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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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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眼镜笑了起来,笑声里有着听不出的轻松,“哎呀别介,开个玩笑而已。我对小三爷可是清清白白的感情,你可别弄错了。说不定那个神通广大的小九爷,才是你的威胁。” 

            我一听他胡扯到小花身上,当即道,“你别乱说,我跟小花只是发小。” 
            “当然当然,”黑眼镜松开了我的手,改在我的肩头拍拍,“我找了根钓竿,小三爷,一起来吧。运气好说不定可以钓到西海传说中的水怪。” 
            我扭了下头,听见闷油瓶道,“去吧,吴邪。” 
            “那你呢?” 
            “我还有点事。” 
            我点了点头,跟上黑眼镜的脚步摸索着往外走去。 
            黑眼镜并没有牵着我,只是将走路的脚步声刻意放重了几分,在需要转弯的地方停下来等我。我跟着他一点点往前,走得很慢,他却什么都没说。我心里笑了一下,想着,这个黑眼镜,也挺口是心非的。 

            我问黑眼镜的钓竿从哪里找到的,他笑着回答,“后舱有。除了钓竿还有渔网,小三爷要是觉得钓竿太枯燥乏味,我不介意取渔网来让你试一把。” 
            我想象着一个瞎子站在船头朝海里撒网的情况,勾唇笑道,“行,好提议。你这个假瞎子陪我这个真瞎子一起撒网,画面肯定很壮观。” 
            黑眼镜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伴随着海风拂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海面上独特的湿咸气息。 
            我跟黑眼镜人手一根钓竿,并排坐在船沿上,听着渔船往前行驶时浪花一下下拍打在船身,仿佛就落在脚下。 
            “眼睛瞎了还敢坐这里,”黑眼镜说话时,一股烟味从他的方向顺风飘来,“一会要是被水怪拖下去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笑了一下,“真能钓到水怪你记得要拉我一把,小爷年纪轻轻还没活够,几次下斗没死死在水怪嘴里,太冤了。” 
            我才说完,就听见胖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水怪?这屁大的湖里居然还有水怪?正好胖爷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水怪长什么样,要能抓头活的咱们哥儿几个就组织开个水怪活物展览,天真打广告,黑爷和小哥当看守,胖爷收钱。” 

            我心想这死胖子算盘可打得真响,要能这么美好估计也轮不到他去开活物展览,水怪早就遍地都是,不再是什么稀罕物了。 
            正边钓鱼边跟胖子、黑眼镜插科打诨,就听见有脚步声过来。 
            “聊什么这么起劲?”说话的是小花。但我能感觉来了两个人,便试探性喊了一声,“小哥。” 
            “恩。”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将手中钓竿往旁边递了一下,“钓鱼吗?” 
            “不了。你钓吧,我看着。”闷油瓶的话很简单,但也听得出他对钓鱼确实没有什么兴趣。这只闷油瓶子最有兴趣的应该是望天花板, 
            小花倒是对钓鱼有点兴趣,我正想问黑眼镜后舱是不是还有多余的钓竿,就听见身旁黑眼镜喊了一声,“我说花爷,想钓鱼后舱不是没有钓竿,自己取一根不难。从别人手里抢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爷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小花似乎去夺了一下黑眼镜手中的钓竿,被黑眼镜闪开。但也就因为黑眼镜夺的那一下,手打在了我肩膀,惊得我差点掉下海里。 

            “我草黑眼镜,你要让小爷掉下去,小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赶紧抓住闷油瓶伸来的手跳了下来。 
            “哎哟小三爷,我可真是冤枉啊!”黑眼镜在一旁怪叫,“要不是花爷突然要夺钓竿,我也不至于碰到你。要怪你就怪花爷,可别错怪了好人。” 
            “黑爷这回胖爷我就要教你怎么做人了。”胖子道,“你打到天真得罪了小哥,把责任推给花爷得罪了花爷,你看你一下就把这里最有权势的两个都得罪光了。胖爷看你干脆弃帅保车,免得最后两边都不讨好。” 

            我一听,这话怎么就不是个滋味呢? 
            “是弃车保帅吧?”小花凉凉道。 
            “一回事。”胖子说着,被黑眼镜插话道,“那请胖爷指条明路,弃哪个帅保哪个车?” 
            胖子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是弃花爷这个帅,保天真这个车了。” 
            “滚蛋。”我骂了一句,“敢情小爷是车了?小花,上,揪住胖子往死里揍,打死算我的。” 
            “别别。”黑眼镜似乎是挡了一下。我心想这黑眼镜怎么还舍不得我揍胖子不成?就听见他接着道,“小三爷,花爷,给个机会,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交给我来办?” 

