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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天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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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心水一阵恶心,随后冷淡地说:“在外面别用这么纯真的语气说话,还是听你的本色语气好一些。”
营业员忙说:“小姐,您男朋友说得太对了,您穿上确实像公主!”
尹心水转而对刘言说:“康爱男科医院一连死了四名医护人员。五十六具尸体从太平间被搬运出来,从大院到后山洒了一地,其中有十三具被医院班车压扁。你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言沉默少顷,一字一顿说:“你穿上这件衣服,真像公主。”
第十四话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1)
(6…B,户主:修明睿)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末,尹心水揽着刘言的胳膊一脸幸福地漫步在海滨广场。实际上,刘言有什么样的想法尹心水并不知道,但尹心水清楚,刘言肯定知道她幸福洋溢的笑容是表面上的。为了近来那些奇异恐怖的案件,强大的压力使得她有些焦虑和抑郁。每当这类怪事发生,公安局上下都难有头绪去抽丝剥茧时,尹心水就会感到脸上一阵阵地发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偷偷议论自己,新来的警员更是好奇地窥视着,因为他们从来之前就听说了尹心水的男朋友各类荒诞不经的奇闻。
她每每想到这里,就不经意地望着刘言,眼神里难免有些哀怨。刘言也偶尔看看她,笑得很自然,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杨兆林曾经恶作剧似的提议尹心水留神刘言晚上说梦话,也许能套点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尹心水面色绯红,辩驳说她从来没有在男友家过夜。回忆种种过往,尹心水叹了口气,把注意力转移向大海。烟州守着海,可烟州人对大海的爱恋从来没有出现过审美疲劳,即便是在冷风飒飒的冬日,一到周末,来到海滨广场的人数依旧远远超过了几家大型购物商场顾客的总和。况且为了改善城市面貌,吸引外来旅游和投资,市政府不惜斥巨资修建了连接三区的环海长廊公园,设施焕然一新。惬意的海风拍打着嬉闹的孩子们,并掠起一片片悠闲的白翅膀。
刘言很满意地说:“这里对所有人免费开放真好,比花钱去超市商场逛强多啦。”
尹心水给他气乐了,暗想:“你倒实在。平时那么省吃俭用,上个月居然突然拉着我去商厦买了件八百多块钱的羽绒服,还说什么像公主,你终究还是心虚。”
两人在沙滩上堆起了城堡。尹心水觉得手很冷,堆了一会儿就坐在石凳上怅然远眺。刘言漫无目的地随手堆砌着,居然堆出一栋像模像样的古老建筑底层,尽管远远没有堆成型,可尹心水仍然能看出这手法像随手画圈一样娴熟。尽管多少吃了一惊,但她也想象得到这种事的发生。周围游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还以为来了位专业的沙雕艺术大家,刘言毫不惋惜地一推,将沙雕建筑推倒,然后挽起尹心水的手快速离开。
尹心水的电话却突然响起,她望了一眼刘言,将秀发掠到耳边,听到迟明涛的声音:“小尹!市区九中发生凶杀案,二十分钟后必须赶到!”
尹心水扣上电话,抱歉地望着刘言。她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一个月也难得休两天,而且一旦遇上紧急任务就会立即取消所有原定休假,回局里待命,故而每天都过得很紧张,但这是她的使命。
刘言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微笑说:“没事儿,环海公园也不能跑了,等你忙完了,咱们有的是时间么。”
尹心水冲他苦笑了一声,随即向一辆出租车招手。
二十七分钟后,尹心水匆匆对准备拦住她的警察们一亮警证,快步跨过警戒线,按说她应该先注意到法医们在室内拍摄和取证以及现场散发出的阵阵恶寒气息,可她更惊异于十多名公安干部都在现场,其中竟然包括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龚书一和东安区的公安局长仇善龙,并且一脸肃然。死者是谁,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尹心水向诸位领导敬礼后,悄声问杨兆林:“死者是谁?”
