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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虎女-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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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伸手扶住门框,镇静道:“我有正经事要找他,关于茅家母女。”
赤霄没掌住笑了出来,又急忙绷住,向她屈膝行礼:“是,殿下,奴婢这就为您备车。”
九公主提步跨出殿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反应,油然而生出一种发自内心地丢人之情,恨不得将赤霄拽回来,把方才的场景再重新演一遍。
她到李府的时候,李劭卿正当庭练拳,空气中舞出一片白花花的拳影,九公主被管家印着走过去,李劭卿看到她对她转出一笑,将那套拳打完了才过来。
九公主回之以微笑,递过去一方锦帕给他,道:“你倒是闲的很。”
李劭卿接过来在额头掠了一下,直接塞进前襟,口中回道:“我只一个虚名挂身上,又没有实权,自然闲得很。”
九公主对他伸了伸手:“不用就还给我,帕子这个东西,是能随便送人的么?”
李劭卿的动作一顿,想起什么似得拍了一下额头:“啊,有个东西一直忘记给你。”
九公主挑起左眉:“哦?”
李劭卿示意她先落座,道:“在卧室,我回去取一下。”
是太子让他代为交还给九公主的那方绢帕,除却一角沾染的污渍外,整张绢帕都柔软洁白,上面绘了墨兰,矜贵而清高。
“茅总兵托蔺大人将它交还给你,蔺大人托给太子,太子又托给我,”李劭卿道:“他一直很感激你和太子殿下,能在陛下面前证明他的荣誉。”
九公主低头长久注视这方帕子,茅绍均生前与她讨要这帕子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接手接过来,郑重折好,捏在手心里,道:“我收到了。”
李劭卿站在她身边,低声问:“你哭了吗?”
九公主摇摇头:“没有,哭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听说恪勤伯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不知道你去祭拜过他没有?”
“没有,维岳并没有告诉我,”李劭卿说着,苦笑了一下:“约莫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去祭拜他吧。”
九公主抬头看他,眼神沉重:“那我就更没有资格了。”
李劭卿在她肩上拍了拍,走开两步到一边陈列的武器架前,探手取了一支长枪,又将一柄刀抛给她,做了一个进攻的姿势:“来,我陪你切磋一场。”
九公主单手接住那柄刀,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你今日好兴致。”
李劭卿不由分说地攻过来,强迫她接招抵抗,加入战局。
“你不应该这么死气沉沉,”李劭卿一边与她交手一边道:“文誉公主的风采哪里去了?你现在就像一个深宫失宠的怨妇。”
他总是有办法激怒她,九公主被他的比喻激的心头火起,也不答话,咬着牙将长刀送了出去,攻势凌厉地照着他当头劈了下去。
李劭卿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口中兀自笑道:“力道足了,灵巧不够,要用手腕去控制刀。啧啧,你说你好歹是卫国公的徒弟,怎么如此不长进。”
九公主不答话,一击落空之后,手腕一转,便横刀扫了过去,被李劭卿以枪挡住,他耍了个漂亮的枪花,在她的刀面上用力一点,那柄刀便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九公主用腕上的力道拖住刀的去势,后退两步,谨慎地打量他。
李劭卿也收了攻势,故作惋惜道:“果然是在深宫呆久了,就连……”
他话没说话,九公主便以刀柱地,身子借势飞起来,横脚踹向他的胸口,被李劭卿侧身躲开,不仅卸去了力道,还被他拿住脚腕,轻轻一扭便让她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
李劭卿自然不会真的让她摔到地上,矮身滑出去伸臂接她,九公主放任自己落下去,在落进他怀里的一刹那,手腕忽地一转,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抵在他胸口,九公主笑了笑,心情大好道:“倘若这是在战场,你是不是已经命丧黄泉了。”
李劭卿低头看了看那把匕首,目光又滑到她脸上,在她得意而狡黠的笑容里流连忘返:“是,我已经命丧黄泉了。”
九公主将匕首收进手腕,在他肩上压了一下,借力站起来,整理身上的衣衫裙角:“我今日受衣裙所累,改日换了衣服,再与你好好打一场。”
李劭卿跟着站起身,仔细看她眉梢眼角的细微神情,果然是一扫来时的阴郁,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藏匕首的习惯,宫中难道允你携带利刃?”
