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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我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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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云霁把软甲用布包好,绑在背上出去。不然金闪闪的,太招摇了。

李谪就这么看着她慢慢的走出去,不提防到了门口处她转头望过来。云霁走了几步,想着这一走,山高路远,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了。忍不住就回头看皇帝一眼,也没想到他一直站在原处,目送自己出去,眼睛里还流露了前所未见的情绪,当下就站住了。

李谪猝不及防被她看到自己眼中没藏好的情绪,把脸一沉:“要走就走,你这般欲走还留的折磨谁呢?”

“皇上保重,我走了。”云霁说完,脚步加快几转就失去了身影。

段康从暗处出来,“皇上,您就让她这么走了?”

李谪气乐了,“那按你说,朕还要拉着她做点什么再放人走?”

段康不敢接话,猫着身子又缩回去。

哼,这么没品的事朕又岂会做。朕要她乖乖的自己靠过来。方才云霁临走那眼充满留恋,让李谪心头颇感安慰。

当夜,李谪独寝在东轩室,突然想起云霁那如诉如泣的一眼,翻身坐起,不好,那死丫头是去意已生,她进宫来是为了道别。向李凛,也向他。

小丫头倒是提得起,放得下啊。心够狠的,他还没舍,她就先舍了。李谪心头满不是个滋味,半晌又躺倒睡下。

朝野上下都知道新帝并不热衷女色。背地里有人分析,皇帝才二十二岁,这么年轻,却一心扑在政事上,后宫编制空缺甚多,连后位都虚悬着。这种种迹象表明,皇帝心中定是有大抱负的。兼且这半年来施政清明,狱中被关押多年的犯人有不少沉冤得雪,释放回家。商人和农民的税负都有所减轻。朝堂民间都对这位年轻的新帝抱有很大的期望,指望他能一扫颓势。

因此,今年参加武比的人数超出往年,明年的文考,背地里准备的人数也有激增的势头。

而何党的人,却有些坐不住了,纷纷钻营找路子。只有那些跟得太近的人,知道自己投诚也不会被信任,所以干脆一条道走到黑,时时在何惧耳边鼓吹他起事。

42

云霁晚上去了乾元殿的事,贤妃宋昭仪不知道,但太后却知道了。后宫嫔妃入宫时日还不算久,还没能往皇帝身边安插人手。而太后的人,却是早就在乾元殿了。

“方云纪?”何太后沉吟着。难道她这个小儿子是个断袖不成。做皇帝的人,只要不影响朝局,有一两个男宠倒也没什么。但这个方云纪,身份不一般啊。何太后想到日前得知的,二相一同去求见李谪的事。她当时以为这两个死对头是要整倒何惧。现在看来,倒是为这事的可能性大些了。难怪几个月都不进宫来,敢情是躲着皇帝。

云峰的儿子,却由方文清养大,这算什么事。现在皇帝还起这个心。

何太后想了一下方云纪的相貌,也难怪,比后宫那几个女人是要标致些。不过,可不能由着皇帝这么下去。

何太后打定主意,便让心腹去各处查访十三到十九岁的美貌少女。虽然开年才能选秀,但此时也可派花鸟使去民间选取美女。

云霁把金丝软甲带回去,摊在床上细看。展凤被小丫鬟叫了回来,一进来,“咦?得好东西了。”

“凤姨,你把这件软件给我缝在中衣的夹层里。”这软甲很是轻薄,拿在手上如若无物。直接缝进衣服里,省得再有什么。爹几次三番的叮嘱,皇帝又给了这个东西,再加上云霁对何家的警惕性原本就很高。让她决定到时把这软甲穿上。

“嗯。”展凤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就在她屋里挑灯夜战,缝了进去,弄好铺在床上,“稍微厚一点,真是个好东西。”

