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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爱美人妾爱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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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早逝的徐琳,徐母和何轻语眼中泛起泪光。李氏几个也红了眼眶,跟着徐佩一起进宫的婶女见状,开口劝解了几句,众人才渐渐止住悲伤。
又闲聊了几句,徐佩赏赐了一堆东西给何轻语,便让宫人送她们出去。回到府中,亲友络绎不绝地来拜访,徐母嫌累,所有来贺节的亲友一概不会【wWw。wRsHu。cOm】,只和何轻语几个孙女孙子说话取乐。李氏等人却是不得空,走亲访友一连忙了七八日才完了。
元宵又近,府中张灯结彩起来,到晚上,徐母在大花厅上摆了几席酒,说说笑笑大半在,方才歇息。
正月二十,是徐侦出嫁的好日子。徐佩早就从宫中送了一套祖母绿的头面来给她添妆,徐母则给了一整套的金镶红宝石首饰和一对红珊瑚盆景。张氏、陈氏和谢氏皆是首饰一套,十二肩立屏一座。
辰时,新郎来迎亲,何轻语和徐伈、徐倩偷偷躲在屏风后面看新郎。新郎官穿着大红的锦袍,胸口上戴着朵硕大的红花,国字脸,浓眉大眼,满脸笑容,憨憨的,着起来象个老实人,至于是不是真得老实,也看不出来,就权当他是老实的吧!
三姐妹退出正厅,溜去新房,徐倩笑嘻嘻地对已是一身新娘打扮的徐侦,道: “侦姐姐,姐夫长得还不错哟。”
徐侦抿了抿唇,低头含羞一笑。
三姐妹正要继续打趣徐侦,吉时到,喜婆背起徐侦送去大厅。三日后回门,徐侦已是妇人打扮,大红撒牡丹花的风毛棉袄,浅蓝色立领中衣,大红绣金丝凤的绫裙,挽着繁琐的牡丹头,雍容华贵。
徐家的男人们在大厅陪新姑父说话,徐侦被徐母、李氏拖去花厅问话,何轻话几个未出阁的女孩儿被拦在门外。
“语姐姐,三姐姐,我们从后门溜进去偷听好不好?”徐倩好奇心旺盛,拉着何轻语和徐伈的手要往后门去。
何轻语和徐伈知道徐母她们是要问徐侦新婚生话,肯定有少儿不宜的话,坚决地阻止徐倩去胡闹,强行把她拖去花园凉亭。
“为什么不让我去听啊?”徐倩不依,吵闹不休。
“等你成亲了,再去听不止。”何轻语和徐伈齐声道。
徐倩愣愣地,还是没反应过来,不过也不敢再问。
姐妹们就在花园里坐着闲聊,一会丫鬟来请,去正房陪徐侦用午膳。
“侦姐姐,姐夫对你好不好啊?”徐倩悄声地问道。
徐侦红着脸点了点头。
“怎么个好法?”徐倩眨着大眼睛,好奇的追问道。何轻话和徐伈一脸的无奈,这丫头知不知道她在问什么呀?
