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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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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即将关闭,永乐快步走进了城去,却被官兵拦了下来,例行盘问了一番,又比对着墙上贴着的画像看了看,才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永乐不动声色地扫了那画像一眼,转身离开,官兵小声议论的声音却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一官兵说道:“怎么大昭国的人,通缉令都贴到我们承江来了?”
另一个说:“不止呢,听说这是三国通缉。不止我们承江,连圣溪那个虫子都飞不进去的地方也贴了。”
“好好的,逃跑做什么呢?这可是绝顶殊荣啊!”官兵不理解道,“在我们承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挤破了脑袋想嫁过去呢!”
“可不是,我妹妹因为晚了一天,在家伤心地哭了好久呢。”
“……”
永乐加快脚步离开了城门口,跟着人流在街道上走了走,找到了一家客栈便走了进去。
客栈的价钱很正常,尤其是在去过青云城那种权贵富人集聚的地方之后,这种正常的价钱在她看来就非常便宜了。她心事重重,等店小二帮她准备好热水,也顾不得银弓就在厢房内,走到屏风后脱了衣裳就沉入了浴桶之中。
“如果你被他们抓到了会怎么样?”银弓再一次漂浮了进来,挂在了屏风上面。
永乐垂着头呆呆地看着水里,黑发如同海藻一样散落在水里,遮挡住了她的身体。
她又往下沉了沉。
“不知道……可能会被处死?也可能暂时不会……我也不清楚。”说到这里,永乐突然失笑道,“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了,逃跑的就只有我一个。”
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如同其他的人一样,因为被选中而兴高采烈。
还记得,迎亲的仪仗来到家里的时候,她还满心欢喜着,换上了红裳,戴上了精美的发簪和步摇。临别之时,爷爷却目光复杂地握住了她的手,将一个玉环塞到了她的手里,千叮万嘱:“你不能去,知道吗?你必须要逃,听话,这次一定要听爷爷的话……”
“拿着这个玉环,去沧溟城,一定要去!那里有能保护你的东西,只要找到它,你就安全了……”
永乐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玉环,抬起来对着光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却突然浮起了一个念头来。
于是她开口问道:“东阳,你能看出这个玉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第21章 刀锋冰冷
“不知道。”
永乐有些失望,她试着脱了一下玉环,却发现已经拿不下来了,只好作罢。不过她猜想,这玉环大概是得到某个东西的契机吧?爷爷还说那个东西能保护她。
永乐思索着,一边伸手拿起布巾,抬眼又想起银弓还挂在屏风上,只好慢吞吞地提出要求:“东阳大爷,回避一下,好吗?”
银弓根本不为之所动。
“你既然能化作人身,我就不能只把你当作一个武器了。”
过了会儿,银弓缓缓飘了起来,落了屏风之后去。永乐没想到这么轻易,有些诧异地唇角扬了扬,她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就拿起衣裳穿。俄顷,银弓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
“你们凡人很奇怪。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外衣而已,每当要脱掉或者穿上的时候,就会露出……让人难以理解的表情。”
东阳的声音很冷淡,说出的话却让永乐几乎崩溃。
“……你是弓,又不是人。”
永乐刚崩溃地说出这句话,更让她崩溃的事情就发生了,红色身影就站在了她的面前。东阳的身材本就高大,这样靠近的时候,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中,压迫感迎面扑来。
永乐顿时尖叫了一声,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拢上衣服,系上了腰带。
“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现!”
“我做事还用请示你吗?”东阳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又说道,“说话前后矛盾,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
“之前你让我去其他厢房里看究竟什么才是找乐子,我去了。”东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幽黑的眼底带起了一些奇异的神色来,“我看到有两个男女,他们脱了衣服抱在一起,那个女人的脸很红,眼睛也水汪汪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啊啊啊!”
“那代表什么?”
“代表我很讨厌你啊啊啊!”
