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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魂怪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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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浓烟不但阻挡视线,而且有十分刺鼻的气味,类似催泪气,我们自然而然向后退。浓烟向前逼,我们各自退开了足有二三十步,浓烟才渐渐散去,却哪里还有廉正风的踪影!
红绫大呼小叫,感到奇怪之极:“这矮子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道:“东瀛的忍术!”
白素道:“段数极高,总算叫我们开了眼界!”
红绫叫:“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和白素都肯定了刚才廉正风使用的是日本传统的“忍术”,这“忍术”是一门十分奇特的功夫,可以说属于武术的范围,可是又有相当程度幻术的成分,最擅长神出鬼没、倏来倏去、隐藏埋伏,以及使暗器、下毒药等等功夫,十分神秘,也很困难能够有一些成就。修练“忍术”,要忍受几乎不是人所能忍受的极大痛苦,又要有异乎寻常的坚韧、坚强的意志,比练中国武术更要艰苦许多。
所以本来会这门功夫的人就不多,再加上收徒极其严格,就渐渐失传了。
别说是我和白素,就算是白老大,只怕也以为“忍术”早已经只是小说和电影中的东西,怎么也想不到实际上还有人会,而且如此高超!
忍术的其中一个专长,就是在暗中窥伺他人 当年忍术高手称为“忍者”,忍者很多都是刺客,需要长时间暗中窥伺行刺目标的行动。廉正风的跟踪能力如此高强,当然和他的忍术造诣有关。古代的匪夷所思的忍术,再加上现代的高科技,当然更可以如虎添翼,使这门神秘的功夫更加出神入化。
像廉正风刚才在我们包围之下消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略施小技而已!
当时我和白素都佩服不已,不过最佩服的看来还是温宝裕。
只见他如痴如醉,连走路都脚步踉跄,走到刚才廉正风所站的地方,抬头向上,像是廉正风已经上了天一样,脸上充满了景仰的神情,口中喃喃日语,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红绫大为讶异:“小宝,你得了什么毛病?”
温宝裕听而不闻,我来到他的身前,先大喝一声,才道:“那是最难学成功的忍术,你从现在开始学,到你七十岁,也未必可以学得成!天下有很多事是羡慕不来的!”
我以为温宝裕是看到刚才廉正风施展忍术中的遁法,在我们包围之下逃走,感到羡慕,以致如此,所以才用这番话劝他。
温宝裕低下头向我望来,缓缓摇头:“你错了,我并不是钦佩他的忍术,而是钦佩他的气概!”
他说了之后,就学著刚才廉正风的神态,长吟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面摇头晃脑,口中“啧啧”有声。看了他这种情形,实在令人无明火起,我冷笑一声:“不必钦佩,做傻事,只要是蠢人,人人可以!”
温宝裕却像是不知道我在骂他,想了一会,神情非常无奈地摇了摇头,简直莫测高深。
白素这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向我笑了一下:“看到了没有,我们的温小宝虽然有意做大侠,却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有太多舍不得,所以只好长嗟短叹了!”
温宝裕果然连连叹气,像是受了白素的催眠一样,我和红绫都觉得滑稽无比,忍不住哈哈大笑。
温宝裕神情委屈:“我不是为了蓝丝,是为了不想让我妈妈伤心,才把自己的雄心壮志藏在心底,难道很好笑吗?”
此话一出,我和白素以及红绫都不禁肃然起敬,一起向他鞠躬:“真对不起,我们都忽略了你这片孝心!”
温宝裕苦笑:“也不必如此。”
正在说著,忽然听得身边不远处,传来哈哈一笑,是廉正风的声音,我们立刻循声看去。只见在路边停著的一辆车子下,飞起了一条人影,快捷无伦,像是一缕尘烟,滚滚向斜路下面而去,还传来了一句话:“愚不可及!”
