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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师徒之有情刻骨(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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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挺看的开的。”这是真的,的确很看的开:“她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好好活着。”
  琅琊的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看清他的脸后莲夙吃了一惊。
  本来就觉得琅琊长的比较着急,满是成熟男子的沧桑,此刻刀削斧砍的五官未变,下颚处却有青色的胡茬冒出,平添了分憔悴。
  良久,他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哽咽:“她还是老样子……总想一个人承担一切。”
  “这次,她还真的自私一次,没再顾虑族中,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琅琊自言自语着,眼睛里那么温柔,静静注视着手中的匕首,笑得自嘲。
  “我一直在想,后不后悔,却不因和她在一起,倒是因登上这沧流山。”琅琊似陷入了回忆般,目光始终未离开匕首:“她当年因族中不允,说你我一人一妖不得善终,离我而去,我便因她这句,登上沧流山,这样如果她有成仙的那一天,我也会在仙界与她碰面。”
  “我做的这些不过是想离她近一些……”
  “今日掌门来过,劝我很多,让我去指认她勘探沧流,可放我一命……”
  “可,没有她……我为什么要活?”
  不是为什么理由,不是怎么活,而是为什么要活……
  莲夙默不作声,琅琊就坐在她十步之遥的地方,就那么说着,说着,垂下头,无声的哭了……
  无论再难的时候都咬牙坚持下来的倔强男子,竟为了一个女人,哭了……
  莲夙别开眼,不去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由于多日来不曾好好休息,天色尚早,莲夙便回长生殿就寝了,彼时,萧子墨还未归来。
  莲夙渐渐睡熟,未曾看到她身旁,一袭黑衣缓缓浮现,墨绿色长发用一根白色锦锻束起。
  妖十三坐到莲夙的床榻边,伸出手一点一点抚摸着她的轮廓。
  
  “唉……”该怎么办?妖十三不知道,救不了她难道要去找她的下一世?
  估计是做梦了,莲夙的眉头有些微颦,嘴唇不断的阖动着。
  妖十三凑近才听清,她说: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叹息了一声,他默默替她将被子盖好,静静盯着她的面庞,自顾自呢喃。
  “夙夙,你说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可你知道么?如果命中注定没有你,我妖十三宁可,不要这条命……”
  不行……冰晶项坠从她的颈间滑出,妖十三沉默片刻,又一次消失在原地。
  “你来了。”神澈半倚在躺椅中,脸上是了然的神色。
  “你知道我要来?”妖十三眉头挑起。
  “恩,我给她的只是半颗心脏炼成的丹药。”神澈的眸子依旧空灵,不用他说明来意。
  “你算到夙夙会这么选择?”
  “不,这世间我唯一看不到未来的便是她。”神澈微笑着摇头:“但我见过萧子墨,自然知道他不会死。”
  “既然来了,便在这里等一夜,待丹药炼成再走吧。”
  夙夙人在沧流,应该不会有何危险,妖十三点头同意。
  却不知,这一夜的变故,可谓地覆天翻。
  
        
第七十一章 你不信我
  沧流弟子闯入长生殿的那一刻,莲夙已经穿戴整齐,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
  闻声只是淡然的望了他们一眼,没有丝毫表情,倒有了分神澈的淡然和处变不惊。
  “陌掌门,就是她。”陌上云身旁站着一名男子道。
  三十岁左右的模样,眉宇间暗带一分狠历,三分狡诈,莲夙认出这人是封天门掌门,缘济,妖十三都让她小心的人。
  莲夙扫视一圈,各派掌门都已到齐,神色各异的望着她,有怨恨,有责怪,有冷漠……
  呵,来抓她可没少费人力啊。
  那一袭月白色长袍依旧整洁,萧子墨单手负于身后,伫立在陌上云身旁。
  陌上云回头望了萧子墨一眼,脸上已经没有平日儒雅的笑容,目光直直的盯着莲夙,似要在她脸上戳出个洞,历声道:“抓起来!”
  “谁敢动我师父!”众人刚动,一声暴喝传来一袭红衣翩然到莲夙身前,是刚刚听闻动静,从琅琊那里赶来的琉笙,张开手臂将莲落夙护在身后,琉笙警惕的望着众人:“你们凭什么抓我师父!?”
