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明月照我还-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谪将她按在怀里,只觉得她身上混着奶香,又比从前多了几分少女是清香,让他不愿放开。唇上、口里还带有方才吃过的点心的甘甜,让他一寸一寸的探索,也不愿离开。
云霁脑袋有点发懵,那时在狼群里李谪舍身救她,她自然是心动之极。长到十三四岁豆蔻年华,对于这个一直在她世界中心的男人,她当然心动、憧憬。可那日容愈的话像一瓢冷水淋在她头上。李谪的为人她也不是不清楚,便告诉自己就守在这个位置,不要妄动。
李谪见她还在分心想其他的,心头不悦,更是轻拈慢柔,出尽百宝要看她为自己沉迷。可怜云霁小小年纪,自然不是身经百战积累无数实战经验的李谪的对手,很快便什么都想不到了。
待她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抱坐到了桌案上,而李谪在阶下站着,正与她等高。最惊悚的是,自己的双腿,居然盘在他腰上。而李谪的手,已然从身后伸进她衣服里,正在里头摸索。
一片火烧云在云霁脸上升腾起。
“傻丫头,你这个时候怎么能把胸口绑起来。”
“在、在长。”云霁结结巴巴的说。有一次被无衣无意间擦到,差点叫她痛得弯下腰去。
李谪笑出声来,“当然要长,不要总绑着,不然以后……”李谪说着,脸上出现促狭的笑。
“是、是。”云霁没口的应着。想要叫李谪把手抽出来,又觉得浑身燥热。
李谪看到她诚实的反应,心内自满,他现在看云霁,就是块热腾腾的又白又嫩的豆腐。真是心急啊!算了,还是再给她些时间。他把手慢慢抽出来,替她把被扯开的衣带系上。
“你在和魏无衣一处练习?”
“嗯,魏将军在辅导我们。”李谪退开去,云霁把腿合拢,从桌案上跳下来。居然还是在他的龙案上。
“不用他,朕另给你找个名师。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太师不怀好意的。”
“我知道。”
“给朕离姓魏的小子远点,听到没有?”
“听到了。”
“嗯,让人送你回去。”不然,他今早就干不了活了。由得她在这里呆着,他只能是心猿意马的。
云霁差不多是飘出宫门的,连出宫的时候同云峰擦身而过,还是听到身旁人唤‘云相’她才醒过来。
云峰瞟她一眼,魂不守舍的,还双颊酡红。
当晚,方文清回府,展凤递上一张请柬,是云峰下帖邀他明日休沐在明月楼饮茶。
姓云的找他,能有什么事?
李谪给云霁找的名师是号称炎夏第一将军的兵部侍郎莫轻崖,此人年少成名,少有败绩。此番皇帝嘱咐他来教方相家的小子,又说只要让他不在比试中叫人害了就成。他有点疑惑,但还是奉旨收下这个记名弟子。
云霁对魏将军好生过不去,魏晖倒是豁达,“莫将军可不轻易收徒的,你好生跟着他学。”他倒想把儿子也塞过去,可惜没有门路。
云霁第二日早早起来,方文清亲自备了礼送她到莫府去。
莫轻崖笑着收下,请方文清入内叙话。方文清说云相邀了他品茶,就不进去了。犬子就有劳将军费心了。
莫轻崖送了客回来,细细打量云霁,这小小子他见过,时常在宫内走动,人都说是天子门生。皇帝还怕他比试时吃亏,要他教教他如何应试。
莫轻崖把他叫到小校场,亲自试他的武功与谋略,试了很满意,是块美玉。然后是弓箭,这一项如果用统一的弓云霁稍弱,因她惯常用的是经方文清改造过的。
“不行,比试时是统一的。不过你这个小弩,的确省力。你年岁未足,用之正好。不过,还是要会用普通的弓。若是你上了战场,抢得一口弓却不能灵活运用却是不好。”
于是,云霁便在莫轻崖指导下按考的内容,一项一项练来。
方文清一身儒衫到了明月楼,早有人相侯,引入雅室。
云峰站起来,请他坐下,然后将室内的人驱出。
“云相,找老夫何事?直说吧。”
“是为了小霁的终身大事。”
方文清摇摇头,“我也想过,觉得魏家那个孩子老实、上进,可如今事情恐怕已不在你我掌控中了。”
云峰懊恼,“偏出了考武举的事。方兄”
“不敢当”方文清冷冷的道,“我原本不过是你云家的一个下等杂役。”
“姑姑收你做义子,你我也不是外人。你不想去看看她老人家的埋骨之处么?”
