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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梦华录 BL强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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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言秉笑了笑:“那就让你生不如死到求我杀你好了。”
  
  两个狱卒合力推进来一架好几人高上了红锈的铁车,底座四周整列着削尖头的铁棒,中心应是人站的处所,竖了根满是规则小突起的铁棍到顶,一道粗壮的铁框直直立着,凹凸不平地露出打了绳结的钩子。顶上扣的是几条干硬的粗麻绳,另一端暂且松垮地绑了大石头,随意落在底座上。
  李言瑾吸了口凉气。虽不知这笨重的东西是管什么用的,但宫中私藏的害人器具花样翻新,随便挑一项都能把人整得魂飞魄裂半死不活。
  “这东西因没个巧劲儿,已没多少人使了。不过既然要招呼八弟,你六嫂还是以为该请它出来,到底温柔些……八弟可知我为何要让独独让你呆在这间牢房里?”李言秉将手里的牢门钥匙抛给一旁的狱卒,狱卒弓着腰接过,打开了门,退到一边候着。
  
  李言瑾经他这么一说,自然想到了,额上滚下汗珠子来。
  “就你,刚刚说要和顺子里应外合来着的。你出来。”李言秉朝方才说话的赵檀勾了勾手指。
  赵檀颤着纠结的脏胡须哼了一身,挺着伤痕累累的胸膛走了出去。
  李言秉无视周围的谩骂声,满意地笑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为给八弟讲明白这宝贝的好处,老爷子,您站上去可好?”
  几个狱卒蜂拥而上,嘴里发着狠力,按着人就往那铁车上蹭。
  
  李言瑾的心思全给他六哥看个通透,他就要在李言瑾面前,一个一个折磨死他们。
  
  赵檀被双手反剪地吊着升上了两丈高的顶端,见大伙儿抬头望得好好的,李言秉突一发狠地打了个响指,拉着绳子的狱卒集体松手,上面的人笔直坠下来,在离地一尺半的地方绳子陡然绷直,咯嗒一声,该是手骨脱臼了。
  赵檀痛得咬出血来,仍睁开满是汗水的眼皮狠狠盯着李言秉。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赵大人这回死得该将有多惨。
  
  “八弟可有看清楚了?不过这用法是你六嫂临时想出来玩儿的罢。你瞧瞧那上头林林总总的机括,各有各的用处。”
  赵将军再度给升了上去,被固定住,李言秉披挂上阵,启动了最上端的一个机括。其中连发出登山钩般连着绳子的铁器,头部极快地插进肉里。绳子另一端是打了密密麻麻孔眼的磁石小球,刚飞出来便如齿轮般贴合地黏上了带着突起的铁棍,不知受了何等引力,正一点一点地朝下爬。满是倒钩的凶器在他体内刮出一条条肉糊来。
  
  李言瑾只记得那日晚些时候,李言秉着人将挂着人干儿的尸首的刑车时对他说:“不知八弟若是变成这个样子,元大人可还嫌弃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写元翊的时候,觉得码字也没有激情啊。。。




36

36、洒尘·以邻 。。。 
 
 
  蒋真毅一个人给分了两回拖出去,在地上留下一条宽宽的血痕。
  
  那日以后李言秉便未来过,反倒是王衿费尽心机天天来此折磨人,陈芍烈或来监个工。王衿性子极好,李言瑾被打得一口酸水吐出来时,王衿掰开他嵌进肉里的指甲,安抚地揉了揉,然后拿起剪子就给他修指甲。李言瑾咬得嘴里全是血,死活没再正眼瞧过自己的一双手。
  王衿走的时候对李言瑾说:“你这种人也妄想当皇帝?你除了等人替你收拾烂摊子,你还能干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模样。”
  李言瑾睁大了眼。
  
  这时梆声响起,也不知是几更天了,除了刘浩和他,其他人都是或昏或眠,没一丝动静。
  “刘伯伯。我给你说个故事。”李言瑾心里憋得慌,总算开了口。
  “是。”
  
