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日月明+番外2-第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朱棣没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朱高炽的身体在朱棣怀里渐渐暖和起来,心里也因为朱棣的宠溺将晚上他对自己的置之不理暂时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就是这样,不管有什么样的误会,有什么样的心结,只要朱高炽需要,朱棣随时都会以这样的姿势抱着他,保护他,让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朱棣从来没说过爱他,自己每次在他面前说“父王,我爱你”的时候,朱棣总是一脸宠溺的笑着抚摸他的头发说,“嗯,父王知道”,让他非常挫败。
  但同时,他也知道,这并不影响朱棣对他的爱。朱棣的爱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直接用行动来表示的。他带他一起出征,他教他战术谋略,他让他驰骋沙场,他与他并肩作战,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抹笑容,每一次信任,都在诉说着朱棣对他的爱。
  这样一个男人,他还在怀疑什么呢?是自己先背叛了他,娶了云舒,还跟她有了孩子。就算那是逼不得已,可也已经成为了事实,就算朱棣真的吃醋真的不高兴那也无可厚非。他不理解他,不安慰他,反而跟他赌气,故意在他面前跟云舒亲亲我我,也难怪他会生气。
  想到这里,朱高炽决定先跟他道个歉,可动了动才发现朱棣没反映。
  朱高炽在他耳边轻轻叫了声“父王”。
  朱棣“嗯”了一声,没有下文,仿佛睡着了一般。
  朱高炽仰起头,正好看到朱棣的下巴:“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朱棣沉默了很久都没回答,直到朱高炽以为他可能真的睡着了,正要放弃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说了一句让朱高炽抓狂的话:“恭喜你要做父亲了。”
  朱高炽气得不行,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恭喜你要做爷爷了。”
  说完之后漆黑的房间里再次寂静下来,朱高炽突然觉得有点冷,不自觉的向旁边退了点儿,发现朱棣正用他那双深邃如黑曜石的明亮招子在黑暗中直直的看着自己。
  完了,说错话了。
  朱高炽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不料被朱棣一把给揽了回去,狠狠吻住。
  牙齿撞在唇瓣上,磕得他生生的疼。可朱棣根本连惊呼的机会都不给他,舌尖儿直接划过他的贝齿,勾住他躲闪的舌翻卷纠缠,霸道的掠夺着属于他的每一分呼吸。
  朱棣的吻来势汹涌,如同积聚多日的山洪顷刻间决堤,铺天盖地瞬间将朱高炽整个淹没。一时间山崩地裂,天塌地陷。
  朱高炽喘息不畅,舌头被他吸吮得发麻,忍不住用手将他推开,有些散乱的衣襟露出大片胸膛,在朱棣面前不停起伏:“父……父王……”
  可他没想到自己这一声“父王”如同邀请,让已经月余未曾碰他的朱棣顿时热血沸腾,直接一个翻身就将他压到了身下,吻住他的同时,开始手法娴熟的去脱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衣物。
  朱高炽勾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弓起身子任由他将自己身上的布料褪了个干净。两人热情如火,原本寒冷的空气似乎也在逐渐升温的激情里变得温暖起来。
  火热的身体紧紧相贴,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的空隙,朱棣的手指如同有魔力一般从朱高炽的胸膛一点点划向他的分*身,轻而易举燃起他体内欲望的火苗。
  朱棣顺着唇角吻向他的脖颈,喉结,锁骨,最后落在胸前小巧的茱萸之上, 舔弄,齿咬,引得朱高炽阵阵轻颤,不由自主的抬高双腿,环住他的腰身,将他拉向自己。
  看着身下意乱情迷的朱高炽,朱棣勾起唇角邪邪一笑,伸手从床底下摸出一盒药膏打开,琼花的清香之气顿时盈满整间卧室。
  朱高炽稍微有点清醒过来,正要问他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朱棣沾了药膏的手指已经插了进去。
  “唔!”朱高炽皱起眉头,药膏冰凉的触感和朱棣深入的手指让他有些不适,忍不住哼出声来。
  朱棣俯□,一边做着开拓工作,一边在他耳边邪恶的说道:“儿子,别出声,外面可都是侍卫。”
  朱高炽恨不得掐死他:“都是侍卫你还做?”
