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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夕起相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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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爷……”

“快说!”

“兰福晋她去看科尔沁部的台吉——”

小日子话刚落地,便见豪格怒冲冲的走去。

豪格的怒容一路无人敢阻拦,待到将到科尔沁的军营外时,却突然停下脚。

小日子顺着他的眼神往前看,惊讶地险些绊倒!

迎面走来的可不正是兰福晋?

海兰珠身后跟着乌兰,抬头不由得一呆,看豪格的表情便显然知道不是个善喳。

豪格刚步出一步,海兰珠便惊叫。

“你别再过来了!”

他僵硬的很明显。“……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没有,是我给你惹了这许多麻烦,不待见我的是贝勒爷才对。海兰珠一介女子,以前的种种不是,还请贝勒爷多担待,以后还是……不要……”她畏惧他的眼睛,不仅仅是他对她毫不掩饰的意图,还有他那神似葛尔泰的眼神!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因为我的眼里只有大汗。”

豪格的脑海浮出很多种想法,立刻抱住她或者把她绑回去……可是,都比不上她的这句话带来的震动。

“不——我要你做我的福晋,是我的!”

海兰珠默默瞅了他一眼,便独自走开。

意外的是豪格竟然没有追上,但回到王帐后,她有了更大的惊讶。

榻上静放着一个构造精细的马头琴,她笑着上前去抚摸,回头却不见皇太极的身影。

“格格,你难道这样高兴。”乌兰笑着说。

“乌兰,大汗要给我拉琴——”

“哦?格格什么时候未卜先知了?”

海兰珠嗔了她一眼。“方才在哥哥帐里你不是还奇怪大汗临走跟我说了什么麽。”

“原来大汗是应了要给格格拉琴的约定!”乌兰恍然大悟道。

想起不过半月前,格格还是一个人独坐月下拉琴垂泪,饱受相思之苦,而现在、现在——

“格格,您的相思终于有回报了!”

海兰珠抚摸着琴,突然振作道。

“乌兰,快备水,我要梳妆。”

乌兰提着裙子便跑出帐,海兰珠发现她很有种本事便是无论到了哪里,总是可以最先摸清一切日常饮居的地方。

果不其然,半盏茶的功夫不到,乌兰就提着热水进来。

沐浴的时候,海兰珠的眼睛一直离不开那琴,仿佛琴就是皇太极。

打扮的时候,乌兰戏谑道:“格格,知道就这一段功夫,你都看了马头琴几眼了麽?”

“什么?”她被她的古灵精怪给弄糊涂了。

“二十四次——你啊,无论什么心事就是藏不住!”

海兰珠脸通红,“哼,你就笑吧笑吧。”

“是是是,只要您高兴,我就是笑没了,也绝无二话!”

换上衣服后,又吩咐乌兰去备酒菜。

待得剩她一个人空空荡荡,不由得更加思念他!

——是不是没一个恋爱中的人,都会像她一般?

不知不觉地已经抱着马头琴入睡,梦中,她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初遇他的夜,有惊心动魄的猎杀,也有着缠绵的情事,然而岁月不再,是否今朝更胜昨昔……

皇太极进来的时候,她便是这样的模样。

笑着走过来,轻轻地吻了又吻她。

她惊醒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笑。

“等久了?”

她摇头,还是不说话。

“我拉琴给你赔礼可好?”

她立刻兴奋地点点头。

她在他的怀中,前面架着精巧的“莫琳胡儿”。

“我给你讲个故事,否则只是琴声要乏味的。”

