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东京梦华录 BL强强-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荣和荣大人给李言秉的人虏去,尸首挂阳宝门上一整晚才让莫将军的人取下来。巴大人您可甭说不知道!”
一干人等尚未领会话中含义,给李言瑾一嗓子吼得吓破了胆,竟都噗通矮了半截。营火将李言瑾的半边脸隐去,众人大气不敢出一个,隐隐听得见远处山头上不知是狼还是狗的吠声。
“殿下,此事下官当真不知。派出的探子还未回来。何况此事甚是唐突……殿下……?”巴天磊正待分辨几句,抬起头来却见李言瑾走了神儿,即是如此也无人敢动弹,只偷偷琢磨着主子的心事。
“八殿下,您先缓缓,还有这一车姑娘等着您过目呢。”鸦雀无声时小厮却徒然开腔,还一把掀开了牛车上的布帘子,四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挤在一块儿,不知是的确肩头战栗还是印了火光的缘故,这没一丝香气的营地忽地来了这么四个豆蔻少女,微微骚动至于更显楚楚可怜。
“您瞧瞧,这浓眉大眼的小脸子多周正。总算不负元大人所托,细胳膊小腿儿一条不多也一条没少,您慢慢儿看着,小的这就退下去还图个赏钱呢。”那小厮连连作揖地朝后退,李言瑾只瞅了牛车一眼便吩咐人带他下去了。
“殿下,元大人此举何解?”刘浩先问了李言瑾,又叹口气对地上的诸人道,“各位请起来罢。”
李言瑾把信递给刘浩,让他念了。信中道明两件事,一是如方才所言,墨家大军里出了奸细,一路同李言秉交手一路朝南撤退,而前御史大人荣和为敌所俘,竟未开出条件,直接处死并暴尸城楼;二是查明了累年天灾的缘由。西郅蛊女四人受长公主陈芍烈之命作弄妖法,损我龙气,致使湖北大旱江西暴洪,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现已将四人缉拿,听凭八殿下发落。
总归元翊是给李言瑾找了个天大的台阶,硬是把天灾推成人祸,既拉了陈芍烈下水,又笼络了民心,光是死四个丫头片子就能跟嫂子她娘家彻底撕破脸。再死个老眼昏花的大臣,便与六哥不共戴天了,合算。
众人听了均无异议,便问李言瑾如何处置那四个姑娘。
那四人一听,坐在牛车里默默拭泪,但凡有人接近便瑟缩得厉害,当真好不可怜。
李言瑾走过去,问了年纪稍长的那个:“你们可是同乡?家乡哪里?家中还有谁?”
那女子抽抽噎噎道:“贱婢,贱婢等均是西郅人,打小进了皇宫,给长公主相中,辅佐她,做,做法。与家里早断了音信,便是有人,也再寻不着了。”
李言瑾开了牛车让她们下来。那几个姑娘不知给关了几日,摇摇欲倒。
“好生招呼着,无礼者军法伺候。”说完便带着魏川冶会了营帐,是以,听到他后来说:“他倒是闲得很。”的,也只魏川冶一人。
“你又不痛快了?”魏川冶给李言瑾打来热水洗脸,李言瑾正要接过汗巾时已被人伺候着擦脸了。要说,还是不如宫里的丫头来得乖巧。
“我哪里能不痛快呢,倒是今日许珩给你怄得不痛快极了罢。”
“荣大人既已作古,再怎么你好歹也该遂了众愿。”魏川冶麻利地乱抹一气便把汗巾又扔回铜盆里,“元落之就没让你把那心软的毛病改改么?”
“我说你别去招惹许珩,我越看你俩越不对头,姳儿可还等着你呢。”
“你自说自话的本事真登峰造极了。”魏川冶看着李言瑾,眼神里有点说不明白的无可奈何。
就寝前,李言瑾忽然道:“荣大人于我亦师亦友,若不让李言秉血债血偿,我绝不善罢甘休……下面的话你挑着去说罢。”
魏川冶这才松了口气地朗朗曰:“荣大人年逾花甲,一生隐忍含冤而报国之心不渝,如今视茫发苍,本应在大业一统后颐养天年,却如此惨死。殿下悲恸,天地可鉴……”忽又压低了嗓子,“能想明白便好,莫要让他白白丧命。”
李言瑾苦笑:“横竖我若是六哥,想动心思往城楼上挂的,绝非那十多年前因政变失势的御史荣和,而是我李言瑾。他也并非傻子,何苦杀荣和?”