  “凭什么,就凭她偷了沧流神剑!”一声女子的娇喝响起,莲夙抬起头淡然的瞟了她一眼,那刁蛮的身影,分明是耿耿于怀的南陨派大小姐。
  在触到琉笙目光的那一刻,赤烟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目光平静的让人心惊……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师父怎么可能稀罕那把破剑!”琉笙一脸的不屑。
  “证据在此,岂容尔等狡辩!”一声大喝,陌上云的脸越发冷列,从怀中掏出一只窥天镜:“自己看吧!”
  镜中映出的一袭白衣飘然,双手交错如雨结出数个手印,然后咬开自己的食指以血画符,瞬间,挡在陨天剑前的封印结界便破碎于无踪,一手将陨天剑捞出便踏出殿内。
  琉笙哑口无言,却还是挡在莲夙身前:“谁敢动我师父,我跟谁急!”
  “你胆子不小啊!”一声怒吼从人群中传来,一个身着鲜红华服的男子踏出人群,他的周围环绕着淡红色的火焰,一张面孔意气风发,见到他的一瞬间,琉笙的脸瞬间惨白,男子怒道:“还不跟掌门赔礼!”
  “凭什么!”琉笙大吼,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又硬着头皮向前一步:“我没有错没有错!”
  “你还敢顶嘴!”华服男子脚下一动,手臂一伸便将他擒住,琉笙在他手中挣扎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莲夙的方向:“放开我啊!我要去找我师父!”
  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一掌拍在琉笙的背上,挣扎的身影一僵,就那么停顿在那一刻,望到这一幕,莲夙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琉笙的周身升腾起灼灼火焰,瞬间将他笼罩,火焰散尽后他已化为一只火红色的鸟,那惊艳的尾羽分明是只凤凰!
  那男子擒住琉笙的翅膀,琉笙在他的手中挣扎不开,他缓步走到陌上云身前拱手道:“舍妹不懂礼,在下替她致歉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就连莲夙也呆愣了,跟了自己这么久的小徒弟,居然是个女儿身?!她这做师父的还一直不知道!真是太不称职了。
  本以为她是只乌鸦,没想到竟捡了只凤凰,本以为就是只凤凰,没想到还是凤族皇室。
  但无论是什么,都是她的小徒弟。
  “无妨。”陌上云也拱手还礼:“只望凤皇看管好家妹,别让她再插手此事。”
  “放心吧,在下带舍妹先行离去了。”话音一落,便已带着被逼回原型还不断扑腾想要逃脱的琉笙离去。
  琉笙望着那越来越远的容颜,脸上的表情愤怒到狰狞,火焰灼烧在他的手上,他毫无所动,她便回首去啄他,恶狠狠的样子似要从他身上啄下一块肉,但他依旧一无所动……
  而她的喙也似乎并非啄在他的手上,而是青石板山,毫无伤口,连个白痕都没有留下。
  望着越来越远的身影,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上琉笙的心头,想呼唤莲夙,想喊师父,出口的却不是人的话语,而是凤凰一族清脱的鸣叫声,本被誉为六界中最美的鸣叫声,此刻却生生叫成沙哑的模样,比那夜枭的叫声还刺耳。
  “师父!”琉笙大叫,听到的却是一声一声的鸟鸣,她依旧凄厉的鸣叫着,却只是徒劳……
  凤眸中映出莲夙自坐在这里后第一次张慌失措的脸,身上美到极致的羽毛也因挣扎变得凌乱不堪,落在凤皇的眼里,他的眉头皱起,自己的小妹的洁癖很严重,从不喜他人的触碰,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满身羽毛都不整齐,这一次出来后还真是性情大变啊。
  听着她嘶鸣的声音,凤皇心中越发烦闷,挥手间封闭了她的语言。
  琉笙张开喉咙,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她不信,再喊,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什么声音都没有……
  琉笙望着莲夙,莲夙也在看她,那么近,却又渐行渐远,深深地无力感几乎将她湮灭。
  一股热流涌上她的眼间,莲夙的面孔在她眼中越发模糊,渐渐清晰的却是另一张倾覆众生的脸,一笑间艳杀天下。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落在虚空中,燃成一朵火焰,在半空中翻转着,继而泯灭成虚无。
  站在那里越来越远的,不只是她的师父,还是她一生的执念。
  第一次遇到她,脚踏黑火麒麟,从虚空中缓缓奔来,弹指间点破苍穹,那张面孔美到极致,艳杀天下。
  那一刻,小小的琉笙很羡慕她脚下的黑火麒麟,可以陪伴她。
  互相残杀的人眸子渐渐清明,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飞奔上前,拦住刚刚降落在地的她。
  她诧异的看着她,继而报以空灵一笑,一袭白衣在天际涌动,也在她心底燃成了火焰。
  不知该以何名义留下她,呐呐着脱口而出:“你当我的师父吧!”
