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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我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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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都给我走。”
罗怀秋还待说什么,云霁扯着他往外走,“好,那我们先走了啊。”走到院中,云霁问:“你刚才是在跟他对酌?”
“屁,他理都不理我,是我死乞白赖在这。”
“哦。”原来不是把另一副碗筷藏起来了,而是压根就没有另一幅碗筷。
“你跑来做什么?”
“听你说你是真心的那句话啊。杜先生心头很难信人,你得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才行。”
“他信你。”罗怀秋闷闷的说。
“那是因为我很小就认得他了。你啊,慢慢来,不要着急。”
“听起来,你挺支持我的。”
“是啊,不管是谁,只要是真心对杜先生,能给他幸福我都支持。更何况是你了。你这人心眼实在,对感情认真。”比你师兄强多了。
“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云霁是杜生生信任的人,她能站在自己这边,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为什么?”
“你跟师兄不也是。”罗怀秋振振有词的说。
云霁无语,原来这傻瓜还以为她是男的。
“你师兄知道这事么?”
“知道,他警告过我,说杜生生太复杂。”
“他不反对?”云霁倒是奇怪,李谪居然只说了太复杂。
“他凭什么反对,他反对我也不会理会,这是我的私事。”
倒也是,所以李谪也省了口水跟精力,由得你来纠缠杜先生。他恐怕也认定杜先生不会接受的了。
可是,她希望杜先生能有人做伴。于是明确给予支持,“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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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届来考武举的,数量比两年前几乎翻了一倍。只是,老莫喟叹,通场看下来,没有可以与上一届的何、方二人相较的。
“老莫,你别天天把我挂嘴上,好多人想来挑战我。”云霁一直跟在他身后到处巡视,末了再坐下。几乎他们所到之处,都有那么几道不服气的眼光追随。
甚至还有人直接说‘请赐教’,然后就一剑过来。老莫好整以暇的抱手退到一边看热闹。
云霁不想这样的麻烦源源不断,于是伸出两指,牢牢夹住剑尖,让它不能前进一寸。
半盏茶的功夫,云霁依然是气定神闲,而那个挑战者却是满头大汗,终于他说了句:“我认输。”眼里有着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这个敢来挑战,自然是手底下有些斤两的人。老莫已经调了卷宗来看,几场武比下来,排在第十。小方这两天果然是脱胎换骨了。他两年前本就输在年纪小,力气不足,内力也不够。这一年多云霁一直在做着提升体能的训练,半刻不敢落下。再加上一趟江湖之行,说得好听是转移多事,直白一点就是到处偷师。还有送上门来供她练习提升的江南各大派的弟子。
她从小跟着李谪修习的本就是正宗的高深心法,这个并不是一时一事可成的,但长期练下来却又潜移默化的好的影响。这个时候也略有小成了。
所以云霁自己其实也有几分惊讶。不知道此时找何立徳对打,有几分胜算。
莫轻崖听了她的想法低斥:“你不要只想着赢何三公子,他都不在了。他就是无可战胜的。但是,你如果打败了战胜他的人,你自然就胜过他了。”
战胜何立徳的人,罗怀秋?
云霁摇头,她怎么可能打得过罗怀秋。
莫轻崖火了,“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上了战场如果胆气先弱了,你还打什么打。战史上那么多以弱胜强的例子,如果指挥者先存了必不能胜的念头,那还打什么,直接投降好了。气场,气场很重要。”
云霁想了一会儿,郑重地抬起手,“受教了。”
首先就想着不能胜,先怯了。这在她面对李谪时很明显。她的认知里,她这辈子也是不可能打得过李谪的。存了这个认知,她连挑战他的胆气都没有。
老莫点头,“要有这样的念头,有朝一日是可以超过神将将军的。我入伍以来一直以此为信念。虽然,我如今也没能做到。但在这个过程中,我甩下了很多对手。”
“神将将军?我听说过。”也在摘星楼看到过一些记载。
莫轻崖喝口茶,“没事可以去茶馆里听听,那些说书的爱说。”
“嗯。”
武考不同于文考,所以并不限制兵部相关人员离场。云霁回去后,吃过晚饭就和展凤说要出去听说书。
“说什么?”展凤随口问。
“神将将军,凤姨,不然你同我一道去吧。就当散散心好了。”她还每日有事做,即便只是躲着李谪,那也是事。可凤姨每日就在这座有无数回忆的宅子里呆着。
“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听的?”
