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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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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阑珊好久不见易江垣,此时越发亲昵,在她身旁扭来扭去,直说易江垣生了小宝宝这不喜欢她这个大宝宝了。易江垣假意生气,嚷着叫皇上评评理,易元真则是笑而不语。两个认认真真做戏的大人,加上一个开开心心撒娇的小孩儿,三个人的气氛倒也融洽,乍一瞧去,还真是一派共享天伦的和乐气氛。
在易江垣的帮助下,易阑珊择定了“璇玑”二字作为小妹妹的名字,解决了这个困扰她多日的大问题。易阑珊乐得在书房里跑来跑去,一不小心便撞上了书桌旁的一个画筒。倒掉的画筒里滚出一副泛黄的卷轴,易江垣一眼便看到易元真变了神色,她故作漫不经心地拾起脚下的卷轴,徐徐展开:“闻说皇上私藏了许多好画,臣妾也来见识见识。”易元真想阻止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易阑珊也好奇地凑在易江垣旁边。
画卷一寸一寸地展开,出乎易江垣意外的是,画上什么都没有。这是一张白纸。准确地说,这是一张泛黄的白纸,除了右上角盖了一枚印章,诺大的画纸上压根未曾着墨。她在心里揣度着这幅画里的秘密,易阑珊则是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自己的好奇:“父皇,这画上怎么没画啊。”
易元真惨淡一笑:“来不及画。”
易阑珊从易江垣手上拿下卷轴,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一什么什么什么……”发现自己除了“一”字之外什么都不认识,易阑珊有点羞怯地吐吐舌头。易元真把画轴铺在桌子上,抱起易阑珊,教她辨认:“一顾倾城。这是你母后的号。”
“母后?”易阑珊愣了一愣,才明白这母后二字指的是谁。包括易元真在内,平日里很少有人向她提起故去的慕皇后,每个人都有一个爹一个娘这样的事她自然知道,可是她一直以为自己有一个爹很多娘,并不觉得未曾谋面的那个娘有多么重要。忽然间,她明白了:“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顾倾城这个号是从这里来的。呵呵,我还是念了很多书的。”
看着易阑珊得意的笑容,易元真怔了:我是想让她开开心心地长大,可是,她是不是无忧无虑过头了?这样简单的性子,也没什么心思,以后一定会吃亏的。
易元真在反省自己的教女方式,易江垣在一旁含笑看着,脑子里尽是些天马行空的念头:如果……如果……如果……一个又一个的念头从她脑子里冒出来,她笑得越发恭谦了。
“璇玑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一起玩啊?”易阑珊的脑筋又转到了别的地方:“千顺和百依她们都说璇玑太小了,不能给我玩。”不待人回答,易阑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垣娘娘,你应该早一点把璇玑生下来的,那她现在就能陪我玩了。”
易元真忍住笑:“可是璇玑现在才生下来啊,你说怎么办才好?”
易阑珊想了想:“那你们就一次多生几个嘛,以后就有许许多多璇玑给我玩了。”
“好啊,那我就一次生十个八个的,全部给你玩,好不好?”易元真掐着她肥嘟嘟的小脸,心里下了决定:这孩子,该吃些苦头了呢。不能太纵着她。
丁娇丽苦着脸瘫软在榻上:“皇上干嘛要把这个宝贝送到我们这里来啊?”