九公主手腕一翻,又将那支匕首取了出来:“这是当年真假战报案发,我自请彻查此案时母妃赠给我护身的,我向来是随身携带。”
☆、第百五三回朝堂空各凭过海计
九月的时候,长安城里的秋老虎又上来,整个皇宫处处闷热,让人很容易就觉得心烦意乱,皇帝突发奇想地要去行宫避暑,还特意到椒房殿去与皇后商议。
皇后自然是赞成的:“陛下尽管放心前去,臣妾为陛下打理内宫。”
皇帝捋着花白的胡子微笑:“皇后不随朕一同去?”
皇后笑了笑:“陛下如果要带妃嫔随侍,就把迟德妃带上吧。”
皇帝却道:“朕倒是打算与阿沅和九娘也一并去,朕已经让翰林院拟定九娘的婚旨,待这次从行宫回来,便颁诏天下。”
皇后问道:“已经定下日子了吗?”
皇帝点了点头:“定在来年五月十二,上师算过了,是个宜家宜室的好日子。”
皇后抿着嘴盘算了一下,微笑道:“陛下想在九娘出嫁前与她和阿沅同处些日子,打算自然是好的,但只怕这一趟回来就该准备新年事宜了,臣妾怕阿沅腾不开手为九娘准备婚事,还是陛下打算将这次婚事从简?”
“不,不能从简,”皇帝道:“要大办,办的热热闹闹的。”
他一向喜欢奢华繁盛的景象,越老就越爱铺陈盛大宴会,试图借此来挽留时间,迷惑自己,生命还很漫长。
皇后自然不会扫了他的兴,便道:“这就是了,总得给阿沅留出时间来为九娘筹备婚事。而且如果来年五月出嫁的话,那九娘也该动手做女儿家出嫁前的准备了,陛下将她带去,她还得惦记着这些,玩也玩不好,届时还得急急忙忙回来。”
皇帝想了想,深以为然:“那就依皇后的意思,带德妃去吧。”
皇后点点头,又问:“陛下打算在行宫住多久?”
皇帝懒散地伸开腿:“到十一月初再回吧,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自然要尽兴了再回来,而且朕这次离宫,打算让太子监国理政,看看他这些年到底有多少长进,你意下如何?”
皇后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道:“陛下的决策总不会错。”
皇帝惯爱听这样的奉承恭维,当下便笑着点头,立刻着孙知良筹备起驾离宫的事宜,并在次日传唤了太子,想交代他一些朝政上的事情。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关心过朝堂政务,最近的奏折大多都是由太子批阅处理,然而太子并不是大权独揽,遇到一些无法裁决的大事,依然会拿着奏折去找皇帝请求批示。他的这种态度让皇帝很满意,能为他分忧解难,却又没有揽权专政的想法,他对太子道:“朝堂上的事情,你看着处理,遇到决定不了的事情就派人送给朕,朕来做决定。”
太子低头应下来,道:“倘若有大事,也还请父皇拿主意,儿臣资历尚浅,贸然做决断,恐怕会引出乱子来。”
皇帝笑了起来,和颜悦色地对他道:“切勿妄自菲薄,不过……你的妇人之仁倘若能改掉,那就更好不过了。”
太子不与他争辩,露出愧疚的表情:“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皇帝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顿了一下,又道:“你监国期间,凡事要多听听内阁的意见,但也不要全部听从内阁。”
太子愣了一下,嗫嚅道:“父皇的意思是……”
皇帝直白道:“曹德彰的话,可以参考,但不要全听。”
太子表情一凛,立刻道:“儿臣遵旨,只是……儿臣不明白……”
皇帝道:“朕昨日召见了陈科,他告诉朕一些事情,怎么,没有告诉你吗?”
