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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前头万木春-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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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的,去给我拿把剪子。”她当然知道封云野好,浊世翩翩佳公子,待人接物,无不如沐春风,可她就是不喜欢。
女子微微一愣,祝君好拍了拍镜台烦躁道:“杵着做什么,拿把剪子来。”年纪稍小的丫鬟慌忙从红木架桌上的抽奁中翻出一把红线缠绕的剪子来,小心翼翼的给她递了过来。
她一手拿了剪子,拉过盘中的喜服便利落的剪了几剪,哼,嫁人,嫁他个头。身侧丫鬟阻止不及只得哭丧着脸道:“姑娘,姑娘别,这可是公子为你千挑万选的,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剪衣服,你没见过?哭什么?”她说着话,手下却又是几剪子,活生生将一件琳琅秀丽的裙子剪成了碎布。两个丫头哭哭啼啼的跑出去找主子,她耸耸肩,娇俏的下颚一扬冷哼一声,事夫誓拟同生死,她答应过要嫁给纪修,又怎么能违背了誓言。
片刻之后一袭红衣的封云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额头之上还有微微的红痕,双眸之中如同春华,温温看了她道:“君好,莫要怪我,我等不了三四天,今天就想娶你。”祝君好的性子太烈,如同塞北的烈酒,一壶下去呛的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可他封云野偏偏就是喜欢,那怕再痛再伤,可就是好这口。
祝君好抬眸扫他一眼,不见丝毫的情绪,袖子一拂将镜台上剪碎的衣裙拂到了桌下,柳眉一扬嘲讽道:“可我不想嫁你,封公子何时能做出强娶的事了。”想要女人,大街上多得是,何必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她。
“君好,这不是你想与不想。喜服这还有一件,是无雪曾穿过的,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封云野说罢一击掌,方才两个丫鬟又托着凤冠与喜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她咬紧牙侧首狠狠的盯着封云野,几乎要气结,对封云野的攻击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反应。封云野笑意融融扫她一眼,柔声道:“君好,为夫来帮你穿可好。”说罢从盘中拿了那件红艳的喜服抖了抖。
“衣服留下,人都给我滚。”她咬紧一口银牙森森道,恨不得要将封云野那张俊秀的脸踩碎,再把他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封云野低首一笑,将喜服放到了镜台之上后笑道:“早早穿戴好,莫要误了吉时。”两个丫鬟随之静悄悄的将凤冠钗簪放到一旁,三人一前两后出了门去。
她欲要将镜桌上的衣裙凤冠全拂下去,却又哼了一声住了手,这乱七八糟的钗子捡起来多麻烦。单手撑了下颚微微抿唇看着镜中熟悉的面容,一寸横波如同秋水,眉如堆鸦青烟,本是佳人一个,可这满脸的憔悴看起来病恹恹的。摸了摸右脸颊轻叹一声,这臭流氓怎么还不来找她,有了孩子忘了媳妇么,顿了顿,又摸了摸左脸颊,他的毒不知道如何了,一颗心又七上八下的。
午时之时祝君好换了喜服,将剪刀藏在了袖中,若是封云野敢有什么想法,便给他一剪子,让他断子绝孙,做不成种马。两个丫鬟为她梳发戴了凤冠,簪了金玉钗,一左一右扶她出了门。空荡荡的厅堂之中只有封云野一人,一个大红的双喜贴在堂上。祝君好看不见这一切,这礼堂对她来说和灵堂没什么区别。
一个年迈老叟洋洋的赶了过来,一袭的红衣不伦不类,立在堂中高声道:“今日老朽能为公子与小姐开揖真乃三生有幸,在此只得祝公子与小姐白头偕老。”
老叟说罢,封云野低首温泽一笑,略一拱手道:“谢过王管家,你在孟府多年,待我如亲生,你来为我正礼再合适不过了。”
老叟一笑摆了摆手喝道:“一拜天地。”封云野撩了袍子率先跪了下去,祝君好袖手而立,动也不想动,两个丫鬟一对眼色,一个按着她的膝,一个压着她脖颈直直按着她跪了下去。
她双膝磕的生疼,咬紧了银牙,心中恨不得将这些人撕碎了。老叟又喊了声:“二拜高堂。”两个丫头又搀扶起她按跪了下去。
再一拜已是二拜,老叟张嘴笑了一声,“呵”出一声之后面色一滞,直直倒了下去,两个丫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慌忙掀开盖头,只见倒地的老叟大张的口中插了一支箭,从喉中直射穿到脑后,一击致命,殷红的血从他背后喷洒了一大片。
两个丫鬟惊吓的已躲到一旁柱子后面,封云野一手将她拉扶起来,身后紧闭的厅门不知何时大开,凉风拂过,一道她想念已久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纪修一袭乌金的窄袖骑装,眉目冷淡如斯,微抬了手中乌黑的弓弩,扫一圈后停在了祝君好身上,唇角一撇道:“呆在那干作何,真想嫁给他了?”
