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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缘-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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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男点头,将外头衣服褪了,换上熏笼上一件家常乳白出风毛偏襟对眉立领棉袄,细细闻了闻,见香味比昨儿已经浅了许多,心里高兴,嘴上便答道:“正是。我一向在家里就只吃他的药,对了,才在院里听丫鬟们说已经熬好了,我喝一碗子,再陪你用饭。”

说着要叫,宋玦却止住她,薄唇翘起好看的弧度来:“这点子小事,让本爷来伺候便了!”说着冲她挑了挑剑眉,自己走出屋去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明说

眼见宋玦如此,祈男也没多想,嘴角上扬笑了一下,看看周围,突然目光被书案上一本,正翻到一半的书吸引住了。

一时宋玦进来,身后还跟着端只小碗的玉梭:“大奶奶,药一直温在锁儿屋里呢!这会子正合适喝。”

祈男袖着手走上前来,玉梭近处看她,由不得张大了嘴,祈男却不让她说话,接过碗来就是一仰脖,将药汁子喝了个干净。

只是行动虽利索,到底嘴里还是苦得厉害,放下碗,祈男额角的冷汗便被逼了出来。

跟进来伺候的锁儿,忙忙去寻桌上中间一个小朱漆盘,里面放着有珐琅螺盒,冰纹瓷瓯,竹根簋茛,小樽小罐,里头皆是各种上好蜜饯软梅,槟榔砂仁之类。

锁儿将朱漆盘捧到祈男面前,由她自己拣取过嘴。祈男对蜜渍果子看也不看,只捏了半块盐水槟榔丢入口中。

盐水槟榔顾名思义,槟榔果子上面有一层盐霜,涩里带咸,祈男含于口中,苦味渐渐淡去,涩滞之意,却慢慢浮了出来。

“回爷,奶奶的话,厨下的饭已经送过来了,现在就摆出来么?”粉蝶进来问道。

祈男只看宋玦,后者点点头,于是丫鬟们流水上来,将饭菜摆满了一张偌大的填漆戗金花卉纹八仙桌。

“二个人哪里吃得这许多?”祈男口中喃喃地道。

宋玦瞥她一眼。对玉梭道:“看看,你们奶奶心里可没算上你们,这些饭菜本是一个院里人用的。她倒好,只预备我跟她二人。“

祈男明知他在玩笑,也是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唐突了,遂也不计较,一笑而过。

细看桌上菜肴,祈男轻轻地道:“府上果然有本事的很,相必易牙来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云南大薄片、湖北珍珠九子、福建的红糟海鲜,竟还有膏腴肥浓的江浙档口菜。”

宋玦听出来了。祈男话里有话。

“你们都下去,”宋玦将丫鬟们打发出去:“我与你们奶奶自酌。”

祈男直到屋里人都走尽,只剩下她与宋玦二人,方才淡淡地开了口:“爷今儿忙了一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玦浑身肌肉都骤然绷紧,睫毛垂落眼帘,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祈男慢慢走到桌旁,伸手摸了下酒壶,很好,热得恰到好处,于是满斟了二杯,伸手递上一杯。给了宋玦。

“府上规矩大,其中必有一条,后院不得过问爷们的事吧?”祈男不待宋玦有所反应。先仰头,尽干了自己的那一杯。

宋玦捏紧了拳头,白皙如玉的俊颜已然黑沉似墨,幽瞳里寒光闪耀,隐约间,他已经看出祈男的意思了。

“这话何解?”

只是他不愿妄自揣测。这也不是夫妻间该有的举动。妄自揣测,只会产生误会。而误会,往往会给相爱的双方,带来致命不可弥补的裂痕。

他要听祈男,自己将话说个透彻,明白。

“最近朝中最要紧,最令皇帝悬心一事,无非是西边的战事。”祈男咬紧牙关向宋玦看去,眼眸深处掠过一道血色寒芒:“刚才我在大爷书案上看见,一本兵书,另有三封有关此事的奏折,夹杂其间,敢问大爷,今日忙碌一天,朝中家里,可是正为此事斡旋?”

