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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虎女-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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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麒麟殿的殿门,夜幕沉沉,繁星点点,四月的夜空吹来花香,让这个衰老的灵魂精神一振,他抚了抚自己的鬓发,想了一会:“去昭阳殿吧。”

杭贵妃还没就寝,只着了一件寝衣,坐在铜镜前,执着玉梳梳理她长长的头发,一边梳一边对芦溪微笑:“果真是老了,先前我年轻的时候,头发像绸缎一样,真的是绿云扰扰。”

芦溪立在一旁,含笑道:“现在也不是差的。”

杭贵妃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娘娘不老。”

芦溪道:“不会,娘娘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杭贵妃正要说什么,殿外却忽然传来内侍唱诺,通禀皇帝驾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夜晚造访过昭阳殿,杭贵妃吃了一惊,急忙披衣起身,前去迎接圣驾。

皇帝亲自弯腰将杭贵妃扶起来,顺势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你在做什么?”

杭贵妃道:“准备就寝,陛下怎么来了?”

皇帝笑了笑:“忽然想你,就来了。”

杭贵妃如今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竟然隐隐有种恶心厌恶的感觉,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避重就轻地回道:“陛下应当去看看迟德妃。”

皇帝道:“朕自会去看望她,这段日子劳你操持德妃宫务,真是辛苦你了。”

“陛下言重了,臣妾不辛苦,”杭贵妃将他引上殿内胡床,又吩咐芦溪为皇帝奉上养身参汤:“陛下今日气色很好。”

“是么?”皇帝笑道:“方才蔺既明觐见朕,还说有人弹劾太虚上师,说他进献妖丹给朕,意图毁坏龙体。”

杭贵妃大吃一惊,顿时心惊胆战了起来:“怎可如此对上师不敬?陛下还是尽早处理了妄传谣言者,倘若这话被上师听到了,恐怕会寒心。”

皇帝饮了参汤,又握住杭贵妃的手:“阿沅,你坐到朕身边来,朕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杭贵妃踟蹰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地坐上胡床,皇帝扣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握:“今日朕收到了昭平侯的密信,说铁勒可汗身体欠安,宾天也就是这一两月的事情,大央的大批军队已经不适合再驻留铁勒,他不日即会返回京城。”

杭贵妃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皇帝道:“朕先前告诉过你,打算将九娘许给昭平侯,他也在信中说,公主年岁不小,希望能尽早与之完婚。”

杭贵妃愣了愣:“陛下几时……”话到一半,人已经及时反应过来,急忙掩着嘴笑了笑:“几时这样着急,要将女儿嫁出去了。”

这话说得十分牵强,皇帝脸上果然露出疑惑的神色:“九娘已经二十余了,如果当年没有变故,眼下已经做母亲了。”

杭贵妃点头道:“陛下这样一提才恍然惊觉,九娘已经耽搁了这些年了,但不知为何,臣妾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姑娘,距离嫁人这回事还远得很。”

皇帝微笑道:“朕最近也有这种感觉,明明还是个方总角的小丫头,一转眼竟然应该嫁人了。”

杭贵妃问道:“陛下打算何时为他二人举办婚礼?”

皇帝想了想:“待昭平侯回长安,朕再请上师为他们卜一个好日子,如何?”

杭贵妃恭维道:“陛下的决定总是没错的。”

皇帝在她手上拍了拍:“好,天色不早,就寝吧,为朕更衣。”

杭贵妃下意识地看了芦溪一眼,等她寻了个借口离开后,才扶着皇帝站起来,两人一同往内殿而去,她有意拖时间,先为皇帝除了金冠,拿玉梳为他梳理长发,迟迟不肯替他宽去外袍。

迟德妃殿中的侍女急急忙忙来请皇帝,说德妃娘娘突然身体不适,希望皇帝能过去一趟。

皇帝歉意地看着杭贵妃,杭贵妃却已经动手为他簪起头发,后退了一步:“臣妾恭送陛下,万望德妃平安无事。”

