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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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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想着,若真有好的,就重金请了京里坐馆去,反正苏大爷也要入京的,不如一同前去,玦儿也劳烦了夫人许久,我也该尽尽自己心意才是。”

这话说得极漂亮,只可惜面子光,内里臭。

☆、第百六十六章 席间(二)

秋闱是乡试,也就是地方考试,苏祁阳籍贯在此,只能于此地贡院进试。若要进京,便是会试,也只得中了举人之后,方得资格。

宋夫人混淆视听的本事,可谓一流。她只想自己儿子快点回去,因此不惜重金,就算亏了别人家的儿子,以她为人心性,也绝不会放在心上。

当下苏二太太,并赵夫人的脸色,便都有些不太好看了。

二楼的情形也一样不太好看。宋梅坐在祈鸾身边,死活只是别扭,到底还是换与宋薇坐于一处,方才罢了。

祈男便与祈鸾同坐了。

“九妹妹今儿收获可不小。” 祈鸾将一块板羊肉放入口中,笑眯了眼地道。

祈男在桌上观察了半日,觉得一道罐焖乳鸽甚好,正想伸出筷子去,就被祈鸾这句话弄得没了胃口。

“我有什么收获?”祈男放下牙箸,转头正正看向祈鸾:“我怎么不知道?”

祈鸾笑道:“看起来宋大爷跟九妹妹交情不浅呢!”

一听到个宋家,那头两姐妹顿时伸长了耳朵。

祈男愈发正色:“什么交情?我不过与宋大爷路上偶遇,这也叫交情?若这样说,我跟宋大爷交情还算浅了,一日我不知在园子里遇见多少人呢,交情若这样算,只怕算到明年也算不清人头!”

祈鸾另取一块蜜汁火方放进口中,半日笑道:“九妹妹火气倒大!话不是这样说,家里许多人,偏只妹妹路上遇见了宋大爷?这也算是难得的缘分了。再者,宋大爷对谁都冷若冰霜的,偏只对九妹妹有说有笑?这更是难得的了。”

祈男心想这是哪个耳报神干的?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二姐姐消息虽快,却错了。路上遇见不止是我,还有六姐姐呢!再有一说。宋大爷对谁冷若冰霜,对谁有说有笑,我通不知道,姐姐这么关心宋大爷。莫不另有心机?”

宋家姐妹的四只耳朵,愈发直竖上来。什么心机?这群庸脂俗粉打我大哥哥什么主意?

祈鸾脸不红心不跳,镇静自如地回道:“我能有什么心机?眼见就要出阁的人了。不过倒是九妹妹,姐姐我劝你一句,枝儿太高了不好攀,九妹妹不如想些实际的才好。”

祈男一只眼看住祈鸾,另一只眼看住宋家姐妹。祈鸾这是什么用心?自己一点儿,一丝儿,一毫儿也不想跟那什么宋家大爷有一点儿,一丝儿。一 毫儿的关系!别用那个花花大少来恶心自己行不行?!

不过眼见宋家那两姐妹如此紧张这事,祈男心里倒生出个邪恶的念头来。

“我想些什么,不用姐姐操心。实际不实际,也轮不到姐姐来评断。若真如姐姐刚才所说,有些什么缘分之论。那就算高枝也我一样飞得上。”

祈什么,因此只是苦劝:“小姐且忍耐片刻,太太们正说话呢,有事过会子再回不迟。” 鸾险得被嘴里火腿噎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边的宋家姐妹更是大惊失色,开什么玩笑?自己大哥哥看上这丫头了?要娶一只鹤进门么?

“绣春!”宋梅叫过自己的丫鬟来:“太太在哪里?我要见太太说话!”

祈男心里好笑,差点就在脸上显露出来。不过她面上修饰得极好,一脸无辜地看了过来:“姐姐有何事要问?太太们都在上头一层呢!”

宋梅眼里流露出要你管我的意思来,扶住了绣春就要上楼,丫鬟倒是知礼的,知道主子要说

宋梅意思即刻上楼告诉宋夫人,祈男对宋玦意图不轨。可这话岂能在众人面前说出口的?大家小姐的身份还要不要了?

