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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倾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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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不由分说的将羽鸢拉进了怀里。“知道了。”唯一一支用来束发的簪子硌得他下巴疼,顺手摘了下来,墨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动,如绸缎一般轻轻滑过他的下巴、脖颈……
“我要回去了,将军请放手吧。”
“干嘛这么冷漠啊,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正要吻下的时候,下面忽然一阵嘈杂。
“凌将军?”
“将军不见了!快去找。”
可恶!在心里暗骂,他松开了羽鸢。
信函
凌千辰恋恋不舍的放开了羽鸢,强压下被那散发出阵阵情幽的长发撩拨起来的yu望,下去应付那些大呼小叫的宫人们。
“总有一天,你会完全属于我的。”
“呵呵。”羽鸢。
酉时,羽鸢悄然返回了凤至殿,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一趟,没想到刚刚关上窗户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殿中的如萱。
“你在这里干什么?”羽鸢惊道。
“娘娘这么晚您去哪里了?冷不冷啊,穿这么少!”说着就要到那边去拿衣服给羽鸢披上。
“如萱,这世上所有人都唾弃我的那一天,你也会这样关心我,只有你。”
“娘娘您胡说什么呢?冻坏了么?”
“没有,我只是,很感激你。”
……
薇嫔有孕,是新年里的第一桩喜事。平时就张扬的她却像是转了xing一般,不仅没有恃宠而骄,反倒是低调得出奇。旁人只道是她在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
不过这才平静了没几天,又要风雨交加了,因为元君耀收到了一封来自漠北伊雅德得信函,署名不是雅扎,而是司尤。最关键的是,封面不是司尤的王子印信,而是单于的宝印!
信中说单于司尤将在一月月中的时候抵达上衍,促进友好的邦交。是司尤,单于司尤!
就在旁人都纷纷以为是蛮夷小族被天朝上国所感化,来潜心学习而感到无比自豪的时候,元君耀却感到十分的不妙。
单于之位明明已经协助雅扎夺得了,正因为雅扎说伊亚德有二十万重骑兵,二十万步兵,司尤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他才有意的放虎归山的,可是现在局势竟然为妙的逆转了。单凭司尤手上十万残兵剩将是绝对无法抗击这四十万大军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通过宫变的方式再一次夺回了王位,那么,这四十万兵马现在应该尽数落入了他手中!
现在入冬了,邶国的士兵气候寒冷的北疆多少有些难以适应,而常年在极北之地生活的匈奴和他们的战马自然是占了优势。再加之人数上多出十万,胜算是很明显的,他完全有能力入侵北疆再举兵南下,可为何没有呢?反而是只带五万人护送,这和只身前来根本就没有区别!
“那就不要再管这些了,跟我走吧!”耳边忽然闪过司尤再战场上的话,他大概是明白了。两国邦交,无非就是交好与交恶,交好便是互通有无与和亲。显然,司尤的来意是后者,因为两国的贸易从未因为战火而断绝。
这一边,凤至殿。
羽鸢也知道了司尤半月后会来访的消息,同样的,他的话也在脑海里闪过。还记得元君耀曾经嘲讽司尤没有王权,莫非他真的为了自己?她苦笑,这下又要身陷囹圄了。
将手里的胭脂扔到一边,盖子没有盖好,一抖便散开了,白银的盖子掉落在地上,咣咣的响了许久才停下来。
“娘娘,怎么了?”殿外的如萱被惊动了。
“没事。”
离宫三个月的日子,怎么像是好多年前发生的一样,都久远了?
元君耀,这下你可有得后悔了吧?盲目又自大的放走了司尤,没想到他竟然扳回一局揽过了单于的大权,你就等着焦头烂额吧!
显然,羽鸢并不知道发生在伊亚德的种种阴谋。
巫蛊
清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如萱走进殿中,轻轻的掀起榻边的帏幔,还没出声,却发现羽鸢已经醒了。
“到时辰了吧。”说着羽鸢坐了起来,月白的寝衣有些散乱,chun光乍泄。几缕头发缠在脖子上而末端卷近进了衣服里,贴在肌肤上,痒痒的让人不舒服,她伸手拨弄了几下。
“这些天娘娘总是醒得很早呢。”
“恩,这几晚都睡得很好,多亏你想到点些定神的香。”
“是夫人想得周到呢。对了,娘娘今天穿哪件衣裳?”
“有什么差?不都是一个颜色么?”