魏川冶正待退出去,思量片刻:“无论如何,元落之都是在替你打算,只是做事从不与你坦言。实里也是为你好。”
李言瑾又笑:“如今倒是你来劝我。”
“便是我不劝你,刘大人也要劝的,那才叫至死尽忠。”
“刘浩不能死。”李言瑾目光灼灼道。
魏川冶不经意的一瞥,看到的却是似最后通牒的温润。若是让元落之晓得他会露出这般神色又当如何呢?魏川冶晃了晃脑袋,只怕元落之是早知道的。
元翊空口白牙地谮害陈芍烈后不消几日的功夫,各地百姓揭竿而起,至咸宁地方,有将数百众者起兵,短短数日不但向西北进军六七百里抵达枣阳,更是张其军制,由百人陡增为千人有余。
消息刚传到雁城,李言瑾便放出话来,兵以安民非害民,兵以除暴非为暴,既是良民且识大体明大义,照看着便好,无需捕讨。
巴天磊起先担忧,后闻那些暴民虽暴戾乖张,却无戕害百姓之举,倒是一心臣服于八皇子,还沿途教训了不少李言秉手下的贪腐之徒。这才安下心来,却也有诸多不解不曾挑明了问,只道是皇天有命,要佑这八殿下。
时至六月,熏风嫩柳不见,炎空热浪只解燥燥地翻着人马沙尘,干得磨皮。起义军以咸宁一支为首,淮北、昆吾等地干戈纷然,其余诸所民欲骚拢,亦有打入西郅边界,几经李言秉镇压后相继融为一支。
西郅皇帝陈远含边关受犯,盛怒之下派使臣入了洛阳城,大抵是找东床婿讨个说法,显然早把李言瑾归为落草为寇的野皇子了。加之皇上半年不曾露面,外头蜚短流长早传得天花乱坠,如此一来,李言秉通敌叛国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李言瑾见民心向背已定,便亲自将那四名女子绞于雁城市口,供众人弃唾。
当日,李言瑾端坐高台,见那四女俨然成了臭蛋烂菜的射练耙子,心中焦躁就趁早挥手下令行刑,见四道直挺挺的影子荡了荡便静下的光景,李言瑾热得将要发昏,却分明听到百姓拍手喝彩声不绝于耳。缘声而望,星星点点连绵开去的人群几欲共舞。
见此情景,李言瑾只得强作精神,提起一口气,摆手教人安静,顿了片刻才说:“妖妇尚未拔除,不诛陈女,国之根本难安,不伐西郅,国之体统不保。李言秉与他国勾结欲覆我天下灭我家国,实乃大逆不道,罪当凌迟。”
李言瑾并非声如洪钟,却字字分明。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总之那“罪当凌迟”四字在坊间一浪高出一浪地响了许久。
八月仲秋,李言瑾又收到元翊密函一份。
这时西郅国内亦是如临大敌,三番扩充役籍,且从都城馈粮至边界,更不提车甲千万,想必各中费奉材用亦已筹足,只待李言瑾举师。莫家军兵分两路,一路留在洛阳城外,与李言秉的二十万兵力翰旋,另一路取道鼎州。鼎州素有黔川喉颈之称,距雁城约七百里路,以期相互扶持。而李言勋则驻守潼关,与西郅军遥遥相对。
元翊此时正与莫决、李言亭等人一道驻守鼎州,李言瑾收到密函原以为有何要紧事,打开一看却顿时满面绯红。
密函上笔墨酣畅地录了几字:“甲子年八月十五,仲秋时,思君若狂。”
正此时,听帐外一声暴喝:“殿下,方才莫将军率精兵突袭西郅十九里屯所,现正交火!”