在这里说说闲话就算了。楼上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太太奶奶们,小姐们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她们可都是门清儿的。

再说,苏家的小姐自甘堕落,不代表宋家小姐就要与之同流合污。

祈男笑意盈然。嫣然自得,任宋家小姐鄙夷气愤的目光,在自己脸上身上乱投乱射。

吃到一半时,祈男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外头戏台上太吵,她不懂这些,也不喜欢,只觉得头晕目炫,再加上身边左右祈鸾,和宋家姐妹的夹击,实在让她有些不太自在,因此吃个半饱便溜出席来,下楼,沿竹桥向岸上走去。

玉梭看见,自然也就跟了出来。

“太太们还没散呢,小姐还是回去吧!”

任玉梭怎么劝,祈男笑而不理。太太们的注意力都在对面戏台子上呢,哪有闲心管她?

此时宾客皆在轩内看戏吃喝,岸边只得些粗使丫鬟婆子,坐了毡毯,亦吃喝玩笑,看见祈男过来,忙欲起身,祈男只说不必,绕过她们而去。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玉梭忧心忡忡地跟在后面:“可不能走远了,一会太太问起来。。。”

祈男回过头去,冲她咧开嘴角:“知道啦!”

玉梭立刻收声。

自己要去哪里?祈男其实没个准主意,不过近水轩里太吵,她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安静。

挨身走过假山洞去,祈男抬头,突见浓荫密布的松柏林后,隐有绣楼一座,绣幕珠帘,飞甍画栋,极其华丽。

“这是什么地方?”祈男好奇指着问玉梭:“记得以前皆以白布帷幔遮挡的,原来竟有小楼在此?!”

玉梭叹了口气:“小姐可记得上回,老爷带信回来,说咱家大小姐要回乡省亲的事?”

祈男连连点头:“还说皇上也来呢!”突然她心中顿悟:“这是为接驾造就的?”

玉梭回道:“正是。全楼皆以香楠木雕琢而成,费了不少心机银子。后来大小姐那样了,这事也就不再提了。一向太太都让人用布拦住,今儿想是因近水轩在附近,怕不好看,这才让人撤了帷幔。”

祈男玩心顿起:“既然如此,咱们就进去看看如何?”

玉梭吓得一把拉住她:“小姐不可!这地方可算园中禁地,太太平日连看也不让人看的,更别提进去了,今日虽撤了。。。”

祈男哪里听她,早挣开她的手,箭步向前去了。

玉梭自知这位苏家九小姐好冒险的天性,愈不让她去她愈觉得神秘,而愈是神秘的东西,她就愈感兴趣。

怪只怪自己说错了话,若说是苏家库房就好了,九小姐就没那么大兴趣了。

祈男很快越过林荫,一阵阵凉风吹来,沁入心脾,祈男连称好风,越发来了兴致,转瞬就来到小楼前的白玉石阶上。

祈男和玉梭抬眼看去,见这小楼建的是飞阁凌霄,雕甍瞰地,从外看去,室中的窗子、栏杆、屏门等类,皆是工细镂空山水,其人物用那些珍宝细细雕成嵌上,瑶楹玉栋,闪烁耀眼。

“老爷太太果然是下了工夫的!”玉梭情不自禁张大了口。家里奢华之处也有不少,可如此奢华的,她也是头回见到。

祈男亦点头不已。古人真正懂得享受生活,且因时代限制,极为重视手工,因此制造出的物件,就算以她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也极精致,且无流水线产品的呆板和匠气。

“不过外头看着就如此了不得,内里更不知怎么样了!”祈男边说,边扭转了杨柳细腰,眼不错处,人就已经到了小楼门前。

不过很不幸,两扇精工华丽,雕琢绚烂的香楠木门前,有一位硕大的铜将军把门。

祈男使劲推了推,门板不过略动一下,依旧严丝合缝地闭着。铜将军于阳光下闪出金灿灿的光线,刺进祈男眼里,似有玩笑嘲弄之意。

好吧,既然如此,别怪姐祭出杀手锏!