太子茫然道:“陈指挥甚少与儿臣有来往。”
皇帝挑了一下左眉,语气莫名道:“陈科昨日与朕坦白,是你将他荐入锦衣卫,才使得他有如今御前当差的机会。”
太子诚惶诚恐地下跪:“儿臣当年只不过是看他颇有才能,才顺手将他荐去锦衣卫。”
皇帝点了点头:“他是孙常死前提拔的副指挥使,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你起来,朕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选贤用能本就是储君的分内之责。”
太子这才放下心,站起身来:“多谢父皇夸奖。”
皇帝在九月中旬起驾前往骊山的避暑行宫,在离开的前一天突然下诏,令太子监国摄政,在朝臣中激起轩然大波,曹德彰更是连夜求见皇帝,却无一不被宫城守卫以夜禁为由挡了回来。
皇帝在第二日一早离开宫城,没有见一个大臣,也没有任何事先交代,朝臣因此而恐慌,当太子出现在早朝上的时候,大家竟然一时不能习惯,险些对着上首的太子喊出“吾皇”来。
他下朝的时候,九公主正在东宫里等他:“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他在怀疑曹德彰。”
九公主惊讶地看着他:“怀疑?”
太子道:“在他离开之前,曾经问起茅绍均的事情,我告诉他茅绍均已经按照内阁的意思问斩了,父皇显得很愤怒,随即召见了陈科。”
九公主立刻问道:“问了他什么?”
太子摇头道:“当时我并不在场,所以不知道。”
九公主道:“我去传陈科来问一问。”
太子却拦住她:“不要,我们最近不要与陈科走太近,他主动向父皇奏禀了我与他的关系,想必是收到了什么威胁。”
九公主道:“谁会威胁他?”
太子道:“能让他如临大敌的,想必只有曹德彰。”
九公主深以为然地点头:“他如今被父皇如此冷落,估计会急着想办法重获圣宠。”
太子“唔”了一声:“昭平侯已经赋闲很久了,我打算给他的官职。”
九公主挑了挑眉:“什么?”
太子道:“禁军统领。”
九公主重复了一遍:“禁军?”
太子点了点头:“掌管禁卫对他来说,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但除了他,我想不到更好的人选。”
九公主很快明白了太子的意思,李劭卿的身份足以压住禁卫里那些世家子的背景,他是帝王面前的宠臣,又是皇帝钦点的天家快婿,武将出身的李劭卿来掌管禁军正是再好不过,还能避免皇帝的疑心与不信任。
“好,”九公主道:“只是现在的禁卫统领,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太子道:“我会打算给他的参将的职位,将他派到宣大去,入到周磐麾下。”
明面上是鉴于才能提拔,但他到了真正的边疆战场,长安里人脉就用不上了,正好方便李劭卿在禁卫中大展手脚。
九公主点头表示同意,又问他:“你今日上朝,群臣可有难为你?”
太子笑了一下:“他们都忙着怀疑曹德彰是不是失了圣心,怎么胆子来难为我。”
“你打算借此机会清洗朝堂?”
太子点了点头:“吏部已经有蔺既明、兵部有周维岳,除此之外,东宫近臣已经占满了六部中不起眼的小官职,下一步……”
“你想在内阁中安插人手?这恐怕难办得很,”九公主道:“曹德彰必然会死守内阁。”
太子却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打算与曹德彰硬碰硬,我想架空内阁。”
九公主吃了一惊:“内阁有票拟之权,所有的奏折都要通过内阁才会送进皇宫,如何架空?”
太子道:“通政司,王光禄入狱之后,通政司的事务全部由副使代理,我今日已经下令,将傅博彦任命去了通政司。”
九公主这才想起那个当庭诊脉的闹剧,于是问道:“王光禄和那位薛郎中现在如何了?”