永乐顿时一阵气血上涌,脑子里发烧发烫,几乎要沸腾起来。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跟一个男人讨论青楼之事啊?
“为什么讨厌?但我明明听那个女人一直说‘相公,你真厉害’。我并未对你做那样的事情,而且我肯定比他厉害。”
这是两码事!
永乐抱着脑袋砸向屏风,她都快要疯了。
“你做什么?”东阳说着话,倏尔抬起了手来。
永乐警惕地看着他,急忙往后退,顺手抓起旁边的布巾等东西就冲他扔了过去,却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力量给撕裂,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东阳眼中闪过了一些怒意,更多的却是不解。他放下了手,静静垂落在了身侧。
永乐呆站在了那里。
她方才看见了,原来他……那些碎片有些从他的衣摆之中穿了过去,和今天下午一模一样,原来并不是她的错觉!
“这……这不一样。”永乐冷静了下来,如果她的猜想没错,东阳是没有实体的——他只是一个虚影。她咽了咽口水,勉强解释说道:“……你,你刚从死亡之原出来,从来没去过别的地方……等你以后在人世间呆得久了,自然就会懂。”
永乐不再后退,她看着东阳朝她走了过来,一步步走近了。她抬起头仰望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什么。从东阳在山家村露面到现在,她只知道他长得很好看,却记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样子。大概这世上有一种人就是如此,身上的气势慑人,而让人忘记他的五官。
东阳有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薄如刀削的唇。那唇微微抿着,显得无情而倨傲。他的脸色白皙得几乎透明,在墨黑的发丝和血红的衣裳之下,美得惊心动魄。
永乐看呆了,脸越来越烫,红如滴血。
“那天在马车里,你也是这样盯着那个江绝看的。”东阳突然说话了。
“……”
“我发现,这种时候你的语气和神态都会软绵绵的,不会凶也不会敷衍。”他看着她的眼睛,淡淡说道,“所以你现在就多看看吧,以后听话点。”
“……哦。”
永乐下意识应了一声,她半垂着眼睑,垂落在身侧的手偷偷摸了摸他的头发,就跟想象中一样,那只是一团空气而已。她心中突然失落了起来,莫名的。
她想起小时候爷爷曾抱着她讲述的话,当时爷爷是这样说的:“……灵器之所以被叫做灵器,是因为它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或强或弱。弱的只能够震动一下,这类灵器是最多的。强的呢,可以自身控制灵器行动。不管是什么武器,长剑、弓箭、长。枪……他们都被叫做剑灵。”
到了青云城她才知道,剑灵还可以讲话,而后还可以化作人身。
虽然只是一抹虚影。
“其实我……”
俄顷,她蓦地反映了过来,她已经被东阳看做成了好色女了啊!虽然东阳也并不明白多少。
东阳望着她,等着她的后续,眸光却霎时凛冽,他侧头看向窗外,神色之中的杀意渐浓。他抬起了手,银光在他的掌中飞快凝聚成了弓的模样,长指弯曲握住。
“有人追上门了?”永乐问道。这样的次数多了,她已经没有意外了。尤其是在见到柔姬之后,她几乎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地到来。
“不要害怕。”东阳淡然地说道,“你应该跟我一样无所畏惧。”
“我不怕了,生死皆由命。不过你要小心一些,能不死我自然不想死,还要留着命给我的爷爷和哥哥报仇。”
东阳没有回话,静静地看着窗棂的方向。
屋子里寂静得不可思议,一切嘈杂声响全部消失了,明明还能透过窗纸看见外面的亮光,还有走动的人影,一墙之隔的厢房内却是一片沉沉死寂。
是结界。
砰的一声!靠近大街的那边窗户和墙壁炸裂,待飞灰湮灭,长安城的夜空顷刻笼罩了下来。厢房里的一切事物都消失殆尽,陷入重重黑暗之中。
“东阳?”
