国有大贤,恐怕也难以成活。”

“老人家,听你这话的意思,义理稻成活不易的事情,早就传遍天下了?那宋国也曾受害?”

听了这个消息,邱言心中一动,面前的景象再次虚幻起来,如梦似幻,但只是一瞬,就恢复原状,可邱言却清楚的感到,一股阴冷、混乱的气息,萦绕身边,似在伺机而动。

心火跳动,感知笼罩过去想要探查,但堪堪就要接触,邱言心底突生警兆,察觉到了阴冷气息中的一抹漆黑,知道一旦触碰,意识很有可能要沾染异物。

“难道是罪孽、诅咒之流?”

泛起一个猜测,邱言耳中突然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

“嗯?”他凝神一听,分辨出来是陈井的声音,不过模糊不清,听不出所言何事。

摇摇头,又询问了老翁两句,邱言随后走下地头,蹲在地上,伸手去摸稻子,放出感知探查,只是感知一触碰到稻子,却好像碰上了一个漩涡,拉扯着自身的意识,想要吞没其中!

心火一震,意识归位,邱言站起身来,脸色凝重。

“不管眼前的这一幕是幻境,还是真实,但处处诡异,不同寻常,刚才能听到陈井的声音,说明并非再次穿越,而且神魂尚在,说明修为未失,排除种种可能,余下的那一个应该就是答案了……”

想着想着,他站直了身子,摸了摸嘴边的胡须,然后朝远方看去,入目的一片片农田,以及连绵山丘。

“这里就是士林!”

在回去的路上,邱言坐在马车上沉默不语,他先是探查自身,发现除了肉身孱弱外,年纪也已不小,约莫在四十岁多的样子。

刚才,他和那老翁聊了几句,不只局限于起义和农桑,还涉及种种琐事,甚至有家长里短,收集了不少信息,现在坐在车上分析和归纳,大概搞清楚了时代脉搏。

这是个类似于春秋战国的世界,天子分封,诸侯并立,就社会分层来说,接近于春秋末期,权力面临洗牌。

“在贵族层面,除了因分封获得权力的地主、奴隶主外,官僚、军功、事功地主正在崛起;庶民方面,则分为编户齐民、佃农、雇农。”

邱言仔细回忆起义军、老翁,以及两名侍从说过的话,试图从中整理出思路。

“不管这个世界是否虚幻,既然出现了,就一定有着原由,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提示,应该就是义理稻,义理,义理,指的是普世皆宜的道理,而这义理稻也是梁国事端的源头。”

“从此着手,找出义理稻代表的的含义,也许就能明白士林变化的根源。但要看透种种繁杂,第一步却不是冒进,而是收集足够情报,然后抽丝剥茧的探寻。”

“不过,必须速战速决,一旦明了原因,立刻就要快刀斩乱麻!拖得时间久了,且不说其他,单单是错过了杏坛论道的时候,难以回归,就要耽误人道体验!不过,在此期间,可以适当留心,体验诸侯分封时代的生活,完善人道,说不定日后能运用到遗蜕之地。”

正当邱言思考的时候,侍候一旁的两个侍从却露出担忧之色。

这两个侍从的年岁都不大,其中的一个,就是在军寨内斥责王胜的少年。

少年见邱言沉默不语,突然说道:“族兄莫不是想要劝谏大王?”

他这话一说,邱言还未回应,就感到周围气息变化,一道道阴冷之气蔓延过来,萦绕在皮肤表面,邱言现在的这具肉身,并未受过打熬,皮肉孱弱,被这股冷气一吹,浑身上下都泛起鸡皮疙瘩。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邱言疑惑之际,那少年继续道:“我观族兄方才与那贼首说话时,言语中留有余地,随后在地头询问老农义理稻的来历,应该是心有想法。”

说到这里,他不等邱言回话,就郑重道:“族兄,你如今能坐上大司农的位子,靠的是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才能得大王赏识,当年你自立门户,经历了许多波折,直至今日才有起色,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令大王恼怒。”

听了这些话,邱言感到那股阴冷之气越发浓郁,几乎要透过皮肉,深入脏腑骨骼!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反问道:“贤弟有何要教我?”