“九中的校长穆仲楷,受省领导接见的全国百大教育家之一,”迟明涛解释说,“是一名女英语老师第一个发现尸体,我们接到报案后迅速赶到现场。周法医……”
周法医抬起头,扶了一下眼镜:“死亡时间大约八个小时左右。他是被一根钢笔额头致死的。钢笔不在现场,但伤口大小可以明显判断钢笔是凶器。”
尹心水微微抖了一下。
杨兆林看得出尹心水的疑惑,低声说:“凶手擅长格斗,力气也很大,不然不会用一根并不锋利的钢笔一击致命。不过话说回来,经过特殊训练的专业杀手应该都能做出这种事来。你也不用担心……”后面的“你家刘言”四个字虽然没说出去,但也不言而喻了。尹心水接连八个小时和刘言呆在一起,知道铁定不会是刘言,但万一这个凶手和刘言一样非比寻常,那也很难说和刘言没有任何联系。
迟明涛摇摇头:“不然。很难想象一名长年操劳在教育第一线的校长——就算获得了这么多荣誉,也始终是名教育工作者,谁会和他结仇派专业杀手来杀他?就算是专业杀手,要杀害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发福的中老年文人,也应该有很多种方法。何必用这么独特、难度这样高的手法来证实自己不同于一般杀人犯的素质呢?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周法医耐心等他说完,又说:“迟大队,这恐怕还不是一般的专业杀手。力气大到要将钢笔直接深深插入颅骨,已经是寻常人很难做到的了。而我们观察到,凶手在插入颅骨后,又搅动了一下脑浆,这一举动不仅表现出凶手对死者的深仇大恨,关键在于……颅骨原本被第一次插出的伤口居然又被搅动着的钢笔扩大了,这样的力气……怕是任谁也做不到吧?”
尽管周法医并不认识尹心水,更不认识刘言,但这句话令高傲敏感的尹心水再次面色通红,杨兆林等人也尽可能不表现出来真实想法,可尹心水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一出现不可能解释的事件,他们就会潜意识地把刘言看作是凶手的最佳人选。
等待法医具体的验尸结果之前,众人干脆就选择了科技实验楼上一处幽静的化学实验室开了个会。大家都觉得不该随便把凶手界定为某个他们已知的特殊人物,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没有能徒手轻松击碎颅骨的人呢?
“死者是校长,这很特殊。认识他的人太多了,我还是他的高中同学。”龚书一发话的时候,大家都安静极了,一方面出于恭敬,一方面也是很少听到龚局长亲自剖析案情,也许在乾隆大厦神秘爆炸事件那会儿他也发表过意见,但那次的会议属于高层,在座的连仇善龙都是普通听众,至多到迟明涛、潘铁志、董炎这一级,至于杨兆林、尹心水、沈颀等人则没有这个资格。
“加上学校人数众多……好在流动性小一些。我建议,我们分成两组,一组先排除在死亡时间前后几小时内出入学校的外来人员,包括公务人员、考试人员、家长、来本校借用场地打球的外校学生,甚至闲杂社会青年等等。另一组假定前一组没有摸到可疑人物,对校内的教职工和学生展开排查,凶手一定在这几类人中。”他是副处级干部,已经不可能像迟明涛说得那么清楚,但大家都明白,龚书一是说,凶手只要是人,或者是以人的形态出现,那总需要依靠这几种身份来便于接近校长并成功刺杀。
仇善龙接茬说:“九中是市重点,在全市高级中学排名里面仅次于省重点十六中。老实说,市教委原本打算扩建这里,进一步弘扬我市名校的盛誉。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上级领导非常重视,要求我们给个明确态度,尽量减轻广大学生的恐慌情绪,否则不利于他们的心理健康,对逐渐形成中的人生观也会产生不良影响。凶杀案发生在我们东安区,市领导又要求我们给明确态度,我没办法,只能向魏书记和谭市长立下军令状,限期三个月,务必在春节前把这个案子拿下,向新年献礼!有问题没有?”
第十四话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2)
迟明涛等人都不作声,心里自然有些不满。何必搞这些形式主义?上面领导不负责具体工作,也不擅长业务,不了解破案的难度也就罢了,你们专业出身,难道还不知道?三个月破不了怎么办?从今年年初开始,白金东犯罪团伙陆续被杀、樊局长的女儿离奇猝死、陈卓星的儿子神秘死亡、著名科学家顾传书和黎琪人间蒸发、市内各个黑社会组织头目都遭遇了意外、科研地下室见到阳光就被烤化的怪物、乾隆大厦的两次爆炸、康爱男科医院尸体事件……再到今天这个案子,今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诡异案件,难道都在三个月内侦破了?
龚书一和迟、董、潘等拥有高学历和系统科学办案方法的新生代公安干部不同,他从一个贫寒少年一步一个脚印成长到如今,在没有学问和高科技办案手段的前提下,令他屡立功勋、令他更信任的是自己敏锐的直觉。他立即看出了众人的怨怼情绪,旋即沉下脸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提秦伯乾的事儿,是在有意遮掩?”