  那女子一愣,怕是第一次遇到人如此大胆,继而笑着点头,一瞬间,风起云涌都停顿于无声:“好,但那之前,让我去了结这场浩劫吧。”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或许是孩童特有的执着,琉笙执拗的一直等在原地,她没有走,她却失信了,始终没有等到她。
  她想问她,为何要失信,为何要丢下她。
  直到千年后,遇到莲夙。
  醒来的那一刻,她一眼便认出这个女子,那双眼,是遍寻六界也寻不到的,是永世不变得印记。
  见到的那一刻,所有的疑问都化为无声,因为她已经转世了。
  原来前世,她最终死于那场浩劫。
  前世,她无力护她,眼睁睁看她去送死。
  今世,她已强大,却还要眼睁睁看着她被污蔑!
  无能为力……
  莲夙目送他们的身影离去,收回目光,继而坐了回去,望着众人。
  他,不,是她走了也好……她保不住她的。
  再让她落个从犯的罪名是划不来的,也会让她内疚一辈子。
  “上仙真有远见,将凤皇请来,在下佩服,佩服!”封天门掌门向萧子墨拱手,后者则一脸淡然,似佩服的人不是他。
  说者似无意,闻者却伤心,莲夙的脸色越发苦,这出主意捉她的,竟是她朝夕相处的师父……
  也对,除了朝夕相处的师父,还有谁能想岀这么一个兵不血刃的好方法?
  果然,越是亲近的人越能轻易的伤到你。
  飘忽的视线望向萧子墨,他一脸淡然,毫无表情,宛如上好的面具就那么扣在脸上,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还有什么好说?”陌上云道,带着掌门特有的威严。
  莲夙却不理他,视线始终落在萧子墨脸上:“你信我么?我是无辜的。”
  “孽徒,你让我怎么信?”萧子墨脸上一丝神情也没有,静静的望着,静到绝情:“昨夜我亲眼见你出去,你还有何话说?”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响在莲夙耳畔,他也来证明……
  如果封门掌门的话是刀子刻在心上,萧子墨的不相信便是一刀一刀将心切碎。
  在这句话之前,她以为只要她站的正,影子就不会歪,却不想,你是正的,影子也是正的,但每个人都是歪的……
  她以为,至少她的师父还会信她……
  “你不信我……”
  “孽徒,还不交代从犯是谁!?”萧子墨一声低喝,唤回莲夙无神的注视。
  莲夙回过头,静静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熟人,越看越觉得这些人好陌生啊,脸上缓缓浮现笑容,越笑越苦,越来越苦,开口的声音里是哭笑不得的无奈:“师父,你不信我就罢了,何苦还要给我安个私通他族的罪名?”
  那笑容让萧子墨一阵的烦躁,杀气如有实质般蔓延开来,感受到这凌厉的杀气,众人皆倒退数步,将萧子墨孤立开来,他紧紧盯着莲夙,六界第一的脸愣是显出一份狰狞,踏前一步一字一顿道:“你说,还是不说?”
  “徒儿是无辜的。”莲夙静静的望着他,眼里是明晃晃的心碎。
  她的师父何时对她这般表情过?
  “到底还有谁!”萧子墨一声大吼,翻手间长剑已握在他的手心,直指莲夙的眉心。
  莲夙呆住,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明晃晃的剑尖,刺骨的寒气刺痛了她的眉心,刺痛了她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
  莲夙不再出声,既然不信,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都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只是她不想就这么死在他手中,他杀过的众生太多了,她怕他一转身就忘记她这缕消散的芳魂。
  “你你……”萧子墨你了半天,长剑狠狠地刺下去,却终究在半空中停住,终还是一把抛开长剑,长剑砸在地上金石作响:“你要生生气死为师么!!”
  莲夙恍然,垂下眸子什么都不再说。
  “关入水牢!”话音未落,扶袖离去,一下都没有回头。
  而莲夙也在这一刻被押往另一个方向。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遥望着苍茫的天空,萧子墨的面具此刻终于完全碎裂,藏在袖中的双手心此刻面目全非,纵横交错的伤痕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掌纹,鲜血一点一滴流过掌心纹路,犹如命数降临。
  “莲儿,你非要替那妖十三顶罪么!”
