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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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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江城到来的时候,易江垣已经平静了下来,她很平和地微笑着:“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怎么能把我捆在床上呢?”
千顺跪着床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娘娘,你就别闹了……”
易江城站在门口深吸了几口气,平缓了下心情,他走到床边,握住易江垣的手:“姐姐,你这是何苦呢?”
“你就让父亲安心上路吧……”
“上路?”易江垣奇怪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子才明白他的意思,她张嘴想说点什么,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七章 猜忌(上)
多年之后,易江城依旧对自己当时的愚蠢不能释怀:为什么要告诉姐姐父亲的死讯呢?如果自己没有说……
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
易江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百依和千顺跪坐在床边,易江城已经回府了: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再说,外臣断断没有理由留在内宫中过夜的道理,如果留在这里,难免会再生出一场风雨,而此刻的姐姐,再经不得一点儿折磨了。
他低估了女人的坚韧程度。如果说之前,孩子带来的虚幻的安全感让易江垣心安理得地陷入空濛的天真,那么,回忆起慕皇后的死,得知父亲的死,让她不得不再度清醒地冷酷起来:人的生命如此脆弱,既抗不过天灾,也斗不过人祸,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十足的小心和小小的幸运。
她不想从床上起来——惊醒了百依和千顺,少不得要闹一场,而夜如此宁谧,凤仪宫里有点风吹草动,难免会被有心人听去。把脸转向另一侧,闭上眼睛,她极力让自己入睡,却是徒劳无功,她睡不着。
叫她怎么睡得着呢?是自己害死的父亲啊……
她早该想到,皇上会除掉父亲,以绝后患。可笑在皇上说要派御医给父亲瞧病的时候,自己还忙不迭地跪下谢恩来着。
易江垣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无声地滑落。可笑,哭了这么多年,竟还有眼泪可流。
这一次,易江垣冤枉了易元真。老洛阳侯真的不是他弄死的,老洛阳侯年轻的时候征战四方,操劳过度,身体早就垮掉了,拖了这么些年,已是强弩之末,风中残烛,何必费心去对付他呢?
之后的日子里,易江垣都很平静,平静得让百依和千顺恐惧,娘娘怎么回事,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易江城过几天就入宫来看她,看到的景象都是让他又喜又忧,喜的是姐姐看上去很好,忧的是易江垣绝口不提父亲过世的事,竟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他暗暗询问了凤仪宫里好几个宫女,都说娘娘最近心情很平和,也有了隐隐的不安。
虽然易江城一向不把富贵荣华放在心上,也不喜欢去接触富贵荣华背后的龌龊,可是,生于显赫世家,对人心里的黑暗,易江城所见所闻,绝非一二。姐姐这样子平和,恐怕是别有隐情呢。只是这隐情到底是什么呢?
易江城略想了想,就决定忘掉这件事:姐姐没有告诉自己,那么这就是一件我插不上手的事儿,我若贸然介入,只怕是越帮越忙。最近自己入宫的次数也太多了些,连珊珊都好奇原因了,我还是少来为妙。
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插手了。
李明辉听着自己安插在凤仪宫里的内线的密报,脸上的肥肉激动地微微颤抖:还以为没有机会了呢。看来此事依然大有可为啊。就从贵妃娘娘对皇上的猜忌开始吧……
不过,我还得感谢洛阳侯啊。易江垣把自己的地盘布置得滴水不漏,自己安插在她身边的人,跟了她这些年了,也还是个三等的丫头,连她的身都近不了,根本得不到什么有力的消息,若不是易江城找人问三问四,我怎么会得到这么有价值的情报?
想到这里,李明辉笑起来:娘娘啊,你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百依躺在床上,脸红得像火烧云,千顺埋怨不已:“早不病晚不病,你怎么在这个当口病了,真是……”
“你还是去娘娘那里候着吧,你我都不在眼前,成何体统。再说了,我病了自然有人伺候,你在这里也没用。”
千顺啐了她一口:“做梦吧你,你是什么人啊,我凭什么伺候你?我不过是想找个安静的屋子坐一会子歇歇,御医来了我就走。”
不多时,御医来了,千顺方才离开。易江垣见她来了,关切地问:“百依怎样了?赵太医说什么?”
“不是赵太医,是王太医,他说百依是忧心过度,静养两天便好了。”
“一向是赵太医来我们这里的啊,怎么变成王太医了?”易江垣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脸上却是云淡风轻。
“不知道呢,我去问下。”
过了一会儿,千顺回来禀报,赵太医已经回乡了。
“回乡?回乡做什么?”