祝君好甩了甩袖子却甩不开封云野的钳制,强忍的委屈一下就要冲破闸了,她本来可以一直坚强倔强下去,可一见到boss就变成了一个柔软的小女人,这会只想趴到他怀里好好哭一场,这大概就是她的气场被完美的压制了吧。
封云野握紧了她的手腕,俊秀的面庞阴沉,温温笑了一声道:“纪修你与我打一场可好?若你赢了你便带她走,若是输了日后她便是我的女人。”
“呵呵。”纪修一声冷笑回答了他的问题,随手扔了弓弩缓抱了肩淡道:“有何可赌的,她本来就是我的人。若你想死,我便送你上路。”
封云野几步上堂中拿了挂悬的佩剑,扫了她一眼道:“君好,待我杀了他便能安心娶你了。”说罢抽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迎了上去。
一时龙吟虎啸,剑光荡漾。她后退了数步,双手握紧了袖中的剪子。
封云野轻灵迅捷,纪修出手快如闪电,变化无穷,两人打了片刻封云野的剑法微微迟缓下来,他全身大脉尽中了龙渊,若是旁人怕早是死了,他虽用秘法重塑了经脉,但也抵不住这密不透风的攻势。
纪修逼迫的越紧,他只得荡剑后退,手中的剑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祝君好侧着首直勾勾盯着院中的局势,封云野此时已退到堂中,衣袍一扬急速的后退,微缓了情势后,吸了一大口气后道:“督主难不成不想要解药了么?封某……”
话未说完却再也说不出口了,他不可置信的转首想看看背后的人,祝君好低眸看了双手,温温热热的血将这双秀白的双手浸染,乌黑的剪刀只剩下把柄留在外面。
她后退了一步,封云野身子一顿仰首倒了下来,如茶的眼眸惊诧的看着她,似乎一点一不能相信,双唇颤了颤涩声道:“君好,为什么?”
祝君好在喜色的裙上抹了抹双手,抬眸看了纪修,纪修此时也静静的看着她,墨色的瞳眸看不清情绪,她微微弯了弯眉蹲下身浅凝了封云野,叹息一声道:“你很好,但是我已经有更好的人了。你想杀他,我只能杀了你了。”
封云野咳出一口血来,惨然苦笑一声,虚弱道:“可封某也愿对你好,不会比他差半分,我说过会让你一点一点的爱上我,可你却……”
“不会。”她斩钉截铁道,虽然这样很残忍,可她不得不说出来。有的人这一辈子只能遇见一个,这一个便能让你以后都不会去爱别人。
“君好……若有来世,不愿再见到你。”封云野断断续续道,淡淡褐色的眼眸看了她,那漂亮的颜色逐渐化开,最后如同山涧之中一汪泉水。
祝君好单手抚了他的面颊,阖上他的双眼,若有来世,千万不要遇到她这个无情无义的人。
☆、第64章 盲人按摩
第六十八章:盲人按摩
封云野死了,祝君好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这将会给她造成多大的改变,只觉深深松了一口气,仿佛压在身上的一块大石突然消失了,从此不用再与这个系统有关联,她美好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纪修深凝她一瞬,大步走来,轻握了她的手牵她起了身,默然半响微微闭了眼后淡道:“你是傻子么?他若是伤了你怎么办?”
