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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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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最后一点身形凝成一点,直飞过来,化作一页纸,落在邱言面前。
“嗯?”对少年将军的出现,邱言并没有感到惊讶,见了那位大单于,他已经有所猜测,但眼下看到这张纸上,目光一扫,看到纸上金戈铁马的景象变幻不休,心头一动,已经有数,衣袖一挥,就将这纸收了起来。
轰!轰!轰!
意念世界尘埃落定,待尘土落下,四周变作草原模样,正是邱言与图阆部、定春子等人交手的地方,冉炼、石劲等人正目瞪口呆的分散各处,目光击中在邱言身上。
图阆部被定春子巧计血祭之后,积蓄起来的因果和罪孽被顺势削减,双方的比斗就不再是这些凡人能够插手的了,随后的种种变故,这近在咫尺的众人还是有所察觉的,恍惚失神之间,依稀见到了一次次峰回路转的斗法,心里多了不少感悟,此再看邱言,就越发感到其人的不凡。
滴滴答答……
雨点还在滴落,但已经有了停歇迹象。
邱言看了眼手中的画卷,沉吟了一下,抬手一扬,居然朝远方扔了出去。
轰隆隆!
远处的天空上,忽然绽放火光,炸裂声中,一片山河景象破空飞来,其中赫然包裹着一个葫芦,那葫芦好像被山河镇压,但兀自震荡不休,发出声声尖叫!
随后,就见舆部山河草原的画卷当空展开,也不见光影变幻,更不作势,轻飘飘的盖在葫芦上,葫芦内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跌落下来。
跟着,包裹葫芦的山河之景融入画卷。
邱言抬手一招,画卷裹着葫芦飞了回去,他将节杖往地上一插,一手接画,一手握住了葫芦,然后猛然摇晃,五道人道秩序化作五道电光灌注其中。
就听一声惨叫,葫嘴裂开,冰寒阴气直飞出来,四周温度立刻下降——
太阴真精!
邱言却也不怵,怀中飞出一个瓷瓶,瓶塞弹起,飞出一团圆滚滚、红彤彤、绽放光芒的丹丸,正是被他所得的一点太阳真精残留。
下一刻,太阳太阴碰撞,光彩成环,迅速扩大,待得直径百丈,又迅速回缩,在无声无息间,化作一个阴阳鱼图,落下来,被邱言抬袖一拂,收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跟着葫芦再震,一道道身影从中飞出,在地上一滚,就是一人,很多身上带伤,还有的身躯已经融化了一半,乃是最近被葫芦所收之人。
那帷帽面纱的灵秀仙子也在其中,她起身之后,很快平息下来,目光落到邱言身上,念头一转,就要行礼。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上却响起另外一个声音——
“这不是邱先生么?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能碰上先生……”
这话说完,一道神光从灵秀仙子身上飞出,在地上一转,化作一人,对着邱言拱手道:“在下白时,乃是抿元正神麾下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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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南疆山神落难,镇运法宝蒙尘
说话的这人留着胡子,面容威严,甫一出现,身上就抖落出淡淡威压,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着青色光芒。
青色神光,六品神祇。
邱言对此人并不陌生,对方自称白时,说是抿元麾下的神灵,而抿元正是邱言的另外一个身份,两体同心。
这个白时,其实就是当年远宁道城隍神司里的白文判,当初他因邱言被吕良剥了神位,最后追随神灵身,又被赋予了灵秀山的山神之位,享六品香火,为一方从神。
这位本该位于南方边疆的从神,此刻却出现在北方的草原上,无疑显得突然、意外,而且看他刚才的模样,俨然是隐藏在那灵秀仙子身上,伺机而动的。
不过,对于这里面的变故,邱言早就有所察觉。
神灵身跨越星河,身处另外一处部洲,留在东华的血肉身,无法直接感悟属于神灵身的香火,最多将魂中洞作为一个中转之处,把些汇聚过来民愿,透魂传递过去,而香火中隐藏着信民的念头,也蕴含着从神的信息,就能让神灵身捕捉、解析,从而得知。
实际上,尽管神灵身距离遥远,东华部洲的香火祭祀也有了一定动摇,但邱言对法域、法职范围内发生的事,始终洞若观火,只不过由于神灵身还未回归,有些事情无法插手。
做事就是这样,即使眼下有许多事情要做,也得一个一个的去做,挤在一起反而更加混乱,何况,神灵身不来,其他几身就算有能力去做,也不好干涉,不光是因果纠缠。还要暴露联系,那可就真成众矢之的了。
另一方面,邱言以血肉身面对自己的从神,却不能表现出应有姿态,有些话也不能说,反而要故作疑惑道:“阁下从何而来?”
