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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天书-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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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小伙子很机警,察言观色,马上说:“我叫滕跃。”
他和她都没多做介绍,但刘言已经猜得不离十。二十五六岁年纪就能开上野马跑车,滕姓又偏,只可能是烟州电业公司的老总滕敬崖的公子。刘言的父亲是改制后退下去的,老电业局变成了现在的电业公司,管理四五个城市的电力,滕敬崖属于副厅级干部,年薪丰厚又堂而皇之地办各类企业:水泥、房地产等等,是个很少有人敢得罪的主儿。
滕跃温和地笑笑:“尹警官,我听单知语——是你的高中同学吧?听单知语说方恬就住在七楼。正好你们回来了,帮我开一下电子门吧。我按了门铃,可她现在不理我了……”
尹心水怔了怔,有些窘迫地问:“怎么……?你不知道吗?方恬半年前就移民美国找她父母了,她现在还是一个小镇的警长呢!现在七楼B号没人住……”
滕跃瞪大眼睛:“什么?我……我在马来西亚的大伯家呆了半年……我不知道这件事呀……她说走就走,居然也不告诉我……!她为什么这么对待我呀?她要我不打架,我早就不打了,她说我是花花公子,可我遇到她之后我还花过谁呀?我就喜欢她……”
尹心水正色说:“滕跃,你别误会,小恬不是这种人。一是她自己家境虽然也不错,可毕竟跟你条件相差太大,怕别人背后议论说她攀高枝。二是……也是最重要的,她曾经跟我提过她不得不改造你。没错,你是跟那些处处留情的lang荡子弟不一样,可对感情还算比较专一。但你的其他方面太任性了,简直可以说是不负责任。你大一大二两年内打了多少次架?你从警校被劝退了两次,要不是你爸爸的关系,你根本上不了大二!到了大二你居然穿着警服去帮人斗殴,被开除是正常的,谁还能容忍这样的学生?再说,你爸爸和秦伯乾走得很近,西郊那个盛世桃园楼盘,怎么拆迁成功的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初就是你爸爸收了秦伯乾的好处,私自霸道地给当地整个村子断了电!恬恬是个很保守,又嫉恶如仇的人,她不想有一天你堕入了邪道,或者你家因为腐败家破人亡,更不愿意必须面对秦伯乾的时候和你站到了对立面。等她发现她实在没办法改造你之后,就决定放弃这段感情,忘记你并且离开你……”
滕跃急切地问:“到底去哪儿了?她到底去哪儿了?”
“内华达州一个叫锡林的小镇,听说周围都是沙漠,采购人员像货郎一样每月来回一次,要走很久,地图上也找不到,得专门去当地买旅游地图才行。对了,你……你该不会是……?”
“对,谢谢你尹警官,”滕跃神色坚定,信誓旦旦地说,“我这就买机票,我要去那个小镇找到她,向她求婚!”