一切变故,都在不到两秒钟之内完成,廉正风这次在我们目送之下从容离去,我们甚至于连追赶的念头都来不及起。
刚才浓烟散去,我们只当他已经趁机逃走,却不料他只是用极巧妙的方法隐藏在一旁,我们四个人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这当然不是法术中的隐身法,而是忍术中的隐身法。两者之间大不相同。
忍术中的隐身法是利用人视觉上的盲点而达成,形成有东西就在眼前而看不到的效果,类似昆虫的保护色和拟态,巧妙无化。
廉正风当然是故意如此,来炫耀他的本领。而他临走时,所说的那句“愚不可及”是什么意思,是说谁愚不可及,一时之间也无法了解。
我们望著廉正风的去向,发了一会呆,我心中在想的是,他有那么高超的本领,要调查些什么,当然轻易之至。而白素和红绫同时道:“不好,他要对付万良生!”
我怔了一怔,苦笑:“我们应该怎么办?”
的确,我们应该怎么办呢?万良生本来是我们要对付的目标,现在廉正风去对付他,难道我们反倒要去告诉万良生,叫他小心提防?
而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万良生一定会被廉正风抓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用什么方法对付,廉正风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完全不可预测,我只是对他的手法实在无法同意。虽然老实说我感到就算我们采取行动,也很难阻止万良生不落入廉正风手中,可是总应该做些什么才是。
我心中没有主意,向白素望去,白素眉心打结,显然也在思索。这时候红绫和温宝裕齐声道:“让他去进行!”两个小家伙竟然有一致的意见,我和白素望著他们,不知道他们以什么理由来同意廉正风的胡作非为。
温宝裕先道:“整件事根本完全超出常理之外,所以也要用非常手段去对付,等于数学上的负负得正,反而可以有好的结果。”
红绫举起手来:“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这个万良生行为太岂有此理了,应该叫他在廉正风手上吃些苦头!”
万良生行为实在岂有此理,红绫说得有道理,可是如果他是外星人,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又不能不令人顾虑。
我正在想著,温宝裕又道:“怕这个、怕那个,真是愚不可及!”
我苦笑:“闯出祸来,还不是要我来收拾!”
白素摇头:“现在只怕想阻止也来不及了,我想,廉正风的行动未必完全没有好处。”
我摊了摊手,白素立刻解释:“如果廉正风真能够把万良生掳走的话,何艳容一定会找我们求助,我们就可以要她先说出实在情形来!”
我留意的却是白素那番话的前半段,她说“如果廉正风真能掳走万良生的话”,使我想到,如果万良生真如我们所想是外星人的思想组移居进入地球人的身体,那么他必然有异于普通的地球人,可能他极其神通广大,在外星人和地球忍者的大战中,可能大占上风,何必为他担忧?反而要为廉正风担心,可是廉正风“虽千万人吾往矣”,谁又能令他改变主意?
而白素后半段话也很有道理,整件事胶著而没有进展,关键就在万良主和何艳容两人不肯吐露真相。
如今廉正风去对付万良生,成功也好,不成功也好,总可以使事情有点变化,而有变化就可能有突破。尤其如果廉正风把万良生真的抓了起来,何艳容确然非来找我们不可,到那时候要她讲出实话来就容易得多了。
我把担心廉正风的想法说出来,白素吸了一口气:“照我看,廉正风虽然号称‘独立调查员’,可是他必然有很多助手。有助手,或者是他的手下,都和‘独立调查’并不矛盾,只要他的调查工作不受任何力量左右,他就具有‘独立调查员’的身份。”
我不禁骇然:“你的意思是有一批……忍者和他在一起活动?”
白素点头:“我想应该如此,他要做的事情,不论他神通如何广大,都难以一个人完成。”
我在考虑白素的假设,白素对白己的想法很有信心,她向我们三个人道:“日后见到了廉正风,千万不可以提起他有助手,当成只有他一个人。一来忍者的身份都很神秘,不想给别人知道,廉正风迫不得已,才暴露了身份。如果有一个忍者的组织,他绝对不想连这个组织都暴露。二来他这个人很好强,如果给人知道了他有助手,他会觉得没有面子。”
我笑道:“你想得太周详了,何以见得他一定有助手?”
白素笑:“简单之至,前几天我们都感到被跟踪,有两次我和你根本在不同的地方,都有被跟踪的感觉,除非廉正风有分身术,不然就是他有助手!”
白素的推测无懈可击,只有温宝裕对廉正风的崇拜、钦仰到了极点,所以他道:“或许忍术之中,只有分身术?”