听完这句话,方文清的身体簌簌发抖,半晌才镇定下来,“我能为小霁做的,不消你拿什么来交换。”
“不是交换,而是答谢。答谢你救她一命,教养她至今。方兄,我是诚心的。今日我便带你去云氏的墓地。姑姑一生未嫁,她死后我将她依祖父母而葬的。”
“哼,一身未嫁,还不是你家的狗屁家规弄出来的。”
云峰脸一沉,“方兄慎言。云家家学传男不传女,这是定例。她既然偷学了,就不能嫁人。”
方文清挑眉:“我若不投在端王门下,你云家的家将怕是要千里万里的追杀于我。小霁现在也学了,你还来跟我讨论她的终身大事?”
“她名字未入族谱,就当是我私心。”
“你比你祖父像个人样。请带路!”
云氏的祖坟,外人也是不能进的。不过是家主带来的,倒没有受太多阻拦。云峰一路带他到了一处坟茔前,“就是这里了。”说完上前拈香拜祭一番,然后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方文清。他站在外边,听到里头慢慢传来有些压抑的哭声,继而声音越来越大,微微摇头,造化弄人。
待方文清出来,已是面色如常。
云峰与他一道出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
“请方兄择日与我再比一场。”云峰一揖到底。
方文清停下脚步,云家家主当年能与他比一场,已是例外中的例外了。只是因了二人几乎并驾齐驱的声名。云峰当年赢了,只要他不再答应与自己比,自己就永远是他的手下败将。
“你,为何?”
云峰脸带惨然,“若是叫他们兄妹将来相争,我有何面目见心爱的女子于地下。”
方文清心内清明,他知道云峰派人北上挖取云霁亡母遗骸,想来是意图同葬。今日云峰带他到此,他是欠下一个人情。而且,能自己找回来,更胜过借助他人之手。
“好,待朝堂局势明了,皇上能令行禁止之日,你我再比过。”
“多谢。”
“至于小霁之事,皇上如今执念未深,你我同去求肯,或有一线转机。”
“好。”
面对左右二相跪地恳求,李谪心内恼火,“朕难道还配她不起?”
方文清道:“小霁是大情大性之人、爱恨分明,恐不是能入深宫之人。”
云峰也道:“有我二人为后盾,她这个出身比先帝的何娘娘还高。为家为了,都请皇上三思吧。”
李谪一凛,是,云霁的性子不是能在后宫与人和睦相处的,他是可以偏着她。可是后宫如朝堂,如棋局。而云霁一旦吃起醋来,以她的心性与能力,后果堪忧。如云峰所言,的的确确是个隐忧。他扳倒何氏,可不是要再树一门更厉害的外戚起来。最后只道:“待她脱了当前之局吧。”
云峰还未动作,方文清也一磕到底,虽说执念不深,但对李谪来说退这一步已是实属难得。
对李谪来说,他从来就不把某一个女人当成必不可少的。即便心底知道,云霁对他而言,恐怕是有一点不同。但她与二相牵连甚深,用来牵制二者最好。何况,那个丫头跟随他多年,某些事上原也不是九死无悔的。
方文清回到家,正好云霁从莫府回来,便叮嘱她:“以后没事少到皇上跟前晃悠。”
云霁纳闷的应下。
“还有,魏家那个孩子我瞧着不错,你自己的意思呢?”