一星期后,内华达山附近绵延近三万平方英里的茫茫沙海间,一辆破旧的二手别克越野正颠簸着,在仙人掌林立的95号高速公路上行驶。极目远眺,一望无垠的荒漠充斥着悲凉的死意,这里白天不见得有多热,冬日晚间却会降下漫天鹅毛,气温低得难以忍受。内华达的本意就是“冰雪覆盖”。
拓荒区南部就是著名的拉斯韦加斯,但可惜的是别克车的主人必须往北走,深入美国西部蛮荒传说最多的神秘之地,去寻找自己的爱人。这里是牛仔的故乡,北美矿业的发源地,故而大多数建筑保留了19世纪那种狂放而又凄冷的独特风格,这一路上能看到的人类建筑越来越少,而且几乎都是些废墟,鲜活的生命只剩下了那些很少见过人类的温顺食草生物。等到第三天,白色的雪和深红色的沙丘就是仅存的眼睛能够捕捉到的景观了。近百年来,这里曾经有数千架飞机如同百慕大一般消逝无踪,使得它的成名伴随着异样的血腥味。
滕跃调着广播,在仔细聆听天气状况,他的后排座上装满了各类食物和饮料,如果突然有大风雪,这些足够应付一阵。滕跃在国外呆了不少年,口语也不错,不存在语言障碍,天气预报播送之后,开始放送老辈子的流行组合清水乐队的经典情歌,他也能跟着哼上两句。
滕跃哼着哼着,发现除了自己和收音机里的声音,还有个不协调的杂音。他瞥了一眼前方,发现有一辆破旧的小卡车,一个穿戴邋遢,又矮又瘦的白人正在向他大力招手,还喊着什么。滕跃当然不敢停车,他知道这里不比国内,在物质极大丰富的国度里,什么变态杀人狂都有,这里连续开了三天都是荒漠,渺无人烟,人家要是想害自己易如反掌,而且越是慈眉善目不引人注意的,越有可能变态得厉害呢。滕跃在警校练了几下拳脚,除了杨兆林之外很少有人能把他揍趴下,论打架也算把好手,可在这个枪支泛滥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平等了。
那人见滕跃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突然加速向这边跑来。滕跃对这辆刚买回来二手车还没有完全熟悉,一时没来得及躲开,便被他逼得硬生生刹住。滕跃不是美国公民,初来乍到也没有买枪的路子,只得将从工具店里买到的一把大切肉刀攥紧,防止对方突然发难。
“老兄,”那人用浓郁难听的俚语沙哑地喊道,“我是本地人,车坏了,带我去锡林镇好吗?”
滕跃不知该如何拒绝他,便虚张声势地说:“好啊!我正巧要去锡林,那里有人要聘请我当功夫教师呢,你给带个路吧!”
这个相貌猥琐的汉子看来没什么不良动机,并未因此神色有所变化,点点头,讨好地笑着打开车门。滕跃闻到车油和汗臭混杂在一起的怪味,有些作呕。那家伙咧开嘴巴,一边冒着臭气一边说:“叫我邓肯好了。年轻人,你是第一次来本地吧?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中国人。我来找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也是中国人?”
“是啊,女的。”滕跃追问,“你认识?”
“不清楚。这镇子虽然不大,中国人可真不少,大约二三十家。你能详细说说吗?”
滕跃诧异了,暗想:“怎么会有这么多中国人?”
邓肯似乎看出来他的疑虑,说:“你不知道锡林的历史。这可是个古镇,最少存在了两百多年。1850年发现康斯培克、卡姆斯托克金矿的时候,先是吸引了外地人来挖掘,随后大批的中国劳工就涌进来。这帮伙计们可是精明,也不跟别人抢着挖,而是在金矿发现地附近开了很多旅馆、托运站、酒吧和饭店,甚至还开工具店专卖铲子锄头,最后挖金子的不一定能挖得到,可他们都发了。据说那时候可不止发现了金子,还发现过更值钱的矿物,引起了不少火拼……当然,这些都是听老人们说的,我也不大清楚。总之现在这些中国人就是当年那些精明人的后代,世世代代都没走出过这里,甚至有的还留着辫子呢!”
第十六话 雪天,千万别滑倒(2)
听到辫子,滕跃一阵厌恶,看不出对方是否是在讽刺,便蓦然开车。这时候,雪渐渐下大了,被风击打着窗户,居然笃笃有声。邓肯随手用本来就不干净的衣袖擦拭着玻璃,骤然间看到路旁一具鹿的尸体,半边已经被撕扯掉,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吃了去,另外的部分都被雪盖住了,显得极为苍凉阴郁,两人都觉得心底涌上一股酸涩,相对无言,唯有一同静静地听着广播。
蓦地,滕跃觉得车窗前的景物都变得白了,但却并非雪玉无暇,而是带有一种失去生命的压抑死灰。
邓肯看到滕跃的情绪受到了环境的影响,轻蔑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小铁罐白兰地,拧开盖子咕嘟咕嘟送进去好几大口,这才说:“小子,你是刚来美国?最少也是刚来这里。这里是全美最干旱的地方,但是下雪却很没有规律,十月份刚到就会常下,何况现在是冬天。”
正在这时,远处渐渐传来了击破劲风的沉重声响,随后三辆改装过的摩托从后面赶了上来,等到与别克平行后,渐渐减速。摩托上涂着五颜六色,画着惟妙惟肖的骷髅、狼头和刀剑。每辆车都是年轻男子开着,后面带着一个同样放荡不羁的野性女孩,他们的腰间都别着匕首或者短刀,女孩们对准滕跃的车窗伸出中指,并嗷嗷地欢叫。
滕跃有些紧张:“他们不是来抢劫的吧?”
