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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仙府种田纪事-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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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花都来人

第四百一十九章 花都来人

“艾艾,你听见了吗,我在唤你,以前你为了逼着我这般叫你,不知生了几次气,你其实不知,我心里极欢喜如此唤你。艾艾,艾艾,不要怕,不管是天庭还是黄泉,我都一定会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一步,再也不留下你一个人。艾艾,不要睡了,醒过来,好不好?”

低沉嘶哑的男子声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小安和惜福端了薄粥到门外,几次想要开口都不忍打断这样的低泣呼唤,谁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而铁汉的眼泪也越加悲上三分,两人默默陪着流眼泪,心里默念,“夫人啊,你快些醒来吧,您还未和欧阳师傅成亲,未看见少爷们娶妻,小姐出嫁,怎么能就这般一直睡下去?”

就这样,欧阳和几个孩子一直陪在木艾床边三日,片刻都不曾离开,眼珠儿不错一下的盯着,生怕错过了木艾的任何异动。

可惜,木艾却始终那般平静的睡着,金老爷子又一次诊过脉后,走出别墅时,大禹追了出来,深深施礼,低声问道,“金爷爷,已经过了这许多日子,家母为何还未醒来?”

金老爷子暗自苦笑一声,想起刚才欧阳那般憔悴模样,心中不忍,于是含糊说道,“仙夫人心神消耗太过,想要恢复是需要一段时日的,大少爷不要心急。”

大禹没有错过他严重的那一抹焦虑,心中沉重,但还是咬牙问道,“金爷爷,我希望您能告诉我实情。”

金老爷子见他双手握拳,一脸坚持,忍不住叹息出声,“老夫惭愧,其实今日观瞧,仙夫人的发色比前几日枯了许多,脸上也越加透出青灰之色,倒有些不好的迹象。”

大禹脸色立刻煞白,嘴唇哆嗦着想问,还有没有救治的办法,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金老爷子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大公子放心,老夫这就回去翻找古籍,一定会尽力帮仙夫人多撑些时日,夫人以往手段就甚是神奇,想来,此次也定能化险为夷。”

大禹勉强行礼再次道谢,送走金老爷子,独自站在树下发呆,脑子里闪过无数片段,那些流离苦痛的日子,那跟着妈妈初次回府时的新奇,那顿美味的馄饨和鸡蛋饼,那些读书盘账的夜晚,那些被妈妈揽在怀里夸赞的满足,那些温暖、那些喜悦的日子,那拍在他肩头的双手,那时刻盈满关怀的双眸,那一声声呼唤…妈妈,不是他的亲身母亲,却同样给了他和妹妹第二次生命的妈妈,真的要抛下他们离去了吗…

他狠狠仰起头,咽下又要流出的眼泪,不,他不能哭,妈妈只是太累,多睡了些时日,他是兄长,妈妈说过,他是要撑起木仙府,要照料好弟妹的,他怎么能像女子一样软弱哭泣…

这日午后,众人刚胡乱喝了些稀粥,就又都守在别墅门外。这时,四海从营地外跑来禀报,“快去请大少爷、二少爷,二…二殿下来了”

二殿下?众人一愣,惜福第一个想起那个曾来过自家别墅的那个温和有礼的皇子,于是立刻上楼去禀报。

大禹涛儿和辛巴一起出了营地去迎接,二皇子见几人脸色极不好,眼睛也微微肿着,特别是辛巴,小脸瘦得只剩下巴掌大小,还以为他们是受了饥寒之苦,连忙拦了他们行礼,说道,“五弟,你们受苦了,父皇派我来赈灾,马上就会好起来了。”

辛巴上前抱了二皇子的胳膊,低声抽噎,“二哥,你如果早几日来,妈妈就不会累倒了。”