  
        
第七十二章 牢中一吻
  昨日还来探望他人,今日已亲临此处。
  水牢中一片阴冷潮湿,池中皆是千年寒潭水,阴冷刺骨,可以冻住修行者的七经八脉,进而封住其全身功力,泡久了怕是这辈子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莲夙将全身蜷成一团,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温度聚集一些,但这点微薄的温度想对抗整池千年寒潭的温度还是痴心妄想。
  将头埋入膝盖处,莲夙望着对面墙上依然生锈的七根锁魂钉,一时乐观了些。
  至少她躲过这七根锁魂钉了。
  本来她贵为重犯是该用这七根锁魂钉钉住身上七关,牢牢钉在墙上动弹不得的。
  多亏缘济等人及时赶到求情,而掌门也一时不忍,才免了她这钉魂之痛。
  但自始至终萧子墨都站在一旁,冷面无言。
  一句话也没有。
  提起师父,莲夙的头埋的更低了,为什么他也不信她……
  他可知道,那一刻,她心中唯一的一点可以称之为希望的东西都破灭了,他在她心中就像神一样,无所不能,总会救她于火海,可此刻……她的神也不信她……
  其实,相对比于死亡,她更怕他的冷漠。
  歪过头,透过丛丛铁牢对面的墙壁上溅上的鲜血还未除去,一点一点的猩红似开在墙壁上的花,更似点点女子的红泪。
  她知道,若晴以死换了琅琊平安。
  在踏入水牢的那一刻,莲夙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无法言语,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一只丹青色的九尾狐沉在水中,整池的寒潭水已经全染成红色,丝丝缕缕的血如细密的小蛇还在蔓延。
  她是自杀,因为她听到了陌上云在震惊后的呢喃:“我答应你。”
  莲夙猜的到,若晴定是以自己的命,换了琅琊这条命。
  莲夙想去看看她,却被一把推入另一间水牢中,连她死的模样都没有看到……
  甚至不知道她的眼睛有没有阖上,是否还有未说出的遗憾。
  她愿她的眼是阖上的。
  头埋的更深了,莲夙小声的抽噎着,池水的温度她尚能忍住,乐观的想着,血月时,她的温度可比这池水冷多了。
  只是……若晴死的惨状似乎还在眼前,睁眼在,闭眼还是在,自嘲一笑,都说这修仙是要渡劫的,她还没渡情劫呢,这生死劫怎么先来了?
  或许已经来了……
  “嘿!”一声低喝响起,带着一份狂傲,莲夙吓了一跳,闻声抬起头,妖十三放大的脸庞就在她的面前,微薄的唇抿成一线,一脸的担忧神情,见她发呆,苍白如纸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墨绿色长发披散在水中,如孔雀开屏。
  “别哽咽了,不可能有眼泪的。”的确不可能,她要是有眼泪那可坏了。
  莲夙愣愣的抬起手,摸摸他的脸颊,热的!真的!
  “哇!”一声惊呼刚要出口,妖十三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唇,食指贴在自己的唇上,示意她小声些。
  莲夙连连点头,两手拽下他的手,看他气定神闲的站在寒潭水中,上下打量他一遍:“你怎么来了?神出鬼没啊。”
  “只许你来,不许我来么?”妖十三挑眉,书生气瞬间褪的一干二净,脸上一片邪魅:“要不是你在这,请我来我都不来。”
  看她浑身白衣都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尚还是孩童的躯体分外玲珑,此刻还隐隐打着颤,一双唇已冻的发紫。
  叹息一声,都怪自己将她一人留在这里……越看越觉得心疼,索性伸出手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敞开衣襟,将她贴入怀中。
  妖十三的体温并不多暖,但对于浑身冰冷的莲夙而言却犹如火炉,熟悉的似莲花似桃花的香味再次缭绕在鼻尖,让莲夙有想哭冲动……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出什么事了?”妖十三的下巴轻轻摩娑着莲夙的头顶,轻柔开口。
  莲夙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一僵,沉默着。
  而妖十三也静静等待着,似乎有无穷的耐心,许久后,莲夙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传来:“无事。”
  “无事?”妖十三的眉头拧起:“没事怎么会在这里!”
  “没什么,来散心的。”莲夙的声音更加沉闷,每说一句心中都越发憋屈,她知道,这是因为她不想对他说谎。
  以为她是害怕,妖十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后柔声哄道:“你别怕,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我给你作主。”
  “要不,咱们先灭了个萧子墨?”