            小花的轻笑声落入耳中,“好啊。那还等什么?” 
            随即就听见甲板上传来胖子乱窜的声音,“黑爷你他娘的看清楚了,胖爷我跟你是同一战线的,你可不能说变就变,关键时刻倒戈相向把胖爷推出去替死啊!” 

            我听得大笑起来。 
            虽然看不见,但能这样我也已经满足了。 
            闷油瓶一直站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气息微凉却透着一丝淡淡的轻松。至少这一刻,他的心情也是愉悦的。 
            在海上航行了两天,黑眼镜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断的找着新花样来帮我打发时间。有时我也挺纳闷,他怎么就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就连小花都说他,“吃饱了没事干不想点取乐的,怎么消耗他过剩的脑细胞?” 

            胖子也是个憋不住的人,三天两头下来跟黑眼镜混到一起讨论新玩法,比如将一条鱼用网子悬挂在船头,那鱼能碰到水面却又不能完全浸入水中。我一听就觉无语,好端端的没事何必这么折腾那鱼,便让胖子解开网子放了那鱼,并道,“说不定人家是龙王的女儿,你放了她她心里惦记你,回头跟她老爹说了将你弄下去当女婿。” 

            “呸呸呸,乌鸦嘴。”胖子啐了我一口,“真要惦记也是惦记你天真,要放的是你可不是胖爷。再说了,这鱼要真是龙王的女儿就更不能放了,怎么也得让龙王拿点龙宫的宝贝来交换,岂有交换人质不进贡的道理?” 

            见胖子已经没药救了,我也不多劝他。下的墓都不计其数了,真要损阴德也不在乎多这一条鱼了。 
            又过一日,这天我正站在船头听着浪花拍打船身的声音,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记奇怪的闷响,随即耳边就有人在喊,“水怪,是西海的水怪!” 



            (四十九) 
            我只听见甲板上有急促的脚步声来回跑动,“是水怪,西海的水怪,真的给遇上了!他娘的太晦气了。” 
            我茫然地注视着海面的方向,不知道水怪在究竟长什么样,心里既好奇又担心。 
            恶狠狠骂了一句娘,我扶着船沿往回刚走了两步,一只手伸了过来,“吴邪,跟我回船舱去。” 
            是闷油瓶。 
            “水怪长什么样子?”我忙问,“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长得奇丑。”小花在不远处插了一句,但声音并不是对着我这里,我猜想他应该是在眺望海面。 
            闷油瓶道,“看情况现在没有危险。水怪的出现是为了警告我们,船行驶的动静太大惊扰到它了。只要我们接下来放慢速度前进,它很快就会离开。” 
            我点头,捶胸顿足道,“可惜啊可惜!难得一遇的水怪他娘的小爷居然看不见。小花你赶紧拿你的手机给拍两张照片,回头小爷眼睛好了一定要看看这水怪的样子。” 

