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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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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看着,我去下茅房。”正在纠结的时候,其中一个看守对其他人冒出这么一句。我看着她提着长剑走到了拐角,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隐着身跟在了后面。
十分钟后。
一个头发蓬乱,身上脏兮兮湿哒哒的女侍卫冲到了城门边惊叫:“不好了不好了,那些臭乞丐动了手脚,暗道的门塌了,展公子被埋在了下面!”
“此话当真!?”看守们半信半疑,推搡着往外跑去,“走走走,都看看去。”
“快去快去,去英雄救美吧,我留在这里帮你们看守大本营……”女侍卫挥着手帕在她们身后送别,看着她们快步跑开后,挡着脸的头发往后一摆,就露出了我直翻白眼的脸:“一群笨蛋!”
到了城墙边,先扯住绑了小小的绳子往上拖,把他稳稳地放到了地上,再用佩剑砍断粗绳。小小的脸色很差,干裂的嘴唇都见血了。粗绳黏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处,一揭开,他就疼得呻吟了起来。我龇牙咧嘴地把绳子全部解开扔掉。然后再转身把重量级小九拉上来——不得不提的是,小鬼也太重了,难怪吃得那么多……
呼天抢地的叫嚣声从城墙下传来,我刚把小九身上的绳子解开,拽起他们两个准备溜人。抬头一看,白眼习惯性地又是一番——展想墨怒气冲冲地手执长鞭站在最前头,身后同样狼狈的女侍卫们眼中杀气腾腾—……
“姓阮的,我知道你在上面!”展想墨的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传来,就算不看他那张脸,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如何,难不成还要我派人上去请你不成!?”
我猫着腰从城墙的这一头钻到那一头,两边手里还夹着小九和小小。俩孩子似乎被展想墨刚才在城墙下的一嗓子吼慌了,异常听话地跟着我低头、弯腰、四肢着地、爬。好不容易挪到一块较高的挡板前面,我小心翼翼地扒拉着挡板伸出半个头,“嗖”地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我一个机灵往回缩去。
“嚓”一声,一枝还在不断颤抖的白羽箭准头极好地深深插入我正背后的某旗杆上,整个旗杆就开始“嗡嗡嗡”地响了起来,连带着上面活像鬼画符的三角旗也抖了几抖。我和小小、小九大眼瞪小眼,耳边传来“喀拉”一声细响,再抬起头时,竹子做的旗杆已断成两截,上面那头顺着倒势“呼~”地从我们面前一晃而过,然后——
“唰!”
一支尖锐的长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地插在了展想墨的脚下不足两寸的地方,让刚刚运气打算再吼一嗓子的某人活生生把脸憋成了绿色。我则是嘴角一抽搐,双手一把夹起俩小孩,头也不回地往城墙外头一跃!
“给我把他们拿下!!!!”展想墨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在身后炸开,与此同时,两股沸腾的人浪轰然冲上城梯。而我在身子腾空的一瞬间就后悔了:我又不会轻功,耍什么帅跳什么楼啊!?
“妈——”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我抱着俩小孩的身子就陨石一般直直坠下了。最后一个念头是希望自己死得不要太难看,听说跳楼的人都是脑浆蹦出面容扭曲舌头咬碎极为恶心。但一回想起鬼都里同样死得不太好看的众鬼,这个念头就流星过境一样闪边去了。再见了现代,死掉以后估计我也回不去了;再见了爸妈兄弟姐妹万千同胞们,死掉以后估计我就算能回去你们也看不到我了;再见了鬼都的大家,特别是那只骷髅,等下真的是再见了,再次相见——难道我真的要和你当鬼夫妻?
