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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倾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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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四天前就醒了。本想要重回朝堂的,但无奈伤口一动就会裂开,所以一直在勤政殿休息。”
“可是御医说您只醒了一次……”
“是我让他这么说的。这些天来,每日的朝议都有人记录下来给我过目,还有每日的折子,在发下去之前也有人抄录的。”
闻言,羽鸢心中大惊,原来这几日自己的一举一动实则都在元君耀的眼皮下,没有什么瞒得过他!若是自己有异动的话,岂不是……那惨烈的结果势必是整个夏侯家都被牵连在内!
原来你终究还是不信我的啊,枉我还以为自己手里握了一张王牌。“呵!”羽鸢冷笑。
“对不起。”他按住羽鸢的手,闭上眼,痛惜的表情在英俊无比的脸上浮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下去。“明明想要保护你,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对不起。只有这样,我才能在风浪中自保,才能守护你啊!”
帝王爱,最薄情。同样的,这帝王爱也是天下最艰辛的爱。因为滔天的权势让无数人觊觎,哪怕是最亲密的枕边人,也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成为致命的一击,让你从九天之上坠落,一无所有。
“恩。”一只手被元君耀握住,另一只手则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用力的握住,她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啊。
“今日我的出现,只是权宜之计。最近那股暗流似乎在渐渐的浮现,你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
元君耀一袭白袍出现在殿上,如果那个主使就在当场的话,看见衣上没有让染上丝毫的鲜血,定然会怀疑当初派出的刺客成功与否,因为是死士,所以一旦出发,就不会再与上头联络。那么他势必会怀疑元君耀这几日是不是察觉了阴谋,所以假装伤重,方寸大乱的时候,就是容易露出马脚的时候。
“鸢儿,我信你。这一次,是完全的相信!凤至殿的人,我马上就会撤回来。如果你有二心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了,不是么?”他笑着抚上她的长发。
明明是带着笑意的温和句子,羽鸢的心却霎时冰凉,然后向着全身蔓延。凤至殿也有他的眼线!为何她从来不知道?为何那份名单上没有写?
“左相还在书房候着,快三刻了。”
“恩,你去吧。”
……
走出寝殿,外面流动着的空气清新的不少,萦绕在四周的、让她厌恶的龙涎香气渐渐散去。
这一刻,她只觉得手脚都是冰凉的,原来自己的一切,根本就是在元君耀的监视之下!那他还知道什么?心乱如麻。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平时就不喜欢宫人近身,所以那人也不会轻易的接近自己。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什么,绝不容许背叛的元君耀,怎么可能一言不发?这样想来,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只是,心里那个结,似乎更加的紧了。
……
看着羽鸢的背影,元君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越想要保护,却越是在伤害,心如刀割。鸢儿,原谅我,太多的身不由己了。
我决定了,从今往后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你,从今往后,都会让你不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210、国库亏空
左相本以为等了那么久,来的应该是元君耀,却没想到只有羽鸢一个人。
“皇后娘娘万安。”
“免礼。”
“陛下他……”
“陛下身体还没有痊愈,刚才在殿上又发了火,御医说还要多休息几天。有什么事就告诉本宫吧。”
“是。启禀娘娘,最近您将削银和增税的事宜交给臣和户部尚书处理,经过几天的清算,收上来的数额没有问题,但是在入库的时候,臣觉得国库的银两有亏空。”
“亏空很正常,历朝历代都有,最近天灾人祸颇多,如果是小事,就暂且搁在一边吧。”
“臣就是觉得数目不少,所以才来轻视娘娘,查还是不查。”
“有多少?”
“回娘娘的话,至少有一千万两。”
“什么!”羽鸢强忍着才不让喝进去的茶喷出来,一千万两是什么概念?即使是位高权重如左相和右相,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十万两,这十万两是普通人一辈子的开销了!
“所以臣来向您禀报了。”
“何以见得?”
