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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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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元真缓缓睁开眼睛,想伸出右手摸一摸她的头。可一抬手就是钻心的痛,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手掌上好大一个窟窿。
“毒药十分霸道,太医们一时之间找不到解药,只好先剜去了伤口附近的肉,还是有毒素顺着血脉爬进了皇上的心肺,但是只要保住了性命便是万幸。”
我的性命真的保住了么?易元真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看你的神色便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吧。垣儿,你虽然擅长说谎,却很难瞒过我啊。他的目光转到易江垣的肚子上:这个孩子还要多久才会出世呢?我能撑到那个时候吗?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呢?
易阑珊的眼泪还是哗哗地流着:“父皇,你快把我吓死了!”
易元真看着她,温柔地说道:“珊珊的脸都哭肿了,真呀么真难看呀。”
易阑珊哭得更凶了:“你才难看!”
“真的很难看啊。”易元真戏谑地一笑,“不信的话,你问一下你的城舅舅。”
“父皇是大坏蛋!”易阑珊看着易元真恢复了日常的样子,才止住了眼泪。
“哟,哟。眼泪才停住,腮帮子就鼓起来了啊。这样的脾气怎么要得啊?唉,我的这个女儿,将来恐怕嫁不出去了呀。伤脑筋啊伤脑筋。”易元真大笑起来,心里一丝一缕的抽痛,犹如万虫钻心,看来自己真的中毒颇深啊,易元真脸上的笑意却更浓:“看来还真的要求你的城舅舅收留你了。”
眼见皇帝精神越来越好,易阑珊和易江城的表情都轻松起来,只有易江垣没有错过他面上一瞬间的抽搐,她强忍着泪水,笑道:“皇上别再闹了。珊珊,你先回去,让你父皇好好休息一下。”
易江城牵着易阑珊走后,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寂起来。
“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
“仅仅一天?”
“一天里,足以发生很多事情。”易江垣转过身去,“小来已经死了。珍惜也死了。”
“哦?”
“因为毒是装在牙上的,小来当场就死了。众人等了很久,屋里都没一点声音,后来终于按捺不住闯了进来。珍妃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候,跑回未央宫,在上官静的屋子里投缳自尽了。珍妃留了一封遗书,承认了她发现小来毒害公主之后,想到了可以利用小来设计皇上,她说,这是为了给上官静报仇。”
易元真闭上眼睛,上官静皎洁如明月般的脸庞浮现他眼前:其实,她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只是太聪明,聪明到无法在这深宫里立足,因为,我害怕她。她如此聪明剔透,早早便看穿了我的心思,她想用装傻了求取生存,却不知那只会让我更恐惧。而,珍惜……易元真苦笑了一下,他想起的珍惜,不过是跟在上官静身旁一个手执披风的模糊影子,根本没有面容。当初宠幸她,不过是想离间这主仆二人深厚的感情——只不过,他本以为飞上枝头的珍惜会千方百计除掉明日黄花的上官静。现在看来,珍惜倒还真是对她家小姐一片忠心呢,她尽心尽力地服侍我,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更喜欢上官静。可是珍惜没有料到,即使她没有恶意,她和上官静谁都没有恶意,一样都要沦为受害者:上官静死了,珍惜瞎了一只眼睛。
“活着的人是为了给死去的人复仇。复仇成功了,也就不需要继续痛苦地活下去。”易元真此刻并不痛恨珍惜,也许,是因为他心知自己也活不久了。恨有什么用呢?无论多么恨,都来不及了。他伸出左手,搭在易江垣的腰上,隔着脊背,他完全感受不到那个腹中的生命:“垣儿,你的儿子怕是做不了皇帝呢。”易元真猛烈地咳嗽起来:“朕活不到这个孩子出世的时候了。”
易江垣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来,伏在床沿上,妩媚地一笑:“皇上,您很快就要好起来的。”
“朕要死了。”易元真的眼睛很空:“后宫尽在我掌握之中,我却没有料到,我的命是掌握在别人手中。
“莼儿死后,我挑拣了这么多年,挑中了你,我以为你绝对能胜任皇后乃至太后之位,可是,垣儿,我要死了,你却还没有为我生下一个儿子。”
易江垣慌乱地抓起易元真的右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皇上,您的儿子马上就要出世了。您摸,他在动呢,他很快就要出世了,他会走路,会笑,会是一个好太子,会是一个好皇帝。”泪水从她刚刚拭干的眼眶滑落,止也止不住。
右手的痛已经算不上痛了,易元真看着这个几近崩溃的女人,平静地说:“垣儿,我要死了。”
“您不会死的。不会。不会。”易江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去宣太医。太医。”
易元真一把拉住了她:“垣儿,你的儿子做不了皇帝。”
“那么。让你的弟弟做皇帝,如何?”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十六章 君(下)
“那么。让你的弟弟做皇帝,如何?”
