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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梦华录 BL强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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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脸色愈发难看,转身将双肩包狠狠砸在桌上,里面是今早男人硬借给他的课本。一旁窃窃私语的女生吓得差点跳起来。少年黑着脸,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小瑾!”琴琴的声音。
  少年无奈地直起身子。他的腰痛得根本睡不着,男人前夜还引诱着他的性感嗓音,在课间休息前一秒还充满着整间教室。谦和,知性。这个人伙同别人诱^奸自己,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少年一阵恶心。
  琴琴坐在他旁边:“你怎么会来上课?”
  “陪你啊。”少年烦躁地敷衍道。
  “你骗人不打草稿的么?我们系可没这门课。我以为就是到十二点下课你都不会起床,才临时决定陪那几个丫头看帅哥来的。呐,我们翘课约会去吧?我想看电影!”琴琴兴奋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在这个聚集着各院各专业剩女宅女腐女的教室里响起,少年没来由地抬头看了讲台上的男人一眼。
  男人正在摆弄电脑,没有注意这边。
  “乖乖别吵让我睡会儿,下午给你买礼物,想要什么都行。”少年泄气地重新倒在桌上。
  “小瑾,你今天好奇怪,从来不上课的你和从来不迟到的元老师……知道后面的女生都意淫你们一整节课了么?”琴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说。她是那种打扮入时喜欢跟风的女生,尽管自己非常不能接受耽美,哪怕想到都能恶心到吐,还是会为了赶时髦了解很多那方面的知识。不得不说,这种精神有时候是很令人恐惧并且震撼的。
  “她们几个居然还让我成全你们,小瑾你说……你去哪儿?”
  “抽根烟。”少年噌地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在男厕所的外间,少年点燃一支烟。
  镜子里印出来的人虽稍显睡眠不足,却依然十分帅气,再加上一身休闲而挺拔的毛呢外套,十足的贵公子气势。昨夜那一头夸张耀眼的蓝发此刻柔软服帖地搭在额前。那个人说,喜欢他本来的样子。
  少年忽然将香烟摔在地上,用脚碾了又碾。
  
  忽然口袋里的电话震动,拿出一看,是条短信:“你在哪里?”
  少年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记过这个人的电话,那存号码的就是他了,趁着昨晚他昏睡过去的时候,男人居然偷翻自己手机!罪加一等不可原谅!
  少年原本打算直接删了号码无视掉,但无论如何咽不下那口气,便回了一条:“放心,我没跑。你究竟想怎样?威胁我?要钱?要地位?直说好了。”
  隔了一会儿,对方说:“我只是希望明天早上醒来,还能看见你。”
  
  少年看着这个露骨要求419的短信,忽然收敛住怒意,拨通一个电话。
  “替我收拾一个人。今天给我上课的老师惹到我了。”
  “行,还不是您一句话。”
  “等等,教训教训就行了,别打脸,省得被人看到麻烦。”
  “您放心!我们一定……”
  “要害也别伤到。”
  “这个,我们尽力。”对方已经有点冒汗了。
  “ 
 40、番外·二月十四仮想 。。。 
 
 
  也别留疤。”少年最后叮嘱。
  “……少爷,这,这人咱还揍不揍?”
  少年这时升起一种强烈的自我鄙视之情,忽然对着听筒咆哮道:“说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盯紧他你总会吧!”
  对方吓了一大跳,连忙应承。
  少年这才平复了心情,还是没好气地说:“让姓梁的开车来见我,立刻,马上!”
  “是是,一定通知梁少爷,立刻,马上!”
  
