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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缘-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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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只看在自己头上,子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是不是不好看?这是早起丫鬟们帮我弄的,说苏家是极重视来往家世的,若太寒素了,怕惹人笑 话。其实在家里,我从来不戴这些,妹妹见笑了!”

子恬身后的丫鬟听得身上直冒冷汗:“大小姐,您讲话也太直了!”

玉梭咯咯笑道:“这才显得大小姐心实呢!”说着捅那丫鬟一把:“是不是你给小姐梳头的?所以不许小姐这样说出来?”

四人一齐笑了。祈男觉得子恬这位大小姐倒一点大家小姐的架子也没有,跟自家几个不可同日而语,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

“其实我们太太说我不会说话,本不想带我出来,不过实在今日有事,非我不可。”停了片刻,子恬突然叹道。

丫鬟听得愈发冷汗直飙:“大小姐,您也太。。。”

祈男先只不解,过后突然明白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姐姐是个心直口快的,是不是因为赵夫人在此,所以才叫你来?实话告诉你,我本来也不想来,也是因了这个原因,其实姐姐不需烦恼,说起来,今儿在座的各位小姐,哪一个不是因了这个缘故才来?!”

子恬张大了口愣住了。她是一向有口无心的,没想到,今儿更碰上个比她还要厉害的,有口也有心,说出话来,如暑天吃辣泡菜,酸爽痛快!

玉梭和子恬的丫鬟,听到面面相觑,本来欲阻拦不让开口的,现在也没了必要,因这二人是半斤对八两,看起来谁也不必笑话谁。

一时间四人呆立在当地,谁也不说话。半晌,祈男先嘻嘻笑起来:“大家不必惊慌,话说到这里,后面就容易多了!反正都是回不得太太的,谁也不怕去打小报告!”

四人再次一起笑了起来,玉梭又对那丫鬟道:“倒真巧了,怎么跟你家小姐凑到一齐的?”

那丫鬟也笑道:“想是上天的缘分!”

“说起来倒巧,你家住进个赵家公子,我家也住进个宋家公子,对了,你见过那位赵公子了么?”熟悉祈男之后,子恬心里放松下来,话也比前多了。

祈男摇头:“是我表哥,不过我没见过,小时候的事也想不起来的。赵家倒是知道的,”她有意凑到子恬脸上:“姐姐要不要听?”

子恬红了脸,却大大方方地道:“说出来也好,反正打发时间!”

祈男便将大概说了,子恬红着脸听,到最后不觉再度叹道:“我就知道,要不然母亲哪要催着我出来?又特意打扮得鹦鹉似的,唉!”

祈男便安慰她:“才不是说了,鹦鹉大家都是,也不只你一只。且不去理会,随意而为就是了。”

子恬听听她的话要笑,想想忍了下来:“投桃报李,我也将我家那位宋公子的事说给妹妹听可好?”

祈男心想我才不要,不料她话还没出口,子恬话已脱口而出:“宋家于京中势力颇大,现在朝*有近十位宋家族人,其实最得势的要数宋家四老爷,如今的中书令,并领着宰相之位。如今寄居我家中这位宋公子,便是四老爷的嫡子,宋玦。”

祈男若有似无地听着,眼珠子只在头顶上的紫藤花处打转,心里盘算着,怎么弄下一串儿来就好了,只可惜够不到,又不能爬上去。

玳瑁从厅里急匆匆出来,看见祈男和子恬坐在廊下便叫:“小姐们,请厅里坐吧,太太吩咐了,就要开席了!”

今日苏二太太共宴开十桌,除了前头所说几家城中大族,又有本城的三司大吏,如布政司、巡粮道、佥事、参议、提刑按察使、都转运使、同知、知府等,跻跻跄跄地将整个花厅塞了个满满实实。

花厅外早已搭好的锦棚里,十个女乐,浓妆艳服,各执箫管箜篌,戏班子也都预备下了,班主便陪笑上来,捧了曲册花名上来,请苏二太太先点。

太太自然礼让,这里唯田老太太年纪最大,因此便请她先点。田老太太先问外头:“可都设好唱开了?若外头还没动作,咱们里间先闹出来,岂不惹得人笑?”