“皇宫里什么东西没有。”云霁把中衣收好。盘腿坐在床上复习内功心法。

终于到了比试的正日子,云霁和魏无衣一同到北苑考场去。一进去就得要搜身,看有没有夹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这第一道关卡按说云霁就过不去,不过既然皇帝跟她爹都让她来,想必是早已安排妥当了。进去果然只走了个过程压根没搜身就让她进了。

云霁继续往里走,路上遇到莫轻崖,擦身而过之际听他轻声说:“听说这里头有何家请来的杀手。你打的歪主意现在想都不要想,把小命保住为上。”

“是,我知道了。”杀手,何惧你奶奶的,居然买凶杀人。

考场内,人声鼎沸,旗帜飞扬。场中尽是年轻骠勇的考生。

因为之前地上上已进行了两轮遴选,所有二佰多名生员都有自己的号牌,念到就出列,分场地考核。

先考步射,射五十步外的靶子,这一轮淘汰的人很少,十之八九都能合格。

轮到云霁时,她全身的劲使出来才拉开弓,准头倒还不错。考这个她其实很吃亏的,实打实的得用力气。所以到后来,莫轻崖都不训练别的了,就是要她练习拉同等重量的大弓。

眼见箭离弦射出,虽离红心有点距离,但也甚近,她呼出一口气。接下来的两箭心头就没那么大负担了,稳稳射出,过关。

其实她如果想退出,在这第一关罢手就行了,但一丝不甘令她不愿做这种事。今早在外等候北苑开门时,何老三还特意带着人来说刀剑无眼,他是酷好习武,想借此结交天下英豪,所以才来。像云霁这样的弱质的,大可凭出身混个好前程,何必来此。现在退出,不会惹人笑话的。说完大笑两声离去。

魏无衣则是轻松过关,而且遥遥领先。

然后再是骑射,这一场考的是驭马的精湛、箭术的精准。

等候时云霁在一旁甩着胳膊,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了。这云集天下英才的考场,岂是谁一己之力可以左右的。否则,也就不能起到‘广收俊杰瑰伟英异之士’的目的。

在王府时,时时见到的人不过是府里的人,到了京城也不外宫里、家里的人。这次比试,倒头回感到了天宽地阔的味道。

骑射依然是五十步外,靶子变成了悬吊的铜钱,人在马上奔到指定距离以外便可回身射箭,箭必须从铜钱孔中穿过,三箭中能有两箭从中穿过者才算合格。

射箭靶能上靶就能有成绩,但射箭孔难度加大了不少。这一关果然就有不少人,或者只一箭凑巧通过,或者三箭都不过被淘汰。最后过两箭者就只剩下了百八十号人。魏无衣的成绩两场下来跻身前十,云霁也靠第二场三箭全过名次往上冲到了第二十八名。

不过何老三和他的几个爪牙倒也都通过了这两轮比试。

第三轮是马上对敌之术,这却有了机巧的余地。不过,前两轮考下来,已然过午,便先吃饭休整。一个时辰后再集合抽签。

到了第三轮的一共九十二人,抽签捉对马上厮杀,败者退出,胜者再继续抽签。如此一轮一轮的下去,到最后排出名次。

接下来的几日便是这样的马上较量。打斗一场后休息三日再进行下一场。开始的两场云霁比得都很顺,跻身前二十三名。第三层轮空一人,竟眼睁睁看着何立德抽到轮空的签。

她明日要对阵的是一个来自河西的好手。不知道是不是老莫之前提醒过的杀手。

回到家,方文清看她一付干劲十足的样子,“打打杀杀那么有意思?”