徐侦白了她一眼,“等你成亲,就知道了。”
又要成亲才知道,徐倩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对桌上的鱼发起攻击。徐侦及过午膳,就开开心心的随她夫君回去了。
徐侦出嫁了,何轻语和徐伈、徐倩越发的腻在一起,同出同进,几乎成了连体婴儿。
白驹过隙,转眼又到岁末,徐儒回京述职,带着妻子秦氏和快两岁的小儿子。徐家阖家团圆,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第二十三章
冬去春来又一年,日暖风清,桃红柳绿。何轻语为何旭然守孝三年期满(二十七个月),三月末除服,四月初五及笄。徐母疼爱何轻语,把南京中内的公卿家的夫人几乎全都清来观礼,而朝官的夫人就只请了朱氏。
何轻语一早就起床梳洗、沐浴,换上天蓝色的素面衣裙,由秦嬷嬷、王嬷嬷陪坐在候府正厅后小抱厦内的围榻上,等着辰正开始的及笄礼。
采薇帮何轻语整了整衣衫,道:“小姐别紧张。”
“我不紧张。”何轻语嘴硬地道。
“既然小姐不紧张,那就别用力拽着衣角!”采薇把衣角从何轻语手中扯出来,“这是才上身的衣服,都快被你揉成梅干菜了。”
“那有变成梅干菜,就是有点点皱褶!”何轻语撅了撅嘴,抗议采薇的夸大其词。
谢氏走了进来,满脸笑容,“语儿,及笄礼要开始了。”又道:“等老太太说完话,我们就走出去,你要面向南,给来观礼的宾客行揖礼,然后再面向西跪坐茬软垫上。等赞者给你梳了头,正宴净了手,你就转向东,等正宾给你插了笄,赞者会来扶你,你再起身。到时候宾客会给你祝贺。然后你再回到这里来,赞者会为你换上素衣糯裙的。”
“知道了四舅母。”何轻语笑应道。徐侦及笄时,她就看过一回,昨天晚上徐母还陪地练习了一遍,她要是还能弄错,那真是头猪了。
吉时到,谢氏领着何轻语出来,厅堂内外鸦崔无声。醇王妃是正宾,徐侦是赞者,朱氏当司者。初加、再加、三加后,何轻语换上大红绣金色五彩牡丹的对襟褙子,出来和大家行礼,完成及笄之礼。
李氏笑着请众位夫人到花厅用宴,看戏。醇王妃把何轻语拉到一旁,含笑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感叹道:“我家那傻小子真有福,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这话太直接,让何轻语有些不好意思,撅着小嘴,娇嗔地喊道:“干娘!”
“你干爹明天就会请旨指婚。”醇王妃笑眯眯地拉着何轻语的手,“我盼着你喊我母妃盼了十几年,总算可以如愿以偿了。”
十五岁就要嫁人,实在是太早些,可是社会风气是这样,在没足够能力去改变时,就只能顺从,何轻语乖巧地低头装羞。
何轻语的乖巧害羞,让醇王妃很满意,含笑点了点头,拉着她入席。
及笄礼五天后,四月十一清晨,何轻语被传唤到正厅接圣旨。跪在香案前,内侍宫大声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忠毅公何旭然之女定襄县主何轻语,贤良淑德,温柔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汾阳王世子言庭羲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之。何轻语待字闺中,与言庭羲堪称金童玉女,联意成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世子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内侍官用他奇特的声音将圣旨读完,却见本该接旨谢恩的何轻语跪着没动,略觉诧异,转念一想,倏地明了,南京城内有多少少女想嫁入汾阳王府,这位县主必是其中之一,提到这样的赐婚的圣自,定是欢喜的呆住了,忙笑着提醒她道:“县主该接旨谢恩了!”
接旨谢恩!
何轻语浑身一震,回过神来,这里是古代,皇上就是天,他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他颁发的圣旨是不可违抗的,垂头,高举起双手,接过圣旨,道:“谢主隆恩。”
李氏知趣的塞了一包银子给内侍官,又和徐母一起把他送到门外。送走内侍宫,徐母转身一把抓住还捏着圣旨在发呆的何轻语,怎切地问道:“皇上怎么会把你指给汾阳王世子?”
何轻语抬头看着徐母,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
自从搬到徐府,她和他再没见过面,她又怎么会知道汉关宗这突如其来的赐婚是怎么回事?
“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徐母不明白已经说定的事,怎么会事到临头变了样?
“外祖母,那个签好准。”何轻语苦笑,“昆化为鹏,万禽不能,桂香一折,福禄自增。此卦昆鹏兴变之象,凡事有变动之虞。”
一话成谶。
徐母黯然垂泪,难过地拉着何轻语的手,“语儿,这该怎么办?”