  昂首阔步地走进教室,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地坐在座位上,却听见邻座两个女生心碎了般的谈话。
  “果然是有家室的人啊。”
  “第一次看他发短信,还是在情人节,太可疑了。况且笑得又那么甜蜜。虽然刚刚他盯着我们这块儿的时候眼神也很萌,我还荡漾了好久呢。果然是抵抗力太差,意淫过度了啊!”
  “其实刚刚我也觉得。哎,算了,只要他幸福就好……”
  “嗯……呜……”
  
  梁少爷睡眼惺忪套好衣服赶到学校时,第四节课刚好结束。少年从一上午的尸体状态中解放出来,老实不客气地抢过他的车钥匙。
  “今天可是我和那小模特儿的关键时刻,你千万千万一定一定十一点前回来啊!”
  “啰嗦!”
  正在收拾东西的男人看了少年一眼:“你要去哪儿?”
  少年搂过一旁的琴琴,宣布道:“和这个去约会,你管不着!”
  “这个你妹!”女孩很不给面子地用高跟靴子跺了少年一脚。
  
  车窗外依旧飘着鹅毛大雪。
  街上春节的气氛已经很淡,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情人节气息,商家争先恐后地为情人节限量或特售产品造势。下雪,人多,路难走。
  少年很难理解大家对这一天的执念。他只是机械地带着女友去常去的高级餐厅,然后去看一场以当红歌手为卖点,内容四平八稳的好莱坞3D英雄大片。
  
  “小瑾,你昨晚去哪儿了?手机一直都不通。”琴琴忽然问。
  少年之所以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一是他无聊,二是她漂亮,三是这两个人可以无话不说又可以互不干涉。通常情况下,琴琴对他昨晚在哪里这类问题是不会过问的。
  少年冷冷地没有回答。
  “算了,我不问了。其实我觉得,你虽然是那种会游戏群芳的人,但等你找到那个前世注定的对象以后,你就会收心,变成你应该是的样子。”女孩笑着对他说。
  “你是我前世注定的人么?”少年忽然戏谑地问。
  女孩叹了口气:“我也曾经以为你是我的白马王子,因为你对我真的不错。但是后来我发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你遇到的某朵小红花而已。”
  少年愣愣地看着眼前兀自伤春悲秋的女孩……小红花!?
  “不过既然你现在面对的是我,那就暂时不要想别的人好么?对了,电影快开场了,听说很腐很宅很重口哦。”
  女人的转变,总比男人的思维要快得多。
  
  把女友送回宿舍,再到校门口还车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半。期间接到一个盯梢人的电话,说元老师下午除开了一个会以外就一直呆在办公室写东西,直到一小时前办公室锁门才离开。
  少年听了,觉得很无聊。他为什么要费心思让人盯着那个同性恋男人?对方还不够格。于是让手下回去了。
  忽然想起男人如果一直呆在办公室的话,那晚饭岂不是没有吃?
  饿死正好。少年恶狠狠地想。
  
  在大门口等着少年的不止梁少爷一个人,还有只穿着西装的男人。
  少年心里紧了一下。
  一个小时。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那小模特也根本不接我电话了!”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看到少年就冲到车窗前猛敲。
  少年不耐烦地下了车,拨开他的手:“烦死了,路上很难走啊!女人哄哄不就得了?”
  对方刚迫不及待地上了车就被少年拉出来,扯下他的羽绒外套:“你皮那么厚,穿这么多一会儿怎么做运动?这个我没收了。快走吧。”完全无视投向自己含恨的目光,少年这样说。
  
  “穿上!”少年走到雪中的男人身旁,将刚刚搜刮来的衣服扔了过去。
  男人毫无生机的脸上忽然亮了起来。
  少年一脸不爽,还是忍不住地骂道:“你有病啊!”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走神。出了教学楼才想到忘了拿衣服。”男人认真地道歉。
  “那你不会回去啊!”少年彻底无语。
  “老伯锁了门,得花点时间。我看到他往校门外走,以为你在……”
  “有病!”
  
  少年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接他回家。然而大雪害得高速限速,走市内的话更没可能,几条必经之路都是从傍晚起塞车的。总之没有两个小时恐怕到不了。
  少年叹口气让司机不必出来了,自己随便在宿舍混一夜,或者开房包夜找几个兄弟出去打桌球,反正怎么都行。
  忽然想起身后的男人。这么晚了,他怎么回去?
  