他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一点端倪,对自己这具肉身的身份,有了更深的了解。

春秋末年,在贵族和庶民间,还有一个阶层,那便是士族,“士”主要有四种来源,其中之一,就是一些贵族世家的庶子、旁系自立门户,发展而成。

邱言的这具肉身,应该就是这种情形。

“若真是如此,那眼前的这个世界,就绝非单纯的幻境,这些细节,单凭一两个人的记忆,很难构筑完善,刚才的很多细节,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

所谓构筑幻境,不是凭空生成,还是要以生灵的记忆、见识为根,逐步衍生、推动,展开虚幻情景,越是精细的幻境,所需要的记忆、知识越是庞大,而眼前的这个世界,如果是幻境的话,靠着一两个人的记忆,根本难以支撑的起来。

这时候,那少年又道:“族兄,先前的大司农,本来只是被去了职,谁想其人竟劝谏大王爱惜民力,言及稻政失察,是大王的过错,因而激怒了大王,这才惹来杀身之祸,你如今询问许多,探寻稻政细节,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小人所害。”

他这是在委婉的劝说,只是这话一说,邱言却突然一愣,神魂颤动,在内翻滚,一连串的记忆贯穿起来——

“义理稻、民力、大司农、劝谏,士林……书生之念!”

霎时间,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邱言脑海,驱散了种种迷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缠绕在我周身的阴冷之气,并非罪孽,或者诅咒,而是知过、遗憾、后悔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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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的更新,应该都放在晚上。


第三百一十八章鸡犬须自知

“陈井,邱言到底有没有听到你的话?”

在一片纯白无色的空间中,陶英踱步转圈,脸上满是忧色,远远看去,像是在凌空踏步。

在他旁边,站着陈井,坐着路道人,三人周围是一片洁白,没有其他颜色,也没有任何声音。

陶英三人甚至不需要呼吸,所以连呼吸声都没有,更增添了寂静之意。

在三人中央,能看到一团光影,光中有影,呈现出的,是名四十多岁、留着五柳长须、气态从容的男子,此人周围是不断变化的路况,其人坐在车上,两边还有两名侍从。

除此之外,还能看到浓郁的黑气缠绕在此人身上,萦绕不去,隐隐渗透血肉。

“他如果没有听到,没有意识到该做什么,我等莫非要被彻底困在此处?无声无色,寂静无边!”

看着光团景象,陶英越发焦急,早就失了常态,来回走动,片刻都安定不下来。

陈井也不去规劝,而是道:“陶兄,眼下只能相信邱兄,他能文动圣贤泥塑,足以代表心思文采,现在陷入寄念之景,已经从繁琐的招降琐事中脱身,可见发现了端倪。”

“话虽如此,但看那邱言的样子,并未找到里面的关键!他如果找不到,岂不是害了我等?”陶英还是不安,脸上满是忧色,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陈井摇摇头不再多说,他能理解陶英,本是个凡人,不修道不练武,只想来士林找些文采、增加资历,让自家岳父刮目相看,结果却碰上这么多意外,接连承受异变。失却了平常心也是正常。

另外一边,路道人盘膝而坐。

这里是一片白色,本没有地面,所以这个盘坐乍一看,仿佛是凌空悬浮。

就在陶英手慌不择言时,这位道人突然开口:“陶施主,你说邱施主害了我等,莫非是忘了,如果不是邱施主文开心路,你我根本没机会来此。邱施主是凭着自身本身入得士林,我等只是沾光而已,如今他陷入寄念之景,这是士林对他的考验,成则收获,败则沉沦,我等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观看。你连静观都做不到,又何必来此?”

这话一说,陶英停下脚步,脸露怒色。他直视着路道人,竭力按捺愤怒的情绪:“道长此言何意?请邱言过来,本就是交易,他带我等入林。而我等提供圣贤泥塑!不然的话,那邱言才学再高,也要被挡在士林之外。”

陶英还留有一丝理智。知道路道人身具神通,不好招惹,不然说出的话,就不会是这般客气了。

但路道人毫不领情,反而道:“贫道师门里,记载有祖师飞升之景,祖师曾于天门前问道众生,有所答者皆随之而入天外,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贫道的祖师潜心修炼,飞升是正果,那随同而去的人,不过是一时机缘,并非也修得了正果,若是忘乎所以,未免就有些不知轻重了,我等如今陷入这般境地,焉知不是投机取巧的回报?”

路道人说到这里,住口不言,闭目不语,但话里的含义已经表现的很清楚了——

随人成道,不是自家本事,只是鸡犬之流,要有自知之明!

