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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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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人走到邱言面前,便拱手作礼,说道:“在下甄知佐,师从理宗小陈先生,见过邱兄。”

“理宗?小陈先生?”

邱言从见到此人的第一眼起,就认出是刚才观察自己之人,却没想到对方开门见山,直接就自报家门。

东都理宗的两位在世圣贤,正是陈姓,有大陈小陈之分。

邱言立刻想到了观察使的荐书和送来的拜师帖,也不奇怪对方认得自己,只是抱拳回礼:“在下邱言,见过甄兄。”

话落,他抬眼去看,感受着对方浓郁的文思之气,不禁问道:“甄兄此来,所为何事?”

甄知佐并不啰嗦,直接就道:“凡要拜入理宗之人,都有人考察生平学问,这次刘静推荐了两人,其中一人位于蜀中,我正好在此省亲,便讨来了差事。”

邱言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目的,闻言笑道:“哦?如此说来,甄兄是来考察邱某的了,不知所得如何?”

甄知佐也不客气:“剑南解元,比旁人优胜,你的文章我看了,文采不显,但条理分明,虽缺文心,但也算是璞玉,入我理宗书院后,当可绽放光芒。”

此人言语间固然是肯定了邱言的才学,却也有一丝高高在上的审视味道。

邱言眯起眼睛,与对方对视几息,突然问道:“何为文心?”

甄知佐似乎早就料到邱言会有此问,淡淡笑道:“吾师有言:今之学者,歧而为三,能文者谓之文士,谈经者泥为讲师,惟知道者乃儒学也。”

他说话的时候,文思之气流转不休,隐隐演化阴阳,仿佛在阐述天地至理!

“哦?知‘道’者?看来这‘道’就是文心了……”邱言咀嚼着这个字,陡然想起古篆和长剑提到的道心和拳意,“原来如此……”

想着想着,他的感知笼罩对方,随后心中暗惊——

“这甄知佐说话间,有阴阳流转,但却无生魂出窍的痕迹,明显没有修炼过道术……”

邱言正自疑惑,身后突然传来呼名之声。

“嗯?”他转头后视,入目的却是那少年书圣祁九联。

和一个多月前相比,祁九联的气态略有变化,脸上的倨傲之色略有收敛,他拿着一卷画轴,缓缓走来,不疾不徐,身后还跟着一名仆从。

甄知佐也注意到其人,露出一丝诧异:“哦?祁兄,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听这话意,这甄知佐竟然与祁九联相熟。

“甄兄,”祁九联见了甄知佐,也是露出惊容,看了一眼邱言,顿时若有所思。“莫非,你是要引邱言入理宗?”

甄知佐淡笑道:“正是如此,邱兄的言行文章,已经初具气象,正需名师引导,才不至于明珠蒙尘。”

“巧了,”祁九联冷笑一声,“我之前写信给家祖,也说了邱言的事,他老人家对书如骨字似血、气血充盈笔尖很是感兴趣。说暗合太虚之道,想找机会见邱言一面。”

“嗯?太虚先生也知道邱言了?”甄知佐笑容敛去,微微色变,“难道是想收邱言入太虚书院?”

“这事我不清楚,也没心思去搀和,”祁九联说着,看向邱言,将手中画轴递了过去,“我此来。还是想要讨教。”

邱言接过画轴,拉开一看,却是写着几个字,字字饱满。仿佛有着血肉筋骨。

祁九联在旁说道:“你且看一看,我这几个字,比之你的如何?”

他到底是少年心性,被邱言折服之后。却不服输,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所以在这一个多月里足不出户。闭关练字,要效仿庄王,一鸣惊人。

“这几个字……”看着画轴上的字,邱言却微皱眉头,摇了摇头。

“怎么?”祁九联顿时面色变化。

甄知佐也看了那字一眼,同样摇了摇头,道:“祁兄,一段时间没见,你的书法造诣不进反退,我的书法虽然不如你,但也能看出,你这几个字里面,字表山河的意境消减了许多,多了股匠气,书体臃肿。”

祁九联闻之并不惊讶,只是道:“破而后立,总归要有过程,今日过来,只是让邱言看一看,让他知道,我的字,还能更上一层楼!”