  “从前,李家有个八少爷,爱怎样便是怎样,不带旁人说个不字。”李言瑾满喉咙的血腥味,说话也是艰难,却因膝盖痛得移不了,只能面朝里躺着。
  “这不大好。”
  “他原有千万个机会,却非要等成了阶下囚,才知道该干些正经的。”
  刘浩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去年夏天,北边饥馑南边涣汗,外城来了许多难民。褴褛,肮脏,时候久了连他们自己都以为自己本就是乞丐。五哥求了爹许多次,虽明知没可能,还是不肯死心。爹也看不下去,五哥说急了就比手要打。也确实没法,不是说开仓济民,仓里自觉就有粮的,何况六哥还借了谋反一节,暗中挪银子,挪粮草,挪人。”李言瑾浑身干血结了痂,冰渣似地附在伤处。
  “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八少爷仗着有两贯银子,便跑出去散钱。”
  “哪里散得过来。”
  “他知道,只是看不过眼,不能让他晓得罢了。”李言瑾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有一日,他皮痒胡乱开人玩笑,拿了元宝让灾民像马一样给他骑。谁知那人真欢欢喜喜跪了下来,好像赐了他千顷地,封了他万户侯。八少爷再上街,总有人堆了笑求他把自己当回马骑上一骑,全家便有救了。所以,那兔崽子就飘了起来!”李言瑾一时激动,扯到了腹部的伤,大口大口喘起气来。
  
  “殿下……”刘浩有些不忍。
  “咳,咳,后来……”李言瑾还想接着说,却岔了气,只能干咳。
  “殿下这是错得离谱了。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您这样,后头该是出乱子了罢。”
  “是周边的山贼土寇来抢东西。”李言瑾说着,又想缩起来。
  
  刘浩已明白了其中原委。在山上安营扎寨的大头目自然不会跑到京城里闹事,恐怕都是散打的,三三两两地跑来抢。那些人放在强盗里真不值一提,但对付良民,有几个撂几个。刘浩虽在狱中,不知当时灾情,但光听李言瑾说的也可猜想情况非同小可。就是寻常百姓给饿狠了,照样干得出来打砸抢杀的事。
  “大表哥怕我难受,偷偷处置了。”
  “是皇上告诉您的?”
  “嗯。爹本也未留意这等事,后有人告诉他,他便在上回见面时转告我了。”
  “那人是为殿下好。”刘浩误以为李言瑾受了皇上责罚,心里委屈。
  “是啊,那时才知他一直为我好。我那挨千刀的善心一发便徒然害死了许多人,他都不怪我。所以当初我插科打诨地过日子,他也随我。他知道我没用,就什么都想料理好。”
  
  一局未完,元翊要走。
  皇上问他为何不早说,如今还得借他人之口。
  元翊答:“本不想让他操心这些东西,可如今臣也是力不从心,想护也护不住。臣大约和皇上犯了同错,只是皇上这错得更甚,自己的儿子还是该自己管教不是?”
  李言瑾只觉不堪。他明白自己为何会没事找些口实端出脾气来对元翊,是怕元翊哪天就真再看不起他,跟什么衿儿五哥跑了。
  
  “我本来也不想当皇帝,后来又怕死,临阵磨枪地上了战场,到头来还得祸害大表哥。我若动作快些,也无须生出这些事端。其实王衿说得没错。”
  “八殿下,什么也别想,慢慢就睡着了。”
  李言瑾总是听了这话便不再做声,不多时也真就慢慢睡着了。
  
  一盆凉水当头冲下,原本逐渐愈合的伤口被泡开,李言瑾精神抖擞起了个大早。
  “伺候八殿下起身。”王衿站在牢房内,冷声拍了拍手。
  李言瑾不过抬起胳膊揉揉眼,浑身已经痛得跟刀子剜似的,只有轻哼了一声,随狱卒胡乱将他拖了起来。
  “八殿下,昨日说好要带铁裙和木驴来招呼您,可娘娘拦着,草民没法子想,对不住了。”
  李言瑾怔怔盯着他,这才想起昨日王衿确是那样说过,自己居然忘了。
  “别那么看我,恶心。”王衿皱着鼻子一脚踢在李言瑾肩上,李言瑾后脑勺砰一声撞上墙,痛得要命。
  