陈杏儿挺直腰杆坐在椅中:“宝妃病了,贵妃那里又有了自己的亲孩子,栖蝶殿不吉利,剩下的妃嫔数我们进宫早,知礼数,份位也略高些,皇上只能把长公主交给我们。”
丁娇丽叹口气:“唉,若是个皇子,养着倒也有个盼头,送个调皮捣蛋的公主来做什么。太傅也真是的,不就是少写了几篇字么,也要到皇上跟前去告状,还搬了一大堆教子无方终成遗恨的典故出来,把皇上也弄紧张了,居然叫长公主到栖霞殿来闭门思过。唉,我们这里又不是冷宫,长公主在这里能学到什么教训。”
沈眉芳不满地敲敲桌子,丁娇丽做了个揖:“祸从口出,完全明白。其实我也知道,皇上把长公主发配,不,是送到我们这里来,是为了让她跟你学谨言慎行,再加上杏姐姐这个不苟言笑的监军,不出一年,长公主一定能近朱者赤,成为一个真正的豪门名媛天之娇女。”
沈眉芳淡淡地道:“只可惜这里还有个懒惰成性的害群之马,我怕到时候,长公主越发娇纵,皇上验收的时候,怕是要龙颜大怒呢。”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九章 璇玑(下)

易阑珊恼恨地坐在桌子底下:父皇是个大混蛋!超级大混蛋!亏我这么热心地帮你准备生日礼物,你居然这么对我。不就是少写了几篇字,拔了太傅的几根胡须,又在璇玑的额头上画了一朵花么?太过分了,我以前天天把你的脸画成大花猫也没见你这么生气。
细细簌簌的声音朝她移动而来,那是上等的云锦摩擦发出的细细簌簌之声,一双红绣鞋出现在桌脚边:“长公主打算在下面待到什么时候呢?桌子下面,可是有很多蜘蛛呢。”
“你骗人,我进来的时候看过了,没有蜘蛛。”
“长公主果然聪明。”
一个油纸包被丢了进来,易阑珊拿起来一看,里面包了一张绿豆梅花饼:“这是什么东西?”
“长公主打定主意要在桌子下度过余生,我只好把饭送到您手上了。”
“什么?”
“长公主还有什么想吃的么?我叫御厨做了。通通给您送到桌子底下来。”
易阑珊气鼓鼓地钻出来,手里抱着一个木盒子:“我才不要在桌子底下度过余生呢。”
“既然不打算在桌子底下过一辈子,又何苦钻进去呢?生气,无非是让自己难受而已,当然,旁人也许也会难受,可是谁难受,都比不了你的难受。”沈眉芳悠悠地说道。
一般人对易阑珊说话,多是毕恭毕敬地哄小孩,易阑珊第一次遇到认真与她展开对话的人,愣愣地瞧着沈眉芳。
“皇上把你交给我管教,我便要教你些真真正正有用的东西,而不是胡乱说些礼义廉耻女红纺织。”
“你是个女孩子,又生在帝王家,你能去的地方无非那几个,你能走的道路无非那几条,你生来便比别人要高,所以你只需要学会一件事,那就是让自己更开心。”
沈眉芳笑了:“你现在还听不懂,没关系,将来会懂的。”
易阑珊气鼓鼓地把线揉成一团:哼,芳娘娘是个高明的骗子,她对我说她不会教我女红纺织这些无聊的事情,原来,是丽娘娘教我这些无聊的事!
丁娇丽含笑看着她**手上的刺绣工具:“慢慢玩,玩够了再开始绣。你今天只要绣出一朵红蕊白瓣的梅花来就好了。我今日不大舒服,杏姐姐,等下你替我验收哦。”
陈杏儿心知她不是吃零嘴就是补觉去了,在易阑珊面前也不好点破,略点点头。见到杏嫔点头应允,易阑珊只觉头大:丽娘娘还好打发,撒个娇便能混过去了,杏娘娘最是持重,一定要看到红蕊白瓣的梅花才许我睡觉。
凤仪宫。夕阳西下。
“皇上的气还没消么?”
易元真一愣:“什么?”
“我还以为,没两天您就会把珊珊送到凤仪宫来呢。”
“你这里才添了个小娃娃,我怎么敢把珊珊送来。她在璇玑的脸上画画,你忘了?”
易江垣紧紧抱着怀中熟睡的婴儿,娇嫩的小脸儿,扇子一样的睫毛:“我看,是皇上怕我忙着照看璇玑,疏忽了对长公主的管教吧?”
“你语意里的不满,越发露骨了。”易元真走到她身旁,抚摸着璇玑粉嫩的脸颊,“明天就要举行立后之典了,你却越发轻狂起来,这可怎么是好?”