宋玦长身直立,眉目冷凝,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爆起,灯影下,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这丫头太过聪明,他半是绝望半欣慰地想,什么事,也瞒不过她一双眼睛。

屋里火盆中,不知什么东西爆出声音来,令得屋内本来静如老林深渊的气氛,骤然间震荡了一下,接着便有丝丝甜香升腾了出来,原来是一颗干枣儿,烧裂了口,香气窜出来过后,亦跟着闪过一丝红光,很快,便隐进了片片雪炭之中。

甜蜜之后,便是成灰成烬的死亡。

“没错,你猜得没错。”宋玦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嘶哑:“皇上要派我西边督战,三日后启程。”

祈男默默站着,双手垂于身侧,指尖微微触碰到光滑却冰凉的绸边,多么好看的衣料,可穿在身上,若没有其中那一层外人所不能见的棉絮,又是多么的寒彻骨髓。

三天。自己过门不过一周,夫君就要出关,征战于沙场了。

“所以你才不告诉我么?”祈男黛眉一紧,双手同时交互叠于一处,她怕不这么做,自己的手便会抖得,如窗外风中的枯叶。

“九儿,”宋玦口中昵声唤道:“小九儿!”

祈男不为所动,神情淡雅,眸光清冷,面对眼前有些愧疚,有些难堪的爱人,口中淡淡地道:“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温室里的娇花,不堪一击?”

宋玦愣住了。

这跟他想象中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她知道后,会流泪,会生气,会不服,会怒斥。毕竟新婚七天夫君便要开拔,敢问世间,哪一个女子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就连皇帝下诏书时,面上亦有些不忍不舍,虽明知是做出来的,倒也确应了人之常情,显得皇帝也不是没有人情味的。

可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她不急不恼,不怨不恨,貌似风轻云淡,并不关心自己何时出发,只追究自己不曾告诉她一事?

“大爷错看祈男为人了!”祈男看出宋玦眼中的疑虑不解,她不过静静站在那里,却是傲骨天成,凛然无犯,那对顾盼生辉,像是落了那漫天星辰的璀璨双眸里,隐有神光熠然:“出关乃为国家效力,更是男儿该当之事。再者,我心里明白,”祈男的声音低落了下去:“当初大爷为娶我进门,对老太太许下过何样诺言,如今正是应验之时,我怎么会,又怎么可能,不放大爷去呢?”

宋玦心头一荡,剑眉高高扬起,仿佛不认识了祈男似的,细细看她。

祈男这时反而放松了下来,见宋玦如此,便神态淡定自若地冲他笑了笑,眼神明澈,眉目嫣然:“我怪只怪,”说是怪,可看向宋玦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爱意,与不舍:“这样的事,大爷事先竟连个风也不透给我。我是你的妻子,该与大爷一生荣辱于共的,大爷娶我,也不该只为同享福,不能共吃苦。我自打跟了大爷,心里亦落定了决心,任何事,不论好坏,都与大爷共进同退。”

宋玦深为震撼。如此气度,如此洪量,若不是亲眼得见,他绝然不知,原来竟能于世间一小女子身上寻得。

看她笑得如此娇媚,神态间如此镇定,这胸怀是世间少见宽广,这骄傲是世间少有的真正尊贵雍容。

“我不想告诉你,是怕。。。”宋玦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畏缩得有些好笑,好在,祈男箭步上前来,素手轻翻,捂住了他的嘴,话才没有继续下去。

宋玦就势搂住了那一把似柳软腰,将那如葱白般的纤纤十指吻遍:“既然如此,今夜本爷必得大醉,方趁吾心!”

朗朗笑声,透过雕花窗棂飘了出来,守在外头的众丫鬟听了,心头方长舒出一口气来。唯有钟妈妈,冷笑三声,遁入黑暗中,不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钟妈妈人已经到了太太院里,吕妈妈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屋里。半个时辰之后,钟妈妈人不知鬼不觉地,又再溜了回去。

吕妈妈则跑进了太太屋里,冲她耳边低低细语:“。。。越不越不像话了,明知大爷要走,竟还笑得出来。。。平时就不太守家里规矩,大爷宠着也就罢了,如今。。。太太可得好好的管管。。”

宋太太安放于炕桌上的手,随着吕妈妈声音起落,先是抓住桌角,过后越捏越紧,直至青筋爆了出来。

“小蹄子!我早知道她心里没有玦儿,嫁过来不过为了贪图富贵罢了!”吕妈妈的话刚刚止住,宋太太便一掌将炕桌上的茶碗打落于地:“你们等着吧,看我将来如此收拾她!”