没有得到回答。
永乐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一阵慌乱之后,她才想起用术法点了一小团火在掌心,看见依然在身侧的红衣身男子后,她才稍稍安心下来。
只是在下一刻,红衣男子突然出手了,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幻化做了一片红色残影,如雾亦如电。几道灰色的影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和红影交织纠缠到了一起,刀剑相接的声音不断传来,响彻这片黑暗沉寂的空间。
锵锵锵!
锵锵锵!
永乐努力睁大了眼睛,也无济于事。她不敢胡乱走动,也不敢出声扰乱,她死死抓紧自己的衣摆,背脊紧绷到发麻。没有人来攻击她,她被无视了一个彻底,却又不敢放松警惕。
谁知才刚刚这么想着,一股子寒气就从背后袭来,她下意识躲开了两步,就见一柄刀锋方才站的那处闪过,一只银色光箭随即追了过来,发出“当”的一声。刀锋藏入了阴影之中。
永乐心底有些后怕,四处张望着,生怕一个不留神那刀锋又从哪里钻出来,而东阳无法分神救她。
“你是什么人?让他这么顾及你。”锐利的刀锋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像一条阴冷的毒蛇。
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人,这才缓缓显出了身影,走到了她的面前。男人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是,我是普通人。”永乐垂下盯着脖子之上的刀刃,在淡淡火光中倒影了她的模样,她用力握紧双手,说道:“修仙者不能伤及普通人,你不知道吗?”
“可是这里是结界,没有人会知道啊。”
男人的脸陷入了阴影之中,看不清面容,上扬的嘴角却映照在了火光之中。
他在笑。
“你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他又说。
永乐的心狂跳了起来,咚咚咚的响彻在耳边,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是神的新娘,各处都在找你呢,我自然不会杀你。”
永乐这才恍然想起,回到厢房之中洗浴的时候,她脸上的妆早就被水清洗掉了。如今披散着头发,又露出了面容,自然容易被认出。
男人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柄小刀,贴在她的脸上顺着颈脖往下滑过,含笑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让你吃一些苦头是可以的。惩罚你的逃跑,又可以扰乱那个男人的心神,何乐不为?”
最后几个字落下的同时,那柄小刀在她的肩膀上划了一刀,那力道看起来轻轻的,并没有怎么用力,她却清楚知道那道伤口有多深。
永乐死死咬着牙关没有出声,后背骤然冷汗淋漓。
“那个红衣服的是你的情郎吗?”男人饶有兴趣地问道,手上的小刀再一次移动了起来,“和情郎私奔?也是,如果嫁给了神,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情郎了。”
卟。刀片再一次划入她的身体。这一次,是她的后背。
永乐浑身战栗不止,嘴唇咬得出了血却依然一句不敢答,怕自己一松口就会痛呼出声。她死死盯着前方那片交织的影子,追逐着东阳的影子,眼泪缓缓沁出,积满了眼眶。
东阳。
第22章 他不懂
卟。大腿。
“这刀可不是普通的刀,用一种特殊的毒液浸泡过,它能阻止你的伤口愈合……所以你要是不乖一些的话,你的余生恐怕就要一直背负这满身血淋淋的伤口了。”
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卟。脖子。
血液从伤口流出,顺着白皙的脖子往下流淌。
时间分外漫长,沉寂的黑暗中,恐惧被无限扩大。永乐不知道自己身上被划了多少刀,浑身都痛到麻痹了,她硬是死死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自己都快佩服死自己了。
终于,男人露出了一些诧异的表情,啧啧称奇:“没想到是个硬骨头。可惜,没有人救得了你。”
“……不。”永乐垂着眼睑,费力挤出了几个字来,“他可以。”
“可爱的姑娘,他自身难保了。”
“他可以。”
当小刀再一次没入皮肤,她这样告诉自己,不停地告诉自己。
他可以。
一支银色光箭朝着她射了过来,蓦地刺破了她眼中的黑暗,像是从天而降的第一缕光。她看着那一抹银光,难以抑制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早就积满眼眶的泪水在刹那间涌出眼眶,那就是个决堤之口一般,在那之后泪水止都止不住,滚滚而落。