这话一落,邱言却是微微摇头,说道:“你想要模仿我的书体气血,未免有些想当然了,你我经历不同,心境不同,写出来的字当然不会相同,强行仿照,并非取长补短,而是东施效颦。”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祁九联的面色陡然变化,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

但随后,就听邱言话锋一转:“你的字,字表山河,追求超脱、自然,与我的字各有千秋,发展下去,甚至能阐释万物,我上次看过之后,就有了不小的启发,也有了些感悟,正想向你请教。”

邱言前面说祁九联东施效颦,然后就说要请教,一来一回,看似讽刺,但言语诚恳,让祁九联心中的积郁之气为之消散。

说话间,邱言心中突然灵光一闪,看了甄知佐一眼,而后左右看了看,捡起一根树枝,走到道旁的泥地,闭上了眼睛。

心中,神念转动,九灵山和大雪河的法职波动转过,浮现出一点山河气息,蕴养其意,紧接着记忆流转,遗蜕地的山林部落流过心头,最后都化作一丝心魔烟雾,宛如梦境……

渐渐的,邱言的身上升起莫名气息,虚实不定。

祁九联和甄知佐见到这一幕,都是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正好这时,邱言手中的树枝落在地上,仿佛化为笔杆,笔走龙蛇。这条街道,路面铺着石板,但两旁还是泥土,被树枝一划,就像在纸上写字一样。

呼吸间,“山河”两字就已形成。

顿时,泥土深处,涌出厚土之意,隐隐有潺潺水声。

山字厚重,仿佛有云气沉淀,河字轻盈,宛如水流连绵,两字并排,落在祁九联和甄知佐眼中,心中生出跋山涉水的感觉。

而后邱言手上不停,又是三字成形,一列五字,构成一个短句——

山河频入梦。

最后一个“梦”字飘渺不定,让人疑在梦中。

看到这个字,甄知佐面色大变。

“这个字,虽是雏形,却已有了文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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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三家争邱

五个字不长,一口气写完,邱言就扔掉树枝。

祁九联疾步上前,顾不得形象,直接蹲下身子,紧盯着“山河”两字,从中感受到一股自然气息,因是树枝在泥土上划出,略显模糊,偏有一丝狂野不羁的意境若隐若现。

见到他的这个动作,甄知佐的注意力也移到了这两个字上,面色再变。

“这两个字,果真有种阐释山河的味道,虽只是表象,但山厚水流,给我一种山河在自我介绍的感觉,有了生气,看来是抓住了一点山河的韵味……”

甄知佐想着,又看了邱言一眼,他这次过来考察,先是打听了邱言的名号,随后借着家中人脉,得了两首邱言在武信城抄录的诗词,也算了解了书法造诣。

不过,邱言领悟字形骨血的几幅字,却没能得见。那几幅字,被张府、知府和孙家收藏,轻易不肯示人。

武信文会时,邱言记录他人诗词的字迹,虽有神韵,但落在甄知佐眼中,却不会因此而高看邱言,理宗择人,首看德行,后看才学,书法造诣不在其中。

邱言的德行如何,从他对待刘怀一家的事上就能看出,至于才学,一道解元,兵策平疆,被圣上称为“国之贤才”,凡此种种,已让甄知佐认可了邱言。

至于这书法之道,在他看来只是锦上添花。

不过,这个想法,在看到眼前的五个用树枝写下的字后,有了改变。

“那太虚先生认为世上万物,都是太虚之气构成,连人身也不例外,所以精研万物,要由外而内、由天而人,想靠着参悟太虚之气。进而阐释人道至理,这祁九联虽学问不显,但其书法根基却在于此,阐述山川河流,然后超脱,感悟一气!”