迟德妃当然是平安无事,身体不适只不过一个请走皇帝的由头罢了,皇帝急急忙忙赶到她的寝宫,看到她无病呻吟的模样,蓦然开始上火,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地将人大加斥责了一句。

迟德妃身上只着了一件纱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楚楚可怜。

皇帝的脾气越来越坏,也越来越喜怒无常,他对人对事的耐心一天比一天减少,无心的一句话都有可能触及他逆鳞。

何林轻手轻脚地进来,向皇帝奉上一杯静心明目的药茶,皇帝盛怒之下,一把将茶盏打翻在地。

何林急忙跪地道:“陛下请息怒,德妃娘娘其实是真的身体不适,连晚膳都没用几口,陈太医前日来请平安脉是,说德妃娘娘近来忧思太重,有碍安康。”

皇帝冷冷地瞪着他:“娘娘为何忧思过重?”

何林不慌不忙地回答:“娘娘说,这是陛下赐给她的第一个孩子,绝不能出任何纰漏。陈太医有一日随口提了一句,说蘋果对胎儿有益,娘娘便每日进食蘋果,但陛下明鉴,娘娘平日里最不喜的水果,便是蘋果了。”

☆、第百三八回浮世间新人换旧人

皇帝果然被勾起了兴趣,张口却问的是:“陈太医?哪个陈太医?”

何林不知道皇帝私下召见太医的事情,闻言一愣,讷讷答道:“陈科陈太医。”

皇帝向后倚在椅背上,不顾哭哭啼啼地迟德妃,只问何林道:“陈科负责德妃的脉案?”

何林点头道:“是的,陛下。”

皇帝又问:“是谁安排的?”

何林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贵妃娘娘。”

皇帝皱起了眉。

孙知良觑着皇帝面色,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急忙俯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贵妃娘娘的意思,为保险起见,特意寻找方入宫不久的新太医负责德妃脉案。”

皇帝眉心微微松开了些许,怒容收了起来,有些神情莫测地点了一下头:“好。”

他对迟德妃抬了抬手:“好了,别哭了,起来吧。”

迟德妃顺势起身,依偎到他怀中,抽噎道:“陛下可是心情不好?”

皇帝揽住她的肩头,对殿中其余人道:“都下去吧。”

何林与殿中诸人一道欠身告退,皇帝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转,忽然出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林立刻停住脚步,恭敬回答:“启禀陛下,奴才何林。”

皇帝又点了一下头:“退下吧。”

孙知良掩上寝殿大门,回身对何林笑了笑:“打明儿起,你就到御前来伺候吧。”

何林露出一脸不加掩饰的喜色,急忙下拜:“多谢公公提携,多谢公公提携!”

孙知良“嗯”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得,回身对何林道:“你现在去一趟昭阳殿,就说陛下今儿歇在德妃娘娘这儿了,请贵妃娘娘不必再等,如果贵妃娘娘问你,你就说是御前的人,奉我的命令前去传话的。”

何林干脆利落地领命去了,孙知良看着他的背影,挑起一个满意地笑容。

将这个人送在杭贵妃面前过一遭,让杭贵妃知道他是孙知良的人,如此一来,日后何林再去为他培植势力的时候,杭贵妃便不会多加阻拦。

而杭贵妃也果然问起了何林的来历,何林照着孙知良教他的话回答,看到镜子里的杭贵妃蹙了一下眉。

“何林……”杭贵妃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若有所思:“先前似乎听说过。”

何林急忙道:“奴才曾经侍奉德妃娘娘。”

“原来如此,”杭贵妃眉心展开,轻轻颔首:“难怪总觉得耳熟,原来是德妃身边的人。”

她说着,目光又在何林身上打量了一圈,眼神里含着了然:“你告诉德妃,我如约而至了。”

何林愣了愣,想抬头去看杭贵妃,又生生忍住了,只低头道:“奴才定然为娘娘将话带到。”

他离开后,芦溪伺候杭贵妃更衣就寝,忍不住疑惑道:“娘娘为何让何林带那句话?”