她乖巧地点头,心跳却突然加速。

“从前,有一个牧童有一匹心爱的骏马,马的皮毛象发亮的锦缎,马的啼声象悦耳的金铃。这匹马每天在牧童身边,形影不离。后来横行霸道的王爷看中了这匹马,派人把马抢到王府。骏马到王府后,思念牧童,不吃不喝,日夜嘶鸣。一天,骏马挣脱僵绳,逃回牧童身边,王爷发怒,赶来用毒箭射死骏马。牧童十分悲伤,日夜抱着死去的骏马痛哭不止。一天晚上,牧童在梦中见骏马又活了,骏马依偎在他的身边嘶鸣,声音悲凄感人。牧童醒后,觉得骏马的鸣声总在他耳边回旋。于是他用骏马的头骨做琴筒,腿骨做琴杆,用马尾做琴弦和弓弦,用套马杆做弓子,又在琴杆顶上雕了一个骏马的头像,做成一架马头琴。小牧童用它拉出娓娓动听的曲子,仿佛听到了他心爱的骏马的嘶鸣。从此,草原人民便有了自己的乐器——马头琴。”

“这些,连阿妈都不曾给海兰珠讲过……”

身后突然没有了声音,她微愣着回过头。

却见皇太极一连哀戚的看着自己。

“您怎么了?”

“海兰珠,你知道麽,梦中是不能开口,否则,是会亵渎了梦神的。那样——梦就会碎掉。”

“梦?现在又不是梦,我在你的身边,可以爱你——是梦的话太残酷了!”

突然,有东西破碎的声音。

咔嚓——

什么?是什么?

海兰珠惊讶地看到四周的一切瞬间破裂成镜,哗啦哗啦地开始坠落。

“皇太极!皇太极——”

她惊叫着,突然闯入另一个声音,本能睁开眼,然后,她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唯有塌边摔破了茶碗的乌兰一脸着急忙慌。

“格格!大汗绑了姑爷在校场——不是,是郭尔罗斯贝勒,说要砍他的头!怎么办?”

海兰珠瞪大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郭尔罗斯贝勒——不正是葛尔泰!

她不曾想到一觉到了天亮,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一次抉择。

瞪大眼,乌兰急切担忧的表情在脑海慢慢扩大。

他要杀了他……

还是,这一切不过又是一场梦?

——真实,果然是不可逃避的梦境啊。梦里梦外,又有何区别?

如果开口说话,梦就破碎了麽?

难不成昨夜的一切,都不仅仅是场梦?

“乌兰,你说——他该死麽?”

乌兰猛地抬起头,眼神先是闪烁不定,最终定了下来。

“格格,他该死!”

“为什么?”

“因为他给你罪受!”

“乌兰,你们、所有人全部都想错了,愧疚的是我——是我,爱上了别人……我对不起他。”

“您难道打算去救他?”

海兰珠垂下头掩去眸中的脆弱,许久,抬起头。

“即使我去了——大汗恐怕也不会放了他。”

“就是嘛,格格!咱们就老实的呆着——外面的事情啊,自由他们爷儿们来解决。”说罢便紧紧攥着海兰珠的手,仿佛要确认什么。

“我饿了。”

乌兰见不得主子受苦,果不其然地出去弄吃食。海兰珠盯着乌兰出去后,便披着件坎肩跳下蹋。

她很清楚自己要去哪里——如果不去,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校场并不难认,只要是人多聚集的地方,多半就是了。

可是,在这戒备森严的前线军营,她又要以什么身份靠近呢?

迎面走来两三个侍卫,其中一个高瘦的男人带头朝她打了个千儿。

“福晋吉祥!”

海兰珠朝他们定眼一瞧,这才认出他们正是前日当她自多尔衮那里逃出后遇到的侍卫!

“你——”她灵机一动“快带我去见大汗。”

高瘦男人小心翼翼瞅了眼海兰珠。“福晋,大汗他正在校场处置俘虏,您还是不要去的好。”

海兰珠心中一突,攥紧了拳头。“处置——”难道已经?!

“福晋还是请回去吧。”

“不!带我去见大汗!”走上前一步,却被一把拦下。转头怒目地道“不送我去,你不想回见你的主子了?”