“不会,他们的父母我都认识呢!他们的车油还是在我姐的加油站加的呢!小镇上总共也就七八十户人家,谁不认识谁呢?”
滕跃稍微放心了些,随后暗想:“这帮‘庄户’还以为自己多么时髦呢,我在国内玩得比这野多了。“不过毕竟身处异国他乡,不敢太过招摇,压抑下比试的欲望,仍旧保持温和的车速。
远远地,他已经能隐约望见有矿井和大棚,不由得说:“都两百年了,还挖呢?”
“这里矿藏很丰富,一直就没断挖过,大家都爱做发财梦啊,哈哈!”
陡然间,一块不小的石子砸到车窗玻璃上,伴随着清脆的响声留下一个明显的裂纹。滕跃吓了一大跳,紧张地向外瞧去,只见领头的那个画着闪电的摩托上,一个块头不小的长发男孩向他冷笑着,还露出舌头上的两枚钉子。身后的女孩抖着绚丽的染发,还不时地向她掀起内衣,露出半截白花花的。白人女性的胸部多半都是半球状,滕跃第一次看见,马上红了脸。
但后面那个胖子忽然怪叫着抽出一根球棒,狠狠一砸,后窗玻璃顿时碎片飞溅。
滕跃这次真的生气了:“你不是说他们不乱来吗?”
面对滕跃的质问,邓肯尴尬地摇晃着脑袋:“他们就是讨厌外地人,尤其是中国人……不用怕……”他自己也有点拿不准。
“黄皮猴子!”那领头的少年叫道:“你会扔飞镖吗?”
滕跃压根没听懂他的意思,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单词,越发恐慌。
“不会就滚回老家去,这里不欢迎你!”后面那胖子又是一棍,把余下正在摇摇欲坠的玻璃砸了个干净。
滕跃勃然大怒,他在国内时驾驶改装后的赛车和那群同样爱好速度激情的流氓们在深夜高速奔驰,横冲直撞,拿着球棒砸人家玻璃是家常便饭,谁要是有丝毫反抗通常都是一顿胖揍,家里再通过关系给点钱就摆平,自来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气。于是本能比理智先行动,方向盘猛地一打,那胖子就惊呼一声,速度慢了下来,并向一旁绕开。滕跃多少有些惊讶,看来这孩子还有两下。
那长发少年看见他胆敢反抗,也火冒三丈,右手摁住了腰间的匕首。
也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警笛声。滕跃又惊又喜,心里直埋怨:“你早不来晚不来,我也被迫超速你才来!”
岂料那几个小子居然减慢了速度,老老实实地依次停靠到路边。邓肯对滕跃叫道:“你也快停下,不然她会射击的!”
“她?”滕跃虽然一肚子怨气,但还是没反应过来,却陡然听见一声极其熟悉的声音:“驾照!先生!”这声音有些不近人情,但在他听来却亲切无比,忙打开门,冲着那人就走过去。
另一名警察惊诧地举起枪吼道:“趴在车上!快!”却被同伴制止:“没事儿,我认识他。”随后,腾跃感到自己正紧贴着一个软玉温香的身体,他抬起头,看到了方恬那张俏丽的脸。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滕跃是激动到一定程度不知说什么了,方恬却冷静地凝视着他,很随意地用烟州土话问:“你也来了?”
“我不是来旅游的!尹心水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我必须要找到你!”