太子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你不会以为,我还留着他们,随着准备自己添堵吧?”
“没有。”九公主默了默:“曹德彰未必会将重心全部放在父皇身上,毕竟父皇现在已经骊山,你想要清洗曹党,切勿操之过急。”
“你错了,九娘,”太子微笑道:“曹德彰之所以能够在朝中只手遮天,唯一的原因是父皇信任他,群臣也知道父皇信任他,但是现在父皇走了,在走之前颁布太子监国的诏令,甚至没有与他商议一二,这显然是他已经失宠的表现,也就是说,他说的话,父皇不会再相信了。”
九公主皱起眉来,诧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以为他真的失宠了吗?三十余年的朝堂相伴,深信不疑,如果一封奏折和陈科的密报就能轻易击碎它,那曹德彰早就被人从首辅之位上拉下来了。”
“哥哥,你不要太过乐观了,父皇是老了,可他依然是个皇帝,从茅绍均的那封奏折以急变的方式送进宫里,他却巍然不动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他的心没有老,也没有彻底被哪个人迷惑,包括长清子。”
太子一向重视九公主的看法和意见,当即便问道:“那就你之见,父皇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九公主抿着嘴唇想了想,道:“我觉得,他这一步棋试探了三方人,你、陈科和曹德彰。陈科的话是真是假,曹德彰究竟有没有心怀不轨,你对他的俯首帖耳是真心还是假意,时间都可以证明给他看,他忽然提出要去骊山,或许是刻意离开,以便他能跳出局外,旁观这个朝堂,毕竟动作越多的人,越容易露出破绽。”
“哥哥,你不要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你所面对的两个人,都是在你刚刚出世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朝堂上步步为营几十年了。”
☆、第百五四回天意卜朝堂奸臣事
李劭卿在第二日走马上任禁卫统领,在校场中召集了所有禁卫。在此之前,杭子茂已经训了他们十余日,但明显收效甚微。
李劭卿一看到他们虚浮的脚步和懒散的动作就开始来气,当即将杭子茂叫了过来,二话不说骂了个狗血淋头,本以为杭子茂会大怒,没想到他居然老老实实地低头听训了,而且还一声不吭,很是骂不还口。
有禁卫不服,出言顶撞了两句,李劭卿立于高台之上,一身甲胄,双手背在身后,冷笑道:“他曾经训练出比你们优秀到遥不可及的兵,那些兵守卫了蓟辽边境,打进过草原腹地,但是今日看到你们,我觉得那个曾经的蓟州总兵已经死在了蓟州战场上。”
那禁卫还想再说什么,杭子茂却打断他,道:“下官知错。”
李劭卿道:“你在蓟州练兵的那些手段,为什么没有用到长安来?”
杭子茂嗫嚅道:“蓟州兵体质强健,可以经受住如此训练,禁卫们恐怕吃不消。”
李劭卿脸上的笑意更加嘲讽,对校场中的禁卫高声道:“都听听,同样是军人,蓟州兵受得了的,你们居然吃不消?是杭教授轻看了你们,还是你们本来就是这样的懦夫!”
心高气傲的禁卫们自然不服,群情激奋地叫骂起来,李劭卿冷眼看着他们,抬起手来向下压了压,那是噤声的意思。
然而那些禁卫只有很少一部分领会了他的意思,并且听话地闭上了嘴,其余大部分依然在吵闹,李劭卿的眉眼越压越沉,忽然抄起一侧桌案上的单管火器,对着人群中的空隙鸣了一枪。
那一枪打在地上,激起一层飞扬尘土,在地上打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土坑,坑边的那个禁卫目瞪口呆地低头看着,忽然双膝一软,竟然跪到了地上。
李劭卿皱眉厌恶道:“废物,给我拖出去,逐出禁卫。”
站在他身边的禁卫副统领犹豫道:“侯爷,那人……是兵部顾侍郎的幼子,侯爷贸然将他逐出禁卫,恐怕……”
李劭卿看了他一眼:“兵部顾侍郎?他若是有意见,就让他告诉兵部的周尚书,让周尚书亲自来跟我说。”
周尚书指的是新上任的恪勤伯周维岳,副统领知道周维岳和他的关系,自然也会知道周维岳必定会偏向李劭卿,当下也没说什么,挥挥手便吩咐人将那人拖了下去。
李劭卿却因此而勃然大怒,等负责执行的那两人回来,他直接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到那两人跟前喝道:“跪下!”