太太捂嘴笑道:“田老太太专会说笑话!外头隔着几道门呢!理他们做什么?少爷有少爷们的道理,咱们娘们只管自己高乐罢了!”

话是这样说,到底郝妈妈还是凑到太太耳边,细细低语了几句,太太微微颔首,田老太太见了,这才接过花名册来。

田老太太眯起眼睛来,大略看过名册,指着一出《汾阳庆寿》道:“就这个吧!也热闹,也喜庆!”

二太太便笑着对赵夫人低语道:“到底是老人家,我就不喜欢这些,听完就觉得头晕脑涨的!”

赵夫人笑而不语,田家三太太倒有些尴尬,田老太太也不知听见没有,依旧笑眯眯地将名册递了过来:“来来,主人家也点一出!”

因小姐们的席面紧挨在太太们旁边,小姐们明明都听见了这话,一个个只装作没听见,祈男悄悄偏头问着玉梭:“老太太怎么跟太太坐一处?不合规矩吧?”

玉梭亦小声回她:“老人家只有一位,太太原说让放下里间帘子来,请田家老太太独坐里间花几,老人家硬是不同意,说到底在外头方便些,且她在家里也是自由惯了的,并不碍事。”

祈男心想这也有道理,自己在这儿太太且如此,若不在,还不知太太要说些什么好话来呢!

正想着,就见姨娘们那边嘻笑起来,锦芳端着杯从席面上下来,一张嘴说得莺声呖呖,满屋子只听得她的说笑声音。

☆、第百七章 大吵一架

回到院里,果然见两个婆子正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见祈男和玉梭急匆匆地赶来,其中一个便捅捅另一个:“快看,九小姐来了!”

另一个却不当回事地笑:“理她呢!太太吩咐了叫我们看守,九小姐来了也只好在门口白看看罢了!”

那一个却摇头:“你傻了!”她瞪出眼珠子来看在对方脸上:“昨儿晚上的事忘了?你亲家娘提着灯笼送九小姐回这里来的,太太还亲自送到外头,哪位小姐有这样的待遇?九小姐不知做了什么讨得太太欢心,这不,才唱戏呢这就下席面来了,若不是太太有意,九小姐能出得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二人遂陪笑起身,直到祈男赶到面前。

“姨娘呢?”祈男来不及多话,开口就问。

其中一个陪笑弯腰答道:“回小姐的话,五姨娘在里头呢!”

“快开了门让我进去瞧瞧!” 祈男顾不得擦去额角细汗,娇喘连连地道。

一个便有些犹豫,另一个婆子却是极机灵的,先看下周围情况,见四下里无人,左手便伸出来空拈,口中尤道:“太太可是吩咐了的,不许放人进去,虽是九小姐,可我们也。。。”

玉梭不待祈男开口,顺手从袖子里掏出几钱碎银子来,直抛到了开口那妈妈的怀里:“妈妈快开门,今后好多着呢!”

那人便眉开眼笑地转身将院门推开,又殷勤上来欲与玉梭一起,搀扶祈男进去。

“行了不必!”玉梭毫不客气地推开她的手:“我来就行了,倒是请妈妈们看着外头,若有人来,传个声音进来便是!”

祈男拎起裙边,也不用别人,自己一人就冲了进去,倒叫玉梭后头好一通追。

进去就听见锦芳在闹。果然不出祈男所料。

“下回见着那涎脸涎皮的烂蹄子,我非撕着嘴问她,哪只眼看见老娘不干不净了?老娘缠脚布也比她洗面巾干净不知多少倍!倒好意思说人是再醮货儿!”

锦芳信口开河地乱骂一气,也不管祈男在旁。几个丫鬟红了脸上来劝,可怎么也劝不动她。

没奈何,只得祈男出场。她只作听不出锦芳话里意思,大小道理轮番轰炸,又说:“姨娘不是当了我的面许下诺言的?忍字头上一把刀,若不然,也不叫个忍字了。”

好说歹说,祈男和玉梭一唱一和地,总算劝得锦芳停了嘴,可心里的火。却没那么容易熄灭。

见锦芳闷头坐在绣墩上,玉梭便催祈男快回去:“太太那边还得见人交差呢!一厅的人,迟了只怕又有闲话!”

