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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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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气息,即便只是一丝,依旧给邱言带来一种沉重之感,有种重于泰山的错觉!

雍容、高贵、古老、腐朽……

随后,这一丝气息里面,竟传出种种不同的意境。

稍微感知之后,神灵本尊不由面色一变。

“这股气息。是从书生分身那边传来的,但分身本身的感知却没有半点察觉,若非透过魂中洞渗透过来一丝,被神灵捕捉到了,根本就察觉不到!只是,这一缕渗过来的气息着实古怪……”

邱言心里想着,神灵本尊分出一道香火心念,要将那道气息笼罩,进而解析。却没想到那气息被香火沾染,倏地一窜,竟扭动着化为一条纤细神龙!

气如神龙!

龙气!

………………

关中。

兴京,千年古都。虎踞龙盘,大瑞朝的中心之地。

皇城,坐落于兴京中央,被护城河围着。占地广大。

红墙金水九龙壁,白桥玉砖万重门。

就算是站在皇城城墙上,那连绵起伏的宫殿。也一眼望不到头。

富丽堂皇,恢宏大气。

皇城内外,兵甲不绝,御林军号称是天下第一军,军中高手如云,随便拿出一人,都是勇冠三军,气血冲霄,但在这城中,也只是普通的巡防卫士。

此乃盘龙之地。

龙,就是皇帝,无关血脉,而在万民之念,天下之运。

瑞帝李坤即位已经两年了,当初他年轻气盛,初登大宝,就遇上北牧侵占大瑞土地,从此便有了革鼎立新的雄心壮志。

如今,两年过去了,皇帝身上的锐意已然隐去一些,行事越发稳健,喜怒也不再形诸于色。

此刻,他正坐在御书房中,看着一篇兵策,手边还放着几本奏折、军报,边上有名头发花白的、白面无须的老者候着。

说是书房,但也是间宫殿,宽大明亮,四周分散站着几名小黄门。

殿外立着四名带刀卫士,个个气态沉凝,双眸如电。

看了一会儿,年轻的皇帝放下兵策,边上的老者立刻上前,抬手轻揉皇帝的太阳穴。

“河西的兵事还未平息,西南又闹腾起来了。”过了一会,李坤方才开口。

老者便道:“那些兵将不会办事,不能给陛下分忧。”

“这次西南的事情,和那潘向有关,”李坤微微皱眉,“王卿让他去剑南,是为了让他积蓄威望,推行新法,但依秘折所言,此人未免有些言过其实,还需琱琢几年。”

李坤这一开口,说的是有关变法的事情,老者就不敢多说了。

皇帝,执掌乾坤,看上去瘦弱,但随便一句话,就有可能改变天下气运,里面牵扯太大,老者一个宦官,不敢轻易插嘴,不然不等因果纠葛,但是外廷的大臣的奏折,就够他受的。

随后,李坤又道:“好在国势昌隆,贤才应运,这剑南道却也有后起之秀,知兵善断,于乡试考场上指点西南。”

听到这里,老者顺势说道:“莫非是那封烽火传信?”

“不错!”李坤点点头,指着桌上的几本奏折,“刘静、李琦、张杜陵、宋渊的奏折都在这,都是走的烽火急信,其中三人提到了一个叫邱言的书生,还送来了他的考场兵策。”

他拿起身前那本折子。

“朕已与左军都督府递来的军报对照了,这兵策几可说是算无遗策!”

年轻皇帝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喜色。

老者见了这一幕,立刻知道这叫做邱言的书生,已经简在帝心,得了圣眷。

皇帝为龙,统领大瑞龙脉,他的眷顾,等同龙目所视,自会引起龙脉反应,分出一丝龙气,降临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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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万里河山有烽烟

李坤正在兴头上,突然门外来了个小黄门。

这小宦官很是清楚皇帝的性子,进来之后并不多说,只是跪在地上。

很快,李坤收敛喜意,将目光投了过去:“怎么?政事堂又有什么事?”

“启禀圣上,”小黄门赶紧道,“几位相国因南方贼患吵成一团,王相公想要面见圣上,面呈章程。”

“南方贼患?”李坤皱起眉头,“是最近几个月南方三道出现的那个邪教?听说以白莲为号,不过,后军都督府不是已经前去平叛了么?怎么还能闹到政事堂?”