“由于收上来的钱大多是银票,所以就要放入存放银票的匣子。打开之后,臣发觉里面的银票多是小额的,而且不多,所以就留心估算了一下,最后又看了账目。账本上最后的数字和臣估算的数字相差很多。”
“查,现在就去查,在查完之前,就请户部的大小官员暂时歇在宫里吧。本宫先去奏报陛下,待会儿就会摆驾户部。”
“是。”
没想到国库的亏空竟然有这么大的数目!回想刚才在殿上的时候,反对的声音很多,其中必然有一部分人反对的不仅仅是因为家族的利益受到的损失,更害怕的是查账!有相当一笔的钱入库,必定会查账,这些黑账一旦见光,那么损失的就不是这点小钱,而是身家性命了。
亏空的事,就像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在这个当口上,又要分走不少的精力。
……
羽鸢在户部坐了一下午,到黄昏时分,终于点算完了所有的银票、银两等。最后又亲自核了一遍,在差不多掌灯的时候,得到了最后的数字:两千千零四十万两,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数目,比初步估计的翻了一倍还要多!
“娘娘,现在……”
“去请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过来,本宫有话要问。”羽鸢呷了一口茶,抿嘴笑着,眼里闪过的分明是危险的意味。
“是。”
很快,传话的内监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不好了娘娘!尚书大人在书房自尽了!”
“可恶!”
乍一看像是自尽,可仔细查探之后,左相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户部尚书是被人勒死之后又悬在梁上的,因为他脖子上有一圈红痕一直延伸到后颈,比悬梁的白绫要细。
接着审问了户部侍郎,大刑用了不少,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了更多的事:但凡是要动用国库的钱,十次里面至少有一半的时候,尚书会和前来提钱、上报单据的人勾结,虚报数目,也就是说出了亏空,还有一部分假账存在!
但因为她只负责提钱,具体的事都是尚书亲自接手的,所以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真是贪心不足么?查账,立刻查!”羽鸢怒了。
尚书死得不明不白,就在这个当口上,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个幕后黑手,这次国库亏空或许他也牵涉在其中。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对手?她以为自己可以颠覆元君耀的,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在这之前,自己差点就要被他颠覆了。
……
查账的事,在朝中引发了轩然大波,羽鸢意料之外的事接踵而至。
第二天夜里接到下面的禀报,皇后的大哥,也就是当今的国舅爷——京兆尹夏侯凌在城楼上督察宵禁时被暗箭射中,一连三箭,若不是夜色中辨不清要害,恐怕就挺不过这一关了。
在睡梦中被惊醒,听闻这个消息,羽鸢顿时睡意全无。羽鸢和这位哥哥的关系一直不好,但这毕竟是她的长兄,很明显,这是冲着自己查账一事来的。
“如萱。”
“娘娘,大少爷的事……”
“你查人现在去一趟户部,让他们加紧查,三天之内本宫要是再看不到结果,统统给我杀无赦!”
“可是大少爷已经被暗算了,夫人怎么办?”
“我会请陛下恩准,让母亲和嫣进宫一段时间。去吧。”
“是。”
……
辗转反复依旧是无法入睡,索性来到了中庭,挥退围上来的宫人,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都很寂静,箭矢破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明显。危险!羽鸢警觉的想右边闪了几步,竟然有人放箭!
211、引蛇出洞
只听“嚓”的一声,是箭矢钉入木器的声音。
羽鸢扭头一看,雕花木门上果然钉着一枚箭,不过是用弩射出的,力道强劲,已经尽数没入了。但那支箭不是射向自己的,而是向着高处。
她走过去,轻盈的跃起,将箭矢拔出来,尾羽上绑着一封信。
“左相之死,绝非自裁。”短短八个字,重重的一记敲在羽鸢心上。这里的左相,指的分明是已故的父亲!父亲不是自杀,她早就知道,只是现在从别人那里得到确认,她感到分外震惊。
一时间觉得好混乱,各种事端,各种线索,似乎都很明了,但是交织在一起,却是那样的扑朔迷离。
一切冲着元君耀一记自己而来的黑暗,最初是始于何时?羽鸢沉思。
#奇#良久,她睁开眼,目光犀利。是去北疆!在出发的路上,前后遇到了三次袭击,直到出关之后,才平息下来。
#书#接着便是山间的皇家寺庙那次欲置元君耀于死地的山崩,还有断桥,再来就是这次的刺杀。环环相扣,每一件都是精心策划的,虽没有强劲到一击必杀,但看得出,对法越发的步步紧逼,现在已经是急不可耐了。
慢慢的将所有的事连起来,羽鸢猜想,应该有一个、或是几个人,暗中谋划着颠覆元家代代相传的江山,为此,他们挪用国库的钱财来培植势力,企图通过除掉站在权力顶端的元君耀来达到目的。这个人必须是位高权重的、在朝中有威望的,在心里默了一遍,很快就有了几个目标。
虽然还有几个想不明白的地方,但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既然是这样,索性就来个引蛇出洞吧。
……
一夜无眠,羽鸢很早就到了勤政殿。
“国库的亏空,本宫与陛下已经决定了处理的方法,”说到要紧处,羽鸢故意停下了来,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满门。”所谓满门,便是满门抄斩,家财充公。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惊叹和倒吸凉气的声音,羽鸢满意的笑了:“昨晚负责查账的人回禀,说三日内就能点算完毕,到时候,榜上有名的人,本宫会一一召见的。不要以为尚书死了,就能死无对证!”