“哪里,明明就不一样,有梨花白的,有象牙白有月白的,有蜜色的,有樱花色的,有……”
“行了行了,算我怕你了,大清早的吵得我头痛。樱花色的吧。”想到樱花,忽然有一阵淡淡的伤感泛起,雾气在瞳中氤氲。
“娘娘?您、怎么了……”如萱有些迟疑,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事,去那衣服吧。”她拍拍如萱的手。
樱花盛放的样子,自己似乎很多年没有看到了呢。父亲拉着自己的手,把她带到一片樱花园里,一地的花瓣,满眼都是淡淡的粉色……
“啊!”如萱高亢的惊呼打断了羽鸢的回忆,她赶忙起身走过去,只见如萱站在衣柜边一脸惊恐。
顺着她的目光,羽鸢看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只偶人,不用多看,只消一眼,便知是施展厌胜之术用的偶人!
正要俯身捡起来,外面忽然响起了宫婢们的声音:“皇后娘娘,出什么事情了?要不要叫侍卫?”应该是听到刚才那声尖叫,被惊动之后跑过来的宫人们。
羽鸢马上回答道:“不必了,本宫只是被停在窗棂上的鸟惊了一下,无碍。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
“是。”待脚步声渐渐远去,已经听不到了,羽鸢才舒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去捡那只人偶。
“娘娘不要!”如萱阻止道,“这是不吉利的东西,还是不要用手碰的好。”说着她要取出丝绢裹在手上,再去捡。
“切。”羽鸢犯了个白眼,她才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所以还是伸手捡了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只人偶并不大,只需要一只手便可以完全握住,白布内装了棉花做成身体,捏上去软软的。脸上还用黑色的墨汁绘制了五官,如果不是用来诅咒人的刻毒玩意,她或许会赞叹手艺的精巧,这眉目向谁呢?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只是这人偶的腹部插满了细密的针,每一根都深深的扎进身体里,任谁看了,都会不由的打一个寒战,尤其是羽鸢。
既然针是扎在腹部的,那就应该是针对有孕的人,也就是兰瑛和奚念薇了,眼下宫里唯一怀有身孕的妃嫔。正想着,羽鸢便将人偶身上的“衣服”掀开,仔细的查看着,终于在背上发现了一排生辰八字,不是兰瑛的,而是奚念薇。
她冷笑着将人偶扔给如萱,垂手而立。心想着幸好今天赶巧,要穿那件许久不曾穿的衣服,如萱才会打开靠右的那只不怎么打开的衣柜。若这东西不是经由如萱,而是外人的手找到,那么自己便是有口也说不清了。在宫中施行厌胜之术,诅咒有孕的嫔妃,是绝对的死罪!
“娘娘……这……”如萱看了之后,更觉得心惊胆颤,拿着人偶不知如何是好。羽鸢顺手又拿了回来。
会是谁呢?眯起眼睛来仔细的搜索着,除了自己,这后宫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若是这厌胜之术真的奏了效,便是个一箭双雕之计,既能害薇嫔小产,又能让自己卷入祸事。虽然是老掉牙的手法了,但历朝历代,凡是占了巫蛊厌胜的边的后妃,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狭长的眼里闪出愤然的光,五指用力的收紧,将人偶捏得都变形了。
“娘娘,这个怎么处置?要我拿去烧了吗?”如萱指着小人儿说。
“不,烧了总归会有灰烬的,要是被人说是毁灭证据,我更加无法辩白了。”
“那藏起来?”
“也不行,万一真的被找到就……”
“那……怎么办呢?”
“我随身带着。”人都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到时候寻了机会,把这个东西扔到华云殿去。
……
前殿。
今日的请安也像前几日一样,没什么大事,按理该散了的,不过羽鸢似乎兴致出奇的好,十分关心瑛夫人和薇嫔的孩子。其实她是想扯出这个话题,再悄悄的观察下面的众人,若是那人藏不住心思,定然会写在脸上的。
“现在天气回暖了,总算可以穿得稍微轻薄些了,身子应该没前段时间那么重了吧。”羽鸢微笑着说道,一副慈眉善目。
“恩,谢皇后娘娘关心。”瑛夫人和薇嫔两人齐声答道。
听着这一唱一和,湘妃就不明白了,皇后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这两个人了?平时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生怕有什么事和自己沾上边。现在俨然是一副其乐融融,夫人与小妾情深似姐妹啊,她在心里冷笑。
巧就巧在这个时候,刚刚还一脸笑意的薇嫔忽然就皱起了眉头,嘤咛着。
“薇嫔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旁的兰瑛赶忙关切道。
羽鸢的笑意僵在脸上,随机变成了一脸的愕然,见薇嫔捂着腹部,立刻就响起了刚才的那个人偶,现在就在自己袖中!