易江垣心里一沉,脸上浮现一个俏皮的笑容:“皇上把后位给了我,自然也可以收回去。”
“把后位收回来容易,难的是我还能把它给谁?”易元真平静地说,“若是上官静没有闹出那样的乱子来,也许……”
易江垣打断了他:“我不想在璇玑面前说这些事情。她不该听到这样的事情。”
易元真点点头:“那就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吧。”
——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直到你恐惧、你忧心、你憎恨、你亲手毁灭她的无忧无虑为止。
育德殿。月影参差。
“老臣参见皇上。”
“太傅快快请起。”易元真自龙椅上站起来,往前快走两步,伸手做了个搀扶的动作,把太傅感动的是热泪盈眶。
“长公主最近的学业如何?”
太傅是个满脑子圣贤书的老儒生:“不知为何,长公主最近临的字帖整齐了许多,文章也通顺了。”
易元真点点头:看来,在栖霞殿,珊珊很吃了些苦头呢。
此刻的易阑珊还在与绣架搏斗。她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安坐一旁的杏嫔,说来也怪,坐了那么久,她的腰杆还挺得那么直,姿势也没什么变化。
“长公主若是乏了的话,便去睡吧。养足了精神,明天绣三朵梅花就是。”
“丽娘娘明明说是一朵,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三朵?”
陈杏儿一板一眼地答道:“今天绣好便是一朵,明天绣好便是三朵。”
“不管了。我不绣了。”易阑珊恼怒一拍绣架,立刻大哭起来——原来,她恰好拍到了一根针,还好,针尖那一头是插在木头里的,可针尾那一段刺到肉里也是一样痛的钻心。
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陈杏儿一时间也愣了,沈眉芳推门进来:“这是怎么了?”
丁娇丽拖着鞋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上还抓了一把松子:“怎么了?”
一群太监宫女冲进来:“长公主怎么了?”
太医看着易阑珊已经哭皱了的小脸儿,软语温言地哄道:“长公主忍着点,上药会有一点疼。”
沈眉芳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实在觉得好笑:被针扎了一下,流了那么几滴血,就要心急火燎地把太医招来,长公主这是想把事情往大里闹呢。
让易阑珊失望,也让栖霞殿战战兢兢的众人宽心的是,皇上并没有来。易阑珊命人宣太医的时候,也十万火急地命人去请皇上来,可是,易元真以国务缠身为由,拒绝来探视负伤的长公主。
有了璇玑之后,父皇就不要我了。易阑珊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指:刚才那一针真是白扎了。原来,被针尾扎和被针头扎,都是一样的痛。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十章 姐姐(上)

易江垣正式封后并未在宫中激起多大的波澜。
毕竟,有能力激起波澜的人,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或许,还有人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只是她们离那个位子还太远。太过渺小的力量可以忽略不计,谁见过大象和蚂蚁吵架呢?
冗长的典礼结束之后,易江垣审视着镜中的自己:头上,耳朵上,颈项上,手上,全部挂满了首饰,一颗头仿佛有千金重。
设计如此繁复的饰品,把挺直脖子都变成一个需要使出吃奶力气的浩大工程,是为了告诉新后,她往后的路会有多难走吗?易江垣的心里突然浮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她对着镜中那个盛装打扮的女子笑笑:我自己选的路,就不怕难走。
在后宫里荡起涟漪的是,几天之后,皇上开始频繁地召人侍寝了。许多灰了一半的心,复活了,同一个念头在她们心中蠢蠢欲动:看来,皇后之位,离我也不是很远呢。
雨露均沾的政策自然没有落下栖霞殿三嫔,但她们,并没有萌生什么特别的心思。陈杏儿素来冷面冷心,沈眉芳最通透不过,丁娇丽只求多吃多睡,三个人在珍爱生命,远离后位这个问题上,有着不必言说的默契。