想着想着,甄知佐的念头渐渐有了变化。

“而这邱言的字中,隐约有气态彰显!照他的说法,是看了祁九联的字后,有所感悟。他能从几个字里面,就有所领悟,进而以笔表述,可见悟性不低,若因此而入太虚之瓮,那就不妙了,这样的人岂能让其学派抢去?”

一念至此,甄知佐的心里,竟有了一丝急切之意。

另一边。邱言却在与祁九联交流心得。

这位少年书圣,虽然心性高傲,但面对邱言的时候,却有种复杂情绪。既有不甘,又感钦佩。

此刻,听邱言言及字表山河的感悟,祁九联居然生出一种被肯定的感觉。连那丝狂态,都下意识的收敛。

这一幕看在甄知佐眼中,分明就有种恭敬受教、受宠若惊的味道。

“不简单!这个邱言。不简单啊!”

这样想着,他心下念转,正要上前与邱言攀谈,却被远处传来的一声呼喊给打断了——

“表弟——”

邱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循声看去,就见刘越急急跑来,隔着老远,就喊出声来。

“表哥,什么事?”邱言见状,转身应了上去。

刘越到了跟前,先是弯着腰,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然后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是父亲让我来的,家里来了客人,听说是赵老先生知道你中了举人、拿了解元,让人送来的,是泉佑书院的才子,父亲让我来找你,不能失了礼数,怠慢了客人。”

“赵老先生?”

听了刘越的话,邱言立刻知道了所指何人,应是在武信城有过交集的赵秉承。

“赵老先生让人过来送贺礼?中举才多大的事,岂能惊动长者。”邱言摇摇头,话是这样说,但里面的缘由他很清楚。

赵老先生本来看重他,是为和马阳较劲,但现在送贺礼,就不是因为马阳了,而是由于邱言一策平西南,上达天听,才学和机遇一下子齐全了!

“兵策之事的影响力终于要散开了。”

心中转过这么一个念头,邱言向甄知佐和祁九联告了罪,便告辞,随刘越而去。

看着邱言远去的背影,甄知佐沉吟起来,目光扫过地上的五个字,若有所思。

“难怪刘静不惜欠下人情,也要荐这邱言,果然非同一般,那泉佑书院乃蜀学正宗,赵老先生,应该是赵秉承,蜀学如今青黄不接,看来是看上这邱言了。”

他的这个念头刚刚落下,就听旁边的祁九联指着地上五字,对仆从道:“去叫人找字匠过来,将这几个字做成雕版。”

那仆从满脸不解:“少爷,若要字帖,直接去找邱公子,让他再写一篇就是了,何故雕印这地上之字?泥土松软,难以成行,不比笔墨书写,有所缺陷。”

“并非如此,”祁九联看了甄知佐一眼,然后低语道,“邱言只是有所感悟,单论字表河山,并不及我,但他这五个字,却用了巧法,借了地利,若非以枝为笔,以地为纸,哪里写得出这么浓郁的天地之意?照我说的去做!”

此话一说,甄知佐眼皮子一跳,迫切感更甚,便顺势抱拳告辞,转身回走。

待甄知佐的身影消失街角,祁九联的那仆从突然道:“少爷,您刚才那话不该说,让理宗的人听了去,定会看重邱公子,岂不是……”

“禄叔,这事我心里有数,”祁九联却是笑了起来,“我观那邱言之气,不是个能被约束之人,而理宗之人,个个眼高于顶,岂能容得下他?估计最后还能看一场好戏……”

“但愿如此。”仆从摇摇头,从祁九联的话中,他听出了一丝私心,暗自叹息。

………………

“蜀学和太虚书院都在关注邱言,而那德学的李琦,听说也曾与邱言接触过,局势混乱,当早日将邱言收入理宗,这样一来,无论他成就如何,总归不会变成威胁。但要是入了其他书院,就不好说了。”

