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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有喜-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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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于衷。他虽看不见陛下无双的容貌,却能感受到她温暖而热烈的感情,还有世上最尊贵的心。怎能不爱呢……”

我低下头,无意识地抠着席子——当年的父亲和母亲,令人神往,而我却只能在别人口中怀念。

多少世方能修得一世骨肉亲情,却不料是这样的结局。若没有当年的事,如今我们一家三口,慈父严母……

刘澈许是见我神伤,便又岔开了话题,同我回忆国子监往事,可叹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有敷衍地附和着。

他说起我折过的符纸鹤,忽悠过他的话——难为他记得那么清楚。

他说:“你当年骂过我怂包。”

我汗了一下,说:“有吗?我不记得了……”

他眼神黯了黯,说:“你自然不记得了……”

被我打过骂过的人那么多,我哪能都记得呢……

“你还说,要有人敢欺负我,我现在忍着,将来一定一口一口咬死他们!”

我又抹了抹额头,心想,当年我怎么这么狠啊,果然是野性未驯,原来是野生白眼狼,现在是家养小精灵……

阿澈握住我的手,“我就是因为你的这句话,才决定努力壮大自己,那些欺负过我和母妃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坚定而狠厉,一点不像个十八岁的孩子。

其实,十八岁也算不上孩子了,但因为他比我小,我总把他当孩子,记忆里,他还是个沉默寡言,有些羞涩的清秀少年。

他期盼地看着我,问我:“阿姐,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我怔了一下,说:“看、看情况吧……”

师傅应该还是会继续当他的官,不然就太浪费人才了,如果师傅留下,我应该也会留下。唐三已经脱离唐门一身轻松了,乔羽也打定主意跟着我,这样算来,我应该还是会留在帝都吧。

阿澈眼神又暗了一下,握着我的手一紧,说:“不能留下吗?”

我忙道:“留下留下!”然后摸摸他的脑袋说:“你早点休息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他受用地点点头,居然拉着我走到床边说:“你留下。”

我怔了一下,说:“我说的留下不是这个意思。”

他又露出受伤的表情,我实在太容易心软了,尤其他还是我弟弟……只好留下来陪他了。

他揽着我的腰,脸靠在我脖颈间,呼吸都拂在胸口,“阿姐,你会唱歌吗?”

我尴尬地说:“如果鬼哭狼嚎也算的话……”

“唱给我听吧。”

“我觉得你会做恶梦……”

“呵呵……唱吧,母妃都会唱的。”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刚唱了两句,他僵了一下,说:“还是算了吧……”

我悲愤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你故意羞辱我是吧!”

他埋着脸闷笑着,我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无奈道:“好了好了,快睡吧,天都快亮了,别像个孩子似的。”

他点点头,大概是真的太累了,过不多久便沉沉睡去。

我心想,他才十八岁啊,压力也太大了,负担也太重了。

李清前年也过世了,他可能在我身上寻找母亲的感觉吧。想到这里我便觉得心疼。我从没有感受过母爱,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得到再失去,那肯定更煎熬吧。

窗外传来低低的雷鸣声,滚滚而来,滚滚而去,雨声淅淅沥沥地响了一夜,熏香的被窝里,我做了一夜关于母亲的梦。

当你的男人 。。。

“阿姐……”

“阿姐……”

那时候,阿澈都这么叫我,我以为他真想要一个姐姐,跟皇叔的其他子女比起来,我与他的关系更为亲近,我当他是弟弟,是我世上唯一认可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却紧紧抱着我,说:“莹玉,我不要叫你姐姐了,好不好?”

他凑到我跟前,微笑道:“恋姐,是我们刘家的传统啊……”

雨,又开始下了。

春雨连绵。

素素提着裙摆,蹬蹬蹬地跑了进来,雪白的袜子,纤尘不染的木地板,一室清幽,我无神地看着院子里的池塘发呆,那平静的水面,被打出了万点坑。

这是我被带到浮春行宫的第三天,离洛城一千多里,是浙郡较为富庶的一个地方。

“姑娘。”素素微笑着在我面前跪下,“姑娘,陛下说晚上过来这里用膳。”

我呆若木鸡地缓缓转头看她,说:“哦。”

素素不满道:“姑娘,您为什么不高兴呢?其他娘娘盼都盼不来呢!”

我很想抓着她的领子晃来晃去大声咆哮:他是我弟弟啊让我怎么高兴得起来我呕都呕死了!