玉梭本心中窃喜,以为门被锁住,小姐南墙撞头,该回去了吧?

不想祈男是越挫越强的性子,不让她进,还锁上了门?这还了得?

祈男转身就去了窗下。前世的瑜伽不是白练的,姐今儿倒要看看,那些转承伏的本事,姐带来了没有。

不出她所料,窗户自然也是关得铁紧的。不过这也何难,看我如此,再如此。。。

祈男从头上取个根尖利细滑的金簪子,将窗纸捅了个小洞,随即从耳上取下小小丁香,将弯钩那头伸进了洞里,很快就取到了机关,然后再轻轻向上一提,只听得咯哒一声,窗户松开了条小缝。

容易,实在太容易。这本事与瑜伽无关,乃前世电影电视中所教,不过接下来的身手,可就看柔韧度和轻巧劲儿了。

玉梭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小姐,几乎没看清如何就开了窗户,接着腰身一扭,脚尖一转,人就挤进不大的窗棂里,不见了。

玉梭又惊又吓,心想这怎么回事小姐哪儿来的这种江洋大道的本事幸好这里没人要不然这名声闺誉。。。

“小姐,小姐!”玉梭扒去窗口连叫数声,声音不敢大,只蚊子哼似的。

半晌,祈男从窗户里伸出张笑脸来:“你也进来!”

玉梭犹豫极了,这窗只开了半这么小自己如此钻得进去?不觉左右为难起来。

☆、第百六十七章 小楼秘密

玉梭心下忐忑,小姐的身手自己又不会,再说里头是禁地,自己也不应该,就连小姐也不应该进去。

可如今小姐已经在里头了,自己若不进去,万一小姐有个三长二短的,自己如何过意得去?一向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正当她踌躇不前之际,只听得“咔哒”一声,接着又是一声尖利的吱啦声,然后就见二扇窗户大开,祈男的手也随即从内伸了出来。

“快进来,里头天宫似的呢!保你以前没见过!”

没得说,玉梭只有从命,与祈男一起,同上贼船。

小楼果然铺设得华美庄严,五色成采,壁间悬着名画,书架上满堆着玉简古籍,。琴棋书画,无不具备,案上的古玩都是凡人所不经见过的,望去不觉满目琳琅,眼也花了。

“这得多少银子才堆得出来?”祈男吐了下舌头,低低地道:“怪不得太太总叫没钱!”

玉梭边摇头边叹息道:“也是家里一半,内务府一半罢了。若全苏家来掏,只怕内囊早就尽空了!早几年大小姐得势时,一年内务府要向杭州来回几趟,明面上说是大小姐给这里赏赐,其实大家都有好处。就说这楼,内务府特意叫了人来监工,哪里不伸手要钱?好在也有皇家国库里拨了一注银子来,大家从中取利罢了!”

祈男不觉咋舌,不为这事,却为玉梭:“没想到玉姐姐如今门道清爽!于世途经济上好是爽利!明儿若自己当家,一定是把好手!”

玉梭听到这话,脑海中顷刻浮出个人来,刹那间脸就红了:“小姐只是混说,小姐到哪我到哪儿,哪有什么自己当家的道理!”

祈男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谁说的?你跟了我,就不嫁人了?将来你看上谁只管告诉我,我点了你和他二口子进来伺候!”

玉梭的脸愈发红得不像。心里直说他已经是伺候小姐的医家了。

一边说笑,祈男一边就向内室看去,正面一张小榻,罗帐锦褥华丽非凡。走上前去看,却只觉得冷清清的甚是无味。

原来那榻上空设着茗碗花瓶,想是长久无人打扫,都已蒙上了不少积尘。

“算了,咱们上二楼看看去!”祈男不忍看此零落败散之相,转头上了雁齿楼梯。

二楼外间却四壁都罩着黄绢,想是八宝格上,古董精品不少,怕无人时落了灰,因此都蒙上了。

一堂水晶珠帘。将里间隐进了迷蒙星光之中。

“行了小姐,”玉梭人在楼内,心却在轩里:“咱们快回去吧!也不知戏唱到哪里,若太太们下来,看见小姐不在可就 糟了!大爷今儿还落了不是呢!小姐可不能自己给自己揽不是上身!”