“你说无衣啊,他很好啊。”云霁更纳闷,这说的是什么。
方文清笑:“那小子傻乎乎的,到如今也还以为你是兄弟。不过,这样的人,你以后拿捏得住。”
“孩儿干嘛要拿捏……”云霁恍然一悟,“爹,你说的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你想的是哪个意思?”
云霁伸出双手,两个大拇指对弯一下,“就是送做堆的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世人多盲婚哑嫁,难得你们还算青梅竹马。待武举应付过,你就回复女儿身。我会暗示魏家来提亲。”顿了一下,“魏家有皇上手书的,只要不造反他会保到底的白字黑字。虽然不能全信,但待无衣考得功名后,我与云峰一起用力,把他弄到远离京畿之处。你二人也能得一世顺遂。”只要不要出现在皇帝跟前,久了他自然就淡忘了。
40
云霁听他越说越像真的,“我跟无衣,送做堆?”从来没想过。
“难道他配你不起?你放心,只要他日后一心跟着皇上,前途自然是跑不了的。”他一心一意的出力,皇帝也就干不出君夺臣妻的事来了。
“儿女婚事都听父母做主,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生父的意思,皇上也是这个意思。”方文清加重口气。
云霁的脸白了三分,魏家已是他彀中之物,难道这样还不足,还要把她嫁过去更方便控制住魏家?
“好好随莫将军练习,这可能是你人前最后一仗了。日后嫁了人,便要谨守妇道,在家相夫教子即可。”方文清看她眉宇间隐有不服,“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了。你就当看在我与你生父俱已年老,不想见你一生命运多舛。就当尽孝道吧。”
云霁听着养父口口声声‘我与你生父’,又觉得可能不是皇帝的意思。是他们不想让自己蹚浑水了。可是,把她这样教养大,就为了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
“爹不是还要我去打败云家传人?”
“正要告诉你,我与云峰约定择日再斗。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了。”
云霁闷闷的回房,展凤笑问:“怎啦,被新师傅责骂了?还有人比皇上还严厉不成?”
“不是的,爹要我嫁人。”
展凤一愣,然后笑道:“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哪家公子?我要开始替你缝制嫁衣了。不过你多少还是要动动手才好。盖头上的花纹留给你自己动手。”
“凤姨,嫁给谁没关系么?”
“先生又怎么会害你,我猜是无衣。”
“被你猜中了。”
“那当然好啊,你们两小无猜的,无衣又什么都听你的。嫁给他,你日子不会难过的。”展凤拍着胸口庆幸,还好不是要进宫去。
时间已到七月,云霁日日到莫府练习,这才发现莫轻崖面上板正,实际性格却有点顽童。这日练习的中间间隙,他就坐在一旁击剑而歌,兴致来了问云霁:“会喝酒不?”
云霁心头被事情压着,正烦呢,闻言爽快的说:“会。”
莫轻崖唤人去拿酒,看云霁和他一样,大碗喝酒,呵呵一笑:“那天细看你,秀美得跟女娃似的,想不到挺能吃苦,底子也打得扎实,喝酒也爽快,倒是男儿秉性。”
云霁自从跟着杜生生学会了开锁,就时时去酒窖偷李谪的好酒喝。自然也有几分酒量,更是识货的。她用手抹掉下巴的酒,“莫师傅,好酒啊!”