  “你怎么还不走?”少年语气不好地问。
  “等你回去了再说吧。我想多看你一会儿。”男人微笑。
  少年克制住自己想一拳头挥过去的冲动:“公交还有么?”
  “十点后的夜间线路是半小时一班。”
  “你觉得这种天气什么时候会有车来?”少年没什么概念。
  “我在这儿站了一个小时,还没有一班车经过,可能会很久吧。”男人如同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只管看着少年。
  “那你就在这儿站一夜好了!我要回去了!”
  男人点点头。
  少年真的崩溃了。
  
  “我输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并不理会少年的话,反而像想到了什么似地说:“对了,你可能误会我昨晚和别人串通好了专门欺负你。”
  听到欺负这个词,少年愤怒地哼了一声。
  “不过其实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相救的话,你一定已经落入虎口了。”男人继续说。
  “你说这话,好意思啊?如果不是你预谋好了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怀疑你?”
  “因为我很了解你。”
  因为了解你……知道你会出现在那里……知道你会被人下药……所以出手相救……
  少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他当自己是傻子么?
  男人冰凉的手却擦过他的脸颊,搭在少年的肩膀上。
  “我没有骗你。今天也只是想见你而已。你很少来学校,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你。”
  
  少年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只手实在太冷了。他说他只是想见他,所以穿着西装衬衫在大雪中站了一个小时。假不假?但他的确做了。
  “你到底想怎样?”少年回头,脱力地问,“今天是情人节,你为什么不能去找个你喜欢的人开开心心地过一天,非要来纠缠我不可?”
  “我喜欢的人,和他的女朋友约会去了。我除了想他,没有别的事可做。”男人夜色中的眼睛显得异常明亮,雪花落在颤动的睫毛上,很快溶化不见,“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句话少年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然而第一次,有人这么绝望地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绝望到浑身颤抖的地步。
  
  “老师,你很冷么?”少年站在雪地里,及踝的积雪弄湿了鞋袜和裤脚,真的很冷。
  “嗯。”男人诚实地点头。
  “我大一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不过没有住过几天。虽然一直有交费用,但是说不定已经停水停电停暖气了。你,你要来么?”犹豫再三,少年还是不确定地问。
  “嗯。”男人笑了。
  
  漫天大雪中的大学城散发出冰冷的冬眠气息,四下里的灯光都被雪花熄灭了一般。然而地面却格外明亮起来,两串长长的脚印分明可见。
  带着少年分给他的一只手套的男人,用□的右手轻轻握住了少年的左手。手掌间的摩擦依旧不带一点体温,但好像又有点暖和起来。
  “你相信我了么?”男人问。
  “谁让你长了一张精明到不行的脸?”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的。”男人坚定地表态,又问道,“还有多久?”
  “快了。该死,这学校没事建那么大干嘛!”少年低低爆了粗,脸有点红。
  “好冷。”男人说。
  “回家就好了。”少年不经意地答道。
  




41

41、清籁·开棺 。。。 
 
 
  元翊那一甩袖子后,李言瑾捣枕捶床挨至打鸣时分,合计着有人雷打不动定然早起,就收拾干净谢罪去了。结果刚出门便迎面遇上李言亭,边走边绑着头发。
  “五哥,起早啊。”李言瑾不自觉满脸堆了怪笑,只有暗叹造孽。
  “光是折腾了一夜。”李言亭摇摇头,发散了再重系上,见李言瑾面色难看,特意排解误会地接着说,“昨夜探子回京,说巴大人前些日子狠干了一场,还是抓漏了几个偷营的,八弟过两日路上当心为妙。”
  李言瑾笑得愈发尴尬。
  他五哥生性疏淡,唯独在朝廷上发过脾气,从小大事小事均让着他,后来碰上元翊之事,免不了说些不中听的,除此之外又与从前无异,倒好像真没什么大不了,只有李言瑾自己想不开一般。李言瑾多少别扭地说给魏川冶听,魏川冶却敲他脑袋教训道:“又不是女儿家,多学着点儿!”
  “你要去找落之罢?”李言亭问。
  “我不找他,大清早的我找他做什。”李言瑾直摆手。
  “他也刚起身,不过该是出门去了。”李言亭继续说道。
  