“孩儿是觉得既然参与就当全力而为,而且,的确蛮有意思。”她是不会有功名的,不过能借这个机会好天下好手聚于一堂,真是很不错。

其实前两场,还真是多亏了在漠北时时时跟着侍卫去跑马,御马术练得不错。她近身搏斗的本事一向不错,连莫轻崖都说要小心应对才行。而且在马上,凭了高超马技和轻功,她可以单足勾马镫而不坠地,也能身形灵活躲入马腹中。再加上赛前老莫的指点。接连两场倒多是凭了这些取胜。

有兵部的人质疑这是否是正规马战技巧,但老莫出面说,只要在马上能制胜,对敌时可以灵活应用,便是马战的技巧。真正上阵杀敌不是靠花式好看。

比试期间,所有人都住在北苑,一人一屋,不准相互往来。

云霁睡在自己屋里,开着窗看星星,一边想着考前方文清给她弄来的资料。上面写着所有参赛人中有望进入第三轮的人的武功路数、擅长的招式。这个东西倒不稀罕,听说市井还有人誊写了一份又一份用来叫卖。不过,爹给的自然比外头卖的详尽些。云霁给了无衣一份,叫他在入场前也一并背熟。这会儿她正在回想明天那个叫郭海星的人的资料。

先前老莫说这里头有何家的杀手,她在脑子里把人过了一遍,楞没觉得谁像,个个都身家清白。那当然,这是报名的必然要求。

而且,她要参加也是后来才决定的,人家的杀手应该不是冲她来的。但临时加上杀她的任务也是有的。

不能再想了,不然明天精力不济。

第二日,皇帝突然驾到,亲自来看这些如无意外,势必要入兵部供职的人比试。

众人跪下山呼万岁,然后各自入场。云霁抬头望宝彦楼那边看了一眼,隔得有点远,她只能看到李谪往自己这边看着,但表情看不清。

云霁凝神打斗,忽然想到杀手不会根本就是来杀皇帝的吧。何惧这么多年还不死心不成?

两人实力相当,云霁胜在马上技巧,郭海星胜在对阵经验丰富。云霁这一闪神,险象立现。

不能下马,下马就是认输了。她一仰身子,避开迎面一刀,脸上都能擦觉到刀锋的寒气。郭海星一霎那显现出来的杀机,不是普通的武举子会有的。这下云霁知道这人就是来杀她的了。不过脑子里根本不及细想,刀锋如影随形的又挥了下来。她仰躺在马背上,被刀光反射的太阳光线射的有点睁不开眼,在闭上眼的那刻,看到刀刃上发出幽幽的光。

云霁闭着眼横剑挡住下落的刀锋,但刀尖依然划破了她的外衣。郭海星待要加力切下,云霁曲起一腿奋力踢向郭海星的马眼,马惊闪躲,这一下纯凭听声辨位。她自己的马眼见主人遇险,也往后跃起。这才避过了这个必杀之招。

其后,云霁再不敢丝毫大意,险境激发了她求生的本能,终在力战之下重伤了郭海星。

这一战胜得无比艰辛,甚至之前那一刀,先有横剑相挡,后有软甲护身,不然一定先受伤。饶是如此,一剑刺进郭海星的体内,她自己也是喉头发甜,知道吐出来会影响结果,硬是强咽了下去。直到宣布结果,才敢把血吐到袖中。她都不敢抬头,李谪冷如寒芒的双眸直射过来。

两败重伤的结果,令得云霁只好躺倒在床休息。她已服了丸药,胸口好过了些许。这里的人知晓她的身份,也是殷勤照拂。

云霁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发现屋里屋外的人都没了,拉被子盖住头,该来的躲不过。

过得一会儿,李谪冷冷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你倒是悍不畏死!”他当时坐在宝彦楼上,险些心从胸膛直接跳出来。

云霁把眼露出来,“我既然上场,就不想输。”然后接到李谪的眼刀,“你既不想输,那走什么神?生死相搏,是能走神的时刻?”

这下云霁无言以对了。

“朕看你就是从没吃过大的败仗,这才不知艰险。你当这是侍卫陪你过招呢,有恃无恐。”

云霁被骂得脸发白,要不是知道她吐血,李谪一定直接给她一巴掌。当初她来参加,他倒也无可无不可,就当让她历练历练也好。谁知道竟出现这一幕。

“我以后再不敢如此。”云霁赌咒发誓般的说,她也真让吓着了。

“你还要接着比?”