千顺想起王太医的原话“赵太医没救活老洛阳侯怕皇上生气就请辞了”,这怎么能和娘娘讲,她尴尬地笑笑:“老了嘛,老了就想回家歇着,享清福。”
易江垣附和着她不知所谓的笑容,一起笑了起来,掌心上的指甲印越掐越深,深到不觉得痛。
李明辉看着香炉里的寥寥青烟:丽嫔说这是上好的熏香,我怎么一点儿特别也觉不出来呢?难道是云嫔的香炉不够好?如今静妃也没了,想讨个好香炉,也只能找贵妃娘娘了呢。再说了,再过两个月,贵妃娘娘就要生了,不赶在孩子出生之前闹起来,这局做了也没意思,我得在火上浇一瓢油哇。
已经没了爹,若是再没了弟弟,不知贵妃娘娘忍不忍得住呢?李明辉越想越开心,立刻换了衣裳,亲自去凤仪宫给易江垣请安。易江垣亦是隔着帘子和他说了几句话,李明辉也是爽快,直接就说,丽嫔给了我一个上好的熏香,我怎么熏都不觉着香,觉得是香炉不好,所以腆着脸向娘娘讨来了。易江垣吩咐千顺拿一个上好的给他,便懒得应付他了,推说倦了,就送客了。
李明辉离去之后,千顺奇了:“这人好些日子不来了,怎么又想着来打秋风?”
易江垣看着空空的梳妆台——怀孕之后,她便命人撤了所有的镜子——闲闲地道:“他不是来打秋风的。”
“那他是来做什么的?”
“望风。”
“望什么风?”
这一次,易江垣没有回答。皇上,你派李明辉来,是想打探什么呢?是想瞧瞧我是否知情么?
——猜忌是世界上最容易打理的植物,种子一旦埋下,无需灌溉,便能发芽。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七章 猜忌(下)
已经满载的船,只要加多一根稻草,就可以沉入水底。李明辉的嘴角勾出一个得意的弧度,接下去,只要让洛阳侯出一点小小的意外,贵妃娘娘就会按捺不住……
事情的发展,顺利地超出了李明辉的意料。在易阑珊的要求下,易元真请易江城做易阑珊的马术教练。
早朝刚毕,易元真一回到育德殿,便见到几个焦灼的小太监围上来,却又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说话,易元真一挑眉毛:“怎么了?”
一个小太监抱着必死的觉悟开口了:“贵妃娘娘来了……在书房候了好久了……”
另一个小太监急忙分辨道:“我们想拦着的,可是拦不住,贵妃娘娘非要闯……”
易元真笑笑:“她身怀六甲,自然是不能站着等我。”
一个迟钝的小太监,听了这话奇道:“皇上不是说没有您的吩咐,谁也不许进书房……”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两个捂住嘴拖了下去。
易元真也不管他们,转身朝书房走去。那两个小太监低声训斥这不懂事的家伙“皇上都想大事化小了,你还想怎样,嫌自己的脑袋顶在肩膀上太沉么?”,挨训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呆呆地道:“皇上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我怎么知道?”这话出口了,顿时觉得大不敬,抬头一看,还好,易元真已经走进书房了。
“垣儿觉得我这书房布置得如何?”
易江垣眉头也不抬:“你可算回来了。”
“你不是一直不肯见我么,怎么又跑了来?”她不恭不敬的态度,易元真全然不放在心上,“你来了便来了,戴个斗笠做什么?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新把戏么?”
“我来见皇上,是有要紧的话要说。”
“垣儿的事,自然是要紧的事。”易元真不动声色地和她打着哈哈,心里却很是焦躁,那帮子没心没肺的大臣还在为兵部尚书的位子争吵不休,大殿里都快上演全武行了,退了朝还要回来看妃子的脸色——隔着厚厚的面纱,易元真也能感觉到易江垣的心情很差。他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儿啊,她在闹什么?难不成她想让易江城那家伙当兵部尚书?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准确地说,他自以为明白了。老洛阳侯的死讯到底没有瞒过他吗?“爱妃,是想为洛阳侯讨一个……一个封号么?这的确是我疏忽了,洛阳侯为国操劳一生,现在……的确该有一个响亮的……封号。”易元真心里泛起了嘀咕:她是怎么知道的呢?按理说,没有人会告诉她啊。
易江垣端坐如山。
易元真只能唱独角戏:“当然了,除了封号,也该有些别的赏赐。嗯,兵部侍郎如何?让江城先历练几年,以后也好图个升迁。”
易江垣冷笑一声:“升迁?升到极乐世界去做仙么?”