甄知佐心中想着,脚下不停,一路走去,很快见到了候在半途的张钰和刘框。

“你们来的正好,”甄知佐走了过去,邀两人又进酒馆,“且随我来。”

待得三人落座,甄知佐也不绕圈,开门见山的道:“有件事。我要委托于你二人。”

“甄公子尽管吩咐!”张钰和刘框听了,不惊反喜,对于他们来说,能帮理宗之人办事,不光有面子,还有里子,日后能扯起虎皮做大旗。

甄知佐点点头,继续道:“我有急事,要先回东都。面见吾师,但这边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说着,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你二人既与邱言相熟。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便伴其身旁。这些银两你们拿着,然后去城东井书斋,按着单子买书。给邱言送去。”说到这里,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清单,放在两人面前。

“这种事情。怎能让甄公子破费。”张钰和刘框哪里会接银子,只是将那单子拿去,大致扫了一眼,入目的都是大小陈先生的著作,顿时心下了然。

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邱言前途无量。

“银子你们收着,不可妄动他念,”甄知佐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另外,你们今后也可常去书斋阅书,学一学格物穷理的道理,加深学识,虽不能入书院门楣,但日后理宗传遍天下,执儒学正统后,却也更易理解,也能教书育人。”

“这……一定,一定。”

张宇和刘框学文习字,为的是有个出身,赢取功名,哪有什么教书育人的心思,但听到甄知佐的吩咐,当然不会反驳,只是一味的应着。

甄知佐自然看得出来两人言不由衷,只是摇头:“世间纷乱,天理不明,就是因为人欲太旺,令阴阳二气失衡,所以才要多读书,多明一分天理,就能胜一分人欲,这个道理你们不懂,日后免不了还要经历一番劫难。”

话落,他站起身,也不拿银子,便转身而去。

………………

“那甄知佐应该会有所行动。”

回家的路上,邱言心中盘算。

“这次借着与祁九联交流的机会,展现出一点所谓的道心拳意,应该能激起他的一点心思,我这分身,不可能走循序渐进的道路,而是要体会人道,这学派之争,就是其中的一个部分,但总归要给自己一个定位……”

这样想着,他和刘越回到家中。

正堂,刘怀正与一名青年交谈,脸上带笑,见到邱言进来,连忙招呼:“言儿,过来,给你赵兄弟见个礼。”

邱言依言过来,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立刻察觉到一丝微弱的兼容并包的文思气息。

“邱兄,在下赵轴,有礼了。”那人也迎了上来。

邱言笑道:“原来是赵兄,不知赵兄与赵老先生……”

“正是家祖……”

二人熟络之后,赵轴便说起这次所送之物,原来是一方砚台,文人之间送礼也是有着讲究了,邱言对此也算熟悉。

这赵轴极会说话,言语间让人如沐春风,往往出言奉承又不露痕迹,无怪乎刚才刘怀一脸笑容,对此人很是亲切。

交谈到一半,他突然心中一动,却不是从赵轴的话中有了什么感悟,而是察觉到五沼之地中的一座神像,被人围住了。

透过神念,邱言亦发现了隐藏在这些人背后的超凡痕迹。

第二百二十八章念分千百,意入沼心

朵莱部,算是沼人的一个大族,单论规模,比那撒落部还要大上几分。

不过,与那撒落不同,朵莱部近似于部落、支族的联盟,良莠不齐,彼此间偶尔也有零星冲突。

当然,这些冲突都被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因为在这个部族中,有个占据绝对优势的主系,这一系把持着历代族长之位。

当今族长,也是出自此系。

不久前,朵莱族长被膘信说动,参加了联军,进攻剑南,但随后一波三折,最后无功而返。

只是回来之后,朵莱族长却在族中竖起了一座崭新神像,尊为灶公。

如此一来,激起了其他支族的不满,认为这等行径,是要激怒沼神的。

沼人对沼神的祭拜由来已久,源头已经无从考究。

传说,沼神能保佑族人,让祖先安眠,几百年来,五沼也曾兴起过其他神祇,但多数淹没,即便留存下来的,最终也只能沦为沼神的陪衬。

但这次朵莱族长的做法却不同寻常,他将灶公神像立在驻地中央,而将本来在那里的沼神祭坛移开了!