  “好,那本王不做了。”朱棣说完一本正经的起身把手指抽了出来。
  如果眼刀可以杀人,他大概已经被朱高炽千刀万剐了好多遍。
  不做就不做,朱高炽赌气的想要推开他,却不想被朱棣托高了腰身,下一刻,他那挺拔硕大的玩意儿就这么长驱直入刺了进来。
  “啊——”虽然做了润滑,但朱高炽依然痛得叫出了声来,“你说不做的!”
  朱棣笑笑:“本王是说手指不做,让它来。”说完赶紧俯□用自己的唇堵住他的嘴,将他即将出口的叫骂给生生逼了回去。
  朱高炽睁圆了眼睛瞪着他,左眼写着“出”,右眼写着“去”,可朱棣全当没看见,舌尖儿一点点撬开他紧咬的齿关,横扫他的口腔,勾卷住他的舌尖儿肆意缠绵。
  没出息的朱高炽再次被吻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朱棣趁此机会,将自己的欲望往里再推进了些,缓缓律动起来。
  朱高炽又疼得骂了两句,可过了一会儿,那骂声就被两人粗重的喘息和难耐的呻吟取代了去。
  绫罗纱帐,芙色旖旎,一室春光妖娆。
  谁也不曾想到,一抹人影立于窗外,不知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还是北风过于肆虐,竟忍不住浑身发抖。
  ==============================================================================
  燕军大捷,年关将至,北平城内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可与此同时,大明皇城所在的应天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浩浩荡荡的五十万北伐大军不到一月就被朱棣收拾了个干干净净,李景隆带着剩下的军队躲到了德州,听到燕军的风声就吓破了胆,再不敢与之交锋。
  可他写给朝廷的军报,却一直在推脱责任,一会儿说“朱棣有宁王帮忙,兵力大增”,一会儿说“北方天气寒冷,将士水土不服”,一会儿又说“朱棣太过阴险狡诈,不顾道义”云云。反正总结其大意就是“不是我不聪明,而是敌人太狡猾”。
  最后他又说了,“不过皇上请放心,微臣目前屯兵德州,静待时机,等年关一过,天气回暖,定能再率大军出击燕军”。
  除此之外,他还很没脸没皮的恳请朝廷多派些兵马支援。理由是燕军有了宁王朱权的支持,兵力已经增加了数十万,而且宁王所带的朵颜三卫乃蒙古精绝起兵,难以对付。
  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了败仗就低调点儿,说什么敌人“太狡猾”,分明就是自己太愚蠢。没听过“兵不厌诈”吗?只准你埋伏在路上袭击别人,就不准别人将计就计打你个落花流水?
  再说了,就算没有朱棣在北平,你三十万大军对付一个只有万名守军的孤城日夜奋战不也没攻下来吗?所以,自己脑子笨就不能怪别人生得太聪明。
  接到军报的时候,朱允炆气得差点吐血。三十万大军,竟然攻不下一座孤城。难道朱高炽是有三头六臂吗?
  如果北平是朱棣自个儿守着的,李景隆说他攻不下来,他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毕竟在整个大明朝廷,朱棣的存在那就是一个战场上的神话,还从未吃过败仗。
  可是,朱棣明明都不在北平,就那么区区一万守军,李景隆那蠢材竟然攻了半个月都没攻下来,白白给了朱棣机会带兵回援。还好意思跟朝廷要兵?他没把把抓回来砍头就不错了!
  黄子澄和齐泰等人知道这次朱允炆气得不轻,再也不敢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之类的话了,一个个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朱允炆将手中的军报直接砸到黄子澄的脸上:“太傅大人推荐的良将!”
  黄子澄顿时匍匐到地上老泪纵横:“皇上,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
  “如果治你的罪能挽回我军的损失,朕一定会那么做的。”朱允炆冷笑一声,全然不似他平日里的仁柔温顺,让黄子澄心里一咯噔,额头冷汗直冒,生怕朱允炆一个不高兴就真让他的人头落地。
  但他毕竟是朱允炆的老师,之前还是朱允炆父亲朱标的老师,从小将他看到大,也有一定的感情。所以就算他再生气,也的确是不会拿他开刀。
  见跪了一地的重臣都不说话,朱允炆更是心烦:“都回去想想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朕累了。诸位爱卿退下吧。”
  “臣等告退。”一地的重臣慌忙起身退下,朱允炆甚至都能听到他们松了口气的声音。
  一群没用的东西!
  朱允炆跌坐到椅子上,扶着额头在心底将“朱高炽”三个字念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一万人,只有一万人,居然抵挡了李景隆的三十万大军,守住了北平。现在你在朱棣心中的位置一定是更加举足轻重了吧?真是没想到,小时候你跟朕抢东西,老是输,长大了,却总是赢。先抢走了朱棣的心,现在又要帮着他来抢朕的皇位。呵……这难道就是世人常说的“风水轮流转”么?
