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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我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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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是觉得何太师防得越严,则说明皇子真的有事。”
“等着,咱们不能乱了阵脚。等京里的消息,若是斥候的消息传到容愈还没信,那就说明他没尽力。”
“他不是有事要求王爷?”事关内宅之事,方文清不便说的太明。
“他不是又专程去送了那明姬一程么?小时候大人就说只要是女的,他就一定护着。连安茹他起先还有心开脱呢。对了,先生可认准了?”
“恐怕不是,臣记得那女孩儿眉间有颗小痣,可是问小霁,她说明姬也没有。”
“不是?难道早就死了?”
“王爷,一边派人找明姬,一边把安茹的身世给她做确实。反正那人又没见过,年岁嘛,青楼女子的岁数差个一两岁也说得过去。拐子哪有那么清楚的,不过随口一说。”
“好,照先生说的办。”
27
云霁浑身都在痛,可依然不影响她泡在浴桶里就睡着了。这么多年,成天被填鸭式的教东西,她早习惯了站着睡,歪着睡……以各种造型几乎都能入睡。
展凤不住的给她兑热水进去,省得水冷了着凉。听说王爷的浴桶,地下有火可以不断加热,中间隔了块薄晶片,既可导热,又不会过烫。那可真是舒服至极了。
这水里有药,所以展凤由得云霁泡在里头睡。直到水加到快溢出来才把她叫醒。
展凤是一路逃荒到这里的。当时云霁五岁,背书背得很合方文清的心意,于是带她上街。
云霁高高兴兴捧着糖炒栗子走在方文清身后,只顾着吃不看脚下,结果被绊倒跌趴在昏迷倒地的展凤身上。
有人要将展凤抬去乱坟岗,云霁跟方文清说那个人的胸口还在动。也幸亏遇到的是方文清,三枚金针扎在她心口稳住心脉,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凤姨,跟值夜的小丫头说记得差一刻子时叫我。”
“嗯。”
李谪到时就见到云霁盘腿在蒲团上坐着,灵台清明。此时修习内功,已是数年习惯。练内功可以消除疲乏,她白日随方文清习文,下午习武,晚间打坐一个时辰练内功。若是李谪偶尔来查看,便问询疑问。
云霁并未察觉李谪到来,依然阖目坐着。
李谪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也不做声。云霁是个有悟性的弟子,难得是有悟性还肯下苦功。数月前,他惊觉她已渐渐长大,胸中竟涌出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可这,又不是他的女儿。是云峰那家伙的女儿。他收养她,教导她,是为了日后可以利用她。
只是,养猫猫狗狗,日子久了也会生出些感情来。他那日心里古怪,想了一想,是这个缘故也就心里释然了。
七日前,她跟着容愈不告而别,他惊怒之下,几乎拍案而起。他们到底是教了个什么女孩儿出来,没半分女子自觉,就这样跟着相识不久的人一走数日。
方文清说,他压根没把云霁当女孩子教养,这些闺中规矩自然是没有要求过她。
方文清不要求,可是他要求。他可不想再过个两年,云霁兴冲冲的回来告诉他们,她替自己找到个中意的人。以这个丫头的性子,不是干不出来的。
他也有女儿,赐名朝阳,如果以后长成云霁这个德行,那可真是不妥得很。
可是,好像又没这么简单。听到消息的时候,他火死了,如果容愈或者云霁在他跟前,他的火喷出来,都能把他们烧焦了。
当年方文清收养云霁自有他的算计,而他也觉得,云峰之女养在身边,将来或有用的上的地方。
云霁功行三十六周天,收功睁眼,看到李谪,欢喜的唤了一声“王爷”,翻身坐起。
李谪细看云霁的眼,她眼中有信赖,有仰慕,有不容质疑的感情。这是她面对容愈、面对魏无衣时都没有的。如果明姬见过她此时的眼神,不致下那样的断语。当然,有旁人时,云霁眼中的感情也是本能掩去的。
李谪对这个发现有点欣喜,再细细一想,她眼中似乎一直如此。从她想要他教她武艺时就是这样坦白的仰慕。只是,他未曾深想而已。
这样的眼神,或许云霁本人都不明白含义,不过李谪见得不少。从他有第一个女人,从他会注意女人就见过不少了。
这个小丫头!