这是严重的渎神之举,但奇怪的是,随同朵莱族长出兵的族老、巫者竟然没人出言反对,任凭族长作为。

此举终究激怒了信奉沼神的支族,这些族系虽然弱小,但能保持相对独立,本就有点本事的,每个支族至少都有一名巫者。

不满积蓄,随着灶公神像立下,一股暗流挑动人心,终于令朵莱部爆发混乱。

灶公像前,两批人正在对峙,一方以朵莱族长为首,约莫七八人,站在神像前。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每一个身上都蕴含气势,有股颐指气使的味道,显然都是族中头领;

在他们的对面,则是由一名高大健壮的男子带领,这人面容凶恶,身后跟着二十多人,个个怒目而视。

气氛凝重。

凝重的气氛,甚至散发出去,在人心之中酝酿、感染。波及整个部落,使得整个朵莱部都呈现出剑拔弩张的气氛,主族与诸支族隐隐对立,好似风雨欲来。

“紧递,你领着这么多人来此,是何用意?”朵莱族长看着面前的这群人,皱起眉头,沉声质问。

“我们想要做什么,族长心里清楚!”被叫做紧递的男子冷笑一声。“这次出兵,本是你做出的决定,最后退兵也是你和其他族长拍板,但族人们拼死抢来的东西。都被中原人拿了回去了,这也就罢了,你回来后,居然倒行逆施。要我们参拜什么灶神……”

此人每说一句,声音就提高几分,说到最后。声音嘹亮,显是有运劲技巧在里面,他的话也很具有蛊惑力,加上众人心中念头翻转,被一股神秘之力影响,立刻生出对朵莱族长的不满。

“不错!拼死劫掠,结果都被他送回去了,难道想让自己的族人饿死,以此讨好中原人?”

议论、叫喊自紧递背后传出,他面有得色,一抬手,声顿时消失,有一丝令行禁止的味道,看得朵莱族长眉头一跳。

随后,紧递抬手一指灶公像,面露嘲弄之色:“族长,你请来这么一个神灵,我不反对,但占据了部族中央,连沼神的祭坛都被挪开,未免过分,难道想让先祖从此再无安身之地?”

“哦?你是为了祖先出头?还是仅仅要用这个借口,逼迫于我?”

朵莱族长也不绕弯,直接就问,他们沼人之间,并没有太多规矩,逼宫夺权屡见不鲜,不过紧递此人,武勇过人,本就在族中很有声望,平日里对他也算忠心,曾经同生共死,今日不知何故,竟是拉起大旗,纠集其他几个支族,骤然发难。

请来灶公,是朵莱族长与诸族老商议后做出的决定,为得也是部族安危。

虽然沼人自古以来,就以沼神为尊,但却不见显灵,而这次出兵,若非灶公,后果堪虞,更何况在剑南道的探子,也传回了许多灶神显灵的事迹。

和一个屡次显灵的神祇相比,沼神虽尊,但仅仅不过精神支柱,才让他们有了拜祭灶公的想法。

但是紧递的突然发难,却是让朵莱族长有些措手不及,他料到族内会有反应,却没想到会造成部族动荡,稍微处理不好,分裂都是轻的,很有可能要火并、流血!元气大伤!

