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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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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惊喜之极,忙问:“到底有什么办法快讲给我听?”
“我要去东京汴梁去找皇帝老儿!”许河星一笑。
“这……还是告官?”秦笙疑惑。
“非也!我是去向皇帝老儿献计平辽的。”
“你是要让皇帝调景阳王北上抗辽?”
许河星一笑点头,道:“现在还没反,说明景阳王仍然力量不足,而且盟书刚刚被毁,众反王人心难定,景阳王想必还没有补救之法,皇帝来诏,谅他还不敢不从。脱离了属地的景阳王便没什么大不了了,而且让他带他的兵去打,打输了必受责罚,重则处死,轻则罢爵削权,职低权微则难成气候;打赢了也必耗其兵力财力,想再恢复力气谋反没有数年的休养生息则难成大器,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来阻止他的谋反。最重要的一点是……”
许河星看着秦笙没说下去,卖了个关子,秦笙一转念笑了,大声道:“最重要的一点是……”
许河星忙伸手捂住秦笙之口,“嘘!低声,虽然我察觉不到有人,但是江湖中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小心为妙。”这才把手拿开。
秦笙点点头,想到许河星处处为她着想,心中却是一甜。
为争取时间二人走官道,一路上晓行夜宿,快马加鞭全力疾奔。
一路无事,第四日黄昏时分,二人便进了东京汴梁城。
许河星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下休息。
躺下半晌许河星却没睡着。
“什么事?”许河星起身开门,秦笙悄生生站在门外。
“许大哥还没休息?”
“还没有。”
“我也睡不着。”秦笙的眼中有一丝不安。
“哦?”许河星让过秦笙,示意她坐下,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我们来的太容易了。张昆如此了得,会想不到这一计吗?”
许河星轻叹了一声,道:“你也想到了。”斟了一杯茶放在秦笙面前。
“你在跟我说这一计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是不是?你怕我担心。”秦笙幽幽道,“你总是替别人着想。”
秦笙拿起茶杯,象许河星那般轻轻地摇着,“其实笙儿不怕死,你不要太担心笙儿。如果因为救我而耽误了阻止景阳王谋反,那会害死很多人。如果是这样,许大哥一定会很难过,却一定不会怪笙儿。”
许河星这时候不知道该怎样说,他发现他很多时候笨的很。
“所以,如果这次面君不能成功,就请把笙儿留下,笙儿不想再拖累许大哥了,也绝不会怪许大哥。”
秦笙的话很轻。
秦笙的脚步也很轻。
轻轻的,秦笙走了。
第九章 有君如此
“啪!”
神宗将奏折砸到书房门上,气尤未消。
长叹一声,自语道:“‘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唯王相(即王安石)知寡人之心!这般人臣但能言道德,而不以功名之实,于事何补!”
神宗扶安而起,踱步自语:“北有强辽,西有西夏,国库亏空,民不聊生!枉我为大宋一朝君王,若不能富国强兵何颜面对子孙万民?”急走几步,又走回来,继续伏案批阅。
御书房外,月朗星稀,窗外蟋蟀声声,依稀听得三更梆子响,神宗依然批阅不止。
“圣上应保重龙体。”
神宗一惊非小,若不是坐椅靠背甚高,险些向后翻倒。
“你!你是何人?!”神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定了定神,知道对方并无歹意。
“草民惊驾,尚请恕罪!”许河星躬身施礼却并不跪。
神宗一摆手道:“朕赐你无罪,深夜来见寡人,有何要事?”
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不惊动禁宫三千护卫毫无声息进入御书房的。
“莫非是哪里的世外高人前来助我不成?”神宗暗忖。
许河星俯身跪倒,道:“草民见圣上从下朝到现在三个时辰始终批阅不止,忧国忧民忧心如焚,这般勤于政事,实在让草民感激不已!有王如此,真乃我大宋自民之福!我大宋振兴有望!”
神宗起身相搀,道:“先生请起,无须多礼。忧心国事乃为君之任也,怎奈如今内外交困,连西夏、吐蕃这等昔日弱小都敢屡犯我国威,令朕忧心,苦无良方。先生夤夜来见寡人,可有何事教我?”