“哼,就你聪明,我自有把握。”她侧了首轻哼一声道,她虽然有时候智硬,但又不是弱智儿童,什么事她自己心里一清二楚的。
纪修扫一眼封云野的尸首,轻握了她的小手向院外走去,拂袖之间轻描淡写道:“日后一切由我来,你乖乖等着便是了。”她心头一甜,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有免费劳动力干嘛不用。
两人出门上马,庭院外黑压压一片的番子静若无声,纪修揽了她的腰一勒马疆飞蹄而起,她回首轻看了葱葱郁郁的青色中一抹油彩画檐,随风渐远渐失。
犹记明月如霜,白衣风流的公子折扇一挥,回眸一笑,似将众生倾倒。
可惜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许。
纪修低首瞥了她郁郁的神色,微勒缰停了马,拨转马头向后走去,看似要回小院一般。祝君好微微一愣后问道:“干嘛?不回去了?”纪修轻哼一声,扣紧搭在她腰间的手,凉凉道:“你可是又在想他?你何时才能断了这念头。”
她叹了一口气轻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为他觉得可惜。”她丝毫的不后悔刚才的做法,只是可惜可悲,封云野与她和纪修不一样,如果不论他对女人的态度,那么他是一个广义的好人。温良恭谨,难得的佳公子,可惜遇上她这样一个不好这口的人。
“若是今日死的是我,你可会觉得可惜?”纪修微瞥她一眼道,清亮的眼眸如同金秋的月色光泽。
她纤细的柳眉微微一颦,旋首认认真真看看他,淡粉的唇微微一抿后道:“不会。”纪修墨漆的眼眸蓦然一沉,她嘴角一弯轻续道:“若今天死的是你,我便自尽陪你了。”
她以前觉得殉情这件事特别傻,可现在觉得理所当然,这个世界让她留恋的东西和人太少太少,唯独这么一个若是消失了,她还不如一同去了。
纪修素来风轻云淡的脸忽的一变,别过首唇角轻扬,哼了一声后慢条斯理道:“你果然是个傻的,本座怎么会死,又怎么会让你死了。”
“……”亏得她这么深情,本想浪漫一把,却这么不解风情,看来要不是她以身饲魔,boss这种傲娇是注定孤独一生的。
两人一马,踏绿而归。
回到府邸之中已是落日余晖,灯火万家,祝君好一进门便听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咯咯咯的笑声,奶娘急促促的把孩子给她递了过来,襁褓里的小没良心似乎又圆了一圈,看着她笑个不停。
她戳了戳小家伙鼓鼓的脸颊,心里化成了一滩水,人生如此,还有什么奢求的。小家伙抬起肉呼呼的手一下搭在她胸'口,好奇的捏了几下,小嘴哇的一张又哭了起来。
纪修轻扫了一眼,下颚轻一抬,奶娘会意想要抱过喂'奶,她摇了摇手,又拍了拍怀中的小家伙,温婉一笑道:“我来吧。”她也没有多久的时间接触这个小东西了,只求现在多给他喂几次奶,好好哄哄小东西。
“你来?”纪修抱了肩轻问一句。她点了点头,轻哼一声,抱着小家伙一旋身坐在软榻上,一边拍着襁褓一边道:“都出去吧。”
奶娘闻声退下,临走之时扫了一眼立在原地不动的纪修,机智的合上了门。
她随手解了一根衣带,抬首半眯眼警戒的看了纪修,双唇一抬道:“你杵着干什么,奴家可是卖艺不卖身。”春天到了,小狼狗打的什么鬼主意她还能不知道。
纪修几步上前,淡瞥一眼怀中眼巴巴的婴儿,把了她的肩小心翼翼的将她按在了塌上,微一敛眉面色不改风轻云淡道:“你说我想干什么”
似乎是有意无意咬重了当中的干字,她轻咬一下唇,低眸看一眼怀中一脸好奇的小家伙,这个小东西在,不太好吧。似乎是看穿了她的为难,纪修一手提了襁褓轻飘飘扔在了一旁塌上,复下颚一扬道:“麻烦,可行了”
“还是不行。”她侧眸看了不远处还不明状况的宝宝,轻推了一把纪修压着的肩膀,唇角一撇继续道:“你就这么当爹的?儿子看着呢。”
纪修随她瞥了一眼小家伙,小家伙伸出肉呼呼的手晃了晃。他随后也站起身,随手一解外袍不偏不倚扔在了襁褓上,挡住了小家伙的脸,复轻瞥一眼呆愣祝君好后扫到她并拢的腿淡道:“分开。”