祈男嘴里说知道知道。身子却向里间偏去,嘴里嘀咕道:“也不知里头还有什么?会不会有龙床?”

玉梭急了,正要上前去拉她回来,不想脚下突然传来一声低语:“这里无人, 速进此地!”

玉梭立刻懵了,目光随即看向祈男。

说时迟那时快,祈男拉住玉梭。一个闪身躲去了一座黄绢蒙面的柜阁之后,并极小声地附在她耳边道:“别出声!”

玉梭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强镇定半日方才说得出话来:“小姐,是不是咱们进来时忘了关窗?管家婆子见了以为进贼,寻进来了?”

祈男微微摇头:“不会,我记得你一进来我就将窗户销上了。再者。若是管家婆子,不会如此鬼祟!“

确实,不管楼下进来的是什么人,脚步更比祈男玉梭刚才还要放得轻上三分,且说话声音也极低极小。明摆着是为避人才入此地而来的。

玉梭从小到大,全没遇见过这种事,牙关上下咯咯噔噔地打起架来,又是惊慌,又是害怕:“这还了得?这还了得?”

除了细念这四个字,别的话一句说不出口。

祈男倒十分镇定,一来她很清楚,不管楼下来者是谁,一定不知道楼上还有自己和玉梭在,二来此人行事如此鬼祟,一定不敢声张,自己只管躲在这里,必不会被发现。

唯只担心一件,那就是只怕耗的时间长了,太太那头耽搁不起。

“回大爷的 话,田家的事业已查明,自去年年下开始,田家已将漕运生意逐渐转手,如今水路上是三家鼎立,田家手里还捏着近三分之一,余下便是祁家和苏家了。”

许是因楼隐蔽,楼下说话之人没了顾忌,声音倒放得比刚才进来时大了些,因此祈男便听得十分明白。

田家?水路?还有祁家苏家?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话者又是谁?

“查得好!不过田家为何如此行事?一向田家只管水路,不沾他事的,如今水路转了出去,家里却何以为继?”

这回就连祈男脸上也失了血色,只因楼下回应的声音她十分熟悉。

这声音早已失去了平日里她常见的清亮,自然,却变得阴气飕飕,寒若坚冰,令闻者冷彻骨髓,似乎说话之人与世间隔着阴暗寒柝的雾障,语调中且含着几分恼怒和悲凉。

可就算如此,祈男还是立刻就辨别出来,这是宋玦的声音,是他在说话。

怎么会?为什么?

不待她细思慢想,楼下的谈话已又接了下去。

“回大爷的话,田家一向是老太太管事,今年年初老太太大病一场,便渐交权于田家二房做主,二老爷年轻时曾去过云南,与当地藩王甚是交好,因此便志不在漕运。。。”

后面的话,因声音愈发低沉,祈男有些听不清了。

“既然如此,那想必田二爷与大学士杨合亦交情不浅了?”宋玦再度发问,那人又低低说了几句,祈男一字不闻,心想这必是极机密的事了,机密到,到了此地都不敢大声的地步。

“依你所说,苏家和祁家又如何?”宋玦问之急切。

“回大爷的话,苏家如今渐失户部和内务府支撑,已颓态初现,大老爷和二老爷似于从田家里手分一杯羹,正好田家也要找人接手,不过到底漕帮不比其实生意,因此不便于明处买卖,不过苏家是花了许多工夫的,田家看出其诚意,几个堂主都换了苏家的人,如今只剩下一个舵主,并名义上的帮主,二老爷还是田家人罢了。”

祈男觉得身体里冒出寒气来,从脚趾直到头顶,将她整个人都冻住了。

宋家这位大爷,到底是什么人?不是说来杭州问师求学的么,么暗中打听这些事?且说出来的,都不是祈男平日知道的,也就是说,都不是明面上的事。

什么时候,苏家也搅进漕运这趟混水了?!