  好容易敷衍开了李言亭,跑去问下人,才知元翊和魏川冶一早便命人抄了家伙,正往皇家陵园去。
  李言瑾只有叹一句:“真亏得他的……”
  
  值了暄暖回阳时候,行头一轻便,就给闹得不行,非要到院子里采一采春信才好。
  李言瑾这些日子由两个莫府的丫头伺候,虽谈得来,配着栏杆秋千,二人又生得翠柳桃红,却也全然没起别的心思,加之那日李言瑾给抬回来时是她们帮忙清洗的身子,元翊不知为何对她俩甚是反感,李言瑾也就不好太过亲厚。
  两人一听元大人出门去了,便大着胆子求李言瑾,说要到外头买些胶枣乳糖,冠疏彩锦之类姑娘家喜欢的东西。
  李言瑾不大喜欢跟身边的人拐弯抹角地拆台,皱着眉问:“外头竟还开市?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去?”
  两个姑娘也不怕他识穿,干脆据实道:“哪里还有什么呢,城中都禁戒好多日了,父母本就落病,如今在家里根本做不成工,想去看看送些什么也好。”
  李言瑾这时打量着,见她们尚未及笄,雪盈盈的脸盘子倒有几分相像。本来丫头之间姐妹相称并不奇怪,没想到二人真是血亲,就又问:“你们是姐妹?家里没别的兄弟姊妹了么?”
  二人点了头。
  “千万别让莫将军知道,军法处置可不是闹着玩儿。如今外头都是刺客,出去就没命回来了。对不住。”
  大户人家调教出的丫头也是知书达礼的,跪下认个错,这便算了。李言瑾开始盘算着攻城之事,也未深究这两人有何反常。
  
  当夜,两个贴身照看李言瑾的丫头,死了。
  
  童太医像见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忙用衣袖扇鼻子,屋里围了不少人,忧心忡忡地看着。李言瑾站在那儿定神,忽听见有人唤他,一时受惊就往后仰,好在给元翊接住。
  李言瑾脸色惨白地讷讷回头,看见赶回来的元翊和魏川冶,才笑了笑:“你们大白天出去损阴德,好了,出事了。”
  “阴阳怪气的蒙谁啊,”魏川冶瞪他一眼,忽又软下嗓子道,“这么多人都在,别怕。”
  元翊按着李言瑾的肩膀,脸色阴沉地没说话。
  
  烛火微弱,看不清童太医翻开一具尸首的眼皮在做什么,只见他面色凝重,弄了半天又凿开满是血的嘴,摇头叹道:“对俩姑娘做出这等事,够毒的。”
  “这究竟……”
  “舌头没了。”不等荣和上前一探究竟,童太医已合上尸体的嘴,免得旁人看见,“眼珠子虽在,却给割了刀子。不过都是等人死透了才干的。”
  怎么看,都是杀人灭口。
  “是李言秉的刺客么?”不知谁问了这么一句。
  “他整八殿下都不带这么上心的。这屋子里还有迷药的味道,两人都是昏过去后给喂了毒。”所谓医者父母心,童太医环视一周,比旁人激动得多,“君子做派,真够倒胃口。”
  “这事儿如其说是蹊跷,莫如说没道理得很。八殿下发现尸首时只他一人,若要行凶,有的是机会才对。再者这日子又选得妥当,元大人和魏贤侄带人出门,守卫恰好松懈。”刘浩有意无意望了元翊一眼。
  元翊自始至终没吭声,手按在李言瑾肩头,有些重。
  李言亭派出去的人回来,横竖没见刺客出去过,再放线也追查不出个所以然,只有领死。满屋子的侍卫额上都有些渗汗。
  “好在这回没出什么大岔子,小瑾也累了,先让他休息如何?”魏川冶怕李言瑾硬撑,便顾及地问众人。而不等旁人点头,元翊已半推半扶着李言瑾的肩往外走,冷脸冷得厉害,没人敢再多言其他。
  