那两人惊了一惊,急忙单膝下跪。
李劭卿质问道:“本侯与副统领,孰大?”
那两人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回答:“自然是侯爷。”
李劭卿道:“既然知道,那为什么非要等副统领点头同意后才有所动作?”
他阴着脸,浑身上下散发出冷酷而嗜血的气息,让人不可抑止地联想到真正的战场,这些纨绔们到此时才忽然觉得害怕,仿佛刚刚认识到,面前这个人是从修罗场上退下来的,对他来说,杀人是真正的家常便饭。
跪在地上的人开始瑟瑟发抖:“侯爷饶命,属下知罪!”
李劭卿哼了一声:“领仗六十。”
再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李劭卿按着腰间佩剑从校场上离开,路过杭子茂身边的时候,冷冷抛下一句:“给你十天的时间,十日之后这帮兵倘若还是这幅鬼样子,你就自己去按照你在蓟州定的规矩去领责。”
他说完,冷这一张脸离开,刚转过一个墙角,就听见身后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昭平侯可真是威风。”
李劭卿立刻扭头,九公主正站在他身后,对他盈盈微笑:“他在蓟州定的什么规矩?”
李劭卿对她扬起笑意,几步走了过去:“士兵疲于操练,将领有连坐之责,罚俸银一百两,领一百杖,予十日时间,重新训练,我曾经在这条规矩下吃过三百板的苦头。”
九公主咋舌道:“真是狠,果然狠将出猛兵。”
李劭卿接过赤霄为她打在头顶用以遮蔽阳光的纸伞,问道:“你怎么忽然来了?”
九公主道:“茂哥哥负责训练禁卫,训练了几日,收效甚微,所以我专程来一趟,想看看你是如何收服这些禁卫的。”
李劭卿笑了笑:“子茂哪里是训练禁卫,分明是在拉拢人心,他扮了好人,不方便下狠手,我只好来扮这个恶人,助他一臂之力。”
九公主诧异道:“你真打算将这批人训练出个样子来?”
李劭卿道:“横竖太子殿下将这个官职给我,我总得干点事情。”
九公主道:“先前太子哥哥还计划卸了茂哥哥训练禁军的差事,现在看来,禁卫之中还真缺不了他。”
李劭卿点头道:“我本来就不擅长拉拢什么人心,杭子茂一肚子坏水,正好适合来干这份差事。”
九公主噗嗤笑了出来:“你在我面前诋毁我表兄,难道不怕我告诉他?”
“倘若只论拳脚,他如今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李劭卿志得意满地微笑,又道:“太子殿下临朝摄政,感觉如何?”
“跃跃欲试,准备大展手脚地剪除曹德彰在朝中党羽,”九公主道:“但我他或许有些操之过急,昨日刚刚告诫他切勿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
李劭卿皱眉道:“操之过急?他终于熬走了陛下独自掌权,难道不应该趁此机会排除异己,清洗朝堂?”
九公主又将昨日与太子说的话重新跟他说了一遍:“曹德彰正等着太子哥哥露出破绽,如果他在此时大动干戈,岂不是遂了曹党的意?”
李劭卿想了一会,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我却觉得,此时不搏,更待何时,太子殿下的破绽即便是被曹德彰抓住了又如何,借此说服陛下废储吗?”