士兵说完,才风一阵冲进营帐,单膝跪下。
李言瑾倏地站起:“哪里来的消息?”
“元大人派人传的口信。”
李言瑾暗啧一声,便闻军中角声雷鸣,巴天磊刘浩等人也鱼贯进了帐中。李言瑾环视众人一圈即扺掌笑道:“出阵!”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答辩~暑假快来吧!
46
46、石泉·单凛 。。。
草叶鸣动,从四面八方悉悉索索流汇而来。梢头明月白惨惨地照着林间密行的人马,侧闻耳语一两声,也像要化在铠甲中的暑气里般。
“殿下,据探子回报,西郅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莫将军一举烧了他们的军火库,似是藏了不少火棉,整个炸开了,屯所中炸死炸伤的不计其数。”说话的,是个魏川冶留下保护李言瑾的死士。
李言瑾从士兵手中接过千里眼,因林木参差交错,只能借月光辨个大概。远处朦胧升起的,不知是千军万马踏过的浓烟,还是翳荟林中透出的云气。原本震耳欲聋的角声早听不见了,可见巴天磊已走得很远,率军打上了国界。
“殿下,如今敌营中凡能调集者正悉数往十九里屯压去,只留下少数守备。此时我们来个围魏救赵,定可得胜而归,此招的确妙极。”
李言瑾摆弄了一阵,放下千里眼笑道:“岳父大人端了军火库?那巴大人不铲平几个粮仓,面子上哪里还挂得住。”
“只是,如此一来,莫将军便成了众矢之的,不用再多调些兵力支援么?”
“不妨事,相信莫将军定能在西郅援军赶到前全身而退,该不会出多大岔子。”刘浩道。
那死士便不再多言。李言瑾按捺住心中不安,静观其变。
巴天磊带五千精兵,望南一路望北两路,并非要与西郅援军硬碰硬地真真动起手来,而是分散兵力攻打几处大粮仓,见好便收。
李言瑾知道下面有人不服,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多少年来也没少受西郅的气,好容易要打入敌国,竟是不痛不痒地烧了粮草宰了马牛便又得撤回,憋屈也是自然。且李言瑾也略有耳闻,不少人以为要是老这么削峰填谷地整人家,掉身份事小,惹毛了西郅事大。
只是无论莫巴两军,均训练整肃,裤腰带上系着脑袋便上战场去了,没人多说过一句。何况此次李言瑾虽只是巴天磊的后援,也算亲自披挂上阵了一回,全军士气大涨。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远处渐显嘈杂,天色呈古怪的暗红,也能分辨出那是马蹄声由远及近了。
死士侧耳倾听片刻,便道:“殿下,往磨石村的一千兵力是最近的,听声响应是他们回来了。”
这头话音刚落,一名打前阵的探马已远远冲将而来:“报——”
生生勒了缰绳,马背上的人翻身而下,急急在李言瑾面前跪了大声道:“磨石村被咱们的人一举歼灭,粮草烧尽,又干脆往西把那南岗冲捣了。一路上也遇了些杂碎,不过已尽数摆平。另外,五殿下与元大人也已离开鼎州,途中与我军汇合,目下正往此处赶来。”
穹庐下星斗点在,明月清光,秋蝉鸣动着枝桠的声响也渐渐让车马声所盖过。
总算是要见着了。
都说元翊现今骑的是匹汗血宝马。人道天马东来,那无羁之马不知从哪里一路跟到了鼎州,似是丢了主子而躁动万分,无人能降,见着元翊却老实安稳下来。
李言瑾原便猜到几分,如今眯起眼见了元翊□坐骑,赪汗金鞍,果然那是早先给魏川冶送出宫去的初云。李言瑾只道初云此时不知在何处逍遥自在,怎料它如此念旧,一时情不自禁便策马出列,惊得迎面而来的长队一阵人喧马嘶,前头的忙不迭收紧缰绳,后头的一个不谨慎就撞上了马屁股,瞬时乱作一团。