许河星略一思忖道:“圣上英明,昔日王宰相任地方官员之时政绩卓著,草民便有心上荐,不久便已蒙圣恩,如今更是得任宰相,实已出草民所料。”
神宗点点头插道:“先生如再遇此等人才,可随时来见寡人相荐。”
许河星道:“草民尊旨。草民此次来见圣上乃是来献一策。”
“有何强国之策请先生细细讲来!”神宗说着竟然亲自去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让许河星坐下。
许河星也不客气,坐下继续道:“方才圣上也说国库亏空,圣上可知地方豪强却并不亏空,有些豪强甚至富可敌国。自太祖立国,我大宋一向重文抑武,这些年圣上即位为富国强兵多重农商,一些地方豪强为保护其产业,其实已有不少兵丁护院,而且不乏武功高强之士,若抽调入营加以训练,则可成一支奇兵!草民妄自揣测,圣上不日当有伐西夏、北辽之举,可授那些豪强以适当虚爵,使其出钱出兵,一方面节约国库之用,一方面施恩与地方,又可为肃边早做准备。”
“恩!”神宗深以为然,“好!可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历代先皇重文轻武,可恨朝中实乏能征善战之才!”
“草民听说有一人自小熟读兵书战策,一日,草民偶见此人率众狩猎,末了操演兵丁,排兵布阵极是了得!草民窃听其训言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今大宋受四方危难,时下虽报国无路,我等亦当时时操演,以备国需。’”
神宗拍案叹道:“忧国忧民之士也!不知到底此人是谁?”
许河星笑道:“此人非是别人,景阳王是也。以草民观之景阳王兼具将、帅之才,属下兵丁有虎狼之勇,若不启用极为可惜!草民翘首以待,久不见君招用,故此冒死入宫相荐,请圣上恕罪。”
神宗仰天大笑:“先生为国荐贤,何罪之有?这个景阳王朕知之久矣,却不知有如此才干!先生不但无过,尚且有功!有功当赏,朕赐先生黄金百两,领翰林学士。”
许河星急道:“请圣上收回成命!草民浪迹江湖,一不求官,二不求财,只求圣上赏赐一宝。”
神宗得策,心中高兴,笑问:“先生之策堪比千金,要何宝物只管开口,朕都准你!”
“圣上言重了。草民之妹身中奇毒,非天山雪莲不可解,故斗胆请圣上赏赐天山雪莲一片以救性命。”许河星起身撩衣跪倒,磕了八个响头。
神宗鼻中一酸,视金银显爵如粪土者,几人能够?面见君王不肯跪,前之一拜一叩者,因我勤勉也;此二拜八叩者,只因寡人可救其妹也!我大宋贤士何等高风亮节?!
“来人!”神宗大喝一声,一个小太监急忙来到书房,一进门看到许河星吓了一哆嗦!
刺客?!小太监脑袋里蹦出两个字来,那只左脚已经跨过了门槛却还没落地定在半空,嘴巴张了数张却不敢出半声。
神宗看了颇有些哭笑不得,道:“混帐!此我大宋贤士,休得惊慌。速去取一朵天山雪莲来此!”
小太监得命长出一口气,急急忙忙去了。
“草民拜谢圣上救命之恩!”许河星再拜,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没想到天山雪莲拿得如此顺利。
神宗肃容道:“人命关天,先生之策可救国,寡人之赐仅救一人尔,寡人当谢先生才是。”说着竟要起身施礼,正在这时忽闻远处有人大喊:“有刺客!快来捉拿刺客!快来人哪!”
“速去护驾!速去御书房!”
“护卫!护卫!速去保护后宫!”
“……”
外边刹那间人喊马嘶,却是慌而不乱。
“怎么回事?”神宗回头问许河星。
“唉……”许河星仰天长叹,道:“下毒之人不肯让草民拿到天山雪莲。”
“那人是谁?”
许河星摇了摇头道:“草民之议圣上切记及早行之,不然我大宋危矣!圣上为国操劳,当善保龙体,草民去也!”
神宗尚未开口,倏忽之间,眼前一空,许河星已不知去向。
呼啦啦数百御林护卫已护住了御书房,护卫统领上前叩头:“启禀圣上,有刺客入宫,我等特来护驾!”
神宗一摆手,道:“起来吧,看到小李子了没有?我叫他去取天山雪莲,未曾回来。”
统领再拜:“禀圣上,小李子被刺客所伤,库中雪莲尽数不见!”
神宗拍案大怒,喝道:“搜!快给我搜!”
统领应声便出,神宗忽又道:“慢!”