“师傅要罚弟子什么?”云霁跪在他脚边问。
“你可知本王为何要罚你?”
“因为弟子不向学。”
李谪坐下,笑道:“孔夫子说‘吾未尝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本王也未尝见‘好学如好玩者’。你已算好的了。只不过,三日不练手生。你见过负重登山之人,往往途中并不稍歇。因为,停下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每次停下的间隙会越来越短,而休息的时间会越来越长。而到达山顶,自然也就遥遥无期了。本王要做的事,是容不得边走边看风景的,你若想留在本王身边,便也不能做个沿途歇息的人。”
云霁面上一凛,头磕到地上,“弟子明白了。再不敢贪玩。”
“你以跪了一下午,本王也不再罚你,但若再如此行事,你就不要叫这声‘师傅’了。”
“是。”
李凛告诉云霁,近来柳王妃精神好了许多,对他嘘寒问暖,这是从前没有过的,他很纳闷。
云霁才纳闷呢,李凛不过六岁,怎么也学会了什么都要想个究竟。
“不用想了,对你有益无害就行了。有些事,就学会去相信表面。”
“嗯。”李凛点点头,“小纪,你几时再带我出去玩呀?天天听老夫子讲课,烦都烦死了。二弟马上也要来了。”
“我不出去玩了,你想玩问过王妃可以让下人带你出去。”
“为什么?”李凛摇摇她的手。
“我没时间看风景,我要往山上爬。”
“爬山么,我也要去。”
云霁笑,“那你就乖乖听夫子讲课,为你日后做准备。否则,在登山的道上,可不会有人等你。只有学得的技能足够,才能走得安稳。不然,失足了可就惨了。”
李凛听不懂,但知道不是真的要带他去登山。不过,小纪要做什么,他也要一起。
“小纪,你来教我功夫吧,我不喜欢那些侍卫。”习武是小纪很喜欢的事,他要一起做。
“我不乐意教你,你让那些嬷嬷、侍卫宠坏了。不过,你可以好好学,也许有一天能打败我。大公子,你一日大似一日了,不能老念叨着玩。只会玩的人,长大也就只会玩。我也要努力,不然无衣在成长,我却没有,以后就该给他嘲笑了。”就该让你的父亲丢掉了。
“又是那个没衣服,我也会成长的,不让小纪你笑我。”李凛气鼓鼓的说。
容愈的消息终于传过来了,皇子的确是愚钝了,而且动不动就生病。而皇帝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李灏说不上是一个友爱的兄长,李谪也不是恭谨的兄弟。但是,他能理解李灏在郁郁不得志中郁闷。何惧在李灏登基之前,一直有很好的声望。辅政之初,也以周公辅成王来比附自己。
李灏登基那年就十四了,朝政上却无法自主。甚至后宫之事也不能周全。曾有个他前夜临幸过的宫女,第二日上朝回来,也被何惧安插在宫内的大太监寻衅杖毙。从此,即便没有太师要求必须人人穿得繁复,不得上艳妆,也不敢再有人勾引皇帝。宫女面对皇帝的宠幸,往往是惊恐交加的。李灏宠幸一个,死一个。久而久之,他也就绝了这条心了。
在李谪收到确切消息没多久,又传来了李灏在朝上昏倒的消息。他的身体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日日在后宫酗酒,心情郁郁寡欢,小毛病也弄成了大毛病。看来,他真的加紧做准备了。可不能让何惧趁机钻了空子。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这些年的水磨工夫总算见点成效了。何惧为了自己的声名,逐渐与太后疏远,还接受属下所送的异域美人。而他安插在清宁殿的人也时时趁机不轻不重的在太后耳边念叨几句。说点太师不好,而端王孝顺的话。