“外祖母,语儿没事,您不要为语儿担心,语儿想过了,既然要嫁,语儿会开开心心的出嫁的。”事情已成定局,除非她不想要命,否则她嫁他是嫁定了,既然要嫁,哭嫁不如喜嫁。
这道指婚圣旨,扰乱的又何止何轻语的心绪。言庭羲在听到旨意时,几乎怀疑听错了,接过圣旨打开一个字一十字地着了三遍,才心不甘的接受,皇上把何轻语指给他为妻的这个事实。
“皇上把这个何轻语指给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言世臣皱眉问道。
是什么意思?言庭羲摸着下颌,沉吟片刻,眸底寒芒闪过,冷笑道:“他在敲山震虎!”
言世臣脸色一变,恨声道:“我们已经交出一半的兵权,他还是不放心我们言家!居然指一个孤女过来给你当世子妃。”
“娶谁不是娶,何轻语没有娘家做靠山,她进了府,不敢乱来的。”
言世臣想了想,同意了言庭羲的说法,一个小小的孤女,进了王府,还不是任他们拿捏。
言家父子已经看出汉英宗别有甩心,可醇王妃还是一头雾水,高声质问早朝而归的醇亲王,“为什么皇上会把语儿指给言庭羲?明明是我们请旨指婚,与那汾阳王府有什么关系?难道言庭羲也请旨指婚了?”
“言庭羲没有请旨指婚,请旨指婚的是熠儿,他要皇上把语儿指给他当正妃。”
醇王妃一愣,“既然是熠儿和我们请旨指婚,皇上就该把语儿指给熠儿或者烁儿,为什么把语儿指给言庭羲?”
“事情已成定局,你何必还要追根究底?”醇王似有难言之隐。
“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醇王妃毫不退让,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气呼呼地瞪着醇王,“明明是我看中的媳妇,凭什么便宜汾阳王府!”
醇王着了醇王妃一眼,道:“皇兄若是把语儿指络熠儿,烁儿必然心生不满。若是把语儿指给烁儿,熠儿岂会心甘?两男争一女,熠儿和烁儿必然失和。皇兄有意立熠儿为太子,让他继承大统。烁儿是本王唯一的儿子,日后会袭王位。他们若是反目,这大汉的江山就不稳,这不是皇兄和本王愿意看到的。把语儿指给言庭羲,他们兄弟就不会为这件事,心生芥蒂。”
“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对言庭羲不满,就会拼命打压汾阳王府。”醇王妃冷笑,“可是王爷,言庭羲那么精明,皇上这么明显的对付他,他肯咽得下这口恶气吗?”
“咽得下,他得咽。咽不下,也得咽。”醇王微眯起双眼,阴冷的寒光闪过,“他安分守己,汾阳王还是六王之首,否则,这世上就再无汾阳王府 汾阳王从大汉开国就是不可泯灭的功绩,几朝下来,言家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撼动不得。汉英宗多多少少有些顾忌,总想削减言家的兵权,偏偏边境一直不安稳,才迟迟没能动手。这次赐婚,也是明里暗里告诫言庭羲,要他收敛些。
“这熠儿和言庭羲一向交好……”
“妇人之仁。”醇王打断醇王妃的话,“熠儿这样信任言庭羲,对醇王府不是什么好事。要让熠儿对言庭羲心生怨恨,不再重视他,烁儿才会得到重用,才会有所作为。”
醇王妃倏地明了一件事,何轻语被指婚给言庭羲,真正的促成者应该是醇王,而不是皇上。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得知何轻语被指给言庭羲的陈烁从府门外,一路冲进房间,劈头盖脸地问道:“父王,母妃,语妹妹怎么会指婚给言六哥?”
“烁儿,这事……”醇王妃不知道要怎么跟陈烁解释,欲言又止,为难地看着醇王。
陈烁眼巴巴地看着醇王。
醇王避开他紧迫盯人的目光,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道:“烁儿,语妹妹是不是很漂亮?”
“语妹妹是很漂亮。”陈烁老实地回答道。
“言庭羲在坊间的名号是什么?”醇王又问道。
陈烁脸色巨变,转身就往外走,口中大声嚷道:“我要杀了言庭羲这个混帐东西,我要杀了言庭羲这个混帐东西。”
陈烁突然发狂,醇王妃大惊失色,一把抱住陈烁的腰,喊道:“烁儿,你不可以这么做。”
“母妃,你放开我。”陈烁拖着醇王妃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掰她的手。
“烁儿,言庭羲武功高强,你是打不过他的。”醇王走到陈烁面前,“先坐下来,父王有话要跟你说。”
“言庭羲有那么多女人,语妹妹不能嫁给他。”陈烁望着醇王,“父王,你去请皇伯父收会圣旨好不好?”