统领赶忙回身候命。
神宗方压下怒气沉思不语。
“叫所有人各归各位,刺客已去,不必再搜寻了。”神宗知道,如果那个来去如风的高人知道可以抓到刺客的话,又怎会就此离去呢,那人之言恐非空穴来风,明日便调景阳王北上练兵。
看着面面相觑的御林军神宗又怒了。
“还不快滚?一群废物!”
众人闻声倏然退去,神宗掩上房门,心中却是疑云骤起!
****************
“笙儿,”许河星轻轻敲了敲秦笙房门,里面悄无声息。
秦笙怕是累坏了。
数千里没日没夜的奔波,就算精壮男子也早累个半死。
先让她好好睡上一晚吧。
许河星转身离开,边走边想,明天开始又将连续奔波十数日。
忽然间,许河星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一股极淡的血腥味正随着他的脚步渐去渐远!
“嘭”的一声破门而入。
黑暗中,许河星一声大喊:“笙儿!”。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章 知心
点起灯烛,床上帐幔紧闭,纱幔下的地面一片血迹。
冲上前扯开帐幔,秦笙已然昏了过去,面如白纸半倚床头,搭在床边的左腕尚在滴血。
许河星急忙上前封穴止血,扯下一条幔纱包扎好伤处,再探脉搏,一丝尚存。
倒过一杯水来,扶起秦笙靠在身上,橇开牙关灌下,秦笙依然昏迷不醒,许河星将其盘膝坐好运功助她血脉流转,半晌秦笙轻嘤一声,呼吸转重,许河星连忙又喂下几口水,扶她躺好,转身推窗纵身跳过天井直落在柜台前。
看门的伙计正趴在柜台打瞌睡,忽觉肩头一紧,身子感到一阵只在梦中才有过的腾云驾雾之感,还没享受够却“扑通”跌坐在地,伙计一睁眼却发现面前有俩铜铃,再一揉眼才发现那是一对瞪圆了的眼睛。
“哪儿有郎中?快说!哪儿有郎中?”
一声暴喝差点没把睡眼蒙胧的伙计吓出稀屎来,打个机灵,店伙计终于明白这人在说什么,赶忙施展开麻溜儿的嘴皮子答道:“出了门,向左走,到了路口再向右,见了小桥就过桥,一共要过两座桥,门前三棵大杨树,那家郎中他姓曹,对过有座关帝庙,右边有家……”
许河星毫没客气,一脚把伙计送进桌子底下,闪身出了客栈。
许河星依言找到曹郎中的院子,纵身跃过山墙到了房门前,二话不说一脚踢飞门板便进。
眨眼工夫曹郎中已经“飞”到了秦笙床前,把了把脉,咳嗽一声稳定了一下心情,张口道:“依我看,姑娘是失血过多,劳累过度啊……”
“啪!”的一声曹郎中一颗门牙脱离束缚溜达到嘴巴外边逛街去了。
许河星一把抓住曹郎中前胸。
“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只要她活过来,懂?!”
“我懂我懂……”
许河星一撒手,曹郎中如同脚下抹了油,哧溜一下到后边熬粥,哧溜一下到下边煎药,哧溜一下来床边号脉……
折腾了半天秦笙还真睁开了眼睛,许河星和曹郎中一同长嘘了一口气。
“许大哥!”秦笙望着满头大汗的许河星声音弱极。
“傻丫头,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为什么要救我呢,我会拖累你的,我会害了其他人。”
“我说过一定会救你,也一定会……”许河星猛然回头看看了一边的曹郎中,后者一屁股坐倒,转身连滚带爬到了客房门外。
“你不相信许大哥,是不是?”