易阑珊也注意到,每隔十来天,就会有金盘子盛着一朵沾着露水的蔷薇花送来栖霞殿,收到花的人或者是杏娘娘或者是芳娘娘或者是丽娘娘,她们拿到花,会去梳洗打扮一番,在她们梳妆的时候,一乘挂着红灯的软轿停在院子里,夜幕深沉,红灯在风中微微摇摆。她当然知道这轿子是要把某位娘娘抬到父皇那里去再抬回来。她并不知道这是大胤朝自有后宫来便有的规矩,还以为是父皇有心避开自己。以前,她住在易江垣那里的时候,易元真每个月都会亲赴长乐宫好几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风雅地送来一支蔷薇花,用软轿悄无声息地地把人抬走。她头一次意识到,父皇未必会永远爱她,永远那么爱她。以前,父皇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由得她恣情恣意,为所欲为,现在,父皇不过多了个豆丁儿那么大的小娃娃,自己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她心里充满惶恐,想去找父皇问个明白,却拉不下面子,再说她也根本见不到易元真。男人深不可测的心思怎么猜?她灵光一现,突然明白自己该找谁倾诉。男人的事情,自然该去问男人,而后宫里的男人……除掉那些看见自己就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就只剩那些面无表情的侍卫,说来说去,自己能请教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城舅舅。
可是好些天没看见城舅舅了呢。虽说父皇上次答应了让城舅舅教自己骑马,可也就是那么顺口一说,自己也没催,这事情便耽搁下来了。第二天,易阑珊在太傅那里正式提出了,以后早上读书,下午学习马术。太傅倒是没有反对她的提议,只是把马术课改成了三天一次。
上第一堂课的时候,易江城明显地发现易阑珊有了心事,她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地笑着,说一些天真的话语,只是眼里有一层蒙蒙的雾气,她隔着那层雾气,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世界,防备这个世界。这样的眼神,易江城十分熟悉,对这样的眼神,易江城十分敏感——那是姐姐的眼神。
才一阵子不见,珊珊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易江城在心里掂量着小妹妹对长公主造成的冲击:看来,她还不懂得什么叫分享呢。
这是头一节课,易江城只是带着易阑珊在马房里走走,看看,摸摸,解说马的习性。易阑珊拿草料给它们吃,瞧着它们吃稻草的样子,易阑珊乐得不行,笑声咯吱咯吱的。
酝酿了很久的问题,满肚子要投诉的委屈,真的见到了城舅舅,易阑珊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父皇并没有把自己怎样。再说了,就算告诉了城舅舅,他又能把父皇怎样呢?
让太傅满意的是,开始学习马术之后,易阑珊的性子开始沉静下来,当然,她还是个爱笑爱闹的小姑娘,只是不再那么肆无忌惮百无禁忌。
——骑马要学会控制马,也要学会控制自己。
太傅在皇上面前狠狠表扬了易阑珊的进步,也不忘对洛阳侯赞不绝口。
听着太傅的赞美,易元真笑了:人都会长大的,因为,人一定会遇到挫折。
一切都冲着他指明的方向前进,偶尔有些小小的意外与偏差,只要肯花时间和力气,终究会被拉回正轨。
后宫里还是那么平静。直到太医院里传出消息,皇后娘娘有喜了。妃嫔们欢欢喜喜地去道贺,心里却在嫉恨不已:易江垣承宠的次数也不比我多啊,怎么她的肚皮就这么争气?
易阑珊也被带着去向垣娘娘道喜,看着垣娘娘尚且平坦的小腹,她好奇地走上去,把手覆盖在她的肚皮上:这里面真的藏了一个小娃娃吗?隔着衣衫自然摸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易阑珊默默地从屋子里跑来出去,那么多女人围在一起唧唧喳喳,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什么人发现。
过了好一会儿,沈眉芳才发现易阑珊跑出去了,她默不作声地走到花园里找了一轮,没看见人,去问了凤仪宫的门子,答曰并不曾见到长公主离开。她想了想,偷偷把千顺叫到一旁,叫她先不要声张,找几个小丫头在凤仪宫里寻一寻。
寻找的结果是:没有。
千顺问道:“你们四处都找过了么?”