“嗯,请皇上成全,我想和高手真正的对决。如果不敌,我会认输的。”云霁在床上跪下。不想输那是有可为的前提下,如果真的不敌,现在输了也不丢人。将来总有找回来的机会。

“你还能去抽签?”

“能。”云霁说着从床上下来。

李谪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他是不是把她打磨的太硬气了。云霁幼时练习过量也有觉得委屈的时候,但常常被暴力镇压。由此养成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敢放弃的性子。

“嗯。”他不再多说什么,径自出去。

43

比到第四轮,还剩下十二个人。云霁慢慢走着,克制胸中气血翻腾,到校场去抽签。抽到的对手居然是何立德。她心道:天要灭我不成,居然碰到这个以逸待劳的家伙。他现在推我一下,我都会倒嘛。

同在抽签的魏无衣担忧的看着她。

何立德也看着云霁,他知道这是端帝的弟子,是他们想要除掉的人。但是,他今日轮空,和伤到吐血的云霁对打,这和轮空没差别,太胜之不武了。他也眼神复杂的看着沉默离去的云霁,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云霁睡前又服了方文清制的丸药,床头还有瓶不知是谁给的药。她拿起溴嗅,倒是一股清香,想必加了灵芝这类好东西在里头。瓶里有三颗,她照样放回床头,然后在床上打坐疗伤。北苑有太医驻守,不过汤药比较慢,根本不能应付三天后的比试。据她的资料,何立德从小由数位名师教导,是个劲敌。

她打坐到一半,察觉有一股强劲内息灌入体内助她。这股内息她很熟悉,本来下午见他就那么走了,没想到晚上还会偷偷过来,她心头忽然一甜。

云霁收敛心神跟着他的内息运功,到后来竟浑身暖融融的舒服,尽扫疲乏。不过李谪说那药却不是他让人送来的。他拧开倒出来,“倒是好东西。”递一颗到云霁嘴边。

云霁心头转过‘云相’两字,把药吞了下肚。

接下来,她便每天服一颗,李谪也每晚入更后过来助她复原。甚至到第三天晚上,云霁运功发现不但伤好了,好像功力还有所增加。也不知是药的功效,还是李谪没把内力全收回去。不过李谪什么都没说,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多谢师傅!”

“再敢走神朕劈了你。”

次日,云霁发现何立德盛名之下,确实不虚,是个很硬的对手。不但手上功夫很厉害,而且御马的本领也高强。

二人是各为其主,所以下手都不容情。三百招外云霁示意她认输。内伤虽然有良药,又有李谪相助,还修养了三日,但还是不能跟没事人相比。要赢何立德实在没有胜算,走到这一步,她觉得没什么好不满足的了,于是认输。

何立德刀在半空,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今日如果不把方云纪杀了,来日必将死在他手里。他是武人,力求公平一战。所以那日才偷偷把药放到云霁屋里。但是,今日非杀此人不可。他着实没想到那日打到吐血都不认输的人,在败像未现之际居然就认输了。他瞪圆了双眼,云霁已经收手驱马退后了,但仍全神贯注的戒备着。

旁边的兵部官员见状,只得过来制止械斗,记录下结果,然后示意云霁可以离场了。

李谪今日也来了,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看到场中白色身影认输,他点头。虽然此刻败像未现,但再打下去徒耗体力罢了。不过,真没想到他这个三表弟功夫这么高啊。

李谪的主意转向另外一边,那里是他师弟罗怀秋与人鏖战正激。这才是他真正给予厚望的人。以现在的情势看来,罗怀秋最后一场会遭遇何立德,如无意外,将是本场的第一。还有魏无衣那小子,倒是稳打稳扎,估计会在前十,但应该也会在今天败给别人。那小子遇到的也是何家重金请来的人,他昨日已经让人去给他打招呼,打不过就认输。不然,今天真是要死在这里了。虽然私心里李谪巴不得没他这个人,不过说起来他怎么也算自己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他显然没有云霁豁达,还在咬牙苦撑,身上倒是好几处挂彩了,有两处伤还不轻。这么一边留血一边还打个屁啊。