“这个何林,在迟德妃封入四妃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杭贵妃笑了一下:“迟德妃的人,现在却在御前伺候,要么是德妃心多,刻意安排了身边的太监去御前做眼线,要么就是曹大人的手笔了。”

孙知良与他决裂后,曹德彰在内宫之中顿时失了眼睛,虽然手上握着迟德妃的父亲,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嫔妃,无法时时刻刻都跟在皇帝身边。重新培植一个能掌大权的心腹太监,自然就成了曹德彰的当务之急。

杭贵妃侧身坐到榻上,想了想,又问芦溪道:“先前皇后赐迟德妃的母族入宫探亲,进宫的是谁?”

芦溪道:“奴婢并不十分清楚,但似乎听人说起,是迟大人和夫人一同来的。”

杭贵妃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如果何林真的是曹德彰放在内宫的眼线,那迟德妃打的主意,显然是两面讨好,都不得罪。脚踩两条船的结局都是溺水而亡,虽然这枚棋子还不到成为废棋的时候,但杭贵妃并不介意给她吃一点苦头,免得日子太安逸,便会生出别样心思。

曹德彰在次一日的时候收到了杭贵妃传给迟德妃的这句话,虽然不知道她与迟德妃之间有什么约,但联想到迟德妃先前的充仪之位还是杭贵妃为其谋求,这两人之间,显然暗藏猫腻。

曹大人皱着眉在游廊下踱了两步,对曹府管家道:“给那个传话人一锭银子,告诉他,知道了。”

管家领命而去,曹德彰整了整衣领,推门进到屋内,对屋里安然饮茶地人露出和善笑意:“还没有恭喜你高升,蔺尚书。”

蔺既明急忙放下茶盏站起身,对他一揖到底,语气十分诚挚:“多谢首辅大人提拔,蔺既明感激不尽。”

曹德彰皱了皱眉,试探道:“陛下可有告诉你,为何将将你提做吏部尚书?”

蔺既明道:“并没有,臣也正疑惑不安,毕竟臣入朝以来,并无显著政绩,首辅大人这样贸然提拔,恐怕会落人口实。”

曹德彰怔了一下:“你……”

蔺既明恭敬地弯着腰,认真听他后言。

然而曹德彰却住了口,走过去在主座上坐下,又对他抬手示意:“不必见外,请坐吧,我既然提拔你,自然有我的理由和方法来堵住悠悠众口,你也不必多心。”

蔺既明点头道:“既明没齿难忘。”

他这么一点头,曹德彰便看到他头上带的那顶偃月冠,皱了皱眉,竟然露出不加掩饰的嫌恶神色,还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陛下赐的?”

蔺既明道:“有幸得陛下垂青。”

曹德彰皱眉道:“你是朝臣,大庭广众之下,怎可戴这种东西,供起来便是了,平日里不必穿戴。”

蔺既明也不与他争辩什么,只点头道:“既明受教。”

曹德彰心里还在想如何提点他两句,让他主动结果岳昌淼买官卖官的捞钱大任,便没再这件事上费神太多。

莫名其妙便被迫告老的岳昌淼正在府上伤心,他认真检讨了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怒了皇帝陛下,竟然连招不也不打一个,便行事雷霆地让他致了仕。蔺既明从曹府出来,一刻都不带犹豫地,打马就去了岳府,岳昌淼心里也知道他是曹德彰正看重的宠臣,压抑着满腔嫉妒之情,勉强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他。

但蔺既明十分不与他客气,寒暄了两句便切入正题:“刚从首辅大人府上出来,得知您还没走,特意来送您老一程。”

岳昌淼当场就愣了:“送我一程?”

蔺既明也愣了:“您不是要返回故乡了吗?”说着还笑了起来:“真叫人羡慕,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回过老家了。”

岳昌淼愣愣地打断他,问道:“谁告诉你,我要返回故土?”