这一比喻,让陶英直接变了脸色,他如今看似身躯正常,其实只是生魂显形罢了,心念情绪一乱,身形立刻就模糊不清了。

“道长这话,是把那邱言比作成道的大贤,而将自己,连同我与陈兄,都当成随行的鸡犬了么?”他的声音略显颤抖,这也是被意念情绪影响而至,没有肉身羁绊,情绪与意念也就难以遮掩了。

眼看论战再起,陈井却突然插话道:“且不要争吵,于事无补,还不如平心静气,积蓄念头,再给邱兄传递信息,刚才我与路道长合力,才传过去一点声音,还不知道邱兄有没有听清楚,如果因为争吵分散了精力,那可就本末倒置了。”

说话中,他凝神朝着中央光团看了过去。

“邱兄已经到了梁国王宫,我等须时刻做好准备,只要寄念之景生出空隙,就立刻聚集三人心神,传递信息过去!”

说话间,陈井抬手伸了出去,触摸光团,他的手指在接触到光团的瞬间,指尖好似白雪般消融其中,连接在一起,意识延伸过去……

看到陈井的动作,陶英找到了台阶,不再多说,也走了过去,神情反而镇定了不少——

被路道人的一说,这位县令怒火攻心,却也暂时忘了慌乱。

路道人看了两人一眼,身形变化,瞬间来到光团边上。

三个人将光团围住,目光都锁定在其中的光影景象上。

………………

站在梁国王宫之中,邱言看着前面的亭台楼阁,观雕梁画栋,捕捉到一丝雍容贵气,默然无语。

宫殿阶梯上下,有一队队身披铠甲的卫士来回巡视,有来去匆匆的宫女中官不时穿梭,呈现出富贵、忙碌的景象。

远远看去,这一片宫殿仿佛闪烁着光芒,释放出无边权威,笼罩天空。

“我这一路走来,沿途虽不是饿殍遍地,却也是饥年光景,庶民百姓被逼无路,一部分揭竿而起,一部分则逆来顺受,这样的情况,但凡有恻隐之心的,都会觉得良心难过,可一来到宫中,就好像到了另外一处地方,富贵无边……”

这样想着,这片宫舍在邱言的眼中有了变化,好似一头盘踞在城中央的巨兽,吞吐民脂民膏,释放出凶恶气息,震慑一方。

梁国虽为国,但在这个诸侯林立的世界中,算不得大国,单论国土面积,只有大瑞山南道的四分之一左右。

邱言前往起义军的营盘诏安,接着乘车回来复命,来回只花了一天时间,由此可见一斑。

眼下,他看着面前宫舍,却能感受到一股无形权威,笼罩整个国土。

国虽小,权却重!

“族兄,李内侍来了。”旁边的少年侍从出声提醒,将邱言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来的是名白面无须的青年男子,面含微笑,来到邱言跟前,架起双臂行礼:“大司农回来了,那便随小官入宫吧,大王已静候多时。”

“有劳李内侍了。”邱言顺势回礼,随之而去。

内侍,也就是宦官,一般都是由国主的心腹担任。

那李内侍带着几人前行,上了台阶,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座威严的大殿前,殿门前站着两名孔武有力的侍卫,离得稍微近些,邱言就从两人身上捕捉到气血波动,知道是命修在身的人物。

在离殿门还有十步远的地方,李内侍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朝两个侍从看去,笑道:“两位小哥先去偏殿歇息,等候大人归来。”

那少年和另外一名仆从不敢违令,拱手便去。

等仆从走得远了,这李内侍突然压低声音,对邱言说道:“大人,大王这次派你去诏安贱民,本来就没指望能成事,无非是做出来给其他诸侯看的,省得派兵镇压之后,被那齐国霸主用这个作为借口攻来。”

邱言闻言,眯起眼睛,也压低声音道:“李内侍说这话,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大司农如今身居高位,掌握全国仓禀,日后不知有多少人要来攀附,小官我也不矫情,是真心想要和大人结交的,”李内侍也不掩饰,“今天的事情,也是事先提个醒,大王在殿上,张秦张大人陪在旁边,大人说话的时候,还要多多思量,那张大人虽是外人,可现在身居典客之位,位高权重,他的主张,大人最好不要反对。”

看着眼前这人,邱言点了点头,开口致谢,这时殿中传来唱名,宣他觐见。

李内侍立刻收摄心神,敛去表情,变成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高声应和,领着邱言走进大殿。