田家于杭城里做这门生意已有几世,所有河工几乎都认田家人说话,苏家?苏家一向文官出身,除了运货进京,几乎没与船只打过交道,漕运?!凭什么?!

不待她多想,宋玦的问题又来了:“既然如此,祁家又怎么说?”

“回大爷的话,祁家大靠山,祁二小姐的夫家,当朝太子太傅石从,石家,最近甚有没落之势,因太子于皇帝面前失宠的缘故,因此祁家也正另寻出路。不过。。。”

又是一阵低语,祈男浑身的汗毛都乍了出来,她虽听不见,可直觉告诉她,底下说得都是大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真正是痴心妄想!”宋玦的声音,如裂帛破金传来,祈男心里由不得抽了一下,这男人年纪不大,可为何声音如此沧桑?

难不成,平日那个风度不凡,气宇轩昂的贵族公子,内心竟深藏滴血的裂痕与创伤?

可这些伤痛又从何而来?因其一生不长,也尚未经受宦海洗涤,做为男人,他还远远没有站上人生的战场呢!

所以,这番深思熟虑,暗潮汹涌的话,从何而来?!

宋家,到底在打算些什么?!

楼下半晌没了声音,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整座小楼,若不是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丝竹之声,祈男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入了深山老林中的静渊,连同身边世间万物都已沉沉坠入,永久深埋,自己也不能挣扎得出去。

片刻之后,意兴索然的一声长叹,将祈男从恶梦般的困境中唤醒。

“总是如此,从未改变!”宋玦淡淡留下这一句,接着只听得极细微的脚步声,带些衣衫飘荡的轻风,最后,万物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静之中。

祈男想移出自己的身体去,一来看看楼下人走了没有,二来丝竹之音渐消,不知太太那头如何,她也确实急着回去。

不想身体太过僵硬,一时间竟欲动也动弹不得,尤其一双长腿,直愣愣杵在原地,移一寸也移不得。

还有玉梭,整个人都傻了,脸色发灰,嘴唇惨白,若不是胸口还微微有些起伏,祈男简直就要以为是被吓得憋过气去了。

“玉梭你还能走路不?”祈男心里着急,困在柜子后头又看不见外头状况,生怕楼下人还没走干净,只好将声音压得极低:“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

☆、第百六十八章 出逃

玉梭身子绷得直直的,僵硬地点了下头。

“好,既然能走,你且将身子向外挪挪。”因玉梭靠外,她不移开祈男就想出来也是有心无力。

玉梭依旧十分僵硬,螃蟹似和向外横行了二步。

说时迟那时快,玉梭才移开,祈男纤腰一扭,人已经到了柜架外头。

“你在这里别动,别乱出声音来,我且看看楼下去,若人走了,咱们就出去,你听我信号!”

玉梭此时只知点头,木讷僵硬得可比埃及古尸。

祈男蹑足走到楼梯前,先听了半日,没有动静,随后探出头去看了看,底下平平静静,跟自己刚才上来时一样,就连正榻上的细灰也一丝儿不少,一毫儿不乱,若不是自己亲耳听见,断不会相信刚才有人在楼下出现。

玉梭此时突然想起,小姐说等信号再行动,可信号是什么,小姐没说呀?

正恍惚困惑,却听得耳边传一声:“噼!噼噼噼!”

声音极小,亦极怪异。

这就是信号不成?玉梭来不及多想,陡然从僵硬转化到屁滚尿流模式,瞬间窜到了祈男身后。

祈男被她吓了一跳,心想自己还没给信号呢,怎么这人 就来了?

不过也罢,反正此时楼下无人,三十六计,跑路为上!

二人一溜烟冲下楼下,只听得一阵不受控制的脚步杂沓声后,二人来到了楼下门口。

大门依旧合闭得很好,祈男向内拉了拉,又向外推了推,纹丝不动。

玉梭牙齿在嘴里打架:“小姐,小,小姐,咱们还是走吧!别再耗下去了,太太发现事小。若刚才那起人又回来呢?也不知是些什么人,若知道咱们听见他们的秘密,那岂不是。。。”

祈男回头,竖起食指按于唇间。示意其收声,玉梭顿时将话噎了回去,又换回了僵硬模式。

祈男亦不出声,只仔细将屋里四处观察了起来。地上没有脚印,因青石砖上一点浮尘也没有,这就显得奇怪了。家具上都是灰,为什么地上这么干净?