蔺既明理所应当道:“首辅大人呀,我不是刚从他老人家府上过来吗?曹大人特意叮嘱我要来送您一程,顺便……向您学习一下。”

岳昌淼自然知道他那句话里有话的暗示指的是什么,这些年来他在曹德彰的庇佑下大肆敛财,如今旧人去新人来,那些陈年旧账旧人情,也到了交接班的时候。

蔺既明雪上加霜地继续道:“在下不敢耽误大人离京的时间,大人还请长话短说。”

岳昌淼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蔺大人年纪轻轻,便能身居如此高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老夫没什么好传授给大人的,只有一本账册,蔺大人带回去自己看吧。”

蔺既明没料到这一诈居然还诈除了一本账册,当即就激动起来,语气忍不住有些急迫:“好,还请岳大人将账册取来给我。”

岳昌淼便带着他往卧房走去,中途遇到他的妾室,还面如死灰道:“去告诉夫人,让她收拾府中细软,我们不日便要离开长安。”

那妾室疑惑地看着他:“为何忽然要离开长安?”

岳昌淼道:“我致仕了。”

妾室更加不解:“为何致仕了便要离开长安?这是陛下的意思?”

岳昌淼一愣,仿佛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将那妾室遣退了之后,把脸转向蔺既明:“蔺大人是奉曹首辅之命,来送老夫离京?”

蔺既明压住心里的情绪,镇静地对他行拱手礼:“并没有,首辅大人只是说,岳大人或许即将返回故土,让在下尽早来拜见大人。”

岳昌淼冷笑了一声:“多谢首辅大人惦记,老夫自当尽早离京,蔺大人还请回吧,你既然是首辅大人大力提拔的重臣,自然有本事将这朝堂摸得一清二楚。”

蔺既明一愣,还以为这个反间计已经成功了,没想到却得了这么一个结局,那本账册他明显是拿不到了,就是不知道曹德彰会不会暗中派人来取。

只是看如今岳昌淼的口风,好像是铁了心不将那册子交出去了,这也无妨,他拿着,不管是保命或当做谈判筹码,都比曹德彰毁去了好。

蔺既明心里打定了注意,故意面露难色,与他纠缠了一会,装出一脸不悦的神色,忿忿离去。

岳昌淼看着他的背景,连连冷笑,还叹了一句:“真是浮事新人换旧人。”

☆、第百三九回骈体赋为求白头好

万世三十年五月,御史祁宏飞上了第二封奏折,再次弹劾太虚上师翟世平进献妖丹,这次还将太子一并骂了,说他“妄自扣押朝臣奏折”。

曹德彰这次没有扣下那份折子,而是将它跟着内阁的批阅一同递进了御书房,还放在了最上面,太子第一个翻开的就是这封奏折,心情有点复杂。

长清子已经很久没有再向皇帝进献丹药,也将三清殿中燃的香换成了特制的安神香料,以阻止皇帝身体状况的进一步恶化。太子拿着折子想了很久,想起九公主之前曾告诫他,弹劾长清子的奏折,最好不要在他手里压很久。

他将之前的那份奏折找了出来,拿着一同去了三清殿。

九公主正在三清殿中诵经给皇帝听,他这两天脾气愈发暴躁,只有三清殿能安抚他焦躁的情绪,他越来越依赖这个地方,也越来越难以离开。

吴卫轻手轻脚地进殿,等九公主的念诵告一段落时,才低声通报了太子求见。

皇帝睁开眼睛,深深呼吸,只觉得心里一片安宁,他唇边浮起笑意,向吴卫轻轻点了一下头:“传。”

太子进殿来,见礼的时候看了九公主一眼,看到九公主向他不易察觉地点了个头,才将袖袋中的两封奏折拿了出来。

“儿臣收到两封奏折,不敢擅做主张,特意呈给父皇。”

皇帝沉沉“嗯”了一声,平静的情绪让他变得有耐心,伸手接过了那两封奏折,打开其中一封,粗略浏览量一遍,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九公主知道那是什么折子,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的表情,揣摩他每一个心理变化,直到皇帝脸上有熟悉的愤怒神色出现,才松了口气。

“把祁宏飞抓起来,杖责!贬官!”皇帝看了一眼长清子,将奏折摔在地上,高声道:“竟敢对上师不敬!”