易江垣觉得自己脖子上有根骨头僵掉了,要不怎么会无法回头呢。她伫在那里,一动不动,易元真的那句问话在她耳朵里摇啊摇,摇得她头晕。
“这……这样的大事轮不到我,我说话。请皇上招大臣商议。”易江垣用近似于逃窜的方式跑了出去。
千顺还在育德殿外候着,一脸卡白的易江垣摇摇晃晃地朝她走去,她急忙迎上来,易江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才没有倒下去。
“娘娘,回宫休息一下吧。您的脸色不太好呢。”易江垣的指甲深深地扣进千顺的肉里。看来,皇上的情况真的很糟,娘娘以后要怎么办呢?千顺搀扶着易江垣上了凤辇。
车子行了好一会儿,易江垣突然问道:“这是在往哪儿去呀?”
“回娘娘,你得休息。”
“我问的是,我们这是在往哪里去?”
“当然是凤仪宫了,娘娘。”
抬起轿帘的手放了下来,马车继续缓慢前行,过了好一会儿,易江垣吩咐道:“掉头。”
“啊?”
“去一趟长乐宫吧。”
从马车上跳下来,放下脚踏,千顺搀扶着易江垣走进了长乐宫。
宫里有头有脸的妃嫔并不多,易江垣搬进凤仪宫之后,长乐宫并没有迁来新的住户,总管方同运拨了五六个人来清扫庭院,看守门户。
没有了主子,下人也就懒惫起来,易江垣走进凤仪宫便看到两个宫女歪在梧桐树下睡觉,她阻止了一脸恼怒地走过去的千顺,轻声说道:“我只是想来看一看。”
懒惫归懒惫,该做的活儿倒是都做了,长乐宫里干干净净,手指按在栏杆上,拿起来,不留一粒灰尘。易江垣在回廊转角处坐下,眼前艳阳高照,繁花似锦,花瓣反射着明晃晃的光,照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她眯缝着眼睛打量眼前的景象:我究竟在这里住了多少时间?只不过短短数年吧?此刻坐在这里,便想起了许许多多在这里度过的点滴,那么多小故事,让我觉得好似在这里过了一生的时间。可搬到凤仪宫之后,我并没有想念过在这里的日子。人啊,真是健忘的动物。
如果说,皇上去了,天下会用多少时间来怀念他?除了一个尊贵的谥号,一个华丽的陵园,一个风光的葬礼,他还能得到什么?