易元真无奈地看着她:“爱妃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皇上不觉得自己除掉的人,太多了一点儿么?”易江垣站起来,“皇上可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天怒人怨’?”
书房里的空气似是凝结了,易元真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突然的,他笑起来:“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宫。”
坐在凤辇里,易江垣觉得整个人都变轻了,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愤怒,已经全部化为言辞的利刃,投向那个无情的男人,胸中的郁闷一抒而空。至于,接下来自己的命运,都变得不重要了,她看着手脚上的锁链,想笑却张不开嘴——把我的嘴都塞上了,看来,皇上真的不舍得杀我呢。她低头看自己的肚子:是为了他吧?全都是为了他……
是日,育德殿丢失了一卷古画,皇上处死了十二名太监,二十六名宫女。
“哦?这么说,今天在育德殿书房当差的,全都被处死了?”李明辉的眼睛藏在一堆肥肉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贵妃娘娘到底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呢,真好奇啊,真想知道贵妃娘娘这样高贵典雅的女人,骂起人来是什么样子。
“皇上让许东篱草拟了立后诏书,要明天交与廷议?”李明辉摸着手上的佛珠:廷议嘛……向来是七嘴八舌,什么结果也出不来。不打紧,对我的计划没什么影响。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早朝上,文臣武将纷纷忘了兵部尚书这档子事儿,口水全喷到立后这件事儿上了。一方说凤位空虚多年,立后是迫在眉睫,一方说凤位空虚了这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日,一方说贵妃娘娘新近丧父,如何能登后位……
冷眼觑着这些闹得不可开交的家伙,易元真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高声唱道:“退朝——”
回到内宫,易元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最近事情越来越多,真是头痛欲裂。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易元真恼怒地抬起头,千顺在门外高声唤道:“皇上!皇上!娘娘,娘娘要生了!”
赶到凤仪宫的时候,易元真恰好听到婴儿呱呱坠地的响亮哭声,产婆欣喜地把孩子抱出来:“虽说不足月,倒是出人意料的健康呢。恭喜皇上添了一名小公主。”
易元真无奈地抱过这个孩子:呵呵,又是一个女儿呢。他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吩咐道:“不用廷议了,现在传旨到礼部,直接公告天下,贵妃娘娘贤良淑德,进阶为后,统领内宫。”
李明辉恰在此时赶到,他看着凤仪宫中人喜悦的神色,嘴里对皇上说着恭贺之词,极力称颂这小老鼠一般初生婴儿的美貌,心中暗道:皇后?不知贵妃娘娘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多久呢,皇上,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手段可以安抚一个被怒火蒙住了眼睛的女人么?你现在越是恭谦忍让,贵妃娘娘越以为你在加害她的家人,心结不解,怒火终将燃尽你们薄凉的夫妻缘分。皇后之位,只属于一个人……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八章 报应(上)
从昏睡中醒来的易江垣强支起身子,急不可耐地问道:“皇子怎么样了?”
千顺和百依对视了一眼,挤出勉强的微笑:“回皇后娘娘的话,公主一切都好。”
“公主,公主……”易江垣倒在床上,喃喃地念叨着公主两个字。
千顺带着众宫女走了出去,自己则合上房门,守在了门外。百依走到易江垣的床边,劝慰道:“娘娘,你且宽心,皇上已经下令封您为皇后了。你看,凤冠都已经送来了,内务府也在加紧赶制衣裳,您好好休养几天,马上就能举行大典了。”
易江垣似是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
李明辉满足地环视四周,奇珍异宝,琳琅满目,这间密室里的东西,都是他冒着砍脑袋的风险挣下来的,这宫廷之内,哪个人不是豺狼虎豹,也唯有他,才能虎口夺食。他拿起一个夜光杯,这是静妃的还是璟嫔的?啊,东西太多,都记不清来历了。
一点儿幽微的响动在他背后响起,李明辉恼怒地想:果然,密室再密,也瞒不了所有人,不知是哪个小太监发现了这个藏宝的所在,竟然跑进来偷东西,可笑的是这蠢货竟然也不知等我出门了再动手,呵呵,贪心的鸟儿注定被鹰吃……他微笑着转过头去,本以为能把来人吓得跪地求饶,谁知晃入眼帘的却是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心脏停跳的瞬间,李明辉脸上的笑意仍未退去。
易元真正抱着小公主逗弄,易阑珊在一旁开开心心地瞅着,她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家伙:“她好小啊。”
易元真开怀大笑:“不仅小,还丑,对吧?”