迷离
“我肚子好痛啊!”只见薇嫔一脸的痛苦,看到兰瑛关切的靠近,赶忙一把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这样大力的一拽,差点把兰瑛拉到在地,还好身后有兰碧扶住,才没有人仰马翻。
“来人,传御医!”就在下面一团慌乱的时候,羽鸢那听上去处变不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颇有皇后的风风范。
其实现在她心里也是一团乱麻,莫非那厌胜之术真的奏效了?响起人偶腹部细细密密的银针,立刻觉得头皮发麻。先且不说这阴寒之物,就是在平时,羽鸢看到那些又细小又密集的东西,都会忍不住头皮发麻,一阵战栗的。(某人的杂音:我有密集恐惧症,索性就一并弄羽鸢身上了,哇咔咔~话说那个莲蓬X和蜱虫狗的图片真的很恶心,我吃饭的时候上校内不小心看到了,差点没吐出来,可惜了我那才吃了两口的外卖……TOT)
羽鸢对着身后的几个宫婢摆摆手,示意她们去将薇嫔扶到偏殿稍作休息,等待御医的到来。
“啊!好痛!”这时薇嫔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众人都是一惊,看着她神色比刚才更加的痛苦了,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从额上直往下面滴落,恐怕是真的很痛。因为单纯的演戏,绝不可能这么真实。
……
御医诊过脉之后,捋着胡子道:“薇嫔娘娘的情况不妙啊。”
“御医、御医!我怎么了?!”躺着的薇嫔听了这话,急得要坐起来。现在她已经不痛了,但脸色还是很差,没有缓过来。
“怎么不妙了?”羽鸢问道。
“回娘娘的话,从薇嫔娘娘的脉象来看,有滑胎的征兆。”
“什么?!”两个惊诧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你是怎么照顾薇嫔娘娘的?不是每日都要诊平安脉的吗?”
羽鸢用力的一拍桌子,吓得那御医立刻跪在了地上:“臣前几日替薇嫔娘娘诊脉,脉象都是平和有力的,绝无半点不妙。可是刚刚一切脉,忽然就有了这个迹象啊!”那御医在地上抖着,生怕降罪与他。
“忽然?”羽鸢感到很奇怪,“薇嫔,你昨晚、今早有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羽鸢问。她还是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
“没有,臣妾就按照平日的膳食,早晚再服一碗安胎药。”
“娘娘,从薇嫔娘娘的脉来看,并不像是吃了什么会引起滑胎的东西所致的,就是一种自身的虚弱。”
“那怎么会这样?”羽鸢皱起了眉头,思度着,这就说不通了啊。
“皇后娘娘。”
“恩?”羽鸢抬头一看,是跟着薇嫔的宫婢。“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今早晨起的时候,娘娘也呼肚子痛,就想刚刚一样。”
“是么?”羽鸢又一次转向薇嫔。
“是,但今早那次只是一阵的刺痛,不像刚才痛得那么厉害。”
听到刺痛两个字,羽鸢的心都揪起来了,放在袖中的人偶隔着衣物触到腿上,感觉都是那么清晰。不仅是羽鸢,一屋子的人都愣了,不用说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样诡异的情形,在信者眼里,自然是与刻毒的诅咒脱不了干系额。
目瞪口呆了一会儿,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元君耀没有征召的从外面走进来,大概是下朝后得了消息便赶过来了吧。“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屋子的人都屈身行礼。
“臣妾拜见陛下。”羽鸢低下头,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怎么每次出事都是在凤至殿?
“免礼。”元君耀随意的挥了挥手,已经到了榻前,怕薇嫔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从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就是今早。”她一脸病弱的娇羞。
“没由来的刺痛?”
“是。”
“来人,搜宫。”
“是。”
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只停留这么一句,元君耀就已经认定是巫蛊之术,转眼就下令搜宫了。
前殿候着的各宫妃嫔听到了消息,立刻炸开了锅,纷纷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胡灵湘别过头去看向众人呢,每个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没有一个人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也没有人露出得意的神色。
这种古老的法术向来是严令禁止的,一旦发现,废黜事小,丢了xing命才是大事,栽赃陷害的手法在前朝的历史中屡见不鲜。
她看来这中招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而设计陷害的人隐藏得也很深呢。无意之间,对上一双眼睛,回过目光,只见是兰瑛,就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遭了!难道是她?!那么自己和皇后岂不是危险了?