  “你敢!”莲夙猛地抬头吼道,一瞬间妖十三脸的变得煞白,就那么震惊的望着她,莲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些,敛下自己的眸子不去看他,也不作任何的解释。
  “他没阻拦他们抓你么?”片刻后,妖十三沙哑的声音响起。
  “没出什么事,他阻拦什么?”莲夙咬紧牙狠下一颗心反问。
  “你……”闻言,妖十三气结,一把抓住她的手怒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舍不得他!”
  手腕抓得过紧,让莲夙的眉头皱起,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力似乎过于大了,放开她的手,莲夙揉着手腕,低垂着眸子看着手腕的红印,咬牙承认:“是。”
  “你!”妖十三气结,一张脸气的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深深地吸一口气,阴冷的空气滑入鼻腔给他带来一丝冷静,妖十三将她放下,蹲下身视线保持与她平齐,就那么深深地注视她的眼,想从里面看到一丝躲闪或不情愿。
  但什么也没有,莲夙的眸子空灵若谷,眸中一片坦然,妖十三看着看着,直起身踉跄着后退,却依旧没有从里面寻到一丝一毫多余的情感。
  “你,真的不想告诉我么?”
  “这与你何干?”莲夙歪头反问,说不出的好看,说不出的绝情。
  “好……好……”妖十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迈向牢栏,刚还失魂落魄的脸上此刻愤怒到狰狞,背对着莲夙,不想吓到她。
  纤细的两手伸出,握上铁牢,铁牢栏杆齐齐向两旁弯曲,留出一个足可以让两人大摇大摆走出去的空隙,妖十三一步踏出牢笼,在莲夙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转身将牢笼栏杆拉直后离去。
  其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转眼便消失了踪迹。
  莲夙默默目送那道身影消失,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全身脱力般向下坐去,如一开始般蜷成一团,连最后一丝温暖也离她而去,还是她亲自逼走的。
  很孤单啊……莲夙吸吸鼻子,一脸的难过。
  没事,习惯了就好了……无边无际的阴冷水牢,孤寂的如食人的野兽,能瞬间将人吞没。
  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不急不缓,停顿在她的身前。
  莲夙听出这脚步声绝不是妖十三的,抬起头,入目的是一袭暗红色僧衣,琉璃佛珠辗转于他的指间,整个人带着一种肃穆而又慈悲的气质。
  莲夙抬起头,目光触及他的面孔,整个人呆住了。
  他的脸上一道青痕尚在,隐隐透着紫,不用想也能猜到他身上肯定还有更多的棍痕。
  微垂的眸子注意到莲夙的视线,缘济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棍痕,低诵一声佛号后微笑道:“失误,这是失误。”
  的确是失误,没有谁在挨棍刑是要打脸的。
  至于挨棍刑的原因,不用猜也能知道定是因为替她求情。
  隔着一层铁牢,莲夙与缘济视线相对,莲夙抬起手,想触摸他的脸颊,却还是没有触到,徒劳的放下手,莲夙有些心疼:“痛么?”
  缘济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也能这么温柔,眉目逐渐柔和下来,目光触及到她尚还滴着水流的发,低诵了声佛号:“痛不过你。”
  莲夙满脸不在意的低笑两声,眸子却不敢看缘济那双似乎了然一切的眼:“我有什么好痛的呢?我又没受伤。”
  缘济垂眸,低低诵着佛号,梵音呢喃间一手抚上自己的左胸口:“心痛。”
  声音不大,却生生砸在莲夙的心上,莲夙不笑了,再也笑不出来了。
  原来,最懂她的,竟是一个和尚!
  衣角在手中捏成皱巴巴一团,抬起脸,却不再笑了:“无事,总会过去的。”
  缘济双掌合十轻道:“明日沧流掌门等人要带你上诛仙台,好好休息吧,看你无事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莲夙点头,目送他离去,她自然知道,他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保重。”缘济双掌合十低诵一声佛号,一声叹息太短,也太隐秘:“对不起,我不够强……”
  也没有办法救你。
  莲夙愣了一下,只是微微的摇头,即使他已走远,已然看不见……
  “痛又如何?又有谁能相信我是无辜的呢?”莲夙自问自嘲,莫说他人不信,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我信啊!”邪魅的声线在耳侧响起,莲夙一惊,偏过头就见妖十三站在她身旁,笑得没心没肺。
  “你……哪冒出来的!”莲夙吓了一跳,这人怎么总神出鬼没的!