祝君好鼓了鼓脸颊,抬手一横一竖打了停止的手势,晶亮的眼眸微微潋滟,唇一挑道:“不行,我这几天腰酸背痛,一点力气也用不上。”这可是真的,她还没缓过来,又被封云野这么一折腾,有够一段日子休息了。
“嗯。”纪修慢条斯理的点了头,一弹袖坐在了身旁抬了她的头放在膝上,双手搭了她肩含了几分温温热热的内力'捏起来。
一股暖意直钻进骨头里,舒服让她一动也不想动,她懒洋洋抬头看了boss风轻云淡的模样,这么好的按摩手艺加上这副我看不见你的表情,真像是盲人按摩。
“嗯,马杀鸡的手艺不错嘛。”片刻之后她抬了抬手臂道,四肢百骸里都是如水一样的温暖,像是睡在夏天的大海里,简直惬意极了。
纪修轻扫她一眼,微颦眉疑惑一瞬随即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本座自幼习武,内力岂是常人能比的。”
所以你学练了十几年是为了按摩么?她心底暗搓搓道一句,仰高了首像只小猫一样在他膝盖上蹭了蹭,软哼哼的声音道:“你就得瑟吧,我这算算不算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刚说罢被两个人遗忘的小家伙“阿丘阿丘”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祝君好这才想起来连忙揭开了襁褓上面的外袍,小东西一见她没心没肺的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仰着直挺挺的躺了回去,一扬手道:“继续按。”顿了声瞥见纪修脸颊上淡淡的红痕,心头打了一下鼓,微咬了唇问道:“你的毒……解了么?”
boss从一见面气色便很好,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她险些要忘记他中毒的事情。
“无碍,别动。”纪修抬眸扫她一眼,又将她按回了膝上,微微一眯眸看了她一头如水的青丝,轻挽了一缕沉声道:“君好,你为何会有白发。”
祝君好微微一愣,没有解么,这么低端的岔开话题也真是无奈了。她叹息一声侧了脸唇角一弯道:“谁教你当初逼我发誓的,我说我要骗了你红颜白发,这不实现了么。”
纪修低首凝眸看了手中一缕白发,在这一头青丝之中煞为抢眼,他看了片刻后拧了眉,拍了拍祝君好的肩膀闲淡道:“起来,我瞧瞧你。”
她无奈的爬了起来,拍拍裙摆下了榻,双手一背,婷婷如荷一般端立。秀白的脖颈微微一侧,含了几分调侃的笑意道:“我可是瘦了,我在封云野家里吃的清淡,回来我可要吃辣味的。”
她可不要再吃让人嘴里快淡出鸟的食物。
纪修墨漆的眼眸上下打量她几遍,眼中的浓郁如夜的颜色越发深了去,似有什么思绪荡漾。片刻之后轻击了三下掌,屋门忽的推开,两个黑衣的番子跪在地上,他微微一沉吟,又扫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祝君好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将府中的镜子都收了,日后谁都不许用镜子。”
两人虽是诧异,但不敢违抗,拱了手后便退下。祝君好瞪圆了骨溜溜的眼眸道:“你这是干嘛,你脸上的伤又不是很丑,我不嫌弃你的。”事出必然有因,她刚想了一番也只能想到这个点上面了,boss可真是一个古代版的孔雀王子。
“你敢嫌弃我我说不许用便不许用。”纪修说罢抿紧了薄唇,暗沉如鸿潭的眼底波澜不起的深沉,唯独其中一点光华也如同夜中的沧水一般冰凉。
她叹一口气,坐回了塌上,抱起襁褓点了点小家伙软乎乎的脸颊道:“念念,你爹是个老孔雀,自己长得丑,还不给别人照镜子,你说娘嫌弃他对不对啊。”boss以前可一点都不在乎这张脸,上次被猫抓了还是她提的醒才想起来涂药,何时变得这么在乎个人形象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65章 红颜白发