……
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半个时辰,出去搜查的士兵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但是都一无所获,湘妃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为羽鸢担心起来。
“再去搜。”元君耀不甘心,才回来的禁军又被遣了出去。
“是。”答答的脚步声和着铁甲摩擦的声音渐渐远去。
“等等,还有一个地方漏掉了!”他忽然转向羽鸢:“来人,搜凤至殿。”
“是!”
看着元君耀的目光,羽鸢并没有闪躲,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心里闪过万千思绪。呵,竟不信我到这种地步么?
“禀陛下,没有。”搜凤至殿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感觉着人偶贴在身上的触感,不知不觉间,自己竟除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清早的时候真的没有发现,那么后果……
这件事折腾了一整个上午,直到用午膳的时候,也没有个眉目。见时辰不早了,元君耀亲送惊甫未定的薇嫔回了翠微殿,没哟看到期待的戏码,众人也无声无息的散了。
还有一人走在最后,便是湘妃。
“兰瑛的神色不太正常啊。”
“是么?”如果她牵涉其中,那就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祸起(上)
用了午膳之后,羽鸢送走了湘妃,接着便开始思考这件事。刚才并不觉得,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疑点重重。不过想着想着,大概是因为食困,就睡着了,等醒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
羽鸢起身端起案上的的茶,已经凉掉了,正好提个神,继续思考刚才没有想完的问题。
正当这时,一贯有事就在羽鸢面前风风火火如萱死xing不改的大呼着冲了进来:“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我好着呢,这回又怎么了?”
“薇嫔小产了!”
羽鸢嘴里的一口凉茶还没吞下去就跟着喷了出来,目瞪口呆道:“怎么这么快?”说完之后又意识道不妥,自己怎的就先入为主认定这孩子会掉呢,不过也不坏,她甩甩头,继续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刚刚才听说的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进来了。听说和湘妃有关。”
“湘妃?”这两人怎么又杠上了?不是已经和平共处好几天了吗?
羽鸢没有多想,整理的衣饰就到了出事的地方——御花园。随手拦下一个当值的宫婢问了下,便带着如萱往涣月亭方向走。远远地只看到一众内监、宫婢在那里忙碌着,并没有看到主角们。
等到了近处,只见一地的狼籍,瓷器的碎片撒了一地,还有点心、茶水等等,他们正在打扫。最显眼的,是地上的一滩血迹,虽然只是很小的一滩,但却触目惊心。怎么说掉就掉的啊。
“薇嫔呢?”
“刚刚被陛下抱到那边的青筠馆去了。”
“走。”说完提起裙摆转向不远处的青筠馆。
元君耀也来了么?看来但凡是关于那个女人还有孩子的事,他就格外的勤快啊!羽鸢冷哼。
青筠馆是数座分布在御花园里的小楼中的其中之一,这些小楼都是小巧精致,内里装点雅致,是歇脚、避雨的好地方,当然,帝王也时常在这里临幸宫婢。所以提起来,总是带着几分暧昧的意味在里面。
羽鸢赶到的时候,才走进内堂,就看见湘妃站正中,拉耸着脑袋。走到湘妃身边,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低着头的胡灵湘忽然抬起头,瞥见来人是羽鸢,心里立刻有了一丝希望。千言万语正要脱口而出,羽鸢食指搭在唇上,淡淡的笑了,用眼神安抚她。
此时自己不宜在外间与湘妃私聊,一面落人口实,于是她只停留了一小会儿,便直接走进了后堂。
厢房的门紧闭着,元君耀正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大概是御医在里面诊治吧。
“臣妾拜见陛下。”她垂下眼,用余光打量了一番,应该是只有元君耀在。
“免礼。”元君耀冷哼,头都没有转一下,目光全部都在凝在这道门上。
们忽然开了,胡子花白的御医走了出来,正是这段时间专职照顾薇嫔的人。“启禀陛下……”他颤巍巍的开口,欲言又止。
“说话,别磨蹭!”
“是、是。陛下,薇嫔的孩子,没了……臣已经尽力了,只是薇嫔的情况您知道,今早脉象就不怎么平和,虽然服了两剂药,但但也经不起摔啊!”
“没用的废物!”元君耀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
见这老御医也可怜,羽鸢立刻说道:“陛下息怒,还是想进去看看薇嫔吧。”
“哼!”