方恬淡然地笑着:“我挺感动的。不过,你那些臭毛病改不了,我们是没办法再……”
“我改,我改!你要相信我!我现在就比以前强多了,你看,我预先不知道是你的警车,但我马上停靠在路边了……”
方恬噗嗤一声轻笑,把证件还给了他:“你还不是怕警察开枪?你既然愿意改正,那好。我是锡林镇的治安官,你超速行驶……”
“多少钱,我给就是了。”
“这是一码,还有一码是你作为受害者,被他们袭击了,”方恬回头瞧了一眼,“所以你得跟我们回去做笔录了。”她转而对邓肯说:“老伙计,我路过你的车了,已经打电话让拖车去拉。作为回报,你帮我找一下这六个孩子的父母,他们多半在农场里,手机收不到信号。”
“是这帮小子砸了我的车玻璃,这要是在烟州,我早送他上医院了,我……”
“你老是爱辩解。你在国内砸了多少次别人的车玻璃?你还砸人家的脑袋呢。”方恬把滕跃训得哑口无言,“他们都还是调皮孩子,本质上都不坏。”
滕跃像小孩子一样赌气说:“我也一样。”他本想问问这些外国愤青们为什么会讨厌中国人,为什么问自己会不会扔飞镖,但他忍住了。
方恬宽容地笑笑。滕跃不知怎么了,一遇到方恬,就觉得她像母亲或者姐姐那样慈祥威严,而自己就会变得很幼稚,需要照顾和理解,始终不能以一个刚强能干的男子汉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尽管事实上他要比方恬大四个月。
“我要去方便一下。”那个胖子一脸歪笑。
方恬点头说:“你们犯了法,但我不会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你们。都是一个镇子的居民,我不想给你们用铐子,也希望你别给我们添乱子。”
胖子不以为然:“放心吧,我就算跑,终究也得跑回来!”说罢,他向路旁的斜坡走去。这时候雪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大家站得久了,都像半个雪人一样。
“邓肯,你难道就没有告诉他,不能随便让陌生人搭乘吗?”方恬嗔怪地问道。
邓肯呲牙一笑:“我干嘛要去锯断自己正坐着的树杈?我这么说了他还会带我吗?”
滕跃怔了怔:“难道还真有危险?那……”
“这是常识,这可是美国。内华达州有咱们省两个大,人口还不到200万,还没有烟州一半多,你在这片荒漠上走,三天三夜见不到一个人也是可能的。每年这里都有相当多的人神秘失踪,尤其是游客,以后能找到踪迹,哪怕是尸体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这里是全美传说最多的地方,比如这一带,都说最好不要下雪天滑倒,否则会有厄运降临,流传了两百多年的风俗,肯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你要是滑倒摔伤,几天几夜没人救,不饿死也冻死了。”
“不管怎么说,你既然当了警长,肯定是铁了心要住这里了,所以……”滕跃斩钉截铁地说,“我决定也住在这里,让我爸爸给办个绿卡,然后咱们就结婚……”
方恬凛然正视他,滕跃吃了一惊,不敢与之对视。方恬皱了皱眉,含糊地说:“回镇子再说。你马上给你家里打电话,让伯父伯母他们不要担心。”
第十六话 雪天,千万别滑倒(3)
说罢就对着斜坡喊道:“伍德!你再不上来,我就朝坡地下射击了!你知道我有权这么做!我再给你半分钟时间!”
长发少年也有些紧张,喊道:“快点上来!”然后对方恬说:“我保证他没逃跑!”
“最好是这样,格拉利斯,你得先让自己的保证有可信性才行。”方恬看看表,“我要下去带他上来,你和蒂姆、宾尼他们老实呆着,不然的话相信你们很清楚,我会让你们三年内只能呆在家里,脚上铐着警报器!邓肯,你帮我盯紧这位中国朋友。查理,跟我下来。”
方恬掏出腰间的枪,示意同伴查理跟在后面掩护,小心翼翼地向斜坡下张望,可搜索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发现胖子伍德的踪影。
“还真跑了?”格拉利斯幸灾乐祸地问,“方警官,怎么大家丢猫丢狗的时候你一下子就找到了,胖子就在眼前,你却看丢了?”