  “皇上……”
  “滚!”
  朱允炆怒火攻心,“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起放置于御案上的偌大砚台就朝面前的人砸了过去。
  那人来不及躲闪,竟然被砸了个正着。坚硬的砚台棱角正好砸中他的额头,殷红鲜血就这么顺着眼角一路淌至他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朱允炆抬起头的时候,见到的,正是潘安直挺挺的站在自己面前,任鲜血横流,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样子。
  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有些划过一丝疼痛。
  画面陡转,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御书房,只是那个时候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还是皇爷爷。
  已经不记得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皇爷爷大怒。朱棣正好进宫,替他求情的时候,被盛怒中的皇爷爷砸过去的砚台击中了额头。
  他那时候才五六岁,仰头看到朱棣脸上的血,吓得大哭起来。可朱棣却不顾疼痛,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一个劲儿的安慰,说“允炆不哭,允炆别怕,四叔在,不怕不怕”。
  他的四叔,那个从小到大一直保护自己的四叔,现在,却成了伤他最深的那个人。
  如果,他现在站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心脏告诉他“四叔,我疼”,朱棣还会不会抱着他,将他护于翼下,告诉他不要害怕?
  “潘侍卫,潘侍卫!”
  宫女太监的叫喊声拉回朱允炆的思绪,回过神,才发现潘安站在他面前有些重心不稳,摇摇欲坠。忙大吼了一句“宣太医!”然后起身奔到他面前,将其扶住,“潘安,潘安!”
  潘安撑着额角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儿:“皇上放心,臣是练武之人,没那么脆弱。”
  朱允炆不知该说什么,直接将潘安扶到了御案后的椅子上,要让他坐下来。
  潘安吓得一个激灵,被砸得晕乎乎的头立马恢复神智:“万万不可,这可是皇上的龙椅……”
  朱允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叫你坐下就坐下,难道要抗旨不成?”
  “皇上,微臣……”
  “行了。坐下让朕看看。”朱允炆不由分说直接将他摁到椅子上,砖头吩咐宫女太监打水拿纱布。
  潘安作为锦衣卫校尉,在宫中的地位虽然也不低,但他当值这么多年,哪受到过这等待遇,自己坐在龙椅之上就算了,竟然还让皇上亲手为自己清理伤口,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的小命儿还要是不要?
  小邓子很快将温水打了过来,朱允炆结果宫女手中的纱布,沾了水要替他擦拭脸上的血渍。
  潘安忙向后躲了躲,诚惶诚恐道:“皇上,还是让微臣自己来吧。”
  朱允炆见他固执,也不强求,将手中的纱布递了过去。
  潘安如蒙大赦,接过纱布没轻没重的往伤口上摁,疼得自己呲牙咧嘴。
  朱允炆皱眉:“你行不行?”
  “行,行,行。”潘安点头如捣蒜,忍着痛胡乱在自己额头和脸上抹了一把,“干净了,微臣先退下了……”
  说完急急忙忙就要退下,却被朱允炆叫了回来:“还没上药。”
  “不不不不用了,微臣回家自己上点药就是了。”
  “朕没说你可以退下。”
  “……”潘安顿时语塞,“那臣上完药再回来。”
  朱允炆满脸不悦:“朕已经宣了御医,就在这儿上。”
  潘安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太医已经背着药箱子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一番折腾之后,潘安的脑袋被胡太医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朱允炆看了好半天之后才说了句:“虽然难看点儿,但是暖和。”
  潘安又是一阵无语,起身恭手说该出去值夜了。
  朱允炆摇头说“你陪朕说说话。”然后挥手让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一片安静,只有宫女们点燃的宫灯在偶尔吹进来的寒风中明明灭灭,发出一丝火花跳跃的声响。
  椅子让给潘安坐了,御书房内没有其他椅子,朱允炆干脆席地坐到了御案旁边的台阶上。
  潘安一看这还得了,忙站起来让朱允炆坐回椅子上。
  朱允炆摇摇头:“你跟朕一起坐这儿吧。”
  潘安一言不发,挨着朱允炆坐下了。
  即使屋子四周放置了十数个火盆儿在不停的燃烧,可地板还是有些凉。
  朱允炆没说话,潘安也跟着沉默。隔了好半天,朱允炆才开口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说朕现在该怎么办呢?”