“累倒?怎么?仙夫人可是身体有何不适?”二皇子这才反应过来,辛巴几人憔悴并非因为缺衣少食的缘故,连忙问出声来,他这些时日跟在父皇身边听政,亲耳听父皇细说,才知道这位仙夫人留下的那些新菜蔬和种子,给百花带来的无穷益处,带来的盛世机缘。再加上刚才在蓉城里听说的诸多传言,这次水灾,如果没有仙夫人全力赈济和施展雷霆手段,任由那些贪官做怪下去,必定会引发暴*,后果不堪设想。

仙夫人之于百花是个极重要的存在,绝对不能有所差池。

大禹看出他眼里的关心之意,心下好受一些,却也没多解释,邀了他进别墅,任白衣等人不耐烦和朝廷中人打交道,无意跟进去陪客。

大禹也不强求,唤了惜缘端了茶上来,把母亲的病情简单带过,却详细说了涯城和烈城的受灾情况,二皇子听说涯城的官仓也是空的,气得差点拍碎了桌子,涛儿等劝了几句才让他勉强熄了怒火。二皇子要了笔墨,迅速写了一封密信要护卫八百里加急送往花都,然后尚未说话,就听又有人来报,营地外来了花都的车队。

大禹几人又疑惑迎了出去,见是奇味居的十九掌柜,还有卫府肖府等人,都是又惊又喜。

待让进屋中一番叙旧下来,十九掌柜听说主母昏睡不醒,立时跪下言道,“小的来晚了,五掌柜和两位舅老爷生恐夫人和少爷们吃苦受累,要小的在洪城买了二十车米粮一路送来,如果小的能再早到几日,夫人也不会累的如此了。”

二皇子听了这话,眼睛就是一亮,如今涯城官仓也是空的,就算杀了贪墨的府尹众官,也不能凭空生出米粮来,烈城虽然他还没有去,但是蓉涯烈三城属官多是魏家一派的爪牙,想来也跑不了一般贪心,官仓怕是也不会有一粒米。这样对他赈灾来说,就是难上加难,虽然在魏贤手里要了三十万两银票来,但是如今有银子也买不来米粮,现运更是赶不急,如今只有用这二十车米粮救急。

可是,他现在倒实在开不了口。

涛儿毕竟是官家子弟,心思比照大禹要更灵透些,看出二皇子眉头微皱,脸色有异,心思转动间已经明白大半,于是伸出胳膊拐了大禹一下,示意他看向二皇子,低声说了一个“送”字。

大禹立刻明白过来,心中盘算,营地这边有明月城运来的米粮已经足够撑些时日,十九掌柜带来的这二十车倒是暂时不需要,借花献佛送给二皇子,救济了灾民不说,对辛巴、特别是在朝为官的卫府肖府都有好处。

于是他开口说道,“十九掌柜不必自责,妈妈向来宽厚仁善,救人无数,天神一定会保佑她早日醒来。”

木十九又向着楼上磕了头,“小的愚钝,夫人定会遇难成祥。”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单子,“这是两位舅老爷和五掌柜送来的物件清单。”

大禹打开扫了几眼,从几人的衣衫到吃食用物,无一不全,他心里感激,又递给涛儿和诚儿传看,然后问木十九道,“十九掌柜,那二十车粮食可已运到此处?”

木十九点头,“回大少爷,两位舅老爷怕路途出变故,派了几十护卫跟随小的前来,二十车粮食一粒不少就在营地外。”

大禹点头,看向欲言又止的二皇子,“二殿下,如今营地里只剩下一千余的老弱妇孺,米粮尚够支持一段时日,倒是涯城和烈城那里恐怕十分稀缺,不如,二殿下把这二十车粮食一起带去,以解燃煤之急。”

二皇子一听顿时大喜,高声说道,“安郡王今日慷慨送粮,我替涯烈两城的百姓先行道谢了。”

大禹淡淡一笑,“二殿下言重了,多救一人性命,多一份恩德,家母也定能早日醒来。”

二皇子心里叹息,开口言道想要上楼探视,大禹就示意辛巴陪着二皇子上了楼。

欧阳依旧坐在床边,握着木艾的双手,不言不动,好似世界都已经不在他眼里一般。连二皇子等人进门来都没有任何反应,辛巴悄悄问坐在窗边发呆的幸儿,“欧阳师傅吃饭了?”