我们都笑了起来,温宝裕自己也感到好笑。这天事情的变化很大,而且行动已经开始,忍者大战外星人结果如何,我不但心急想知道还很想观看经过。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红绫和温宝裕当然立刻叫好,白素大摇其头:“万万不可,我们在行动现场,只会碍事!”
我道:“现在廉正风认定了万良生是‘外星人移魂怪物’,所以他可能用十分激烈的手段去对付,如果万良生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岂不是糟糕?”
白素吁了一口气:“那只好相信廉正风行事会有分寸。”
除此之外,确然也没有别的方法了。当然最主要的是,我确然很相信现在的万良生是一个“移魂怪物”,而且行为十分可恶,更加不知道他目的何在,所以我觉得出廉正风去对付他,并没有什么不妥。
当时我也想到了一点,不过只是想了一想,并没有说出来。
我想到的是:廉正风既然是忍术高手,必然有很多古怪的对付人的方法,万良生如果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只怕会吃很大的苦头。而既然我认定了他是移魂怪物,就不必考虑这一点,所以想过就算,没有放在心上。
当下温宝裕告辞,他还要到那个小岛附近的海域去找那个圆柱体。他最后还提出:找也是白找。可是我和白素还是主张他应该去找一下。
后来果然是白找,因此我们被他埋怨了半年之久。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接下来发生的事,来得很快,本来我想好戏总要有些曲折,可是看来廉正风进行得极其顺利。当天午夜,我和白素正在听音乐,红绫已经鼾声如雷,突然之间门铃声大作,打开门,何艳容脸青唇白站在门口,看到了我们两人,身子发抖,口唇抖得更是厉吉,竟至于说不出话来。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这时候我们心中都感到自己实在不是很君子!
从何艳容现在的情形来看,她的内心肯定焦急到了极点,要说她这种情形是假装出来的,实在没有可能。
我们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焦急 是因为万良生出了事。
万良生出事虽然不是我们的主意,我们也没有参加行动,可是从头到尾我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现在我们却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何艳容,只能很虚伪的安慰她,叫她有话慢慢说,还要装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模样。
万良生被廉正风抓了去,我们知道情形再坏,万良生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可是何艳容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只知道万良生失踪了,可能面临死亡,所以格外焦急。
当时我相信我和白素感觉相同,可是我们非但不能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而且还要趁机在何艳容口中套出实话来。我们心意相通,白素立刻过去搀扶看来连站都站不稳的何艳容,我立刻去取酒。
何艳容的体重虽然减轻了三分之二,可是她的体形天生十分高大,白素在她身边,显得很娇小。
等到白素扶著她坐了下来,我已经把一杯酒送到她的面前。她双手发抖,要白素把著她的手腕,才能握著酒杯,又在白素的帮助之下,她才把那杯酒喝下去,却至少有一半又洒又漏,看来狼狈至于极点。我们心中内疚,实在无法再装模作样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等地镇定下来先开口。
她喝了那杯酒之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类似抽搐的声音,我忍不住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子都对事情没有帮助!”
这时候何艳容若是够镇定,就很容易可以发觉我和白素的态度有异,可是她实在太慌乱了,完全没有注意我们的神态。我这样说了之后,她用力点了点头,看来正在遵从我的话,勉力使自己定下神来。
我再给了她一杯酒,这一次情形好了许多,喝完之后,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身子还有点摇摆不定,却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她总算说了一句话。
而这句话却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她并不是立刻告诉我们万良生出了事,而是道:“对,我不应该做对事情没有帮助的事。”
这句话虽然令我们感到意外,可是在情理上还可以说得过去。而接下来她的行动,既意外,又实在说不过去!
她话才出口,人已经向门口走去,一时之间我们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叫了她一声,她已到了门口,看来这时候她已经恢复镇定,正在大声叫司机。
等到我和白素也来到门口时,她已经跨上了车子,向我们挥了挥手,车子立刻驶走。我们因为心中有愧,所以对突然发生的事故,应变也不如往常那样机灵,竟然眼睁睁地看著她离去!
直到她的车子驶走,我们仍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伫立了一会,才回到了屋子之中,心中有同一个问题:何艳容为什么突然离去?