“圣旨岂能朝令夕改?”陈烁的天真,让醇王很苦恼,他这个样子,怎么能守住醇王府?
“烁儿,不要说傻话。”醇王妃拉着陈烁在醇王身边坐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怕他再次暴走。
“烁儿,是你父王没用,没有权势,才会让你这么受委屈。”醇王叹道。
醇王妃一愣,醇王这是故意在误导陈烁!果然陈烁立刻明了醇王的话中
之意,双手握拳,用力地砸在木几上,满脸恨意,怒吼道: “言庭羲,你怎么可以仗势欺人?”
醇王眸中闪过一抹满意的精光,道:“烁儿,要想不失去所珍爱的人和物,就要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
陈烁抬头直视醇王,道:“父王,烁儿明白,烁儿要让自己成为最有权势的人.烁儿一定会夺回语妹妹的。”
“父王相信烁儿有这个能力。”醇王拍了拍陈烁的肩。
醇王妃的目光在父子的身上来回移动,微微垂睫,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男人在朝堂上争权夺利,牺牲的是女人的终身幸福。
醇王成功的安抚了陈烁。
汉英宗只问了三皇子一句,“你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三皇子爱美人,但是他更爱江山。
汉英宗满意地笑了,这才象他的儿子!只要有了江山,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指婚的圣旨就算接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何轻语和言庭羲第二天还是要进宫谢恩。没有约定,但是两辆马车还是很巧合的在宫门外遇到。
言庭羲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了安国候府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了两个婢女,她们放好小木几,再扶何轻语下车。
何轻语穿着浅紫色绣着缠权玉兰花的宫装,显得十分的清新典雅,如云的秀发挽着朝云髻,零星的点缀着指头大小的粉紫色小绢花,髻迫斜簪一技金凤钗,垂下三串流苏,轻轻地摇晃,别有一番俏丽风姿。
下了车,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言庭羲,何轻语微微一愣,犹豫着是否该上前打招呼?言庭羲已走了过来,“县主,好久不见。”
“见过世子,世子安好。”何轻语裣衽行礼,态度恭敬。
“你我就要成为夫妻,县主不必如此客气。”言庭羲盯着她发上的金凤钗,眸子里闪烁着某种难已言明的情绪。
何轻语抿唇不语。
沉默片刻,言庭羲道:“我们进去吧!”
“好。”
结束简单的对话,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皇宫,内侍官将他们领到了皇后的坤宁宫前。
“启禀皇上,汾阳王世子、定襄县主求见。”
“让他们进来。”汉英宗的声音从内传来。
汉英宗和皇后的说辞都差不多,先是夸他们男才女貌,然后就是祝他们夫妻恩爱,白头到老,最后赏赐了他们一堆东西,就让他们退了出去。
两人默默不语朝宫外走去,一个宫女拦住了她们,“世子,县主,徐嫔娘娘请两位过去一趟。”
两人随那个宫女去见徐佩。
徐佩也没旁的话要说,不过是嘱时言庭羲好好待何轻语,何轻语要好好伺候夫君,同样也赏赐了一堆东西给两人。
出了官,各自上了马车,各自回府。
过了几天,钦天监就择好他们成亲的良辰,分别通知两人,九月二十是大吉之日,宜婚配嫁娶。
何轻语是何家的女儿,就算父母双亡,她还是不能在舅父家待嫁的,第二天收拾好东西,搬回了何府。
第二十四章
何轻语被指给言虞羲的消息,让夏夫人和沈燕如惊骇如同听到东瀛人打进南京城来了一样,这件事简直太不可思议。所以在何轻语搬回何府的第二天,她们就不约而同的赶去何家,在门口遇上了,两人点头一笑。
文嬷嬷将两人领到何轻语住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何轻语躺院中凉亭内的竹榻上,脸上盖着粉蓝色丝帕,缃儿在扇着扇子,添香在读书,旁边的小几上放着新鲜的水果和一壶茶,看起来十分的悠游自在。夏夫人和沈燕如对视一眼,她们的担忧好象没有必要!