想到严重后果,朵莱族长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有了暂时妥协的念头,只是他虽不通权术,却也知道身为主族,对支族退缩,会大大影响威望,后患无穷。

就在朵莱族长思考对策的时候,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神灵的视线,可以通过神像延伸过来,此刻,邱言便借着灶公像,关注着朵莱部的变化和冲突。

那日,葛洛兰等沼人献了降表,返回五沼,几个部族便开始请灶神入族,朵莱部只是其中之一,眼下的乱局并非孤立,很有可能在其他部族一一上演。

神灵的视野,与凡俗不同,邱言能看出来,这次事情并不是简单的族内权力斗争,还涉及到更高层次的争夺。

视线缓缓移动,落在那紧递身上,邱言捕捉到一丝神力波动,虽然隐晦、微弱,却瞒不过他的感知。

神力、神念,早就蔓延在这名壮硕男子的四肢百骸,令他的思维、意志,在不知不觉间被篡改、影响,做出神灵希望他做的事情。

“将神力降临到信民身上,增强信民之能,被称为神打之术,只有三品和三品以上的神灵才能做到,我虽能以神念侵入信民心中,却不能隔空传递神力,不过,这个附身他人的神祇似乎格外虚弱,只能传来一丝微弱神力,与此相比,倒是另外一群……更难对付。”

视线再动,神灵看向紧递背后的那群人。感知扩展,笼罩大半个朵莱部。

顿时,整个部族的景象映入神心。

就见灶公像前的在这群人头上,气运、念头、情绪混在一起,宛如雾气聚散,凡人肉眼难见,但神灵却能从中分辨出一道道身影,或腐朽,或苍老,或浑噩……

这些就是祖灵。

祖灵。乃是祖先之灵,是朵莱部的先人在死后形成的意识聚合体。

凡人死后,魂儿入冥,或六道轮回,或滞留冥土,只有少数会因特殊情况,滞留阳间,成为孤魂野鬼。

而沼人不同与中原人,他们认为先人有灵。会散入自身血脉和脚下的土地,守护部族。

这种念头汇聚起来,经历时间长河的沉淀,成为滚滚民愿。改变了五沼之地的轮回,让大部分的魂儿留驻,与草木、泥土、溪水,甚至部族之人的血肉结合在一起。

这就是祖灵雏形。

不过。人一死,没了阳气躯壳束缚,魂里的念头和记忆会慢慢挥发、散落。沼人也不例外,久而久之,祖灵渐渐残缺,灵智不全,彼此间慢慢融合,就成了如今的模样,彼此相连,相互纠缠,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被外来念头感染,所有祖灵都会被连带着催动,不辨是非。

“祖灵一动,相应的血脉就要受到影响,念头、意志被间接操控,才造成了朵莱部突然之间的骚乱,若不将这个结解开,其他部族早晚都要步此后尘,传播灶公祭祀的想法,也就成了无根之木。”

念头落下,神像隐隐震动,散发出道道神念,辐射开来!

“不过,福祸相依,这也是次机遇,就看我如何把握了!”

神念流转,转眼遍布整个朵莱部,渗入一名名族人心中!

“嘻嘻,何必这般心急?一下子就抓住关键,会失去很多乐趣……”

突然,一阵充满狡黠之意的笑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股飘渺神念,神念传语,每一个字都带给邱言一种酥软入骨的味道。

“嗯?”邱言神念一动,隐隐从那紧递身上,察觉到一道七彩身影,身材曼妙,肌肤胜雪,在衣衫间若隐若现。

顿时,他心下了然,这出言之人,就是此次骚乱的幕后黑手,五沼神祇之一。

就在他心念明了之际,辐射出去的丝丝神念,彻底渗入朵莱族人心中,顿时光影变动,念头流转,一个又一个画面浮现在面前。

霎时间,邱言的意识爆发出刺痛感,神念竟而破碎,仿佛化身千百,轮回千年,一瞬间体会到成百上千种人生,描绘出不同的人生轨迹。

事出突然,显是那幕后黑手插手进来,想让邱言的神念迷失在诸多朵莱族人的心中。

一旦邱言失手,陷入其中,就会变得近似于祖灵,神灵本体有可能被幕后黑手趁机篡夺!