李言瑾自知惹了祸,跳下马背走到初云面前,单手抚了抚它鼻子。初云从都心一路寻主至此,想必途中苦劳甚多,竟悲鸣一声落下大滴眼泪来。见此情景,李言瑾亦是悲从中来,抱着马头好好让它蹭了两回。
“八殿下,下官这便腾出地方来给二位叙旧如何?”十二分恭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元翊快马加鞭赶往雁城,好容易见着了李言瑾,却见他冲匹畜生狂奔而来,便下得马来随他去了。
李言瑾怔了怔,赶紧一把推开初云,嬉皮笑脸地甜腻腻道:“落之,你何出此言呢,我知道长途辛……”
话没说完,只听“嗖嗖嗖”的破空之音,两个士兵应声倒地,箭身没入胸前,而只留白羽在外。受惊的马匹本还没来得及动静,不知被谁喊了句“刺客!”,都焦躁地胡乱跑踢起来。
接着又是三箭连发,最近的在离李言瑾胳膊几寸处擦了过去,还有一箭若不是有侍卫围成的人墙阻挡,便已直插元翊心肺,这分明是冲着李元二人来的。惊魂不定之余,李言瑾见情势不妙,拉过元翊胳膊便要带他朝后退去,哪知不光没能拉住他,元翊还不自觉向前进了两步。
李言瑾这才注意,树林里隐藏了十几搭弓敌兵,而他五哥所乘的轿子落在后头给好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已成了众矢之的。此时一名黑衣男子已冲破了士兵,跳上马车举刀便朝轿中砍去。好在那黑衣人给个士兵一刀捅了下去。李言瑾没料到元翊那般沉稳的人,竟也有六神无主的时候。
“殿下,此处危险,请回避。”死士挡在李言瑾面前叫道。
李言瑾忽然满腹怒气地夺过弓箭,对准刺客连放数箭,暴喝道:“还不快收拾干净了!难不成要本殿下给你们擦屁股不成!”
“是!”
“围这儿做甚!赶紧给我护着元大人去!”
“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风波便平息下来。十几人的刺客是今夜在磨石村给剿灭的残党,一路跟下来只为伺机取李言瑾首级,那知道李言瑾竟然惹出岔子来,他们才慌忙动手。
此时见行刺不成,残留的几人二话不说便咬舌自尽了。
李言亭从马车里出来时倒是镇静,用衣袖掩口轻咳一声,然后走到李言瑾面前道:“八弟,方才多亏你了。”看那样子并未受伤,只是脸色比起平日更显煞白。他洽与元翊对望一眼,嚅嗫了嘴唇还是未多言语,只点点头便舍了马车,与李言瑾骑马并行。
李言瑾挥挥手,刘浩便命人回程。众将士自知要回去领罚,没一个敢开口多言一句。
八月里白日还很长,重返守营时天色渐明,不消多会儿便见晨光熹微照在群峰之巅。元翊见山川百壑一脉相承又自得其形,是个驻兵拱卫的好地方,便问起李言瑾雁城守备的各项细碎,连外围地里的收成,周遭百姓的饮食,及附近官员的月供等都事无巨细地问了个清楚。李言瑾也就时而知时而不知地答了。
两人说着话也没多在意,渐渐落了后,与其他人拉开一段去了。
从开春起便没再见过的人,李言瑾不是没想过重逢时的光景,要说的话。昨日还用密函吐露相思之人,此刻正微侧过脑袋边听自己说话边略略思索。望着他这般模样,李言瑾心中不禁一动。抬头寻他五哥的身影,才发觉他们已落下很远了。
李言亭正与刘浩交谈,纤瘦的白袍融进晨光里,渐要看不清般的。
“敌所备者多,吾所战者寡!此招当真是绝!魏公子,你这身法不上战场可惜了!”
接近晌午,巴天磊才带着大队人马浩浩汤汤回了营。李言瑾正寻思着出去迎他一迎,就听见有人大笑着走近,不正是巴天磊是谁。
与元翊,李言亭等人见过后才对李言瑾汇报道:“西郅在黔滇一带的三处大粮仓已全部覆灭!”