一切如梦幻泡影。
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亦如是。
城儿也要变成这样的人吗?易江垣看着满园盛放的鲜花,心情都是灰色的。
一阵清风吹过,残花从枝头坠下,打着旋儿落在地上。心情灰暗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情景,只会更加灰暗啊。
又一阵风吹来,这一次的风要强劲得多,连开得正好的花儿都被吹落了。风鼓荡着易江垣的袖子,也拂去了她心头的阴霾:是啊,如果一样都是坠落,是哪一朵花有什么关系?正是因为最后都要化为一抔黄土,活着的时候才要尽享尊荣啊。
易江垣站起来,眼神里的疑惑迷茫全部散尽,只余下如释重负的从容,视死如归的坚定。
千顺不解地看着她的神色变幻,忍不住出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皇上问了我一个问题,我现在想好了答案,仅此而已。”
“那,我们回宫去吧。您真的需要休息。”
“在那之前,先去育德殿一趟吧。”易江垣的脚步轻快,向停在门外的马车走去,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曾居住数年的宫室,很快的,会有旁的什么人填满这空荡荡的院子吧。那两个宫女还歪在树下睡得正酣,真是浅薄的幸福啊。她毫不留恋地转过头去,登上御辇。
“皇后娘娘,您来了。皇上等了很久了。”一个御医一脸凝重地迎上来。
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吗?易江垣苦涩地一笑,似乎,我从来都没有跳出过他的手掌心啊。她推开虚掩的房门,跨过高高的门槛,病榻上那个苍白的男人,对她微笑了。
“你想好了?”
“是的。”
“所谓太子,是要在皇上还活着的时候出生,如果等到皇上故去,生下的遗腹子最多是个王爷。”
“是啊。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不了,大胤朝也等不了。”
易江垣走到床边,低声说道:“请立城儿为帝吧。”
“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的道理,天无二日,垣儿,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若我生下这个孩子,终有一日,他会卷入夺嫡的风波。与其留下一个朝纲大乱的祸根,不如一开始就做好抉择。”易江垣拿起易元真搁在床沿上的右手:“皇上,你想过吗,这里也许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
“公主也未必无邪啊。”易元真的手覆在易江垣的小腹上,苦笑起来。他举起右手,向易江垣展示手上的空洞:“你看。”
“皇上不愿意冒险呢。”易江垣闭上眼睛,“那么,请赐我一死吧。”
“不要说的这么凄凉嘛。好像我是一个很残酷的人似的。”易元真用左手支着身体坐起来,伸出右手。他用手指轻抚着易江垣的头发:“我死了,你也死了,这不是很好吗?我们一起去死。多么浪漫。”
“一起去死?听上去好像殉情呢。”眼泪从易江垣紧闭的眼睛滑落。
“本来就是殉情啊。我们夫妻情深,所以生同衾死同穴。”易元真笑了。
易江垣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笑得残酷又温柔的男人,她爬上床,在易元真身边躺下:“皇上,你说我该怎么死呢?上吊很难看,吞金很痛苦,服毒,服毒,不痛苦也不难看,只是做了一个永远不会醒的梦,皇上觉得怎样?”
“和我一样中毒而死吗?真是标准的殉情。”易元真也躺下了,毕竟,坐着对他来说太勉强了,“可是,在死之前,我还有一个提议呢。城儿做皇帝,珊珊做皇后,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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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yeah终于进入正题了。珊珊筒子终于要变身了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十七章 梦
“什么?”易江垣从床上坐起来:毒液流进了皇上的脑袋里吗?他昏迷的时候,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啊?
“不要这么激动嘛。城儿和垣儿,不就像你和我一样吗?只是同姓而已,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能力排众议把你纳入后宫,这也代表,公主也能做皇后,不是吗?”
从皇帝的女儿变成皇帝的女人,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做公主有什么不好吗?做公主,比做皇后,更能度过愉快的一生吧?”
“道理是这么说不错,可是,我想看到我的女儿出嫁啊。”易元真的眼睛笑成一个弯弯的月牙:“我想在死去之前,看到女儿出嫁。将死之人的任性,很可笑吧?”
“这样啊。如果是想看到珊珊出嫁,那么城儿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原来竟是这么简单的缘由。皇上也有单纯的时候呢。在死掉之前,发现皇上还有这么一面,易江垣觉得异常快乐。皇上的这一面,本来只属于慕皇后和珊珊的吧?现在,他竟展示给我看了呢。是因为我选择了死亡吗?原来这也是死之前的赏赐呢。她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却按捺不住快乐的心情。
“在想什么啊?想得都笑起来了?”易元真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我很愚蠢,可是我觉得愚蠢很好。”
“哦?”