放出话后,羽鸢每晚都会打扮成宫婢的模样悄然隐在中庭的某个角落,捕风捉影。到了第三天晚上,已经守到一更天了,就在困倦的双眼几乎要合拢的时候,箭矢破空的声音忽然三响起,惊走了所有的睡意!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羽鸢一跃而起,在箭钉入木门发出“嚓”的一声之前,她人已经来到了屋顶,那里果然有一个黑衣人,手中还拿着为收进去的弓弩。
那个黑衣人并没有认出羽鸢,只是见房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宫婢,有些惊诧。意识到是来追自己的,掉头就跑。羽鸢自然是穷追不舍,没有笨重的宫装束手束脚,也没有叮叮当当的钗环压在头上,轻松了不少。
那人只是来传信的,所以并不是什么高手,要追上他一点也不难。眼看着后面紧追着的宫婢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现在还没有出皇宫,那黑衣人忽然止住了脚步,在某殿的屋顶上骤然转身,一把暗器向着羽鸢掷来。
“呵!这点小伎俩也敢作乱?”她冷笑。发现黑衣人的脚步越来越慢之后,羽鸢就料到了这一手,心中有防备,所以轻而易举的躲过了。
那黑衣人不敢相信,还以为追出来的只是皇后手下的高手,没想到居然是本尊!
下一刻,腰间缠绕的链鞭飞出,直直的冲着目标,两人缠斗在一起。一开始他猛烈的进攻着,想要速战速决。但渐渐发下对手很强,根本无法近身,反倒是被那长鞭滑过身体,拉出不少突突冒血的伤口,剧痛!
不得已的,他转为以退为守。
羽鸢很快绕到他身边一掌拍在腰际,他只觉得全身一震,脏腑要碎裂一般。毕竟不是死士,大概是没有做好必死的决心,也许是对生命还有很多留恋,他还在拼死抵抗。胡乱的挥舞手中的匕首,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刺进了羽鸢的身体。
“唔!”她痛呼,向后坠下。“护驾!”
“皇后!”黑衣人一惊,原来是皇后!他兴奋起来,若是在这里斩了皇后,是大功一件!刚想要跳下去,但又响起组织里的规矩,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抓住这个空当,忍着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主人。”
“进来。”
“禀主人,传信的人回来了,他说他刺伤了皇后。”
“什么!让他进来。”
“参见主人。”
“皇后是怎么回事?”
“禀主人,我刚放出箭矢,就有一个宫婢打扮的人追了上来。小的见逃不掉了,就和她打了起来。起初不知道那是皇后,直到后来她受伤后大呼“护驾”,小的才知道了她的身份。但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就回来禀报了。”
“恩。下去领赏吧。”
“谢主人。”
夏侯羽鸢,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啊,一个小兵卒也能伤你,那么……年过半百的脸因为保养得十分好,显得并不是十分苍老。此刻他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不由得狞笑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元家的江山,很快就要改姓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212、失算被擒
“改姓什么?是姓兰么?”女子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大惊失色,转身一看,竟然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只见来人一身宫婢的服饰,头发有些散乱,左边的衣袖上染着殷红的血,与这一身朴素的打扮格格不入。
“不要这么吃惊啊,既然你都可以在这里,本宫为何不可呢?丞相大人!”在“丞相”二字上,羽鸢加了重音。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哼!”羽鸢从袖中掏出一只锦囊,扔到右相面前的桌上。没有束紧的口散开来,里面掉落出泛着淡淡银光的碎屑来。她得意的笑着:“这是无色无味的香,放在目标身上,根本不会察觉。但是只要嗅过另一种香料,呵呵,便能轻易的辨出来。这可是追踪时常用的伎俩,丞相大人将所有的事都交给手下的人来做,所以并不了解吧,看来凡事都要亲力而为才行啊!”一边说着,右手掀起左边的衣袖,露出了那道伤口:“一道伤,换来你这个幕后主使的身份,这买卖很划算。”
“你!”