晚间安歇,因知祈男多有不适,宋玦便不去搅她,只将她整个人环在自己怀里,然后靠在她柔软纤细的锁骨处,轻轻地道:“睡吧。”

祈男蜷缩于内,觉得到处都是热呼呼暖融融的,宋玦在她身后,更让她觉得十分安心,她闭上眼睛,舒服地打了个呵欠,正要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一事来。

“明儿我回门,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到么?”

宋玦觉得这话来得奇怪,自己跟苏家大老爷二老爷一向无所交集,能有什么话要说?

“嗯嗯,就替我问候岳丈大人安好,只说小婿不孝,不能与你同去探视。”宋玦思来想去,只有这一句好回。

祈男哦了一声,将头深深地埋进宋玦臂弯里,良久没有声音。

正当宋玦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时,祈男闷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娘家表姐也到了,你知道么?”

娘家表姐?宋玦怔了半日,眼珠子绕了几圈方才想明白,原来是指苏家大房的祈芙祈蓉。

☆、第二百七十八章回门

“你说我才知道,想是为了选秀而来?”宋玦觉得祈男这话问的奇怪,便随口应了一句。

祈男依旧只是闷闷地哦了一声。

宋玦等了她半日,以为还有后话,不料片刻之后,怀里竟轻轻响起了鼾声。

宋玦不由得晒笑,探头去看,见祈男鼻息微微起伏,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心下大定,也就安然睡去。

次日宋玦依旧四更起身,见祈男睡得正香,不舍得将她惊醒,可自己的臂弯还被她压在身下,只得极小心极慢地抽将出来,不料到底还是将她惊动了。

“现在什么时辰?”祈男伸手挡住帷幔外闪入的点点烛光,声音慵懒着问。

宋玦将脚伸向床外,口中笑道:“不过才四更而已,你再睡会子,早上又要出门,身子不将息好,晕在娘家就坏了!人家不知我怎么家中苛刻你呢!”

祈男闭着眼睛啐他一口:“开口就是这话!爷的心敢是玩笑话捏出来的?何为风流纨绔,爷可当表率了!”

宋玦回头,见她雪肤皓腕,隐现在飘缈的白缎子小衣下,杏眼朦胧,樱唇半绽,一缕漆黑的头发拖在枕边,淡淡的梅香中人肺腑,忍不住心头一热,本已坐起来的,便又伏身下去,在那颊晕朝霞的粉脸上,重重印下一吻。

“刚才说什么风流道什么纨绔?不好意思,正是区区在下!不过只留给你一人鉴赏而已!”

祈男身子向下一缩。人已大半清醒过来:“这会子又不怕迟了?!上朝若迟了,皇帝也是要责罚的!看你到时候拿什么话回?莫不以纨绔二字抵挡?”口中调笑着。

宋玦见她他媚眼流波,盈盈欲笑。早已按捺不住,手便向下探入被窝中来,不料却扑了个空,原来祈男早躲进里面去了。

“小九儿也坏!什么时候学会赖皮了!”宋玦佯怒起来,正要再探,不料外头有话进来。

“大爷,司东在外催了几回了。说老太太请大爷先去了她那里,再行朝上去。”

宋玦的手僵住了。一如祈男的身体。

“知道了。”倒是祈男反应快,先于宋玦出声:“大爷已经更衣了,这就来了。”边说话,自己就已经坐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宋玦立刻要按她下去:“才好些又不好生养息了!”