幸儿摇头,“没有,还是昨日早晨陪着妈妈一起喝了些参汤。”说完才见到二皇子在旁边,她连忙行礼,却被二皇子拦下。

二皇子上前几步,细瞧木艾脸色,忍不住心惊,想起那一日在半月山小住的情景,心下酸楚,再欲多看两眼,欧阳已经伸手推开了他。

“不要挡了光亮,她怕黑。”嘶哑干涩的声音如同沙砾划在地板上,让人听了好似心底都被磨疼了一般。

二皇子原本就对木艾屋中有男子存在惊疑不定,此时见他如此,就拉了辛巴、幸儿出门,问道,“那人是谁?”

幸儿张口欲答,辛巴却抢先说道,“那是欧阳师傅,妈妈将来要嫁的人。这次水灾,他和妈妈一起救了几万灾民。”

二皇子垂下眼眸,一边与他们下楼,一边说道,“看着倒是个外冷内热的仗义之人。”

辛巴应了一句,就转而问起了宫里的情况。

二皇子又坐了半个时辰,就带着二十辆大车告别离去,辛巴看着车队走远,低声和哥哥说道,“刚才二哥问了欧阳师傅之事。”

大禹和涛儿对视一眼,安慰弟弟,“没事,妈妈如果和欧阳师傅成亲,天下人必定都会知道的。”

辛巴这才放了心,转身和诚儿幸儿一起上楼去了,大禹问涛儿,“涛兄,可觉有何不妥之处?”

涛儿沉吟片刻,“姑姑身份特殊,又有夏烈师傅的事再先,恐怕陛下那里会彻查欧阳师傅的底细。”

大禹皱眉,随即又展开,“妈妈这般不容易,才与欧阳师傅走到一起,定然不会被任何人轻易分开。”

涛儿点头,两人在营地里四处巡视一圈儿也回了别墅。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小人乱蹦

第四百二十章 小人乱蹦

随着二皇子的密信进了花都,各大世家、众臣,很快通过各种途径获知了木艾昏睡不醒,命不久矣的消息,于是不约而同的对木仙府那几家日进斗金的铺子动了心思,背后开始算计了起来。

不久这消息又从各个府邸传入了百姓耳中,百姓们却没有那些高位之人的黑心肠,他们的心可都是肉长的,那百姓医馆解了多少人病痛,那京郊的官道、石桥,木仙府修了多少,冬日那些无家可归之人住的收容排房,盖的棉被、穿的棉衣,哪件不是木仙府舍的。要说起木仙府行的所有善事,足够说上几日夜的,这般仁善之家,怎么能不被他们拥戴,于是很多人家里都摆了香炉跪拜,祈祷天神能够保佑仙夫人早日醒来。

木五一早去了正在修建的亲王府,结果脸色铁青的回来了,春分刚带人把点心放进烤箱,正坐在内室抱着妆盒掉眼泪。见他进来,连忙擦了眼泪,上前给他倒茶,问道,“怎么脸色不好?可是夫人那里有什么消息了?”

木五摇头,一口喝干茶水,狠狠说道,“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夫人如今只是小恙,他们居然就敢慢待,亲王府的内墙,图纸上明明写的是青花石,他们硬是私自换了普通青石,我提出疑问,他们还口出狂言,说那府里兴许建好了都不会有主人去住!”

这不是咒夫人一病不起,春分也恨得咬了牙,半晌说道,“那府邸,以后夫人只要到花都来,或者几位少爷小姐也许都会常住,还是不能让他们随便糊弄。不如去与肖舅老爷说上一声,敲打敲打那几个匠造兼的官员,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先出银子买材料。将来,有那些人哭喊着上门道歉的时候。”

木五点头,“正好明日下一批米粮要运到蓉城去,也要再问问肖舅老爷有什么物件儿需要捎去。”

春分突然想起,又拿起一张红底烫金帖子说道,“早晨你刚走,孙府那里送来帖子,孙小姐明日庆贺芳辰,我需要去一趟。”