众人都吃了一惊,不敢接口。他们一直认为这事是大忌讳,没料到龚书一居然主动提出。
“在秦伯乾不可一世那阵子,对,你们有压力,因为他黑白两道影响力大,根基深厚,已经不能像普通犯罪组织头目那样随便撼动了。这两次爆炸过后,不但乾隆集团垮了,连秦伯乾本人也死了。你们还是有压力。为什么?答案就像这个案件一样,”龚书一点着桌子,“是个若把凶手归为普通人就难以发生的诡异事件。你们很难从常理角度推出凶手身份,即便知道了,能不能抓住凶手且以没有任何牺牲为代价,还不好说。可市委为什么要求我们必须给个明确答复呢?我又为什么在你们看来极度不近人情地立了军令状呢?你们要知道,秦伯乾死了,他还有个包括他亲哥哥在内的一大堆在政府担任要职的亲戚,他哥哥甚至是省厅的某位秦姓领导——行了不用看我,你们天天在嚼舌头,猜测各个黑老大的背景关系,我今天就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了,满意了吧?所以这群亲戚,给了我们,甚至我们的上层领导巨大的压力。他们强烈要求尽早破案。而眼下这个案子,这位穆校长,他仅仅是我的高中同学,同样作为市内的公众人物,我们虽然有面子工程上的来往,但当年我们确实没说过几句话,不算有交情。可是,秦伯乾他关系再硬,他本质上也是个沾满无辜生命鲜血的黑道老大,即便在爆炸事件中他是个受害者……作为警察我不该这么说——可什么叫做恶有恶报,你们明白了吧?他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被处决了。这种行刑完全匹配得起他的所作所为,故而先不论其动机是否正义,可客观事实却是正确的。好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们听到什么就随便你们去理解了。而我们这位穆校长,他没有什么强硬关系逼迫我们必须限期破案,但我心里有个强烈的念想,准确地说,是一股愤怒在支撑着我的决心:这样一个为人民做出巨大贡献、常年操劳在教育岗位的园丁典范,就这样被残忍地杀害了!他和秦伯乾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们作为警察,眼里除了要有客观冷酷的凶手和被害人的观念,更要有孰是孰非的基本道德观念!面对一个黑老大和一位灵魂工程师,你们更心甘情愿,去探寻谁被害的真相呢?说完。你们继续分析吧。”
杨兆林和尹心水相互望了一眼,都有些佩服,起码佩服龚书一的煽动力,但他们都比较倔强和高傲,不肯说什么恭维之辞。仇善龙和迟明涛则热烈鼓掌,并情绪激扬地说:“领导究竟是领导!”
会议结束后,周法医打来电话说:“没发现指纹,是戴了手套。毛发什么的也提取不到,这说明凶手还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至于使用了特殊手法,恐怕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这是我个人的观点啊,你们是不是从钢笔本身入手呢?”
尹心水看了那几张死者的照片,却心里一阵入骨的恶心。工作一年半,她也见过不少残忍的作案手段和残酷的死状,但眼下这具完整的、几乎没有外在血腥的尸体,却令她感觉如此丑陋不堪,实在难以产生怜悯之情。也许是和刘言在一起时间久了,她有些难以摆脱明知不科学的第六感,只觉得这样令人心乱如麻的丑恶死相,不会属于一个真正值得尊重的好人。可毕竟穆校长是龚局长的同学,她不但不方便说出自己的观点,甚至连这种情绪也不好表露。
领导们因为还有要事处理,陆续开车回局里了,潘铁志则去了穆校长家探访。剩下负责具体事务的董炎、杨兆林,以及两名女警尹心水和沈颀,慢慢地在校园里踱着,神色都有些凝重。杨兆林去小卖部买了四瓶绿茶,一人分了一瓶,可谁都在闷声喝着,不发一言。
眺望远处,运动场内上体育课的男生们依旧嬉闹追逐,纵横驰骋,女生们则花痴般尖声叫好。杨兆林找到了打破沉寂的话题,深有感触地说:“你们看看,现在的教育堕落成什么样儿了?把学生的心肠都打造得这么冷酷,怎么说自己母校的校长被人杀害,他们不难过倒也罢了,还……”
沈颀虽然比尹心水年长两岁,但与心思细腻且稳重的尹心水恰好相反,是个心直口快的女警,她立马反驳说:“这也没什么不可理解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秦伯乾算是毕含刚那帮流氓地痞的‘校长’了吧?穆校长虽然被残忍地杀害,总算也保有全尸;秦伯乾被炸得面目全非,毕含刚他们还为他难过吗?都快快乐乐地去四间集团上班了!”