莫轻崖摆摆手,“正想跟你说呢,都说你是天子门生,我不过略加指点一两个月,岂敢当你一声师傅。我交你这个小朋友,你就叫我声‘老莫’。”
“那怎么行?”云霁直起身子。
“有什么不行的,来日,你的成就必不在我之下。”莫轻崖说得很肯定。如今皇帝要用人,当然用自己人最好。这方相一家子是铁杆子的帝党。而且,方云纪确实年少聪明,又肯下苦功夫。来日一振冲天是可想而知的。
云霁面上一黯,这次她是陪试,比完了就要被塞进花轿嫁人。方文清同她说:“嫁给魏家那个孩子,他能容得下你比他强,能给你安稳生活。这已是老父所能想到最好的了。”
其实方文清倒一贯不是板正的人,但这件事他很坚持。
“怎么?嫌老夫老迈,不堪为友?”莫轻崖又道。
“好,难得老莫你不嫌我黄口小儿,我敬你。”两人的酒碗相碰,溅出些许,相视一笑,一饮而尽,然后摔碗于地。
喝了酒,云霁想着喝了那么多,回去一定被凤姨念。方文清倒是同样早出晚归,除了特意找她一般不出现在小院里。云霁索性请人带话,今晚歇在了莫府。
第二日莫轻崖早朝回来,云霁已在校场上自行练习,听他边走过来边说:“来人,也备份礼给信封的余美人送去。”看云霁疑惑的看着他,解释道:“皇上的一个低等嫔妃,昨日诊出怀了龙脉,今日刚封的美人。”
“哦。”云霁继续练习,心头涌上难言的滋味。
“皇上子嗣是很单薄,有先帝的前例在,估计开春便要开始广选美女,充盈后宫。”这个皇帝倒是比先帝厉害些,这几个月何太师渐失权柄,不过倒还没山穷水尽。估计双方都在做着图穷匕见的准备。
练习的间隙,魏无衣来找小纪切磋。正逢她在地上用石块等物事摆老莫说的阵法。无衣便蹲下凝神破解,云霁起了好胜之心,加入诸般变化为难他。
魏无衣最后花了好大力气,还是棋差一招,叹道:“小纪,我是觉得你越长越男生女相了。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云霁听到男生女相有点心惊,连无衣这么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出来。(魏无衣是某些方面很迟钝,但相处多年,也能看出这几个月云霁身上起了些变化)
“谁啊?”
“兰陵王啊,他因长相俊美,攻入敌阵时都要戴丑恶面具。我觉得你将来上了战场,肯定也得这样才行。因为,不能真的就靠一张脸倾人城了的。”无衣笑嘻嘻的说。
“兰陵王,哇,你真瞧得起我啊。”我很快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还上战场呢。
两人到护城河边看夕阳,云霁坐着,轻轻丢颗石子进去,溅起一圈一圈的波纹,“男人说‘壮志饥餐胡虏肉’,女人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无衣偏头,“你最近有点古怪。”他也往河里投石头,一下子能溅起十多下。
云霁把头微微虚靠在无衣肩上,然后坐正,这感觉真的很诡异啊。甩甩头站起来,也扔出一颗石子,飞溅起十数下才掉落水中。
我不愿意,不愿意就此回到闺房。云霁打定主意,这回帮无衣夺魁以后,她就离开京城。反正爹不需要她去和云家人比试了。她准备离开,去找自己想过的日子。
打定了主意,云霁心头踏实多了。现在她什么都不要想,就安心消化老莫教的东西,准备一个月后比试就好了。
宫中李凛已经好久没见到云霁进宫了,听说是被父皇伤了,后来养好伤又要准备参加武举。李冽也在一起上课,可小哥俩就像油跟水一样,搅不到一起去。如珠对此很是忧虑。凭良心说,她对自小养在身边的李冽感情要深些、自然些。小儿子会在怀里撒娇,大人难保不多疼爱些。对小大人一样的李凛,却总有一层隔阂在。
李谪对仅有的两个儿子的教育还是很重视的,云峰与方文清这回又是皇子师,像是二十年前的事重演一样。
李凛拿了课本跟方文清讨教,问完了他打听云霁的情况。方文清微笑着说:“谢大皇子惦记,小纪她跟着莫老将军在练习。臣也是早出晚归,不大能见着她。不过应当很好,不好早有人报到臣这里了。”方文清与云峰世家出身不同,私底下一贯不是太讲礼法规矩,所以晨昏定省在方家是没有的。
李凛在方文清那里什么都没问出来,在回去的路上便托腮闷闷的坐在树下的凳子上。小太监在一边替他拿着书。听到唉声叹气的,也不知何故。忽而看到銮驾往这边行来,忙忙的提醒李凛:“大皇子,快、快,皇上过来啦。”
李凛赶紧站起来,避到路旁,待李谪经过时伏地低诵:“儿臣参见父皇!”