木五看了帖子,一扫刚才气恨模样,感叹道,“到底这世上还是有良心的人多,孙府难得如此张扬,也是为了咱们府上添气势。你也与我一起去肖府吧,正好与肖夫人好好商量一下送些什么礼,可不要丢了大少爷和夫人的脸面,也让那些小人看看咱们木仙府岂是他们能随便踩踏的。”

春分应下了,回屋去换了出门衣衫,两人正要出门之时,前面的伙计跑来通报说有一位刘公子上门拜访。

木五疑惑,示意春分进了内室,然后出去接了那位满脸傲气的刘公子进来奉茶,那刘公子对于木五的行礼,只简单抱拳应付了一下,然后斜着眼睛四处看了一圈儿,好似打量自家地盘一般嚣张。

木艾皱了眉头,放下茶碗,也不多客套了,直接问道,“刘公子,此次登门可是有何要事?”

那刘公子被他打断了探看,有些不喜,开口说道,“哦,当然有些要事,我听说,你们的主子仙夫人重病不起,怕是命不久矣,所以,就想着接手你们店面继续开下去。你尽快给你们主子带个话,价格好商量,另外,你们也不必担心重新找活计,这店里的伙计和厨娘我都会留下。”

木五被他这理所当然的口气,气得差点砸了手里的茶杯,心里想着这是哪个刘家养出的白痴公子,居然还真欺到他们木仙府头上了。

“小的不知道刘公子在哪里听来的传言,我们夫人因为救济灾民,动用仙力过多,身体微有小恙,歇息些时日就好了。再者说,就算我们夫人不愿再理世俗之事,我们府上还有两位少爷在,这铺子定然是不会出让的。”

那刘公子一听他如此说,立刻瞪了眼睛,“好你个够奴才,还给脸不要脸了,这满花都谁不知道仙夫人马上就病死了,你现在还这般嘴硬,等我接了这铺子,第一个把你扫地出门。”

木五在花都用心经营几年,也算有些脸面,特别是自家主子被封为亲王,二少爷的皇子身份昭告天下之后,平常六七品官见了他都要客套称一声“五掌柜”,今日突然被骂狗奴才,又咒自家夫人早死,他简直要恨不得豁出命上前一圈砸到刘白痴的脸上。

可惜,如今夫人尚且昏迷不醒,实在不能再为府上招惹事端,他忍了又忍,才松开捏紧的拳头,高声喊道,“来人,送客”

门外的小伙计早把这刘公子几句话听在耳力,心里也正气愤,立刻进来,冷脸指了门外说道,“刘公子,请吧”

刘公子大怒,一摔茶杯站起身,骂道,“瞎了眼的狗奴才,你们知道我是谁,我是礼部侍郎府的三公子,当今兰妃是我亲姐姐,你们居然敢撵我出门,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不成?今日我付银子买,你们还不识抬举,等哪日叫你们磕头白送”

“这是谁啊,真是好大的口气,我肖某人倒是想见识一下,是谁敢欺到亲王府头上来了?”那刘公子叫嚣的话音刚落,就有人从门外踱了进来,织锦衣衫,羊脂玲珑佩悬在腰侧,赤金发箍,五官方正,浓眉高鼻,正是肖恒,如今的皇家近臣,皇城给事中,安伯候府世子。

那刘公子显见是认识肖恒的,脸色僵了僵,尴尬的拱手行礼说道,“原来是肖兄,小弟刘子南有礼了,家父为礼部侍郎。”

肖恒随意的摆摆手,半点没有回礼的意思,似笑非笑的说道,“前几日听人说,刘大人家的三公子从济世书院学了满腹诗文归来,可谓百花第一才子。不过,刘公子不去呼朋唤友,行文作画,怎么跑到这小铺子里来耍威风啊?”