尹心水自从与刘言谈恋爱后,五感的确愈发敏锐了。她没有去听两人拌嘴,而是从远处听到的学生说话声里剔出无关紧要的废话,摘选自己需要的、而且的确已经听到的重要信息。
“来了这么一大堆狗子(警察),真少见是不?”
“校长扑街了呗。要是换成我死了,别说警察,连他妈个收尸的也不会来!”
“校长早该死了。就他那样的活到现在都算长的,我操!”
“就是。是谁这么正义,为民除害把他干死了?我要是见到这人,非请他的客,哈哈!”
“你们说会不会是唐景超?他不是才给校长‘开’了没几天么?就他那脾气,一口气不顺弄死校长,我看也正常!”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瞎叨叨?一个个都傻么?狗子往这边过来了,听见了还不把你们抓狗窝里?……*别往那边看!真来了!装着没事咱们走……”
“人又不是我杀的,连个话都不能说么?还没天理了吭?你让他来抓!惹我火了我也杀几个,成天这么累死累活念书,早他妈不想活了!”
尹心水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都能出自十六七岁的祖国花朵之口,而且其中还有两名女生,九中作为重点高校,教育环境相当严酷压抑,他们竟然也敢满口脏话,这素质未免也太低了。她本打算走过去把他们叫住仔细问问,但又怕问不出什么,反而还打草惊蛇。
杨兆林觉得她神色有异,关切地问:“怎么啦?不舒服?”
尹心水神色逐渐坚定,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有必要去档案室调查一个叫唐景超的学生。”
第十四话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3)
档案室在教务处右侧,再靠右就是墙角的厕所。不知道别的地方是否如此,从小在烟州长大的董炎和沈颀都知道档案室是个养闲人的地方,通常不是哪位领导的爸爸,就是哪位领导的儿子,一个人管理整个档案室,平时上个网玩游戏,或者一本闲书从早看到晚。大家都认为传达室看门老大爷无所事事,实际上他要处理的问题很多,起码进出大门的人比去档案室调查资料的人多太多了。故而这样的人通常不能得罪,他们多半与教育系统有着血肉关系,于是董炎领着大伙,在进门前先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谁料刚进门,里面那位档案室“主任”猛一抬头,居然露出了他们绝想不到的愉快表情:“哈!我说是谁呢?刘哥的女朋友!”他很年轻,那玩世不恭的神情表明了他标准纨绔子弟的身份。
尹心水也认出他来了,欣喜地说:“您是六楼西户那位……?您原来是在学校工作啊……”随后她介绍道:“这是知味小区的住户小修,对不起我还不知道您的全名……”
“修明睿。刘嫂,你肯定对我们这些人没印象了,可大家谁不知道,刘哥本事大,找了个警花做老婆!哈哈!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分,”小修很没礼貌地盯着沈颀,“这位警花姐姐有男朋友了吗?没有的话,咱就毛遂自荐。论模样,你看,咱一表人才,英俊潇洒但不风流倜傥;论感情,我只要爱上谁就会很专一;论咱的工作单位,比不上你们机关,怎么说也是待遇丰厚的事业单位,工资没有花的机会,学生家长天天请吃;论家产,我老爹是财政局的科级干部,家里三支内部职工股,存款最少几个七位数,知味小区那房子,只是我房产中的一套而已;论人品,您问问刘嫂,刘哥的好朋友好邻居那还能是吹的吗?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看你那个表情!说吧,来找哪位学生的档案?让我猜猜,是不是苏廉?”
“你猜个鬼!还他妈黑俄罗斯呢!你过来!”沈颀是个与外貌很不协调的火爆脾气,听他轻薄自己,就要上来吼几句,尹心水连忙拦住,随后微笑着说:“小修,不好意思啊,我们的同事都不爱开玩笑,一时也适应不了你这种说话风格。言归正传,你刚才说的苏廉是谁啊?”
小修撮着牙花子,一边玩弄着3g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坐!你们先坐。诸位差大爷,你们奉旨来办差,我早就知道了。”他忽然放下手机,以少有的肃然表情说:“穆校长是个大好人。你看看别的学校校长穿什么西服,配什么车,你再看看他!他还是全国百大教育家,本身没多少钱,上头发的奖金也有限,可他拿出几乎三分之二积蓄捐助一百多个孩子上学!他培养出的大官和大商人的总数能有现在学校一个重点班的人数!你问问谁,谁不说他好?”