祈男挣开他的手。认真仔细地看进他的眼里:“这几天我来伺候大爷起居,一衣一食,皆得我亲自过手,方尽我心。”

宋玦望着帷幔下,眼眸晶亮如星辰的妻子,眼底的那抹急切与责备,霎时如暖阳下的冰花,瞬间蒸发。

祈男从床上爬起来,亲自将帷幔挂到了两边的银钩上。玉梭早在外头,自然听见了祈男刚才的话,此时便先替她披上一件杏红纹样镶领粉白底子小簇彩绣花卉夹棉出风毛小袄。然后递上宋玦的银白底子银灰暗纹缎面镶领水红花卉暗纹绸面棉袍来。

祈男细细替宋玦拢上身去,又将左右袖口拂平,最后弯腰下去,将下摆拉直拉平,方才抬头吁了口气:“行了。”

接着便要披风。

玉梭开了箱子,祈男亲自捡出一件浅米黄云纹暗花绸底子绣银红蟒纹团花圆领对襟出风毛黑狐披风来。转身从床后出来,看见宋玦已经走到外间门口。忙就追了上去。

“外头冷,你别出来,披风给我,我自己会系!”宋玦一见祈男穿着小袄就从里间出来,忙就让打门帘的丫鬟放下手来,然后又推祈男:“里间暖和,你进去再说!”

祈男硬是不肯,最后站在里间门口,到底还是亲手替宋玦系上了缎带。

宋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帘子放了下来,他,不见了。

祈男一直挂着微笑的嘴角,这时方才垂落了下来。

走了?

走了。

在心里自问自答一遍,祈男深呼吸,再深呼吸,直到心跳恢复正常频率。

“大奶奶,还是进去吧,穿上褂子再出来得好。”玉梭犹豫再三,还是劝了一句。

祈男冲她微微一笑:“说得是,进去吧。”

老太太发了话,今儿不必祈男过去请安,想必在老爷书房里,正商量宋玦的事呢!

于是祈男梳洗之后,便要去见太太。不料钟妈妈冷了脸上来回话:“太太才吩咐了人来传话,说昨儿受了些风,今天早起便有些不好,奶奶也不必去了,省得麻烦。”

省得谁麻烦?

祈男心里冷笑,嘴上便道:“知道了,太太真会体贴人心,妈妈替我多多上覆,谢谢太太就是。”

玉梭见钟妈妈上来,遂问:“妈妈,昨儿奶奶吩咐预备回门的包裹都放哪儿了?既不去见太太,用过饭奶奶也就好走了。”

钟妈妈指着门外道:“奴才早就让小厮们搬去二门外的门房里堆着了!”

祈男意外,倒没想到这钟妈妈用起心来竟十分伶俐,于是点头道:“妈妈费心了。”

钟妈妈龇了龇牙,没别的话说。

简单用过些早饭后,祈男便向门外走去,不料吴妈妈悄悄上前来,凑近她耳边道:“奶奶,外头这件褂子奴才瞧着不是太好,还是换一件为上。”

祈男低头瞅了瞅,海棠红底子花叶刺绣镶领缘袖口粉红底子小簇花卉刺绣缎面方口领对襟长褂,艳而不俗,雍容大方,有什么问题?

“妈妈怎么回事?”祈男情知有异,遂压低了声音问。

吴妈妈向外张了张,这才开了口:“才吴妈妈出去,我听见她嘴里犯怪,说奶奶回门穿成这样妖艳,怕人不知道自己嫁进宋府是怎么的?!”

祈男听了,不气不恼,反浅笑盈然道:“我当什么事,原来为那个奴才二句话。她说她的,我穿我的,难不成为奴才一句话,反坏了我自己兴致?宋家规矩也算大了,主子反要听奴才的?”

吴妈妈讪讪地道:“也不为这个,老奴也是怕,怕。。。”

祈男笑眯眯地走到她跟前,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我知道妈妈用心,不过不用怕她。我是新娘子回门,若穿的素了,别人看着不像,就自己也觉得亏欠了似的。并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藏着掖起的?再一个,若真穿的素了,那妈妈又不知有什么话好说了。左右我都是不是,凭她去说罢了。这样穿我反不理亏,怕什么呢?!”

吴妈妈被说得心服口服,这才看出钟妈妈刚才的用心来。明摆是说给自己说的,才好挑拨了奶奶换上素净的,待回来时太太见了,正好有个由头来教训奶奶。

幸好小姐机灵,吴妈妈出门捂胸,又瞪了钟妈妈一眼,不然还真着了这些人的道!