当然是因为万良生出了事何艳容才来找我们的,这一点白素早已料到。
可是为什么她气急败坏来了之后突然离去?
白素道:“看来是你说了那句话,她才离去的!”
从何艳容来到,我总共只说了一句话而已,是劝她镇定,说她这样子慌张,对事情没有帮助。她同意我的话,回应了一句,就立刻离去。
那表示什么?表示她认为在我们这里对事情没有帮助。
一想到这一点,我失声道:“她想到了我们和事情有关,知道在我们这里得不到帮助,所以离开。”
白素皱著眉,过了一会,才道:“也有可能是她想到了别人更能给她帮助,所以才离开。”
我大摇其头:“万良生失踪,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什么人更能帮助她?”
白素又想了一会:“我不能肯定,我们连……连万良生究竟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有太多不知道的因素,无法作出推论。”
我很有同感,不过我认为有“王牌”在手事情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我的“王牌”是万良生已经被廉正风抓起来了,应该多少可以问出一些事实真相来。
所以我立刻道:“快和廉正风联络,万良生在他手里,我们可以参加审问!”
白素望了我好一会,缓缓摇头:“就算万良生是经过外星人移魂所形成的另一种人,我们有权力对他进行审判吗?”
我道:“他不是‘另一种人’,是‘移魂怪物’!只要他隐瞒身份,目的不明,就可以假设他对地球不怀好意,作为地球人,就可以对付他。”
白素苦笑:“你违反了你自己的一贯理论。”
我扬手:“这是一个极个别的例子 他先利用了我们,已经表示了他的行为不正当!”
白素没有再说什么,我开始联络廉正风。
接下来发生的事,其出乎意料之外的程度,简直令我目瞪口呆。在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至少有一分钟之久,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甚至于在那一分钟之间,我除了惊愕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感觉,我都不能肯定。
当时我正在拨廉正风的行动电话,白素走向大门 刚才我们进屋子的时候,由于正在想何艳容为什么突然离去,所以没有把门关好,白素是想去关门。
八、大失败
白素伸出手,还没有碰到门,事情就发生了。先是“砰”地一声响,有东西重重地撞在门下,把门撞了开来。
白素反应快绝,立刻闪身后退,我也在第一时间有了应对的准备。
接下来如果撞门进来的是一个九头怪物,我也不会更吃惊。而实际上,我看得清清楚楚,撞门进来的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矮子廉正风!
看来他也并不是故意撞门进来的,而是他在向前走的时候,实在太失魂落魄,根本没有留意到面前有东西阻挡,恰好门没有关,所以他才变成撞门进来,要不然他大有可能把门撞穿!
而令我们惊讶莫名的是,不但廉正风没有理由在这时候出现,他更没有理由如此不堪!
有形容人垂头丧气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而这时候的廉正风简直就是一只被杀了之后放了血、拔了毛的公鸡!
本来他个子虽然矮小,可是全身都充满了剽悍之气,看来很是英武,然而此刻他只有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一床破棉被!
若说刚才何艳容气急败坏、脸青唇白,那么这时候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廉正风才好。
我们的心中实在惊讶,因为他立心要去抓万良生,刚才何艳容来到,已经证明了他的成功,这时候正是他应该意气风发才对,怎么反倒如此不堪?
我首先想到的是:他虽然抓到了万良生,可是万良生是“移魂怪物”,神通广大,廉正风这个忍术高手敌不过他,反而吃了他的亏,所以才如此。
从廉正风出现,我们惊呆,再到我想到了这一点,其间超过一分钟,而廉正风进来之后,也不坐下,就那样双手下垂,像是整个人随时都会溶化一样地站著。
我想到了他可能在万良生处吃了亏,疾声问:“那外星移魂怪物怎么了?”
廉正风一听,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跳动一下,反问:“那外星鬼怎么样了?”
他反而问我,更令我大奇,这时候白素把一瓶酒递给了廉正风,廉正风接过来,仰头就喝。
我性子急,不等他住口,就连续发问:“你将那外星鬼怎么样了?还是那外星鬼将你怎样了?”
廉正风喝了半瓶酒,脸上总算有了一些血色,他用很大的幅度摇头,清了清喉咙,才问道:“你在说些什么?”