那小黄门顺势道:“几位相国虽是因这南方贼患争吵,随后又提起燕赵乱局,接着扯到了黑风山的天罡地煞贼,因而吵到了兵事,王相公有意变革军制,在军中推行新法,惹恼了其他几位相国。”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李坤才算明白过来,“又是因为新法,如今这朝廷,吵来吵去,不管什么事情,最后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新法!”

他面露倦色,然后站起身来,转身向后走去,那在旁候着的老者紧随其后。

李坤缓缓挪步,到了书房最里面,抬头朝墙上看去。

墙上,绘着一副万里河山图,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山川江河,城郭军镇,尽在其上,栩栩如生,隐约有种种影像浮现各处。

就见西北杀气连绵,烽火连天。

西南,却也并不平静,有刀剑之光;

岭南,则隐约能看到一朵白莲花,含苞待放;

东南,惊涛骇浪,大海之中不时有鱼叉破水而出。直指沿海几府。

江山东部,却有百多个将星,聚集在一起,闪烁放光,释放出凶悍气息,侵蚀大瑞龙气。

再往北,则是一片乱局,仿佛能透过此图,听到灾民哀嚎,流民怒吼。

至于北方国境之外。更有黑龙隐现,在草原沉浮不定,流露出狂暴、肆意、气吞山河的气势。

“世人居于一隅,只能看到眼前,以为大瑞花团锦簇、歌舞升平,又有谁知道这万里江山上的隐患?新法施行,阻力颇大,天下官绅几乎群起而阻之,朕又何尝不知其中缘由。奈何国势维艰,若不革鼎一新,早晚要动摇龙脉,国祚不保!”

“陛下……”旁边老者听到这里。心中一惊,赶紧上前,就要去宽慰,却被皇帝抬手阻止。

“大伴不必安慰朕。”李坤深吸一口气,“社稷神器既然传到朕手,那朕自然责无旁贷。便是耗尽心神,折寿短命也无妨,只可惜满朝文武……”

说到这里,他忽的一愣,想到了一事,随后回到桌前,拿起上面的几封奏折,翻动了几下,扫过几眼,然后道:“朕记得这刘静是反对变法的,而那李琦则是王卿爱将,至于宋渊,背后有着施家,又属军中,一直保持中立……”

李坤一边翻着,一边思索着。

“这三人虽都在剑南道任职,但之前的奏折几乎都是各说各的,即便偶尔呈报同一件事,也多是争锋相对,怎么这次在邱言的事情上,居然众口一词,都是赞誉?这邱言不简单呐……”

他沉吟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收起笔落,在几本奏折上写下了批语——

“国有贤才,幸也。”

看着手上奏折的批复,刘静陷入了沉思。

这批复走了三天才传到剑南,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剑南道风云变幻,随着武信军出兵,本来的戍卒又被观察使、御史联名调动,大势压迫之下,以那撒落部为首的沼人,竟是主动投诚,上表请罪。

这番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逼得永平军也不得不出手,连被膘信打的丢盔卸甲的潘向,也抓住时机,借机反扑。

危如累卵的局面既然就此扭转!

如此一来,整个剑南道局势大变,那膘信所统的一军、借西道北上的番人,反而成了孤军深入之势,彻底平息,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

直到此时,剑南道的百姓,才知道自己差点陷入兵灾,好在已经平息,后怕之际,亦不由感激起观察使和两位节度使。

只不过,但凡知道点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次事情并不简单,平息危局的真正功臣,另有其人。

“一篇兵策,运筹帷幄,这邱言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非他还没有官身,恐怕已经被圣上召去,勉励一番了。后生可畏啊,‘贤才’和‘幸也’,这两个词,可是不得了的,比金银赏赐还要来的有用。”

看着手上的批语,刘静沉思了一会儿,转头问身旁幕僚:“邱言还在城中吧?”

沼人、番人进兵的消息传入剑南城时,大局已定,自然没有必要让邱言与镜泉子继续留在府衙了,所以这两人如今都已经离去。

幕僚听到询问,回答道:“邱言最近几日都住在客栈,等着放榜。”他揣摩了一下刘静的心思,然后道,“要不要属下去替大人传个话,提点他一点?”