再加上亲眼见到李灏一日似一日的颓废,而何惧却只是安插私人,想将朝堂变成他何家天下。太后的心底也渐渐起了变化。
皇子已经两岁,何惧不可能再使出鱼目混珠,暗中置换的法子。当时,他防着皇子消息走漏,一心想在他身上延续自己的专权。他看得紧,朝里有一部分人也看得紧。这其中便有这些年明哲保身的丞相云峰。何惧无法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把不健康的皇子用他何家差不多年岁的小婴孩换了。
儒家讲立嫡立长,那些清流自然轻易不会反对李灏以及他的儿子。李谪当年不能顺利废长立幼,除了何家支持李灏,朝中那股以云峰为首的清流也是很大的阻力。更何况,让李灏去追求何叙君
,以便何惧旗帜鲜明的支持李灏。这还是云峰出的主意。只是那时,何惧隐藏得太深,都没人把他看出来。他的官声名望可都是好得不得了的。
周公恐惧留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谁能识得内里肝肠。
再半年,唯一的皇子夭亡。群臣眼见皇帝病得不轻,唯一的皇子又没了,纷纷考虑日后。何惧也在考虑。
不日,他的党羽便上了一道折子,请求在近支中过继几名男童为皇帝承嗣。最近的自然是端王李谪,他的儿子排在备选的第一位。此外还有已故的皇帝的两名兄长,他们也有儿子。因先帝一念之仁,当年未被铲草除根。
28
此奏一出,当即不少人出列表示赞同。清流们都很疑惑云相保持了沉默,于是也都静默不语。
皇帝罕见的没有采纳这个建议,然后咳嗽不止,宣布退朝。
下朝以后,清流们聚到云府问计。
云相望着北边,“皇上怕是心中已有决断。”
有人试着问:“端王?皇上想立皇太弟?”
云峰点头,“这是最大的可能。不然,直接过继了端王的幼子或者另两个先皇的孙子,将来若是有我等不忍言之事。何皇后垂帘,朝政和幼帝还是要落入何惧的掌控中。再说了,名分就近的便是端王长子,他可还是养在柳王妃名下的。柳氏乃何惧死党。这一点不可不防。”
“那皇上为何不直接下旨?”
云峰背负双手,“我等无能,不能替皇上分忧。如今,何贼羽翼已丰,皇城、京畿乃至军中莫不是他的党羽。我等文臣,能做的有限。皇上这时下旨,都很可能会被篡改。”
“那云相,我们该怎么做?说实在的,受何贼的窝囊气,我等也受够了。”
云峰按着几案,“若立皇太弟的确是皇上的意思,那么,我们就该支持。老夫进宫去,看能不能有机会见到皇上。”
“好,云相请。”
“列位请了。”
可惜,云峰没见到皇帝,再过了一两个月,他连在朝堂上也见不到皇帝了。皇帝病重,一应朝事由太师代掌。奉皇后的懿旨,接端王长子和令两名王子进宫抚育。
传旨的小太监带着人马一路风尘到了漠北,另有人分赴其余两处封地接人。
六岁的李凛抱着柱子不肯走,“我不要一个人去,我要小纪同我一起去。”
李谪叫了云霁过去问,“你可愿意?”
“但凭王爷吩咐。”
李谪看眼李凛,“好,就如你所愿。来人,招呼小公公和各位侍卫大人去休息,在本王这里歇息三日再启程。”
“谢王爷!”
方文清随李谪到了书房,李谪摊开手掌给他看,“看,本王一直在等的东西。”
一片鹅毛摊在他手心。
方文清问:“这是云峰送来的?”