  廊下阴风阵阵,淅零零惊动了绿篱。抬头彤云满天望不见星,那楼台倾来分明是将变天的样子。
  李言瑾和元翊走在前头,身后粘了三名护卫,一路从李言瑾的卧房跟到了元翊屋口。推了门进屋,三人在外头候着。元翊不过是去上个火,李言瑾就倚门上受不住地直发寒。
  
  “言瑾,要先浸浸身子么?”元翊转身,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李言瑾摇摇头。
  “我陪着你。”元翊见他还在抖,调子更柔了许多。
  “荣和说的一点不错,我也知我,可……我并非没见过人死,只是上午还好好聊的,这会儿就……何况那些人是要来杀我,为何不动手,那个,我……明明有这么些人护我,刺客还是捉不住……”
  李言瑾回想起他一人走进屋,怎么叫都没应声,灯也不点,心里多少不安地踢上一块肉,两双割烂的眼睛在黑夜里狠狠盯着他……这便愈发语无伦次。口齿不清心里却明白,哪怕个一等一的高手,也难从这方圆百里的阵势中逃脱得无影无踪,除去两具尸身不留任何痕迹。挑明白说,十有八九是这宅子里的人所为。有人,随时能要了他的命。而这会儿他一走,那满屋子人没了顾忌,定要盘查开来。
  
  元翊先是拍他的背,见无甚效果,干脆拉着李言瑾躺上床,四面八方将他搂个结实。
  过了好一会儿,李言瑾终于平静下来,尴尬地不敢看他。元翊伸手扶过他脸:“言瑾,任谁都会怕的,你在我面前不用想太多。”
  李言瑾顺势蜷缩着凑过去:“我没事。想杀我的人本就很多,好歹这回没死。我看刘浩荣和在疑你。”
  “你呢?你信我么?”
  “屁话!”
  元翊按着李言瑾的后脑,低低地笑。
  “对了,我索性明日动身,省得夜长梦多。反正你们都替我把东西挖回来了。”
  元翊这就从怀中取出一只布囊交与李言瑾。李言瑾边笑他藏在亵衣里,边打开布囊,一块尚且温热的帝王玉落在掌中。背面是冰底花青出水龙头,一鳞一爪尽得其态,正面为几个柳骨颜筋的端正楷字——“御授东郅天孙皇子正命”。
  
  “竟是玉的,倒真奇巧。”元翊第一回见太子令,握着李言瑾的手把玩一阵。
  李言瑾听了,伸出另只手到被外,摸索摘下外衣上的皇子令牌,拿进去给元翊比对着玩儿:“你竟真知道它的下落。”
  “言瑾,你这些日不就是在等我把它找出来么?你六哥搜尽宫中,你大哥找遍京城,都是无功而返。你既然没毁了它,那便是带进棺材里了。筝妃不过是个冷宫娘娘,你倒也敢大张旗鼓千人送葬。”元翊说着,笑了。
  “军马为次,良将难得。我哪里敢把它毁了。大表哥知道了怎说的?‘作孽啊’?”李言瑾尽量排解不安,学着魏川冶,竖起眉毛。
  “嗯。”元翊心中一动,亲了上去。
  