李谪睨他一眼,“下了学不回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凛张了张嘴,李谪不悦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比起来,淘气的次子更得他的心,至少不是这么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禀父皇,儿臣想要出宫去探视小纪。”李凛被他的目光一催逼,一下子就把心内的想法脱口而出。
李谪冷冷抛下一句‘有什么好看的’,迈步就走。段康看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李凛,哎呦小爷,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那日二相一同来跪求,他杵在旁边是听到了的。段康是太监,除了家中的父母弟妹,他唯一会放在心上的就是皇帝。因为皇帝是他的衣食父母,也是掌握他生死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他一生的依靠。宫监对皇帝的依赖,有时更甚于后妃。
可是李谪的事,他不敢胡乱插手。只在晚上偷着劝了一句:“皇上,您又何必委屈自己。两位相爷也真是,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李谪揉揉额角,“在那两只老狐狸眼底,朕可不是他们的女婿人选。”魏无衣么?斥候说近来方相同魏将军走得挺近。还说小霁同魏无衣时时结伴到郊外去。
在魏晖眼底,这怕是跟二相、跟皇帝都攀上了关系吧。魏无衣自己自然更是乐意得很了。要是跟魏晖透露一点,他还敢接这块烫手山芋么?李谪不无恶意的想。那样的话,恐怕小丫头就会无人敢收了吧。可是,他答应了方先生的,不破坏他的安排。
对于方文清,李谪一直是有感激的,那是真正的不离不弃。无论他处在怎样不好的境地。都有这个亦师亦友的先生在一旁给他打气。而且云峰分析的也很有道理,他不想冒这个险。
可是云霁,是那个时时令他冷硬的心能稍有柔软的人。虽然还没有重要到不可或缺,但放在身边,足以愉悦身心。
很多年前,他就告诉自己,有朝一日,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绝不要像父皇一样,为情所困,任人予取予求。他不要步这个后尘。
为帝将近半年,不少地方被何党掣肘。何惧经营十数年,确实不可小视。他不想火拼,那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损失的全是炎夏的精锐。如今边关不甚稳妥,他和太师可不能火拼。可是这样一来,就得出处小心提防,和在漠北时无异。而且,可以想见的日后,也是如此。即便没有刺杀,也是天未明即起,夜黑尽未寝。仍是山珍海味,吃到嘴里又能嚼出什么味道。
累死累活大半生,连留下一个中意的女子都不能么?知道她在某处,伴在另一个男人身旁,言笑晏晏,琴瑟和谐。这样的画面让李谪心头像是被毒蛇啃噬一样。
他是皇帝,凭什么要把人拱手相让,他可没有为人作嫁的好肚量。
让一个人日后被他无数次的想起,然后成为心头抹不去的记忆。莫如留她在身边,让时光冲淡这份感情,免得自己也做出不理智的事来。即便日后她想怎样,但困于后宫,能施展的有有限。
段康站在一旁看他面色数变,暗暗心惊。看来比旁人知悉的还要来得深啊。恐怕两位相爷要失望了。
41
云霁在窗下对着烛火练习手影,十指翻飞间各种动物人物在窗纸上显现。爹回来同她说,李凛问起她怎么不进宫,言辞间很是挂念。再过一段时间便是他七岁生日了,她还是想去看看他再走。这套手影配上说学逗唱,就当送给他做生辰礼物吧。
展凤看云霁今日难得兴致很好,笑着铺好床,“还不睡?明日一早还要去莫将军那里呢。”白日练习的强度很大,云霁夜间便不再起来练习。原本选那个时间也是为了配合李谪的时间。
“哦。”
“看你这惫懒样子,说句不当说的话,幸好魏夫人早逝,现在府里就一个姨娘当家。你嫁过去啊,头上不会有婆婆管着,这倒是件好事。
云霁展颜对展凤一笑,“凤姨,如果不是……我倒真想把你带走。离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展凤面上一红,“死小孩,打趣起我来了,快睡,不然告你状。”