“小姐,夏夫人和沈先生来了。”湘儿推了推不知道已神游到什么地方去的何轻语。
何轻语闻言,扯下脸上的丝帕,起身让座,笑盈盈地问道:“师父和先生怎么会联袂而至呀?”
何轻语笑如如花,眉睫间不见一丝愁苦,这让夏夫人和沈燕如一肚子开解的话没了用武之地,聊了些待嫁心德,就告辞离去。
何家没有当家主母,何轻语又是待嫁之身,这嫁妆的事,由着何家几个嬷嬷操持也不象话。再说自古就有娘亲舅大之说,这外甥家要办婚事,舅舅家是要请去拿主意的。徐母年事已高,不便亲自出马,就指定李氏操办何轻语的嫁妆,怕李氏不尽心,舍不得花银子,拿出了二十万体己银子,要李氏放心大胆的置办嫁妆。
“老太太您这也太小瞧媳妇了,我们安回候府总共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儿,我这个当舅母的,替她置办嫁妆,还要拿老太太的体己银子,说出去,我这张脸可没处搁了。”李氏推辞坚决不要。
“知道你疼语丫头,可这当家的当家的难处,处处都要你打点,那银子花的跟流水似的。我老了,拿着这些银子,难道还能带进棺材里去不成?快拿着,你好好替语儿置办,别让人小瞧了她。”徐母把银票塞到李氏怀里,半眯着眼打量起屋内其他人的神色,张氏、谢氏和秦氏表情平静,陈氏露出贪婪的神色,而站在她身后的饶紫云眼中竟带着一抹恨意。
李氏想着六月徐伃要娶亲,还有徐倢几个的亲事要操办,用钱的地方太多,便不再推辞,收下了那二十万两银子。回到房中,徐瑞又给她三十万两银子。
“老太太刚给了二十万两,足够了。”李氏笑道。
“这是语儿打发人送来的,说二十万两是置办嫁妆的,十万两是给你的辛苦费。”徐瑞道。
“这孩子,我是她舅母,为她置办嫁妆是份内之事,要什么辛苦费。”
“语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别待薄了她,老太太的二十万两和她送来的这三十万两,你别省着,挑最好的置办,给她争脸。”
“这个不劳你说,我肯定会挑最好的,我可不能让汾阳王府挑刺,以为语儿无父无母,没有给她撑腰,就可以任意的欺负她。”
徐瑞左手叉在腰上,右手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大声道:“他汾阳王厉害,我安国候也不是吃素的,他想欺负我的外甥女儿,也得掂量掂量。”
李氏掩嘴笑道:“候爷选是要去跟人家打架吗?选老胳老脚可不经摔哟!”