那男人挑眉。“福晋在说什么?奴才不懂。”

海兰珠气急反笑。“十四爷原来这样的喜欢装神弄鬼!”她从知道多尔衮没死那刻,就暗暗明白留心很多。

那人愣了愣,突然似笑非笑并示意另两人退下。

“福晋请。”

海兰珠不时的拉紧领口处,脑子却难得的一片空白,感觉自己随着他走了很久很久,

也许很快就是场生死离别,但这就是她想像中的平静么?

人这一生,又为的是什么?

“这是去哪里?”

突然一道熟悉的怒喝响起,海兰珠惊讶地朝声音处看去,惊见皇太极正骑在马上,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大汗!”众人忙不迭跪了下来。

海兰珠一时没反映过来,来不及行礼已经被带上马。

“我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海兰珠垂着头,没有看他。

他果然怒了。“看着我!难道想让我第二次重复我的话?”

她看向他,很寂寞的眼神。

“您的身上有血腥味。”

“你嫌弃?”

“我嫌弃你的心这样狠!”

她的话仿佛就是导火索,将压抑在他心中的所有不满和空气中的紧张都点燃了!

“你说这话都是为了他?我就知道你会来!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你都会因为愧疚而忘不了他!”

海兰珠则没有动弹分毫,愣愣地看着他。

“愧疚?”

“你不求我么?”皇太极将脸紧紧贴住她的,逼视她的眼睛。“求我放了他?”

她的脸看不出情绪“难道你想我那样子?……有用么?你不是个会轻易为了女人改变主意的人。”

“那么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

“我想看看他,最后一次也好……”

“你对他还是有情!”

“无论你怎样说——他还是我的丈夫!”

皇太极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仿佛要捏碎她,那眼神是她从未看过的愤怒。数年前,当她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也不曾这样的强烈。

“他不配!他打你、骂你!毫不珍惜你!这样的丈夫,你却还惦记着?”

“所以你一定要杀了他?”

“——我皇太极杀人,还需要理由麽?”

“或许您可以征服所有人的生命,可是你征服不了他们的心!”

“我不需要他们的心,我只在乎我想要和我爱的——海兰珠,你的心就是我征服的战场!”

“你是天生的征服者,可是却不肯放过一个战俘麽?”

“对,我是小心眼,——因为我太在乎你!”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是这样在乎她!可是怎样才能够长久?

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涌出,连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了谁?

放在她肩上的大掌,疼地她冷抽回眼泪。

“你竟然流泪?为了别的男人?”

“不——”

她着实怕了他,明明一夜前还是那样温存,此刻却仿若陌路!

海兰珠下意思的要推开,却被强硬地吻住双唇。

“不?”皇太极瞪红了眼,“不许你再在我的面前说一个‘不’字!我就是你的一切,你是我的!”

随之突然策马扬鞭,空气中仿佛也充满了他的怒气。

“我就如你所愿,带你去看看你的‘丈夫’!”

海兰珠惊呼不及,马已经跃出了很远,出了大营一路向西,她抱着他的脖子,唯有瑟瑟发抖。

他狠狠地不断抽着马鞭,一声声作响。

每一次,都仿佛鞭笞着他与她的心。

远远的一小队哨兵看到疾驰的皇太极,惊讶地来不及打千,马儿已经扬蹄踏尘。停了下来。

海兰珠几乎是被压到一个守卫森严的帐中。

那里有个男人站立在角落,狼狈却仍旧昂首挺胸。听到突然闯入的脚步声后,沉声回过头。

原是漠然的表情在看到海兰珠,惊颤地瞪大眼。

“你……”

海兰珠却突然转过头,皇太极硬是又搬回。

“怎么,看到我不跪安么,郭尔罗斯贝勒。”

葛尔泰抬高下巴。“我是蒙古人,没有必要给敌国的大汗叩拜。”

“有意思。”皇太极紧紧箍着海兰珠的脖子,将脸贴近她的发髻,似笑非笑。

“你的福晋听说我要在校场砍你的头,所以故意来求我放过你呢。”

海兰珠身子一颤,脑子这才清楚地明白过来。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对她的一场考验——否则他如何得知乌兰与自己的对话?