尹心水想与同事面面相觑,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她忽然想起唯有她听到了那些学生的对话,忙问:“恕我冒昧,为什么学生们都……”
“靠,嫂子,那不算!”小修很不屑地摆着手,“换成十年前我在这个学校念书的时候,我也骂,把校长祖宗八代以及所有和他有裙带关系的人和动物都骂了个遍。学生谁不骂老师?可哪个十六七岁的学生的思想是真正成熟不偏激的?你说的那些学生他们敢当面骂么?十年前,我就当面骂过老穆,可他还是不放弃,非劝我爸爸让我复读,当时我要挟说谁他妈要我复读我就服毒,可最后老穆亲自给我补习了几个月……操,真不想说了,我想哭……所以我才能上三本,所以才能进事业单位当保管员!实际上我非常感激他……我操,说走题了。你们是要问苏廉是不?苏廉是个典型,比我小三届。他从穷山沟来,跟葫芦娃似的一连串兄弟姐妹,苦啊,只因为他成绩非常‘叫硬’,他老爹不舍得他退学下来干活,所以卖血供他!老穆知道这个事儿,又不顾他老婆反对拿出钱来给苏廉搞了个全方位套餐,一口气供应他念到研究生!为了这事儿他老婆都跟他打离婚呢!她女儿对比一下别的校长的孩子,在国外吃香喝辣,也跟着她妈起哄,说要和他分开过呢。苏廉现在应该在威山发改委。他和老穆关系最亲密,几乎把老穆当亲爹。按说他也该知道谁恨老穆,话又说回来,老穆这么好的人,还能得罪谁呢?我听说凶手是职业杀手吧?那就肯定不是心智不全的学生。哦,说不定你们联系一下苏廉的工作单位,找他问问老穆有没有仇人,说不定有线索。可苏廉那小伙子学习水平高,就是人偏激,他把老穆当上帝,要是他知道老穆被害了,他豁上不当官儿了,不要命了,也得找凶手报仇!说到这里我得提醒你们,快去找他,以免他干傻事。”
杨兆林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说:“你这口才,怎么不去讲评书呢?”
尹心水却坚持说:“谢谢你小修,你提供的情报……不是,提供的线索很有用。我们会联系苏廉的。不过我还是想再调查一个人,叫唐景超的……”
小修脸色陡然变紫,原本无所谓的神情转为拘谨,他寻思少顷,正色说:“你要查这个学生,我这里也有他的档案。但你得先去问问郑副校长和教导主任裴主任。在此之前,我有些不方便说……”
董炎等人都有些惊诧,随即感到眼前疑雾重重:这是个什么样的学生,让修明睿原本天老大他老二的态度明显变得这样畏首畏尾?就算是个忌讳,凭他的背景,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吧?难道谁提起唐景超,谁就保不住饭碗了?
“唐景超啊?”看到郑副校长和裴主任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高三级部主任老孔也有电心虚,绕来绕去地反问,“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学生的?”
尹心水直截了当:“他的名气挺大的,学生们都知道吧?”
“这帮孩子真不懂事,怎么能胡说八道呢?”孔主任义愤填膺地说,“您跟我说说都是谁在议论他?我得好好整顿一下这股不良风气!”
“不用了吧,议论一个人不能算是不良风气。况且是我在问您。你就谈谈唐景超的详细情况吧。”
“噢……他吧,是我们学校这一届的高三学生,学理科的……哦不,他什么都不学。这个学生道德品质败坏,不单在自己班级和级部作威作福,还跑到外面惹事生非。成天数不完的外校不良青年来找他,成天打不完的架。人家十六中、淮源武校的领导都不止来找过一次,讨个说法。总而言之,是个败类中的败类,给咱们九中丢尽了脸!”
“那他的家庭状况怎么样?”