“走嘛,就当陪我嘛。”
“我陪你?是谁说她长大了得和我保持距离避嫌的。”
“那就叫上扣儿嘛,老徐要去也可以啊,再问问厨房的王婶去不?少爷我请客。”
王婶说她不去,她不听打仗的。老徐说他耳朵半聋,他也不去。
扣儿是不去也得去了。因为展凤怎么说方文清的房里人,而云霁名义上是养子。他们单独出入还是会有闲话的。
于是许了扣儿零食糕点,拉着她一起出门了。
扣儿上了马车就感叹,“要是我弟弟考的时候,少爷也在考场里就好了。”
展凤笑:“傻丫头,这可是大忌,你想害少爷丢官问罪哪。你弟弟,先生在时都说好的。有少爷在,定不会让人用旁门左道挤他下去。你就叫他安心备考就是了。”
“嗯。”
云霁骑着马在外头,听她们这么说,也只是笑了笑。不过阿牛的才学的确不错,人也会转圜。他入了官场,对她来说也许还是个臂助。
就近找了家茶馆,果然在说神将将军。云霁托腮细听,展凤和扣儿在一旁嗑瓜子。
“少爷,说不定过几年就要说你了呢。”
“好,我等着。”今天被老莫教训了一顿,云霁胸中顿时起了豪情。是啊,大家都是人嘛,别人能做到,没道理我比人差。
直听到展凤说困了,云霁才念念不舍的回返。这一段她从炎夏战史里看过。不过,经说书人一番描绘,意境又有不同。
回到方府,展凤沉下脸,“小霁,你跟我到书房。”
“哦。”
进去展凤直接就问她:“你想去战场?”
云霁老实的点点头。
“有没想过,一个女孩子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怎么掩饰身份。还有身体上的不方便。你在府里,什么都有人照应着,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到了全是男人的军营,你要怎么掩饰身份?我不让你去的。”
“不是有木兰从军么?还有李波小妹李雍容。”
“那些都是书上说的,你见过么?”
“可是,还有比这更好的避开皇帝的法子么?而且,我自己也想去。”
可恶的皇帝,展凤咬牙切齿的想,“他不是在先生临终前答应过不逼你了么?”
“他早就说过,让我可以玩到十八岁。我不认为到了那时候他还能任我逍遥。凤姨,我不觉得我比男孩子差。他们能建功立业,我为什么不行?”
“唉,你——我护不了你,也管不了你。可是,你总得给自己选一条好走一点的路吧。”
“子非鱼,安知鱼不乐矣。我是真想去。也许,那才是我该呆的地方。”
展凤觉得此时的云霁神采飞扬,也许她真的是没办法把她留下了。
“皇帝不会让你去的。”
这是实话,他已经说了,让她死了这条心。
“我会想法子去的。”
展凤站起来,“如果他都留不住你,那我说什么也是白搭了。我还是想想怎么帮你掩饰身份吧。”
云霁不好意思了,“凤姨,我总是让你操心。”
“傻孩子,咱们相依为命的嘛。”
要怎么让皇帝松口,这是让云霁最苦恼的事。要怎么让杜生生松口,却是罗怀秋的苦恼。
云霁在北苑见他郁郁寡欢的,便上前说:“你怎么恹恹的干嘛?”
“他怎么就是不肯信呢,还叫我离他远点。叫我去娶妻生子。”
“我说,你真的想好了么。万一日后你反悔,想要娶老婆了,他怎么办?”
罗怀秋站好,“我无父无母,师傅也仙游了。我自己也并不在意有没有后代。我跟师兄不一样的。”不会一边拖着你,一边不耽误自己封后纳妃,生儿育女。
云霁明白他言下之意,“那么,就靠你的水磨工夫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来,咱们比划比划。”说完拉开架势。
“伤了你,师兄可不会饶了我,我不和你打。”罗怀秋摇头。
“你一定打得过我么?咱们打咱们的,关他什么事。不然,休想我帮你说好话。”
这个,“那,我们点到为止,找个没人的地方去。”
“好。”
不过,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出去,他们不管是往哪走,后面都呼啦啦跟着一群考生。
老莫大笑:“我看你俩干脆到台上去打,让他们开开眼。不然,成天惦记着你俩要打一场。”
这会儿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月,留下来的都是可以进入策论考核的了。现在又正是等候考策论的时候,老莫说他俩把人搞得人心惶惶的。
于是,就在北苑的擂台上,这群学子看了一场高手过招。
罗怀秋发现云霁真的不是吴下阿蒙了,他以前四百招就能收拾了她现在六百招了,她还没露败像。
“小子,进益很大啊!”