  潘安愣了一下,反映过来他问的应该是现在北方的战事。可他没有看那军报,只知道李景隆输了,却不知道怎么输的,所以也不好随便妄下论断。只能安慰道:“黄大人他们会有办法的。”
  “他们?”朱允炆无奈笑笑,“他们想不出好的办法,这次的烂摊子还得朕自己收拾。”
  “皇上……”
  朱允炆打断他的话:“算了,朕不想再说这个了,咱们换个话题。”
  潘安点点头:“是。皇上想说什么?”
  朱允炆转过头,看着他脑袋上缠着的纱布,一本正经道:“说一下你刚才为什么不躲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潘安真的很有当忠犬的潜质……大儿子小儿子都是儿子,我这个做亲妈绝对不偏心,小潘安你就等着允炆宠幸吧!!哈哈哈哈……咳咳,好吧,亲妈知道,你喜欢菊花,放心放心,允炆那小子攻不了!另外,老爹和儿子的JQ被发现了……亲们猜猜是谁?

  第七十八章、母子反目

  年关越来越近,李景隆躲在德州整顿军队,朝廷也消停了些,没有再派兵前来捣乱。谁都不想在大雪纷飞天气寒冷的冬季来干打仗这种无聊的事。朱权在燕王府待了些时日,帮朱棣将自己的兵马分配安置好后,便说要回大宁。
  朱棣知道他是要赶着回去看十一,送他出城的时候让他带十一来北平过年,一家人在一起也热闹些。
  朱权也不推辞,笑说如果十一的病情果真有好转的话,定会带他前来做客。
  朱棣点点头,看着朱权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上,突然想起还在云南的老五。遂回书房写了封信,着人快马加鞭送去云南。想着他们兄弟几个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过年了。
  朝廷虽然没有再次出兵,但朱棣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李景隆虽然败了,可他并没有走。之前败逃的军队加上德州守军,至少还有二三十万人马在对着北平虎视眈眈。待来年开春之时,朝廷势必会再下令让他带兵前来攻城。而那个时候,春暖花开,冰雪融化,要想再以“冰城墙”让他们知难而退,是绝对行不通的。
  所以,朱棣不打算给李景隆喘息和练兵的机会。
  于是,某个窝在德州烤火避寒的可怜虫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在大雪纷飞,寒风呼啸的腊月十八,眼看马上就要过年了,朱棣竟突然派兵出关去攻打大同。
  李景隆听到消息,一个头顿时变得两个大。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想这么快就再跟朱棣碰上。但作为朝廷北伐的统帅,打了败仗朝廷没有怪罪已经是老天保佑,如果这次眼看着大同沦陷,却视而不见,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想到这里,李景隆泪眼望天,来不及长叹,便赶紧带兵出关救援。
  大同在山西最北边,而德州在山东境内,加上冰天雪地的,行军缓慢,李景隆带着三十万大军花了近十天才勉强到达,可竟然连燕军的人影儿都没看到。
  大同守军见朝廷大军突然浩浩荡荡而来,均一脸莫名。细问之下,才知道大同根本没有发告急文书,而所有的消息都是朱棣故意放出来的。他这是白白让人摆了一道。
  当然,朱棣不是没有发兵。只是他发兵前告诉张玉,让他带着大军到居庸关溜达一圈儿,看看风景赏赏雪就回来。美其名曰,练兵。
  这大冷天的,不让将士们活络活络筋骨,怕他们冻出毛病来。
  可李景隆哪知道朱棣会来这一招?听到大同告急,丝毫不敢怠慢,匆匆忙忙跑过来,才发现朱棣根本就是逗他玩儿。而且因为他带的军队都来自南方,去到冰天雪地的大同,竟冻伤无数。
  北平离居庸关多近?跑个来回也就两三天,等朝廷的大军到大同的时候,朱棣早就带着将士们回到北平多时了。
  除夕之夜,北平城内炮竹声声,烟花满天,兴高采烈的百姓热热闹闹迎接新年,可怜的李景隆却不得不带着大军冒着风雪返回德州。