“正是,这些世家,也都在观望着,看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家族最稳妥的。云峰当日为太子太傅,自然力保皇兄。那时,他是本王仇人。如今,却可称为有力盟友。”
“管仲当初跟随的不也是公子小白么,最后还是辅助桓公称霸。这是王爷之幸。”
李谪摇头,“明哲保身的世家,不可能是真正的臂助,他们的眼中,那皇座上的人是可以被替代的。只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先生这么多年尽心竭力的辅佐,李谪焉能不知。将来,也绝不会让云峰凌驾先生之上。你的才学与他是旗鼓相当,更胜在你忠的是本王这个人,而非某种制度。”
“王爷,今日得王爷这句话,老夫愿已足矣。”
“先生请起,只是,这一回要提前把小霁暴露在云峰眼前了。”
方文清当即道:“只要对王爷大业有帮助,老夫的一点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王爷肯捐弃前嫌,这正是做大事之人哪。”
李谪颔首,“小霁咱们也替他养了十一年,你说在她心底是生恩大,还是养恩大?”
方文清拈着胡子笑,“王爷最大。”
李谪手握成拳,放到嘴边,假意咳嗽两声,避过方文清的打趣。不过,这个答案他也是心知肚明的,不然,不会把云霁送到京城去。否则,来个父女相认,他不是白替人养女儿了。
只要有这份感情在,云霁就算飞得再远,他一拉线也能把她叫回来。他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现在该是到了收取回报的时候了。
而李凛,心愿得到满足,立马不闹了。他真没想到,父王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他的要求。太好了,以后可以和小纪朝夕相处了。
方文清回了家,让人叫云霁到书房。展凤正在给云霁收拾行装。照看了七年的小孩,说出远门就要出远门,真是有点不舍。
云霁见方文清叫他,知道是有事要同她说,肯定事关这次进京。
“爹,您要嘱咐什么?”
方文清摸摸她的头,那个时候就到他膝盖,想不到如今也这么大了。
“你不是总说王爷惯常叫你做的都是些鸡鸣狗盗的事么。这回你可派大用场了。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大公子。”
“嗯。不过,大公子是要直接进宫,孩儿以男子身份,怕是不能跟进去的。”
“无妨,你就住到王爷在京城的府邸去。白日进宫伴着就是,晚间自有暗卫。如果你也住到宫里,那反而有些事不好出来办了。到时记得一定要听命行事,不可乱了王爷的布置。”
“是。”
“当朝丞相云峰给王爷送了片鹅毛来,所以,王爷也要回他一份礼。但你要记得,你是王府的人。你是吃府里的米长大的。”
云霁摸摸头,“这个爹爹还用特意说明么?我自然是王府的人,一切都听王爷的吩咐就是。”
方文清静默了一会,起身打开多宝格的一个格子,从中取了样东西给云霁。
“只是捡到你时,你身上戴着的东西,写着你的生辰和身世。”
云霁是头回见到这东西,每年方文清都会带她去给生母扫墓,可从没提过这东西。她急切的摊开来看,然后便怔住了,“爹,我、我……”
“没有错,你应当就是当朝丞相的私生女。”
“你、你要我去打败云家传人?”云霁不敢置信的看着方文清。她知道方文清跟云峰是斗了一辈子的死对头,方文清想让自己的后人打败云家的传人。可是,原来她就叫云霁,而不是方云霁。
“是,这是我的私心。我收留你就是为了让你完成我这个愿望。”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收养云家的后人,然后让我去做这件事?”
方文清眼里一抹回忆,一抹眷恋,“那是因为,我原本就是百年望族安阳云氏的一个家仆。教给我一切的是你的姑祖母,她的才学不亚于你的祖父。但是,因为只是个女孩儿,所以,不能代表云家。她本想收养个女孩,可惜像她那样聪颖的女子岂是好找的。于是,她发现了我,然后让我不必做哪些粗重的活,她一生未嫁,收我为养子,要我代她去打败云家的嫡系传人。可惜,我败给了云峰。后来,遇到你,我觉得真是天意。上天再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完成她的心愿。”
云霁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如今你知道一切,要怎么做就由得你选择了。”
这件事对云霁的冲击太大了,她从小以云家人为假想敌努力着,想不到是这么一回事。好半晌,她才说:“爹,如果不是你,我十一年前就死了。你养我、教我,我自当听话。而且,就算不为了你,不为了祖母,我自己也想知道,自己这些年学得如何,能不能和名动天下的云家人一较高下。只是我还小,现在就比咱们会吃亏,您等着。”
方文清挑眉,“你不打算认祖归宗?”