思维却在刹那之间清明了起来,身体之上的疼痛也尽数消失了,永乐突然发现自己独自站在原处,手掌中静静燃着那团火焰,而对她下狠手的男人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那边的缠斗也还在继续。
仿佛只是过了一眨的时间。
打了一个盹儿,做了一个噩梦,仅此而已。
锵锵锵。
武器相撞的声音。
她的目光呆滞,有些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才小心翼翼地呼吸了起来。没有伤口,没有涌出的血液,有的只有一身的冷汗,还有残余在脑海深处的痛觉。
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
熟悉的声音,真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她浑身紧绷,另一个声音却让她骤然放松了下来,重获新生。
“果然愚蠢,一个不留神你就落入幻境了。”东阳的声音依然冷漠、不耐烦,更像是怒其不争。
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更汹涌了,永乐也说不清楚心里头是什么感觉,或许是激动,或许是喜悦,或许是庆幸。她回答说道:“你救我了。”
“顺手。”他淡淡地说,又补充了一句,“下次就不会这么顺手了。”
“你会的。”
他立刻反驳,语气坚决:“不会!”
永乐没有跟她继续争辩,但是她知道他会。
三支银色光箭朝永乐身边齐射了过去,迅速在黑暗中撕裂开了一个口子,外面则是那客栈的厢房之中。永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又一支光箭直直朝自己射了过来,她没躲没闪,下一刻那光箭便撞上了她的身体,连带着她整个人飞了起来,迅速从撕裂的出口撞了出去。
一道影子迅速追了过去,红影一闪,风驰电掣瞬移到了出口之处,扬手将那人的攻击给挡了下来。
当!声响如雷。
东阳单手握着诺大的银弓,明明红衣似血,却与黑暗浑然一体,仿佛天生就属于黑暗。
另外五个人与他相对而站,他们都穿着相同的灰色劲装,像是来自某个规矩严明的组织。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抬手做了个动作,说道:“常熙,不用追那个姑娘。”
常熙微微一笑:“也对,大昭国的新娘,关我们什么事?让他们自己着急去吧!”听声音,正是那个对永乐施加幻境的男人。
“如果是顺手还可以,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先把银弓拿下再说!准备捕灵网!”那个男人说着,看向了东阳,“捕灵网一出,你必死无疑,我敬你是个好汉,如果你放下银弓,解除灵器契约,我们就饶你不死!”
“你们就是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饶你们。”东阳面无表情地说道,漆黑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些愠怒,杀意越盛。
“你的确厉害,以一敌五,可是……”男人的话锋一转,笑了起来,“如果我们根本没有用尽全力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余几个人也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他们纷纷换掉了手上的武器。而随着他们拿出了新的武器,周身的气势顿时就是一变,强烈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方才只是为了试试你的高低而已。灵器,不止是你有。”
东阳的目光从那五个灵器的身上一一扫过,眼中的嘲讽愈发浓郁,像在看一堆破铜烂铁,他嗤笑出了声:“很好,既然敢拿出来碍我的眼,就等着我将他们一、一、摧、毁!”
男人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口出狂言,看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无妨,我们也许久没有用捕灵网的机会了,给新来的弟兄开开眼。”
常熙却并不在意,嘴角边依然挂着微笑。他足尖一点,往后飞掠了几步之后站定。与之同时,其余四个人也做了相同的动作,分别站在五个位置,将红衣男子围在了中心。
阴暗之中,淡光乍现,一张灰色的大网若隐若现,缓缓从头顶高处笼罩而下。可怪异的是,那速度虽然慢,却带着一股铺天盖地之势,教人无处躲藏。
东阳半垂着眼睫站在那灰网底下,没有任何动作,一动也不动。
“这是认命了?”常熙又笑。
永乐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这一幕,急忙扑到了那结界撕裂的出口处,面露出惊恐之色。她心里有一种直觉,不是东阳不做反抗,而是他——动不了了!那高大的红色身影,原本不触碰的话根本不会被发现没有实体,可现在……他的身影淡了!