“巴大人的脚程果然不同凡响,想必这几个月内他们是恢复不了元气的了。”
“只是西郅今后不光黔滇周边粮仓,全国各大粮仓都会守备更严,不如咱们现在起兵,打他个快准狠。拖到将来,下官实在恐怕夜长梦多。”
“巴大人勿要操之过急,今后仍有些布置。”元翊轻轻道。
“布置?愿闻其详。”
“只是让些无辜百姓做正经营生去了,倒不是打紧的,可容后再谈。”李言亭朝巴天磊瞥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
“所谓师直为壮,何时起兵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落之只做能做之事,绝不越俎,那时还要靠各位将军拿捏才是。”
元翊将长发在脑后拢成一束,那模样登楼赏雾倒是不错,却怎么看都不应这兵营煞景。巴天磊却不反驳,还顺着他的话讲:“元大人做事,巴某哪有不放心的道理。好比昨夜仲秋,连带他们皇帝老儿,西郅三品以上大员设秘台祈皇子平安归国,正值不备,是我军剿敌的时机。”
“不错。”元翊微微笑了。
“落之不愧是个万事通,连陈远含那老爷子求神问佛的日子都晓得。”
李言瑾随口调侃他一句,哪知元翊怔了怔,才道:“也只是听说得多罢了。”
李言瑾还想笑他何时变得如此谦虚,又因觉得奇怪而没有说。
“所谓利而诱之,亲而离之,若能摸清陈远含贪图何物,对症下药才是上策。”
“除了他那失踪七年的心头肉,老爷子还能图什么。”听了他五哥的话,李言瑾思索片刻还是只能望了望元翊,元翊摇头。
“哪里只有他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儿子啊!”巴天磊忽然大笑起来,“诸位可知,为何陈远含年遇半百却只得子女二人?如今陈芍烈嫁了过来,那小皇子一出世便下落不明,膝下如此单薄,为何不充实后宫再多生他几个?”
“莫非……”
“八殿下可有听说过前些年西郅有个叫单凛的尚书?”
李言瑾点头:“传言那单凛十四岁入宫为官,十七岁权倾朝纲,但极少有人见过他,不瘟不火地也未见有何大作为,只是流言蜚语不断。一言此人生得艳若桃李,一言此人獐头鼠目,倒是也算个奇人。最近却极少听见了。”
“两年前仇家给投狱,不多久便归了位,若是活着,也不过才二十四五的光景。幸臣乱纲,不如死了干净。”巴天磊冷哼一声,“只是听说他死后,陈皇帝可伤心得紧。”
李言瑾干笑着打哈哈道:“巴大人莫不是还真指望送些娈童去作乱不成?不过这档子事儿我倒是全没听过,落之晓得么?”
元翊正发呆,忽听李言瑾问他,才摇头道:“未曾耳闻。”
47
47、清辉·片秋 。。。
这夜,李言瑾梦见翠鸡司晨,仔细看来唯红冠似血而周身翠绿,形大体肥,昂首报晓后又朝李言瑾飞速健进而来。李言瑾吃了一惊,不禁小退半步,却被身后一人稳住。
“鸡具五德,此为吉兆。将来你陷进退维谷之地,则进为上,退次之,不动为下。你要是怕便阖眼,这地方我熟得很,扶你一路走到跟前也够用的了。”说话的竟是元翊。
李言瑾看了看元翊,又想看看那翠鸡,再回头却见恢宏宫阙巍然矗立云端,金顶玉璧,色熠流烂。李言瑾正纳闷,只道是回了洛阳老家,仔细瞧,才知这宫殿实是没见过的,因太远而看不清烫金匾额上的大字。然,何以连瓦头滴水上的模样又都能看得分明?
李言瑾略一琢磨,便明白这是在做梦,却不敢告诉元翊,怕这话一说梦就破了,只问他:“你说你熟得很?这到底是不是西郅皇宫?”
元翊沉吟片刻才道:“是。一会儿下了雪可就有场硬仗要打了。”
“这才十月天,怎会下雪?”