廉正风并不是说话夹缠不清的人,所以我知道事情一定有不对头之处,我向白素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来问,她比我有耐性得多,容易问出答案来。
白素点了点头,她先不发问,而是用简单明瞭的语句,告诉了廉正风刚才何艳客来的情形。
白素话还没有说完,廉正风整个人就像通了电而线路又错乱的机器人一样,上下跳动,团团乱转,双手扯住了自己的头发,口中发出怪声,又重重顿足,又想在墙上撞头,情形比刚才又糟糕了许多,可以看出他心中又是沮丧、又是不服气、又是不明所以,这许多情绪混合在一起,才会有这样的身体语言。
白素并不阻止他,等他发泄了一阵,才道:“万良生肯定出了事,可是他的出事与你无关,对不对?”
我立刻知道白素问对了!
而我也立刻自己问自己:万良生出事,如果和廉正风无关,又和谁有关?随即又衍生出另一个问题,和廉正风有关的出事,是万良生被廉正风抓了去,和廉正风无关的出事,又是怎样的情况?
一时之间,问题之多无以复加,白素不让我发问,而用很平静的语气向廉正风道:“慢慢说,把你离去之后,如何对付万良生,发生了什么事,一桩一桩慢慢说出来。”
白素像是在对一个慌乱之极的小孩子说话,而廉正风这时候的情形正需要如此,所以很是见效。
廉正风先是停了下来,把一瓶酒全喝完,然后将酒瓶向自己头上重重的敲了三下,这才向白素道:“慢慢说?”
白素点了点头。廉正风后退几步,坐了下来,这时候他已经有七成恢复正常了。
他道:“这几天来,对于万良生的行动瞭若指掌,所以要抓他,三只手指捏田螺,是手到拿来的事情。我离开之后,就到他办公室大厦门口去等候 ”
廉正风知道,当天下午三点,万良生有一个重要的约会,估计他两点半左右会出现在大厦门口。
我根据廉正风所说记述,在廉正风叙述这些过程的时候,我和白素都留意到在很多细节上,他说得很是含糊不清,显然是故意在隐瞒一些事情。
而他所刻意隐瞒的事情,很容易觉察到,是他在行动中有助手 正如白素所料,而且助手也不只一个,极有可能是一个组织。廉正风既然刻意避免提到,我们也就假装不知道。
其实廉正风明知道骗不过我们,而他仍然这样做,是想把事情处于一种“大家心知”而不说明的状态。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无法了解,或许那是神秘的忍术组织的一种守则,就像亮声一再对我说过的勒曼医院有他的守则一样。
我在记述中保留了廉正风当时叙述时的情形,而偶然在必要时略加说明。
万良生的座驾是一辆大房车,在前排座位和后排之间有阻隔,阻隔的玻璃上有窗帘,放下了窗帘之后,司机就无法看到后座位的情形。
大房车的两旁和后面的车窗,也都有窗帘,平时都遮著,从车子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大房车就停在大厦的门口,司机站在车旁,等候万良生下来。
而廉正风则躲进了大房车的行李箱中,在那里等候万良生,可以说万无一失。
(当时我听到这里,想问他是如何在司机看守之下进入行李箱的,可是给白素使了一个眼色阻止。当然廉正风有可能是使用忍术中的“掩眼法”来行事,不过更有可能那司机是他的助手,或者被收买,总之廉正风在这一点上交代不清楚。不过这些细节上的含糊,对故事的发展并没有什么妨碍,所以不必深究。)
廉正风在行李箱中,据他说,不必依靠任何科学仪器,就可以凭他超卓敏锐的听觉,听到车厢后座正常说话的声音。
他强调了这一点,说明他人虽然在行李箱中,可是车厢后座发生的事情,他可以凭听到的声音来判断。
他计算的时间很准确,两点半,他听到司机称呼万良生,听到打开车门,听到万良生上了车,吩咐司机驶向何处,车子开动,廉正风又听到了音乐,他可以很清楚地听出那是著名的A小调钢琴三重奏。
廉正风还听到万良生在打电话,他可以判断电话是打给何艳容的,显然何艳容也参加那个重要的会谈,他们分途前往,万良生在电话中告诉何艳容,他一定可以准时到达。
(那时候是下午两点半,而何艳容气急败坏到我这里时,是在午夜,也就是十小时之后。)
廉正风知道万良生要去的目的地,更知道在半小时的车程上,会有五分钟时间,经过很静僻、迂回的山路,他就准备在那里下手,把万良生掳走。
他并没有告诉我们他要下手的细节以及是不是有人接应等等,因为后来发生的事,和这些都没有关系,所以并不重要。
一开始进入那条山路,廉正风就从行李箱出来,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以他的身手而论,从行李箱出来,到打开车门进入车厢后座,轻而易举。
他计画很周详,准备一闪身进入车厢,就发出有效的一击,把万良生打昏过去。所以他才上半身进入车厢,手就扬了起来。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全身都变成僵硬无比,维持了那种姿势至少有一分钟之久,脑中轰轰作响,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厢后座,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万良生不在座位上,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对廉正风来说,那是绝无可能之事,因为在十秒钟之前,在音乐声中,他还听到万良生喝酒的声音,现在那杯酒还放在座位前面的架子上,随著车子的行驶而晃动。
万良生消失了!