“你敢嫌我老?”徐瑞不悦地质问道。
“啊!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我要去找人给语儿量衣服。”李氏说着转身出门自去,任徐瑞在房里吹胡子瞪眼。
婚事的筹备在有条不紊的快速进行着,何轻语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去正厅配合一下。其他的时候,她依旧看书写字、练琴品茶、月底看看帐本,数数金银锞子,乐呵呵又是一天。
“小姐,醇王妃来了。”门外的小丫鬟通报道。
正在抄写词诗的何轻语一愣,自接了指婚圣旨,已有两个月没有见过醇王妃,她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带着疑惑,走了出去,抬头就看到醇王妃扶着邱蓉的手从游廊那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四个婢女和八个指箱子的粗使婆子。
“干娘,太阳为么晒,您怎么过来了?”何轻语接替邱蓉的位置,扶醇王妃进房。
“语儿,对不起,干娘这么久没来看你,是因为……”醇王妃欲言又止,醇王算计言庭羲,连累到何轻语,让她有些无颜面对何轻语,拖了这么久,才下决心来看何轻语。
何轻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苦涩的微笑,“是语儿没有福气。”
“不是语儿没有福气,是我没有福气,没有福气听你叫我一声母妃。”
醇王妃伤心地落泪。
何轻语眸光微转,用丝帕拭去醇王她眼角的泪水,柔声唤道:“母妃。”
醇王妃浑身一震,伸手把何轻语搂入怀中。心情稍为平息,才慢慢松开何轻语,拉着她的手道:“这宅门的争斗最是杀人不见血,你是个娇滴滴的小姐,那些龌龊的事,你都没经历过,干娘担心你嫁进汾阳王府会被人欺负。这邱蓉办事稳当,为人也算机灵,干娘让她陪你嫁过去,好歹也能帮衬你一些。”
“蓉姐姐陪我过去,我自是喜欢,可就是太委屈蓉姐姐了。”
“邱蓉,我让你陪县主出嫁,你可觉得委屈?”醇王她直接问道。
“邱蓉怕县主嫌弃邱蓉粗手粗脚,不堪使唾。”邱蓉谦卑地笑道。
醇王妃这样把一个得力的手下送过来,何轻语不是没有疑惑,只是不好推辞,再者她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恭敬行礼道:“谢谢干娘让蓉姐姐过来照顾语儿。”
醇王妃伸手扶起她,指着那两箱东西道:“这是干娘给你的添妆。”
邱蓉笑着把礼单递给何轻语,那四个婢女打开了那四个箱子,里面珠光宝气,亮得让睁不开眼。
八曲花式金盒一对,上雕刻着鸳鸯和仙鹤;镂雕金荷包一对,通体镂雕缠权草叶纹,上悬着金链便于佩挂;鎏金银冠一个,冠前缀着镂雕的凤凰、花卉圆形鎏金银牌;银钗、金钗、珊瑚钗、琉璃钗、花鸟钗、步摇钗、点翠钗各一对……
“干娘,这也太多了!”何轻语只看了前面两箱首饰,就已经惊讶到极点。
“语儿,你是嫁去汾阳王府,可不能小家子气,这些东西,你日后都能用得上,就算将来式样老旧了,你不愿配戴,也可以拿出来赏人。”醇王妃对何轻语嫁入汾阳王府的事耿耿于怀,怕她受欺负。
醇王她考虑的这么周全,何轻语除了接受,别无他选。
送走醇王妃,何轻语刚要回房去,就见李嬷嬷行礼道:“小姐,大管家有事要跟您商量,请小姐移步到正厅去。”
何轻语以为又是要她去当木头人,扶着缃儿的手就去了,一进门,何方就领着二管家何正,大管事何忠,二管事何海,以及四位大掌柜和六位庄头跪在了她面前,大惊,“方叔,这是怎么了?”
“老奴壮胆恳求小姐一件事,请小姐答应。”何方磕头道。
“什么事都好商量,你和几位叔叔先起来再说。”何轻语双手虚扶。
“小姐,这事是老奴逾越,也知道这事会让小姐为难,但是为了老爷,为了何家,老奴就是死,为了这件事,也无憾。”何方没有起身,继续磕头道。
何轻语一愣,什么事这么严重,要他以死相求?正颜道:“是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求小姐说服言世子,让小姐所生的欢子过继到何家来,传承老爷的血脉。”
次子!
何轻语只觉得五雷轰顶,天啦!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忽略掉了!她怎么会认为只是简简单单成个亲而已?她和言庭羲不可能只是拜个堂成个亲,当个名义上的夫妻,她还要跟他洞房花烛,还要帮他生儿育女!
何轻语咬牙切齿下决心,拜堂成亲可以,洞房坚决不行!她才不要跟那个种马男有那种关系!好恶心,太恶心了!