云霁笑,“云家,历史比炎夏皇朝还要长的家族,对祖母那样惊才绝艳的女子都容不下。我一个私生女,人家怎么会稀罕。我也不稀罕,我姓方,是您的女儿。我才不去巴结他们呢。”
“你心中有怨?”
“有点。不过,更多的是对您的感恩。感激您救了我的小命,把我养这么大。受人滴水之恩,亦当涌泉相报,何况如此大恩。”
“嗯,去吧,京城不必漠北,捅多大的篓子王爷也能摆平,自己多加小心。”
“是。爹,我去了,您多保重!”
“嗯,时时有斥候往来,捎信回来。”
“哎。”
云霁又到魏府去,魏晖得了消息已将魏无衣叫了回来,让他们有机会道别。如今,殊途同归,他总算不用再愧对皇帝了。
“小纪,你几时才回来呀?”魏无衣不舍的问。
魏晖笑道:“傻儿子,以后少不了见面的机会。你要是舍不得朋友,明年有武科,到时你就去京城试试。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将门虎子。”说完走进去,任他们说话。
魏无衣道,“好,小纪,明年我就上京去。你要好好的啊!”
“放心吧,我这是跟着大公子去吃香的,喝辣的去。”
“你别哄我了,事关皇位继承,哪有你说的这么轻松。总之,你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明年,咱们联手去闯考场。”
“我?我没打算去。”
“学成文武艺,自当卖与帝王家。不过,你跟着大公子,说不定以后都不用走科考的路。保重了,兄弟!”
“保重,兄弟。”
29
云霁直到离去,都没有机会见到李谪,临走的前一晚从练功房回来,不是不失落的。连展凤跟她一一交代哪个箱子里是什么都没听清。展凤摇摇头,替她放下床帐出去。
第二日一早上路,方文清找出一件白狐披风替云霁披上,略长大了些,更衬得她玉雪可爱。
“越往南走,天气越暖,不过没进关以前都还是挺冷的。早晚温差大,头回自己出远门,要注意添减衣物。”
“爹,孩儿知道了,爹多保重。”
“嗯。”
展凤指指她腰间装小物件的包,“里头有些药丸子,有个头疼脑热的记得吃。”
“嗯,我走了,凤姨。”
下人把她的衣箱搬到运行礼的车上,云霁等着李凛出来。左右看看,传旨的太监也没出来,估计在里头王爷王妃在拜托他多照看李凛吧。侍卫倒是都守侯在车旁了。
一会儿,柳王妃牵着李凛出来,却不见李谪,这才听说病倒了。
柳氏又温言和云霁说了几句话,然后把李凛抱上车。李凛在车上招手,“小纪,你不要骑马,陪我坐车吧。”
柳氏拍拍她的肩,“瞧你这么单薄,这一路进京可远着呢。我那时足足走了四个多月。你一路就坐马车,陪着凛儿。我也放心些。”
“谢王妃与大公子看护。”云霁回首道别后踩着凳子上马车。李凛欢喜的让到一边。
“走吧!”
“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云霁见李凛一直掀着车帘往外看,知道他的心思,她凝目一看,然后拍拍李凛,“这边。”
王府后门的角门处,站着如珠,怀里抱着不住扭来扭去的李冽。
马车经过时,云霁看着如珠朗声说:“宜人放心,云霁一定照看好大公子。”
如珠微微躬身道谢。
眼见去远了,云霁轻轻放下车帘挡风。
“大公子,你眼红红的,莫不是想哭,需不需要属下回避?”