  燕王府内一片欢歌笑语,朱棣将麾下主将全请了过来,拿出自己的陈年好酒,与将士们开怀畅饮。兴致一起,便是猜拳比武行酒令一起上阵,玩得不亦乐乎。就连平日里一本正经,沉默寡言的沐晟都像换了个人似的,跟朱能在院子里玩起抵角来。
  高煦、高燧、沐昂、观童、张麒、马三保,以及一众将士围在院子里,不停的叫好喝彩。朱能跟沐晟就跟两只斗鸡似的,在这叫好声中,卯足了劲儿朝对方攻击。
  朱棣跟张玉、道衍坐在一旁烤火温酒,徐仪华和张云舒在厨房亲自动手煮饺子。
  雪花飞舞,满地的银白。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如同暖阳,足以将这凛冽的寒气消融。
  朱高炽站在回廊之上,伸出手去,纷扬的雪花旋转落于掌中,只消片刻,便化成雪水,顺着掌纹滴落。冰凉的触感直凉到了心里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道衍不知在说些什么,朱棣和张玉均将身体前倾了些,靠近他认真的聆听,时而点头,时而蹙眉,时而应和两句。
  燃烧的炉子里,火光妖娆,在朱棣俊朗的脸上闪烁跳跃,如同古老的图腾,平添一抹粗犷邪肆之气,更显英伟。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能保持如此完美的外形,老天也的确太厚待他了些。
  朱高炽曾经还打趣的问过他,是不是偷摸着用了啥青春永驻的秘术。朱棣的回答异常的正经,把他感动个半死。
  他说,父王一直保持这个样子,是为了等你跟上我的步伐。
  朱高炽一听,眼泪都差点儿滚了出来,直接勾了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跟朱棣就这么永远一起走下去。即使他们的关系永不能公开,永不能被接受,他也会心满意足,甘之如饴。
  可他没有想到,自己太幸福,老天会嫉妒。
  朱棣带兵凯旋回归的第二天,自己在他床上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朱棣不在屋内,侍卫说他一大早就去了各城门视察,走的时候叮嘱他们不得打扰,让他好好休息。
  被朱棣折腾了一夜,浑身酸痛,现在朝廷休兵,他更是乐得清闲,于是抱着残留朱棣味道的被子又倒了下去,准备继续睡觉。
  可刚复躺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朱高炽蹙了眉头,心里疑窦丛生。长庆殿的侍卫对他留宿的事早已经见怪不怪,加上朱棣临走时也有嘱咐,应该不会这个时候前来敲门才是。
  扬声问了句“何事”,门外传来的,果然不是侍卫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却在瞬间如同一盆冰水兜头倒下,让朱高炽的瞌睡醒了大半,不敢怠慢的赶紧起床穿衣服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徐仪华最贴身的侍女锦绣。
  锦绣是徐仪华从娘家带过来的,已经跟在徐仪华身边二十多年。两人虽说是主仆,但徐仪华对她倒是像姐妹更多一些。王府大小家事一应都是锦绣在帮忙打理,上下仆人侍卫对她也都是毕恭毕敬。就连朱高炽三兄弟平日里见了她,也要叫一声“绣姨”。
  好在锦绣为人温和,不似徐仪华那般风风火火,对仆人侍卫也很是照顾,颇得人心。
  见到他出来,锦绣脸上露出和煦笑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温言道:“没吵着殿下吧?”
  朱高炽回了个礼:“绣姨说哪里话。不知绣姨找高炽何事?”
  锦绣摇摇头:“不是我找你,是娘娘差我过来请你去玉宇宫用早膳。”
  朱高炽失笑:“母妃一个人又觉得吃饭不香了吧?”
  这些年他喜欢留在朱棣房里睡觉的事,燕王府上下早已是众所周知,所以他一点也不奇怪徐仪华会直接让锦绣来长庆殿找他。但若只是叫他过去吃饭,随便打发个侍女丫头过来传话也就是了,怎么还需锦绣亲自来?