不过这些事,我也没有必要告诉她……

所以我继续呆若木鸡地看着池塘。

方小侯爷日间来见过我一次,假模假样的让我恨不能踩他几脚,想起当日师傅说我与方小侯爷没关系,我还半信半疑,如今想起过往,才知道师傅诚不欺吾,丫就是个马前卒小黄门龙套男,半年来大江南北打着游山玩水的名义帮着刘澈全国找我,最后被丫在男厕里给撞到了——命运啊,跟我开了个玩笑……

刘澈来得比平日早了一些,今天的菜肴依旧是我最喜欢的,我却提不起胃口来。

“我要回家。”我继续传达心愿。

他为我夹了菜,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微笑道:“今天,徐将军来见我,自愿领兵攻打闽越国,你怎么看?”

我把菜夹出去,说:“哦。”

“一年前,朝中因罪折损了几名大将,如今能领兵的也就是徐立和白樊两位将军了。这两人军中的威望也高,少有败绩,不过徐立冒进,而白樊更稳。”

“燕离回家了吗?”我自顾自问着。

他也自顾自说他的。“如今朝中,文臣偏重,沈东篱退隐后,韩歆却也独木难支,今年本打算开恩科取士,只怕要被这战事延误了。”

我勉强扒拉了几口饭,没食欲了,放下碗筷,爬回床上挺尸。

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吗?

知道吗?不知道吗?

知道了会来找我吗?

刘澈仍坐在桌边,静静看着我,雨停了,屋檐上的雨却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掉,传来声音——咚、咚、咚、咚……

好像时间都要停滞了。

“莹玉,你别这样……”刘澈轻轻叹了口气。“多少吃点吧。”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不理他,只是提不起劲来,吃不下饭去。

“我吃不下……”便是他找来小油鸡,我也吃不下。

我心说,这命运真是微妙地平衡着。之前,我就想说吃吃小油鸡,看看摸摸美男,后来小油鸡有了,男人们都被我吃吃摸摸过了,可结果却落到这田地……

我心目中,那有小油鸡吃有美男看的幸福小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吗?其实有没有小油鸡是无所谓的,关键看在谁身边,若有他们在身边,便是粗茶淡饭,我也吃得欢快,若没有了他们,我这人便如死了一样,没劲,做什么都没劲……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窸窸窣窣地坐到我身后,我背脊一僵。

“莹玉,你是不是还怪我伤了你?”

“你知道,我是无心的,那只是一时失手。”

“我总以为,只要我当了皇帝,你便会一直呆在我身边了,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呢?”

我忍……

他轻轻咳嗽两声,苦笑道:“我知道你在乎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你会喜欢我吗?”

我一踢被子,翻身盘坐起,面对他正色说道:“我想有些事我跟你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有些感觉,那是不会变的。我把你当成弟弟,从第一眼开始就是,以前是,以后也一样。跟血缘是有关系,但也并非只是血缘而已,就算你明天变成路人甲,我对你的感情,也只是弟弟!弟弟!”我咆哮着重复了一遍。

他委屈道:“那你对沈东篱,明明是师徒,为什么你可以视他为夫……”

我小手一挥,“那不一样,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想吃了他!”

“这不公平……”

我恨不能敲醒他。“阿澈啊,你是第一天来到这个世上吗?这世间何时有过公平二字?太子被揍了那么多年,我都没喜欢上他,他都没说不公平了!我将你当做真正的亲人,唯一的,特别的!你还想怎么样?你已经够特殊待遇了!”

“我不想当你的亲人,我想当你的男人!”刘澈膝行两步,与我膝盖相触,当初的少年,如今的小青年,王权的磨砺,让他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些成熟与深沉,那柔和的线条,如今也渐渐硬朗了。

他自然是极好的,可也只能是弟弟。

“阿澈,下辈子好不好?”我拍着他肩膀哄他。我的小皇帝啊,姐姐都不怪你捅了我一刀了,也不怪你利用我,不怪你骗我,只因为你是我弟弟,若是旁人,我早捅死他一百遍了!

“呵……”刘澈苦笑一声,抓住我的手,逼上前来,“我能不能说不好……”

“下辈子,太遥远了。我等了那么多年,没时间等,也等不下去了。”他定定看着我,我怔怔回望他,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他轻声又坚定地说:“莹玉,这辈子,我就想要你。”

我心上一跳,他压下的唇,还是被我躲开了。

“不行……”我捂着他的嘴,推开他。“我李莹玉家里有人了,你要不起。”

他拉下我的手。“你是说他们五个吗?”