易阑珊被说中了心里话,在那张肥嘟嘟的小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姐姐不嫌妹妹丑。对了,父皇,她叫什么名字啊,你还没定下来呀。”
“礼部送来许多备选,我还没想好。”
易阑珊闻言跃跃欲试:“让我来想好不好。”
易元真努努嘴:“喏,折子在书桌上,你自己看。”
易阑珊爬上龙椅,再爬上桌子,一头撞倒了一叠奏折,一本奏折跌落在她面前,她好奇地捡起来,易元真迅速地从她手中抽走,递上另一本:“不是这本。”
易阑珊开始“鉴赏”礼部送上来的名单,坦率地说,大多数字她都不认得,易元真把手中那本奏折收到了一旁——那是一本联名保举苏万里重任兵部尚书的折子,上面的签名,涵盖了朝中绝大多数的大臣。苏万里这家伙,他竟然小觑了呢。不过,他可不想被这些琐事打扰了此时的心情。
易元真笑眯眯地探过头去:“前一阵子,你不是有好好念书么?怎么,有字不认得,问我啊,我告诉你。”
易阑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认得了?我只是要挑一个最美最甜的名字。”
易元真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公主:“你慢慢挑,挑好了告诉我。”
一个声音在门外数丈处响起:“皇上,张大人来了。”
张大人是哪个人?易阑珊好奇地抬起头,什么嘛,这不是御花园里那个扫地的老太监么,他并不是什么大人,而是姓张,名大人,在这宫中,也是个出名的人物——人有很多方式可以出名,比如说,成为众人的笑料。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老奴在这宫里伺候了一辈子,皇上仁慈,特准我回家颐养天年,老奴今日便要出宫了,来向皇上辞行,愿皇上千秋万世,江山永固。”
易元真把手中的小公主交给易阑珊,易阑珊欣喜地接过来:父皇给我抱小孩儿呢!不过,她看起来这么小,抱起来还是有点分量的。易元真走到张大人面前:“你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为本朝做了很多事,你有什么心愿么?”
“老朽之人还能有什么心愿,无非是躺在床上静悄悄地死去罢了。”
易元真点点头:“那你去吧。”
这是张大人第一次出现在这故事里,也是最后一次,人们很快遗忘了这个在宫里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易阑珊也不例外,只有那些死在张大人手中的人,方才知道,他的武功比大海还要深不可测。
过了好几日,小太监们才发现李明辉的尸体:李大人不见了,让他们一阵好找,可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皇上很发了几回脾气,宫中的守卫也忙了个人仰马翻,直到屋子散发出隐隐的臭味,他们才循着那气味寻到了密室的所在,找不到机关,只好砸掉了地板,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具刚刚开始腐烂、脸上还挂着微笑的尸体。医官查验的结果,李明辉身上并无伤痕,看来是急症而死。宫里的人都说这是报应:这家伙,敛财无数,最后死在金子堆里,活该!报应!
这种事情,易阑珊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她只模模糊糊地听说,那个讨厌的胖子总管走了,新上任的总管是持重内向的方同运。她去缠了方同运几回,要他和她一起踢毽子,差点把这家伙吓死,于是她叹息着,走了一个不好玩的,又来一个无趣的,人生啊……
易阑珊的人生的另一个烦恼便是她还没有选好名字。本来想和垣娘娘商量的,去了凤仪宫好几次,她都在睡觉,千顺说生孩子很累,需要睡很多很多觉。想和城舅舅商量吧,他最近也没入宫。要问谁呢?易阑珊嘟着嘴,问谁都不能问父皇!我可是个有骨气的人。
她支着小脑袋坐在窗前,水瑶走进来,看到她出神的模样,笑着问道:“还没想好呢?”
易阑珊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把手伸到她面前:“秋风!秋风!今天的秋风还没交上来呢!”
水瑶摇摇头,从背后拿出一串蟋蟀,搁到她手心里:“长公主的秋风,我们怎么敢忘记,喏,这是今天的。”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八章 报应(下)
易阑珊眉开眼笑地接过这些蟋蟀,笑眯眯地说:“还有一个月就是父皇的生日了,你们要加把劲啊。”水瑶懒得与她计较,转身走了。易阑珊从床底下抽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把蟋蟀放进去,盖好盖子,把盒子塞回床底下。一转头,忽见门边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影子被夕阳扯得张牙舞爪,吓了她一跳,头撞在床沿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易阑珊的哭声把水瑶招了回来,水瑶一边揉着她的额头,一边奇道:“长公主怎么了?”