对廉正风来说,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发生,打击自然极大,可是在惊呆了一分钟之后,他还是迅速地在车厢后座找了一遍。虽然说是大房车,车厢还是一个很狭窄的空间,有没有人隐藏,很快就可以肯定。
廉正风在那时候,确然有过人的镇定,他在车厢后座,接下了和司机通话的机钮,要司机停车。
在这里,他并没有说他是学万良生的声音,还是用他自己的声音和司机说话。我和白素都相信那司机是廉正风的助手,或者是给他收买了的,因为后来他在立刻发现司机也根本不在驾驶位上的时候,比万良生消失更加吃惊。
他说了三遍,车子才停了下来,他在说的时候,已经同时在打开窗帘,窗帘移动相当缓慢。等到窗帘打开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看到,驾驶座位上,也根本没有人。
这时候车子已经停下,但是在一秒钟之前,车子还在行驶,可以假设那时候司机还在,可是一秒钟之后,司机就不在了!廉正风虽然是忍术高手,可是在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也像是凝固了一样。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不由自主发出了感到恐惧的呼叫声,同时,他像是车子已经著火一样,连滚带爬逃出了车厢。
他在路上打了几个滚,才站了起来,怔怔地望著停在路上的车子,整个人像是在腾云驾雾一般,完全无法想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甚至于不知道这种情形维持了多久,直到听到有其他的车子驶来,他才闪身在路旁的林木后躲了起来。
山路很狭窄,大房车停在路上,后来的车子就无法通过,廉正风看到后来的车子先是响号,接著有人下来察看究竟,而不多久,后来的车子越来越多,围在大房车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人人都有讶异之色。
廉正风这时候想到,万良生可能因为知道有人要对付他,所以不知道用什么巧妙的方法离开了车子,反正知道他目的地何在,不应该在这里多耽搁,应该到目的地去找他。
他能够想到这一点,证明他至少已经有七成恢复了镇定。他看了看时间,是二时二十六分。
当时他就怔了一怔,因为时间方面有点不对。
两点半,万良主上车,车子来到这里,他发现万良主和司机都消失,时间应该是两点四十五分左右。怎么一下子会过去了近三刻钟?
廉正风当时虽然觉得不对劲,可是由于他不知道自己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下究竟有多久,所以无法深究。
在他离开的时候,已经看到一辆警车驶过来 一辆名贵大房车莫名其妙空无一人停在路上,自然很快就会引起警方的调查。
廉正风又停留了大约五分钟,他看到几个警官不断在通话,看来神情都很紧张。
他没有多逗留,而在十多分钟之后,到了万良生应该出现的地点。他看到的情形是,几个本地豪富和几个看来来自东南亚国家的大亨,都在一家酒店的会议厅中,何艳容也在。何艳容正在打电话,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并没有万良生的踪影。
如果情形正常,万良生准时到达,那么这次聚会应该是很重要的商业会议。而现在万良生没有到,看何艳容紧张、焦急的神情,显然是她已经得到了通知,知道万良生的车子停在半路,而人都不知去向。
令廉正风感到很奇怪的是,当他处身于可以听得到何艳容说话的时候,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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