“不,”秦笙眼力泪光闪烁,“我相信……”
“那就是了,不要多说话,好好休养,好吗?听话。”这时的许河星仿佛比猫都温柔,趴在门外的曹郎中不禁打了个哆嗦。
秦笙微微点头,带着一丝微笑合上了眼睛,不一会便安然睡去。
许河星悄悄起身,轻轻来到门外,把曹郎中吓得连连后退。
许河星急忙上前扶住,躬身施礼道:“小弟方才情急失礼,还请先生见谅。”
“不敢不敢不敢……”曹郎中双手乱舞,只求这人别再靠近。
许河星往怀中摸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曹郎中手中,曹郎中接在手中看了看,慌忙又塞回许河星手里,道:“药费只要十文就够了,这么多小的没得找,钱我不要了,我回去睡觉,我这就回去睡觉……”说着转身要跑,被许河星一把拉住。
“曹先生,方才在下实在是情急,这银子除去医药费、出诊费、疗伤费,就当在下的赔罪、赔礼费好了。”说着硬塞进了曹郎中的手里,这才放他回去。
送走了郎中,许河星又回到秦笙床前,拉了把椅子坐下。
烛光跳跃。
秦笙的眉,淡而细长。长长的睫毛上还闪着点点星光。脸上微微泛起了血色,不再那样苍白,小巧的鼻,微翘的嘴角,腮边浅浅的酒窝。
许河星自从离开书院,就从未注意过任何一个女子的相貌,更遑论如此近、如此细致地看一个女孩的脸。
原来,她竟是这样美。
次日秦笙醒来,却见许河星竟坐在她床前睡着了。
一路的风尘颠簸,一路的紧张不安,昨夜入宫的斗心斗智,见到秦笙自杀的情急,直到秦笙伤情稳定,一刹那间,那颗心终于暂时放松了紧绷的弦。
秦笙勉力坐起倚在床头,看着许河星,心头万般滋味。
许河星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她。
“怎么醒啦?”
“你不知道一直盯着一个人看,会被发觉吗?”
秦笙脸色一红,垂下眼帘,更增百般娇艳。
“千万不要再那样傻了。”
秦笙点点头。
许河星道:“那一年我在东海边的时候,也想犯傻,碰到了一个打渔的老人,老人给我讲了一个道理。老人说,一艘渔船如果大海里遇见了风浪一定不要害怕,哪怕滔天大浪打过来也不要慌、不要怕,更不能放开船舵。在你觉得快挺不住的时候,小船往往已经在浪尖上了,如果你放开船舵,船就会被海浪打翻,万劫不复;如果你抓住了船舵挺过去,再大的浪也会过去,最终风平浪静。”
许河星抚着秦笙的秀发道:“很多事情就象头发,没有梳理的时候,千丝万缕,纠缠难分,让人看不清脉络。你越是生气、越是不耐,就越难梳理,如此更惹人心烦,越心烦就越修理不好……如此循环往复,弄到最后,头发也梳理不好,人也心烦意乱。”
秦笙点点头站起身来,许河星搀扶着,随她慢慢走到那窗边,看着天边的连绵青山,秦笙不由叹道:“多美呵!其实……其实我也好怕,好怕真的死去,我还想和爹爹一起,听爹爹再叫我一声‘乖女儿’。”秦笙贝齿轻咬了一下朱唇,“我还有好多没有到过的地方,没有见过的美景,没有做过好多好多事情,我也不想死。可是,我多活一刻,便将许大哥多拖在这里一刻。”
秦笙转头来看着许河星道:“或许就因为救我这一命,却要死去好多好多的人。”
许河星摇了摇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又何苦把那些不相干的罪责背在自己身上?”
秦笙也摇了摇头,却没有争辩,幽幽道:“就算到了天山,只怕也未必找得到那天山雪莲,我也终将一点点失去力气,渐渐的不能走了,连坐都不能坐了,最后只能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白云飘过,慢慢地等着……等着死去,这……这太可怕了,我一想到我会那样象一个老人一样死去,我、我真的、真的好怕好怕……”秦笙眼神不安地闪动着,大颗大颗的泪滴扑簌簌地洒落。
许河星紧紧握住她颤抖的双手道:“不要胡说,不会的!老天想要你的命还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许大哥……”
“恩?”
“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你会忘掉陆婉莹吗?”
许河星眺望良久,答道:“会,我一直想忘掉,确实也一直没能忘掉,不过我会忘掉的。”
“那……”
许河星忽然截口道:“我喜欢你。”
秦笙愣了。
“在我看到你就要死去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的。如果是别人,我不会踢店伙计,也不会打曹先生,再怎样急都不会。”秦笙刚要说什么却被他的抬手示意打断。
“我知道,你很在意我心底深处的影子。但是她不属于我,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感情很好,但是,但是我不知道怎样解释,她不是属于我的。”
她没有讲,她在地牢中听见他们说话的时候流过多少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外边说的话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在里面那样大声外边的许大哥却听不到分毫。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秦笙轻轻唱着。
“你也会唱这首词?”