“你这外来之神,有点意思,想和本神比试对心志的操控,好大的豪气!你若真能转变此部心志,便是将这黑沼几族全部予你,那也没什么,但若输了,就与我做个奴仆吧……”

一道神念飘散过来,带来危险气息,但邱言听了之后,不以为意,反而将意识沉溺在那千百人生之中,心中泛起喜意。

“还要多谢此神,我此来只是想在五沼推动祭祀,未料到还有这般际遇,能让我得以体会五沼人道,正好与中原人道比较一下,看看有何不同!”

第二百二十九章刹那跳出娑婆外

“哇~哇~哇~”

嘹亮的哭声,从一名婴儿的口中发出,婴儿的身上还沾着羊水,被巫医抓着脚,倒提着,猛地抖了几下。

邱言的意识浑浑噩噩,盘踞在婴儿的脑海中,意念一动,婴儿的身子就会生出反应,不过因为婴儿的魂魄间尚有缝隙,所以并不能精确操控。

婴儿的降生,并没有让他的父母欣慰、高兴,没过多久,他的母亲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而父亲则随同族长,北上劫掠,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没过多久,被中原人击败的部族,不得不向南迁移。

南方,密林沼泽,一路上,瘴气毒虫。

婴儿和其他孩子一起,被部族长者收养,吃睡一起,渐渐长大,他们之间或许没有血缘关系,但却生出兄弟之情。

那一年的旱季,林退兽无,部族缺衣少粮,很多婴儿、孩童、老人、妇人都被冻死、饿死。

那些体格瘦弱的孩童,甚至被直接弃到外面,任凭他们自生自灭,只有其中的少数孩童,能艰难的找到回来的路,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又被部族收留下来,侥幸活命。

这种近乎残酷的抛弃,是为了省下口粮供给青壮,维持他们的体力和气血,以此来保证部族的武力,但随着周遭部落的进攻,还是会造成大量死伤。

时光飞逝,光阴流转。

转眼,十几个年头过去了,当初的婴儿,入境已经变成少年,但却没有少年的朝气,反而有着成年人的沉稳,因为每日只能吃的半饱,骨瘦如柴。但随着族老的一声令下,他握住木枪,与一起长大的少年,结伴入林狩猎。

这一去,自然是危机重重,林中有飞禽走兽,潜藏毒虫鳞蟒,七八名少年殒命于此,有的甚至被咬掉了几块肉、肢体,被毒瞎了眼睛。依旧要苦苦忍耐。

狩猎,并非只有一次,对他们这些年幼之人来说,狩猎就是对部族的贡献。

在五沼之地中,比毒虫猛兽还要危险的,是毒草、毒气、毒沼,这一路上,跋山涉水,很多人在野兽的口中逃出了性命。最后却葬身在泥潭中,连个尸身都没能留下。

只有少数幸运儿,能靠着周围的枯枝,或者同伴的援手。从沼泽中捡回性命,但有些人因此中了剧毒,旁人根本帮不上忙,九死一生。只有命最硬的那个,才能熬过来。

很快,在狩猎中表现优秀的人被选了出来。少年正是其中之一。

在这之后,他们的生活开始有了变化,口粮、血食,成了正餐,每一顿都能吃饱,但同样要付出代价,但凡有其他部族进攻,他们这些人就要挺身而出,与之交战。

这是拳拳到肉的血腥交战,即便获胜,不少人也要因此残疾,从而被剔除出去,成为部族的累赘,再不被重视。

一连几年,几次交锋,少年蜕变成青年,并习惯了这种生活,便在此时,他们的部族和祭坛,经过几次迁移,重新回到了与中原交界的地方。

在族长的带领下,青年与其他人一同越界抢夺,每次都格外拼命,有时为了争夺一点粮食,不惜身受重伤,好在其人体魄强大,很快就恢复过来,没有被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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