            小花回了我一声,“没法拍,水面上只浮着一只龙角一样的东西,水下是一片黑影,看不出来是什么。” 
            龙角? 
            我才想完,就听见胖子和黑眼镜走过来,咧嘴一笑道,“胖子,龙王真的来找你做女婿了。你那条龙鱼公主放了没有?” 
            仿佛是为了响应我的话,那水怪又发出一记闷响。黑眼镜“扑哧”一声笑开了。 
            “放个屁。”胖子顿时骂道,“早他娘的八百年前就祭了胖爷的五脏庙了。什么龙王龙后,敢来吓唬你胖爷爷,让你尝尝子弹头的滋味。” 
            胖子骂骂咧咧的就掏出枪上膛,然后被谁拦住了。 
            “胖爷别乱开枪。”说话的,是黑眼镜,“看这水怪的动静跟哑巴说的一样,没有敌意。你这一枪下去,说不定咱们的命都会给你崩没。” 
            我一听说是没有敌意,便不肯再回船舱,拽住闷油瓶道,“既然没有危险,我留这里等等。” 
            闷油瓶还没说话,小花倒是抢白了一句,“你又看不见留这里干什么?回去。” 
            我顿时不乐意了。他妈的小爷是瞎了,但不是废了。别不管有没有危险都把小爷往船舱里推,如果那水怪真的要撞过来,这船翻了小爷照样逃不掉。 
            见我站在原地不肯动,闷油瓶竟没有再勉强我,只是握紧了我的手让我在他身边,不许我乱走。 
            小花显然不同意闷油瓶的决定,但他左右不了我的意思,更无法代表闷油瓶发言,便朝闷油瓶道,“看好你的人,出了事自行负责。” 
            他的话语有点沉,似乎有点不悦,但当他即刻又开口说话时,那种不悦又已经消失了去。 
            船放慢了前行的速度,并将马达降到最低。 
            听闷油瓶说,那水怪似乎一直没有离去,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船。 
            我笑着调侃胖子是因为他吃了龙王的三公主,所以现在龙王来找他抵命不肯离去。我提议把胖子丢下水去祭龙王,说不定那水怪马上就能走了。胖子一听气得连连骂娘,说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有了小哥就忘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倒斗金三角了,兄弟都出卖了拿来保命。 

            我回答得理所当然,说敢于牺牲自己保全兄弟性命的,才是真正有着过命交情的倒斗金三角,也不枉费了这名。 
            胖子被我堵得没了语言,最后只得反反复复叨念着,“嫁出去的天真泼出去的水,养不熟,真他娘的养不熟。” 
            船将速度放到最慢在海上飘飘荡荡地行驶了两天,那水怪终于沉入了水底没有再出现。 
            闷油瓶告诉我水怪走时,我遗憾的叹气了好半天,怪自己没眼福不能一睹传说中的水怪风采。 
            小花倒是在一旁道,“给你拍了个影子,等你眼睛好了洗出来挂床头天天盯着看。” 
            我骂了一句“靠”,没再说话。 
            胖子见小花一语将我梗得没有语言,乐得哈哈大笑起来。我听着他刺耳的笑声不冷不热道,“别笑太早了,说不定一会儿龙王龙后龙子龙孙都来跟你要公主债了。”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胖子他们也知道。 
            一只水怪出现还有活命的侥幸,一群的话就只有玩完的命。 
            一群水怪最后没有出现,但因为最早的那只水怪减慢了船的速度,耽误了时间,导致我们的船提前遇见了海上风暴。 
            我和闷油瓶在一个船舱。入夜后的青海湖寒意彻骨,尽管我已经将能盖的全部堆在了身上,但还是觉得那种湿寒渗入骨髓中,冷得我牙齿不住打颤。 
            几天来,闷油瓶一直都将我抱在怀里入睡。他的胸膛带着微微凉意,初次贴上来时我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闷油瓶揽在我腰上的手一收,将我整个人扣在他怀中搂紧。半晌后,适应了闷油瓶的温度,从他胸膛开始透出丝丝暖意,连带着我发凉的身体也跟着变得温暖。 

            自从我眼睛看不见后,闷油瓶对我照顾得非常仔细,有时连我都要暗下惊叹,这个闷油瓶在杭州时的生活九级残废难道是假装的?比小爷还会伺候人。 
            在船上的这几天也睡得不是很安稳。虽然闷油瓶就在身旁,但有什么细微的响动还是能很快的将我惊醒。这跟在路上时随时随地都能入睡变得截然相反。 
            有时晚上醒来后意识突然一下格外清晰,就这样醒着躺在闷油瓶的身边,听着外面水花拍打在船身上传来的模糊声响。 
            但更多时候,我醒来的瞬间闷油瓶也醒了。 
            我不知道闷油瓶是一直浅眠着还是根本就没有睡着,哪怕我醒来得这么悄无声息,他也能第一时间感觉到,然后将我往他怀里搂了一下,问,“睡不着?” 