“不能白让瀑布冲那么久啊。”
两人一击分开,云霁是越打越畅快,就算有时候她内力还是不如罗怀秋,但辅以精妙轻功,拖到上千招没问题。
罗怀秋却是一改先前有所保留的态度,认认真真和云霁拆起招来。很过瘾!
这一场比武让所有人都看得很过硬,以至于李谪微服进来时见到的人寥寥无几。
段康疑惑,人都上哪去了。虽然皇上是说不想惊动旁人,但也不至于整个北苑除了守门的都空了吧。
李谪已经听到校场那边的动静,想了想除了他的活宝师弟和宝贝弟子,应当不会有别人。他也没过去,直接进到云霁在此暂时休息的房间。
云霁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群过来讨教的学子。她最近也享受了一把当人师傅的感觉。没成想她师傅就在屋里坐着呢。
远远看到段康的身影,云霁忙把身后跟着的人打发了,走过去:“段总管来看我哇?”
段康侧身让她进去,自己出去找地儿溜达。
云霁推开房门,看到李谪正在里头喝茶,“皇……师傅”
“看你眉飞色舞的,怎样?”
云霁比了个八,喜滋滋的说:“我走了八百招财落败,如果用轻功避开锋芒还可以多撑个一两百招。”
她正想找人分享喜悦,从小教导自己的李谪无疑是个好对象。
“哦?那很厉害了啊,你已经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了。”李谪挑眉,小丫头看到自己的潜力了。看她打量自己,“怎么?你还想跟我练练?”
“不敢。”说着不敢,眉宇间却是跃跃欲试。
李谪放下茶杯,“还是那句老话,休想我轻拿轻放。”
云霁搓搓手,“弟子还得再练练,比师傅还差得远呢。”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
看什么?
当然是看你。
“这一届可有出挑的人才?”
“武艺上没见到能和上次的三甲相比的,策论还得过几日才考。”
李谪想了一下,“倒也不妨,年纪小些的还有发展空间。你当初不也只在十二么?”
“皇上说的是。”
“最近可遇上什么趣事?说出来让我也听听。”李谪轻声问。
云霁想了想,便把萧鹏举儿子抓周的事说了。
“美人?”云霁自然是美人。十五岁的年纪,尚有几分青涩,男女莫辩的美。而且由于从小扮男装,比较硬气。但是,再过几年,她的娇美这身男装还能藏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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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是因为一直看着你成长,所以没去想过你的性别。可是陌生人,看到这样的你,很难不动这个念头。再过几年,你想过没有,当你如花般绽放,还能骗得过谁去。”
云霁静默,凤姨和他都从不同的方向提到这一点。
“陛下,臣可以对面容稍作修饰,臣下午无事,出去找杜先生问询。”
这个,倒也是一个法子。李谪喟叹,她这是想一直扮男人下去了。
“你打算扮到几时?”
“扮到皇上不需要我做方云纪为止。”
李谪又倒了一杯茶,握在手中,“小霁,你坐过来。”
云霁慢慢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下。
“先生去后,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好好谈谈。我说过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会改。可是,你也要让我知道,你对我的要求是什么。”
我对你的要求。
我对你其实没有要求,从前我只想这么陪在你身边,看风起云涌。现在,我只想不要被锁到那个后宫。
看过了徐贵妃、蒋皇后还有从前的柳王妃这一干女人,云霁对那个后宫真的是敬谢不敏。
“我不想进宫。”云霁很简洁的说。一直以来,她就不想成为后宫的三千佳丽中一个。从前是觉得不想以色事人,随时可以为人所代替,所以她宁愿跟着他在草原上艰险的对抗狼群,也不要舒服的和李凛一同坐马车进京。可是,一趟江湖之行,让她看到外面还有广阔的天地,她怎么甘心被束缚在后宫。连见一面亲人都需要重重手续。
更何况,后宫如今是有女主人的。让她像徐贵妃那么向蒋皇后屈膝,她一点不乐意。后宫,那也是表面平静,暗地里波涛汹涌的。让她去跟那些女人斗,她不屑。
“所以,我才说再给你几年自在。等先生孝期过了,再找个由头进宫来。那时,便不会有你的这些顾虑了。”
再过三年,何党倒是可以被清洗。但是,还会有其他的蒋党、徐党冒出来的。
不会有这些顾虑,难道到时候后宫女人变不会再争夺。再有个几年,几个皇子大了,争夺只能越来越激烈。
“小霁,你说话。”别又拿沉默来应对。当初他错以为这是默许,结果临了小丫头就给他玩一出离家出走。若不是先生出事,她怕是不会轻易回来。
“陛下要做什么,难道会以我的意愿为转移?”