宫女们异口同声地答道:“都找过了。”
“真的都找过了?”千顺挑起眉头。
一个宫女答道:“真的都找过了,除了璇玑公主的卧房。”
千顺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十章 姐姐(下)

千顺急匆匆往璇玑公主的卧房奔去,沈眉芳不语,只是跟在她身后。
房门虚掩着,千顺定了定神方才伸手去推门,恰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千顺惊惧地冲进去,吓了奶妈一跳,这奶妈是才入宫的,瞧着千顺狰狞的表情,吓得膝盖一软,抱着孩子便跪了下去。
千顺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并不见易阑珊的踪迹,脸上的神色稍有缓和:“小公主怎么了?”
奶妈的衣襟半敞:“小公主呛奶了。”
站在一旁的沈眉芳心里冷冷笑着:这就是帝王家啊!连对小孩子都要以最大恶意来揣度。她脸上的笑则天真得多:“呛奶是什么呀?”
奶妈站起来,眉开眼笑地答道:“这个嘛,没生过小孩的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千顺站在旁边,沉默不语。沈眉芳偷眼觑去,见她面上潮红,胸口起伏,只是刚才情绪过于激动,需要慢慢平复。忽听外面一片调笑打趣的声浪越来越近,原来是探视皇后娘娘的众多妃子在百依的引领下,移步来探璇玑公主了。
见到沈眉芳已经到了,陈杏儿一笑,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刚刚没看见你,原来跑到这里来了。”丁娇丽扑哧一笑:“我听人说啊,多和奶娃娃呆在一处,很快就会有小娃娃,原来,芳姐姐也听过,而且还‘身体力行’了。”众多妃嫔笑成一团。
而易阑珊也在此时悄悄走了进来,站在了沈眉芳身旁。
告别了凤仪宫,众妃嫔各自坐上轿子离开,沈眉芳牵着易阑珊:“我们去御花园转转吧。”陈杏儿、丁娇丽也不多问,先行离去了。
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走在御花园里。正值暮春时节,芳菲渐歇,落花满地,沈眉芳笑着赞赏园林的设计精巧,易阑珊则引援了几段诗词赞美眼前之景,展示了自己在学业上的长足进步。
沈眉芳大赞了她的学问精进,然后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去烟波浩淼亭坐坐吧。”
御花园里有湖名醉,烟波浩淼亭便筑在醉湖湖心,只有一条九转十八弯的回廊可以过去,殊为不便,加上湖心风大,平时很少有人去那里玩。
“刚入宫的时候,我每天都来烟波浩淼亭。”易阑珊假装兴致盎然看湖中游鱼,心中一动,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然而,沈眉芳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烟波浩淼亭是个好地方,视野开阔,无论谁来了,远远就能瞧见。所以在烟波浩淼亭,可以放心大胆地做自己,即使有人来了,也有足够的时间戴上面具。”
易阑珊纳罕地瞧着沈眉芳,直觉告诉她沈眉芳对她并无恶意。可是一时之间,易阑珊也摸不准她想传递给自己什么。
沈眉芳走到她身旁,和她并肩而立:“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烟波浩淼亭了,所以我把它转赠给你。”
易阑珊抬头看看天,禁苑饲喂的白鹤以优雅之姿飞翔,低头看看水,深宫养育的锦鲤以悠然之态游动:它们在这里过得很好,很自如。
以前,我在这里过得也很自如呢。
沈眉芳依然说着晦涩难解的话:“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青虫,蜷曲在包菜叶子反面,开开心心地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后来,它把自己关在蛹里,不能动,不能走,什么都吃不到。再后来,它破蛹而出,变成了一只蝴蝶,在包菜地里飞舞,开开心心地吃了睡,睡了吃。”
易阑珊不解地问:“那青虫为什么要变成蝴蝶?它的生活没有改变啊。”
“你错了。”
“它变了。”
“如果没有变,青虫早已经死了。”
“要活下去,就要改变。这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
“想拥有不变的生活,就必须改变。”
风把额前的发吹得飞扬,露出饱满皎洁的额头,易阑珊陷入了沉思:想拥有不变的生活,就必须改变?
烟波浩渺亭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儿,陷入了各自的心事
一个丫头急匆匆地跑过来:“娘娘!娘娘!”