            我点头,被询问起原因时又觉得无从解释。 
            这种想睡和睡不着,都是突如其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 
            好在我说不上来的事,闷油瓶也不会太追问。通常我没睡的时候,闷油瓶一定是醒着的。等我说话说累了,模模糊糊睡着时,还能感觉他的手在我发上轻轻抚摸。 

            但今晚我在船身的晃动中醒来时,身旁却是空的。 
            我摸索着起床,感觉整艘船在左右摇摆,就像被铁链吊在半空中的秋千,高低起伏摇晃不定。 
            我立刻意识到是遇到海上风暴了。 
            我摸到门边,才刚拉开门,一股夹杂着海腥味的风狂啸着灌了进来,浓郁的湿咸扑在我脸上,浇灌了我的五官,呼吸时鼻子里充斥着的全是那种潮湿的腥味。 

            我拽了一下门把,门被风搅着狠狠撞了过来,随即再度撞回去“砰”地一声关上。我用力拉开门,听见有脚步声从我面前的过道上经过,忙一把抓住他道,“是不是遇上风暴了?小哥他们呢?” 

            “你问解家小九爷那几位吗?”回答我的是个不算太熟的声音,估计是那几个船员中的一个,“这么大的风雨,他们几个都到甲板上去了。我也得赶紧过去,你是要一起过去还是留在这里?” 

            他说的很急,也没有想太多,后面的问话脱口就出了。 
            我那句“去船头”的话已经冲到了嘴边,被我硬生生的咽下。 
            他娘的,差一点就忘了小爷眼睛不方便,这么狂风暴雨的冲出去,摆明了自己找死不说,还会给闷油瓶他们增添许多无谓的麻烦。 
            我摆手示意,那人也不再多说几步朝上面跑去了。 
            船身摇晃地速度加快了一些,照风速和船摇晃的程度来看,不到一个小时风暴就会靠近。我心想出门居然忘了嘱咐闷油瓶看一看黄历,怎么好死不死就遇上风暴。也不知道这一劫能不能躲得过。要只是单纯的暴风雨也就算了,万一来个龙吸水、火龙卷什么的,可真要把一船人的小命都搁这里了。 

            我一阵心惊肉跳,可恨看不见只能缩在这里,也不能出去帮闷油瓶他们一把,急得不顾船身的晃动在房间里直摇头叹气。 
            外面风呼啸而过时摩挲撞击着船身发出阵阵声响,掀起的浪花落下时击打出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我感觉船震了一下,心里霎时一惊,他娘的不会是要散架了吧? 

            我不知道闷油瓶和小花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上面的情况一定比我想象中的要危急许多。飓风里,我仿佛还能听见船员们的喊声和胖子嘶吼的骂声,断断续续,随风传来。 

            船还在不断晃动,我站立不稳地赶紧随手抓住什么,桌上的东西全都震动着掉了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椅子、桌子、背包那些轻重不一之物,都随着船的晃动在房间里滑动,摩擦着地面时的“嘎吱”声音听得格外真切。 

            我手上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却感觉它在瞬间松动了一下,我心一惊,快速盘算着要不松了手往床边冲去?跳到床上还能暂时支撑一阵,但问题是房间里这么多东西在地上滚来滚去,船还这么不稳,要是不小心踩到什么摔一跤,脑门不磕出血也会被那些倒下来的重物压死。 

            正在思索,手上那东西又松了一下,感觉像是要完全掉了下来。我一摸,他娘的原来是门把,禁不住飓风卷着门这么来回的撞击,现在才松已经很给小爷面子了。 

            我心想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方向对了两步冲到床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确定了下方向后一鼓作气往床的方向冲去。谁想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我没摔倒也没被压住,反倒是自己被船摇晃得晕了头忘了正确方向,一脚踏过去脸猛地撞在了一块板子上,我一阵头昏眼花眼睛也感觉到一阵刺痛,人退了两步往后倒去。被一只及时伸过来的手抱住。 