李谪被她噎了一下,半晌才道:“我也想要你的心甘情愿。”
云霁忽然抬头,“皇上,皇后那日为什么说什么‘传说中的方相公子’?”
“这个,许是因为听说朕同你很亲近,又一直没机会见到吧。”
不会,那话分明含有深意。
“她能怎么着?朕要是掌控不了蒋家,又岂会让她为后。”
陛下,有很多后宫争宠的伎俩你我都没见识过。
李谪当年,太后因貌美独宠深宫,其他的女人压根不是何氏兄妹的对手。而他自己的后院,他其实很少关注。云霁呢,方文清压根没有娶妻纳妾,只有一个展凤。可是,不代表她没听闻过这方面的事。真实的争斗只会比她听来的更残酷。
后宫,光是立储之争就够刀光血影了。那些女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风吹吹就倒,估计心眼可都不比人少。尤其世家大族的女儿,原本就是为了做后妃而培养的。那些手腕,云霁自叹弗如。
云霁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让李谪拽出了屋,“去哪?”
一路飞驰,脚下踏过的竟是熟悉的屋檐。云霁不问了,这是回方府的路。
展凤听到动静过来,就瞧见李谪把云霁拖进她屋里。这咋又上门来了?
她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李谪已经打开云霁的衣柜翻找了一回,没有。出来对展凤说:“去,召见她能穿的女装来。”
“厄?是。”展凤立马转身回自己屋,按着云霁的身量找了件估计合适的素色旧衣出来。
李谪看她拿来的,除了衣服,还有胭脂水粉,颔首。先生调、教出来的人,果然一点就透。
云霁看着李谪,不动。
“嗯,还需要我再教你一回?”
云霁起身拿起衣服到屏风后去,这回再教,李谪肯定不会那么君子,只是拿着衣服放桌上比画给她看的了。
这套衣服她看展凤穿过的,所以虽然慢,好歹还是穿上身了。而且,云霁私底下其实也不是没研究过。
“出来,快点!”李谪手里拿着梳子,坐在凳子上喊。
云霁想把梳子抓过去,“我自己来可以了。”包子头嘛,她会梳的。
没想到李谪手一缩,“就你这慢吞吞的动作,坐下。”说着站起来,示意云霁坐到他方才坐的凳子上。
云霁看到她倒扣在桌上的镜子被立起来,心头骂了句:你大爷的!
李谪把云霁的头发打散,看了看,削得薄了些,少了些。可是,他只会梳包子头。就手拉开抽屉,看到两颗莹润亮泽的珠子,这个挺合适的。
“干什么?”这是段康给她的那两颗,随手丢在抽屉里在。眼见李谪居然把珠子藏进她头发里,最后一左一右梳了两个对称的包子头。
展凤并没有走远,她也想看看云霁穿女装的样子。结果看到她的两个包子头,笑笑走过来,“你已经满十五了,早刚行及笄礼的。索性今日,我替你挽发。”
云霁又被按坐到凳上,看展凤一脸的庄重,也不能反驳,只好由得她又把自己头发解开。
展凤看着滚到手上那颗珠子,楞了一下。是,她就说小丫头头发怎么会有这么多。
李谪好整以暇的抱手在旁边见证了云霁的及笄礼。
替云霁挽好发,展凤看皇帝眼里露出一抹愉悦,却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开口:“皇上,及笄礼已经行完了。”
“嗯,那你出去吧。”李谪再自然没有的喧宾夺主。
云霁出声:“我听说行及笄礼,是要跟女性长辈一起度过的。师傅,你先回去嘛。”
李谪再看了几眼,起身离去。回到乾元殿,段康就看到他铺开画纸作画。偏着头去看,原来是小丫头。
李谪画完,对段康说:“给朕收好咯。”
“是。”段康待墨迹干了,小心的收起来。
而展凤,见李谪走了,赶紧把门闩上,拿着云霁的手,“来,我看看。我早想打扮打扮你了。”
云霁趴在展凤腿上,“凤姨,我有点迷茫了。”
“迷茫什么?说给我听听。”
“我……”
展凤等了半日,没有下文,理理她的头发,“傻丫头,就做回女孩家不好么。你总是要嫁人的吧。”
“过了这三年再说吧。”
“嗯,也好。”
“凤姨,我好像根本没有别的路走。曾经我以为在我面前出现了一条全新的路,可是,是假的。”叶惊鸿说他不怕皇帝,原来,他本身就是南越了主。知道他的身份后,云霁也会想起他当初的一些言行。那些话含着刺探的意味,她当然什么也没有透露。可是,一想到那个哄得自己很开心的人,是怀着这样的目的,她就很难受。
李谪从头到尾,都是明明白白的在利用她。而叶惊鸿,却是披着朋友、追求者的外衣,这让她不能接受。