白时倒也不怒,从容道:“在下曾在远宁道城隍阴司供职,抿元大人前来时,提过先生你,在下便就留意。才认得先生,但当时并未现身,先生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
当年,神灵身从山中走出,无权无势,没有值得旁人侧目的力量,却因为顶着天生神灵的名头,被银孝娥授予重任。有分薄文判权柄的嫌疑,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白时,当然要有所动作,和神灵身关系亲近的血肉身。自然就要被重点监视。
只不过,神灵身与血肉身联系不多,白时这才作罢,在这个过程中。身为幕后主使的他,自然不会亲自上阵,因而邱言的血肉身在理论上。是没有见过其神的,而且神灵多变,会随法职、符篆、香火念头的改变,变换形态,若邱言一见面,就表现出熟识模样,才会让人怀疑。
不过,白时身为一方神祇,对邱言却表现的颇为恭敬,甚至有刻意放低姿态的意思,却看的旁边的灵秀仙子颇为疑惑。
这白时乃是她的机缘,若无对方指点,让她度过几次危险,从多处遗迹中因祸得福、化险为夷,她是决计无法有今日修为的,而在接触中,灵秀仙子早注意到白时个性,知道其人颇为高傲、自负,就算是面对高手,言语中也不见尊敬,最多是让自己稍加注意。
眼下,对于邱言这名朝廷官员、修士高手,白时却表现出一定尊敬,自然惹人心疑。
“难道是白老口中的那尊抿元神的缘故?”
灵秀仙子却不知道,白时的态度,固然有神灵身缘故,但更多的,还是血肉身本身表现出来的情况——
以他的神目一观,一眼就能看到邱言头上直冲云霄的气运虹光,有两股龙气加持、眷顾,更有人道文章显化、环绕,甚至还有诸多人望聚集过来,丝毫也不下于一般的三四品神灵,比他白时的信民基础要牢固许多。
可以收,即便邱言突然身死,以两部典籍为根本,也能凭借民愿封神,而且神品一定在他白时之上,更不是从神。
这样情况下,白时又怎会等闲视之?
如今,他的状况可谓糟糕,顶头上司行踪不定,若不是虚拟符篆尚在,白时都要以为神灵身烟消云散了,九灵山脉也有变故,借山上门派一女逃出,一路行来,女子修为越来越高,却没有让他看到脱困希望。
现在,碰上略有渊源的邱言,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旁敲侧击的询问神灵身动向,倒也不是认定了邱言知晓,只是抱着试探之意。
不过,神灵身那边的局面尚未完全打开,邱言不会透露许多,不过,他同样对灵秀仙子和白时的这一队组合,有些好奇。
白时神位六品,战力相当于修士第三境的第二层次,而灵秀仙子则是第三境巅峰修为,战力已在白时之上了,这其中必是有些故事的,不过眼下并非合适询问的时机。
“既然先生有意相邀,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邱言发出邀请之后,白时顺势就应下,他的情况有些危险,虽离了西南山岳区域,但由于擅自离位,法域山脉陷入无主之境,神道根基被严重动摇。而且,法职相连,很容易被发现踪迹,实际上,半年以来,白时不知被沿途山神发现了多少次,若非靠着灵秀仙子,早就被抓住了。
这种情况下,若能够托庇于朝廷,无疑是个理想选择,当然了,他还留着一点戒心,没有彻底相信邱言,只是这些细微之处,就不必细言了。
却说白时得了承诺,化光返回灵秀仙子的一块玉佩中,另一边,邱安走上前来,包裹中则飞出一团黑雾,雾上还托着一根人参。
正是人参宝宝驾驭难兽,两物直飞出来,到了邱言手边,那难兽烟雾一下就包裹了葫芦。
“什么东西?下贱之物!也来招惹你葫芦大爷!”经过方才的震荡、晃悠,葫芦安静了好一会,眼下似乎是恢复了精神,嚎叫起来,但被秩序闪电镇压,却难以动弹分毫。
转眼间,难兽缠绕上去,人参宝宝则是蹒跚而行,坐到了葫芦上面,模样憨态可掬,看的对面的灵秀仙子眼睛一亮,不过以她的心性,倒还把持得住。
眼看局面难以扭转,那葫芦露出焦急之意,再次发出声音,这次却是对邱言说的——