            “吴邪,你怎么样?”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愣了一下,是小花? 
            “张起灵在上面收帆,没有空下来,我替他来看着你。”小花很快地解释着,手指从我的额头、眼睛和鼻梁上滑过,“撞到哪里了?” 
            我手下意识在眼睛上摸了一下,随即小花的手覆了过来,温柔的暖意从他手心透过纱布传至我的眼底,耳边是他带着一丝复杂情绪的问话,“撞到眼睛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刚想回答,船身突然大幅度晃动了一下,我悬空的手没有任何着力物,身体站不稳地往前栽了去。小花手一捞将我抱在怀里,却被我强大的惯性带着往前一起倒下。撞上地面的前一秒他的手揽住我用力带了一下,我原本背朝下的姿势跟他对调,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摔下去。 

            我听见他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撞到了什么,忙伸手去摸他的后背,“小花你没事吧?” 
            “没事。”他抱着我站起身,“别借幌子趁机揩小爷的油。” 
            我心想真是好心没好报,小爷这是关心你。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船已经随着巨浪开始大幅度地跌宕起伏,小花抱着我往旁边跌去,两个人还没站稳又结实摔倒在地,我的后脑磕上顺势滚来的桌脚,痛得喊了一声,就感觉小花的手在我被撞的地方摸了一下,“没出血,没事。” 

            船还在剧烈晃动,小花不知道伸手抓住了什么,另一只手牢牢抱住我缩在一起,房间里传来物件颠倒滚动的声音,离我很近。 
            我知道船一直这样起伏不定,很快小花的手便会酸胀,何况他还负担着一个我。 
            我咬牙从小花怀里抽出手,往旁边摸去。小花估计是被我的动作弄得来了火,低头在我耳边咬牙切齿道,“吴邪,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乖乖呆在我怀里吗?” 

            我心想小爷可是为了你好,万一船这么晃着晃了把刀飞过来,你有眼睛没手挡,小爷我是有手挡没眼睛看。 
            见说我不听,小花干脆松开把着什么东西的手,带着我的身体往下急速滑去。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去勾什么扶手了,赶紧双手抱住他免得自己飞出去。 

            感觉小花搂着我腰一手往旁边搭了一下,双脚卡住了什么东西,在我耳边低声道,“吴邪,去抓右手边的床脚。” 
            我忙伸出右手抓了一下,空的。 
            我茫然地对着小花,又努力伸长手去勾了几下,还是空荡荡的。 
            小花轻轻笑了起来,淡淡道,“哦错了,是我的右手边。” 
            我瞬间无语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我伸左手往旁边摸去,手刚触到一坚硬的东西还未来得及抓住,船猛地一震,力大到小花也没能握住,抱着我往倾斜的方向滚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还有“砰砰”响声,似乎有很多什么东西一起跟着飞了过来,没头没脑地往我和小花身上砸着。 
            小花将我护在他的身下,我能感觉有部分东西砸在了他的后背,其中某个比较有重量的东西压过来时,我明显感觉他身体硬生生地扛了一下,他哼了一声,在我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 

            “小花,小花你没事吧?”我忙拍着他脸,“是什么东西打到你了?严不严重?” 
            “闭嘴。”小花在我耳边说得很轻,“小爷没有被椅子砸死,也被你吵死了。” 
            我捶了他一下怒道,“小爷这是关心你,他娘的你可别出什么事,不然解家一定会杀了小爷。” 
            小花闷哼一声,似乎我的那一拳打在了他的痛处。我赶紧要摸过去查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已经打完了就别怕解家寻仇。” 



'瓶邪'【海市蜃楼】
            (五十) 
            船晃动得更加猛烈,仿佛要被暴风雨撕裂一般,高高掀起后再重重坠下,满房间的东西都随着这大幅度地动作在空中胡乱飞着。 
            尽管小花一只手始终未曾松开地将我揽紧,但这左摇右晃的趋势还是让我逐渐感到一阵大脑晕眩,胃里也有了排山倒海的欲吐之意。 
            小花搂着我一手扶着什么东西摇摇晃晃站起身,我看不见只能抓着小花,感觉我们俩在这起伏剧烈的船上站着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但与其躺着被东西乱砸,还不如拼一把跳到哪个角落,说不定能撑到风暴过去。 