钟妈妈亲眼见祈男原样出来,打扮得光彩夺目,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手里还捧着一只金丝手炉,由不得就气涨得红了脸,却不得不低头,恭恭敬敬地送她出门。

出了二门,吴妈妈去了门房拿包裹,锁儿怕一个人不够手,还特意跟她同去。不料回来时,两人气呼呼的,吴妈妈一手一只小包裹,锁儿竟空着手回来。

其实祈男早猜到是这里,并不意外,脸上只淡淡的,也没什么说,倒是玉梭气得够呛,不过祈男眼神示意她不必开口。

出了门后,祈男从轿子里递出银票来,一百两,是她自己的体己。

玉梭接了,满心满眼的不开心。

“别再提这事了,”祈男反安慰她:“去街市上看着买点,横竖不过是些缎子玩器,再加些点心,我听说稻香村的很不坏,那边路口就有一个分号,就去那儿买吧。”

玉梭再不服气,祈男的话还是肯听,于是闷头走进去店里去了。

一路走一路买,待到苏府门口时,吴妈妈手里满了,锁儿手里也差不多没有空了。大大小小七八个红罗包裹,看上去确实是喜气洋洋的。

门口不少做买卖的都出来看热闹,知道是宋家夫人到了,不少人便撺掇着孩子们上来要糖,又要趁机要喜钱的。

吴妈妈并跟轿而来的几个小厮将人轰了个干净,玉梭远远撒过去几把新铸的铜钱,引得众人皆争,祈男的软轿这才得空放于门首。

伺候苏二老爷的红儿姑娘,早出来迎接着了,看见要落轿,忙不迭口中娇笑道:“抬进来抬进来!门口乱成这样,大奶奶怎好落脚?”

于是红儿指引着,祈男的软轿直被引进门内天井处,方才安安稳稳地放了下来。

玉梭扶下祈男来,红儿便忙上来接着要跪:“给宋大奶奶请安!宋大奶奶万福!”

祈男忙让玉梭扶起来不让:“这是怎么话说?姑娘快快起来!”其实是心里嫌不明不白的,又怕宋家人回去学嘴。

虽说是伺候老爷的人,可红儿到底没过明路,因此祈男只好称她个姑娘。

不料这话才刚刚出口,祈男眼光扫到红儿裙边,但见她穿了一条大红撒金花缎子马面裙,心里由不得就是咯噔一声。难道此人已经过了太太明路?不可能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 嫉恨

这可是逾越而大没有规矩!

别说她红儿只是一个伺候的下人,就真是姨太太,也得怀上肚子,然后请太太点了头,方才能穿红!这是朝廷律例,没有人可以例外。

红儿却是一脸的悠然自若:“哎呀果真是宋府出手,大手得很呢!看这许多包裹堆得,快快,”她招手叫过二个小丫头来:“还不快接下去!”

接着又殷勤上前来,扶起祈男向里去:“老爷上朝还没回来呢,让我先伺候着奶奶,陪奶奶说会子话,中午少不得就在这里,奶奶将就用个便饭吧!”

祈男与其客套几句,便进了第二进,老爷的下处。

红儿扶祈男海梅椅子上坐了,又特意垫上绿大呢盘红辫团寿宇垫子,然后便要上茶,祈男拦住她,微笑问道:“且慢上茶,请问姑娘,我娘家二位表姐,可在这里?”

红儿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老爷出门时还吩咐了呢,说奶奶回来必请二位表小姐过来同叙,这会子工夫我就丢到脑后了!奶奶这里等着,我让人请去!”