“小子!我看你也是朝廷的官,怎么这般不懂事?我乃高等法宝,能镇压门派气运,历代传承,身份何等尊贵?就算是将我俘虏了,也该好吃好喝的供着,可你倒好,先将我蕴养几百年的太阴真精给摄走了,现在还让这等乳臭味干的小儿辱我,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哦?高等法宝?倒是稀奇,邱某至今尚未真正得过,如此说来,确实很有研究价值。”邱言低头看了那葫芦一眼,眼底露出异样光泽。
之前交战时,他无法顾忌其他,现在事情算是平息了,也就能经分出精力,来注意其他事情了。
这个葫芦有如常人的表现,早让邱言留心,不过,要探究高等法宝的奥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急在一时,于是邱言在葫芦一句“若不放我,埋骨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被你封印的老儿……”的话语中,任其被难兽包裹,沦为人参宝宝的第二个坐骑,不再理会。
目光一转,他的视线落在冉炼等人脸上,后者顿时心中一凛。
冉炼与石劲等人虽未搞清情况,但大致意识到,邱言在草原的事大概是做完了。
说来也是,从一开始的时候,邱言就在询问有关图阆部的消息,目的明显在此,现在击破了定春子等人的修士联军,图阆部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
这个部族,早就分裂了,而今青壮更被尽数血祭,只余部族上层,从今以后,图阆的名号,算是从草原上除名了。
但紧随其后的问题就来了——
“若是修撰大人回归中原了,不知打算如何安排我等?”
冉炼还未将念头理清,模模糊糊的疑问,就被人给问了出来,问话的乃是付用。
“还请大人给个章程,也好安定军心。”
这位商贾出身的男子,精气神已大有不同,不只体格强健许多,一双眼睛也是精芒闪烁,给人以精明强干之感,行动举止中更有铁血之风。
这种气质,是两个月的行军和胜利带来的,让他脱胎换骨,在最后的半个月中,其人先后提出不少建议,也得了些战果,不复从前的商人心思。
他的话问出来后,其他人也都纷纷凝神过来,这也是众人之前从雨点中得了不少感悟,心境混沌,才能迅速从观看斗法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这还用问么?定是随修撰回去,接受皇帝的奖赏了?咱们在草原上干出这么大的事,中原皇帝难道会没有赏赐?”石劲走了过来,嚷嚷起来,和两个月前相比,这位混血少年足足长高了一头,身上筋肉紧绷,仿佛一只豹子,充满了爆发力。
但付用却摇头道:“赏赐肯定是有的,不过我等不能与修撰一路领赏,不然好事也要成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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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三章君当归中土,学子翘首待
“祸事?怎么会是祸事?”石劲皱起眉头,“连图阆部都不是咱们的对手,除非碰上柔罗人的骑兵,我就不信,这草原上,还能有谁给咱们带来灾祸!”
说着说着,他看了邱言一眼,笑道:“再说,有修撰的运筹帷幄和神机妙算,就算是柔罗人来,也未必不能一战!”
付用同样看了邱言一眼,注意到对方表情不变,沉吟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个祸事,不是来自草原,而是中原。”
“你是说功高震主?”冉炼这时回过神来,记起在酒馆吃酒听书时,偶尔会听到了的一个词。
付用摇摇头道:“以修撰如今的命格而言,功高却未必震主,因为人道大儒,对于王朝而言,是基石而非威胁,不过,掌管一支军队,又有军中人望的大儒,却要另当别论。”
石劲挠了挠头,皱眉道:“这话有些复杂,意思就是咱们不能跟着修撰,不然反而是祸非福?”