“不必,让他安心候榜吧,”刘静摆摆手,“不过,我这次召他入府,毕竟急了点,可能还有风波,你要留意,不要让邱言受到委屈,另外,取笔墨过来,我要给鹏儿写封家书。”

“是,属下明白了。”幕僚顿时明了了刘静的打算。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放榜之期。

这天,天还没亮,整座剑南城就已经到处熙攘,士子、儒生穿街过巷,不时张望,这都是坐不住的,想看看报喜的队伍。

前些日子的兵灾军情,也挡不住儒生对榜单的渴求,不少人茶饭不思,辗转难眠,心中除了等榜再无他年,甚至传闻说,有两个年龄老迈的秀才,心身透支,因而猝死,但也算常态,并不引人惊讶。

天还未亮,贡院前面的照壁周围,已经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寒窗几载、十几载,乃至几十载,孜孜以求,日夜期盼,全家老幼的念头都寄托在那一张榜单之上!

“好一张榜!榜还未放,就汇聚了这么多的精粹念头,每个都富含人文气息,纯粹、狂热、亢奋,若能被一神吸纳,单是这贡院周围的香火念头,就足以支撑起一个七品神祇!”

人群之中,邱言等人亦在其中,他放开了感知,感受周围的念头波动。

人群虽挤,但邱言身有命修,炼化第四魄后,更是力大无穷,纵不展露出来,但只要稍微用点巧力,就能将旁人不着痕迹的挤开,同时让旁边的张振、周贯、罗家云有立足之地,不然凭着他们的身板,怕是难有立锥之地。

“好家伙,本来以为来的够早了,没想到这贡院外面已经有了这么多人!”看着周围,周贯不由感叹。

张振显然是早有经验,闻言便道:“一榜改命换格,多少人家的希望所在,如何不被重视?怕是昨天下午就已经有人等在这里了。”

这两人看似闲聊,其实是借此来转移心神,排解紧张,说话的时候,目光却始终紧盯着照壁。

两人边上,罗家云紧紧抿嘴,不发一语,目不转睛的盯着照壁,面色有些发白。

四人之中,只有邱言最是气定神闲,还有功夫去感受周围涌动的滚滚念头,感叹一番,突然,他面色微变,在汹涌人群的边缘,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是……”

邱言微微眯起眼睛,正在思索,突然感到皮肤一动,知道有人正在锁定自己,随后就见到一名身着蓝衣的大汉从人群中挤过来,见了邱言,打量了两眼,然后抱拳道:“邱公子,请随我来,有人要见你。”

“嗯?”张震等人见状,都是一愣,“这个时候,谁要见邱言?”

注意到几人神情,邱言笑了笑,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在三人疑惑目光的注视中,随那蓝衣大汉,朝人群外挤去。

行进间,两人不时震动筋骨,沿途的人就像遇到鱼儿的水一样,接连避让,竟有种畅通无阻的味道。

“是什么人偏偏要在这时见慎之?”

张振、周贯和罗家云站在原地,一脸疑惑,对视了几眼,还没来得及思索,就被涌动的人群给带的东倒西歪——邱言一走,没人为他们卸力,以三人的身子骨,只能随波逐流。

另一边,邱言与蓝衣汉子在几息之间,就一前一后的挤出了人群,随后那汉子转身道:“公子且往前走,便能见到故人,某家先行告辞。”

话落,他竟转身迈步,大步流星的离去。

邱言不以为意,依言而行,很快在街角看到了一道熟悉身影。

“好久不见了,郑兄,你那年因恩科而去,这一去就了无音讯,着实让人挂心。”

街角站着的人,一身书生打扮,气态颇为沉凝,给人一种饱学之士的感觉,和两年前相比,模样略有变化,但相貌和神态还是一般无二,不是那郑重森又是何人?

“贤弟,当年一别,为兄的际遇太过离奇,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讲不明白,而且未必有人会信,不过为兄这次过来,是有求于你。”


第二百一十三章榜前人百态

郑重森,乃邱言前身的至交好友,两人相交莫逆,左渠村事发之后,邱言生死不明,这郑重森还曾隔空凭吊。

两年前,新帝登基,开了恩科,郑重森收拾行装,也来剑南城参加乡试,只是在那之后却凭空失踪,了无音讯,邱言先后找过几次,连神灵本尊都曾动用,依旧没有收获。

没想到,此时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面前。

邱言打量着对方,在感叹、疑惑的同时,却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慌乱,在对方身上发泄了些许妖气。

与两年前相比,郑重森虽然气态沉凝,但面色苍白,脸上颧骨凸起,比从前瘦了不少。

邱言心头一动,感知延伸过去,细细探查,立刻发现郑重森情绪念头散乱,气血元气亏损,阳气衰弱。

眯起眼睛,他意识到对方怕是经历了不小变故,但郑重森既然不愿意说,他也就没有开口去问,只是道:“你我朋友一场,有什么需要相助的,尽管说就是了。”

郑重森点点头:“其实我是想……”

他话未说完,不远处的人群突然沸腾起来。

随着一声“放榜了”的叫声,群情汹涌,滚滚民愿几乎炸裂开来,似狂风一样呼啸横扫,即便邱言都为之震动。

“好狂暴的民愿!好强烈的念头!”