沈眉芳别过头去,她印象中似乎水珏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
汗从水珏的眉毛上滴下来:“珍美人醒过来了!各位娘娘都过去探视了,杏嫔娘娘和丽嫔娘娘已经过去了。”
“珍妃?”沈眉芳略想了想,才忆起这个人物,珍惜昏迷多日,宫人们早把她当作一个活死人了。她想了想,虽说珍惜大病初醒,不太可能与众人见面,但是毁去一目,想必是形貌凶恶,绝对是不能让易阑珊瞧见的:“水珏,你带长公主回栖霞殿去。我一个人去探珍妃便可。”
出乎她意料的是,珍惜竟然强支着病体,会见了各位来访的妃嫔。一天之内拜访两位宫妃,大多数后妃都是倦倦的,活泼逗趣的话儿已经在凤仪宫里说完了,想故作热络都不行,加上病人身上浓浓的药味和从鬼门关归来的凌厉丧气,屋子里的气氛格外低迷。
珍惜露出一个谦逊的微笑,只是那微笑配上她被纱布包裹得只露出一半的脸,说不出的妖异阴沉:“谢谢各位姐姐来看我。”
千顺站在一群妃嫔之中,施一个礼:“皇后娘娘听说珍妃醒了,高兴极了,只是有孕在身,不方便过来探视,所以叫我来传话,皇后娘娘已经叫礼部去排封妃的日子了,还请珍妃娘娘好好养病,快快痊愈才是。”
珍惜醒来之时,已经有人和她说了皇上立贵妃为后,她并不惊奇,深深地点点头:“谢谢皇后娘娘的关心。”
她顿了顿:“怎么不见静妃娘娘?”
一片死寂。
她试探地问:“褫夺封号?”
“打入冷宫?”
“刺配?”
……
没有回答,于是她不再询问。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十一章 春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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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梧桐雨,晓来阶前满目乱红如残妆,珍惜看着面前的镜子,鼓起勇气缓缓拆去了包住半张脸的纱布:原本是秋波流转、顾盼神飞,现在只余一个骇人的空洞。
为什么还要给我留下一只左眼?索性一起剜掉了岂不痛快?我还有一只眼,就还要看见我有多丑陋。人不知都死哪里去了,我知你们怕我,怕我怕得要死还不敢表现出一点点惊惧之色。也罢,我自己看了都要心惊,何况是她们?
珍惜的脸上浮现一个体谅大度的微笑,却惊恐地看到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更扭曲。她能想见,以后除了祭典,自己大约再也不会见到皇上。不,自己这样残损的容貌,根本没有资格参加祭典。她伏在桌子上,枕着手臂哭了起来……
哭声和着雨声,枝头仅存的花骨朵儿在风中摇摇欲坠,又不愿与满地落英一起靡烂,坚持抓着枝头,不肯落下。
在宫娥的护送下,易阑珊坐着轿子慢慢向上书房走去。一个小太监正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轿子松了一口气:还好遇到了,错过了就麻烦了。
“启禀长公主,雨天路滑,太傅今早出门的时候跌了一跤,闪了腰,在家躺着呢,没法来上课了。”
易阑珊隔着帘子问道:“太傅没事儿吧?”
“皇上派御医去看过了,说是静养些日子就好了。”
“垣娘娘那里颇有些奇珍的药品,我记得有也有对跌打损伤有特效的,好像是叫做剑气珠光丸的,你去要几剂,就说是我替太傅求的。给太傅送去,叫他好生静养。”
往凤仪宫去的路上,小太监心里琢磨着太傅最近老夸长公主,看来还真没夸错,搁在以前,长公主肯定高兴地说今天不用念书太好了。
易阑珊并没有立刻回到栖霞殿,她说要在花园里看看,让轿子先回去了,自己则来到了烟波浩淼亭,醉鱼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一如她的心情,被阴霾覆盖:我要改变多少,生活才不会改变?