说着便叫了人去,顷刻之间,门外便传来衣裳爵由钟休荷窟浚骸拔颐堑哪卸砻媚兀 

祈男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正欲出门,祈芙祈蓉已经进来了。

祈男细看这二人,还同在家时一样,因是双胞,穿着打扮皆是相同。黄绿主调五彩织金花卉纹样缎面出风毛立领偏襟短棉袄,腰里系一件青绿色宫绦,配竹青底子圆点纹样缎子马面裙。脸上搽的白腻光滑,異香可掬,头上戴一套金镶紫瑛,金光闪闪,珠光宝气。

不过祈蓉跟自己姐姐相同,气色却不是太好,脸上虽搽了不少茉莉香粉。却是白中透灰,嘴唇也有些发白。胭脂涂得太多,不但没能盖住颓色,反显得那红色浮于表面,愈发衬得整个人假白死灰。无精打采的。

祈男虽看出不好来,却也没什么,依旧客套得很。

三人见面各自行礼称好,又手拉手说了几句,方才按序坐了下来。

本来祈男最小,该坐下首,不过她已经嫁人,因此反坐了上首,祈芙祈蓉对面陪着。三人接了茶,各自于口中呷着,一时间。屋里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红儿站在中间,两头张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到底是个伺候人惯了的,善于察言观色。知道此时不该自己多话,因此也不说话。

“大奶奶如今。过得还好吧?”沉默良久,还是祈芙先开了口,祈男含笑点头:“很好,”说着若有似无地瞥着祈蓉:“姐姐们,也还好吧?”

她这话一出口,祈芙也罢了,唯有个祈蓉,听见个好字,那眼圈唰地一下,说红就红了。

祈芙亦在暗中观察着祈蓉的神态,见她有些失态,忙笑了起来对祈男道:“看宋大奶奶这话问的。不过这四个字倒有些拗口,我竟叫不习惯。”

祈男听出来,祈芙是有意替祈蓉掩护。

看起来确实有鬼。不过眼下还看不出来,这鬼是哪自哪一门哪一户。

想到祈蓉可能因宋玦而伤心难过,以至于颓丧到如斯地步,祈男的心里百味陈杂。

“对了红儿,”祈芙不看她,陪笑对红儿道:“我们老爷说了,有从家里带来的上好金华火腿,三年以上的陈货,好东西呢!才来时我忘了取来,麻烦红姐姐跑一趟,中午做个蜜汁火方,这可是二叔叔最喜欢的下酒菜呢!”

一听说是二老爷最喜欢的菜,红儿眼睛都亮起来了,脚便向外迈去:“当真如此,我就跑大了脚也是甘心的!”嘴里说着,人已经到了屋外。

祈芙便使个眼力,跟她的丫鬟遂到门口向外张了张,回头报说:“走远了。”

祈蓉冷笑道:“要不动用二老爷二个字,这女人是再不肯移一下的。也不知咱们说的话跟她什么相干?好不好,连个通房也算不上的,自己就当自己是主子了!也不知道她哪里出色?二老爷把她藏在家里,倒是担了大风险的!若闹出来,连我们也要陪进去!”

这是她自进门后,第一次说出如此长论来,祈男细细分辩,只觉得这话里包含的深深怨气,一半来自红儿,另一半,却别有出处。

还是因为宋玦?

祈男想着想着,心里的火苗便如着了风势,越烧越大,滚滚火花扭曲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态,镇定自若的平衡在热力烘烤下缓缓缩卷,她情不自禁眯了眯眼睛,隐去眼底的一道幽冷锐光,抱臂斜靠在雕花椅背上,口中淡淡地道:

“一向竟不知道,蓉姐姐的脾气这样大了?在家时总觉得蓉姐姐心气高不常抱怨人的,想是来京路上受了些累?怎么开口就抱怨起二老爷这边的人来?”

祈蓉受她二句话,顿时脸色更不好起来,又因提起家里,祈蓉眼圈里愈发雾朦朦地要滴出水来。

祈芙忙地站了起来:“宋大奶奶敢是怪我们说了二老爷的不是了?确实这红儿来路不正,怨不得我们说。她本是个暗门子,后来被京里某位王爷看中,接回府上住了起来,后来又不知怎么的,咱家二老爷看中她了,三不知就弄了人回来,如今那头瞒得铁桶似的,只当这姑娘是逃走的,哪知道是被咱家二老爷接回来了呢?若要闹出来,岂不又得罪一路皇亲?”