九公主从没想到过这种给可能,此事被他一说,顿时心里一惊:“或许他正有此意。”
李劭卿道:“曹德彰并没有与哪个后妃的家族关系紧密,就算他有意劝陛下废储,也得提前找好一个替代品才是。”
九公主道:“父皇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也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对皇位有念头。”
李劭卿对她笑了笑:“我说不过你,但我觉得,太子或许会更乐意听我从的意见。”
“你的意见是什么?”
“在陛下回宫之前尽最大力气剪除曹党党羽,一直剪到曹德彰沉不住气为止。”
太子虚心听取了九公主的想法,却果然按照李劭卿预料去大动干戈,手段雷霆地清洗了朝堂,他的动手对象是长安城里从四品以下的曹党官员,吏部在蔺既明手上,那些官员的劣迹污点,简直一找一个准,一时间朝堂上风声鹤唳,一片哭爹喊娘的声音。
远在骊山的皇帝丝毫没有放松对长安的掌控,大量信息通过锦衣卫源源不断地送到他手上——陈科的先下手为强的对策受到了良好的效果,皇帝依然相信他,并且越来越有深信不疑的趋势。
“太子最近在朝堂上搞出了很大的动静,”一日与长清子论道之后,他忽然抛出了这个话题:“不知道上师是如何看待的?”
长清子巍然不动:“太子殿下总有他的道理。”
皇帝道:“朝中人心惶惶,不知是福是祸。”
长清子道:“陛下可需要贫道为您占卜一番?”
皇帝怔了一下才点头道:“好,有劳上师。”
长清子于是又折腾了好大一会,将写着神谕的纸张交给皇帝,皇帝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今有奸臣扰事。”
皇帝自己琢磨了一会,未果,只好将纸张给长清子看:“这是何意?”
长清子也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回答道:“天意有此预言,必会应验。”
事实证明天意果然所言非虚,皇帝午歇之后,孙知良来报:“首辅大人求见。”
皇帝不由愕然:“曹首辅不是在长安吗,怎么会跑到行宫来?”
孙知良道:“老奴也不知,但首辅大人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请陛下拿个主意。”
皇帝更加愕然:“十万火急?倘若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为什么太子那边没有消息?”
孙知良道:“陛下见了首辅大人就知道了。”
皇帝点头允许曹德彰觐见,他走上案后龙椅的时候,忽然想起晨间长清子卜出来的那一卦“奸臣扰事”。
曹德彰站在阶下对他大礼叩拜,礼毕后张口的第一句,就是:“臣恳请陛下收回太子监国的成命。”
皇帝没有如他意料中地问为什么,甚至没有出声,曹德彰疑惑地太了一下头,看到皇帝阴晴不定的面色。
但那句话已经说出来,覆水难收,他定了定神,又道:“东宫近臣已经占据朝堂大半,陛下倘若在赋予殿下监国之权,恐怕陛下要以太上皇的身份回宫了。”
皇帝冷笑一声:“曹卿,你这是在离间朕与太子的父子感情吗?”
☆、第百五五回迟德妃誉毁长清子
曹德彰从皇帝在行宫寝殿离开时脸色奇差,纵然刻意掩饰,风暴却依然藏在眼睛里,阴鸷的目光从孙知良身上扫过去,厉芒一闪而逝。
孙知良心知他是在太子手上吃了苦头,又没有在皇帝这里讨了好去,报复的快感霎时席卷心头,忍不住故作关心地讽刺道:“首辅大人脸色不好,出什么事了吗?”