“此时当然不会。”
李言瑾看元翊说得混乱,干脆不去多想,只以为是梦中混语。
“言瑾,这之后走不了多远你必定要将我推开的。下面就只有你自己小心,毕竟我已把分别的日子拖得够久了。向前走,莫停……为我报仇。”元翊说得极淡,淡到看不清他的脸。
“你要死了么?”从前只知元翊要报祖母之仇,却从未听他说过是为自己报仇,李言瑾在梦里问得伤心起来。
“不,我倒宁可……”
李言瑾一个激灵坐起身,发现自己是靠在椅子里睡着的,浑身酸痛。李言瑾舒展了肩膀,见元翊也同样睡眼惺忪地从桌边撑起上身,才想起两人是聊了个通宵,都不知不觉伏在案上睡着了,中间还摆了几张地图,两盏凉茶。
此时已是露月中旬,虽算不上天寒地冻,可在这透风的帐内趴几个时辰,还是吃不消。元翊揉揉眼,自然地试了试李言瑾的手,见不算太冰,才放下心来。李言瑾却察觉他那只左手恐怕已经凉到膀子了,连忙反握过去。心中想起方才的梦,无来由地一阵不安。
“小瑾,你快瞧瞧这个!”魏川冶就这么抱了只鸡闯进帐来。
李言瑾一听声音,吓得推开了元翊,那动作只显得更加欲盖弥彰。元翊没理来人,自顾自握住了左手发起呆来。
魏川冶见怪不怪地把鸡抱到李言瑾面前:“这畜生不知打哪里来的,到处乱窜,猜猜怎么着,居然横竖都是往你帐里冲的。”
李言瑾定睛一看,正是梦中那只翠鸡。此刻见了李言瑾倒安生下来,不再乱跳了。
“这鸡我方才在梦里见过的。”李言瑾看着元翊道。
元翊无甚反应地微笑道:“冠鸡五德,司晨为吉。这是要打胜仗了。”
魏川冶一听,笑道:“那敢情好,看来你俩有缘,它又听你话,干脆你养着得了。”说罢就一把将它塞进李言瑾怀里,复又提醒道,“大伙儿都说这是好兆头,你可别阳奉阴违地给炖了啊!”
李言瑾不耐烦地挥挥手,想起什么似地问:“倒是西郅的米价如何了?”
“十文,”魏川冶举起食指交叉着笑道,“半斗。”
自派人袭营不过两个月,西郅米价平白翻了四翻,是否怨声载道,李言瑾隔得远也没听见,只听说老皇帝扛不住,往下头拨粮饷了。
西郅的国库并非他们想得那般殷实。
两月前,李言瑾派人大闹了一番,能抢的抢,带不走的便烧个干净,等西郅的援军赶到时,粮仓里除了焦炭,哪里还有一点东西剩下的。当下想追也只得作罢,自然是先行补给。这回,西郅沿境十几粮仓都添了守备与岗哨,原本李言瑾就没打算故技重施,西郅越是小心李言瑾就越清明爽利。
因了这一节,陈家那驸马爷李言秉丢了脸面,一个没拿捏住便成就了回那叛国通敌的狗腿子,发了公文道是李言瑾辱友邦天威而害本朝信者也。其言辞犀利尽显倒插门女婿之风范,看得李言瑾大为称快。李言秉麾下有人见此情形,泛起了嘀咕,元翊与他们同朝为官的时日虽短,但也看得出谁拉拢得,谁拉拢不得,便又动了些手脚,京城里一时鸡飞狗跳,却也无需赘言。
至于米价之事则是打劫西郅粮仓前便部署好了的,西郅米行各堂口都安了李言瑾他外公魏其颛的旧部,即之前那零零散散的起义军。说起来也是元翊的主张,这些人飘摇不定大半辈子,与其在刀口上为了李言瑾拼出个忠义名号,不如看准哪里水肥,做正经营生来得实惠。现如今西郅的米价给捣腾得愈发不靠谱,近师而粮草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李言瑾只需等着那头军瘦马败便可。
此事进展泰顺得出奇,李言瑾心中高兴,便邀了众人夜中品酒,除了李言亭性子倔不大乐意来的外,其余人得以开荤,均欢欢喜喜地围着坐了。军中除有盛宴,否则严禁饮酒,便是打了胜仗也得防着敌军余党偷袭的。是故今日大抵谈天,酒只开一壶,绝不多沾。
巴天磊等人,身子骨痒痒似地请了军妓中嗓子最好的一个,远远坐在军帐中依依呀呀抱着琵琶唱起小曲儿来。帐中点了只红烛,绰约印出个身形,李言瑾便叫诸人到帐外去。
巴天磊舍不得那丫头,却不敢拂了李言瑾的意思,又不甘心,便问李言瑾缘由。李言瑾笑道:“巴大人可知女子之美只在乎一个神韵,何为深巷素伞,何为高阁帘影?真真切切看透了又岂不无情?”