“因为我很愚蠢,皇上才选择了我。我,我不后悔。”
“哈哈哈哈。”易元真纵声大笑起来,这一次,五脏六肺都被震得疼痛,“垣儿啊,总是说有趣的话,让朕忍不住发笑。”易元真把她揽进怀里:“对了,垣儿,你觉得什么毒药好?”
“嗯?”
“你刚才说要服毒啊,你想服什么毒?我去叫御医找一找。”
“……”这是严肃的淘气还是淘气的严肃?“我想和皇上服下相同的毒药。”相同的毒药?忙乱之中,我完全忘了这件事呢,珍妃借小来给皇上下毒,我查到这里便觉得水落石出,可是,珍妃的毒药从哪里来?那样霸道的毒药,珍惜从哪里弄来?
“怎么了?想到了什么事吗?”
“皇上,那个毒药?”
“你现在才想到这件事啊。”易元真轻松地笑着,“已经解决了。你就不用挂心了。”他笑得轻松,心里却十分沉重:何信云——素姑——苏万里,他切除了一个生长多年的毒瘤,却也砍掉了大胤王朝的一只手臂。失去了一个指挥千军的大帅,易江城登基的时候,会很头痛吧?不过,这是新帝的头痛了,而我,要死了。他把脸埋在易江垣的发丝里,真香啊。就让我这么平静地死去吧。
生在床上,死在床上,那是最完满的一生。
安静的一刻,有人高声在门外说道:“皇上,众大人来齐了。”
“你先退下吧。”他吻了一下易江垣的额头:“我要写遗诏了。”
易江垣从床上爬起来,仔细地看着易元真:这是最后的一眼吧。让我看得更久一点。
易元真闭上眼睛:“好了。好了。黄泉路上有的你看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能给你的最大承诺,便是这一句了。
易江垣含着笑退出了屋子,因为,她在易元真的眼角,看到了一滴眼泪。
“千顺,你把璇玑抱来。”回到凤仪宫,易江垣立即吩咐道。
“是的。娘娘。”
也许是因为怀胎的时候心绪不宁,璇玑是一个十分瘦弱的婴孩,时常生病,长得很慢,易江垣抱着她:“璇玑,娘对不起你呢。”她把璇玑靠在自己的肚子上:“可是,你比‘他’要幸福啊。和你比起来,‘他’才是真的不幸呢。‘他’还没见过阳光,便要面临永恒的黑暗……”
“娘娘,更深露重,您还是睡下吧。”
“我睡不着。你先去睡吧。”
“我也睡不着。百依不在,老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你放心好了,出宫不是什么大事儿,关她几天就会放出来了。皇上现在心里乱,我不好提这件事,等过了这一阵,你们姐妹俩就能聚首了。”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娘娘,您知道吗?给我们凤仪宫设绊子的人不是珍妃,是云嫔呢。云嫔她……”不知为什么,千顺总觉得一静下来便心绪不宁,只好拼命说这话。
“那种事情不提也罢。”
漆黑漫长的夜里,钟声忽然响起。
千顺跳起来去推窗户:“这是?”