易阑珊也说不清楚,那个张牙舞爪的影子,是真的,还是她在做梦?一眨眼的功夫便没看见了。她于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哭。请了太医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可把水瑶吓得不轻:难道最近宫里煞气太重?长公主是遇到恶鬼了?这些话,她自然不敢明着说,全部吞进肚子里。
没多久,纪心心也被发现病倒了:躺在床上,水米不进,也没有别的什么症状,只有止也止不住的眼泪。太医院派来了好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会诊了许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暗地里,谣言渐渐传遍了宫廷:李明辉化为恶鬼,索命来了。
“索命?一个被钱迷了心窍的阉人,有资格向谁索命?”易元真把奏折扫到地上,跪着的暗卫噤若寒蝉。
“谣言从哪个宫里传出来的?是栖霞殿?栖蝶殿?还是……凤仪宫?”
暗卫摇摇头:“是……燕子楼……”
易元真皱起了眉头:“燕子楼?燕子楼哪个没见识的宫娥混说一气?”
“这……是……宝妃娘娘……”
“宝妃?”易元真陷入了沉思。
“宝妃娘娘睡在床上,又哭又叫的,直说‘李明辉索命来了讨债来了’,太医们无法,已经把她的嘴堵上了,她就一直哭。”
扯着嗓子哭,泪痕干了又湿,嘴被堵住了还是哭,哭到身体里没有水分,眼泪依然源源不断。
易元真眉头紧锁,这是唱得哪一出?是谁在挑事儿?苏璟、上官静已经借李明辉的手除掉了,李明辉也被剪除了,这后宫里怎么还是不得安宁?方同运为人持重,再说他是我越级提上来的,甫上任正焦头烂额呢,就算有心浑水摸鱼也无力兴风作浪。是某个我没注意到的妃嫔?抑或……易江垣,皇后的位子当真安抚不了你吗?你到底想怎样?我总不能封一个女孩儿做太子吧?生不出儿子的人是你,我可不会放任你闹下去。
他的思路完全走错了方向,只不过,他不会去问,她不会来说——李明辉已经死了,可是李明辉留下的这个局,永远不会破。这就是猜疑的力量。
易元真一挑眉,喃喃低语道:“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么?”他的语声甚低,暗卫武艺高强,也只隐隐听到了一个杀字,心里猜测着皇帝这会儿子想杀谁,转念一想,皇上想杀谁是皇上的事,我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太监在院外高声宣道:“长公主求见!”易元真走出书房,穿过院子,抱起易阑珊,捏捏她的小脸:“我的珊珊好像瘦了啊。”
“我本来就不胖!”易阑珊义正词严地抗议道,随即又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父皇,我来和你睡好不好?”
“不好。”易元真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不好?”
“我看奏折到很晚的,你和我一起睡一定睡不好。”
“那珊珊和你一起看奏折嘛。”
瞧着易阑珊撒娇的模样,易元真心里明白:她也是被吓住了,不敢在燕子楼过夜,所以天都黑了,还是眼巴巴地叫宫女把她送来了这里。
可是,我的女儿,你知道吗?这宫里若真有恶鬼,游荡在育德殿里的肯定最多。易元真无声地笑着,眼前一个又一个模糊的面孔飘过:他借这个手除掉那个,借那个的手除掉这个,这种借刀杀人的勾当瞒得过活着的人,死了的人却能洞悉一切,如果人真的有灵魂,世间真的有冤魂,他们,都飘荡在育德殿中,等待一个报仇的机会吧?
易阑珊静静地看着易元真,她知道,当父皇露出这种悲伤无奈的笑容之时,谁也无法打扰他。
发了好一会子的愣,易元真醒醒神:“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明天,我再想怎么安置你。”
纪心心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帐子,眼泪被地心引力拉扯着,流个不停。守在床前的水瑶水珏等人也是暗自垂泪:娘娘若是……了,我们如何是好?
暗红色的宫灯向燕子楼移动而来,那是易元真。易阑珊已经睡下了,他只命一名宫娥引路,打算来看看纪心心。走到燕子楼的门口,他愣住了,一样事物让他惊疑不定——易江垣的凤辇正停在燕子楼外。
算算时间,离落锁倒是还早,只是,易江垣不是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么,大晚上的,她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易元真心里的问号逐渐变成一个句号:垣儿,看来,真的是你了。
屏退了宫女太监,易江垣为纪心心掖掖被子,悠悠地道:“你,是为谁哭?”