祈男只看锦芳:“姨娘怎么说?若不再闹了我就走!”

锦芳先不吭声,片刻之后涨红了脸道:“你走你的,我有什么事好闹?反正太太也饶不过我!豁出去跟她们闹一场罢了!”

祈男竖起食指摇了摇。笑得十分温柔:“不必姨娘操心,这事我来搞定!”

锦芳张大了口:“你搞定,你怎么搞?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

祈男已经提脚向外走去:“只要姨娘乖乖在院里坐着,我保姨娘万事无忧!”

锦芳简直要笑:“你保我,你怎么保。。。哎我还说着话呢你跑什么?!”

祈男走到外头,密密嘱咐了金香艳香几句,然后想了想。又吩咐了玉梭一句,然后自己先出来了,后者却转身去了她屋里。

“姨娘就有劳妈妈们看顾了,别叫人进去是对的,” 祈男笑嘻嘻地对那两人道:“姨娘正在气头上,叫她一人静养会子就好了。”

玉梭这时已经跟着出来了。手里拿着两只不轻不重的金镶宝石戒指。

祈男接过手来,分给两位婆子:“有劳妈妈们,”她再次强调这话:“凭姨娘在里头罢了,妈妈们也别理她,也别叫外人进去叨扰了!”

意思是锦芳就在里头吵出天来。你二人也只当听不进,也别叫他人听见了,不然传到太太耳中,架不住再有人挑拨生事,那就小事化大,大事变巨了。

妈妈们嘴角翘到了耳边,欢天喜地接了,口中自然应允不已。

此事已毕,祈男来不及喘息,快步就再向花厅赶去,可北院到底她去得少,不不,实话实说,今儿是头一回去,玉梭在后头来不及叫住,岔路处祈男拐错个弯,抹过木香棚,两边松墙林立,祈男来不及细看,径直冲进松墙里面,竟看见三间小卷棚。

原来这里已经到了外院,所在名唤传清轩,乃苏家二房三少爷苏祈侯,夏日纳凉休憩下处。

祈男愣住了。这是什么地方?

前后帘栊掩映,四面花竹阴森,周围摆设珍禽异兽,瑶草琪花,各极其盛,两只仙鹤慢慢从祈男身边踱过,看也不看她一下,躲去了花影下,收起一只脚来,各自睡了。

祈男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周围极静,她不知是不是有人在里头,又不敢大声叫玉梭,怕反吵起里头的人来,到时出来,必惹得自己尴尬。

蹑足走到前头探了探头,祈男这才发觉,里面原是一明两暗书房。

祈男心里舒了口气,看起来不是大哥就是三哥的书房,这就没事了,都是一家人,吵出来。。

不对!祈男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在现代,古代就算是兄弟姐妹之间也有着许多禁忌顾虑,若真是兄弟的书房,自己是不是已经跑出内宅到了外院?

她又想起,今儿外院也设了宴席,应该锣鼓喧天才对,怎么这里这么安静?

还是说,到底不是咱家地界?不会到了大太太那边了吧?

祈男陷入胡思乱想之中。

头顶绿荫如盖,身边松竹摇曳,几盆不知什么香花隐在松墙后头,疏影横斜,暗香骀荡,祈男鼻息间冷香萦绕,她不禁想到,管它这里是哪里?反正看起来没人,不如留下好好赏玩,也可独享这世难得的,孤独时光。

这样幽静清寂的好去处,祈男从袖子里掏出金剪,又摸出高丽纸,真可以说是红尘不到静中飞,树碧花香是隐居了。

既然如此,何不呈于纸上?