  年前的大起居,正逢李言瑾他爹六十寿辰,百官祝寿何等的威仪凛然。鲜少有人知道实际是因忌破日,诸事大凶,便向后挪了一日。而那原本的祝日,又切切实实成了筝妃的寿终稀福。
  她去之前虽则疯癫,但日里还是从容体面的。头上稍擦了些油,将满头华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还不费旁人功夫地选了九套殓衣。在宫中多年而深谙婚丧嫁娶之礼,即便李言瑾要替她大操大办,还是能不烦旁人的尽量都自己安置了。
  待一切妥当才请李了言瑾过去,坐下用过茶,说起了正事:“叨扰八殿下这么些日子,也没法为你招呼什么,只能仗着辈分一一地受了。我虽不明详细,但你若有什么难办的尽管丢与我便可。”
  李言瑾便将太子印交给她。筝妃也不讶愕,仔细收了:“皇上给你,你就是现今没有那打算成了累赘,将来定还是要取回的。那时便让元大人来好了。”
  李言瑾心中奇怪:“您知道自己要走了么?”
  她只是浅笑。
  李言瑾又问:“落之是您孙子?”
  “是啊,当初元大人的爹是我取的名字,我相公就非要把孙儿的定下来,免得到时我又要多舌。”
  “可惜后来您就给我爹虏进宫了。不过他们如今日子不错,您也可安心。”李言瑾说出这话,才惊觉自己心中到底是护着他爹一些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这都是四十年前的旧事了。好与不好旁人也说不得,日月百代,再无迹的过客入了土,总是归人。随他去罢。”当日筝妃的面容,可用慈悲一词来填拟。
  
  由此可见,人死之前总是有知觉的,比如筝妃,比如那两个小丫鬟。二人教养不浅,平日里怎可能闹着要出门,这是应了天命还惦记父母。李言瑾想着倒不如听由了她们反倒好些。
  
  “怎么?神游了?”元翊握着李言瑾的手,靠在他耳边问。
  “落之,你现在满足么?”
  元翊顿了顿,只叹息地吐露四个字:“江山信美。”
  李言瑾这才明白,他一个颠沛流离的人没有问这话的理由。当初一心逃开这劳神子的要命事,实在肤浅得很。
  “大哥,莫决,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若带个几万人来攻城,便可血洗洛阳,有了巴天磊照应,再回稳住西郅,任他们再横也没法子。这是不错……”李言瑾把心里盘算了几日的话说了出来,元翊点点头,让他接着说。
  “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要为了李言秉那蠢材和陈芍烈那妖怪的意欲,攻我们的皇城?虽说苍生均苦,可比起开自己的城杀自己的人,我宁愿看烽火点着他们的城池,否则那仗打得再漂亮也还是被动,你懂我的意思么?”
  “言瑾,你是想和西郅开战?”
  “嗯,我没和别人说过,制敌取胜的事我是一窍不通,但李言秉没杀成我,应恨得磨牙,不可能等我回去雪恨而没半点动作,还不如我们取个先机,望西直捣牙城。你怎么看?”李言瑾惴惴地望了元翊一眼。
  元翊思量片刻,尽量掩住眉间的担忧道:“相当的铤而走险。但不管你亡谁灭谁,我只要你赢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我这人没什么规划,但是也不错啊,写一点想一点神马的~




42

42、连珠·心迹 。。。 
 
 
  春早时节,辞冬天气,穿树飞花语千家。
  
  昨夜暗云涌动,寒风再啸,哐啷啷拍着门垣,地下青黄嫩绿一片,逢春老木又变回不堪朽迈的模样。李言瑾眯眼,听窗外草木萧瑟,干脆抱着脑袋躲进被里,却立马被从屋里拖到宅第外。
  眼前景象使其睡意朦胧的心里蹦出两个词来,一是气凌霄汉,一是无比寒碜。
  