说到这个,展凤也很气愤,“无耻下作!你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好男人呢。”也不是没遇到,只是缘分不够。魏无衣就是铁板钉钉的好男人,他如果娶了小霁,一定会把她疼到心坎上。还有那个何三公子,其实撇开身份,倒真是良配。
依先生的意思,肯定是想小霁和李谪那个混蛋在一起的。他甚至一次微醺的时候还脱口说过如果小霁和皇帝有孩子,那必定是很值得人期待的。
好像,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小霁,依从你自己的心,你还爱他么?”如果还爱,那么从前种种也只好放下。利用也好,滥情也罢,都只能认了。
云霁直起身子,摸摸自己的心房,起先她从屏风后出来时,李谪一直满含兴味的盯着,还说了句:“嗯,比我想象的大。”
“嗯,他依然是我最服膺的人。只是单纯的爱恋里掺杂了别的东西。凤姨,我感觉找不到我自己的地方。”
“找不到你的地方?”展凤纳闷。
“进后宫非我所愿,我不想只成为他身后的女人。更不想有朝一日被他抛在身后。”
展凤看着她,半日才说:“你其实还是在意他的。”
“嗯。”
展凤笑笑,“冤孽,怎么就叫你遇上他。那个叶惊鸿呢?”
云霁低头,“在知道他蓄意欺骗以前,我挺喜欢他的。可是几十日的相处还是没办法跟十几年比。”
“找不到自己的地方,我不明白。你既然还是一心一意的爱着他,那进宫不就好了。他许了栖梧宫给你,还说以后要同你合葬帝陵,这还不够么?”
云霁低头,她跟展凤没法说。如果她是展凤,是绝不容人像方文清待展凤一般对待她的。
“我以前只想着绝不做可以被人随意替代的人。现在,我要过我自己的日子。”虽然,有爹爹的遗言束缚,但不背弃,尽力辅佐,并不代表就要跟随在他身边。
“我,信不过他的感情。在江山社稷面前,他的感情是可以被牺牲的。我不想什么时候就被他献祭给这片江山。只落得若干年后一篇情深意切的祭文,那能顶个什么用。”
展凤看着她:“至于么?”
“不好说,可我不会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好了,凤姨,不要为我担心。我嫁不掉正好可以陪你嘛。”
“你啊!”展凤摇摇头出去。
云霁独自坐在镜子前,对着镜子有些陌生的自己发愣。
她从小被打扮成男孩子,也没有过同龄女伴。只有随容愈出游的几日体验过一回女孩子的生活。再有就是在杜生生面前,有时能撒撒娇,发发小脾气。方文清同李谪面前,她都不敢撒野的。
自然还是想做女孩子,有父兄可以倚靠,有人遮风挡雨。可是相应的,也会失去很多。再没有机会去看四角高墙外的天地,不能再随意出入。只能困锁后宫,天天同一群女人一起,盼望着接嫔妃侍寝的七宝香车的声音响起。
她过不了这样的日子,活不出来。
如果他们不是把他当成男孩儿教养,教给她这么许多,或许她会认命从了李谪。可是,既然她能飞,就不愿被关进笼子里去。
81
李谪让段康把画收起来,又让他拿出来,在上头添了一句‘不须长结风波愿,锁向金笼始两全。’然后让段康亲自跑一趟方府,把画给云霁送去。
半个时辰的功夫,段康回来了,画像上添了一句话:“可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画像摊在李谪面前,他半日没说话。
他今日看她有几分害羞不适应,遂了她的愿离开。她却愈发得寸进尺起来。
“皇上”段康看这有几分不妥,轻轻出声。
“哼!看你怎么翻出朕的五指山。”
云霁提笔的时候其实有一些犹豫,如此直接了当的拒绝,会不会引来皇帝更深的执着。她可真不是欲擒故纵,她可以为他出力,但是,不像成为他的女人,依赖他的感情而活。这一点,在撞见他与蒋皇后亲热之前,她心底已经有了很明确的认知。
她从小被人有目的的抚养长大,如何敢轻信李谪的感情。她自小倾慕他是一回事,要做他的女人哪又是另一回事。
他教她绝世武技,传她纵横之术,起初只是要她为他所用。
绝色姿容的女子,身负盖世武学,谋略之术,而能为他掌控,这将是一颗多么出色的棋子。
只是,在打磨这颗棋子的过程中,他动了心,动了情。但这阻止不了他对既定目标的追求。他依然会利用她,依然会为了他要做的事不断的游猎花丛。在他对她动情之前已然为人夫为人父。此后,后宫的队伍必定还会再扩大。可是,她从来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在过去,她的种种努力,是为了留住他的目光。
而现在,当她知道她的头顶还可以有更广阔的天空,不只是他这一片天,她就更不愿意只栖息于后宫。
没有利用价值,感情这个东西能靠得住几时呢?