我用力点头:“我有五福临门,已经乐莫大焉了。”

“你既然已经有了五个,为什么不能再多我一个?”

听他这么说,我乐了。“还六六大顺是吧?照你这说法,我干脆发展成十三太保十八摸得了,反正总会有说法的不是?或者弄个千人斩万夫莫敌你打闽越国都不用招兵买马了!”

刘澈一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敢!”

我哈哈一笑,嗓子眼干得紧。“对,就是这两个字,你问我敢不敢——我不敢,我家里有河东狮,而且还是五只,再多一只我可消受不起。今天我要对你说‘我能’,明天他们就有一千零一种方法让我‘不能’,你要真喜欢我,也不忍心看我遭殃吧?”

刘澈道:“朕是皇帝,朕会保护你,他们谁敢动你!”

我撇了撇嘴,心里直叹气,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处理朝堂上那些渣滓倒是叫一个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对上感情就跟个孩子似的。

“别说你是皇帝,你就是玉皇大帝,他们也会大闹天宫让皇帝轮流做了!相信我,他们觉悟不高的,又野蛮又暴力,不温柔不讲道理……”

刘澈沉默着看了我许久,方轻声道:“莹玉,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对吗?”

我叹了口气,柔声道:“阿澈,我的爱情就像一匹马,两个人骑都嫌挤,之所以发展成四驱马车,纯属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几位公子既往不咎是我的运气,我要是把这运气当福气,把马车发展成千人部队,别说他们几个饶不了我,就是我自己,也是过不去的。我也不是你,后宫佳丽三千人……”

是啊,眼前这人就不一样了,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棒磨成绣花针啊……

“我只想要你。”他叹了口气,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当年,他便是用这委屈的小样子骗得我一次次心软,“我是皇帝,可是却得不到最想要的人。”

“你还有徐贵妃,与其强求不了缘,不如怜取眼前人。”我安慰他。

“她?”刘澈皱眉,眼睛一眯,“她来找你麻烦了?”

“你千万别误会!”她只是来放刁我几句,说实话,也就是攻击我年老色衰无盐泼妇一个,这些话攻击力太弱,我是不放在耳里的,她是没听过市井泼妇是怎么骂人的,她那个级别只够当背景音。“我知道,徐贵妃是徐立的女儿,对你的感情不单纯,你也可能对她有偏见。若不喜欢她,你可以另外选秀,后位不宜久缺,阿澈,听姐姐一句,好好过日子吧……”

他正色道:“因我刺你一刀,你便忘了我,要我好好过日子,除非忘了你。你也在我心口刺一刀,如何?”

这孩子,真当我是个良善之人吗……

我狠狠叹了口气:这个人,杀吧,不忍心,逃吧,逃不过,骂呢,骂不醒,我能怎么办?

当你的男人 。。。

“阿姐……”

“阿姐……”

那时候,阿澈都这么叫我,我以为他真想要一个姐姐,跟皇叔的其他子女比起来,我与他的关系更为亲近,我当他是弟弟,是我世上唯一认可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却紧紧抱着我,说:“莹玉,我不要叫你姐姐了,好不好?”

他凑到我跟前,微笑道:“恋姐,是我们刘家的传统啊……”

雨,又开始下了。

春雨连绵。

素素提着裙摆,蹬蹬蹬地跑了进来,雪白的袜子,纤尘不染的木地板,一室清幽,我无神地看着院子里的池塘发呆,那平静的水面,被打出了万点坑。

这是我被带到浮春行宫的第三天,离洛城一千多里,是浙郡较为富庶的一个地方。

“姑娘。”素素微笑着在我面前跪下,“姑娘,陛下说晚上过来这里用膳。”

我呆若木鸡地缓缓转头看她,说:“哦。”

素素不满道:“姑娘,您为什么不高兴呢?其他娘娘盼都盼不来呢!”

我很想抓着她的领子晃来晃去大声咆哮:他是我弟弟啊让我怎么高兴得起来我呕都呕死了!

不过这些事,我也没有必要告诉她……

所以我继续呆若木鸡地看着池塘。

方小侯爷日间来见过我一次,假模假样的让我恨不能踩他几脚,想起当日师傅说我与方小侯爷没关系,我还半信半疑,如今想起过往,才知道师傅诚不欺吾,丫就是个马前卒小黄门龙套男,半年来大江南北打着游山玩水的名义帮着刘澈全国找我,最后被丫在男厕里给撞到了——命运啊,跟我开了个玩笑……

刘澈来得比平日早了一些,今天的菜肴依旧是我最喜欢的,我却提不起胃口来。

“我要回家。”我继续传达心愿。

他为我夹了菜,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微笑道:“今天,徐将军来见我,自愿领兵攻打闽越国,你怎么看?”