  “王公子,求您开开恩,放过八殿下,老夫这条命不要也罢。”高煜倒在地上,喘着气,哑着嗓子恳求道。连日来,王衿阴毒的手段逼得这些人让步了。越求他他越狠,却还是忍不住求他。
  “老东西,你还没死呐?”王衿惊诧地大呼小叫起来,走到高煜的牢房外,将手伸进去揪住他满头散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你说,你这条命值么?”
  高煜张开口,嘶哑的声音尚未发出,王衿猛将另只手按上,双手朝下狠一施力,便传出骨碎肉烂的声响。
  “抬出去抬出去。本想留着玩儿磔裂呢。”
  
  这个人,不是人。
  “八殿下莫怕,他说不要活了,自己又连抹脖子的力气都没有,衿儿无非帮他一把,留着也可怜。”王衿说得开心了,面上泛出两片浅浅的红晕,可爱又可怖。
  “王衿,我最想不到的就是你。六哥因自己生得奇货可居,不讨爹喜欢而迁怒于我,这我也便认了,可……”
  “住口!”王衿忽大喝一声。李言瑾一时被吓到,当真住了口。
  “咳,八殿下可有听别人说过我的相貌?”
  “谁敢在我面前说你?”
  “那你觉得如何?”
  “追欢卖笑。”李言瑾嘲讽地瞥了他一眼,“当初落之把你从鸡笼顶里赎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你们逼他的罢?你究竟是什么人?”
  “有人觉得你我长得很相似。”王衿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句。
  “谁?”李言瑾来回打量他,半点不觉得。
  “除了元翊,这么说的人还不少。”
  李言瑾无来由地松了口气。还好,元翊也不觉得。
  “行了,虽然觉得你挺可怜的,但你和我相公那些事儿我也管不着。”王衿施施在李言瑾面前站定,粲然一笑,“来人,替八殿下把上衣退了,用刑就该有个用刑的样子。”
  
  忍一忍,总会过去。
  
  长久的鞭刑后,王衿在他身侧蹲下,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被铁环扣住的手腕上因挣扎而血肉模糊处:“你以为自己现在很丑么?耻辱么?真想在你面前置面镜子,八殿下这样子,是顶好看的。”
  李言瑾尽管虚弱,仍坚持扭头问他:“李言秉呢?他让你这么打我的?你也不怕吃人命官司?”
  王衿笑了笑:“六殿下抽不出空来陪你。李言瑾,你以为太子印当真了不起?我问你,你是不是把它溶成金块了?否则这么多人为何找不到?若那牌子当真还在世间,你为何没在被关起来之前就去找巴天磊?”
  李言瑾没力气同他贫,只苦笑道:“倒有几分八殿下做派。六哥在做什么?”
  “这不用你管。”
  “王衿,六哥当日不过吓唬吓唬我,未动我分毫。你再费心插手,他也只当你是个怪物。何不想想如何对付陈芍烈?”李言瑾试探地问。
  王衿未搭腔,甩手给了李言瑾一巴掌,面色阴沉着就出去了。
  
  这夜的风刮得异常阴毒。
  六人中留有余命的三人不间断地叫着李言瑾。隔个好一会儿,那光着膀子浑身是伤的人才会偶尔应一声。更多时候,他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两手背铁环扣着分向两边,好像一枝死了的树杈。
  等到夜深得狠了,一个狱卒偷偷摸摸给李言瑾上了药,再给他把衣裳拉好,喂了一碗热姜汤。
  他说:“我在外头做坏事,可从没害过自家兄弟。”
  “你不怕死?”李言瑾这时候头脑分明,并未道谢,而是问他是否怕死。
  “他们都在外头找乐子,没人知道,我装傻便是。”
  “你会死的。”李言瑾叹了口气,固执地判了他死罪。
  那人如同染了晦气般呸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路骂骂咧咧。
  