“正是如此。”付用点头之后,就不再多说,转而去看邱言。
“这算什么事?中原的道道还真是多,如果不能跟着修撰,我们还去中原干嘛?我们只服他一个人,再说了,其他人的话,肯定要排挤我们!”石劲却是一脸不满,表达抗议。
他口中的“我们”,指的非是被邱言统领的全部人马,而是自己所属的草原派系。
两个月的发展,不断攻破部族,邱言的这支军队名声大噪,就算是草原勇士也多有耳闻,过来依附,再算上胡人奴隶,短短时间,这个派系就已经有了三千多人的规模。多是青壮,以此为根,不难聚拢人手,独成部落。
听着众人对话,邱言起先没有表态,而是缓缓感悟整支队伍的损失,两个多月的行军中,因有军势和诸多因素协助,死伤不多,多数伤员都能及时救助。
不过。这次定春子突施辣手,以整个图阆部青壮的性命,换取破灭邱言的机会,直接破碎了奴隶军聚集而来的因果气运,反噬之下,军中难免有不小的伤亡。
“这次损失的人数,是之前两个月中阵亡人数的总和。”待得有了结果,邱言轻轻摇头,对付用吩咐道:“将阵亡将士的姓名记下。安排好抚恤事宜,至于我回中原后,你们如何自处,这点也不用担心。早有安排。”
听邱言这么说,不管是冉炼、石劲还是付用,都松了一口气,不管对于此事的态度为何。他们终究还是关心容身之地的。
“我几天前给都督府的施公写了封信,推荐军中有志之人往军中任职,不做兵卒。可谓兵长,”他看了冉炼一眼,从这位精壮汉子的眼中看到一缕喜意,“不愿意去军中的,也有其他安排,官员不好得,一个胥吏问题不大,何况,还有孟记事协助,倒也不难安排。”
这话一说,在场众人更是放下心来。
毕竟不是邱言前世的现代社会,这里人从军打仗的目的,不是为了主义、信仰,或许起兵的时候,会夹杂些情感因素、复仇愿望,但在这之后,无非还是钱名爵官之事,不分草原还是中原。
眼看要有结果,没人会不在意,按照邱言的说法,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会走上康庄大道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胥吏看似普通,但职权不小,在有的地方,甚至比朝廷官员还要威风,对不走科举之路的人来说,成为胥吏,比成为官员更为理想。
至于从军之人,前途同样光明,不说邱言如今隐隐在兵家中的超然地位,光算他们在这草原上的战绩,就可算作不错资历,毕竟普通人从军,想要升迁,除了要靠人脉、人缘和运气之外,战功更是硬性指标,有些人为了升迁,不惜杀良冒功,可见里面的流程是少不了的。
邱言所领的这支军队,这战功可都是实打实的。
就算是有人想要冒领、抢夺,也夺不走,原因就在于那位随军的记事,也就是邱言口中的孟记事。
此人被朝廷派来,联络彼此,随同而来的还有一整个班子,平常时候,就负责记录战功,及时呈报朝廷。
毕竟,在发起攻之后,始终没有多大战果,最为焦急的就是兵家和皇帝,这种时候,任何一点战绩,都是用来阻挡政敌攻讦的盾牌,也是唯一能拿出来维持攻势的依据,自然会被格外看重,想要抢夺这种战功,除非真的手眼通天。
不过,邱言已然有了宗师气相,一些事迹在中原传播,民间俨然有了不少推崇者,士林方面也渐渐有了影响力,这就是掌握舆论的先兆了,便有权势,也未必能抢得过去了。
看着众人的反应,邱言顿了顿,又道:“不愿被官府约束的,也可领取一份钱财,过上富足日子,我给皇上了折子,这次攻破部族后缴获的钱粮,可以拿出一半分给诸位,不过,话说在前头,想要军职、官职,就要少拿钱粮。”
“这个自然,功名利禄皆想揽获,那是人心不足了。”张斐等大字不识之人听了这些,早就眼冒金光了,他们本在边疆种地,被人掠去,沦为奴隶,以为此生无望,没想到因邱言的关系,竟时来运转,哪还不满足?
在这一刻,有人回想起在那山丘下分道扬镳的众人,感到有些庆幸。
“如果那时候,我也跟那些人一样,放弃了这次机会,回去中原后,大概也就是种一辈子地吧?哪能像现在这样?”