脖子上的手这样炙热,但为何他的心这样冷?

“怎么不说话了?”

海兰珠见葛尔泰的视线朝自己落下,忙不迭垂下眼。

“抬起头!”身后的声音不可反抗,她站在两个男人的中间,突然举步维艰。

“不必为难她。你杀了我吧!”葛尔泰突然道。

皇太极不怒反笑。“此事由得你来决定么?”

葛尔泰事到如今犹不示弱。“皇太极!你欺人太甚!我敬你是一国之君,可是私底下我不服你——海兰珠她还是我的福晋!”

他瞅了眼海兰珠,淡淡说。

“很快就不会是了。”

她紧紧攥着拳头,心乱如麻。

“你霸占着她已经够久了,你打她骂她还要杀了她!”皇太极抑制不住怒火,一把揪起葛尔泰的衣襟,挥手就是一拳。“她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要这样虐待她!”

葛尔泰回吼:“她没什么不好,我要怎样对我的福晋,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喜欢她!”

“那么现在就杀了我!然后她就是属于你的战利品!”

“你这混蛋——”皇太极又是一拳,葛尔泰被他压在身下,竟一点反击机会也没有!“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把她当回事!海兰珠不是战利品!她有思想、有感情。不是你的玩物!”

“她是的,是的!生是我的,死也要带走!”

“不要说了!”海兰珠大叫一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便拔出皇太极的佩刀!

“海兰珠!你要做什么?”两个男人惊愕地看着她,皇太极首先反应过来,暴吼道。

她的手在颤抖,仿若连骨头都冷透的寒意森森,这样的时刻她这样做无异于背叛他,可是却将刀把攥得更紧。

那刀青刃锋利,微微泛着摄人的蓝光,像要破空尔裂!——就像他此刻映上刀光的眸子,要撕裂一切。

她下意思的害怕起这样冷酷而凶悍的他,再回过神,刀刃已经对着他的胸口。

皇太极倒抽口气,原本咆哮的怒火在瞅见她颤抖的模样后,终是心软了。“快放下刀!”

“……”她摇着头,忍住不断滚落的泪。

“兰儿——”他长叹,“听话。”

他仿佛在劝说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他第一次这样对她说话,这样温柔,她明明知道她无法背叛他。可是……

“那么您放了他么?”她还是不敢去看葛尔泰的眼。

皇太极将狼狈的葛尔泰压在脚下,冷笑。

“先把刀放下再说。”

“不!放了他吧——求您了!”

“不可能!除非你今后对他毫无情意可言!”

“那要怎样?”

皇太极眯起黑眸,嘴角泛着冷酷的意味。“要我放过他可以,但是,留下他的一臂!”

“不!”海兰珠惊得倒抽口气。

葛尔泰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以——

“现在,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一、二——”

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缩了……

“我知道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

他将葛尔泰推倒她的面前,她一怔,无所适从地看向他。

他继续冷笑,一字一句的拍打着她的心。“用你手中的刀、现在、马上、亲自、砍了他的手臂!”

葛尔泰终于出声,“皇太极,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她终于正视了葛尔泰的眼,以为这样可以带来勇气——这些年每一次看他,她都用尽全部的勇气,而这一刻,她发现原来自己并非那么坚强。

皇太极用手将她的刀移向葛尔泰。

“怎么了,要我帮你动手么?”他低低地道,像是在对她说情话般的神情。“如果是我来的话,也许就不只是一臂……”

他这样说,完全堵死了她的退路,她只觉脚下的薄冰已经是滩水——一滩死水!

葛尔泰突然攥住刀锋,十指蜿蜒流下殷红的血水,但他却仿佛不痛,只是看着她。

“这一刀,应该捅到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窝。

杀了他?抑或不杀?