刘子南其实是在济世书院里,除了读书,狎ji喝酒,无恶不作,才被书院撵回来的,他的父亲本欲送他去偏僻农庄上静心思过,却被其母苦苦哀求,言道他不是读书的料,不如就先兑个铺子,待摸熟了经商之道,以后再为家族打理产业。其父无奈应下,没想到,这脑子空空的大少爷,居然不知被谁挑拨的第一个跑来要兑下食为天。

此时他再笨也听出肖恒出言不善,心里虽不想服软,但是想起父亲的板子,只得说道,“肖兄谬赞了,小弟今日还有些杂事,就先告辞了,哪日有缘再见,一定请肖兄小酌两杯。”

说完就要出门,肖恒却伸手拦了他,冷冷一笑,说道,“刘公子,今日又是叱骂又是摔杯子的,可是够威风的,不过仙夫人向来仁厚,想来也不会怪罪你在她名下的铺子里撒野,我这做兄长自然也不好多追究。不过,我还是要奉劝刘公子一句,做事之前还是要仔细想想,不要莫名当了出头鸟,轻易丢了性命才好。”

那刘公子被他眼里的冷光冻得白了脸,心中惧怕,连忙点头,慌忙抢出门去。

肖恒看着他出了院门,眼里冷光更胜,仙仙还没有什么不妥,这些人就急着踩上门了,真当他会袖手旁观不成,最可恨的是这个草包一般的东西,居然敢咒仙仙早死,简直是嫌命太长了。

木五和走出内室的春分上前给肖恒行了礼,两人都是一脸愤恨,肖恒坐下喝茶,细思片刻说道,“这人恐怕只是被人撺掇着来探路的,你们这几家铺子太过惹眼,如今你们主子有恙,这些小人就跳出来了。其实他们也不想想,就算你们主子万一有个不好,还有五殿下在呢,陛下和太后岂能坐视他们争抢?”

木五和春分点头,轻叹出声,“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一定会吓破这些小人的狗胆。”

肖恒又说道,“刚才这刘公子气冲冲出门,必定会被人看在眼里,你们马上把几家铺子都关了,然后放些风声出去,不出两日,陛下那里定会有动作。”

木五和春分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这里面的用意,点头应下,又问了亲王府和孙府宴席两事,三人商量出了对策之后,肖恒就告辞离去。

木五立刻装了悲愤模样去前面铺子,给各家来买点心的管事们或者散客们团团做了揖,言道店里遇到了事情,要闭店几日,以后还能不能再开门尚且不知。

有人好奇询问,他也只脸色铁青,不肯说出原因,只是一再行礼道歉,这反惹得众人更加好奇,于是不到两个时辰,满花都都知道了,仙夫人为救灾民昏睡不醒之时,居然有那小人想要巧取豪夺木仙府的产业,这简直是卑鄙无耻之极,人人或者真心同情谴责,或者随声附和,总之是一片骂声。

果然,食为天关门的第三日,一队太监和护卫上了门传了陛下口谕,言道,食为天点心味美料足,深得太后喜爱,特赐牌匾一块,绸缎数匹,银百两。

木五春分代主子跪了谢赏,然后大开店门,挂了御赐牌匾,高高挑起一挂鞭炮点燃,响声传得几道街外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些存了小心思的人统统收回了爪子。死了亲王的亲王府产业,他们还敢打些主意,可是,抢皇子的家财,那就无异于把脖子送到铡刀下了,他们还不想有名赚银子,没命花…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魂游

第四百二十一章 魂游

不提花都那里的小人们如何见钱眼开,也不提欧阳和几个孩子如何担忧,单说木艾那日心神枯竭之下,只觉脑中天旋地转,之后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她想动,想叫喊,身体却好似石头一般沉重,灵魂却越发清明,在虚空中游离,就这样也不知飘荡了多久,她渐渐感觉前方有个小小的光亮,于是她拼了所有力气控制灵魂向那里飘移,又好似过了千万年那么久,她终于赶到那个光幕前面,尚未来得及细细打量,就被一阵巨大的吸力拖了进去。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没有雕梁画栋的院子,只有密密麻麻的钢筋水泥城堡,没有尘土飞扬的官道,只有青黑色画着白道的宽敞马路,没有高头大马拉的青布松木车,只有呼啸而过的各色汽车,没有茶馆,没有布庄,没有银楼,到处都是玻璃橱窗,步履匆匆的人群…