曹德彰听出他这句话的真实用意,冷笑了一声,嘲讽道:“孙公公用心做好奴才的差事就行了,朝堂大事不是你等阉人可以关心的,小心再被陛下送进大牢关个一年半载。”
孙知良丝毫不为这句讽刺而动怒,他正享受这暂时的胜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扭曲笑容:“大人教训的是,希望大人不要失手,免得被陛下关进大牢,大人可不一定有奴才这么好的运气,能够毫发无损地出来,东山再起。”
曹德彰脸色一变,正待发作,孙知良却已经悠悠然拂袖而去,只抛下一句含着笑意的“何林,送曹大人。”
何林从暗处走出来,依然卑躬屈膝,对曹德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曹大人,请。”
曹德彰看了何林一眼,重重一哼,提步离开。
何林走在他身后一侧,低声道:“大人切勿与他一般见识。”
曹德彰道:“竖子不足为虑,德妃娘娘最近好吗?”
何林道:“娘娘已经显怀,陈太医说母子均安。”
曹德彰皱了皱眉:“陈太医?”
何林解释道:“陈科陈太医,当年娘娘诊出喜脉时,贵妃娘娘为她指定的诊脉医。”
曹德彰道:“为她换一个太医,贵妃娘娘的人她也敢用,胆子不小。”
何林道:“德妃娘娘暗中派人调查过他,的确是新进宫的,毫无派系。”
曹德彰看了他一眼:“那也为她换一个。”
何林急忙低头哈腰:“是,大人。”
曹德彰又道:“陛下自从驾临行宫之后,可曾见过长安城里派来的人?”
何林道:“并无,不过陛下今日在召见大人之前,曾经请太虚上师为他扶乩。”
曹德彰皱起眉来:“扶乩?陛下问了什么问题?”
何林道:“奴才没有进入三清殿的资格,所以……奴才也不知道,但陛下午后听闻您来时神情不对,或许那个问题与您有关。”
曹德彰深深吸了口气,沉着声音长长“嗯”了一声:“我记得你似乎说过,迟德妃和杭贵妃之间,有那么点联系?”
何林立刻想起先前的那件事,迟德妃深夜将皇帝从昭阳殿请过去之后,他曾奉孙知良的命令前去给杭贵妃传话,杭贵妃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如约而至”。
曹德彰道:“这两个人,看来都该吃点苦头,才会长脑子出来,知道不该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何林道:“大人想作什么?”
曹德彰又冷笑了一声:“打扰陛下的一夜好眠吧,宫城里如此巨变,他也不应该能夜夜安枕。”
何林道:“大人英明。”
曹德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何林道:“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皇帝在四日后的深夜被吵醒,吵醒他的是钗环散乱的迟德妃,带着满脸斑驳的泪痕,哭哭啼啼地坐在他脚踏上,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就连叙述都颠三倒四。
皇帝睡眼惺忪,表情不善地听迟德妃哭诉,越听脸色越凝重,还带着满满的诧异和不可置信:“你说,太虚上师意图对你不轨?”
迟德妃哭的喘不过气来,连连点头。
皇帝不由失笑,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太虚上师?”
迟德妃看着皇帝不信任的表情,心里凉了半截,她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表情,将哽咽的声音压下去,勉强清晰地叙述:“上师说臣妾所居住的殿内有邪气盘桓,只怕是腹中胎儿所勾来的失子女鬼,说要为臣妾的寝殿做一场法事以驱除邪魔,谁知道……谁知道……”
她说到最后,一副频临崩溃地模样,失声痛哭,从皇帝的脚踏上站起身,决然道:“臣妾遭此羞辱,还有何面目在世上苟活,陛下恕罪,臣妾来世再服侍您。”
说完,竟然后退了一步,向着殿内的柱子就大力冲了过去,试图触柱自尽。
皇帝被她吓了一跳,急忙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大喊了一声:“拉住她!”
孙知良不知迟德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急忙扯住了她的广袖一角,然而迟德妃的冲力竟然扯破了衣服,一头撞在柱子上,殷红血迹顺着她姣好的面颊流了下来,迟德妃身子一歪,晕倒在柱下。
皇帝大惊失色,几步过去抱起她,颤巍巍地伸指,试了试她的鼻息,指尖感受到她还有一丝细弱的呼吸,又赶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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