我把菜夹出去,说:“哦。”

“一年前,朝中因罪折损了几名大将,如今能领兵的也就是徐立和白樊两位将军了。这两人军中的威望也高,少有败绩,不过徐立冒进,而白樊更稳。”

“燕离回家了吗?”我自顾自问着。

他也自顾自说他的。“如今朝中,文臣偏重,沈东篱退隐后,韩歆却也独木难支,今年本打算开恩科取士,只怕要被这战事延误了。”

我勉强扒拉了几口饭,没食欲了,放下碗筷,爬回床上挺尸。

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吗?

知道吗?不知道吗?

知道了会来找我吗?

刘澈仍坐在桌边,静静看着我,雨停了,屋檐上的雨却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掉,传来声音——咚、咚、咚、咚……

好像时间都要停滞了。

“莹玉,你别这样……”刘澈轻轻叹了口气。“多少吃点吧。”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不理他,只是提不起劲来,吃不下饭去。

“我吃不下……”便是他找来小油鸡,我也吃不下。

我心说,这命运真是微妙地平衡着。之前,我就想说吃吃小油鸡,看看摸摸美男,后来小油鸡有了,男人们都被我吃吃摸摸过了,可结果却落到这田地……

我心目中,那有小油鸡吃有美男看的幸福小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吗?其实有没有小油鸡是无所谓的,关键看在谁身边,若有他们在身边,便是粗茶淡饭,我也吃得欢快,若没有了他们,我这人便如死了一样,没劲,做什么都没劲……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窸窸窣窣地坐到我身后,我背脊一僵。

“莹玉,你是不是还怪我伤了你?”

“你知道,我是无心的,那只是一时失手。”

“我总以为,只要我当了皇帝,你便会一直呆在我身边了,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呢?”

我忍……

他轻轻咳嗽两声,苦笑道:“我知道你在乎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你会喜欢我吗?”

我一踢被子,翻身盘坐起,面对他正色说道:“我想有些事我跟你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有些感觉,那是不会变的。我把你当成弟弟,从第一眼开始就是,以前是,以后也一样。跟血缘是有关系,但也并非只是血缘而已,就算你明天变成路人甲,我对你的感情,也只是弟弟!弟弟!”我咆哮着重复了一遍。

他委屈道:“那你对沈东篱,明明是师徒,为什么你可以视他为夫……”

我小手一挥,“那不一样,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想吃了他!”

“这不公平……”

我恨不能敲醒他。“阿澈啊,你是第一天来到这个世上吗?这世间何时有过公平二字?太子被揍了那么多年,我都没喜欢上他,他都没说不公平了!我将你当做真正的亲人,唯一的,特别的!你还想怎么样?你已经够特殊待遇了!”

“我不想当你的亲人,我想当你的男人!”刘澈膝行两步,与我膝盖相触,当初的少年,如今的小青年,王权的磨砺,让他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些成熟与深沉,那柔和的线条,如今也渐渐硬朗了。

他自然是极好的,可也只能是弟弟。

“阿澈,下辈子好不好?”我拍着他肩膀哄他。我的小皇帝啊,姐姐都不怪你捅了我一刀了,也不怪你利用我,不怪你骗我,只因为你是我弟弟,若是旁人,我早捅死他一百遍了!

“呵……”刘澈苦笑一声,抓住我的手,逼上前来,“我能不能说不好……”

“下辈子,太遥远了。我等了那么多年,没时间等,也等不下去了。”他定定看着我,我怔怔回望他,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他轻声又坚定地说:“莹玉,这辈子,我就想要你。”

我心上一跳,他压下的唇,还是被我躲开了。

“不行……”我捂着他的嘴,推开他。“我李莹玉家里有人了,你要不起。”

他拉下我的手。“你是说他们五个吗?”

我用力点头:“我有五福临门,已经乐莫大焉了。”

“你既然已经有了五个,为什么不能再多我一个?”

听他这么说,我乐了。“还六六大顺是吧?照你这说法,我干脆发展成十三太保十八摸得了,反正总会有说法的不是?或者弄个千人斩万夫莫敌你打闽越国都不用招兵买马了!”

刘澈一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敢!”