“凤姨,我舍不得你!”云霁抱住展凤,喃喃的说。
“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好在离得不远,又没婆婆,要回来还是很方便的。”展凤捏捏她的脸。
“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爹,舍不得……”云霁摇摇头笑笑,“嗯,佛家说有舍才有得,我不再想了。”
展凤把她推到床上,“睡觉。过几日你的嫁衣我就绣得了,你可要抓紧时间把盖头绣出来,上头记得绣对鸳鸯。”
“嗯。”
展凤走了,云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没说出口的是,她很舍不得皇帝。可是最当舍的就是皇帝。老莫说得对,新朝再不久就要选秀了。她留下来做什么。她这几日在看佛经,佛经上说舍时有如剜心之痛,舍却却是无外尔尔。可是,她现在就感到剜心之痛,要何时才会无外尔尔呢。
但凡少年少女第一次动心,又不得不割舍总是最会难过。
方文清这些时日,时时抽空给云霁讲后宫险恶,帝王薄幸,要她挥慧剑斩情丝。她自然是不想以色侍人,如若色衰而爱驰,当情何以堪?
可是,这一剑太难挥了。她躲在家里,躲在莫府,甚至躲到郊外去,他还是不停的钻到她脑海里来。
唉,要是可以不长大该有多好。
无衣不是不好,可是她真的觉得别扭。爹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可是那是两个陌生人吧,还要各自心无所系。她今天试着把头偏到无衣肩上,心头想起的却是乾元殿的书案。
乾元殿内,李谪啪的把斥候的密报拍在案上,行迹亲密,待嫁之中!
七月初九是皇长子李凛的七岁生辰,贤妃如他的愿请了云霁一同进宫庆祝。又着人去请皇帝过来略坐坐。
李凛依在云霁身旁控诉:“你还说有机会就进宫来看我,结果两三个月都见不着人。”
云霁悄声说:“大皇子,你该说孤。”
“我才不做孤呢,孤家寡人没人疼。”李凛一肚子的意见。
“别恼了,我这不是没办法进来么。你不知道,莫师傅每天给我的练习强度有多大。”
李凛抬头望着她,“小纪,你为什么不肯来做我的伴读呢?那样就可以不要这么辛苦。”
“谁让你不再大个几岁?”云霁瞪眼。
“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两人在屋里闲话一阵,贤妃说时间差不多了,派人来叫李凛出去。
宋昭仪与余美人各自送了礼来。宋昭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牵着女儿李婉怡过来,还有先帝的纤羽公主。因为何叙君身体一阵好一阵歹的,李谪就把纤羽交给宋昭仪一并照看。
宋昭仪一进来,眼珠子就落在主位上,空的。
贤妃心头冷笑,来道贺是假,想在这里撞见皇上是真的。
“方哥哥”纤羽意见云霁便跑过来挨她坐下,上回云霁在御花园撞见扭到腿的纤羽把她背了回去。
李凛看看堂姐,又跑来跟他抢人。
李冽对于跟李凛相关的人也是排斥的,只跟妹妹一处说着话。
而余美人则因为胎像未稳,在自己宫中甚少外出,今日也没有过来。她不必来撞皇帝,因为皇帝时而会过去看看她。
云霁一左一右吊着两个孩子,纤羽已经九岁了,贤妃略觉不妥,可是不是归在她名下的,她也就没出声。
不过,让宋昭仪失望的是,直到散了席几个小孩看过云霁的手影表演,李谪并没有过来。
李凛兴致勃勃的跟着云霁学着手指的变化,纤羽和婉仪也凑过来,连李冽也矜持的坐过来。这件民间艺人的小玩意,宫里倒是少见。尤其云霁还会根据不同的人物、动物来配音。
到后来,连贤妃都忍不住抬头张望门口了。小太监回来回话,说今日皇上很是繁忙,会尽量抽空过来。
贤妃望皇帝,不只为自己,也为儿子。李谪的态度也能说明他对这个长子的重视程度。
宋昭仪心内暗爽,会生儿子又怎么样。皇帝一视同仁,很少在后宫露面。因为有时着实是忙,有时也是因为倦怠。乾元殿的一众宫女却也是争相上进的。不然,余美人又怎么会怀孕的。
云霁陪着几个孩子笑闹,心头却觉得微微有些发凉。推人及己,她若进了宫,过得几年怕也难逃如此命运。被随意放在后宫,跟一件家具也没两样。眼前是他的两个妃子与儿女,她又何必再来插一脚呢。
时辰不早,云霁起身向贤妃告辞。李凛十分不舍,“小纪,等过了武科的考试,你就有时间时常进宫来看我了吧?”