然后何家的人,连何立德还剩三个。看来也全在前十的行列。至于死丫头,这一轮怎么都是前十二了。她输在年少体弱,内力也不够精深。而且,再过不久,她真的会发现男女确实是有不同的,在体力的上限上。

云霁离场想跑去看魏无衣比试,可惜只有兵部的两名裁决人员能在现场。她托腮在入口处坐等,等了好久才见到魏无衣被担架抬出来。这还是李谪安排在现场的人一见他倒下,立即出手制止对方下毒手才保下他这条小命。

后面的比试和云霁想的一样,何立德有另两人为他护航,顺利进入最后一轮。结果和李谪几日前预计的一样,罗怀秋第一,何立德第二,魏无衣第九,云霁十二。

这三轮综合成绩前五十名,十日后举行武经七书的谋略策试。

云霁的综合排名进了前二十,留在北苑备考。魏无衣则是一边养伤,一边准备。云霁当时看他被伤成那样还不认输,忍不住问:“你明知不敌,干嘛不认输呢?”

“难道战场上也可以这样么?”

云霁无语,兄弟,你把命保住才能上战场吧。

这一次的结果结结实实给云霁上了一课,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她之前就是。

十日后,谋略策试开考。一早,有小宫监给大家发放宫饼,因为策试此时入场,需入夜才得出来。

待一一验明正身,众人又被带到北苑正殿丹陛下等候。晨曦中抬头便可见宫殿的飞檐,以及垂剂兽。

本来卯时一到便该入场,到生生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开殿门。他们是八月初入的北苑,此时已届九月上旬,晨风微寒。不过还在尽是习武之人,这点寒意还无妨。

李谪一身便服,远远的在高楼上站着,抱胸察看众人。这次武举他寄望甚深,因此之前就抽空过来了几趟,今日又亲自来督考。

刚开始的半个时辰,众人都耐着性子等着。其后,就有人左右看视。不过,排名靠前的大多表现沉稳。可是,云霁这死丫头,她也太沉稳了。李谪看到她提着篮子,居然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打起了瞌睡。

到了一个时辰,李谪慢悠悠的走进去让段康给他更衣。

云霁等人这才等到入场的通知,各人提着篮子进去。

和众人一道三呼万岁后,云霁在宫监指引下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抽空打了个小盹,感觉很好。

大殿之内朱门紧闭,五十个人横五竖十的坐。考题现场开封,拿到考题后,云霁惊讶的抬头望了眼正位上的李谪,收到警告的一瞥赶紧低头思索。

未几,胸中已有成竹,背脊挺直,悬腕挥笔,下笔如飞。

太阳升起又落下,云霁左手边的题纸已摞起一薄叠,鼻尖也渗出汗来。期间,李谪离座去用了参汤,云霁也搁笔把早上领的宫饼就着水吃下肚充饥,然后再提笔继续写。

陆陆续续有人完成,云霁、何立德、魏无衣、罗怀秋等人依然在奋笔疾书着。

策试按例是不能提前离场的,交卷之人便只能在位置上坐等。

一时日已落尽,众人停笔。

李谪站起,轻轻抛下一句“誊卷。”然后便起驾离去。

陪在一旁的兵部尚书与侍郎一惊,赶紧组织人手收卷誊抄。这是为了防考官认得笔迹或是卷上有不为认知的暗记。

一众文职人员忙活了整宿,把所有考卷誊抄完毕,这才被御林军放回家去。

李谪早朝回来,不忙看折子。先召了翰林院的侍讲学士进来,高声将武举们的策论文章念出来听。听到合意的,便让搁到一旁。

方文清今日不是当值宰相,下朝后便回家去。昨夜云霁回到家已是深夜,来他房里请了个安,他一看就发现瘦了一圈,显见北苑的伙食不是太好。今日他出来上朝时她还在睡。他想回去问问她情况如何。

其实不管怎样,她反正是不能入兵部供职的。不过,他也想听她说说。他这一个多月都避嫌没跟去北苑,还真是想知道这次武比的情形。

云霁正好吃过早饭,听说方文清回来了,便到书房把这一个多月的情形说给他听。当然自己差点让人展成两段的事略去不提。

方文清听完,喟叹:“倒也凶险,此番策论,你可以把握夺魁?”