我哈哈一笑,嗓子眼干得紧。“对,就是这两个字,你问我敢不敢——我不敢,我家里有河东狮,而且还是五只,再多一只我可消受不起。今天我要对你说‘我能’,明天他们就有一千零一种方法让我‘不能’,你要真喜欢我,也不忍心看我遭殃吧?”

刘澈道:“朕是皇帝,朕会保护你,他们谁敢动你!”

我撇了撇嘴,心里直叹气,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处理朝堂上那些渣滓倒是叫一个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对上感情就跟个孩子似的。

“别说你是皇帝,你就是玉皇大帝,他们也会大闹天宫让皇帝轮流做了!相信我,他们觉悟不高的,又野蛮又暴力,不温柔不讲道理……”

刘澈沉默着看了我许久,方轻声道:“莹玉,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对吗?”

我叹了口气,柔声道:“阿澈,我的爱情就像一匹马,两个人骑都嫌挤,之所以发展成四驱马车,纯属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几位公子既往不咎是我的运气,我要是把这运气当福气,把马车发展成千人部队,别说他们几个饶不了我,就是我自己,也是过不去的。我也不是你,后宫佳丽三千人……”

是啊,眼前这人就不一样了,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棒磨成绣花针啊……

“我只想要你。”他叹了口气,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当年,他便是用这委屈的小样子骗得我一次次心软,“我是皇帝,可是却得不到最想要的人。”

“你还有徐贵妃,与其强求不了缘,不如怜取眼前人。”我安慰他。

“她?”刘澈皱眉,眼睛一眯,“她来找你麻烦了?”

“你千万别误会!”她只是来放刁我几句,说实话,也就是攻击我年老色衰无盐泼妇一个,这些话攻击力太弱,我是不放在耳里的,她是没听过市井泼妇是怎么骂人的,她那个级别只够当背景音。“我知道,徐贵妃是徐立的女儿,对你的感情不单纯,你也可能对她有偏见。若不喜欢她,你可以另外选秀,后位不宜久缺,阿澈,听姐姐一句,好好过日子吧……”

他正色道:“因我刺你一刀,你便忘了我,要我好好过日子,除非忘了你。你也在我心口刺一刀,如何?”

这孩子,真当我是个良善之人吗……

我狠狠叹了口气:这个人,杀吧,不忍心,逃吧,逃不过,骂呢,骂不醒,我能怎么办?

师傅啊,为什么不敢直视我 。。。

一开始,我不知道刘澈这孩子到底想做什么,他几乎做什么事都把我带在身边,絮絮叨叨地像个七老八十的老爷爷交代后事把朝中诸事一一向我汇报,好像他是傀儡皇帝我是垂帘听政的太后。

我不想跟着他,他便跟着我,我无处可躲,只有无语地听他唠叨,朝中局势在我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我这心,却一日日沉了下来。

如此日复一日,从调兵之初,到各方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只欠擂鼓一击。

御史大夫韩歆求见的时候,他正跟我牢骚着朝中几派势力的明争暗斗,内外交困。

刘澈挥了下手,“宣。”

御史大夫韩歆——我没忍住,悄悄移了眼珠子去打量。

那人,与师傅是同榜,师傅是状元,他是探花,师傅那年十七岁,他还要小几个月,当时人将他们并称帝国双璧。师傅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八面玲珑,而那韩歆却古板得不行,明明是个俊秀得让人不忍逼视的少年,思想却僵化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头。也难怪,他是世家出身,用我的话来说:他爹是官,他爷爷是官,他奶奶都是官,他娘虽然不是官,可是他外公是官,所以他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当官。

我知道他素来瞧不起我师傅的行为处事,我也顶瞧不起他的顽固不化,师傅总说他人品高尚,值得敬佩,我却觉得那是不知变通,若非师傅帮他周旋,他不知被人害死多少次了,也不知道感激,只有师傅那样的烂好人才会在朝堂上护着他。

韩歆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虽没出声,我却分明感觉到他“哼”了一声,只差没拂袖而去。

这人,年轻时是美少年,现在也是个美青年,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绝了帝都多少少女心。他恨我恨得牙痒痒,这是有历史渊源的。当年他来国子监讲课,大道理听得我昏昏欲睡,我有前科在身,他忍了我许久,但终于还是把我扔了出去。

我回头跟那些同窗调笑他。“看到那个韩大人没有,被我气得花枝乱颤……”

“花枝乱颤”的韩大人便悄无声息从后门溜了进来,与我展开历史性对骂,他那引经据典的国学骂法完全没有击中我的要害,我压根听不懂,但我的骂法赢得满堂喝彩,事实证明越是人民的越是经典的。其中一句话直接让他血压飙升,吐血三尺。

“你这种嘿咻都只会传统男上位的老古板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大谈推陈出新革除旧弊!”