他们却不知道,这次最大的收获,并非钱财利禄,而是那雨点中的感悟。
当然,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再少数,便忍不住议论起来,消息迅速散开,使得有些凝重的气氛有了变化。
这时,石劲却上前一步,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在邱言讲话时,他与身边的几人低声交谈,这些人都是原派的一方,说的也与自己的前程有关。
“修撰大人,”石劲学别人的样子,拱了拱手,只是动作有些僵硬,显是新近学来的,“您的话,我们都听了,确实是为咱们着想,骑马砍杀为的还不就是有一口饭吃么,不过,我们这些人在草原上惯了,若是也入中原,当什么军官、胥吏的,怕会有些不自在,而且兄弟里面,很多不会说中原官话,难免水土不服。”
话里话外,充满忧虑之意,和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大相径庭,可见两个月以来,这位混血儿不光是个头长了,心智方面也有了变化。
邱言自然明白,石劲的话还有深意,表面是说草原人不适应中原生活,更深层的意思,是害怕过去之后,远离草原根基,举目无援,若被人排斥、打压,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一点,换成任何人都会有疑虑,冉炼、张斐等人,本是中原人士,回去升官发财,怎会抗拒,可石劲他们在草原成长、驰骋,就会有顾虑。人都讲究个故土难离,何况是去旁人的地盘讨生活,再加上中原与草原如今正在交战,他们的身份就更加微妙了。
“石头领,这事你不必担心,邱大人早有安排。”
忽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身着中原官服,身上要害地方绑着几块甲片,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孟记事……”沿途之人见到他,都纷纷行礼。
此人正是朝廷派来负责联系和记录的孟青骆。
他来到跟前,先朝邱言行礼,跟着笑着对石劲道:“这件事情,我与修撰大人几次商议,定下主意,是让阁下领草原众人内附中原,并不迁入内地,而在边疆立帐,作为中原藩属。”
“立帐?”石劲眼皮子一跳,虽然他之前与派系中的同伴商谈时,也曾经有人提出,中原很可能让他们做藩属,但这立帐之举,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这是要让他建立一个部族?
孟青骆看着对方反应,笑眯眯的道:“当然,这只是个提议,要等朝廷有所回应才是,还请石头领沉住气,而且也要和其他人提前通气才行。”
说话间,他仔细观察着石劲的神态、动作,心里则在思量着邱言的一番话,这所谓“立帐”之说,其实是整个计划的一环。
“这确实不是小事,要细细商谈才行。”石劲眼中露出渴求之色,但又强行压下念头,不让自己显得迫切,可那心中的澎湃思绪,还是随着情绪波动辐射周围,稍有修为,就能捕捉。
过了一会,在邱安的传令下,头领出面收拢队伍,清点战损,然后就要转移,他们在这里耽误许久,是时候离开了。
那孟青骆则来到邱言跟前,恭敬道:“此间事了,还请修撰大人能从三晋入关,我孟家自会扫榻相迎,另外,还有许多仰慕修撰才学的学子,聚集在那里翘首以待,想要聆听教诲,到时候,希望修撰能讲学几日。”
“不急着说这些,在开拔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邱言摆摆手,将目光投向远方吗,那里残存图阆族人的聚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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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灭人国,绝人族,去人名
走进聚居地,立刻能感受到死寂、绝望的意境,蔓延各处,沿途的老弱妇孺更是个个眼如死灰,即便看到邱言、孟青骆等人走过来,也是没有半点反应。
“这就是一个部族毁灭时的景象吧。”孟青骆看着沿途之人的表情,感慨了一句。
邱言却是沉默不语,只是朝前迈步。
这片图阆部的最后聚集地,布局可算简单,显得杂乱无章,毕竟是逃难过来的,哪还有心思考究、布置。
在被邱言接连追击之后,图阆部残部投奔一部,便被安置在这里,成了那个部族的侧翼,用来抵御外敌,所以这聚集地的一部分,本和那个部族相连。
不过,在图阆部的青壮都被血祭,身躯干枯后,邱言掀动气柱,一鼓作气的攻破了定春子等修士,将之统统镇压下去,这等惊天动地的景象,早将收留图阆的部族吓住了,后悔不迭,却知道已经晚了。
最终,那整个部族,竟是决定逃离此处,匆匆逃跑,连和邱言照面都不敢。
如今,放眼望去,能好大一片营帐空无一人、处处杂物,地上更有很多混乱的脚印,可见那些人离开时多么匆忙。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还是有不少体弱、年老的人落下,这些人平时就是部族负担,危急时刻,又怎会被带上?
此外,不少奴隶也被留下,他们在看到邱言之后,立时兴奋起来,不住叫喊、跳动,若非被禁锢了手脚,立刻就会跑来。
这也是邱言的名声,在草原上流传开来了,为众多部族之奴所知。根本不必再宣扬什么,就有人投诚。
对于这些人,邱言都有过安排,会有人过去收拢人,而眼下,他的目标却很清楚——
位于图阆残部中央的营帐。
尽管是逃难,难以讲究太多,但牙帐、中庭还会区分出来的,这牙帐周围是权贵上层的帐篷,他们自认血脉高贵、性命尊贵。要用其他人的帐篷作屏障,分布外围,作为防卫,关键的时候,还能给他们的逃离争取时间。
不过,如今的他们却是难以逃遁,定春子这次破釜沉舟,用巧妙之法,血祭整个部族。为达到最大效果,需要图阆部上层之人的气运加持,所以早就以术法将牙帐周围的空间封闭。
身处其中之人,不要说逃跑。就算想挪动一下位置,混入外围的老弱妇孺里,都做不到。
不过,这道无形屏障。却挡不住邱言,他走到跟前,轻甩衣袖。便听噼啪脆响,屏障破碎,化作无形灵气,就此散去,然后其人一步迈出,人如急箭,转眼就到中央牙帐的前面,抬手虚抓。
凝!