“哭没有用,小纪你说的,哼,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小小的李凛拿手背抹去快溢出的泪。
云霁叹息,这个曾经哭笑无忌的孩子也开始硬气了,可惜成长不是件愉快的事。
“父王说的,我现在就代表整个的端王府,不能让京城来的人小觑了咱们。”说完挺挺小胸膛。
云霁明白了,流血不流泪肯定也是王爷说的。
赶路自然是无聊的,李凛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这车里只得他和云霁两个,很快他就原形毕露,躺在云霁腿上吃起零食来。
“小纪,父王说我上京这一路,学业不可荒废了,就由你教我。”
“你父王不是病了么,怎么还有精神同你说这么多?”
“他让人叫我去书房,他就倚在床头看书,我站到床边去,他就搁下书跟我说了这些。”
云霁挑眉,看这样子也没病到起不了床呀,怎么这几日都没见着。亲儿子跟徒弟差别就这么大咩?
晚上到了驿站,李凛要挨着云霁睡,随行的丫鬟乳母乐得清闲,也说请她陪着大公子一处就寝。云霁心道:得,成全职保姆了。幸好不用照管他吃喝拉撒。
云霁抖开被子,安排李凛睡到里侧,自己在外侧躺下,保持着警惕。王府自然是派了侍卫护送,但都在门外。这一路,谁知道出些什么事。
听说南方甚是繁华,物产很丰富。不知道跟北地差别有多大。
睡到半夜,一个软乎乎的小身子滚到怀里来,不住喊着娘,手也把云霁脖子用劲搂住。幸好云霁睡得警觉,把他的小手爬拉下来,“哇,原来最大的危险是你,咳咳。”难怪丫鬟乳母都不愿意陪睡。
此时的端王府,却颇不平静,李谪的书房入更后又遭刺客袭入。待八名刺客入彀,园中立时灯火大亮,伏在暗处的侍卫一拥而上却是无法将那数人一举擒下。
这次来的刺客不是等闲,是何惧派出的大内一等高手,以及在江湖上招揽来的好手。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因为之前数次暗杀都失败,所以何惧揣测李谪身边当是养了高人。这次是下血本了。
王府侍卫众多,倒下一拨,立即便有人补上,车轮战了一个多时辰,侍卫的血将园中积雪染红,而那八人也力渐不支。竟有一人从怀中掏出数枚霹雳弹,这也是本要用来炸端王的。此际却只能拿来同归于尽了。
王府侍卫急急闪避,奔走慢了的便做了黄泉路上的陪葬。
而令人猝不及防的是霹雳弹中竟有一颗冲天直上,照亮了半片天空。继而,远方竟然次第又燃放了几颗同样的信号弹。
“可恶,竟叫他们这样把消息传出去了。”可是,传的是什么消息呢?场中八人已尽数死去,是问不到的了。侍卫统领林酮说,然后走到旁边的院子将情况告诉了方文清。
方文清听了,轻敲桌面,既然是信号弹次第传递,那人肯定不在近处,怕是隔了好几百里了。但有个好处是对方能看到,而且能知道代表的是什么含义。己方虽然不知含义,但也能看到,知道定是出了事。
“方先生,要不要……”林酮轻声问。
“不必。请徐夫人派人去内宅各处看看,王妃、宜人、二公子与小郡主以及诸位夫人有没有受到惊扰。”
“是。”
次日,一夜好睡的李凛醒来,云霁已经起身了,就坐在桌边看书。
“小纪,我醒了。”
“醒了,那就起来吧。”云霁放下书,随口说。看李凛做起来,把手伸出来,她恍然,这个大公子不会自己穿衣服呢,“容嬷嬷,进来伺候大公子。”她自己拿了把剑出去在小院里练了一套剑法。
李凛伸手的意思是想叫云霁替他穿衣,结果云霁直接叫了人来就出去了。他撅撅嘴,穿好衣服出来。看云霁正舞得一团剑影,但见剑,不见人了。
李凛站旁边看,忽而拍手,大声说:“小纪好厉害!”