“嚓——碰!”一阵剧痛从后背传来,还在准备哀悼词的我一下睁开了眼睛,却惊人地发现自己正悬挂在半空,脚下两米多高的地方就是土地。“嚓——”又是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我眼睛一大,原本滞留的下落动作再度恢复,抱作一团的三人狠狠摔到地上,登时疼得龇牙咧嘴。
“放箭!”展想墨咄咄逼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一下挺直腰板,一手一个抓住小孩猛然向前冲去:“快闪!”
下一秒钟,城墙下的三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几十道箭射出,因为失了准头凌乱地落在地上。眼看到手的敌人逃走,展想墨的感觉就像半个夹着鱼刺的馒头塞住了喉咙,狠狠地扫了一眼周围噤若寒蝉的女侍卫们,倒刺长鞭在城墙上扫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断痕:“该死!”
城墙上,展想墨开始大发淫威拿那群女侍卫们出气,下面,隐着身的我正扶着腰在同样被隐身法术包围的小小和小九的搀扶下一瘸一瘸地往前挪着。
“跳楼都会被城墙上的牌匾给挂住,真是狗屎运。但怎么就不能一直狗屎下去了,居然还摔下来……”我走路都抽气,回头望望矮墙上那歪了一半的牌匾,再看看上面志高气昂对着空气大骂“别让我找到你,不然一定要将你@#¥%&×”的展想墨,脸黑了一半,“恩,狗屎运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太多比较好。摔了就摔了吧……”
脸色还苍白着的小九用力支撑着我的身子,胖胖的脸上写着不安,连声音都变得特别小:“阮姐姐……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惊魂未定的小小闻言一愣,怯怯地仰头看向我,一双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泛起些许水花——那种场景让人特别想激发母爱。于是乎,我骨子里埋藏得很深的母性就那么爆发了,异常豪情地开口:“没关系,有我在,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
“阮姐姐!”俩小孩特好哄,一下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于是乎更加豪情地宣布:“我们先去下一个城,然后吃个饱饭,给你们换上新衣服!”
“吃饱!?”小九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光芒,拖着我瞬间加大脚步,嘴里开始低声念叨,“吃饱吃饱吃饱吃饱吃饱吃饱……”
被拖在身后一路跌跌撞撞的我呆呆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回头再看看小小瘦弱的身子,开始认真思考到底该用多少伙食才能把俩孩子养大这一迫切的哲学问题……
夕阳西下,一行三个人乐颠乐颠地冲前方奔去。远处的某座山坡断崖处,小一小二小三乃至小十一小十二都乖乖坐在地上张望远处渐渐沉入地平线的余光,表情活脱脱像是被人遗忘的一群无害小绵羊。
结伴出发(上)
路在前方延伸着,萧瑟的草木顺着崎岖的小道生长。还是夏天,即使临近黄昏,阳光还是明晃晃地耀眼。原本摔得腰疼的我一手抹汗,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小小,还得时不时回头揪下快趴在地上睡着掉的小九——真是提前品尝了下一个妈妈两个娃的滋味……
“呀,不走了!不走了!走那么久都快饿死我了!”小九双腿一蹬,赖在地上不肯动了。小小原本身上就带伤,被我连拖带扯走了那么远,现在也差不多不行了。但还是咬着嘴唇摇头,冲我笑笑:“我还能走。”
“别笑了,看你嘴巴都出血了。”我心疼地伸出袖子给他擦汗,再将他往怀里凑了凑。小小脸红红的,垂下眼帘靠着我不说话。
小九不乐意了,摸着肚子干嚎起来:“阮姐姐……要死了啊……要饿死了啊……”
我一翻白眼,没好气地看向他:“早着呢!人不吃饭起码可以撑十天,我们之前不是才喝过粥。”说罢又翻了个白眼,“小弟你饭量大,我真怀疑你之前是怎么撑过来的?”