纪心心似是什么都没听到,眼泪依旧流个不停,易江垣拿出一方锦帕,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哭吧,哭吧,反正大家都知道你病了,大家都知道李明辉的鬼魂让你哭了,你就尽情地哭吧。”
纪心心的心中一动,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易江垣自然没有错过:“好奇么?好奇我是怎么察觉的?”
“皇上都没有察觉,我竟然察觉了。女人的细致入微,真的很可怕,对不对?”易江垣把锦帕塞在纪心心手中:“这是你绣的吧?手工很不错呢,可是,还没有好到让李明辉贪的程度。”
“放心好了,皇上绝对还没有察觉,我也是听说你病了,才想到这一层的。我去借调了查封李明辉家产的卷册,奇珍异宝,无所不有,偏偏还有些莫名其妙的锦帕、被褥之类的东西,也被他眼巴巴地收在密室之中,你说,这是为什么?”
“再查下去,在净身入宫之前,李明辉是京城里的一个乞儿,这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他乞讨的地方离皇子府很近而已。你看,我也没什么证据说你们一定认识,可是,我一看着这方锦帕,就相信你们一定认识。李明辉是二十岁上下方才净身,也就是皇上登基那一年入宫,你看,你们在宫里扮了这么多年的不认识,扮得可真好。连皇上都被骗了。”
“人人都说李明辉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无耻小人,谁知道,他原来是个要情不要命的大情圣呢,追女孩子都追到宫里来了。”
纪心心摇摇头,易江垣取出了塞在她嘴里的手绢,纪心心说话了,说话的声音如此嘶哑:“他不是为我入宫的。他只是活不下去了,想要一口饭吃。想要比别人吃得更好。”她的眼神飘忽,心也随之飞到了过去:“进宫之前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他也只知道我是个丫头,在宫里遇上的时候也很意外,还好那时候他是被派来燕子楼送月份,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这宫里一步一惊心,我们平素都当对方是不认识的,所以他当上了总管,也没给燕子楼什么优待,打秋风的时候也不忘来我这里刮一刮。”
易江垣掩口而笑:“本以为小心使得万年船,谁知道,船不翻在这条阴沟里,便要翻在那条阴沟里。”
皇家有女未长成 第九章 璇玑(上)
纪心心没有反驳她的嘲弄:她本来就是个实心人,别人叫她怎样便怎样,别人不叫她,她便什么想头都没有。
李明辉死了,她就是想痛痛快快哭一场,至于后果如何,她并没考虑过,她痛心疾首中胡乱嚷嚷的那些话,完全叫人会错了意,人人当她被恶鬼缠身,谁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为李明辉而哭,这更加让她哭得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尽情尽兴。至于现在被易江垣抓到了小辫子,她也不着急:怕什么,反正李明辉已经死了。想到这一点儿,她哭得更凶了。
易江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真想叫皇上看看你的眼泪呢。让他看看,没有人会为他这样哭。再也没有了。”她轻笑着:“别哭了,再哭也哭不活死人,你若是哭得太狠,没准皇上会召一群道士去鞭尸驱鬼。”世上自然没有鞭尸这一驱鬼之术,可这番说辞,倒是劝止了纪心心的眼泪。
易江垣站起来:“我来了,无非是探望你。你只记住了,我什么都没说哦。”她笑着,迷离的大眼睛里灵光一转:“否则的话……”
候在外堂的千顺只隐隐听到贵妃娘娘的笑声,心里猜测了上百个可能——自然,一个也未曾猜中。正胡思乱想着,她看到娘娘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娘娘还是那个娘娘,穿的衣裳也没什么不同,只是眼神里闪耀着莫名的光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她欢喜地迎上去:娘娘来做什么是娘娘的事儿,我操个什么心啊。
第二天,易江垣精神抖擞地去育德殿拜见易元真,叩谢了册封之恩。易元真觑着她欢欢喜喜的神情,脸上是喜笑颜开,心中是暗潮翻涌:她在高兴什么?在燕子楼,她到底和纪心心说了什么?她是怎么把纪心心弄病的?又是怎么让她不药而愈?
易阑珊好久不见易江垣,此时越发亲昵,在她身旁扭来扭去,直说易江垣生了小宝宝这不喜欢她这个大宝宝了。易江垣假意生气,嚷着叫皇上评评理,易元真则是笑而不语。两个认认真真做戏的大人,加上一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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