“别拍了,我又不是在耍猴。”
“嘻嘻,你会耍猴么?”
“你下来不就知道了。”云霁把软剑扣在腰上,冲李凛笑。
“你骂我是猴,我才不下去呢。小纪,你骂我是猴,就是骂父王是猴。想要我不告状,你这一路就要听我的话。”
云霁脸色立即一肃,“是,属下一定好好听大公子吩咐。”
李凛站在台阶上挠下巴,“我说着玩的而已,私底下还不是我听你的。”
吃过早饭,云霁牵李凛上车。昨夜她也看到了王府方向次第传出了信号弹,传了好远。王府里出什么事了么?
她一路警惕着,却没什么事情发生。便在车上安心教李凛识文断字,兼且教他入门的内功,普通的招式,晚上到了住处再盯着他练熟。她可比李谪当师傅尽责多了。
越往关内走,天气越暖,这一日还看看青草,草上牛羊成群。云霁忽然起了兴致,低低起了调子,哼唱起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连着唱了几遍,一遍比一遍高声,但觉胸怀畅快,虽然不能下去跑马,也找着了一丝豪迈气。
她还未变声,童声清越动人,原来王府中随行的侍卫大多是相熟之人,便跟着一道唱了起来。渐渐的,京城来的侍卫也加入进来,竟是一路高歌。
云霁察觉到一丝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回过头去找。是王府那群侍卫里有人在看她,可是不知是哪个。因为刚才的感觉实在如芒在背,她一一扫过去找寻。却在接触到一双眼睛后,立即把脑袋缩了回来。
妈呀,这到底是谁上京啊?
李凛本来一起趴在窗口,听大家唱歌,看云霁缩回车厢里,他也坐回来,“小纪,你干嘛?”
“喝水啊,刚唱了好几首歌,有点渴。你喝么?”
“嗯,我也喝一口。”李凛说着,自己捧了底部有磁性的杯子来喝。知道云霁是不可能像乳母一样喂到他嘴边的。
外头有人喊:“小兄弟,再出来唱歌啊!”还伸手敲着车厢。
云霁才不出去呢,刚已经被警告过了。
李凛看她不出去,心头挺高兴的,“小纪,你唱歌的样子比平时还漂亮,刚才那些人都盯着你看,讨厌死了。”
是因为她太招摇了,所以才被警告了么。云霁吐吐舌头,搂着李凛一起靠会靠垫上眯眼打瞌睡。
不过,刚刚那样唱歌的感觉好畅快,一人唱,众人和。
云霁想起安茹教她的那些舞步,闭上眼全部回忆了一下,觉得在里头加入轻功会更好看。而且,有些姿势也可以和舞剑的动作步法糅合一下。在脑中便过了一下,越发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30
待到入更,云霁是习惯性的就醒了过来,外头月华如水。小院里住的都是王府跟来的丫鬟仆妇还有几个侍卫,其它的人全在外间。
她看看里侧睡得安稳的李凛,起先又抱着她叫娘了,不过现在安安分分睡着。轻手轻脚披衣起身,在屋外就有个稍宽敞的地儿。
起先几日,云霁都只是在屋中打坐,今天下午想到将舞步跟轻功步法糅合到一处,却想试试想得对不对。
她将下午想着的步子在屋外走了一遍,渐渐熟练,然后又加入数种变化,一时心头喜悦,越走越快。然后加上手上动作,再熟练一下。月光下看来,有几分似舞蹈,又有几分似轻功,很是轻盈。
李谪隐身暗处,眯眼看着。
云霁下午就知道他就在上京的人中,只是没料到他晚间会过来。
李谪下午见云霁从马车中伸出头来唱歌,这倒是头回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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