  “夙夙,你总算承认你冤枉了。”妖十三定定的望着她,好不允许她说谎。
  莲夙叹了口气,他多半就没有离开,一直等着她这话来着,也放弃说谎,苦涩一笑:“冤枉又怎样,镜中都显示一切了,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你就不怀疑是有人陷害你?”妖十三挑眉反问。
  莲夙也望着他:“谁信呢?”
  “我信。”邪邪一笑,墨绿色长发上涟漪着水光,妖十三的目光比那满池水还要温柔:“你先交代下,为什么要赶我走。”
  莲夙睁大眼,看不出这人还挺小心眼,闷声答道:“师父怀疑我有同犯,让他发现你在把你拉来和我当邻居。”
  “无事。”妖十三苍白的手抚上下颚,邪魅的目光滑过莲夙的脸颊,眸中若有所思:“我能给你个清白。”
  “但那之前……”妖十三的眸子轻佻,紧紧盯着莲夙,莲夙被他看的直发毛,干嘛两字刚要出口。
  妖十三已经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倾身上前,贴住她的唇。
  两片柔软相交汇,都是微凉的温度,莲夙却觉得自己的脸似乎热的要炸掉一样,妖十三手下未用力,莲夙的唇已然张开,刚要推开他,一颗药丸已推入她的口中,丹香四溢,莲夙惊得说不出话来,那熟悉的味道分明是夜枭心脏炼成的解药!
  “这是给你准备的,神澈说你有此劫时我便给你备上了,可你却一直不告诉我你中毒了。”妖十三离开她的唇,手指细细摩娑着她的唇瓣,眼神温柔的开口。
  莲夙身躯一震,差点哭出来,这么久都疏远他,就是以为他心有所属,原来……他心里一直是她!
  她就一直自己嫉妒自己这么久!
  心下不知是什么样的感情,又喜悦又委屈,一把拉过妖十三扑到他的怀中取暖,闷不抬头。
  妖十三一愣,只当她是冷了,摸摸她的头安慰:“睡吧,先睡吧,等明日我就走了,去还你个清白。”
  莲夙轻轻点头,漠然无声。
  那一日……她无意间在窗口瞥见一袭白衣一闪而过,这里会穿白衣的除了自己的师父还有谁呢?于是她走出屋子跟了上去……
  不知何时便没了意识,而醒来时却是在禁地,结界已然破碎,陨天剑不翼而飞,她失魂落魄走回长生殿,想了一夜,她知道,仙界不可能放过她……即使她什么都不知道。
  “夙夙,等一切了结后咱们回家好么?”妖十三开口,眸色温柔如水般明澈。
  “家?家在哪里?”莲夙轻声询问,这一切让她想起在太虚幻境中的那一幕,这一切,会像环境那般脆弱么?
  妖十三的眸中含笑,眼中是清晰可见的向往,柔声道:“有你有我的地方就是家。”
  “夙夙,我们回家。”
  莲夙默不作声,趴在她的怀中装睡。
  她不是不想,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师父,即使他不信她。
  怀中的人没有出声,妖十三似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摸摸用自己的黑袍裹住她冰冷的身躯,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莲夙的头贴在妖十三的左胸口上,耳旁是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仿佛找到了终于可以休息的地方。
  十三,等我,让我考虑一下吧……莲夙自道。
  越是美好的东西逝去越快。
  莲夙不知,这一别,便是永别。
  从此纵使她颠天覆地寻遍六界,也再难找到那个满脸书生气,一笑却邪魅无双的男子。
  那么一双痛彻心扉的眼,从此也只在梦里可见。
  
        
第七十三章 多说是过 说多是错
  次日,莲夙还未睡醒便被嘈杂的声音闹起,满心迷糊的被带上诛仙台。
  水牢中似有似无的似莲似桃的味道越来越远,莲夙的心中是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到他来洗清她的冤屈?
  她不知道……
  诛仙柱上雕满各色花纹,有上古的凶兽,也有神兽仙兽。
  由于饱食了数万年的鲜血,诛仙台上青铜铸就的诛仙柱在光影流转见泛着红光,各色雕纹之间的缝隙中还有早已凝固的暗红色鲜血,它见证了无数的生死,莲夙暗想,有没有像她一般,将要冤死的呢?
  四根玄铁链从四方而来,将她牢牢锁在诛仙柱上。
  背靠着诛仙柱,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扩散在背部,似乎是错觉的,莲夙几乎能感觉到死在诛仙台上的人的执念。
  那条被抽筋的龙在怀念自己的孩子。
  那只被拨了皮的九尾狐心中念着家里待产的妻子。
  那违反天规的仙临死前还在惦念着那盘未下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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