方恬也许是被人揶揄惯了,不置可否,看来在美国当警察不一定是当爷,得有个好脾气。她也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一时也想不出是为什么。倒是滕跃,仍然保持着事外人的直观思维,一下子就发现了恐惧的根源,他颤抖了一下,面色凝重:“恬恬,这……这胖子没跑,现在雪下得挺厚了,你看……这小子留在地上的脚印只走了这么几步,走到那里,你看,到那里就突然没了,凭空消失了……”
方恬只觉得鼻孔里突然插入一股寒气,眼睛有些酸涩,她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以前的办案经验全不顶用。但在这样一个国家里当警察,就算丢猫丢狗也得管到底,何况一个大活人从眼前消失,找到他是自己的职责所在,没办法,她只有硬着头皮向前靠。
格拉利斯虽然顽劣,可很有些中国少年的“仗义”,他忽然叫道:“警官,你放开我们的铐子,我们一起去找,人多的话找到的可能性就大。”
方恬沉下脸:“都给我回到车子里去,不准出来!你们的车我会派拖车来拉。”
邓肯忽然向远处眺望,并狐疑地问:“警官,你的拖车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车啦?”
方恬一愣:“什么?应该没这么快吧?再说路就这么一条,拖车要来也得经过我们啊。”
“可是……那是我的车呀,”邓肯有些惶恐,“真的,那的确是我的车,我刚才看见了,它在动,但不是驾驶的那种动法,而是被车拖走的样子,直挺挺的……”
按说一遇到不合理的事件,西方人的第一反应就算不认为是外星人作祟,也是大脚怪、吸血鬼、狼人这些家伙在捣乱。唯有滕跃不寒而栗,他很东方式的思维让他想到了鬼魂。方恬见他这个表情,示意他不要乱讲,扰乱大家的情绪,又从车上拖出一把带着瞄准镜的自动步枪来,对着邓肯指的方向看了半天,她确实也看见有车闪过,但转瞬即逝,消失在漫天白雪中,甚至是不是邓肯的车都看不清楚,也许是他看错了呢。
“我们得打电话,召集人手来帮忙。”方恬拿出对讲机,可半天没有人答话。
“信号不好吗?”滕跃觉得那些低成本的美国荒野凶杀电影并非全是胡编乱造,起码信号不好这一条很真实。
“不是,只是没有人回话。而且,”方恬仰望着天穹,“可能是气候遭到破坏了,雪一年比一年大。没人回话也就算了,反正镇上的警力加起来也就是十来人。从这里再跑半个小时就到镇上了,到时候可以动员所有镇民一起找。”
邓肯悻悻地插嘴道:“估计他们多半都在矿场听镇长讲话呢。”
方恬轻蔑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他?他还在做祖先两百年没做完的发财梦呢?他再继续挖下去也挖不到金子。”
邓肯讨好地说:“没错,说不定他再挖就挖到中国了。”接着发现大家的心情都很凄然,只得尴尬地咳嗽着,不再多说。
车重新开动了,余下的五名少年分别乘坐警车和滕跃的别克吉普,腾跃坚持要和方恬坐一辆车,于是另一名警察查理只有开着滕跃的别克吉普,而滕跃坐到了警车副驾驶位置。
“飞镖。”滕跃瞄了一眼后视镜里冷若冰霜的格拉利斯,“你说飞镖,是什么意思?”
方恬头也不回,冷冷地问格拉利斯:“你一看见中国人就问这个吗?有意思吗?”