  第二日,那狱卒果然死了。
  




37

37、焦尾·远水 。。。 
 
 
  李言瑾自认还未受万民敬仰到随便个小狱卒都能为他鞠躬尽瘁的地步,便确定昨夜那人是不要命又顶怕死的一类。可惜有人心烦意乱,眼里更是容不进沙子。实际李言瑾不如那人想得般小气,即便是关过他的狱卒,若不特意谋害他,也没理由为难。沉不住气打秋风打到李言瑾处,只有死路一条。
  李言瑾想这人好歹于自己有恩,便叹口气,心下默念了无量寿觉的法语,祝他早日往生了去。
  尹春衡与荣和见这情形,都是有些愣神,刘浩无心空衍他们两句,二人便知此事非容轻议,当下不再提起。
  
  王衿倒还存了些良心,怕把李言瑾弄死了不好交代,便拣佛烧香不敢再对他动用大刑,偶尔弄些小玩意儿折腾人。
  是以李言秉和陈芍烈下到牢房里来时,只见地上落了把骨针,王衿春桃含笑地蹲在李言瑾身旁,拈起一只便往他肩上刺去。李言瑾莫说哼一声,就是动也没动一下。两人刷地变了脸色,李言秉冲进来,一把将王衿推开。
  
  “六哥?”李言瑾听到动静,抬头却见他六哥铁青了脸站在面前,不禁吓了一跳。
  李言秉这才松了口气:“你小子倒也命长。”
  李言瑾扯了个怪笑:“舍不得哥哥嫂嫂。”
  “谁给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李言秉言辞和善地问起王衿。
  李言瑾转头看王衿仍倒在地上,全没有平日歹毒的模样,身子细小得连李言瑾都觉可怜。
  王衿爬起来正待分辨,陈芍烈已掩着鼻子柔枝嫩条地在李言秉身侧靠着,又轻轻携了他的手,做出分外恩爱的样子道:“殿下饶过他罢。我相公疼我,我心中欢喜,王公子的相公却只疼八弟,而怠慢了他,他心中定然苦闷。将心比心想来也有几分可怜,何况八弟不长教训,本就该罚。”
  “他不过是个厂园里的旦角,只因与八弟有几分相似,我才做个人情送与元大人把玩把玩,芍儿怎和他做比?”李言秉假意不悦。
  
  李言瑾浑身刺痛得情愿昏过去,头脑却清醒得很。此刻听了那二人的话,险要抖落一地鸡皮疙瘩,又见王衿眉目中恨意聚拢,暗道不妙,便对刘浩道:“刘伯伯,可有听见外头号角长鸣锣鼓震天?”
  也不知刘浩听明白没听明白,只是顺着李言瑾的话点头道:“的确。”
  李言秉夫妇如惊弓之鸟竖起耳朵,这才知上了当,再无使坏心眼激王衿的意思。
  “你是没被打够么?”
  “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二位夜里睡不踏实,不也是这声音搅的?”
  “八弟,”陈芍烈替他把落在面前的碎发拨开,收手时顺带狠捏了一把他的伤处,“你听见那声音觉得高兴么?”
  “你们害怕,我便高兴。”李言瑾痛得眼眶都湿了,还是不肯松口。
  李言秉一拳头挥了过来。
  
  “你知道多少?”等李言瑾把血咳得干净,李言秉才问。
  “什么都不知道。”
  “这会儿学乖装孙子了?”
  “呸!我被你们关在此处连日子都过忘了,再看你们先前见着我时的样子便可知定已是人不人鬼不鬼,哪里能知道什么?只是六哥先同室操戈,残杀兄弟,再弹劾忠良,幽禁父皇,如今假传圣旨,加害于我。人心向背,你们不懂么?”
  “所以,你赢了?”
  李言瑾叹了口气:“砧板鱼肉,哪儿来的输赢?嫂子连自家老爹的香火都忍心掐断,何况是我?”
  陈芍烈如得了褒奖般笑道:“的确,倘若元大人来救你,我便把你阉了还给他。”
  李言瑾轻轻抖了一下,被陈芍烈看在眼里:“还是可以疼你的。”
  