起初还是低低的啜泣,见来人是元君耀和羽鸢,薇嫔哭得更加伤心了:“陛下,皇后娘娘!你们要替臣妾做主啊!苦命的孩子,还没出世就这样夭折了。”
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羽鸢此时正在心里冷笑,你应该庆幸这孩子不是元君耀亲手打掉的。“薇妹妹不要哭,你细细说来,陛下和本宫一定秉公查证。”这话说得很有余地,秉公查证,就意味着事情有转机,谁对谁错未见分晓。
“臣妾、臣妾用了午膳,便到御花园中去散步,走到涣月亭的时候觉得有些乏了,便停下来休息,然后湘妃就来了。”说道这里,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怨恨的神色,和挂着泪水的悲怆神情是在是不搭。
“然后呢?”看着奚念薇,羽鸢突然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然后、然后臣妾湘妃娘娘说那边的景致好,要同臣妾一起去看,便府臣妾站起来。谁知下台阶的时候,她就送卡了手,然后,然后臣妾就……陛下!娘娘!”号哭之声撕扯着羽鸢的耳膜,刺耳无比。
羽鸢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对着薇嫔的宫婢呵斥道:“没眼睛的奴婢,你是怎么伺候薇嫔的?主子起身,你也不会去扶的吗?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来人,拖到暴室,本宫待会儿再处置!”那个不知名的宫婢,就在一瞬间遭遇飞来横祸,从正风光额薇嫔身边的高级宫婢沦落为罪无可赦,吓得她立刻就结巴了,“奴、奴婢、奴婢……”一句话愣是没出口就被拖了出去。
薇嫔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继续哭哭啼啼的。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元君耀看了心里不忍,在榻边坐下来,执起薇嫔的手轻轻的抚着。在后面冷眼看着他的羽鸢又接着道:“薇嫔既然身体不适,怎么还跑到御花园里闲逛呢?虽然现在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风还是很凉,薇嫔就算不心疼自己的身子,也要心疼陛下的子嗣啊!”
这句话完完全全是在指责薇嫔,但却说得秉公无私,处处都是为了皇嗣照想,任谁也无法驳斥。奚念薇只能用她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梨花带雨来回应,最听不得这样的哭哭啼啼了,羽鸢只觉得头都要炸了,要是元君耀不在,她肯定二话不说,过去就是两巴掌,带一句“闭嘴”。
暴室
“娘娘,我们去哪里?”见羽鸢异常严肃的神情,如萱拿不定主意。
“暴室。”
“是。”
所谓暴室,在皇宫东北隅的冷宫附近,犯了错的内监宫婢若往往会被带到这里来,多数是有去无回的。所以被贬到浣衣局为奴是值得庆幸的,因为到了这里,还没进大门,其实就已经宣告了死亡。
从御花园理路走来,经过了最为繁华的后宫中心,一路上的殿宇就越来越小,景物也越来越单调。到了冷宫浩明殿,已经完全是一片衰退萧条之风了。应该是红底描金字的匾额现在早就看不出色彩了,被时光蒙上了一层灰暗,摇摇欲坠。依旧是huang色的琉璃顶,但是上面不时突兀的出现几丛蒿草,更添肃杀。
羽鸢只是扫了一眼,门口的侍卫宫人们刚刚屈身行礼,羽鸢已经经过了他们。现在正马不停蹄的往暴室走,希望还来得及。
“皇后娘娘万安。”
“免礼。刚才带过来要杖弊的那个宫婢现在在何处?”
“回娘娘的话,在刑房,准备要用刑了,娘娘是要亲自督邢么?”
“快带本宫过去。”
“是。”宫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不敢违背皇后的话,立刻遵命带路。
昏暗的刑房中,一个纤弱的宫婢被带进来,无情的扔到了肮脏无比的地板上。在极其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拿地板上的污秽物究竟是水还是血。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差大哥,求求你,禀报陛下和皇后娘娘,我是冤枉的啊!”