“果然是你!元君耀对兰家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你居然还想着要谋反,兰黎深,你野心不小啊!”
“夏侯羽鸢,你认为你来了,还出的去么?”
“只要有你,自然出得去!”不再多说,羽鸢握紧长鞭,向着一脸自负的右相掠过去。
才刚一动,忽然有四个穿着黑色精甲的人从天而降,向着羽鸢袭来。
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右相已经退到了安全的墙边,饶有兴味的看着房间里的五个人。一路追来,已经耗去了不少的体力,很快,羽鸢就感觉到了,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可恶!”她根本不是四个精英的对手,索性扔了兵器,与其负隅顽抗,不如少受点伤,即使落在兰黎深手中,也未必马上就会死。
她傲然道:“兰丞相果真是老谋深算啊,本宫佩服。不过有事好商量,你不就是想要杀元君耀么?若你保我荣华富贵,保我夏侯家平安,联手又有何妨?”
“皇后也是识时务的俊杰啊,哈哈哈哈,坐下谈吧,把刀都收起来,皇后是本座的客人。”
“是。”
那四个人虽然收起了刀,却并没有回到梁上,而是在两个人的四角伫立,像雕像一样一动也不懂。
“我能问几个问题么?”
“当然,皇后但说无妨。”
“一直以来刺杀本宫和元君耀的,是丞相的人吧。”
“是。”她直言不讳。
“令千金的步步为营也是丞相大人的手笔?”
“不是。我只是让瑛儿和碧儿想办法扳倒你。”
“呵呵,兰瑛是可造之材,恕我直言,兰碧实在是太平庸了。”
“不,是皇后棋高一着。与你合作,她们两个就可以弃置了。”
原来他的野心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大,甚至不惜舍弃掉自己的女儿,不对,她们本身就是被决定了要牺牲的棋子!按捺住心中翻涌的各种情绪,羽鸢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大人抬举了。”
“现在该我问皇后问题了。”
“请说。”
“元君耀的伤怎么样?”
“伤?他没有受伤。”
“什么!”
“丞相大人安排的刺客很厉害,置之死地而后生,只可惜刑部的手段太厉害,即使能近元君耀的身,也是力不从心了,被他一击格挡了,所以……”后脑被重重的一击,还没感觉到疼痛,羽鸢已经栽倒在地。为什么,他笑得这么得意……
213、刑讯逼供
一阵彻骨的量,羽鸢一个激灵,她睁开眼来。起初视线是模糊的,渐渐的踩清晰起来,第一个映入眼的,是一个阴柔的男子。说是美人,也不为过,让女子都羡慕的不盈一握的腰身,白肤胜雪,狭长的凤眼看上去很清冷,瘦削的下巴让人想要去怜惜。羽鸢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去形容他,如果一定要找一个,那就自惭形秽好了。
而他不远处,正是怡然自得的坐着的兰黎深。看到他虚伪的皮笑肉不笑,羽鸢也笑了:“呵呵,丞相大人不要这么客气啊,跟我联手还要送个美人来表示诚意。不过我对美貌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啊……唔!”更多讥讽的话还没出口,那“美人”一巴掌已经打过来,落在脸上没有多大声响,羽鸢却觉得自己的牙床都在疼,牙齿差点跟着鲜血飞出口去。
“说笑的,美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啊。”没想到那人反手又是一巴掌。
羽鸢已经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了,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刑讯逼供,只不过这次不是她审别人,而是被别人审。她苦笑,这滋味一定不好受,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情愿死,也不要落到地方刑官的手上。
眼前这个“美人”,大概就是刑官吧,不过和自己映像中那些长相猥琐,阴暗而扭曲的人大相径庭。除了美貌,眼前的男子还有一种脱俗的气质,他穿着一身极浅的蓝色衣衫,外面披挂着雪白的裘皮以抵御四下弥漫的寒气。这里应该是地下吧,异常的阴冷,从刚才开始,她就有些颤抖了。
“陛下手上的事,我的探子是亲眼所见,皇后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都说了有话好商量,兰大人这样对待一个纤弱的女子,实在是枉为君子啊。莫非……啊!”