云霁摸摸李凛的头,然后向徐贤妃、宋昭仪道别出去。
远远的看见銮驾往这边来了,云霁替李凛庆幸之余,避到路旁随众人跪下。贤妃得报之下已率众迎出。
行礼之后,众人一并进去。云霁便起身往外走,方才李谪眼角余光都没扫向她。她跪下之际原本
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此际松了口起,却略有失落。
打灯笼的小太监一路相送到宫门处,云霁道谢塞了点碎银子过去:“公公拿去打酒喝。”这些人可一个不能得罪,很多事都是坏在小人物身上的。
“谢方公子了,公子一路走好。”小太监笑嘻嘻的把银子揣进袖袋里。云霁给的不多不少,多了她虽然不是外官,但方文清是,出个什么事让人揪出来不好。少了,徒惹怨恨。
方家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外,云霁正要出去,就见有个眼生的小宫监过来:“方公子留步,大公公嘱小的来请方公子。”
“那,请公公带路吧。”这宫里能被尊称为大公公的也就是身为乾元殿总管的段康了。不是因为他的资历,而是因为他的位置。
云霁沉默的跟着小太监从一条僻静的道走到乾元殿,被安置在偏殿坐等。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才听到李谪的脚步声。
她赶紧站起来,“皇上!”
李谪静默无声走到她身前,执起她的手打量,“看不出你倒是红妆武装都在行啊。”手上没有针眼,不是说在缝制盖头么?
云霁起先纳闷,而后想到了斥候。真是一群无孔不入的家伙。而自己居然没有察觉,警惕性太差了。
她抽自己的手,倒也没想到轻轻就抽了出来,“皇上,还有半月就是武科大比之期,您留下我是有话要嘱咐么?”
李谪抬头,深深看她一眼,半晌才说:“不是。”
段康碰了件东西进来,“皇上,找着了。”
“拿过来。”
段康拿过来,掀开面上盖着的布,递到她面前。云霁一看,像是一件衣服,在光下有点金闪闪的。这是什么?
“方公子,这是金丝软甲,皇上说给你。”段康放在她手旁的桌案上,又轻悄退了出去。
金丝软甲,云霁心头有些翻滚。
“收下吧,就当你随朕上京,朕赏你的。刀剑无眼,到时可是要签生死状的。”李谪想到她的初衷是为了替魏无衣扫清障碍就觉得很呕。什么防止何家夺魁云云,定是后来在他面前才添上说的,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云霁捧起软甲,双足并拢跪下,“谢皇上的赏赐。”中规中矩,没半点逾越之处。
“给朕滚远点,不想再看到你。”
“是。”
云霁把软甲用布包好,绑在背上出去。不然金闪闪的,太招摇了。
李谪就这么看着她慢慢的走出去,不提防到了门口处她转头望过来。云霁走了几步,想着这一走,山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