第六十九章:红颜白发
这一早祝君好早早起了床,做了一夜稀奇古怪的梦,梦中绿海宝碧绿的身子如同在黑漆漆泥潭里滚了一边一样,满身的斑驳污渍。一张嘴獠牙锋利,恶森森的追着她跑,她拼命跑着跑着脚下一滑就踩进了万丈深渊之中,一片乌黑的世界将她紧紧包裹起来,而后就是似乎永无静止的寂静。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脸颊,温温热热的触感让她安心不少,丫鬟婆子捧着牙粉铜盆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她一挽袖子随意的洗漱完毕,一屋子几个人都低着头不发一言,她一边拿起布巾轻擦拭了面颊,一边轻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都不看着我。”
从昨天收了镜子后整个府里人见她都低着头,偶有抬头看她的也是小心翼翼,好似她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让她好不安心。
“夫人,这是督主吩咐的,不准我们盯着你看。”沈娘看了她一眼慌忙低下头怯生生的道。
她心底骂了一声,旋身坐在妆台前,粉白的墙上已将铜镜换成了一副美人图,画里的美人,蛾眉轻扫,腰如束素,一寸横波剪秋水,似是活的一般,她越看越觉得熟悉,正思忖着时沈娘从妆匣拿了铜金的梳篦,侧身问道:“夫人今天梳个惊鸿鬓可好?”
“嗯。”轻应了一声,缓眯眸盯着墙上的画,似要盯出一个洞来一般,画中的美人青衣翡翠,笑意盈盈,简直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莫不成不给她照镜子就想拿一副画忽悠她?她葱白的指尖微微一点画上的女子,轻哼一声道:“我呸,我可是这么好糊弄的?”
沈娘手下飞速的将她的银发挽入鬓发之中,又拨弄了几下才遮盖住了大片的银白,一手从铜锦的小盒之中抹了木槿花露油涂在了发髻上。拿了只白玉响铃簪斜斜别看她发间,复而才低首一笑道:“若旁人见着画定会称声绝色了,若看到夫人又会怪这画工的手艺拙了,这画里缺了夫人的灵气。”
不愧是纪修身边的人,一句话说的她心中舒适无比,换了一袭朱色琵琶如意裙,外罩了云丝披风。兴冲冲的出了门,小碎步直奔向前院。
贾不全领着一干番子立在门前,一见她面色微一滞旋即拱手笑道:“见过夫人,夫人今日容光焕发,不全都开要不认识了。”
祝君好嘴角一勾,对贾不全微挤了一下眼,乐呵呵道:“他在里头呢?这会可忙完了?”昨个三更,她睡得迷迷糊糊时纪修急匆匆的起来,说是有要事,这一忙便是一早上,影子都看不见。
贾不全正要说话时便听里头沉沉道:“进来。”他便一摊手对祝君好抱以一笑。
她微微一敛裙推门而入,纪修正坐在屋当中的柞榛木直背交椅上,背后是描金彩绘的十二扇屏,她一进内便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叟被两个黑衣番子按跪在厚重的牡丹毯上,他一身五彩的苗族服饰煞为扎眼。
她略一迟疑后缓步上前坐在纪修身旁,侧首轻道了句:“这老头犯了什么事?看着怪可怜的。”
向来尊老爱“幼”,这么大年纪的老头也犯不出什么打错来。
纪修扫她一眼,嗤笑一声后拍了拍腿面懒散道:“你坐这,我便告诉你。”
她杏眸微微一睨,白了他一眼道:“坐就坐。”旋即起身一手搂着他脖颈坐了下去,两个番子霎时红了脸,赶忙别过了首。
她不以为意,夫妻之间玩点小情趣又不犯法,干嘛要推三阻四的。
纪修一把揽了她的腰,眉梢一挑凝了她淡道:“真乖,这老叟前几日一直在孟府,和封云野干系不小。”
刚说罢老叟便抬起血糊糊的脸来,吐了一口血水,两个黑乎乎的牙齿滚了出来,咳了几声后颤颤巍巍道:“小人真不知道,督主您要的解药小人已经献出来了,别的没有了!求你放过小人!”