云霁咧嘴一笑,“有,若论旁的,孩儿同何立德等人一样,都是从小熟读武略七经,看过无数战史。但有一点,我这么多年跟随皇上习武,他的心思我略知一二,试题一下来我就知道……”话还没说完,被方文清拍在案上的一巴掌截断。

“伴君如伴虎,你竟敢说皇帝的心思你知道!罚你……”本待说罚你不许吃饭,看她弱不胜衣又改口说:“发榜前不许出门!”

云霁张口欲言,老莫还说今日要请她喝酒呢。

方文清缓下眉眼,“记住,皇上和端王是不一样的。”

一个千岁,一个万岁,当然不一样,云霁口里应了声‘是’。获得允准后退回自己的房间。

方文清看她没听进去,也只得摇了摇头,那件事该着手做了。他今日已告诉了魏晖,云霁是女儿之身,他有意结儿女亲家的意图。

魏晖呆愣半晌,才道:“方相垂爱,魏某感激。但不知皇帝的意思……”

“老夫事前已求得皇上俯允。”

魏晖面上一喜,搓了搓手,“好,我回去告诉无衣,美死那小子。”

魏无衣伤还没好尽,在床上看书解闷。他一直等着云霁过来探视,却没有动静。过午接到一封书信说是又被禁足了。

魏晖回府,驱散仆从,把云霁是女孩子的事告诉儿子。

魏无衣愣愣的没有反应,书从手里落下,在床边砸了一下,然后掉到脚踏上。好半日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爹,你说笑呢吧?”

魏晖一直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谁拿这个同你说笑,是方相同老爹说的,还说他很中意你。”

“中、中意我”魏无衣完全结巴了,一下子坐起来,“我一直以为小纪跟杜生生一样,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原、原来她就是女娃啊。”原来我没毛病啊。

然后想到方相中意自己,脸一下子绯红,‘嘿嘿’的笑出来。

魏晖拍他一下,“你小子出息一点,看你就是一副以后被老婆管的样。”

“老婆,嘿嘿!”

“你小子这回考得怎么样啊?比你未来老婆还差,为父可没脸请人上门提亲去。”提亲嘛,就去拜请云相好了。满朝上下除了何太师就是云相与方相地位相当了。

“还、还成、还成。”

44

魏晖继续笑谑:“娶了方家那厉害丫头,你这辈子多半是不能娶妾跟偷吃的了。不然,这位英雌一定拿剑劈你。”

魏无衣小声的说:“够了。”有小纪那么漂亮的老婆,够了。

魏晖摸摸下巴,反正方云纪的身份,这个是方相操心的事。他就等着放榜之后上云相那里去拜请他上方府提亲好了。

他们世代将门,能有这么一个儿媳妇当家也是不错的。何况她背后还有方相,甚至还有皇帝的宠信。

魏无衣有点坐不住了,想下床。

“你小子可不能再随便跑到方家去,你好好呆着,多看看兵书。前十名皇上可要召到御花园去游园,到时问你什么应对不上,小心方家那丫头看不上你。”

魏无衣一惊,是啊,万一小纪看不上自己呢。

“爹,小纪她……”

魏晖看着他,“这事自然是听父母之言的,再说你们自小投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魏晖出去了,魏无衣坐在床上想,难怪前些日子小纪表现的那么古怪。可她一向有主见,怕不是方相能随意摆弄的。而且,她好像不大乐意嫁给自己。