格拉利斯不作声,紧紧地抿着薄薄的嘴唇。
滕跃讨了个没趣,反正他对用棍子打破自己玻璃的胖子没有任何好感,根本就不会为此难过,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也许跟胖子的失踪有关系呢。”
方恬一边加快速度,一边警惕地扫视周围,淡淡地说:“没什么,都是镇上一个印第安疯老头讲的,他的祖先是发生故事的矿场里的一名普通矿工。他说这里1859年发现大金矿以后,最早靠金矿发财致富的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怕运送金子的时候被强盗盯上,就雇用了一些枪法不错的西部牛仔来做保镖。后来跟那些劫匪开了几仗,虽然各有伤亡,但总地来说稍微占了上风,那些劫匪在付出巨大代价后,权衡利弊,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过了几年,英国人也给吸引过来了,伦敦来的一个大富翁花巨款购买了一块他自己认为有可能有矿产的地,并把附近要价最高,当然枪法也是最好的牛仔招募到自己麾下,以为可以长红坐收。谁料还没挖出什么来,那些保镖就很快被人杀害了,枪法再好也没用,因为他们根本看不清敌人在那儿,或者是枪还没拔出来就先送了命。每个受害人的咽喉、胸腹等要害都中了四角飞镖。给当地的华人苦工看过,说着有可能是东洋人的忍者镖,但那些都是武侠小说的传说而已,而且既不被人发现,又能有这样的准头和力道,在相距甚远的隐秘地方,用冷兵器中的暗器轻易地连续杀死多名快枪手,这只怕不是常人能做到的,甚至不是现实中的武术,只怕在武术之乡中国,也找不出能够对抗火枪的武术家。那伦敦金矿主万分恐慌,又动身去了中国南方,重金礼聘大师作保镖。本来以为很困难才能找到世外高人,可这时候来了一个中国人,相貌平平,他也用暗器,是一种很薄很轻的小刀,不怎么锋利,在中国街头的杂耍艺人行里很常见。起初那伦敦商人半信半疑,但那中国人说,自己要不是妻子快要病死,决不会坏了老祖宗的规矩,拿这个本事吃饭。伦敦金矿主事后也打听了各地的武术界,没有谁听说过这个人,估计是个骗吃骗喝的无名小卒,不由得很后悔,但合约已经签了,也不能毁约。等到了那里,当晚就出事了。那富翁夜晚被巨大的声响惊醒,忙和手下持枪赶出来看。只见那个中国人像是全身都长满了手,叮叮当当地在刹那间发射出几十把小刀,那疯老头的祖先亲眼所见,简直比风还快。激烈的撞击声表明似乎是有人也在向这边扔暗器,只是被那些飞刀挡住了。最终,中国人的眼睛中了一镖,当场被打瞎,惨叫声令人心悸。保镖们都被眼前的惨状惊骇得不能动弹。伦敦金矿主正要转身逃命,却被那中国人一把拉住,说已经解决了。伦敦金矿主和十多个手下颤颤巍巍地走了大约一里地,这才看到满地都是飞刀深深插着,中间有个身材特别矮小的东方人——一个日本人,背靠大树,全身的要害都被飞刀扎入,有一把竟然砸开了后脑勺,将整个脑袋钉在树干上。这些飞刀居然在被掷出后连续飞行了一里地,然后准确地击中了目标,并余势未衰,造成了如此恐怖的杀伤,的确让人不寒而栗。那中国人伸手问伦敦金矿主要钱,金矿主见他这样厉害,也不敢不给,可当晚中国人就死了,临死前要金矿主把钱寄给患病的妻子。金矿主怕他老家里还有这样的人,不敢不寄,尸体送到法医那里解剖,原来里面的内脏都被震碎了,看来那东洋镖的力道也绝不逊于他的飞刀。自此以后,这个锡林镇的人都开始对中国人敬畏起来,既然不受歧视,中国人也乐于在这里发展,于是数量也就越来越多,这都拜这位仁兄所赐,大家没有忘本,还给他修建了一座石碑呢,你到了镇子上就能看到了……”
第十六话 雪天,千万别滑倒(4)
滕跃听得瞠目结舌,这是他听过的最离奇的故事了,而且这在现实中按照常识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方恬在讲述之前点明了是“疯老头”讲的,可见也是持怀疑态度的,但到最后竟然说有古代唐人为此留下的石碑,这可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不过也可以理解,就像孙悟空是虚构的,唐僧取经却是真的一样。他忍不住问:“那你说的那个伦敦商人,就是现在镇长的祖先了?”