她哭着摇头,泪水还是模糊了她眼中“所谓的”世界。来一直没有看清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她爱过、怨过,曾经带着憧憬和期待远嫁漠南,葛尔泰给她的快乐很短,痛苦却很多,不曾爱就不会懂的痛——她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便已经不再恨他,她对他充满了愧疚奇Qīsūu。сom书,只因为她明白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并不是他。所以无论葛尔泰怎样对她,她也决无怨言。

“我下不了手。”她止住泪,轻轻对皇太极说,那眼神充满了忧郁,很多人的忧郁都是蓝色,而她却是白色。

让人一眼望到尽头的白,没有瑕疵,她的灵魂是干净的、纯正的白色。

而这白却恍花了葛尔泰的眼,他惨笑一声,她自始自终看的都不是自己!

他一把抢过刀,便要朝自己脖上抹去——却只是个幌子,下一刻横刀一幌,便直直朝着皇太极劈去!

冰冷的刀在惊呼声中顶在了这一刹那,生命般殷红的血流突然喷满了大帐,一切仿佛变得很静,唯有彼此的心跳这样清晰。

有“咝咝”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海兰珠听着听着,便想要哭泣——她很恐惧,因为她认为自己大概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否则,这便还是一场梦。

“海兰珠!”有人惊喊着她的名字。

她蓦地抬起头,看见葛尔泰回过头朝自己笑了笑——那笑,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葛尔泰笑着笑着便软倒在了地上,因为被劈断的左臂的剧痛,浑身不住的抽搐着。

她的力气很大,大概一生的力气加在一起,也没有劈断他胳膊时这样大。

皇太极冲过来紧紧抱起她,那血那红,很快也染了他一身。

“兰儿、兰儿——”你终究是我的!

她低下头,那血流成一小股,正朝自己涌来,她一惊,紧紧退了一步。

她……到底做了什么!

眼前有条崎岖的弯路绵延至很远很远,她赤着脚不断向前奔跑,身后森寒的血色不断涌向她,她无论如何尖叫如何惊恐,都无法摆脱……

她好像又看到葛尔泰的笑,那笑容不断扩大、扩大、扩——大。

“皇太极!”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仿佛这就是她此刻的浮萍。

#奇#“没事的兰儿,没事的。”他轻轻拍抚她,试图安慰。

#书#她杀了人么?是她杀的?

#网#有侍卫冲了进来,皇太极朝他们摆手。

“一群蠢货,还愣着做什么?把他给我拖下去——”

海兰珠却一个刺愣扑到了葛尔泰的身上,大喊着:“他还没死!他不会死,叫军医——快叫军医!”

她低下头,惊讶地连哭也忘了。

葛尔泰只是咬着牙,看得出是在忍受着断臂巨大的痛苦,他的眼睛深邃,直直盯着海兰珠。

她这才发现他并没有被疼痛打败失去意识,血水仍旧汹涌地向外漫开,军医赶到了却被葛尔泰一把推开,他的骄傲甚至不肯让自己在敌人面前示弱。

皇太极眯细眸子,几次想要将海兰珠拉过来,却都失败。

“皇……太极,你说话……。还算…数么?”葛尔泰竟用一臂撑起了身。

“军营大门你知道,现在一路出去,我保证没有一个人拦你。”

葛尔泰却看向海兰珠,“你……会跟我走么?”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只张开了小半张口。直到好半晌,才发现能还他的,惟有泪水。

她看着他的断臂,突然明白可能即使还一辈子的眼泪,也弥补不了。

他看到她摇头的样子,眼中最后的挣扎瞬间变得可笑。

原来他已经到了如此不济的地步了么?

“把你的泪收回去。”葛尔泰惨白着脸,抓起她的手,突然在臂腕上狠狠地咬下去。血丝慢慢滑落,她忍着不吭一声。

“海兰珠,疼么?可是——我要比你疼上一百倍!”

皇太极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扯过海兰珠,朝士兵命令到:“把他拖到对面漠南部的大营!我永永远远也不想再见到他!”