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的世界,离开五年,却好似五百年那般生疏,她无意识的在这个她曾无数次回忆起的世界飘荡,那些哭泣、欢笑,那些孤独、绝望都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飘荡了多久,她来到了一家警局门前,一个中年妇女正拽了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少年在哭骂,她仔细辨认良久才认出,这个脸上皱纹横生,衣衫破旧的妇女居然是她那只见过三面的亲生妈妈,那少年不必说,就是她再婚生下的宝贝儿子。

木艾上前想喊妈妈,可是那少年挥开妈**手臂却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她的身体,她突然醒悟,原来对这个世界来说,她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游魂。

她正发呆间,少年已经不耐烦的对妈妈拳脚相加,“放手,放手,不要拦着我,我就是去和朋友玩玩,一会儿就回去。”

他的母亲不顾被抓散的头发,哭喊着,“阿明,跟妈回家吧,你已经把这几个家都卖光了,你如果再复吸就要被送去强制戒毒所了。跟妈回家吧,妈求你了…”

少年疯了一般挣扎,母子两个扭成一团,最后少年还是挣脱跑开了,留下他的母亲一人坐在地上大哭,“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孩子,我后半生要怎么活啊…”

木艾慢慢缩回想要拉开他们的手,想起小时候看着别的孩子被妈妈抱着是多么羡慕,想着那孤独无助的二十几年,心里突然酸涩了起来,原来妈妈不是没有爱,而是她的爱都给了这个少年,自己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段遗忘的往事。如今这般凄惨,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吗,惩罚她没有对另外一个孩子尽到母亲的责任,可是,为何她没有任何幸灾乐祸,没有任何报复的喜悦…

一阵风吹来,木艾的魂魄又缓缓升上了天,飘飘摇摇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小巷子,有个男子正推了辆破旧自行车在泥水路上艰难行走,他的灰色裤脚上沾了许多泥点,车把上挂着一只黑色的老式手提包,和装了一棵菘菜、两根黄瓜的网兜,不时的碰在横梁上,发出砰砰的声音,他隐在屋檐暗影里的脸孔明明灭灭,直到终于走到阳光下,露出那一张深刻在木艾记忆深处的脸孔,让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记忆里那都好似时刻都溢满阳光般灿烂的面容,何时变得如此桑老,那般温暖宽厚的脊背,何时已经弯曲了下去,难道他不惜摧毁他们所有美好感情所得到的日子,把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男子在一座灰黑色的老旧楼房下停下来,锁好车,蹬蹬上了五楼开门,客厅里地板上满是黑色的鞋印子,卧室里床上扔着脏臭的袜子和蕾丝内裤,一瓶不知名的面霜敞口放在掉了漆色的梳妆台上,卫生间里毛巾牙刷堆在一起,厨房里油渍挂了原本白色的墙面,一堆未刷的碗盘乱糟糟挤在水池里,锅内的米粥已经发出了酸味…

男子长叹一声,扔下网兜和皮包,靠坐在沙发上,仰头沉默半晌,进了卧室,在衣柜最下面隔层里翻出一个小红木盒子,小心翼翼拿出一张相片,那是一个笑得十分灿烂耀眼的女孩子,梳着两根细细的麻花辫,蓝色碎花裙子,拿着冰激凌依靠在穿着白色半袖衫的男子怀里,男子目光那般宠溺,那般温暖…

“滴答,滴答。”不知何时,一颗颗眼泪从男子脸上滴了下来,砸在相片上,男子连忙拿衣袖去擦,低声说道,“小艾,你过得好吗,我…想你。如果当初我没有为了工作扔下你,我们现在是不是很幸福,你是那么爱我…可惜,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错了,就像你当初说的,我遭报应了,我过的不好,我想你,小艾…”

“你在和谁说话”男子正哭得痛快,卧室门却被突然打开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照片,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大发脾气,指了那男子的鼻子质问,“你说这是谁,好啊,我说你最近怎么总往外跑,原来你是在外面有人了。”