  “妖女!西郅陈家若生的都是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儿,定不会久长!”尹春衡骂道。
  狱卒恭敬地递上剑。李言秉在手上掂了掂,抽出剑来打量片刻,比划间尹春衡便倒下了。
  “无用的话少说。”李言秉转眼便如什么事都没有地对李言瑾道:“八弟深明大义,告诉你也无妨。前些天在边境上与李言勋交火,打通三处,西郅大军乘势一路北上,却中了计,不知哪里来的人马断了西郅的供给,与援军相持,又伙同莫决来了个瓮中捉鳖。那五万的先头受困,夜深又不熟地形,山中交锋,大批人马坠崖而亡。这主意大约是元翊和李言亭想的,人力倒是你大表哥出的罢。”
  李言瑾面无波澜道:“这下对峙算是破了。打仗并非算术,西郅军不过是些望风而靡的小杂碎,哥哥嫂嫂宫心害人可以,谋兵布阵却非专攻,如此结果又有什么稀奇?”
  
  荣和这才知原来当日那狱卒是得了风声,怕李言瑾翻身后不会放过他,便来讨个人情。李言瑾遍体鳞伤却看得通透,荣和有些惊异又有些心痛,毕竟这八殿下幼时在朝堂上揪皇上胡子的光景,他仍记得清楚。
  
  “八弟,你倒是愈发聪明了。”
  “吃了这般苦头,若还是浑浑噩噩,岂不是连六哥都对不住?”
  “最后问你一次,东西藏哪儿了?我保你不死便是。”李言秉用力捏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仿佛要将他生生捏断了才甘心。
  “此话当真?”李言瑾哑着嗓子问,似乎听见伤口崩裂,黏腥的血割开皮肉流出的声音。
  “当真。”
  “做梦!”他痛得坏坏笑了开来。
  
  荣和一听李言秉开出的条件,立马着了道地喊了句六殿下,却被刘浩喝住。
  “荣大人,莫要听那小人胡言。八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荣和稍许清醒过来,不再吭声。
  李言秉脸色不善:“晚上我会派人来伺候八弟,到时候两位大人可瞧瞧,自己精心尽忠的是个什么货色。”
  陈芍烈大概早猜到李言瑾的回答,并不生气,语笑嫣然地让王衿照顾好八殿下,跟着李言秉走了。王衿只是怒目而视,不置一词。
  
  “你既然喜欢我六哥,该恨陈芍烈才是,为何费尽心思整我?”牢房里安静下来,李言瑾仍是被扣成个俯首认罪的姿势,也不抬头,就这么盯着染血的地面。每回与李言秉会完面,他总疲惫不堪。
  “你以为我是嫉妒你和元翊?”王衿失常地一把抓起李言瑾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李言瑾原没这样想过,迷茫地望向王衿,王衿看到那双清明的眸子,不禁一惊,烫手般推开李言瑾。
  “你们是我见过最可笑的一对,他瞒着你,你不信他,有什么可嫉妒的!”王衿近乎厉叫起来,“你不懂罢,那么多人都知道,偏偏就你不懂,你又不笨,偏偏就是不懂。”
  王衿幸灾乐祸地捏着嗓子笑。
  “什么不懂?”
  “猜猜,你家落之到底侍奉过多少人?这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元翊风华绝代,当初在我们那圈子里口碑可是上乘,我看他却恶心得很。倒也是,他那么宠你,若让你知道了,他可活不下去。于是草木皆兵地什么都瞒着你,你呢,你也就不信他了……我说这些,你听不懂罢?”
  李言瑾呆若木鸡地跪着,他的确没听明白。
  “看你那副蠢样,”王衿心满意足地轻抚眉心,“身上堆得再俊俏,两阳相交也还是天下第一龌龊事,六殿下厌我,情所应当。而你们这些没脸没皮的统统该死!”
  李言瑾苦笑。这一身没来由的伤啊。
  