待得被一众人拖得很远了,葛尔泰才眩晕过去,皇太极低下头却发现怀中人已经紧闭着眼失去了意识。

摸了摸她异常潮红的脸,不禁惊道。

“快!立刻把军医叫回来!”

漠南的四月春寒料峭,大风伤草,马多死。

她每一次睁开眼,都是不同的风景,而哥哥总是说,那是因为人心境的不同。

她病了很久很久,可是这次睁开眼后却什么也看不到。

哥哥叹息:海兰珠,你是真的看不到,还是不想看?

她不知道,只是不停的哭,可是越是哭头越是疼,然后越头疼,烧越是不肯退。

因此,她总是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他的怒吼。

偶尔想着他常这样发脾气不好,惦记着要说,却又总念着念着便睡去。

他抱着她的手是颤抖的,连带着这份恐惧也颤入了她的灵魂。

葛尔泰的噩耗来的很快,尽管所有人极力隐瞒,可是她还是知道了。

那一刻她停止了哭,只是在他的怀中软倒下去。

很沉、很沉的一场梦,原来这就是他的终点。

她就此病入膏肓,军医的束手无策,由最初的偶感风寒变为心焦之症,再骨髓,疾到腠理,无疑绝已。

皇太极昼日不分地守在榻旁,连军事要务也是就地处理。不过短短三日,竟已明显苍老。

“大汗……如若福晋这几日突然醒来,怕就是‘回光返照’,切勿过于哀痛——”老军医诺诺道。

他红着眼睛,仿佛地狱的恶鬼。“再胡说八道仔细我先砍你人头来祭旗!兰儿是不会扔下我一个的,都给我滚!”他虽这样吼着,可是着实是怕。除了让人仿若窒息的拥抱,他发现自己是这样的无助,他不是神,只是一个爱她的男人——爱的发狂。

突然想起科尔沁初遇的那个晚上,他在叶赫城外的母亲墓前捉到了这一生最闪亮的星星。

她一头乌亮的发披散着星月般的光芒,耀眼夺目地闯进了他的视线,再也无法忘记。

她是在天神给他的礼物,谁也不能抢走!哪怕是她自己。

黎明前的夜总是最黑,她真的醒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双颊也不试以往丰盈,微微凹陷下去,她瘦的这样可怜,看在他的眼里直让人心酸。

“我听到您的马头琴声了。

“我还是给你讲个故事吧。”那故事好似很长,他只讲到一半便不讲了。

“我还要听。”

“明天、明天我继续给你讲。所以,你要快好起来。”他尽量让她觉得牵挂。

“可我,怕是不成了。”她的唇上没有血色,泪水瞬间滴落,却连拭去的力气也没有。

“你死,我也死!”

她一惊。“不要胡说!您还有大金、还有八旗将士、还有……”

“没了你,那些还有什么用!”他突然朝榻旁的柱子上撞去,满头鲜血。血污模糊了他的面容,可是眸子却是亮闪闪的。“你死,我也死!”

她来不及阻止,只是摇头。

“记得把我送回科尔沁——”

“兰儿!”他抱着她的腰,哭的像个孩子。“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救救我们的爱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您没错,错的是老天,只怪我们相遇太晚。”

“不、不晚——我们还有一生!”

可是一生又有多长?

“我好累了……”她笑着,声音却是颤抖的。

他的心也随着抖动,夜快沉了,可是他的恐惧却越来越深……

他绝望地无所适从,海兰珠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永远不会再睁开。

“你欠他的,你用你的命还。可是,你欠我呢?兰儿——”

他哽咽的时候,吴克善正来求见。

“大汗,哈日珠啦妹妹是个薄命的人儿,但得大汗如此深情相待,也不枉此生了。我昨夜做了个梦,她知道自己福浅无法跟着大汗,便托我说想要回科尔沁。”

皇太极自是不肯,吴克善无可奈何之际又道。“大汗,这里是个让她的伤心的地方,而我听草原上的老人说,人之病理纠结于心,哈日珠啦终日面对此情此景,试问又如何不病?”