一声又一声,浑厚平和的钟声,在夜里传递到很远很远,让整个帝国震动。
丧钟已鸣。
一个太监手执白玉瓶走进来:“娘娘,这是皇上送来的。”
易江垣含笑饮下毒酒。那滋味和蜜一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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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ing易元真筒子终于死鸟。不容易哇。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十八章 红白
3:17:43 97
当红喜事遇到白喜事,结果是一切从简。
易元真简简单单地埋了,易阑珊简简单单地嫁了。
说轻率也好,说仓促也好,猝不及防的,每个人的生命篇章都翻开了新的一页。
未曾深爱已无情 第一章 天降
“皇后娘娘,吉时到了。该出发了。”
“好。”易阑珊点点头,登上了马车。
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向城郊的星野山驶去。
本来,祭天大典该是皇帝的工作。可易江城登基之后便长居洛阳的别院,根本没回过京城。上朝?免了,看折子就好。各地官员送来的奏折,由礼部转送洛阳,易江城批注之后才送回京城,由礼部发下去。各种典礼则由易阑珊代行。
十年过去了。城舅舅还是无法面对我呢。
马车里铺了厚重绵软的垫子,行驶也十分缓慢,可只要是走在路上,就注定了有颠簸。就像人心里的结,大家都知道它在那里,可就是解不开。
车向山顶驶去。
“娘娘,进入弘法寺的地界了。从这里开始,要步行了。”
易阑珊拉着裙子从马车里走出来,此时,天际划过一道弧线,一颗流星坠落。不对,大白天的哪来流星?
“那边是圣湖的方向吧?翟护卫,你先带人过去查看一下。我和众位大人随后就到。”
翟钦带了一队侍卫向圣湖跑过去,易阑珊和诸大臣则不紧不慢地走着,走到湖边的时候,翟钦已经把那从天而降的东西捞了起来。
是一个人。
很高大的男人,面容十分英俊,头发很短,穿着款式和质地都很奇怪的衣服,脚上是一双系了许多带子的白色鞋子。对了,他还有一双漂亮的手。
这个人是?
早早准备好法器,准备举行祭天大典的和尚们在一旁窃窃私语着:“从天上掉下来的人!”“是天神吗?”“落在圣湖里呢!”
好几位大臣都听到了,脸上都浮现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们交换了一下神色,似乎是做了一个决定,其中礼部尚书袁宏上前一步:“娘娘,吉时到了,还是先举行祭天大典吧。”
按照大胤朝的惯例,祭奠结束之后,众人还要在弘法寺打坐一夜,静感神恩。当然用不着皇帝真的在大殿里坐上一夜,这个程序早就简化成了在寺里住一夜就好。
是夜,袁宏来到易阑珊居住的禅房外求见。
易阑珊隔着窗子问道:“无论有什么事,都请袁大人等到明天再说。”
“众位同僚推举我来和皇后娘娘谈一件要事。这件要事,是越早越好的。”
“什么事?”
“是时候让皇上回到京城了。”
“外面风大,袁大人请屋里说话。”
山寺是修行的地方,陈设十分简单,桌面上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易阑珊用簪子拨着灯花:“众位大人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吗?”她漫不经心地带了一句:“如果是那个迁都到洛阳的提议,就不用再提了。”
袁宏并没有错过她语气里的揶揄:“那不过是前任礼部尚书的异想天开罢了,皇后娘娘还是忘了吧。”
“不好意思,我忘了。袁大人请继续说。”
“于情于理,皇上都没有长居别院,不回京都的道理。”
“是。”易阑珊点点头。与人交流之时,不断地肯定、附和乃至重复对方,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那会让人觉得备受重视从而产生信赖感,放松警惕,解除戒备。
“现在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皇上无法拒绝的理由,皇上就一定会从洛阳回来。”
“是的。”
“以前众位大臣都想着从情、理、法上说服皇上,可是谁都说服不了皇上。”
“的确是这个样子。”他们用了十年的时间,写了无数锦绣文章,然而,发过去的每一篇都石沉大海。到最后,他们灰心丧气了,讪讪地离开京城,归隐山野。做一个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的大臣有什么意思呢?他们都是身负才名的名士,怎么会甘心伏在案几上抄抄文书?
“他们都错了。”
“哦?”