小九不作声了,缩成个肉团一样委委屈屈地看着地面。天又热,太阳离完全落山还有一段时间,整条路就是在烘烤着。我再次母性爆发,干脆蹲下来:“得了,上来吧,我背你。”
小小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了看背后的小九。我还想着小九会先婉拒一番呢,没想到背后猛地一沉,那小鬼直接就骑猪一样直接趴我背上了——那重量,唉,不提也罢……
龇牙咧嘴地稳了稳身子,拉着小小靠过来,借着起势一把将他抱起。身体才抬到一半就向后倾斜了——前面的小小没什么重量,但后面的那只,真的,真的是一个顶俩啊……
“阮姐姐,你,你不用……”小小被我一把抱起,慌得口不择言。我拼命把后倾的重心硬是移回了原位,说话都带了点大喘气:“咳咳咳……咳,没事,我在学校,可是练过散打的……教练都说我除了力气大没别的优点……”
于是,在我爆发的母性坚持下,一行三个人的移动变成了一行一团人的挪动,基本上就是龟爬。苍茫酷暑之下,身边蚊子又多,身上的汗水又多,最重要是背上还趴着个只懂死勒脖子的小胖子。刚开始我还没有意识,直到夜色渐暗,身上黏糊糊的汗水干透得衣服都贴在皮肤上以后,我才突然冒出一头黑线:话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遭这些罪的?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我不是应该从鬼都出来以后就遇见一堆美少年,然后身上的现代人本质成功发挥,令他们对我瞬间爱慕,然后钱财两得、呼风唤雨,甚至进下青楼勾引下正太的咩?
现在的处境也跟我想象中差太多了吧!?
还是说,这人一倒霉的最高境界不是喝水塞牙缝,而是在爆发了这一辈子所有的好运穿越以后,才发现自己掉进的是鬼窝呢?
一头黑线变成了瀑布汗,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命运就好像被夜风吹得屁颠屁颠的白色塑料袋一样,悠悠地在半空中飞舞,八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白色塑料袋!?”我一回神,看着远处半空中飘着的白色半透明物体张大了嘴巴。刚要惊喜自己是不是跑着跑着回到学校门口了,那个疑是白色塑料袋的物体就“呼啦”一声从远处飘进,体积随着距离的靠近……一下变大了不少……
好吧,就算我眼睛再怎么不好,也不会以为那是个像人那么大的白色塑料袋。但还没等我看清楚,那白色的影子突然就不见了。
“……小小,小九”我闷声问道,“你们刚才有看见什么吗?”
“?”小小歪着脑袋不解地看向我,小九压根不用回答,我已经可以听见他轻微的呼噜声了。想想也没什么,顶多是只野鬼(在鬼都胆子练大了),都说人走夜路总会遇到几只的,就当是看见童音他们老乡得了。
于是继续龟爬。
小九睡着了,掐住我脖子的两只手劲一点没松,反而随着他的身体的自动下滑不断地加深对我脖子的蹂躏,简直就是个背后灵。我边挪边咬牙切齿,寻思着他再要往下滑一厘米,我就把他狠狠地扔在地上!结果小鬼心电感应似的睁开了朦胧的眼睛,“蹭蹭蹭”地使着手劲又爬回了我的背……
我无比哀怨。
“阮姐姐,那边好像有光亮。”小小轻轻开口,手指往一旁高高冒起的草堆里指去。茂密的草丛阴森森的,在蓝黑色的天幕下显得尤其诡异,一抹微弱的光芒从草缝间透过来,在风中不安地抖动着。
我抱紧点小小,小心翼翼地挑开草丛望向里面。是座巨大的坟头,墓碑已经裂开了一半,周围长满了野草,从这里望过去黑洞洞的,但坟头前面却熊熊地燃烧着一堆火把。
我直接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疑是白色塑料袋的物体,感情我们来到它家了。
“阮姐姐……”小小似乎很害怕,往我怀里缩了又缩,小九也牙齿打结,抱脖子的两只手简直是往死里掐:“阮,阮姐姐……走了,好恐怖……”
“不走,天都黑了,这刚好有避风的地方,干脆在这里过一晚,明天再出发。”自从和鬼堆里一窝鬼熟了以后,我的心志被磨炼得异常强大,抬腿就往里面走去。
“不要!”耳边传来小九鬼哭狼嗥式的叫声,身子一轻,小鬼头居然跳了下来,还跑得远远的:“我才不要在坟头过夜,多晦气!而且,而且那么吓人,要是有……怎么办?”