  尹春衡的血一直没能止住,荣和用破布按着,不多会儿就吸得饱满。夜幕垂下后,尹春衡像濒死的鱼一般开合着带血沫的嘴,忽然抓住荣和的手,喘着气问他自己冰了没。
  荣和安慰说那是夜里寒气重,尹大人的身子是热的。尹春衡后来就没说过话。
  李言瑾第一回见到一个人往黄泉路上走,却走岔了道。他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得看起来比他六哥六嫂还要心狠。
  “走了么?”李言瑾问荣和。
  荣和试了试尹春衡的鼻息,摇头道:“尚未。”
  又过了好一会儿,荣和摸摸尹春衡的脉搏,找了许久没有找着,便靠在他心口听了片刻,才汇报:“尹大人去了。”
  “我等十年前便是将死之人,拖到如今才了却心事当真毫无怨言。八殿下无需落泪悲伤,”刘浩缓缓对李言瑾道,李言瑾这才发觉从眼眶中流下了湿热的泪,划过脸颊时已冰冷刺骨,“只是八殿下自己是否觉得自己值得这么些人为您赶赴阴曹?老臣这些天也听了不少,不便多言,殿下自己多想想便是。”
  “我伤了二位的心么?”
  “没有。八殿下已经很好了。”荣和摇了摇头。
  “可我确实是辜负了你们……二位一会儿将眼睛闭上,将耳朵堵住,什么也不要听,什么也不要看,好不好?”
  
  从李言秉说今夜有人探访起,李言瑾就尽想着咬舌自尽,但既然有许多人已经替他死了,那还是撑着罢。
  虽说是破釜沉舟,可王衿带着那一帮子虎背熊腰的狱卒进来时,李言瑾仍是吓得不轻。
  




38

38、戛玉·归舟 。。。 
 
 
  打头的,便是那日便对李言瑾无礼的斜脸儿崴子。当初没能杀他,果然是祸事一件。
  “你没死啊。”李言瑾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极力隐藏眼中的恐慌。
  “王公子说八殿下想小人想得紧,小人哪里舍得……”
  “放肆!老夫当日留你一命,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再敢肆言詈辱八殿下,绝不轻饶!”刘浩坐在暗处,嶙峋的脸上双目精光四溢,几人吓得收起了淫^笑。
  “原来当日打伤我的是你个老东西,这笔账咱一会儿算。你既然不愿听我说,那我就不行这些个虚礼,直接上了!”那崴子开始神色怪异地掳袖子。
  
  “你们!”荣和惊叫地在众人面上扫视,刘浩也定在那里。
  “八殿下,这……”
  “二位答应过我的,不闻不问,事情就算过去了。否则,言瑾恐怕真没脸活着。”李言瑾见这二人大惊失色,显然是才领悟了李言秉所谓探访的意思,不禁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狰狞着脸,朝他们扯了个奇丑无比的笑。
  “这倒不打紧。李言瑾,你再奈操也活不了了。”王衿说着,不等李言瑾反应,抠开他的嘴就往里灌了一整瓶药水。药水半数给呛到鼻子里,其余的入喉如火烧刀割,李言瑾遏制不住地咳起来。
  “王公子,你莫不是让兄弟几个奸死人罢?”
  “离毒发还有两个时辰,够你们玩儿的了。”
  “李言秉呢?”李言瑾咳着问。这下当真乱了手脚,若是要这样地死,倒不如之前咬了舌根自尽来得爽快。
  “莫将军一心救东床客,将天牢里里外外围好几圈,好在六殿下还留了些人,一时半会儿也难叨扰到八殿下。六殿下是不会来了,他虽只令这几位好生伺候你,但既将我丢在这儿送死,我何不带上你一道?对了,我相公也来了,他说他知太子令牌在何处,正求六殿下将你分毫无损地放出来。如何?开心么?”
  “不要让元翊进来!”李言瑾吼道。
  “现在不会,”王衿笑着在李言瑾嘴里塞了块布,又撕开他上衣,“想死?待会儿罢。”
  王衿又给那几人分了药丸:“这辈子最后快活一次,动作麻利些,别不争气跟油尽灯枯了似的拖拖拉拉!还愣着做什么?莫非要少爷我替你们解裤子不成?”
  