长清子挑了挑眉,低低诵了一声:“三清慈悲。”又道:“陛下又动气了。”

皇帝急忙叹了口气,平息静神:“朕失态了。”

长清子甩了甩拂尘,道:“请陛下允许贫道离宫。”

皇帝急忙道:“上师是化外之人,那些闲言碎语,还请上师不要放在心上。”

长清子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闲言碎语,贫道自然不会如何挂心,但陛下求道之心已然不诚,贫道又何必要强求呢?”

皇帝惊了一惊,道:“上师误会了,朕万万没有不诚之心。”

长清子也不与他纠缠,只诵了一声“慈悲”,便不再多言,皇帝看他的反应,心下恼怒更盛,又对太子道:“查他的同党!一律免官!”

太子愣了愣,祁宏飞一届小小御史,既然敢去弹劾皇帝推崇备至的仙师,必定是背后有人指使,皇帝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对他下达了这个命令,但问题在于……

大家都知道祁宏飞是曹德彰的人,只有皇帝不知道。

太子默默地与九公主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查肯定是查不出什么来的,毕竟受人指使这个事很难留下证据,就算祁宏飞哭着喊着承认,这是就是曹德彰干的,皇帝也未必能相信,于是这件事只好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曹德彰继续在内阁吃香喝辣,长清子依然在内宫打坐静心。

祁宏飞被太子狠狠打了一顿,功名全丢地回老家了。

九公主情深意重地感叹:“你说祁宏飞当初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还会不会去帮曹德彰出这个头?”

太子坐在凉亭里,姿势笨拙地抱着东宫的嫡长子,手里拿了个木雕的小玩具逗他玩,闻言笑了一下:“必然不会,他只是求利,又不求名。”

九公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他怀里哇哇大哭的小婴儿,向他伸了伸手:“你那样子抱他,会让他很不舒服,我来吧。”

太子依言将襁褓递了过去,看她娴熟的动作,忍不住疑惑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何懂得这些?”

九公主低头轻轻哄着怀中婴儿,不多时便让他安静了下来,才回答太子道:“先前你初涉政务的时候,我时常去东宫陪令仪姐姐,看得多便会了。”

太子叹了口气:“若不知道这一层,我还道你是恨嫁了。”

九公主:“……”

太子道:“对了,先前命人以合金造了套内甲,送给你。”

九公主奇道:“为何要送我战甲,我又不会再上战场。”

太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是给驸马的,请你代为转交而已。”

九公主愣了一下,有点脸红:“什么驸马,没影的事。”

太子道:“驸马已经结了他在铁勒的差事,正星驰往长安而来,想必再过个两三日便到了。”

李劭卿回来的比太子预想的更早一天,第二日午后,太子的午膳刚刚上桌,内侍便前来禀报,说昭平侯入宫觐见,皇帝请太子到御书房一会。

太子立刻放下筷子,起身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九公主呢?”

内饰答道:“已经去请了。”

太子顿时明白了皇帝前来传他的原因,想必是李劭卿已经正式上书,求娶九公主了。

他在前往御书房的宫墙拐角出遇到匆匆而来的九公主,忍不住打趣她:“这幅行色匆匆的样子,可是因为远方归客?”

九公主嗔怪地横了他一眼,道:“我只是想知道铁勒如今情势如何。”

太子很配合地做恍然大悟状点头:“铁勒大阏氏,的确比昭平侯夫人威风得多,还是九娘会取舍。”

九公主把头一扭,真是懒得搭理他。

他二人赶到御书房的时候,李劭卿已经将铁勒的大致情况禀报完毕,皇帝心情很好,脸上浮着一层罕见的温和笑意。

九公主向皇帝请安,劈头就问:“那日松可平安即位?”