小小表情不定,看看我又看看小九,但看表情估计也是害怕。
“有什么好吓人的。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你要怕鬼,我还怕人呢!”我没好气地撇下他继续往前走,“鬼始终是鬼,死掉以后,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反倒是人,活着,对什么事情都执着,有时候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喏,就像那个展想墨一样,不过是争个面子,就把我们害得那么惨。真要说,人比鬼恐怖多了。”
小九没支声,但不多久就“吧嗒叭嗒”地跟了过来,估计不是被我说服了就是一个人呆着怕了。抱着小小来到火堆旁放下,转身装模作样地对着坟墓合十:“那个不知道该叫兄弟还是姐妹的,不好意思来到你家,我们路过打酱油的,明天就走。不要介意,我保证不吵到你。”
“这么说有用吗?”
我看向小小和小九:“怎么没用,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毕竟是进了人家的地盘,招呼还是该打得嘛!”
小小睁大眼睛惶恐地看向我。小九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地开口,一副快哭的样子:“刚,刚才……不是我们问的……”
“……”
有那么三秒,也许是五秒,我认真地思考着应不应该回头。
五秒后,我看见小小和小九目瞪口呆的表情,视线直直投到我背后,并且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推移,俩孩子的嘴巴夸张地长大到了一个崭新的境界。
于是我回头了,不然放着这俩孩子继续看下去,我担心他们的下巴承受不了。
背后站着的是一个穿得白晃晃特渗人的影子,脸上盖着一块白布,只露出的两只眼睛又小又斜,稀拉拉的头发,额头一片油汪。然后我瞬间惊悚了——盖着白布都那么难看,要是摘下来,那张脸该丑到什么地步啊!?
白晃晃的身影侧了侧,视线落在我身上,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手:“你……”
“你不要过来!”我一个机灵往后退去,一把揪过小小和小九塞到怀里远远退开:“我们只是到这借个地方挡挡风,绝对不会吵到你的!要是你嫌我们烦,我们走就是了,你别激动,你千万别激动!”
“……”
白晃晃的身影一顿,锲而不舍地往前移了一步。
“你千万不要过来!”我又是一声凄厉的嗥叫,“那啥,我知道你寂寞,当鬼嘛,啊呸,独自在这种荒郊野外的确是挺难过日子的。我给你修坟,我帮你把坟修得富丽堂皇的,保证让你在下面吃好喝好住好,所以借尸还魂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
白晃晃的身影再次一顿,又锲而不舍地往前移了一步。
“好!是我的错!”我都快要哭了,“我现在没钱,但我明天就会去赚的!我发誓!”