若不是怕人发现行踪,何必特意将地上打扫干净?

看起来,宋玦利用此地已有一段时间,且心思缜密。非面上所视之含混。

几扇窗户都关得很好,祈男轻轻上前查看,窗户纸十分完整,除了自己留下的一个洞眼,别无他漏。

门窗皆密。他们又是从何处入内?

祈男正要再看,玉梭已实无法再忍耐下去,僵硬模式瞬间再切换成筛糠,浑身打起抖来:“小姐,走不走走不走?!”

祈男听外头戏台上的声音,似乎又比刚才小了许多,知道大戏唱完。现在换成小驱子们清唱,再下去只怕就要偃旗息鼓,自己不走也不行了。

于是打开窗户,祈男先出,然后是玉梭,连拖带拉。好容易被祈男拽了出来。

二人不敢耽搁,出来后便拔腿向近水轩奔去。

随即,楠木小楼前一棵高耸入云的松树后,无声无息地绕出二个人来。

身量高些的便是宋玦,另一位则是蒙着面的青衣男子。

“奴才刚才无意间踩着了地上干枝。本以为酿出大祸,没想到竟混了过去。”青行衣男子擦了把头上冷汗。

宋玦轻轻一笑,笑容清雅如身后松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儿可得有趣,偏生又在这里遇见此位小姐。”

青衣男子不明这话何解,按说这二人听见了自己的秘密,依自己对大爷的了解,是留这二人不得的,就算眼前不便计较,到底也会吩咐自己,留神留心,定要除之后快才是。

可大爷不怒,反笑?还笑得如此风轻云淡?

“大爷,这事只怕不妙,要不要奴才。。。”青衣男子有意提醒,生怕宋玦一时糊涂,又或因对方是小姐丫鬟而心软。

宋玦抬起一只手来,音色琅琅,有铿然之声:“此事我来处理,你只管照我刚才吩咐去做!端午将至,江宁织造府今年进贡的织品,明儿将过杭州水路,今晚怕就歇在城外码头。其中领头那艘快船上,进京的布政司手中握有进上的密信,你务必将此信取了来!不得有误!”

青衣男子依言应声,转瞬之间便消失在松柏林之后。

宋玦矗立原地,面无表情,一双幽黑瞳仁里,映出远方,已渐消失的俏丽身影。沉默的呼吸良久,轻浅而又无限沉重,身边松涛阵阵,愈发印衬得他身前体后一片华丽喧嚣,可他的脸色,却是那么的苍白凄怆。

苏家在这整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自己前世惨死,苏家到底是元凶还是帮衬?又或是,与自己同仇敌忾,并受牵连?

目前,他尚看不清,来路混沌,去路不明,如何拨云见日?

宋玦突然觉出内心撕裂般的痛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偏偏误入此地,本不该有感应的心思,偏偏在此刻煽动起情。

前世之中,明年便是他大婚之日,宋家与皇家联姻,他宋家长嫡子,明媒正娶,迎皇帝最小的妹妹,长公主平乐入门。

因此宋家的富贵,达到巅峰,父亲的权势,如日中天,而他宋玦,则成了京城中贵介公子人人羡慕,皇帝也不时与之携手同乐的驸马爷。

想到这里,宋玦不禁苦笑,瞳仁里,祈男高挑亭亭,鸦鬓雪肌的身影已如雨后春雪般,消融殆尽,一如他沧然寒柝的心境。

谁又能想到,三年后,自己惨死于虎头铡下?!

世事无常,人心叵测,当年的荣华富贵,却原来不过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到头来,只落得一片白茫茫大地。

宋家被抄尽入官,所以的一切曾经,都融进湍流不息的岁月长河里,转瞬间,消失了踪影。

依旧要这样下去吗?这重生的一世?依旧要沿着上辈子的不幸轨迹,再来一回么?