  莫家别庄拦腰建于山间,本是避世之所,小石橘桥下白砂细流,亭榭竹林通深山幽径,何等美不胜收。此时千百人手操吴戈身披犀甲,纹丝不动地错落其中。仰望是铁衣黑卷极尽肃杀,俯瞰则矛尖星布整装待发。莫将军练兵入神,哪里是京中那些耍花枪的空架子比得上的。外加这日天地混沌,烈风不止,整座山丘有如被天兵神将占据一般。
  另一头,两匹毛色杂乱的驽马牵着架不大不小的马车,扑哧扑哧擤鼻子。马车干净倒也还算干净,只是顶帘洗得发旧,车轴磨迹斑斑。李言瑾青丝狂摆立于高出的石阶上,整个人显得意气奋发,嘴里却轻啧出声。
  而一个比马车更寒碜的人,正站在车边和元翊说话。
  
  “这人是谁?”李言瑾跳过去问。
  “童太医。”元翊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答。
  “你小子打扮成这样,”李言瑾哼了声,两根手指弹了弹童太医身上的破烂布衫,“什么意思嗯?”
  “回八殿下的话,臣打算扮作山中药农,临时给外出探亲的少爷,也就是您,充当个指路的良民。要真出什么事儿,臣好去搬救兵。”童太医甩了甩破袖子,答得理所当然。
  李言瑾干脆不搭理他了,没想到此人还记仇,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昨夜起了风,氛氲融汇,真真好大的动静。”
  李言瑾脸色倏地发青,元翊含笑光盯着他瞧,多少有点不怀好意,等刘浩干咳一声,话才总算止住。
  
  正如童太医所言,李言瑾要演回他老本行——某闻风出逃的纨绔子弟,跟着老爹刘浩,兄长魏川冶到南边投奔亲戚。三十来人的打手死士化作家丁仆从,连衣物细软传世古董等也准备了两箱子,全当买路财。又听说一个时辰前,已有几拨人为扰乱李言秉视线,出发了。
  启程前李言瑾看魏川冶手里拿着张纸玩儿,便问是什么,魏川冶说京中森严,唯有领到这出门凭书的才可放行。虽说路上各处险要都有当年魏家旧部暗中把关,但哪怕备着做个样子也是好的。总之,可想的,该装的,能骗的都给琢磨尽了,李言瑾只需藏住那块价值连城却难抵一文的帝王玉便可。
  
  这便不多言,待一切妥当就取道雁城。元翊站在门外送行,因介意人多,两人没说话。放下布帘时李言瑾朝他眨眨眼,元翊点点头,面容关切。
  
  当年李言瑾他爹和陈芍烈她爹在湘黔交界处干了一架,两军虽未分出胜负,但损失惨重。待领侍卫内大臣巴天磊触怒天威,知再难转圜,便自请左迁雁城,皇上准了。
  三年前李言瑾见过他一回。
  那日他六哥和七哥两日未归,皇后那头倒不着急儿子不见,杏妃却急得掉泪,推了魏川冶和李言瑾出去找人。正巧那是巴天磊回京续职最后一日,在启程返回任地的路上碰到带着禁军四处乱搜的李言瑾,问过缘由二话不说便帮了忙。至于李言珑的尸首,也是由巴天磊运回的。
  当初巴天磊心中也是顾虑重重,许多话不便多说,加之李言瑾哀痛,即便说了也听不进多少,最后便只对他道了句珍重,日后再见。
  想来,若非巴天磊对皇上的安排早有耳闻,便是一语成谶了。
  
  林间路途坎坷,快行三日刚到嫘祖故里西平,若以此推算,即便不出岔子,恐怕也还需十日。
  魏川冶这两日昼夜不分尽责得很,莫说上西陵亭瞧一瞧,就是住个客店都得当好几下心。山花虽好,看多了也甚是无趣,李言瑾干脆理了理思绪,趁二人独处车中时将打算与刘浩讲了。
  刘浩听后半响叹口气:“个中厉害,您可有过计较?五殿下心系百姓,当初也是极力反对攻城。打仗非儿戏,地形,粮草,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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