这下好了,白晃晃的身影连顿都不顿,就直直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这下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想不到刚从跳楼危机跑出来,还没一个日夜呢,这就又要回去跟骷髅当鬼夫妻了,干脆一咬牙:“喂!真要借尸还魂一个人就够了,你别碰我两个弟弟!不然我绝对带着一票鬼姐妹回来找你!”反正我被借尸横竖也是跑回鬼都,搞不好还能让童音它们帮忙再把身体弄回来,没必要搭上俩小的——我可不能保证童音救得了他们。
白晃晃的身影立在了面前,我僵着身子和他对峙着,心里内牛满面。袖口紧了紧,低头一看,小小脸红红地指了指地面:“阮姐姐,那人,有影子……”
“……”
结伴出发(中)
“啊哈哈哈哈,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天那么黑,你又穿得一身白的,再加上环境背景比较特殊,所以一不小心就发生了小小误会。”我干笑着抱着两个孩子坐得远远的,看着那个白衣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堆,小心翼翼地添了句:“绝对不是因为你长得像鬼。”
虽然隔得老远且夜视能力不太好,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那人奇丑无比的歪斜眼一抽搐,立马惊恐地抱着俩孩子用屁股“蹭蹭蹭”地挪得更远一些。
三更半夜,荒郊野外,一座破败的坟头前,干柴烈火就那么熊熊燃烧着。我左手环着小九,右手环着小小,对面是个身份不明、姓名不明、目的不明,除了知道他是个男的,除了知道他是个长得忒丑的男的以外一无所知的白衣人。
凉飕飕的夜风无声地在后背刮着,如果说前面有火堆烘得人分为温暖,那我现在的感觉大概就是一个身体两个感知,冰火两重天了。小小挨着我的腿睡着了,小九却眼睛睁得大大地死盯住那个白衣人,时不时还舔下嘴唇啧啧嘴。
我不解地看了小九几眼,突然想起以前看过某本(哔——)系列书里提到“男生对着同性(或异性)舔嘴唇,表示他正处于(哔——)时期,即表示他对面前的同性(或异性)有(哔——)冲动。”
难道……!!
我无比震惊地看向小九,只见他还是定定地看着白衣人,嘴巴微张,一副饥渴的样子,然后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
“天啊!”我一把揪住小九,恨铁不成钢地飙泪道,“小九你口味重啊!虽然说姐姐我原本也是半个骨灰级腐女,对这种男性间的互动不但没有反感甚至有时候觉得非常愉快,但你的品味实在是太差了!再怎么没条件也不能这么随便吧,如果你要跟他CP的话我半夜会做噩梦的!”
“什么什么呀!?”小九被我说得稀里糊涂的,突然肚子一声巨响:“咕——”
“……”顺着小九委委屈屈再次投到白衣人身上的目光,我看见了那人爪子上正抓着一个疑是馒头的东西正在啃。悻悻地松开了勒住小九脖子的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呃,我也饿了……
估计是被我和小九狗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的不自在了,白衣人别扭地转过身子,从背后摸出一个小包裹:“要吃吗?”
“要!”小九惊喜地一个飞扑,我伸手一扯,他便“碰”地脸朝下啃了满嘴泥。
“不客气了,我们又不认识,吃你的东西不是很好。”我一副老实人不占便宜的嘴脸干笑着,双手用力地将小九拉回来。
(我要吃东西要吃东西要吃东西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小九坚持不懈地翘着屁股往前爬去,拼命用肢体语言表示对我的不满。
(陌生人的东西你也敢吃,还是个半夜三更像个鬼一样不知跑到坟头干什么的诡异陌生人的东西,你就不怕吃了中毒!)我持之以恒地抓住他的脚往后拖,拼命用力度表示我的不满。
“没有毒的。”白衣人轻轻开口。
抓住小九的手力度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小九借此机会往前挪了两厘米。
“也没有蒙汗药。”白衣人又开口。
抓住小九的手力度再次放松,小九兴奋地往前冲刺式地一口气爬了十厘米。
“不用你们给钱。”白衣人再次开口。