秦笙摇了摇头。
“梦难圆,抱月眠,苍天笑我我笑天……海易枯,丝难断,可堪回首,奈何桥畔。”秦笙又换过许河星这首词轻轻唱起。
“许大哥写的真好。”秦笙望着许河星挂着泪珠的脸上漾起暖暖的笑,“笙儿很贪心,希望许大哥心里,有那样一天,可以只有我一个。”
第十一章 天山行
“赵大叔,到了西宁我们就得转路北上了是吗?”秦笙问那商队的把势。
赵把势是这支商队的向导之一,在这条名闻天下的丝绸之路上已经走了二十来个年头。
大声豪气地滔滔而论:“没错,现如今西夏国跟咱们不对付,商队不能走北路了。你们要去天山就得自己过去喽。没人领道儿,我瞅着有点难啊。最好就是打西宁北上楼兰,走高昌这条路,到了高昌就是到了天山脚下啦,这一道呢最怕的就是西宁去楼兰这一段,这一段听老人们讲以前是山清水秀啊,不过这些年去过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回来,那边都是一片儿沙漠啦,这要是遇上沙暴,一阵风刮过去,啥都给你埋喽。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就怕迷了路,在大漠里头迷了路,那可就凶多吉少啦!给你们讲啊,要是真迷了路,可千万别慌,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星星,实在是没太阳没星星的时候看大风。”
“哦?白日看太阳晚上看星星这个我明白,这风是怎么看的呢?”秦笙听得津津有味。
“这大漠里的风一年到头不大变,刮的不是西风就是西北风,你可记住喽,尤其这三四月份多是西风,要是风沙大或者碰上看不到星星、日头的时候就看这风向,就认准了往北走,要是往西走啊,那就甭打算回来了……看看看看,再爬过那道山头就能瞅着西宁城了,不过我估摸着也得走到天巴黑才能进城。”
“唉。”秦笙轻叹一声。
赵把势道:”小姑娘,看你岁数不大,心事还挺多嘛,叹个什么气啊?”
秦笙笑道:“我是叹息,一出了西宁城就再也没有赵大叔给我讲故事了。”
“哈哈哈”老赵头一笑:“唉,人都说人老成精啊,我老赵头虽然没成精,也能看得出来小丫头心里头有事。其实要是想开了,这人活一辈子啊,就这么回事,没啥可愁的,老天爷让你活你想死也难,老天爷想让你死,喝口水都能呛死。得开心处就开心,别跟自己过不去。要我说啊,你们干脆就回去算了,找啥天山雪莲呢,值钱是值钱,就怕没命花啊。再说那玩意儿就象那天上的星星,天知道什么时候能掉下那么一个?我十六岁开始就在这条道上晃,如今都快三十年了,就听说过一回采着天山雪莲的事,而且还进贡给皇上了……”
赵把势的话匣子一打开,便如那滔滔江水,不过却不让人觉得烦,各处的风土人情奇闻逸事被他讲来倒也活灵活现,分外吸引人。
许河星与秦笙并辔跟在赵把势马后,乐得听他讲述。
如果漫漫长路默默而行,那么路会分外长。
许河星看着恍若无事的秦笙心中暗痛,常常拉过秦笙的手传功过去以抵消几分消功之力。他分明感到她的功力一天天的消退,若照这般下去,到得天山脚下秦笙恐怕已难以站立了。
秦笙却一路都在笑。
今天,已是第十七日。
这支商队有三四百人,骡马五六百匹。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长龙,在苍茫的西北荒原上游走。
听赵把势讲,在前朝大唐,经常有千余人的大商队往来西域与长安之间,现在这三四百人的商队却也算得大商队了。
三月中旬在南方早是春暖花开,而在这北方苦寒之地,积雪尚未化去,商队的人都是穿着厚厚的毡鞋护腿,踩在尺厚的积雪中咯咯作响。秦笙在济南府长大,天行镖局的生意也多在南方,雪虽没少见,但是这样厚的雪,这样银装素裹千里冰封的景象,却是从未看到过的,开心的象只出笼的鸟儿。
果然到得西宁已是天黑时分,商队人多,分住在数家客栈中,第二日水、粮、衣物之类补给一番便继续向西而去,许河星也买了两张厚毛毯和皮衣准备到天山御寒之用。当下与赵把势等人分道扬镳,与秦笙踏上了北去天山之路。
风沙之中秦笙那匹马脱力而死,幸得那匹黄骠马神俊非凡,只五六日间便驮着二人穿越无际荒漠来到了天山脚下。
此时已近五月,天山脚下的冰雪已开始消融,还带着嫩黄的草儿迫不及待的钻出了地面,各种各样的鸟儿在跳荡的溪水声中欢歌争鸣,草长莺飞,风摇树舞,而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峰却仍是冰封雪裹晶莹如玉,群峰之后更是一望无际湛蓝的晴空。
那清山碧水,风追云逐,端的是如诗如画!引得秦笙赞叹不休。
秦笙高兴的脸都红了,便道:“天啊!这里太美了,许大哥,这里才真的是神仙住的地方呵,我们住在这里再也不要走了罢!”