一入殿中,走了几步,李内侍就踏着小碎步疾行,而邱言则停下步子,拱手道:“见过大王!”说话的时候,他深鞠一躬,然后站直,朝前面看去。

宫殿外面富丽堂皇,但里面却很空旷,最内有两级台阶,台上摆案,梁国主身穿华服坐在案后,腰金佩玉,体态富盈。

台下的边上,还摆着一张矮桌,有一男子跪坐其后,气态儒雅。

这个时代,还没有以跪为尊的概念,跪只是一种姿势。

“爱卿不必多礼,此番亲入虎穴,可曾被乱贼要挟?”梁国主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和邱言客气了几句,这才步入正题,“这乱贼不知有何要求?那为首之人可曾说出目的?如果……”

只是,他话没有说完,就被台下的男子打断。

国君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不小的罪过,可这梁国主却只是收声不语,没有半点追究的意思。

随后,男子长身而起,朝邱言走了过来,他边走边说:“大司农此去,心境似乎有了变化,应该是有了打算吧,不妨说一说。”

这番话语,让邱言心中一动。


第三百一十九章见王呈策,惑心乱意

“此人应该就是张秦了。”

话落人至,看着面前的这名儒雅青年,邱言猜出了对方身份。

张秦此人,邱言最早是从起义军的口中得知的,梁国之所以会种植义理稻,就是因为张秦说服了梁国国君,刚才在殿外,听李内侍所言,此人现在还身居要职,为九卿中的典客,掌一国外交。

“这个张秦,非梁国之人,却得了梁主信任,先是施行稻政,更得了官职,以外国人的身份,掌控梁国的对外政策,能做到这个地步,绝非一般人,现在稻政引发了国内起义,严格来说,此人有不可推卸之责,结果不仅没事,依旧得势,连无礼之举都不受责罚,这手腕真是非同寻常,另外……”

眼眸一动,邱言朝张秦脸上看去,注意到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从中捕捉到一丝莫名之意,尤其是对方的一双眼睛,泛着精芒,给他一种危险之感。

“这个人……”

邱言正在想着,那梁国主听了张秦的一番话,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怎么?大司农莫非对造反的贱民,有其他看法?”他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下来。

与此同时,邱言清楚的察觉到,身周的阴冷之气膨胀起来,越发浓郁,而大殿中,隐隐有一股意念充斥各处,正在影响着梁国国君的思维、倾向。

顿时,邱言心生明悟,他瞥了张秦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朝梁国主拱手道:“大王明鉴,臣这次与那王胜交涉,虽无太大成果,但却与一老农言及许多,得了些许感悟,有了平息骚乱之法。只是还需时日推演,望大王成全。”

他这番话说完,立刻凝神感应,发现充斥殿中的那股意念波动了一下,有另外一股意念凭空诞生!

顿时,两股意念拼斗起来,先前占据殿中的那一股意念占据上风,要将后来者磨灭,但后者坚韧,如风中劲草。根须不动,隐隐影响了梁国主的思路。

另一边,梁国主先是皱眉,接着摇头道:“从老农口中得知了解决之法?老农都是庶民,没资格读书,不学无术,能知道什么?爱卿怕是被人用言语迷惑了。”

“大王,那老农虽未读过书,却认识一名游士。那游士不如张大人贤才,却也有些见识,说了些见闻,所以。臣从老人口中所知的,乃是转述。”邱言说话时,看了张秦一眼,言语中流露出推崇之意。

果然。这话一出,梁国主便来了兴致:“游士?可曾请来?”

“不曾请来,其人已远游他国。”邱言摇了摇头。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梁国主满脸遗憾。

这时候,那张秦开口问道:“既然大司农知晓了解决之法,不如直接说出来,让大王听一听,毕竟叛贼于内,悬而不决,难免引起诸多变数,早日解决,方为上道。”

他的话一说,占据了优势的意念再次变动,在抽象层面呼啸,干扰梁国主的心智。

“是极!是极!爱卿快快讲来。”梁国主立刻表现的急不可耐。

邱言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不去看张秦,只是道:“大王,此法也算寻常,不过那人说的玄乎,臣也不敢轻信,不如给臣两日时间,验证之后,可保无虞,单凭嘴说,却是没有多大作用。”

“嗯?”梁国主皱起眉来,似乎心有不满。

邱言这时笑道:“此法若成,不只梁国兵灾得解,北方几国也能因此受惠,到时候大王您的名声自然能流传出去,不输齐公。”

这个时代,诸侯名义上都是天子的封臣,尽管在国内都是称孤道寡,可说起他国,还是会有所注意的,称公不称王。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邱言经过一番观察,意识到这梁国主有些好大喜功,不喜麻烦,这才一门心思的急于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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