沈眉芳正在和丁娇丽下棋,看到陈杏儿进来,高兴地招招手:“你来,你来,我真的不会这玩意儿。”陈杏儿嘟着嘴:“亏你自负诗书满腹,偏偏这棋艺臭得不行。”沈眉芳一笑:“术业有专攻嘛。”陈杏儿往棋盘旁一坐,看了几眼,立刻落了一子,看得沈眉芳眉开眼笑:“啊啊,就是这一处,我方才怎么没注意到这里。”陈杏儿白了她一眼:“也就是娇丽有耐心陪你下棋。对了,我方才看到长公主的轿子停在院子里,轿子不是该送她去念书了?”
丁娇丽下棋不语,沈眉芳回答道:“太傅病了,今个儿没上课,长公主去花园散步去了。”
“这种天气,散什么步啊?”
春雨绵绵,投向大地,有人在雨中翩翩起舞。何信云仅着亵衣,拿着酒壶,流连在栖蝶殿的亭台楼阁之间,细雨润湿了她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宫女们拿着衣服追在她身后,却又不敢靠得太近:云嫔娘娘的指甲尖着呢,已经有好几个丫头被发酒疯的她抓伤了脸,这里的姑娘都是年纪轻轻,哪个想破相?
小太监来到凤仪宫求药,千顺说剑气珠光丸不是普通的伤药,须要回了娘娘再赐。正闭目养神的易江垣听了事情的原委,面有忧色:“千顺,你把那小太监叫来,我得问问他太傅的伤势。”
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小太监不敢隐瞒,把太傅年老体弱这一跤把骨头都摔散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那你怎么对长公主说太傅无碍呢?”
“这是皇上的意思,太傅教了公主多年的书,公主对太傅既敬且爱,皇上怕长公主知道太傅病危伤心,便叫我瞒着公主,等找到了新的太傅,到时候告诉长公主太傅告老还乡了便可。”
告老还乡?易江垣心头冷笑:又是告老还乡!皇上,同样一招,你打算用多少次呢?
虽然剑气珠光丸只能医伤,不能救死,易江垣还是慷慨地赐了十粒剑气珠光丸给他。千顺亲手包了药丸,把小太监送出凤仪宫,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跪在宫门口哭哭啼啼。她不悦地问:“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在皇后寝宫门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那女孩子哭得更大声了:“千顺姐姐救我!”
千顺细细端详了一番:“哟,你不是栖蝶殿的爱玉么?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啊?你的脸怎么了?这伤,是……”
“千顺姐姐,你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吧,我有重要的事儿要禀告娘娘,否则的话,不光是我,栖蝶殿的众人恐怕都要成这样了。”
易江垣端坐在太师椅中,爱玉地上跪着一边哭一边说,还不时打量皇后娘娘的神色。易江垣拨弄着手上的佛珠:“本来呢,、身为统领六宫的皇后,我该好好管理宫中的大小事宜,可是我的身子沉重便疏懒起来,仗着皇上对我的体恤,乐得做个富贵闲人,可是听你这么一说,云嫔似乎闹得很不像话,是我疏忽了。你先回去吧,我自有计较。”
宫女唯唯诺诺着退了出去,易江垣揉揉太阳穴:“病着的那个好不容易醒了,便有出一个酗酒到神志不清的,真是……”
“娘娘,要不,我去警告一下云嫔娘娘?”千顺问道。
“那倒不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口里淡得很,有什么点心么?”
“御厨送来了新做的春雨酥,说是新创的糕点,我看样子很奇趣,想来味道也不差,我现在便去取来。”
吃着糕点,易江垣心里高兴的紧,面上也忍不住浮出一点儿微笑,悉心观察她一举一动的千顺自然没有错过她的这一反应,试探地问道:“娘娘喜欢吃春雨酥?明儿我叫御厨再造一些送来。”
“也好。”最好什么都不管。最好事情越闹越大。最好闹到皇上那里去。易江垣吃着春雨酥,幻想着易元真烦恼纠结的样子:闹吧,闹吧,大家都胡闹起来。皇上,你杀得了多少人呢?再说,你杀得了人们心里的痛苦、仇恨、恐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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