            小花肯定跟我想的一样。以他的身手,完全不会被砸那几下,要不是顾及我,估计也不用这么狼狈地抱着我东躲西藏。 
            眼睛此刻成为我最大的障碍,我看不见,纵然有好身手也不敢随便乱蹦,何况我还没有。 
            大概是意识到我思绪走神,小花笑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敢思想开小差,吴邪,我是不是该佩服一下你的粗神经?” 
            不等我回答,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搁在他腰上,“抱紧。”话落,根本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一个纵身跳起带着我往旁边几步跑去。我反射性一把抓紧他,却感觉脚落了下地,耳边是他无奈的声音,“你的反应还能再迟钝点吗?松手,已经不用抓了。” 

            我气得恨不得吞了他的心都有,将手松开。他握住我的手腕往旁边送了一下,“抓住这个。” 
            是床沿。 
            我心霎时落地。 
            这床跟船是连在一起的,如今只要船不翻,暂时应该是没有其它危险了。 
            船还在剧烈起伏摇晃,我胃里一阵阵翻滚想吐,紧紧抓着床沿的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反应太过明显,小花的手伸了过来将我抓着床沿的手指一根根掰了下来,改与我单手交握,让我手指上强忍的力气都发泄在他的手指间。 
            此刻我也顾不得多想什么,抓住小花的手用力握紧,强制自己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吐了出来。 
            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忍多久,如果船一直这么晃动下去,过不了半个小时我肯定忍不住要吐了。 
            “吴邪,”小花在我耳边喊着,“吴邪,想吐就吐出来,别忍着。” 
            我摇了下头,心想这个节骨眼上小爷吐了事小,满房间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滚上污秽物事大。何况,船还这么胡乱摇晃着,指不定我一吐,那些脏东西就喷去哪里了。我可不想被小花看轻,当下更坚定心神无论如何也要忍住。 

            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但一定不会比这里好。风雨逐渐剧烈,我甚至已经听不到胖子他们的喊话声。闷油瓶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淋着雨顶着风拽着缰绳将剧烈摇摆的帆一点点收回来? 

            “吴邪。” 
            正在胡乱思忖,就听见耳边小花喊了一声。 
            他离得我很近,近到我能清楚感觉他说话时,气息呼在我的耳后。我动了一下,头往后仰去,他揽着我腰身的手一紧,“别动。想死直接说,不需要你动,小爷亲自扔你出去。” 

            我哼了一声,“叫小爷干什么?有屁就放。” 
            小花静了一会儿,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突然道,“那天在医院,我问你是留下来还是跟我走,你没有回答。现在你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万万没有想到小花要问的是这个,当即一愣。 
            这个要我怎么回答? 
            小花心里一定是明白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是要留在闷油瓶身边的。就是三叔亲自来抓人,我也不会屈服。但小花跟三叔不一样。他是我分隔很多年后忽然出现的发小,他的态度在我看来一直都很模糊。也许他是关心我的,又或许他只是在透过我寻找什么。 

            那些我都不想深究。 
            我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他笑了起来,“算了。区区一个答案而已,小爷用不着知道。” 
            我一下语噎。 
            要问的是他,不让说的也是他,这小花究竟是哪根筋不对?难道是船晃得太猛摇坏脑袋了? 
            我正想说话,小花又说了句,“吴邪,如果没有张起灵……” 
            我似乎意识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如果这个问题真的是我心里所想的那个,我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既明确意思又不伤害小花? 
            “吴邪,”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心一紧,他却带着一些好笑问,“现在还想吐吗?” 
            我一怔。 
            难道他刚才说的这些话,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 
            他娘的,他就不能说点正常的吗? 
            “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小花笑问,“怪不得胖子一直喊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无邪得厉害。” 
            我顿时怒了,张口骂道,“去你大爷的,再敢捉弄小爷,小爷一刀劈了你。发小也不留情。” 
            小花抱着我缩在床角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觉最强烈的那一阵摇晃似乎已经过去了不少,船身虽然还在起伏不定但显然比满房间东西乱飞的情况好了很多。 

            小花抱紧我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又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他才问我,“能自己扶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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