“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都嚷着自己是无辜的,要见这个主子那个主子的。我跟你说,做奴才、奴婢的,全看主子脸色活命,怨谁?还不是怨自己命苦!在这里当了二十几年差,进来还能出去的,我一个也没见着。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吧,但愿下辈子投个好胎。”
“大哥!我……”
“时辰到了。”另一个当差的冷冷的提醒,他沉默寡言,不似刚刚那个。
“啊!我不要死啊!”惨叫声响起。婴儿手臂粗的实心木棍重重的打在身上,一声闷响,是一种难以想像的剧痛,一般的女子哪里受得住?三棍子下去,她就已经痛得叫不出声音了。
自己这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吗?前几日才有幸成了薇嫔的贴身宫婢,得了赏赐一件都没留,尽数捎带给了宫外的父母,就指望自己在宫里讨主子欢心能让他们裹得好些。天不遂人愿么?可是,每次我每个月都会给佛祖上香啊……
“住手!”威仪的声音响起,但她已经听不清了,合上眼……
“皇后娘娘万安。”听到一声厉喝,两人立刻住了手,一见是皇后令牌,来人又是如此雍容华贵,气度不凡,想必是皇后本尊没错了。
“这个已经死了,知道么?”
“是。”原来皇后是来要人的,这种事,宫里屡见不鲜,被什么事情牵连了要受死的内监宫婢往往都是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若是还有一口气,兴许就能套出个话来。深谙此理的他们也不再多言,默默的收起了棍子。
羽鸢冲如萱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从怀里取出金叶子予两人,两个当差的欣然的收下了。做他们这一行的,是不是就会得到丰厚的“打赏”,只要能守得住秘密,也不会丢命。
“待会儿天暗下来,就将她送到凤至殿。”
“是。”
还好自己来得及时,才打了没几棍子,不会有性命之忧。料理完了这边的事,羽鸢又沿着来时的路线退回到浩明殿,在宫人的一路指引下来到了胡灵湘安顿下来的厢房。
没有走进,就已经听到了不绝于耳的咒骂,骂兰瑛的,骂奚念薇的,当然,还有骂羽鸢的。引路的宫人露出稍显尴尬的神色,悻悻道:“皇后娘娘,您看,这……刚来的人总是这样,满嘴污言秽语,怕误了您的耳朵,不如等明儿个她叫不动了……”
“行了,哪来那么多讲究?你退下吧。”
“是。”
薄情
“夏侯羽鸢!枉我信你,你竟然落井下石!你你你,你……”
“不得好死对吗?”自己想要说的话被人抢白,胡灵湘愤怒的转头,只见是羽鸢,一边咒骂着,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cao起案边那只破旧的茶盏向羽鸢掷去。
见茶盏里没水,羽鸢也不躲,飞快的出手接住了。“这里毕竟不是流萤殿,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就这么一只茶盏,要是摔了可就没了。”
“你!”她惊得目瞪口呆。
“如萱,你到外面等我吧。”羽鸢转头对如萱微微笑了笑。
“娘娘,这……”
“好了,出去吧。”
“是。”见羽鸢坚定,她也不再多说,带上门便出去了。
羽鸢走到简陋无比的圆桌前坐下,将手上那只旧茶盏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哼!没……”
“呵。”羽鸢笑,“我们就像是回到了那天一样呢,在御花园里打得一塌糊涂,你被禁足的时候我来流萤殿,你便是这样说的。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你不帮我说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帮着那个贱人落井下石!”
“陛下知道我们交好,若是我偏袒你,说不定早就被他赶出青筠馆,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了。”胡灵湘听了,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想起另一件事来,正yu开口,羽鸢继续说道:“你可以骂人,但你绝对不能在陛下面前说她有一丁点不好,如果不是我叫人把你拉出去,恐怕现在已经是一盏毒酒、三丈白绫呈道你面前了!你怎么就这么糊涂!”羽鸢衣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
“你什么你?亏你之前好理直气壮的嘲笑我,你自个儿栽在兰瑛手里的时候少了么?她在陛下心里意味着什么你不动么?你在陛下面前说她的不好,哪怕是有真凭实据,恐怕他都会觉得你是恶言诋毁。”
“是么……呵……”她苦笑,刚才像只刺猬的胡灵湘,说着说着,就垂下了头。
“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但羽鸢已经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她以袖掩面。“他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原来刚才的种种强悍,那些刻毒的咒骂和一波又一波的愤怒,不过是一种伪装,一种掩饰罢了。现在想想,不禁有些同情,十九岁的少女,应该是明眸浅笑,天真烂漫的吧。她只不过是一心一意的爱一个人,但错就错在痴心付错,她爱的是那个不可能有唯一的人。在环境的浸yin下,她只好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去争夺那颗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心。她跋扈,她善妒,她坏心肠,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
从她眼中,羽鸢看到了自己眼里也曾有过的神色,无法再深的情,一如自己对他。但不同的是,自己知道究竟哪些是遥不可及的,哪些是要抓住的,而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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