抓住小九的手力度瞬间变大,将爬得正起劲的小九猛地拖回了原位。一阵凉风从小九身边掠过,我“嗖”地从白衣人手里抢过包裹,露着小人得志的牙龈笑,极其猥琐地摸着下巴:“嘿嘿嘿嘿,那怎么好意思呢~”
“……”
“来,小小,吃东西了。”我抓着两个馒头坐回小小身边,包裹早就被小九整个抱走了。小小乖巧地靠着我,接过馒头一口一口咬着。那馒头摸着又干又硬,他居然可以吃得那么香甜,看看缩在旁边的小九,也是咬馒头咬得无比幸福。心里不禁感叹这些孩子真的受了不少苦。
回想我以前,因为一直住校,所以家里每月都会有伙食费。刚开始不会省钱,每个月收支不均,总是有的时候吃很饱,有的时候吃很少。最糟糕的是有一次假期,原本钱花得已经差不多了,还非得出去逛街,结果在公交车上被扒手扒了,所有钱不翼而飞。那一次的教训,就是一连饿了三天。
人啊,只有在饿肚子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莫过于饥饿时的一碗饭。只有穷过的人才知道温饱的重要,而且不想再穷下去。我好像也是在那之后,才慢慢学会理财的吧。
看着眼前乖乖吃着馒头的小小,我的眼眶忽然有点发热,干脆抬头看天,才发现漆黑如墨的天幕中,点缀着无数璀璨的繁星,或大火小的微光在夜空中,是以前在都市里看不到的风景。
“阮姐姐,怎么了?”小小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想家了。”我伸了个懒腰,把第二个馒头递给他,“来,再吃一个。”
“不吃了,阮姐姐吃吧。”小小很谦让,我感动得一把抓住他的小脸磨蹭着:“乖。我不饿,你吃。”
“咕——”肚子不合时宜地伴了声奏,小小无语地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之前粥喝多了,那是在放屁。”
“……”小小脸红红地继续啃馒头,我猛翻白眼,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烂理由,视线却不自觉投到白衣丑男那一边。他还是没事人一样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堆。但我怎么看他就怎么可疑。
你说嘛,一个男的,半夜三更不在家好好呆着,反而跑到荒郊野外的坟头面前。要是放在现代也就算了(其实放在现代也很诡异),这里可是女子为尊的世界耶。虽然长得丑,但我看他也就跟我差不多岁数,这样的年龄在古代不是应该那什么“待字闺中”的咩?
我百思不得其解。
“咳咳咳……”小小吃得太急,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忽然随之一变,捂着肚子弯下了腰。我着急起来:“怎么了!?是肋骨疼吗?断掉的那里我还没接好的!”
一把按住小小的肩膀,只见他脸色都白了。人一咳嗽就会引起牵扯肺、气管、胸骨等多个部位的震动,原本小小就断了肋骨,这下估计疼得厉害。我也没想太多,手一伸就把他的衣服从下摆撩了起来。
“阮姐姐……”小小不知所措地叫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喉间突然一冷,一把寒光灿灿的小刀就抵在我的喉咙。
看古装小说的时候总能看到许多形容武器的词汇诸如“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来着,当时我还对古人武器的质量居然能赶上现代不锈钢刀深感崇拜。现在脖子上确确实实撂着一把刀子,我才无比悲哀的发现,那都是骗人的——就我脖子的皮肤感觉,那小刀钝得跟手指差不多粗——还是说古人根本就不懂磨刀吗?
刀子一钝,人对它的恐惧自然而然就会降低。所以我在思绪横飞的同时,表情无比正义地瞪向抓刀的白衣丑男,义正言辞道:“你要干什么?”
“哦。”白衣丑男不明所以地收起了刀,动作快得看不清楚,居高临下地瞄着我,“我刚才以为你要轻薄他。”
“……”我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从一个丑男嘴里冒出“轻薄”两个字,虽然对象不是指他自己,但我还是感到了一口咽下纯肥猪肉的感觉……
“我是药师,这位小公子似乎身体不适,要不要我替他诊断一下。”白衣丑男又说。
我一口纯肥猪肉还塞在喉咙里,表情相当诡异:“你会吗?这孩子肋骨断了,你会接骨吗?不,应该问,你知道什么叫肋骨吗?”