羽鸢的惨叫持续了好久才平息下来,刚才那阵贯穿全身的痛,让她出了一身冷汗。瞥见那个男子手里的银针,她大概明白了。
“哎……”她叹气,还想着至少扛一会儿的,不然岂不是太没有骨气了?不是那阵痛不是光用想就能熬过去的。
“陛下的伤怎么样?”
“丞相大人不是有探子么?他怎么说?哦,本宫明白了,是鞭长莫及吧!”
“啊啊啊啊啊啊!”
刚才只是一根针,现在却是一排针,一齐刺进锁骨往上一点的地方,斜斜的插入,随之而来的那种痛,可谓是不言而喻。从没有这样的痛过,甚至到后面这似乎已经不是单纯的痛了,还伴着很多让人痛苦万分的感觉。
她想要挣扎,但是双臂被吊起来,膝盖磕在地上,动惮不得。这痛感已经夺走了她全部的力量。
“主人,为何要对她这般怜悯?反正她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迟早要死,要是您准我用大刑,天下就没有我浅羽问不出来的话。”
原来他叫浅羽。
“美人你长得很美,名字也很美,怎么下手就这么重?嘿嘿嘿嘿!”羽鸢的头虽然垂着,但此刻还是清醒着的,兰黎深不准浅羽用大刑,她也就更加放肆的挑衅起来。
那笑声格外的刺耳,先前羽鸢叫他美人,浅羽已经隐隐的有了几分怒意,看来他并不喜欢别人夸赞她的“美貌”,羽鸢这轻浮的口气和笑声显然激怒了他。
浅羽放下手中的银针,一手按住羽鸢的肩,另一只手则压住她的手臂。“咔”的一声传来,这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而是脱臼。臂骨从肩上完全的脱落,羽鸢想要叫,却被他挑起下巴,神情扭曲着。
“我最恨别人评论我的容貌。”
“我知道啊,小美人,呵呵……”脱臼的剧痛往往会让人昏厥,若不是羽鸢坚韧,早就昏死过去。
“你!”
他作势就要捏向已经脱臼的肩膀,却被兰黎深制止了,“住手!”
“主人……”
“今天的信你还没看吧?你父亲就是死在他手上,何必再这里死扛护着杀父仇人呢?”
“你说什么!”羽鸢惊起,牵动着肩膀,痛不欲生,“啊啊啊!”
“你好好想想,浅羽,我们走。”
“站住,混账,你把话说清楚!”羽鸢像是被束缚了手脚的困兽,有着尖利的爪牙,却无法伤到敌人分毫!
……
“皇后失踪了?混账!”元君耀勃然大怒。
“陛下息怒,您的伤……”
“够了,去凤至殿给朕搜!”
“是。”
鸢儿,你去哪里了?昨晚他梦到羽鸢浑身是血的在池塘里挣扎,醒来就有不好的预感,却没想到冷凝枫果然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去弄清楚,这是什么!”他将香料扔到冷凝枫面前,手里则仅仅的攥着一封信:左相乃元君耀所杀。
是谁!这一次,他绝不姑息!
所谓真相
门“铛”的一声重重砸上,阴冷的刑房里便只剩下羽鸢的喘息声。双臂被高高的吊起,起初还只是感觉得到酸痛,现在右臂已经完全的麻木了,脱臼的左臂则不时传来阵痛。那个名叫浅羽的人,下手还真是毒辣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寒气阵阵的上涌,跪在地上的膝盖就像是贴在寒冰上一般,冷得生疼。四周是这样阴寒,羽鸢只穿了一件宫婢的常服,根本无法抵御,几次都要合上眼睡去,但只要头稍稍的下垂,便会牵扯到肩膀,锥心刺骨的疼痛将所有的倦意都驱散。
兰黎深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话又一次回荡砸耳际,“你父亲就是死在他手上,何必再这里死扛护着杀父仇人呢?”
他说父亲是元君耀所杀!若是在平时,她会相信,毫不迟疑,那晚的记忆历历在目,元君耀那不可置否的神情还清晰的存在于记忆里。
可现在,她犹豫了。他只是想要从自己口中套话,还有什么样的谎不可以说?
是,还是否?有,还是没有?
就这样时而恍惚,时而惊醒,羽鸢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天已经亮了,或许又黑了吧。
厚重的铁门再一次打开了,那门就像是怪兽的血盆大口一样,幽深不见低,吐露着危险的气息。一前一后两个人走了进来,羽鸢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低笑起来。
“看起来皇后精神不错啊。”
“都是托丞相大人和美人的福呢。”羽鸢反唇相讥。
“站住。”兰黎深喝止了向羽鸢走过去美貌男子,自己踱步上前:“皇后不是想知道左相的死么?”