牙帐周围空间尽数凝固,那帐子里面,众贵族们本来被禁锢了身子,难以动弹,但在邱言破碎屏障的时候恢复自由,蓄势待发的几人立刻就要运劲逃跑,却被邱言的这一手,给直接凝固了身子,身躯僵硬,一脸恐惧的看着邱言与孟青骆走进帐中。
帐子里聚集了不少人,模样颇为粗糙,但衣着甚是华贵,都是族中高层,因被定春子锁住了周围营帐,惊慌之下,聚集在牙帐之中。
“饶命!”
“我等愿奉您为主!终身侍奉!”
“强者为尊,愿尊您为汗!”
……
经过多日追击,他们早知道了邱言的样子,也大致猜到了邱言的性子,一见情况不妙,根本就不多说,直接表态、求饶。
“你们没有资格与邱某讨价还价!”邱言却不理会,他自还记在那城门前,这个部族的少主布义齿,是如何嚣张跋扈的,更记得那支马队是如何一言不发,就把车队围起,这个部族之人,可谓虎狼之性,根本不讲仁义,只认实力,越是求饶,越表明他们的凶残,想要“卧薪尝胆”。
再甩衣袖,帐中风起,将几名想要逃遁、凝固身躯的人托起,落在人群里面,这一下,更让众人心中惶惶,越发恐惧,不知邱言到底想要做什么。
“谁是多木合?”
随后,邱言的一句问话,让他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转头,视线落到了一人身上。
这是名中年男子,但面容显得很是苍老,精气神格外颓丧,只是从筋骨和体格上,能看出昔日风采。
此人正是领兵袭击定昌军之人,当时的他尚显强健,更是精气勃发,但邱言攻破图阆,几番追击,在体能和精神的双重煎熬下,这名部族头领之子,很快陷入草木皆兵的精神状态,精气神一日不如一日,越发苍老。
若论身份,他还可以说是那布义齿的兄长,布义齿奉左贤王之令,往定昌城试探,以为有部族和左贤王撑腰,没人敢将他如何,所以有恃无恐,到了地方更是飞扬跋扈,将从前虐杀中原人的性子展现出来,却被邱言击杀。
这本是仇恨,被图阆部算到了定昌城身上,在柔罗人发出命令给四个最大的附属部族,让他们出兵骚扰敌后时,图阆部立时自告奋勇,但他们没有想到,会因此惹来巨大灾祸。
“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那人看了一眼邱言,垂头丧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邱言点点头道:“两国交锋,各为其主,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算不上什么,而且我杀了你们少主,这也是仇怨,你们想要报仇,天经地义。”
听到这话,无论是多木合,还是其他的上层贵族,都是一愣,跟着露出喜色,生出希望,以为邱言会像从前的中原官员一样,用怀柔手段,给予仁义。
他们虽不讲仁义,却喜欢中原人对他们仁义,加以利用。
“若阁下能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愿意南拜内附,世世代代为大瑞镇守边疆!”年龄最长的老人出言说道,这图阆部的头领叶护,本就身体不好,内忧外患下,在不久前归西,而混乱中的部族,便以长者与几位头领血亲为首。
不过,邱言接下来一句话,却将他们重新打入深渊——
“你们投奔柔罗的时候,是否也有如此表态的?这些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为主卖命,报仇起兵,就要有被追究代价的准备,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绝对,你们信奉力强者通吃,落到今日的地步,应该没有怨言才是,又何必作那儿女之态?况且,邱某也与人有诺,没有理由放过,你们可以报仇,邱某一样可以践诺,是非曲直,自有因果。”
说到这,他看了那多木合一眼:“给你一个机会,在此自戕,这图阆部的残余,我不会赶尽杀绝,但也不可能再留名号,会归入其他部族。”
“你!”多木合眼睛一瞪,就要发作,但旋即泄气,知道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跟着却露出冷笑:“你说的不错,有所为,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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