  王衿刚说完,已被两人按在了地上。王衿绷紧了身子,抬头怒视那两人:“想干什么!”
  “王公子连六殿下的话都不听了,我们还忍个屁!是不是油尽灯枯,公子自己瞧着罢!”
  王衿面露狠色,反手抽出挂在腰间的佩刀向其中一人刺去,却被随意打落。那人扯下脏兮兮的裤子,大约是吃了药的缘故,腹下利器已肿胀得奇大无比,直挺挺地尽数塞进王衿嘴里,惹得他干呕连连。
  李言瑾恶心得将要昏厥过去。
  刘浩同荣和见此突变,也是惊诧,赶忙对那跛子道:“你们只要不动八殿下,出去后定重金相赠,绝不追究。”
  “谁要碰那毒罐子?”一人说完,便一头扎进那不知是六人还是七人围拢的圈子,十几只手急不可耐地三两下将王衿的衣裳撕成了碎片。
  
  李言瑾听着王衿含糊不清的讨饶声,顿感悲悯。那两条腿,有如冰肌玉骨,却正从根部淌着鲜血,无助地蹬踢着。
  这些原本都是李言瑾该受的,却因王衿那恨遍天下人的心思而转嫁了出去。之前再如何下定了决心,见到此情此景,李言瑾都庆幸自己吞了那瓶毒酒。
  “这小子当真给人睡过么?怎这么紧。喂,王公子,你就不能湿一点么?”
  “又不是女人,你不舔他,他怎么湿?”
  几人哄笑开来。
  李言瑾不忍心听,只有抬头望着那静谧的天窗。
  “李言瑾!”王衿咬牙切齿道,“凭什么我要一辈子做你的替身!”
  李言瑾心中稍许震动,却还是麻木地抬头望天,好像听不见声音的井底蛙。原来王衿到这时候最恨的仍是自己。比如头上生癞的妒恨生疮的,这妒恨来得怪奇,却货真价实。李言瑾不过是他六哥千方百计要捅死的一只蚂蚁,王衿这根枯枝却记恨了蚂蚁一辈子。
  
  在离李言瑾一尺不到的地方,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及剧烈的抽^插所伴随的水声。
  恨就恨好了,反正他也是将死之人。窗外泛起了催命的灰白色,两个时辰也快过去了罢。
  李言瑾忽然有些想见元翊。
  
  元翊见着李言瑾的时候,他赤^裸着上身跪在地上,乌润青丝从锁骨周围散落开,遮掩住浑身伤痕,如云如雾。血迹斑斑的上衣破破烂烂地挂在腰间。
  李言瑾听到外头当真如他所说号角长鸣锣鼓震天,知是大军杀到。木讷地转头,见元翊面如菜色地站在自己面前,升起再世为人之感。
  “言瑾……”元翊朝他走来,看也不看一旁地上不着寸缕的王衿。
  “不要哭啊。”李言瑾自觉七魂六魄正一缕一缕抽出体内,只盼元翊能展开眉头。但想来自己此刻样貌定是吓人,也不好说什么,便轻轻朝他笑了笑,“不疼了。”
  元翊跪在他面前,好像顾及他伤口般虚搂着他。一阵清香袭来,李言瑾正想说自己身上太脏太臭,却忘了开口,渐渐地没了知觉。
  
  明月映照于皎皎湖面上,日影越过山脊暖暖落下。四季各异的花鸟虫鱼随处可见,又造就了一株山茶一重樱的妙景,脚下石子个个珠圆玉润地反射着七彩华光。女神众披著长纱,赤足列队而过,踏入忘川迷雾。
  李言瑾惊叹,黄泉路哪里阴森可怖?唯有这般才摄人心魂。
  李言瑾不禁跟在神女身后,企图一窥霓裳真颜。
  忘川河水湍急,神女个个如行走平地般跨入水中。李言瑾立在水边,踌躇时,一女子娉婷佇于河心,辗转腰肢,娇媚回眸。
  李言瑾摇头,美则美矣,却不及元翊半分。
  
  “落之,你已坐一整天了,多少休息一下,若他醒来,我定叫你。”
  “好。”
  “就是不休息,也稍许吃些东西才好。”
  “好。”
  “落之……”
  “好。”
  “八弟这回是撑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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