“要让皇上回来,一针见血的斥责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指东打西的胡搅蛮缠才行。”
“呃?”易阑珊挑一挑眉毛。
“今天不是有人坠落圣湖吗?我已经拟了一个天降祥瑞,请皇上回京的奏折,请皇后娘娘过目。”
奏折写的十分天花乱坠。前半段是在描述天降祥瑞的种种奇景,比如七彩祥云啦紫气东来啊百花齐放啊,然后用了长篇大论来赞颂皇上的德政仁爱,才会有神仙从天而降,最后则轻描淡写了一句,希望皇上能回京主持一个正式的祭典来酬谢上天。
易阑珊愉悦地笑起来:“这奏折是袁大人写的么?写得非常好。”
袁宏并不贪功:“我、关渔、莫德麟、蔡书铎一起写的。”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都是许东篱的弟子吧?”
“是的。”
“大胤朝第一才子教出来的学生果然不一样,你们都很聪明,而且懂得权变,并不是只知四书五经的书呆子,我记下了。你们把奏折发出去吧。祥瑞那边,我来想办法。”
“微臣告退了。”袁宏倒退着走出了禅房。
易阑珊走到门边,轻咳一声:“请翟钦大人过来说话。”
翟钦很快就到了,不愧是练武之人,行动十分敏捷。
“娘娘有何吩咐?”
“今天白天从天而降的那位仙人醒了吗?”
虽然不太明白那个稀奇古怪的家伙怎么就变成仙人了,翟钦也没有多嘴,老老实实地答道:“仙人还在昏睡。掉进湖里的时候喝了一些水,不过已经全部压出来了,寺里的医僧看过了,也说没有大碍,应该明天早上就会醒。”
“你派个人去照看仙人,他醒了的话,立刻来叫我。半夜也一样,明白了吗?”
“明白。”翟钦最大的好处就是简洁明了,听说照做。
易阑珊解下外裳回床上躺下,坚硬的土炕并不舒服,睡到下半夜的时候方才进入梦乡,此时翟钦来敲门了。
未曾深爱已无情 第二章 工作
“仙人醒了吗?”
守在床边的女医官站起来:“回皇后娘娘,仙人刚才醒了,喝了些水又睡着了。”
易阑珊回头看了翟钦一眼:这家伙,做事还真是一板一眼啊。可我的确说的是“他醒了的话立刻来叫我”,她无奈地笑笑,转身回房。
仙人在此刻说话了:“水……水……”
易阑珊回过头去,簪子恰好在此刻滑落,信手挽就的发髻散开,钟嘉睁开眼,看到的第一样事物便是一头乌黑浓密、长及小腿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然后是一张秋水不染尘的端丽面容,眼眸如天上的星子般深幽,好清雅的女孩子,他喃喃道:“飘柔的新广告么?哪儿找来的模特?头发这么长!”
仙人说的话完全听不懂呢,果然是仙人啊!女医官兴奋地想着,我给仙人守夜了呢,回宫有得炫耀了。
易阑珊看了她一眼:“兰襟,你先下去吧。”
兰襟依依不舍地退出了屋子。翟钦也欲退出去,却被易阑珊出语留住了:“你在门口站着吧,不是门外,是门内。”
钟嘉从床上坐起来:“你们是什么剧组?服装做得真漂亮!对了,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在放假吗?””
“先生不是中土人士吧?”易阑珊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啊?”钟嘉茫然地摸着头:“要我接话吗?还没看过剧本就要我试镜吗?”
“我叫做易阑珊。”
“哦,我叫钟嘉。”钟嘉左顾右盼着找机位。
“可以问一下先生的来历吗?”
“我在中山公园遛狗。”
“……”
两个人的神奇对话进行了十多分钟之后,钟嘉终于明白了:这里不是片场,他根本不在中国。大胤朝?中国历史上有这么个朝代吗?苍天哪,我穿越了吗?因为演过一部架空历史的电视剧,他对自己遭遇的离奇故事并不特别惊异。
钟嘉上下打量着易阑珊:“你说你是皇后?”皇后还蛮漂亮的吧,放在演艺圈也毫不逊色。
易阑珊点点头:“是的。先生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吗?二线男星,长得不错演技不错唱歌不错跳舞不错演戏不少粉丝蛮多——但就是不红。钟嘉自嘲地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易阑珊楞了一下:他笑起来,好开心的感觉呢,不仅是他开心,连看着的人的心情都便好了。她定定神,将想好的说辞娓娓道来:“先生是昆仑的仙人,名唤钟嘉,修行千年,游历人间,路过中土时看见河清海晏,国泰民安,心中感动,故而现身人间,恭贺我皇。”
“啊?”钟嘉张大了嘴,这唱得是哪出戏?“我是什么来着?”