魏晖没料错,云霁这几日正苦不堪言,方文清让展凤教她女子该有的仪容举止。这事以前也有过,但从没这么认真过,而且全部半途而废。这几日,方文清早早下了衙,就回来盯着她。

这会儿,云霁脚踝间被展凤系了一根短短的绸带,脚步大了就迈不开。这步子不能迈大了、迈快了,真折腾人。她经常干出的事就是步子迈大了,被绸带一绊。因此走得着实是磕磕巴巴的。

“我看你就是精力太充沛了。展凤,以后一顿只许给她吃七分饱。一点女儿家的柔美都没有。”方文清对训练效果很不满意。

“爹,我在长身体呢,你不是说我廋了,要给我补回来。”

“你达到要求才行。”方文清呕,云峰居然在值房偷闲抱怨他把云霁教养得丝毫不像女孩儿。根本就没当云霁是养女,就只是棋子。

他起初是当她是棋子,但养了这么多年,要说还只是棋子那就真冤枉他了。只是棋子他犯得着去批皇帝的逆鳞?

结果,云霁就从一天吃四顿改成了吃六顿。展凤笑她是猪,“凤姨你不懂,少吃多餐才是养生之道。”不过,好歹,练了几天是有点弱柳扶风的感觉出来了,勉强过关。然后是针线活、甚至穿衣梳头都需要恶补。

唉,就当是尽孝了。弱柳扶风,她才不需要,她就是要风风火火。

十日之期将至,即将放榜。方文清叫了云霁去书房,“明日就放榜了,我估计你在前二十之列,不过,没你这么小的小吏,应当暂时不用到兵部去。我知道你很看重这个结果,所以让你等到了再走。”

“走?往哪走?”云霁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爹,你不会连我准备明日离家出走都知道了吧。

“回老家。”

“老家?”

“对,我的老家,你去住一段,等我把你的身份安排妥了再回京城来。”女扮男装,参加武举可不是等闲的事。何惧正愁找不到把柄呢。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哦。”云集知道方文清是因为幼时家贫辗转被卖到云家为奴的,老家还有弟妹。这些年他虽然没回去,但时常寄银两过去。也好,她就此消失,也不致太过突然。

“你少打鬼主意,我让扣儿一路陪你去,你要是半路丢了,我就把她们姐弟俩一起卖了。”

扣儿是云霁的丫鬟,因为展凤有时找顾不过来两人所以到京城后买来的。方文清送扣儿的弟弟去上学认字,让她照顾云霁。也是方府知道她身份的人。

云霁叹息,扣儿是肯定不会丢下弟弟,跟着她去浪迹天涯的。可是把那两姐弟再推入三餐不继的流浪生涯又实在非她所愿。她一贯知道方文清说出口的威胁一定不会作罢。这个得另想办法才成



不然让无衣出面买回去。云霁想到好大哥一样的魏无衣,算了,这事还是不要麻烦他了。自己这么一跑多少对他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此时,李谪却对着策论试卷委决不小。五十份答卷,被兵部和翰林院奉旨评阅的官员分做上中下三等呈上。他每一份都听了,分等倒还公正。因为誊卷又密封的关系,所以要从中作手脚是不可能的。

“皇上,要拆开封条么?”当值的侍讲学士轻声询问。

“罢了,不必了。”李谪思忖了一番,终是放弃了拆封再排名次。段康将裱金黄榜并笔墨一并捧了过来,供皇帝写武进士的姓名。

李谪把这几日择出的十份试卷依他心中的名次排好,从第十个写起。

段康抱着拂尘在旁边边拆封边看,看到了魏无衣的策论在第七,然后再继续等着。

李谪写完后七个略停顿了下,瞟眼剩下的三小叠,这就是今科谋略的一甲了。相对比弓马、武艺,他其实更看重谋略这一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里头的说不定就有日后炎夏的统兵大将。

“拆吧。”

段康得了旨意,拆开第三叠,是罗怀秋的。

然后是第二叠,何立德的。

段康带点紧张的去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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