羽鸢的表情稍稍凝滞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是陛下命人清除的。”
“呵,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他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主人是看的起你才手下留情的,夏侯羽鸢,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浅羽,不得无礼!皇后是本座的客人。”
“笑话,难道这就是丞相大人的待客之道?”羽鸢冷哼。自己狼狈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和,如果她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把他的眼睛挖出来,还有他也是!
“皇后息怒,这也是逼不得已,您的爪牙实在是太锋利,若是站得近了,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呢。”
“少废话,我凭什么信你?”
“从摄政王执政的时候,我和左相就一直暗中为陛下做事。”看着羽鸢深究的表情,兰黎深继续说道,“直到陛下登基。看似他架空了你父亲的实权,其实只不过是他还在做隐秘的事,我开始做表面的事罢了。然而你父亲却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所以被灭口,就在你们回上衍前后几天。”
羽鸢撇撇嘴,微微的摇头。
“的确,我一早就开始谋划了。但也因为看见了你父亲惨烈的下场,才加快了计划的施行,现在若是皇后愿意相助,本座便是如虎添翼,到时候你不仅能为父雪耻,还有享不尽的安乐与荣华。”
“啧啧,这故事编得很好,我差点就要相信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没想到自己精心思量的一番话,竟然还没有说完,就被拆穿了,兰黎深诧异万分。
“可惜你万无一失的计划,也应付不了乖戾的元君耀,还有无数的阴差阳错!”
“什么阴差阳错?”
“父亲是你杀的吧,因为他窥探到了你的谋反之心!”一直埋着头的羽鸢忽然抬起头,肩上的剧痛一点也没小曲她眼中射出的仇恨的火焰,“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说中了吧!兰黎深,如果你安分守己,元君耀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他不知道真相,那么诞下皇嗣的兰瑛就是中宫之主!你自作聪明,却是在自毁长城,哈哈哈哈!”
“你说的真相又是什么?元君耀到底知道多少?”情急之下,兰黎深一个箭步已经冲到了羽鸢面前,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你永远也不知道,我能承受多大的痛!”他以为羽鸢早已动惮不得,没想到她竟然能忍着左肩撕心裂肺的痛从地上跃起。
本想要一击踢中他的脖颈,羽鸢算得很好,无论是实际还是力道,这一击对于一般人,足以致命。只可惜跪得太久,完全僵硬的膝盖根本无法运用自如,只是碰到了他,一点也没伤到。
下一刻就被掠过来护住的浅羽一掌拍在胸口,凌厉的掌风下,羽鸢向后很重的撞在墙上,震得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一样。她不甘心,恶狠狠的瞪着惊甫未定的兰黎深,“我父亲与世无争,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为什么不放过他!混账!”如果目光能够想利刃一样伤人,只怕现在身上的皮肉已经被削掉几层了!
浅羽一点也不理会羽鸢仇恨的目光,向着兰黎深屈膝:“主人,怎么办?”
“把命留着,其他的随你便,晚膳之前,我要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是,恭送主人。”
看着那阴笑的男人,羽鸢感觉很不好。“我们可以商量下么?他给你的,我可以给你十……”小腹挨了重重的一击,最后的话语是和着鲜血一起吐出来的。
不过在她缓过劲来之前,外面响起了一阵喊杀声,越来越清晰的传来,的确是厮杀的声音。
羽鸢虚弱的开口:“喂,好像是救我的人来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美……啊啊啊!”
浅羽粗暴的将束缚她的铁链解开,失去支撑的羽鸢瘫软在了地上,正巧是最脆弱的左肩着地,他提起羽鸢就往外面走。如羽鸢猜想的一般,这里和那间密室一样,都是在地下。
已经看到前面隐约的光点了,一跳一跳的,越来越大。适应了昏黄灯光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外面的亮度,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放开她。”是元君耀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听得出,他是暴怒的。
“放了主人。”
“我最恨有人威胁我,谈条件也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元君耀,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女人现在就见阎王……”
“浅羽,放了他!”传来的是兰黎深没有骨气的声音。
差不多也适应了外面的亮度,羽鸢睁开眼来,染血的脸上披散着凌乱的发丝,但掩不住眼里的神采,凤目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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