“先生是仙人,是神明,是祥瑞。”
“我,我只是下楼遛一下狗而已……”钟嘉能接受自己穿越,却不能接受自己成了仙人:穿越是没法子的事情,是意外,可是,仙人?这是个谎言,还是个天大的谎言。
“仙人想去哪里?”看着从床上滑下来打算开溜的钟嘉,易阑珊轻咳一声,站在门口的翟钦立即拔出了腰间的剑,那是一柄四尺的长剑,窄而薄,寒光凛冽,一看便知绝不是钟嘉在剧组里玩熟的、未曾开锋的道具,翟钦随手舞了一个剑花,一只飞蛾掉落在地上,钟嘉讪讪地坐了回去。
“我想邀请仙人在中土住几天,可以吗?”
我能说不可以吗?钟嘉看了一眼翟钦手中的长剑。算了,就当是接了一个古装宫廷剧吧。而且要演一个仙人,很有挑战性呢。他一咬牙:“我,不,小仙乘坐五彩祥云漫游天下,忽见一处霞光漫天,浩荡清奇,一时好奇,便下来一观,原来此处名为胤朝,皇帝贤明皇后淑德,故而河清海晏,国泰民安。”钟嘉努力回忆过自己演过的古装剧,七拼八凑出了这么一段马屁式自我介绍。
易阑珊果然满意:“仙人过誉了。”她巧笑着起身:“仙人请休息吧。明天随我一起回胤都去。”
装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啊。钟嘉心里嘟囔着。
易阑珊和翟钦一走,钟嘉便冲到门边向外张望:院子里站了八个士兵,这还是他看得到的,他没发现的还不知有多少。想当年,他也曾武功独步天下,一掌打塌一山——只可惜是后期制作加上去的电脑特技。十分清楚自己的战斗力的钟嘉闷闷地回床上去躺下:这床真硬啊,就是在土炕上铺了一条床单,别说棉絮了,连稻草都没垫。皇宫的住宿条件应该比这里好吧。他胡思乱想着,渐渐睡着了。
“&;¥%@&;¥#¥%…………&;*!~#@@”隔着轿帘,易阑珊能够听到钟嘉的歌声,声音很不错,歌词就完全不知所云了——钟嘉唱得是英文歌,她当然听不懂。
听歌声,他很精神呢。适应环境非常快,心态也好。看来这个仙人可堪大用啊。易阑珊琢磨着:把城舅舅拉回京城之后,再让仙人说点别的神喻,如何?
钟嘉的心情确实很不错,这里山好,水好,风景好,空气好,真想策马跑两圈啊。他抬头看看挡在他前面的护卫,再回头,不用回头了,皇后在后面的马车里,估计只要自己有点异动,她就会叫弓箭手把我射成一只刺猬吧?算了,都回古代了,以后不愁没机会骑马,他摸摸胯下的马,皮毛十分顺滑,绝对很贵,不是剧组租来的老骨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汗血宝马呢?那个跑起来真的会有风驰电掣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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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文盲。。。
文绉绉的话写起来好累TT
改了又改还是半文半白。泪奔。
奔啊奔。
未曾深爱已无情 第三章 胤都
胤都和钟嘉呆惯了的影视基地没什么不同,古色古香的房子,熙熙攘攘的行人,只是规模更大,而且,这里的人是真的在走路、摆摊、逛街。钟嘉坐在马上看路边,场景很熟悉,但是感觉很陌生。
他回头看了一眼易阑珊的马车:这个皇后很奇怪呢,摆驾回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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