焉知他对她所谓的真心能持续多久?当他厌了、倦了,转身离去,她却只能终老深宫。嗯,或许还没有这么好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过去的仇人害死了。
她有今日的成就,并不是谁赐予的。而是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拼命的吸收、消化,让自己变得更强,努力得来的。当别人在嬉戏的时候,她却是风雨无阻的在练剑法,看兵书。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如果不能让父亲和王爷满意,是可能被丢弃的。那时她可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很厉害的亲爹。
等她知道了,已经习惯了一切靠自己。靠人不如靠己,这是她在王府里学到的最受益终身的东西。
云霁知道,当她在跟着方文清学习医卜星象的时候,他并没有放弃再寻找其他的聪明小孩。她从来就不是唯一的选择。只是因为是云家人,所以被高看几分。
而王爷手下,更是有数不清的能人异士。她要不是方文清的养女,他怕是逗闷子都不会想到她。
要让她突然相信,王爷变成皇帝以后,对她动情,会爱她一生一世那是不可能的。
“少爷,皇上召见!”扣儿敲门进来。看到云霁的女装打扮愣怔了一下,然后笑开:“真好看!”作为贴身丫鬟,她自然是瞒不住的。
“快来帮我换下来。”云霁招手。
展凤道:“是那句诗惹祸了吧,不然这个时候叫你做什么。”
“管它呢,他还能吃了我?”
段康看着她,唉,皇帝那就是在试探,试探啊。你回答的这么干脆做什么。李谪心头知道他打造出来的倾世名花,不能以寻常女人的方式对待。但他也会有不确定,尤其死丫头一离开居然和叶惊鸿都发展到那样的程度了。他希望云霁能给他个答复,那就是不管过多久,她总是属于他的。那么,他就可以像从前那样,给她撑起一片天,让她自在翱翔。
可她,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回绝了他。
他今日因见她女装而心旌动荡的感受立即化作怒火。
云霁见他冷着面孔,大礼参拜,跪在地上半日没被叫起。然后听到李谪离开龙椅走过来,一把抓着她的肩提起来,“你不过是仗着朕喜爱你!”
“臣是承担不起欺骗皇上的后果。”
李谪的手移到她的脸上,抚着她的唇,想着起先那个有点羞怯的女子,突然怒道:“穿什么男装,难道你能以这身男装避朕一辈子。哼,再过个两三年,你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忽而手伸到她领口,刺啦一撕,云霁的外衣就被撕开,露出里头的中衣,还有中衣外面的金丝软件。
嗯,倒是忘了,这个软甲才是她胸束得那么平的原因。
云霁挣开他手的掌控,跪着退了几步,把破损的衣服拉好,“皇上这是要恃强么?先父尸骨未寒,臣实不敢从。”
李谪怔住,他还不至于,至少在方先生的孝期内不至于。
“难道你要枉做一回女人?”
云霁不答他。
“还是,你还想去找别人?找那个叶惊鸿,你说是不是?”一想到叶惊鸿,李谪就心火上涌。
“不是。”云霁轻轻吐语。
李谪面色稍缓,就听她说:“他和你,是一样的。我不会去找他。”
“你——”李谪站起身来,“你不必再回去了,就留在宫里。等过了先生孝期,朕再明旨纳你为妃。”
“栖梧宫?”云霁轻声问。
“是,应帝有莲妃,朕便在四妃之外立你为云妃。”
云霁一笑,“臣,不敢与御心皇后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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