男子心急要夺回照片,辩驳道,“贾柔,你不要随便诬赖人,我是为了工作”

女子把照片背在身后,骂道,“工作你当老娘好骗呢,你一个收电费的小工有什么好忙的,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是谁说要爱我一辈子的,这才结婚几年啊,你就生了外心了”

男子一听她这般说,火气也上来了,“别跟我提什么工作,早知道你那个没用的爹给我安排这样的破工作,我死也不会娶你回来,衣服不洗,饭不做,整日就知道打麻将,我娶你有什么用”

女子好似抓到了把柄一般,“你看,你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没能耐,我爸爸就是给你安排个局长,你能胜任啊,窝囊废”说着女子又举起那张照片,尖声叫道,“你嫌弃我不会洗衣服,不会做饭,那她会是不是,那你去找她啊,看她能不能要你”她三两下就撕了照片扔到地上,男子立刻蹲下身子去捡,无奈碎片太多,一时拼不出原来模样,他抬手就给了女子一个嘴巴,女子分毫不让的也给还了他一个,两人打成一团,叫嚣谩骂,越发不堪入耳…

木艾顺着开着的窗子飘上天空,眼望着那个小小的房间,心里突然解脱了,积攒了多年的恨意奇迹般的消失了,万般皆是命,当初那般绝望,那般心伤,没想到却是命运对她的恩赐,如果嫁了,终究会变成劫,绝对不会是幸福。

她这般想着,又被清风送到了另一处热闹的婚礼现场,长长的红低糖铺在碧绿的草坪上,地摊上方立着一座座缠了鲜花的拱门,两侧是一张张放满点心、水果、酒水的圆桌,有穿着粉白相间衣裙的侍女,穿梭在打扮得体入时的宾客间,不时送上一杯香槟或者鸡尾酒,那般和美热闹。

木艾随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一路进了一间布置的很温馨的房间,一位美丽的新娘正低头与穿了燕尾服的男子说话,男子长相不是很耀眼的那种,但是却很耐看,看着新娘的双眼里满是欢喜,嘴角微微翘着,一手不时替新娘整理婚纱。

新娘抬起头来与进去的女子说话,却让跟在后面的木艾瞬间泪流满面,叶子,曾经硬赖着和她约好要同一天嫁人的叶子。

乌黑的长发优雅的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娇美的眉眼,饱满性感的红唇,在头纱的掩盖下越加显得神秘美丽。

木艾忍不住上前,轻轻去拉她的手,却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那份熟悉的温暖,她的眼泪越流越急…

叶子突然盯着手背呆愣起来,然后抬了头与新郎和那女子说了几句话,两人随后走了出去。

叶子立刻站了起来,在屋里四处张望,低声喊着,“木木,木木,是你回来了吗?”

木艾上前拥抱她,喊着,“是我,叶子,是我回来了”可惜那手臂却一次次穿过叶子的身体,半点儿也不能抱紧她。

叶子喊了半晌,无人回应,颓然坐在沙发上,啜泣起来,“木木,你是怪我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吗,我说好要跟你一天结婚嫁人的,可是如今我居然失信了。你生气了,是吗?”

“没生气,没生气,叶子,我想你。”木艾拼命喊着,可是那声音却像突然消失在空气中,无论如何也传不到叶子耳里。

“木木,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我每年都去那片海边,我宁愿相信你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相信你在那里过的很好。你是那么善良的人,老天爷一定会补偿给你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好男人。”

木艾倚在叶子身边,“叶子,老天爷真的补偿我了,我过的很好,很幸福,有一个很爱我的人,有好多可爱的孩子,有漂亮衣服,有好吃的点心,叶子我真的很幸福。”

“木木,今天我结婚了,这人长得不帅吧,可是,他是真心对我好的,我要和他一起白头到老,连你的那份一起,幸福下去,生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

“你都落后了,我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你要加油啊。”

“你在我老家买好的那栋木楼,我爸妈在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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