“是啊,你挺聪明的嘛。当初这股机灵劲儿要是用在……”
滕跃连忙打断她:“这事儿也许本来只是个东方保镖来美国护矿的普通故事,为了吸引旅游业所以夸大编造了吧,太荒诞了。”
车子经过了一个破旧的指示牌,上面用古怪的英文字体写着“锡林镇1856”。
两辆车拐进了小镇加油站,那里似乎生意冷淡,看不见一个行人,加上鹅毛纷飞的环境,更显出经济危机的萧瑟肃杀。从加油站往里看,依次是小型的电影播放厅、美发屋、超市、各类小杂货店、工具店,当然也少不了小型饭店——大多数都是中国菜馆,但比国内看上去要干净些,至少没有多少煤油和烟熏的痕迹。
滕跃忽然觉得,并非是看不见一个行人,而是根本就没有人作为行人出门。这雪虽大,但总该有脚印或者凹陷的地方,可眼前一片平坦,就像是整齐地抹了一层奶油。
不知怎么的,他心慌意乱起来,隐约觉得这里有些危险,能劝说方恬回国最好,不能的话也不要呆在这个镇子上。他皱着眉头说:“咱们烟州冬天的雪在北方也算有名,可这里的雪比烟州大多了。”
方恬很了解他,于是正视着他:“你既然这么想家,就不该来。回去吧。”
“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这雪没有一个星期不会停。你在这里先住几天吧,等没什么新鲜感了,再送你走。”
方恬将警车停靠在饭店大小的警署门口,对滕跃说:“有一个仓库闲置着,放了些资料但占地方不多,里面还有张空床,平时我执勤的时候一般就在这里睡,你凑合着吧。”
胖子伍德的女友宾尼得到了允许,松开手铐后也跳下车,宾尼是她的外号,因为她胳膊上纹了一只宾尼兔。她长时间没有吸毒,又不敢当着警察的面解馋,只能暂时抽只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方恬碍于都是一个镇子的居民,只要不违反原则,也就同意了。雪虽然很大,却很不协调地没有什么风,周围很寂静。
滕跃很想说:“我想跟你住在一起”,但又因为心底对方恬存有一丝敬畏,不敢说出来。正在这时,他背后的雪地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响,就像是有一条隐藏着的导火索即将烧到了尽头。
滕跃起初没在意,可他敏锐地感觉到车轮下方的雪仿佛在一抖一抖地耸动,滕跃有种强烈的错觉,似乎雪地下面有一只肉眼看不见的鼹鼠在疯狂地掘着。
宾尼也发现了,她向格拉利斯的女友珍充满恐惧地望了一眼,仿佛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随后她一个趔趄,滑倒在地,地面上的厚雪扑哧一声溅起,一下子喷了她一身,随后她呻吟着翻过来,但雪很快淹没了她,随后她短暂地发出一声“啊”,也许这声惨叫会拖得很长,可瞬间就被雪吸走了,整个人似乎从来也没有存在过。
余下的八个人都惊骇莫名,面面相觑。珍想要跳下车跑过去看看,却被格拉利斯一把拉住:“你疯了?下面有东西!”
滕跃震惊地问:“能……能有什么东西呢?”
格拉利斯没好气地骂道:“黄皮猴子给我闭嘴!”
尽管身处险境,但滕跃与他近在咫尺,真的很想一拳揍过去,可方恬很用力“嘘”地一声,让一切又归于沉寂。她示意另一名警员巡视四周,随后掏出手枪,向宾尼消失后的雪地旁指去,并喊道:“马上快跑进屋子里!”
邓肯和几名少年迟疑地下了车,却看到警署二楼的窗帘被拉开,里面的人吼了一嗓子:“快跑进来,千万别滑倒!”然后迅速关上窗,却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从远处直冲向那边的墙壁,随后渐渐消失了。
众人再无犹豫,狂奔过去。滕跃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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