久未谋面,第一句问的就是别人,昭平侯表示很不高兴,拉着脸道:“尚未。”

九公主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但仍然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为何还没有?”

李劭卿冷冰冰地回答:“大可汗尚在。”

九公主紧紧皱着眉心,继续问:“他如今在草原,是个什么地位?”

李劭卿道:“嫡子承位,众望所归。”

这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九公主放下心来,才含笑对他来了一句:“昭平侯一路辛苦。”

李劭卿被这语气温软的一句稍稍抚慰,对她弯腰一礼:“多谢公主惦念。”

皇帝在龙案后微笑等他们说完,才出声道:“致珩,阿九,这次将你二人传来,是有一件要紧事,要听听你二人的意见。”

九公主忍不住和太子对视了一眼,有点忐忑那件“要紧事”。

皇帝从龙案后拿起一封奏折,递给孙知良,道:“给九公主看看。”

九公主茫然地接过来,翻了一页,看见李劭卿虽然尽力收敛,却仍不掩张狂的字体,整篇折子用骈体挥就,用词华丽,格式工整,通篇只表达了一个意思。

九公主看完,镇静地合上奏折,在李劭卿微微有点紧张的眼神里笑了一下:“这篇文章是出自许公瑾之手吧?引经据典、文采斐然,写的当真是极好。”

李劭卿:“……”

皇帝饶有兴致道:“九娘知道这个许公瑾?”

九公主向皇帝浅浅屈膝:“回父皇,此人是三屯营的随军文书,先前儿臣前去三屯营的时候,曾与他多有交流,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之子。”

皇帝“唔”了一声,道:“可有为官之才?”

九公主立刻打蛇随棍上:“足矣为六部之主。”

皇帝道:“真是一个极高的评价。”

九公主笑道:“父皇明鉴,儿臣从不妄言。”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开心,完全把正主和正事忘到了脑后。李劭卿看看皇帝看看九公主,心里唯一的念头,是恨不得冲回三屯营去把郑之平打一顿。

没事出什么馊主意,说求娶公主一事非同小可,最好还是请许英来撰写奏折,免得言辞不当,惹怒了上殿。

郑之平,我再信你的话我就跟你姓!

太子一直乐呵呵地旁观李劭卿变化莫测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父皇,九娘,儿臣觉得,这折子写的确是极好,言辞恳切,将昭平侯一颗殷切求娶之心,描绘的淋漓尽致。”

眼见跑远的话题又被扯了回来,李劭卿终于松了口气,向太子递了个满怀感激的眼神。

皇帝“唔”了一声,又想起来原本的主题,道:“那致珩觉得,朕应该准了这折子?”

太子含笑看了九公主一眼,向皇帝拱手道:“是,还请父皇允准。”

九公主的耳朵开始泛红。

皇帝又问:“那九娘的意思呢?”

九公主咳了一声,很淡定地对皇帝道:“父皇当知,那日松质子曾上奏求娶儿臣。”

皇帝点了点头。

九公主继续道:“倘若他来日即铁勒汗位,那么大央势必要与他结为姻亲,以巩固两国之好。”

皇帝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道:“那九娘的意思,是愿意做这个和亲公主?”

李劭卿的眼神唰唰唰地就飞过去了。

☆、第百四零回凤飞翱翔四海求凰

自从李劭卿回到长安重返朝堂后,九公主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不正常的亢奋情绪之中。但凡是太子召见李劭卿议政,九公主必定到场,而且不管干什么都要与他唱反调,非要争个口舌之胜,哪怕是个再小不过的问题,只要李劭卿发表了什么意见,九公主就一定要站在对立面上。

而李劭卿也极有耐心,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一条条地驳回去,一个武将的口才潜力被最大限度地激发。在所以博望苑里经常出现的场景,就是九公主和李劭卿滔滔不绝地各抒己见,太子和一干大臣表情呆滞地旁听,话都插不上一句。

太子前几日心血来潮,想要调拨第一军进长安拱卫城池安全,李劭卿觉得不妥,特意进宫来商议此事,说了还没两句,内侍通报,九公主驾到。

太子忍不住伸手扶额:“九娘是不是在东宫埋伏了眼线?为何每次昭平侯入宫,她总能得到消息?”