永乐恐惧地瞪大了眼睛,生怕他立刻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出口处的银色光箭并没有支撑多久,逐渐开始缩小——这个大小,永乐已经不可能挤进去了。她趴在入口处观望里面的情景,整颗心都纠了起来:“东阳!不然你——”
“不可能!”
他因杀戮而生。
东阳蓦地睁开了眼睛,拿着银弓的手再一次抬了起来,猛的一挥,一道巨大的光刃朝往狠狠劈了过去。
然而,捕灵网并没有丝毫损伤,仿佛无法撼动。
一道、两道、三道……
九道、十道、十一道……
捕灵网离东阳的头顶就只有几寸距离了,他能动作的空间越来越小。
他坚毅的脸庞被银光照亮,依然是面无表情,漆黑如墨的双眸里没有恐惧,没有退却,没有忐忑,有的只是杀意和淡然。仿佛此情此景就如喝水倒茶一般平淡无奇,因为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命,只听从自己的本心。
“我——”
永乐还欲说话,却又被东阳再一次打断。
“别碍事。”
他不懂什么是后退。
“……”
撕裂出口的光箭被黑暗彻底吞噬,结界再一次被封闭,她的目光被迫被拽回到了厢房之中。
永乐跌坐在了地上。
夜幕沉沉压迫着下来,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想要吞噬一切。风从破裂的墙壁和屋顶灌入,凉飕飕的,径直吹冷了她的心里。
楼下来了许多官兵,甚至通缉队的修仙者都出动了,客栈的走廊之间也是人来人往,嘈杂声不断。怪异的是,厢房中却寂静一片,没有人进来打扰。
哒。一声清脆的响声。
“自从第一把灵器出世之后,剑阁就出了捕灵网,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捕获灵器所用的。”一个好听的女声在厢房中响起,轻轻柔柔,却又冷淡如冰。“只要网住灵器的意识,它就没有还手之力了。我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这次在这客栈里却能长一长见识。”
永乐猛地转过了头去。
柔姬手里端着一盏热茶啜饮,她从那袅袅的白烟里微微抬起眼睛,杏眼朦胧,柔和了冷意。她将茶盏放置了桌上,动作从容而优雅,缓缓一笑:“没有经过你的邀请就来喝茶,你不会介意吧?”
柔姬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她脸色苍白,身着深紫色的衣袍,长发垂落在身侧,有一种恬静的美。此时她没有在囚车中的狼狈了,只是她神色从来淡然无波,仿佛坐在囚车里与这里并没有什么分别。
祸不单行。
永乐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
通缉队拿人是有规矩的,只要不是“杀无赦”的那种犯人,其余的都会在处罚之后被释放出来。永乐经过打听之后,也知道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传说中柔姬的追踪之术,果然不同凡响。
第23章 分离
永乐握紧了拳头,问道:“你想做什么?”
“不用紧张,只是喝杯茶而已。你若想走,我不会拦你的。”
“你跟他们是一起的!?”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柔姬淡淡看向她,平静地道出事实,“知道清楚了,难道你还能做什么不成?”
柔姬的眼中没有任何轻蔑,因为永乐并不值得,就像对待脚下的蚂蚁一样。谁都知道它渺小,用一只手指就能碾死,可是他们会看不起这只蚂蚁吗?
永乐脸色惨白如纸。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这么悔恨过。
若是当初学法术的时候用心一些,现在也不会落入这种不堪的境地了。从最开始的逃婚到此时此刻,她就不断地感受那种无计可施等待最后一刻来临的绝望和苍白,像不断累积起来的岩石,终于凝结成了一座厚重的山,狠狠压在了她的心头。
“走不走?”柔姬斜斜睨着她,“大昭国的事情我不想管,只不过,我不管不代表别人不管。一会儿结界里的人出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也许出来的,会是东阳呢?”