这是贡院里的书吏要开始贴榜了!

四周,突然传来生生震响,邱言循声看去,发现是大量兵卒疾奔过来,声音是军靴踩踏地面时发出的。

放榜可不是小事,自然需要兵卒护卫,维持秩序,前后左右。里里外外,足足二百多人。

就算是郑重森,同样停下话语,一脸憧憬的朝贡院方向看去,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番动静,落入了邱言眼中,后者微微一叹,然后道:“既然郑兄还心向科举,为何不前往一试?”

没想到郑重森听了,却苦笑着摇摇头。道:“寒窗苦读十几年,所为的不过就是一朝登上龙虎榜,如何能轻易放得下来?只是,我如今却身不由己……唉。”

在二人谈话的时候,对面的贡院已经开始有人喊名字了。

这名字先是由榜边的书吏喊出来,再由大嗓门的官差复述,他一出声,周围顿时一片寂静,先前的吵闹不复存在。这里人数太多,离得远的,根本看不清榜单名号,当然只能靠听的。

这一静。喊得话就清晰起来,正是名次和中举人的名字。

就听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书吏嘴里蹦出来,安静下来的人群又渐渐沸腾,不时就有人大吼一声“我中了!我中了!”然后手舞足蹈。

其中不乏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听到名字之后,回忆流转,想到自己辛苦半辈、头发斑白。顿时百感交集,一口气喘不上,直接就昏死过去,又引得人群大乱。

邱言站得远,眼力又好,将这些种种景象收入眼底,不仅如此,感知之中,更能清晰的感应到人群上方,翻滚变化的人念,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其中的大多数,绷紧、凝固、酝酿、忐忑,显是在静候结果,但随着官差的唱榜,有几道人念冲霄而起,爆发出浓烈的欢愉,隐隐与王朝龙气相连!

其中,更有爆发过渡,近乎透支的,如那昏死过去的老秀才,就是其中之一。

“一张榜单,好似一个镜子,映射出人间百态,不,人心百转……”

在邱言转念的时候,那书吏依旧念着名字,但越往后,人群越是烦躁,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就将他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第十四名,远宁方子延!”

这个时候,一个名字从他口中蹦了出来,听到这个名次,邱言稍微愣了一下。

方子延他当然不会陌生,更是早就察觉到了对方敌意,不过毕竟不是生死仇敌,不涉及性命之争,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不过,这个人的才学他还是知道的,虽然有些虚浮,但底子很好,在武信城时,先后做过诗赋,文章花团锦簇,立意高人一等,才子之名所言不虚。

而且,看他考前的气势和架子,明显有争夺解元的势头和念头,这样的人,纵然考场上发挥失常,可也不可能到十名开外。

有类似想法的人,并非只有邱言一人。

这个名次一出来,很多人都是一愣,在人群中寻找方子延的身影,不过其人并未前来,找不到人,只得作罢。

这也只是一个插曲,众人很快就重新沉浸到焦急的等待中。

没过多久,周贯和罗家云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脸喜色,有些难以自持,口中喃喃自语,无非是“中了”两字,但比起旁人,却是好了许多,略显平静。

人群中,唱榜依旧——

“第三名,远宁顾言之……”

“第二名,兴元高靖……”

周贯目光一扫,看到了邱言,立刻满脸喜色的跑了过来:“邱兄!你也中了,而且是……”

就在他跑过来的瞬间,那唱榜的官差,也念到了最后一个名字——

“第一名,远宁邱言!”

乡试第一,便是解元!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成就,不要以为科举之中只有进士风光,状元名扬,解元一样也不简单,整个大瑞分成十道,每次科举,只有每一道的第一名,才是解元,三年十人!

十人!

大瑞江山,何等广袤?

天下城池,又能有多少座?

亿万黎民中的十人,这等成就,足以让人闻之而敬!