祝君好侧首撇了老头,这老头一张脸像被一拳砸进去了一样,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心底大松一口气,既然按他说的,boss的毒有解了,她不用在提心吊胆了。纪修一抬手将她的脸颊扳了过来,轻眯墨眸道:“看他作何,看我。”说罢轻扫了地上老叟一眼,唇角一扬淡道:“看来还是不肯招,十七,砍了他的左手。”
手起刀落之间只闻老头一声嘶哑的尖叫,像只濒临死亡的猛兽。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亏得这个角度看不见这幅血腥的画面。
“可想明白了么?”纪修风轻云淡问道。
老头口中呜呜啦啦片刻,才抬起糊了一脸鼻涕眼泪的脸颤颤道:“老叟是真不知晓,督主想要老叟说什么?”
纪修微一沉吟,唇角一弯,下颚一抬道:“十七,砍了他的右手。”
老叟拼命的挣扎几下可却还是敌不过这身强力壮的番子,血淋淋的刀一挥骨胫断裂,老叟尖锐的“啊”的一声后彻底晕了过去。
十七抬头看了纪修,纪修微一扬下颚,他立刻会意抬脚踩在了老叟手肘断裂之处,碾了几下后老叟痛的悠悠转醒,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
祝君好轻叹息一声,轻闭上了眼,纪修捏了捏她的下颚,看了她妍丽的面庞,似是漫不经心道:“这世上可真没有让人快速衰老的毒?还是你才疏学浅从未听过。”
老叟缓了片刻后有气无力道:“老叟学毒七十载,精通药理,从未听说过这种稀奇的毒,大抵是没有的。”
“大抵?那便是有了。”纪修轻道一句,字字坚定。随后一挥袖道:“留着你作何,拖下去喂狗。”
祝君好听了半响,心底不忍,睁开眼轻咬唇道:“给他个痛快吧,犯不着这样折磨他。”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喂狗,狗都吃不饱,还不如一刀解决了算了。
老叟听她这一声想是获得了希望一般,挣扎着一边向前爬一边哭丧着喊道:“好姨婆,救救我,老叟还不想死!”两个番子见状双腿一弯压在他背上,他丝毫的动惮不得,只得一脸鼻涕眼泪的看着祝君好。
这一声姨婆让她横了眉,她有这么老么?撇了撇唇看了纪修道:“他都叫我姨婆了,你这个做姨公的还是他直接扔出去得了。”
“那便扔出去。”纪修下颚一抬轻飘飘道,两个人拖着老叟向外走,老叟哭哭啼啼喊道:“谢过姨婆救命之恩。”
还叫姨婆?她微微咬了牙,真是个不长眼的东西,她二八少女一枝花,活生生给叫老了。
纪修一手捏了她下颚,将她的脸扳了过来,轻展眉道:“这种奸猾之人为他求情作甚。”
祝君好双手环了他的脖颈,唇角笑意轻挑说:“给你积些阴德,何况他这么大年纪也活不了多久了。”微微一顿,这老叟与封云野有关系,封云野这般死了他义父孟礼又怎能这么轻易放过纪修?敛了笑意认真道:“修修,你老实说,孟礼有没有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我不找他麻烦他就该谢天谢地了。”纪修闲淡的道了句,转眸看了祝君好一脸认真的表情嗤笑了出来,眉梢微微一扬道:“孟礼老糊涂了,联合几人弹劾我办了严新知冤案,可这案子办完后是皇上亲自审阅的。”
她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些明白了,自古皇帝都好面子,办了错事也不会承认,这陈年旧案看着都要过去,又被不长眼的翻了出来,看来孟礼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真是……爽快。