柔姬的眼神蓦地锋利了起来,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缓缓一笑道:“那还有我。”
永乐握紧了拳头,指甲狠狠掐入了掌心。
她的嘴唇早就被咬破,眼睛红肿,极力隐忍才能不让眼中的泪水掉落下来。
——不可能。
——别碍事。
思来想去,她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逃。
永乐咬了咬牙,提起搁置在榻上的包袱就冲到门口,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她转过身去,问道:“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柔姬淡淡看着她,没有说话。
“银弓被我……们从死亡之原带回来,而之前见过它的人都死了……你是怎么知道它的?”
“杀人灭口,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柔姬笑了起来,又冷又媚,“其中有个修仙者恰好有一个法宝,将他眼中的最后一幕景象传送了给了他哥哥。他的哥哥痛不欲生,誓要报仇,所以将那景象给了我。但是我肯定,我不是唯一的一个。”
“……竟然是这样。”
唯有苦笑。
永乐闭了闭眼睛,门外人影重重,柔姬的声音再次从身后淡淡传来。“我觉得吧,你要么就去荒山野外好好藏起来,要么就去找一个足够强大的人庇护你,要么……”
永乐抬起手将头发束了起来,扮作了一个少年郎的模样。她站在门口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栈里面一片混乱,许多人站在走廊之上、大堂之中议论纷纷,还有一些人跟永乐同样背着包袱要离开,一边不愤怒不满道:“真是倒霉啊!好好的住个客栈居然遇到这种事,一会儿在梦里见了阎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啊,走走走,我也不敢继续住了。”
“掌柜的,你可要退钱给我们啊!”
掌柜的欲哭无泪,他要退钱给客人,可是谁来赔他的钱啊!如果通缉队抓到为非作歹的人了还好说,如果抓不到,他就亏大了啊!
永走出了客栈,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长街漫漫,两侧阁楼房屋中的灯火一盏盏渐熄灭,渐渐没入黑暗。
她走进无人的小巷里,抬起凝望万里之上的夜空,心中涌出了莫大悲哀和疲惫。她的背后空荡荡的,终于不必背负着那坏脾气的银弓,终于如愿以偿地逃离了他,却愈发茫然无措了起来。
何去何从?
……
翌日,依旧是个艳阳天。
蓝紫色的花朵缀满了枝头,从墙壁之内爬了出来,又沉沉压了下来,远远望去就好似一抹烟云,朦胧了这一面墙壁。地上花瓣片片,在风中微微颤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令人不忍心踩上去宁可绕路而过。
马车辗过地面的骨碌声响由远及近,两个少年驾着一辆马车而来,后面还跟了几个杂役,拉了三四辆堆满东西的车,他们到了这小巷中的一扇木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眉山,就是这里吗?”其中一胖胖的少年问道,“好像比我们在青云城里的那个小院子好多了呢!”
“嗯,大多了,环境也更好。如果说长安是寸土寸金,那青云城就是寸土千金,比不得。”眉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拍了一下那胖少年的脑袋,拿着钥匙打开了门锁。“别发愣了,赶紧把东西都搬进去,一会儿还有的忙。”
“哎哟,我知道了!别打我的头!以后我变得笨了怎么办?”
“小洪,其实你已经够笨了!”
“师父……”小洪满脸郁闷,将老大夫从马车上扶了下来。“眉山又骂我笨!”
老大夫拄着拐杖,闻言重重哼了一声,吹起白花白的胡须,说道:“你不仅笨还胆子小,多吃药补补你的脑子!哭丧着脸像个什么样子!还眉山来眉山去的,叫师兄不会吗?”
“我明明比他大两岁,为什么要叫师兄,我叫不出口!”
“哼!”
眉山笑着扶着老大夫往里走:“师父莫生气,小洪的德行你还不知道吗?”
小洪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在原地僵化成了石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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