不过,邱言却仿佛早就猜到了结果,并无太大情绪波动,说来也是,他那篇兵策,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考场应用文,而是被观察使请了出去,传阅诸官。更依此制定了反攻方略,平定了西南动荡,这样一篇文不拿解元,日后被披露出来,整个剑南道的官场,连同诸多考官、阅卷官,都要受到牵连!

这么一想,邱言就知道一个解元是跑不了的,无论旁人拿什么来说事,都难以撼动。

解元公布的瞬间。唱榜就此结束,人群之中,无数考生心情变化,少数大喜,余下黯然,更有孤注一掷者沉入深渊。

上方,升腾的人念亦剧烈变化,寥寥几十道一飞冲天,融入龙气。余下的则缓缓下沉,其中更有几道泛起种种负面情绪,有要爆发的迹象。

“嗯?这几人似是早有预谋。”

人念的变化,本就是书生分身注意的重点。用以感悟人道,自是轻易发现了里面的猫腻。

就在这时,邱言身后传来了郑重森的声音——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会挑个时间去贤弟下榻的客栈拜访。先不打扰了,恭喜,恭喜……”郑重森抱拳道贺。声音有些干涩,勉强挤出笑容,然后转身离去。

“嗯?”邱言这边反应过来,旁边,周贯和罗家云的道贺声也到了跟前,他只好回过头去,与两名好友交谈。

只是刚说了两句,人念突然翻滚起来。

邱言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同时也想起了一事,便出声问道:“张兄怎样了?”

唱榜时,他并未听到张振的名字。

这边刚提到张振,张振的声音就从旁传来,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声音主人的心里并不平静,但在竭力维持。

“慎之、罗兄、周兄,恭喜三位了。”张振脸上带着笑容,但眼中却有失落之色。

见到他的模样,其他三人哪里还笑得起来,都要出言安慰。

没想到,张振却是压低了声音:“慎之,你先离开这里吧,张榜之后,人心浮动,很多人不甘、心存侥幸,最易被人挑拨,我刚才过来时,正有人散播不利于你的流言,继续呆在这里,恐有不测。”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落榜的考生中突然就有人吼叫起来——

“不错!应考的时候,三名训考官,连同主考官,都去了那邱言边上,定是给他指点了!”

“不止如此,听说连观察使都在背后出力了!”

“不公平!说不定就是因为此人,将我的名额挤掉了!”

……

有人起头,其他人顿时来劲,也不管事情真假,只想闹腾一番,他们毕竟心存侥幸,幻想着事情闹大,能有转机,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科举涉及一生,落榜自是难以接受,要是有人鼓动,立刻就会造成不小风波,历史上多有先例,所以放榜的时候,官府才会在派过来这么多的兵卒,既是为了维护秩序,也是为了防止聚众闹事。

此时,一见人群有骚乱的苗头,四周的兵勇立刻上前弹压,大声呵斥。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诸多考生也不傻,没有打算和官兵冲突,但开口闭口,都是质疑、推测,彼此配合,大有将流言坐实的趋势,不少发现邱言的,更是急急迈步,要冲过来,离得远的,则是拿眼去瞪。

一时间,竟生出民怨沸腾的意境。

张震等人见了,心头不安,都劝邱言离开。

邱言摇头道:“不怕,我这解元,是实打实的考来的,难道被别人一说、一瞪,就能飞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示弱,走了只能留下话柄,反过来,只要等一会,自有人过来证明。”

张振等人面面相觑,对邱言所说疑惑不解,而沸腾的人群中,亦有几人看着镇定自若的邱言,若有所思。

远处,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马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圣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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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kai特”的催更,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张网捕信日游神

“圣谕?”

这两个字一传过来,略显失控的局面,顿时就有了变化。

气势汹汹的儒生,心头一震,头脑清明了许多,纷纷循声去看。

入目的,是匹疾奔过来的快马,马上的人赫然是剑南道的御史,李琦!