祈男听了,确实觉得这事不太妥当,这也难怪老爷总将红儿藏在家里,不让见人了。

“总之不叫人看见,也就不会生事,”虽则父亲事儿办得有些鲁莽,可事已至此,他又是自己的父亲,祈男也不太好将胳膊肘向外拐不是?只得将就应和几句,又将话题绕回到祈蓉身上。

“蓉姐姐敢是身子真不好过?芙姐姐你来看看,蓉姐姐这脸色,”祈男骤然收起脸上的笑来,眉心倏地一凝,春水般的眼眸中霎时有寒气逼出:“若真不好,还该叫个太医来瞧瞧,这样子如何进得宫,如何选得秀?”

这话不说还好,一提起选秀来,祈蓉的脸越发灰得不像,手里的罗帕也捏不住了,眼也直了,丫鬟忙上来替她连拂几下胸口,又捏手又捶胸的,不料反弄得她难受起来,来不及站起来,就地冲着椅子右边的痰盂,哇哇大吐起来。

祈男这一惊非同小可,望着祈蓉如此,她神惊色骇,身体向后仰去,直到头猛地一下撞上了高高的椅背,方才反应过来。

“妹妹,妹妹你怎么样?没事吧?”祈芙见祈蓉如此,当下就连哭带号了出来,跑到对方椅子旁,拉住了手连掐几下虎口,又欲转身让丫鬟去请太医,只是被祈蓉下死劲拦住了不让。

“不许去,一个也不许去!”祈蓉将胆水也几乎吐了个干净,吐完了方才坐了回去,游魂样恍惚四顾,与祈某二人面面相觑,目光涣散,无神无力。

祈男此时早已看出些端倪来,初时的惊异已过,接锺而来的,便是绝望失落,与伤心难堪。

“蓉姐姐,你这样子,该不会是,有了身孕吧?”

沉默之后,这回倒是祈男先开了口。

这种事她前世常见,孕初期种种不适,胃口不好,常犯呕吐,也就难怪祈蓉刚才出来时,脸色那样难看了。

不过前世是前世,现在是现在,这样一个年代,小姐本该是深闺里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男人?除了自己的父亲,她们是该见不到任何一个适龄男子的。

既然连面也不该见,那么怀孕?!

这将给家族名誉带来多大的毁灭和灾难,屋里在座的三人,并跟随她们的丫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姐,”玉梭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口唇哆嗦着道:“大奶奶,您刚才在开玩笑吧?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当然开不得玩笑!”祈男冷眼看着祈蓉,唇边噙着刀锋般的冷然:“不过我的话不是玩笑,要不然,蓉姐姐为何不骂我?反碍口识羞地,蜷缩成如斯模样?!”

玉梭的目光慢慢移到祈蓉身上,眼眶顿时张得老大:果然如祈男所说,祈蓉脸上悔愧交加,吐得满脸惨白,又是冷汗又是泪水,早已没了人形。

“死短命!该死杀千刀的!”祈芙在旁拉了祈蓉的手,终于气恨不过,忍不住骂出声来。

这话是骂谁?祈男心里明镜似的。

算算时间,若祈蓉尚是怀孕初期,那么宋玦在别院里与自己情深意长时,亦尚与祈蓉藕断丝连。

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女人。

宋玦对自己的承诺犹在耳旁,祈男目光落到了祈蓉身上,他经手过的女人,就这样要死要活地杵在自己眼前了。

想明白这一点,祈男便情不自禁,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站了起来。

她笔直的立着,眉宇间的神情,似是永不融化的苍山之雪般千年万年的寂寞寒冷,她扫了正恹恹喘息,蜷缩在椅子里的祈蓉一眼,口中冷冷地道:

☆、第二百八十章 原来这样?

“错是男人犯下的,后果却得女人来吞。蓉姐姐,如今你可得好好想想,将这事想明白了。过错是自己一人担了,还是将那人一并招了出来,大家承担?”祈男吐出这话来,面上镇定自如,心头却忍不住心一阵恶寒。

其实她并不在乎祈蓉会不会明说,不过是指条明路给祈蓉知道罢了。若真说出来,于宋家确实将是个大难堪,却也因此,能解决了祈蓉眼下的困境。

宋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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