远处水波粼粼,荡漾渺渺,无意间闪出的金色光芒,刺痛了宋玦的眼睛。

可若不这样,又能如何?若要查清真相,该走的路少不得要走,前世看不清的迷团,如今少不得一一细理。

眼见即将入乡试秋闱,一场大戏正重新拉开帷幕,一切都如前世一般,全然复制。

却只有一物不同。

念及于此,宋玦情不自禁苦笑浮面。

苏祈男。

这个自己前世几乎没有正眼瞧过的深闺小姐,这一生却于无意间与自己产生出且怪且异,且不同寻常的关连。

更让他不能解释,不可理解的是,他内心深处,竟对此种情愫十分冀盼!

回忆前世,苏祈男很快就将嫁入罗府,现在看来却是可能性不大了。

这小女子究竟有何力量?竟能左右命运?将早已于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世事一一重理?

难不成,她也是。。。。

宋玦半眯的瞳仁突然放大。

风卷重帷翠幕 日照绣幔云屏,松柏林间传来声声低呤,宋玦身后缦回的廊腰里传来回音阵阵,头顶上钩心斗角的檐牙尖端,即刻回应震荡。

为什么不可能?!

祈男脚下生风,采了风火轮似的冲进近水轩上的竹桥,玉梭紧紧跟在后头,几乎气也喘不上的。

“小姐且慢!”玉梭捂住胸口,唤了一声:“且慢!轩里人多,若叫看见小姐如此惊慌必心生疑虑!”

一语提醒祈男,她忙放慢了脚步,漫步上阶,分帘穿堂,悠然入内。

“九妹妹哪儿去了?戏都唱完半日了,太太才还问五姨娘呢,说怎么不见了九妹妹?” 祈鸾凭阑投食,看那群锦鲤呷喋夺取,口中若有似无地笑道。

祈男毫无反应,直接上了三楼。

“太太叫我?”祈男径直走去了苏二太太身边,锦芳闻声抬起头来,眼中既有疑虑也有焦急。

二太太正和宋夫人说着什么,回头看见祈男立在眼前,不觉蹙眉:“你去哪儿了?姐妹们都在,唯缺了你一个。才宋夫人说,闻得咱家老太太做寿,特意叫了姐妹们上来,一一询问,看老太太喜欢什么,又各自预备了什么,只不见你人,问了人也说不知道。你疯哪儿去了?规矩也忘了?”

祈男忙陪笑弯腰,答道:“才在席间,想是水面风大,又连吃了几个糯米团子,心里有些堵得厉害,怕坏了大家兴致,便出来沿水面走几步消消食,不料烟水迷离,嶂影涵青,波光漾碧,当下只觉得神怡心畅,头目爽然,因此就多远了些,一时忘记了时间,求太太宽过。”

宋家姐妹此时已从二楼上到顶层,正围在宋夫人身边,听见这话便笑向宋夫人道:“母亲听听这话!才听苏二夫人说起,近水轩乃苏家西府赏水景最佳所在,九妹妹要赏玩水色荷景,不在这里,竟去了外头不说,听其说辞,竟似外间强过此地。不知是苏二夫人的话有误,还是这九妹妹信口开河了呢?!”

当了宋夫人的面,二太太放下脸来,厉声问祈男:“心里不好过,出席于阑干处靠靠也就好了,何必还跑得老远?客人都在呢,你不说好生招待,怎么反不说一声自己先走了?!”

☆、第百六十九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祈男低了头,默不作声,心想这两搅屎棍怎么还不去死?

“回夫人的话,”齐妈妈凑近上前来:“宋大爷来了。。”

在座各位皆吃了一惊,除了祈男,不由得个个面浮喜色。

“快快,”苏二太太不必看宋夫人眼色也知如何行事:“宋大爷在哪儿呢?快请了上来!”

齐妈妈回道:“宋大爷人在竹桥上呢,说只怕这里小姐们不便,因此先让奴才上来回禀一声。”

苏二太太咯咯笑对宋夫人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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