皇太极还是摇头。

“大汗,您还不明白么——爱一个人,并不等于要拥有她!您的爱太让人窒息了!”

皇太极全身一颤,吴克善不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是明白了。

“你……你记得一路全心全意照顾好她……”

“大汗,她是我的妹妹。”吴克善接下来的话让自己不敢看他的眼。“若是…若是不幸中途人没了,我…我也会把她葬回家乡的草原下。”

皇太极仔细地抚摸怀中人的双颊,他记得一切曾那样美好,他们相遇之初一切都是快乐的,甚至是痛……

“兰儿,我不会让一切就这样结束,你要等我。”

“大汗,风沙大了——”

皇太极唯有用尽全部的力气和决心才能将怀中的这份柔软交到吴克善手中,他起身徘徊了几圈,只觉心中郁闷难耐,却咬牙终究离开了大帐。

车马一路出了很远,关外的长风吹走浮云,碧空尽,路荡荡,人飘飘……

海兰珠忽然听到了悠长的马头琴声,半梦半醒中早已泪流满面。

大概,大概都是梦吧。

……

吴克善回头看去,马蹄潇潇处,一个一马,皆是孤独。

“那是,豪格贝勒?”

“乌兰,放下帘子。”

马鞭高扬,前路漫漫……

天聪六年(明崇祯五年,1632)四月初一,皇太极率军离沈阳,西征林丹汗,适值辽河水涨,人马浮水而过,两昼夜始渡完。沿途蒙古各部贝勒纷纷遵奉率兵从征谕旨前来相会,到十二比来会者有喀喇沁、土默特、喀喇车里克、伊苏忒、扎鲁特、敖汉、奈曼、阿禄、巴林、科尔沁等部及北边蒙古诸部奥巴等数十位贝勒,均献酒献马,汗设大宴相待。

四月十六日,金汗召集各贝勒,嘉奖踊跃遵命之贝勒,训斥怠缓之人。皇太极谕:“朕以察哈尔不道,整旅往征,先期谕令尔等率本部兵来会。今尔等所领之兵,多寡不齐,迟速亦异,惟科尔沁部土谢图额驸奥巴率来军士甚多,又不惜所蓄马匹,散给部众,疾驰来会”,“足见立心诚意,忧乐相同,朕甚嘉之”。至于吴克善的行动,则使“朕心不甚欢乐”。扎鲁特部诸贝勒,“尚属实心效力”,敖汉、奈曼诸贝勒,亦“较优,然也未为尽善”。巴林诸贝勒似尚畏惧察哈尔,且“吝惜马匹,怠缓不前”,阿禄诸贝勒“深受林丹汗之欺凌,乃此次并不思仗朕之力以复仇,而不多发兵马”,“仅以一旅之师勉强应命”,“应俟班师日议罪”。各贝勒皆叩首受命。

皇太极下令,日夜兼程,直取林丹汗住地,一举荡平察哈尔。四月二十二日,大军过兴安岭,行军已达一千三百多里(从沈阳算起)。但是,连一个察哈尔人也未看到,原来镶黄旗固山额真达尔哈家的两名旧蒙古人,于十八日夜间潜盗良马六匹,飞奔察哈尔,通知金兵大举来攻。

“林丹汗闻之大惧,遍谕部众,弃本土而奔,遣入赴归化城(今年蒙呼和浩特),驱富民及牲畜尽渡黄河。察哈尔国人仓卒逃遁,一切辎重,皆委之而去。”皇太极知悉此情,谕领兵诸贝勒大臣:“察哈尔知我整旅而来,必不敢交锋,追愈急,则彼遁愈远,我军马疲粮竭,不如且赴归化城暂住”。

于是大军向归化城前进。五月二十三日,至木鲁哈喇克沁,分兵两翼,左翼以贝勒阿济格为帅,率科尔沁土谢图额驸奥巴及巴林、扎鲁特、喀喇沁、土默特、阿禄等部兵一万,往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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