白衣丑男的表情也诡异了起来,沉声道:“人的肋骨共12对,左右对称。后端与胸椎相关节,前端仅第一到七肋借软骨与胸骨相连接,称为真肋;第八到十二肋称……”
“……你不用背了,治吧。”
白衣丑男立刻蹲下为小小查看,嘴里不忘带上一句:“其实,骨骼学是药师入门的基础之一。”
“……”
一分钟后。
白衣丑男的手按在小小的某一肋骨处,隔着衣服。我瞪着眼睛蹲在一旁看着,无比专心。
两分钟后。
白衣丑男的手还是按住小小的某一肋骨处,隔着衣服。我瞪着眼睛蹲在一旁看着,无比专心。
三分钟后。
白衣丑男的手依然保持按住小小的某一肋骨处,隔着衣服。我瞪着眼睛蹲在一旁看着,终于不耐烦地开口:“我说,你的手放在那都快发霉了,到底会不会治啊?”
白衣丑男回过头,一副考究的表情:“其实我早就找到了断骨的位置,已经准备帮他驳骨了。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一直蹲在旁边,不懂自觉走开而已。”
“……”我讪讪地缩到角落画圈圈,跟我蹲一边的小九瞄了瞄我,悄悄把还放着最后两个馒头的包裹挪到了屁股后面。
我:“……”
结伴出发(下)
火堆“噼里啪啦”地发着微响,漆黑如墨的夜色,抱着膝盖看白衣丑男给小小驳骨——其实也就一背影,具体技术含量我也看不到,全被丑男挡住了。不过我也没什么兴趣,眼皮开始不自觉地往下掉,混混沌沌地,慢慢就闭上了眼睛。
“如果我想杀你,现在已经够你死十次了。”一个声音突然贴着耳朵响起,我一发悚,浑身鸡皮疙瘩瞬间窜起。睁眼就看见那个白衣丑男蹲在我面前,小九和小小七瘫八倒地睡在我腿上。上下摸一边发现自己器官健在,便自动忽略了刚才那句特有威胁性的话。
白衣丑男眼神考究地瞄着我:“年纪轻轻就要带着两个儿子东奔西走,你挺不容易的。”
我一道气猛地呛到喉咙上,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他:“咳……你,你说什么!?”
白衣丑男站起身:“他的伤我包扎好了,日后善加调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祸根。只是他原本底子就差,你要小心照顾。”
“那个我当然会!你别给我转话题!”我伸出的手锲而不舍地指向它,“你!你刚才说我年纪轻轻带着两个儿子!?我到底要多少岁跟孩子他爹那啥,才生得出这两个牛高马大的儿子啊!?”
白衣丑男沉吟了一下:“这种事情,你不用告诉我也可以。”
我抓狂:“他们不是我儿子!!!”
“哦……”白衣丑男眉头皱了起来,“拐带?”
我咬牙切齿:“弟弟!是弟弟!”伸手一指流口水中的小九,“这个,弟弟!”再一指安静睡着的小小,“这个,现在是弟弟,以后不知道!”
“哦……”白衣丑男了然,“拐带未遂。”
“……”
我自暴自弃地仰头望天,试图忽略长得丑还要盖上块布玩神秘的某白衣。他坐在火堆旁,看着篝火在漆黑中不断冒出细碎的火星,“噼里啪啦”地作响,突然冒出一句让我更为惊悚的话:“你对展想墨做了什么?”
我一身冷汗飙出后迅速回收,脑子光速转动,无数念头走马观花地掠过:这人谁啊?他怎么知道展想墨的?他怎么知道我知道展想墨的?他怎么知道我不但知道展想墨而且还对他做过什么的……
无数念头流转的空档,白衣丑男斜眼盯着我,似乎非得等出我一个回答,于是我被动地开口:“关你什么事。”
话刚一出口我就恨不得扫自己一耳光,这么说不就承认了我对他做过什么了吗!?传出去的话,那丑男也就算了,对我名声影响多不好!
白衣丑男再度了然,语气淡淡地:“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我一下警戒起来,两只腿被小小、小九枕着动不了,但屁股还是挣扎着往后挪动:“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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