  朱高炽心里疑惑得紧,但面对锦绣也不好多问,只跟在她身后出了长庆殿,朝玉宇宫走去。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开,昨夜的积雪铺在地上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偌大的庭院内显得格外清晰。院子里的常青树被积雪压弯了腰,人从下面经过,那雪沫就扑簌扑簌直往下掉,溅了他一身。
  朱高炽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抬起眼时看到饭厅从自个儿眼前掠了过去,转过头时才发现锦绣根本就不是带他去饭厅。心里疑窦不禁更加深了些。
  “绣姨……”
  “娘娘让我先带你去书房,她有话要跟你说。”锦绣边说边继续朝前走。
  朱高炽皱着眉头,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揣测着徐仪华到底要跟他说什么。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却只有一件事值得徐仪华如此的慎重——那便是他跟云舒的婚礼。
  昨儿晚上张玉朱能他们吵着要喝喜酒,而自己跟朱棣赌气,居然同意补办婚礼的事,现在得好好想想该跟他家老娘怎么说才能把这事儿糊弄过去。要是真让朱棣看着自己跟云舒成亲,那自己的小命估计得真的玩儿完。
  还没等他想出招儿,人已经站到了书房门口。锦绣推门将他带进去,见徐仪华背对着他站在窗边。
  锦绣走上前,拂身行礼道:“娘娘,世子殿下到了。”
  “知道了。”徐仪华出口的声音没来由的让朱高炽觉得有些陌生,“你先出去,把门关好,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书房一步。”
  朱高炽心里一咯噔,立刻将刚才所想之事全盘推翻。因为徐仪华这阵势,完全不似要给自己的儿子办婚礼的喜悦。更何况,世子大婚乃是大喜,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连仆人侍卫都听不得?
  等等!见不得人?不能让外人知道?莫不是……
  朱高炽想到某件事的可能性,头皮一阵发麻,浑身如同坠落冰窖一般在瞬间变得冰凉。
  锦绣没再说什么,道了声“是”,转身离去。
  门板在朱高炽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竟让他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徐仪华依然背对着他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说话。
  朱高炽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拼命告诉自己,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自己觉得愧对她,所以才如此心虚,也许徐仪华是跟他说别的事……朱高炽,镇定,镇定,你要镇定下来!
  想到这里,朱高炽尽量让自己平复内心的思绪,走上前去,朝徐仪华躬身请安:“孩儿见过母妃——”
  “啪”一声脆响,朱高炽还没反映过来,脸上已狠狠挨了徐仪华一记耳光。
  虽说徐仪华是女流之辈,但毕竟是大将徐达之女,武艺精湛,这一耳光显是使了全力,直打得朱高炽眼冒金星。
  火辣辣的疼痛顷刻袭遍左脸,视线模糊,脑子混沌,腥咸的味觉在口中迅速蔓延。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但那混着唾沫的血液依然从自己紧抿的唇角溢了出来。
  徐仪华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又要落第二次巴掌,可一见到他唇角溢出的鲜血,那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该来的始终会来。只是,他从未想过会来得如此之快。
  朱高炽重重跪下,闭上眼,掩藏自己内心汹涌而出的愧疚。原本因为受伤而弯曲不便的右膝磕到坚硬地面之上,锥心刺骨的痛。
  可他知道,此时此刻,无论自己做什么,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洗涤自己的罪过。如果她是徐仪华,恐怕落在他身上的,不会是耳光,而是一剑刺进他的心脏,一了百了。
  徐仪华颤抖着放下手,极力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天亮才刚刚收住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滚落出来:“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他是你父亲!”
  最后那句话徐仪华几乎是从胸腔里直接吼出来的,仿佛积聚了她所有的力气,只为问朱高炽这一句。
  可朱高炽却无法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为什么?他也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朱棣是他的父亲?为什么自己会来明朝?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到朱高炽身上?为什么让他重生又让他保留原本的记忆?为什么要让自己做了他的儿子却又让自己爱上他?为什么老天做任何事都从不让他选择!
  可他能说什么?对徐仪华说“我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早在七年前就死了”?还是对他说“对不起,我抢了你老公,你可以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抑或是对她说“母妃,我是真心爱父王,请你成全我们”?
  这些话自己都觉得荒唐,自己都觉得可笑,要怎么让徐仪华相信和接受?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只会给她带来更加沉重的打击和伤害。
  而让她伤心,是朱高炽最不愿做的事情。
  可是跟朱棣在一起,却又是对徐仪华最大的打击和伤害。
  自己的丈夫竟然和儿子搞在了一起?让她情何以堪!
  朱高炽突然觉得自己很虚伪。虚伪而自私。
  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可终究只在心底深深叹息,什么也没说。
  徐仪华见他不语,更觉心痛。虽然已经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她依然希望他出声辩驳,依然希望他可以告诉她“母妃,你看错了,我跟父王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她就可以安慰自己,昨天晚上是她眼花,昨天晚上是他耳鸣,昨天晚上是她在做梦,昨天晚上炽儿乖乖的待在鎏华院,哪儿也没去!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用沉默表达对朱棣的坚持。
  这沉默如同利刃,见不到血,却能将人伤得体无完肤。
  他的脾性,徐仪华是知道的。只有在他对某个人某件事执着如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