纪修摸了摸她的脸颊,许久后埋首在她脖颈间轻嗅一口,祝君好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瞧见他耳尖颤栗,像是激动又像是恐惧,轻哼了一声道:“怎么了?这模样见鬼了不成。”
“君好,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的比我长久,我不愿在见到你离开我。”纪修半掩了眸淡声道。
她摸不清话中的意思,却依旧点了点头轻调侃道:“嗯,我活的肯定比你长,毕竟我是好人。”心底一分的酸楚冒了头,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纪修深吸一口气埋首在她颈窝里,她诱哄的轻拍了拍肩膀道:“起来啦,我去看看念念,他见不着我可是会哭的。”纪修抬首淡定哼一声,起身一拂袖大步出了门去。
祝君好吐了吐舌头,敛裙小碎步随之出了门去,荷塘里芙蕖亭亭玉立,两个年幼的丫鬟趴在荷塘边挤挤攘攘的照着面容,不时有嬉闹之声传来,她走了几步后绕了过去,俯身笑盈盈的轻瞧了湖面。
波光粼粼的倒影之中熟悉的面容摇摇晃晃,曾经平展的眼角眉梢偏生了皱纹,本是皓白的皮肤亦如同枯木一般蜡黄,她不可置信的摸上了脸颊,她的脸,是怎么了?
☆、第66章 回到现代
第七十章:三千世界
肌理温热的触觉不似是梦,祝君好睁了眼又闭上,这幅苍老的样子静静的停留在碧绿的水面,耳畔丫鬟的惊叫声唤回了她,一个个想上前搀扶她,她冷冷淡淡扫一眼后起身径直向回走去。
屋内沈娘正在整理床榻,见了她抬首乐呵呵道:“夫人这就回来了?老奴给你备了餐饭。”
“镜子,给我拿面镜子来。”她双唇一张楞楞道。
沈娘一滞旋即笑道:“这镜子都被督主收去了,夫人要这干嘛,夫人这般颜色不用照镜也是绝色美人。”
她向前走了几步,双眸定定看了沈娘道:“绝色美人?就我现在这幅鬼样子?”怪不得纪修撤了镜子,怪不得每个人看她的眼光都奇奇怪怪的,原来她变成了一个未老先衰的怪物。
“夫人……”沈娘一惊,赶忙上前拉住了她的袖子,侧首给守门的丫鬟打了个眼色,丫鬟会意提着裙子向前院跑去。
她甩开沈娘做了床榻边,双手颤抖的摸上了脸颊,为什么要这样残酷的对待她?只想悄悄的走,留给纪修一个美丽的印象,永远漂亮的活在他的记忆里,可她现在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难为他抱着她含情脉脉的说情话了,难为他看着这样的一张脸还要直视不移。
沈娘小心翼翼坐在了她身侧,握了她的手宽慰道:“小姐莫要害怕,督主遍访名医定能解的了你的毒。”
“我没有中毒。”祝君好抬眸轻道了句,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怎么了,她的任务结束,离开时间要到了。
沈娘一愣,吸了一口气后轻拍拍她的手道:“姑娘这是中毒了,待医好又会像以前一样了,莫要难过了。”
不远之处一阵熟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慌忙旋身趴在了锦被上,扯了一角被子将脸遮的严严实实,此时此刻这幅模样的她怎么能见他,她应该找一个阴暗生灰的角落躲进去,直到死亡才是。
纪修大步风驰电掣进了房内,扫一眼她后缓步坐到了床榻边,拍了拍被子低首温声道:“莫怕,出来我瞧瞧。”
她晃了晃头,温热的泪水一滴滴的渗入锦被,哽咽道:“你骗我,你发现我变成这样还不告诉我,你也把我当个笑话看。”她这幅鬼样子还在外面走了一圈,吓到多少人了。
“乖。我怎会笑话你。你无论什么样我都觉得可爱。”纪修轻道,浓厚黑眸如同饱蘸了墨,说不出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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