许河星哈哈一笑,道:“好,等我们去拿到雪莲回来解了毒,我们就住在这里永远不走了!”挥剑砍断几棵儿臂粗细的枝干,剥下树皮做成绳索,做一把椅子样的家什。
“你倒手快,先做了一把椅子啦?”秦笙坐倚在树下双手撑着笑问。
“恩,这个做的简陋一些。以后的山路太陡了,马儿只怕上不去,你坐在这椅子上把你固定好,我就可以背你上山了。”此时的秦笙已仅能勉强坐立,若要上山除此倒也别无他法,秦笙听罢忽然流出两行清泪,许河星只顾低头忙碌却没有看到。滚烫的泪水从嘴角滑落,秦笙却笑着道:“才不要,我要许大哥背我上山。”许河星一笑,没说什么,也没有抬头,只是忙着用剑柄将榫头砸牢。
秦笙赶忙抬起左手拭去泪水,不料忽然忽然身子向左倒去,想要支撑已来不及,扑倒在雪中,许河星听得声响抬头望去吃了一惊,赶忙一个纵身过来将秦笙扶起,急道:“笙儿!怎么样?摔得痛吗?”
秦笙笑道:“没关系,是我不小心摔倒了,这雪松软的紧,没事的、没事的。”
“你哭了?”许河星发现秦笙脸上的泪水一惊,轻轻替她擦去。
秦笙又笑道:“哪里有,这明明是方才摔倒雪粒溅在脸上化掉的水,笨蛋。”
许河星心中焦急万分,也来不及多想,替她擦干泪水,道:“你小心些,再等我一下,就快做好了。”秦笙乖乖点头应了,许河星又把毛毯都拿来把她围住使她就算不用双手支撑也不致摔倒,看了看才又去做那把木椅。
秦笙仰起头望着一碧如洗的长空,看着翱翔的雄鹰,静静听着不远处那“笃、笃、笃……”的声响,感受着那温暖的阳光,清凉而新鲜的空气,她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她的心中是那样祥和与宁静,她有一种感觉,似乎张开双臂,当有风吹来的时候便可以迎风飞翔。
如果,如果时间能够停止在这一刻多好?
不多时,木椅已做好。许河星将黄骠马就放在山下,拍了拍它的脖颈道:“马儿啊马儿……你自由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许河星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秦笙却都明白,或许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许河星背起用树皮绳索固定在木椅上的裹着厚厚的毛毯和皮衣的秦笙向天山群峰奔去,黄骠马看着主人远去忽然人立而起,长嘶不息。
**************************************
茫茫冰川之上,许河星背负着秦笙不断向上攀爬着。
“许大哥,那雪莲一定要生在高处的悬崖陡壁之上吗?”秦笙虽看不到前方的路,却能看得到走过的路,越来越险绝,不由担心起来。
许河星一边攀爬一边道:“恩,雪莲花生性奇异,非极险极寒之处不生,寻常地方是看不到雪莲花的。”
“雪莲花为什么那么漂亮、那么有用,却那么坏呢?”
“坏?”许河星不禁笑了,“它怎么又坏了?”
“它一定要生在那极险处,引得人们只能冒险前去求取,不是很坏吗。”
许河星奋力一跃纵上一个陡坡,长出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口中道:“那是它生性高傲罢……”正说话间许河星忽觉脚下向下一沉,咯咯声响,忽然间竟向下坠去!许河星应变奇速猛然发现脚下的积雪原来竟是搭在一道四尺余宽的冰川裂缝之上的,自己一脚踏上去那积雪不堪重负便塌落下来,情急之中一拧身双脚撑住裂缝两侧冰壁,谁知那冰壁光滑如镜难以受力,二人竟慢慢向下滑了数丈,那裂缝之下深不见底,若是滑了下去只怕要摔个粉身碎骨!
正危急间,秦笙道:“用这个!”说着从背后递过她的柳叶单刀来,许河星忙接过单刀奋力一刀刺入左足下冰壁中,那冰川千年不化坚硬如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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