见人群平静,李琦拉了拉缰绳,身下的马顺势减速,滴滴答答的走过来,待到了人群与邱言之间,他翻身下来,左右看了两眼。

接着,李琦弹了弹衣衫,转身朝邱言看去,嘴里则道:“皇上有口谕,要说与邱言听。”

邱言闻言,并不见异色,上前一步,架起双臂,弯腰鞠躬:“学生便是邱言。”

圣谕,就是皇帝针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说出的话语,一般具有评判性质,金口玉言一出,就等于是盖棺定论了。

见圣谕,等于是见皇帝,要行大礼,不过邱言本来就是秀才,现在又得了解元,是举子,有了功名,那就是士,大瑞讲究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虽有高下之分,却无主仆之别,自然不需要跪拜。

李琦点了点头,走到邱言跟前,面容肃穆的道:“陛下有言‘今闻蜀中有士,能一策而定西南,为国之贤才’。”

邱言恭敬谢恩,一举一动,从容淡定,脸上表情落在张震等人眼中,顿时引起了几人的惊叹。

他们想到邱言方才的话,立刻觉得邱言身上笼罩了一层神秘光环,好像早就料到此事一般。

邱言当然清楚自己那卷兵策的效果,如今西南平定,这平息西南的功劳,落到了观察使和御史的头上,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自然要维护兵策。继而维护邱言,不会任由旁人攻讦,维护邱言,就是维护他们自己的功绩。

更何况这乡试第一,绝非弄虚作假所来,而是靠着实打实的功劳换来的。

一卷兵策,平息兵灾,拯救了几个县城,重创了沼人、并为日后的彻底收服奠定了基础,更有可能令番人吃个大亏。最后还让几个官员利益均沾,获得战功。

和这样一份“考卷”一比,其他那些花团锦绣的文章,纵然笔上生花,又如何能凌驾其上?

甚至,这篇兵策连皇帝都已知晓,给出了批语,若不将此文点为头名,其他文章哪有资格居于其上?

这样的结果。绝非几个落榜考生聚众闹事就能改变。

所以,面对沸腾的人群,邱言才会那般镇定,并非是他自持修为。而是预料到有人比他更难忍受此事,圣谕的到来,不是邱言运气好,而是大势牵扯下。所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就算没有圣谕,也会有其他的形式。就算不是御史,也会有其他的官员出面阻止。

李琦的这番话一说,诸多落榜考生登时愣在原地。

“圣上的口谕,在夸赞邱言?”

“怎么回事?这邱言的名字,官家如何得知?”

“不是说,邱言能够拿解元,是靠着观察使么?怎么连圣上都牵扯进来了?”

他们低声议论,却无人敢大声张扬。

对面,在邱言谢恩后,李琦就转过身来,对着人群高声呵斥:“尔等在贡院前喧哗,先不说有辱斯文、有背圣贤教诲,先就乱了法纪,莫非不知国朝律令?”

这话从一道御史的口中说出来,威力非凡,御史本就手握纲宪,连观察使都能参,更何况他们这些秀才?

就这么一下,整个人群的人念、气势就低落下去,而李琦的身影则仿佛高大许多,身上隐隐涌动出一股威势,让人不敢直视。

这一幕落在邱言眼中,却又有另外一番感悟。

“诸秀才汇聚起来的人念,汹涌异常,却不及御史李琦一人的气势,此人的气势里,不仅有着官气,受到龙气护佑,还有其他几种气运加持,拧成一股,论精纯、凝聚的程度,远远超过诸考生的人念,往那一站,气场就占据一方,开口说话,立刻就有了气运消长,压下了对面众人!这又是人道的一大特点!”

就在邱言转念的时候,李琦又道:“还不散去?莫非还心存侥幸?”

他也不解释多少,只是斥责,一人面对几百人,却没不见半点惧色,气定神闲,反倒是诸多落榜考生心惊胆战。

“连皇上都夸赞邱言,说他是国之贤才,我们又如何质疑?质疑了,又有何用?”

如此一想,胆气立泄,不复先前之勇,众人开始散去,周围兵将还要过去拿住为首之人,却被李琦拦住:“科举失利,心气起伏在所难免,所幸没闹出事端,不过下不为例。”

众考生听了,顿时情绪变化,纷纷向李琦致谢,那聚集在上的人念也有了转变,其中一部分朝着李琦汇聚过去,让邱言啧啧称奇,心中浮现一词——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于是,一场风波还未开始,就这么被一个人、几句话平息。

邱言上前一步致谢。

李琦转身笑道:“不必谢我,你的那篇兵策我也看过,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策,就算没有这次的西南兵灾,想要拿下解元,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他的话中充满善意,虽未表现得太过亲近,但邱言却从对方的口气、表情中看出了拉拢之意。

邱言便与他说着,突然道:“这次事情并非意外,先前就有迹象,是有人刻意布置,御史大人负责官员、举子和生员的考绩,对士林变化多有探查,不知是否知晓这背后玄机?”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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