孔主任本来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原打算说不了解,又怕给扣上连自己学生都不了解的大帽子,于是悻悻地说:“是父母离异,这话一般没人敢直接问他,要不然他铁定能动手打人。他妈妈听说是跟有钱人跑了,后来大家都知道是真的了,为什么呢?他老妈好几次都来学校看望他,全身名牌,可不管送给他什么他都不要,还当场扔垃圾箱里。他妈那个相好也曾经一起去看过他,被他举着钢管砸得满校乱跑……唐景超的爸爸好像是个劳教人员,酗酒成性,手脚还不老实,年轻的时候有过盗窃行为,两进宫了都。不过他们父子俩的感情倒还不错。”
第十四话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4)
“那唐景超在本校学生里面,也算得上是‘老大’咯?”杨兆林戏谑地说。他从念书的时候思想就很正统,最鄙视那些欺负人的坏孩子。但他从来不跟人打架树立威信,一方面努力学习,成绩骄人,一方面天天坚持长跑、打篮球踢足球,身体高大结实,学校里的校痞子从来不敢欺负他。直到有一次他看到校痞子们在欺负老实人,一股火上来就去见义勇为,尽管他体格健壮,一对一没问题,可对付七八个人太吃力,一会儿就被打伤。那件事对他触动很大,他没有破坏自己坚持的道德观去以牙还牙地报复,而是努力考取了省城滨都的公安学院,最后成为那一届数得着的射击高手,尤其在擒拿散打方面,获得过那一届大比武的亚军。故而他自来对唐景超这类学生都是十分鄙夷的。
“哼,就算是个恶霸吧,学生们都怕他。这小子有一阵子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把西瓜刀,天天不离身,虽然从来没见他真拿它砍过人,不过这是他书包里唯一的东西,每天叮铃钢啷地带上学,往桌子上一放,连老师也不敢批评他,生怕他忽然发疯,这样的人就该送精神病医院。无非就是他妈妈的情人有关系,唐景超才没给撵出去。其实,他妈妈跟人跑也就是今年大概,以前他家有啥关系?非要说认识人,大概他爹认识所有狱警,呵呵!”孔主任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讥笑有些不妥,忙重新端正脸色,“以前没关系的时候,他在学校里横冲直撞,可穆校长还是留下他了!为什么?因为其实唐景超在理科方面还是有一定天赋的,尤其是数学和物理,考高中的时候分数可不低,尽管分在普通班,可也是十三四名。穆校长菩萨心肠,爱才呀!不忍心赶他走,多次教育他,还专门辅导他的数学,真是仁至义尽了!……这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别的校长,早把他开了!说真的,穆校长的仁慈名声,在教育界是有口皆碑的!后来吧,好像真的感动过他一阵子,事态也在往好的一方面发展,谁料到他妈突然来这么一手,跟人跑了,他爹见天耍酒疯,有时候还敞着肚皮睡大街上。估计是这一下,把唐景超彻底打击了,立马又带刀上学,继续打架斗殴了,而且还变本加厉,怎么个加厉呢?原本他还不欺负弱小,也不主动找人麻烦,都是防卫性的反击。等后来,他开始去别的学校寻衅滋事了,打伤人家好几个学校的学生,你说说,即便人家校领导不来找,人家的学生家长能算完吗?穆校长看他无可救药了,就只能把他开了。穆校长是有原则的人,当初唐景超没背景,他也会耐心教导,等唐景超无可救药了,就算有个二爸背景硬,穆校长也是说一不二,果断开除!”
四名警察面面相觑。一方面他们通过口头了解,比较佩服穆校长的为人,另一方面,大家也都觉得,学校到底是学校,口才好到能讲评书的,还真不止一个。
这次总算也获得了不少新情况,董炎决定先去唐景超家探访,临走要了个地址。虽然校方很痛快地给了地址,但也提醒说,从开除后唐景超连家也没回,他爸爸都着急呢。董炎叫沈颀去唐家,看看能不能从他爸爸口里掏出点新线索,毕竟女警亲和力强,好做工作,就算唐父借着酒疯要动粗,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沈颀在警校的格斗成绩甚至比尹心水好,绝对吃不了亏。叫潘铁志继续安抚死者家属,杨兆林和尹心水则在本校继续深入调查,而董炎自己打算亲赴威山,到发改委见见与死者有莫大联系的苏廉。
杨兆林和尹心水满脸积郁地下了楼,尹心水一思索就要不停地喝水,一瓶绿茶见了底,要上厕所。杨兆林示意自己会在门口等着。
尹心水解释说:“我去厕所也不光是为了……那个……方便。我念中学的时候,因为长得比较柔弱,常被女同学欺负。”
杨兆林怔了怔:“怎么忽然说这个?”
“校园暴力这个词对咱们当代校园来说并不陌生,只不过处于某种禁忌没有权威愿意承认就是了,因为永远没有解决的办法。”尹心水叹了口气,继续回忆,“我长得还算可以,男同学们或多或少对我都有些好感,这就引起了很多女同学的嫉妒。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校园暴力仅仅是老师虐待性体罚学生,男生殴打男生,其实女生对女生的暴力更加阴毒,所带有的侮辱性令人发指。当时这群女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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