“果然是八殿下说出来的话。”巴天磊坐在外头,满面恍然地打趣道。
“殿下便是喜欢这个调调,咱难懂还则罢了,只是累苦了那些个丫头咯。你总不能叫人家上了炕头还掩个结实罢。”
到底是武将,许珩说话直来直去,把魏川冶气得要命,险要上去踢他:“我家主子哪得你这般下乘!”
“却也不难,”许久不开口的元翊举起酒杯在月光下晃了晃,微微一笑,“雾中梯,水底月,就让他猜不明白想不通透也是一样。”
元翊这翘起唇角的一笑后,几人却闹不起来了,好在满座粗人,虽则尴尬却也坦荡。许珩揉了揉脑袋,嬉笑着对元翊道:“元大人,下回笑之前先跟咱兄弟几个报个备成不?要不可真吃不消。我说句话你别往心里去,你这随随便便一笑,多少人该着了道儿啊,那些姑娘还混个……”
许珩的话,元翊大抵是听多了,并不在意,没能说下去,只因巴天磊一记老拳揍得许珩说不出话来了。
李言瑾略一思忖,这才察元翊这些日子来心事重重,鲜少有露笑脸的时候。
大约一个多时辰以后,李言瑾见元翊身边空了开来,便抽身坐过去。元翊不知在想些什么,光是对着面前发呆,觉察到李言瑾过来,回过头来看他,随手又抚了抚李言瑾的耳朵。
李言瑾有些痴了,所谓的翦水双眸,恐怕正是对面这双能在月色下闪过天光的眼睛罢。隔了会儿才定了定心神,李言瑾道:“落之,你说那只鸡,莫非当真能报吉?”
元翊又笑了笑:“福祸相依,我只道你不信这些东西呢。”
“我可有说过我发过一个梦?那梦里你也在的。”
元翊听了,也不多说话,只淡淡地应了一声。李言瑾本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只好作罢。
“言瑾,”两人有一小会儿没说话,元翊突然叫他,“你身边若有人死得古怪,死得冤枉,你可想替他们报仇?”
李言瑾听得莫名,回答道:“报仇之前,不是该先把凶手揪出来么?”
“不错。”元翊笑道。
李言瑾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今夜元翊笑了许多次。忽地冷汗便滑了下来,想起刘浩曾告诫自己:“若是元翊杀的荣大人,早晚有一天他会来和你说。不过荣大人未必恨他,没有大臣流血,如何能讨伐那乱成贼子。只是荣大人一条命恐怕凑不够数罢,只能算遂了他先从隗始的愿。”只觉元翊那笑容艳得如鬼魅一般。
之后日子里倒也无甚不妥之处,只是有人看元翊与李言瑾走得极近,再加上李言亭看似柔心弱骨,实际难伺候得很,一潭子水深不可测的样子,便有人起了疑,呈密函到李言瑾处,说是巧诈不如拙诚,要仔细此二人才好。
李言瑾苦笑地翻过那密函,原来是巴天磊麾下的文雅领军张赫。
元翊把那官场上的一套拿来用,这些人看不惯也是自然,只是这一本参到李言瑾处,火药味十足,若光是护短,巴天磊的人也非好惹,李言瑾从中周旋得辛苦,将张赫叫到帐中与其密谈了数次。元翊反倒毫不在意,李言瑾吃力不讨好地弄得焦头烂额,也便没注意到元翊的心不在焉。
等注意到时已是半月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