那内侍急忙道:“殿下明鉴,奴才们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太子挥挥手,有气无力道:“你告诉公主,就说朝堂政事,她不方便旁听。”

“臣妹不知道还有什么政事,是连我都要回避的,”那内侍还没来得及答应,九公主就已经大步流星地入殿了,走的那叫一个器宇轩昂:“更何况是昭平侯可以参与讨论,而我却需要回避。”

李劭卿对她草草见礼,再抬头的时候,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就连看她的眼睛都闪闪发光,整个人精神一振,就好像棋逢对手一样,摩拳擦掌地准备迎战。

太子看看他又看看她,认命地将前因后果简单介绍了一遍,又将李劭卿的意见建议详细介绍了一遍,最后胸闷气虚地问九公主道:“九娘有何高见呀……”

九公主笑了笑:“高见不敢当,只是长安城内为天子之都,的确应该调拨第一军入城,维系安全。”

李劭卿不甘示弱地拱了拱手:“长安已经有禁军和锦衣卫两队拱卫皇城安全,还另有五城兵马司负责长安城内安全,再调第一军入城,恐怕会引起恐慌。”

太子刚想点头表示同意,就听见九公主冷哼一声:“五城兵马司只不过是负责日常巡逻罢了,倘若想要靠他们守城,恐怕是痴人说梦。”

李劭卿愣了一下:“太平盛世,何人会来进攻长安,况且就算有人前来攻城,也势必得经过第一军的驻扎之地,届时御敌于城门之外,难道不比守城更有把握吗?”

九公主挑了下一边的眉毛,抬着眼睛看他:“倘若乱从内城而起呢?”

太子脸色一变,轻声叱道:“九娘!不可妄言。”

乱从内城而起,明显就是有人叛乱了,长安城中的叛乱无非就是皇位之争,那么可能会叛乱的人,自然是宫中皇嗣。

九公主自知失言,抿了一下嘴,对太子欠身道:“臣妹失态了,请皇兄恕罪。”

太子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不管,免得一整天都浪费在这一件事上,于是沉下脸道:“此事本宫已有定夺,两位不必再多言了,九娘,你去内庭里看看令仪,她近日时常提起你。”

九公主闹了这么几天,自己也觉得好像有点过分,听出太子有意赶她,当下也没说什么,恭顺地点了个头,便欠身告退了。

“九娘平日里并不是这样的,”太子目送她的身影离去,很无奈地对李劭卿道:“她……本性还是一个温婉贤良之人……”

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贤良也就罢了,摸着良心说,九公主着实和“温婉”这两个字沾不上边。

但好话还是要说的,毕竟找着个一方愿意娶一方也愿意嫁的驸马不容易,而且是九公主少时心慕的人,李劭卿又向来桀骜不驯,万一九公主把人家气跑了,那可真是哭都没地儿哭了。

于是太子深吸一口气,很坚强地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九娘许是近两日心情不好,往日里都极是温柔的,那个……还很知书达理……就连母后都曾多次夸赞她,是内宫之中……最有风仪的公主……”

李劭卿忍不住用惊异地眼神看着太子:“殿下说的……是九公主?”

太子再也编不下去,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过时我问问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劭卿却摆了摆手:“不必,公主这样就很好。”

这下换成太子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李劭卿:“什么?”

李劭卿笑了一下:“臣现在……并不想娶个大家闺秀。”

太子嘴角抽了抽,对李劭卿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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