“县主,县主。”邱蓉见何轻话一直在发景,凑刭她耳边,小声地喊道 何轻语回神,看何方他们还跪着,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这事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几位叔叔请起,语儿谢谢你们对何家的忠心。”
何方几人一听这话,欣喜若狂,小姐答应了,何家有后,老爷在天有灵!他们也有了盼头,兴奋对着何轻语连磕三个响头,才离开正厅,各司其职 他们是高兴了,何轻语被吓得不慢,几天都打不起精神,连金银锞子都不数了。
何家下人的这道雷炸得何轻语几天都没缓过劲来,一直在考虑,要怎么才能跟言庭羲井水不犯河水?徐母又带了个天雷过来炸她。
“通房丫头!”何轻语声音高扬了八度。
“语儿,这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你听外祖母跟你说,这通房丫头只是个下人,上不了台面,可是有她们在,你不但可以搏个贤惠的名声,也可以抓住你相公的心。我给你送来的这两个,你放心,外祖母都给她们喂了绝子丹,是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何轻语目瞪口呆,“绝子丹!”看小说曾看到过,可是何轻语万没想到,还真有这个东西。
徐母把揣在怀里的小锦盒递给何轻语,“打开看着。”
何轻语依言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两个黑色的药丸,“这是?”
“这就是绝子丹,你闻闻味道。话儿,你要记住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很浓,不管是用什么都遮掩不住。日后若是有人让你吃这个药丸,你记住千万别碰。”
何轻语把药丸放回盒子里,盖好,递还给徐母。
徐母推回去给她,道:“你身边的采薇、绿穗都很老实,把选个给她们吃,把她们留在身边当帮手。”
何轻语眸光散闪,她掉火坑就算了,难道还要把身边的丫鬟也拖进火坑?灵机一动,道:“外祖母,我根本就用不上这些通房丫头,我自己就是皇上硬指给言庭羲的,他看我只怕不会太顺眼,我给他安排的通房丫头,他会不屑一顾,到时候不见好意,反见歹意,我日子只怕会更难熬。再说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一大群,各个容貌不俗,象采薇和绿穗这样的普通的姑娘,他那看得上眼。”
何轻语说的委屈,让徐母一阵心酸,搂她入怀,“是外祖母没考虑周全,让我的语儿受委屈了。”
“外祖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通房丫头的事就这样算了吧!”何轻语趁机道。
徐母收起小锦盒,又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这几味药就是做绝子丹用的,你记下名字。”
何轻语叹了口气,接过纸,粗粗看了一遍,就递还给徐母。
“语儿,该狠心时要狠心,你要对那些女人心软,她们就会要了你的命。”徐母用力地握着何轻语的手,目光如炬的盯着她,“把这几个药名记熟了。”
为了让徐母安心,何轻语只得记下药名。徐母带着了那两个女子离去,至于她们最后会被送到何人身边,何轻语无权去问。
送走徐母,何轻语就把几个婢女召集起来,人各有志,她虽不想让她们掉火坑,但是也不能阻拦别人攀高枝的心愿,还是问问的好。
“今天老太太过来,是让我安排通房丫头,你们谁愿意当这通房丫头?”
何轻语话音刚一落,子衿已经开口道:“奴婢不愿意当通房丫头。”
采薇、绿穗和添香稍慢了一步,齐声道:“奴婢不愿意。”
采薇几个人的态度,让何轻语很是心慰,不愧是跟了她十年的丫鬟。
缃儿跪下磕头道:“小姐,奴婢在家乡时许了亲,求小姐成全。”
“哦,你许给了谁?”何轻语好奇地问道。
缃儿脸一红,道:“许的是村子里的牛哥,牛哥说他会存足银子替我赎身,然后再跟他回村里成亲。”
“好,这事小姐一定成全你。”
“谢谢小姐。”缃儿欢喜地起身站到一旁。
何轻语扫了一眼没出声的绣儿、绒儿和缇儿,“你们三个的意思是什么?”
缇儿眨了眨眼睛,道:“小姐,什么是通房丫头?”
何轻语没想到缇儿不知道通房丫头是什么,想了想,措词道:“简单点说,就是以后你要伺候姑爷,不能伺候小姐我。”
“奴婢是小姐的丫头,奴婢只伺候小姐,奴婢不要当通房丫头。”缇儿道。
绣儿和绒儿对视一眼,跪下道:“奴婢会好好伺候姑爷的。”
何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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