他那白净的脸皮五颜六色地变了一番,彻底歇菜了。

后来我专门送了首打油诗给他。

上阕——一腔热血,两袖清风。

他看了,脸色还不错,再往下一看,脸色又沉了下来。

下阕——三生不幸,四裤全输。

那之后,师傅听说了这件事,要带着我上门负荆请罪,但其实,我那师傅是极其护短的,我在他怀里撒娇几句,爪子在他胸口挠了几下,他便也不了了之了。

我之所以横行无忌,很大程度上——都是师傅惯坏我了!

韩歆都没少弹劾我师傅纵徒行凶,不过大家都当笑话看了,可我知道,他是真恨我恨得牙痒痒。

他进来之后,只除了第一眼,便不再看向我了,刻意得紧。

“十万大军已就位,徐立将军请战,请陛下早做决断。”韩歆的声音硬邦邦的,听上去就不像我师傅那般悦耳赏心。

刘澈转头看我。“莹玉,你说该派徐立,还是白樊?”

韩歆这时终于转过来瞪我,好像我只要说出一个字,他就要把我万箭穿心。

我嘴角一勾,从旁边的围棋盒子里抓了一把棋子:“如果我这手里的棋子是单数,就派徐立,如是双数,就派白樊。”

韩歆闻言震怒:“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我跟陛下开玩笑,你一个臣子插什么嘴!”我冷冷回他。

“行军打仗之事岂能玩笑置之!”韩歆怒瞪我一眼,转而向刘澈一躬身,“请陛下三思!”

刘澈盯着我抓着棋子的右手,微笑道:“数数吧。”

韩歆气结,几乎要死谏了。

算了,气死他了,师傅肯定会生我的气。我把棋子扔回盒子,淡淡问道:“负责后勤的是谁?去岁大旱,粮草充足吗?”

韩歆一怔,抬眼看刘澈,见他点头,方才回道:“负责后勤的是葛忠生,墨惟监军,粮草已备足半年之需。”

葛忠生……

“让白樊去吧。葛忠生为人气量狭窄,与徐立因帝都囤地之事素有嫌隙,徐立狂妄自大,且晾他一晾,否则贪功冒进,易生事端。”我低着头,看着手中圆圆润润冰冰凉凉的棋子,轻轻摩挲了一番,心想,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了,于是道,“让沈东篱和墨惟来见我。”

刘澈和韩歆俱沉默了片刻,韩歆低头回了声“是”,在刘澈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你都知道了?”刘澈轻声问道。

“我知道了一些,你想让我知道的。”我面无表情地盘坐着,“却未必是全部。”

“你说说,若不足,我帮你补充。”刘澈笑得极是温顺。

我缓缓转动脖子,看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睛。“是不是朝中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退位?”

他眼里笑意更深。“如果我说,我当腻了这个皇帝,你信不信?”

“才一年你就腻了,我看你是活腻了吧!”我不屑地一哼。

“是啊……”他轻声叹息道,“我便当了皇帝,你也对我不屑一顾,若我将江山让与你,你能不能收留我?”

你要拱手河山换我一笑,可是对不起,你给的,我不想要。

“这江山太沉了,你换个人接手吧。”我拂了拂衣袖,不愿染尘埃。

“你说,除了你,还能是谁?”

“方准。他母亲是公主,身份上够尊贵,至少能堵住清党那些人的鸟嘴。为人马马虎虎吧,算不上大奸大恶,有些小聪明,只要有人看着,不会出大错。”我客观评价,那纨绔子弟,勉强还有几分才能。

刘澈摇了摇头:“若是太平盛世,只需个守成之君,他倒也勉强可行,但如今凉国虎视眈眈,闽越国之战一触即发,方准撑不起这个场。更何况,与王皇后一战,朝中大臣折损过半,这个壳子太空,没有良相名臣辅佐,帝国堪忧。”

“哈哈。”我干笑两声,“阿澈,你太看得起我了,这个场,他撑不起,我一个女流之辈便撑得起了吗?这朝廷又真是内外空虚了吗?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臣,亦是一朝天子!”我转眼看他,“当年,沈东篱和韩歆一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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