祈男剪得出了神,半晌方松手抬头,这才觉出脖子酸痛来,好在看看手里纸品,松竹成形,叠翠潋滟,香花氤氲,隐隐灼灼似有所闻却无所见,小屋一所,清幽秀丽,好一付绿树阴浓夏日长之景。

祈男满意之极,将纸品小心翼翼收进袖中,忍不住想太太真是偏心,这样好的东西,只留给三哥,小姐们就算是自己盛时,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绿阴深处一声蝉,忽然好风送花香。”

正当祈男转身要离开时,书房里突然传出声音,声音是极动听的,仿佛知道人心所想,便造出想象中最美好的频率,这声音是极妥帖人心的,带着抚平焦躁安慰伤痛的力量,慢慢从人心上走过,确如好风掠走恶处,赋予新鲜力量。

祈男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攥起,又松开。她听出来的,这么美妙动人,让人浑身每个毛孔都由不住张开的声音,却是属于那个,鬼的。

完蛋了!会不会是这地方阴气太重,阳光照不进来,便成了这鬼藏身所在?

正想着,一裘清冷的身影出现在书房外的台阶上,玉色的衣襟当风,翻飞出如玉似烟的气势,高挑瘦削,临风而立,一双乌亮沁人的双眸,似乎含笑,定定地看向祈男:

“九小姐,真巧!”

巧你个大头鬼!

祈男强作镇定,微笑弯腰:“见过公子!”

来人啊,有鬼呀!

“公子是我家的客人?既然是客,怎么不在厅里喝酒上席,反到了我三哥这里?” 祈男心里有些慌慌的,这地方偏僻,又不见人声,这鬼不会是将这里做了下处,自己不小心闯进来打扰了吧?于是先下手为强,问他个究竟。

男子微微一笑:“席间又是戏又是唱,实在吵得很,我就下来了。九小姐呢?怎么不在内宅看戏,也到这里来了?”声音略比刚才吟诗时低沉了些,却更有一种悠扬绵邈的韵味。

祈男见对方,面上虽带着笑意,目光却愈发通透,如数九寒冰,与之相撞,令人暑日生凉。

“我也是,” 祈男情不自禁垂了头:“觉得吵得很,就下来了。”本是托词,可说出口来祈男就后悔了,显得自己跟对方有了默契,又有些不自觉的讨巧似的。

男子也就垂了目光,仿佛知道自己的眼神惹得祈男如此,便也就半日无语。此时恰来一阵清风,将不知何处的紫藤带了许多入院,一时间紫云翻腾,烟罗迭起,疏疏朗朗间,在二人头上下了一场花雨。

祈男闭上眼睛,扬起头来,尽情呼吸自由的空气,和动人的香气,直到花瓣散尽,久久也不愿睁开眼睛。

过一会再睁开,也许那鬼就走了呢?每每总是如此,来得出乎意料,走得不知不觉。祈男突然心里有些遗憾,只因想到那样英俊清朗的一个男子,竟然会是个鬼。

☆、第百八章 花下再见

玉梭不待祈男开口,顺手从袖子里掏出几钱碎银子来,直抛到了开口那妈妈的怀里:“妈妈快开门,今后好多着呢!”

那人便眉开眼笑地转身将院门推开,又殷勤上来欲与玉梭一起,搀扶祈男进去。

“行了不必!”玉梭毫不客气地推开她的手:“我来就行了,倒是请妈妈们看着外头,若有人来,传个声音进来便是!”

祈男拎起裙边,也不用别人,自己一人就冲了进去,倒叫玉梭后头好一通追。

进去就听见锦芳在闹,果然不出祈男所料。

“下回见着那涎脸涎皮的烂蹄子,我非撕着嘴问她,哪只眼看见老娘不干不净了?老娘缠脚布也比她洗面巾干净不知多少倍!倒好意思说人是再醮货儿!”

锦芳信口开河地乱骂一气,也不管祈男在旁,几个丫鬟红了脸上来劝,可怎么也劝不动她。

没奈何,只得祈男出场。她只作听不出锦芳话里意思,大小道理轮番轰炸,又说:“姨娘不是当了我的面许下诺言的?忍字头上一把刀,若不然,也不叫个忍字了。”

好说歹说,祈男和玉梭一唱一和地,总算劝得锦芳停了嘴,可心里的火,却没那么容易熄灭。

见锦芳闷头坐在绣墩上,玉梭便催祈男快回去:“太太那边还得见人交差呢!一厅的人,迟了只怕又有闲话!”

祈男只看锦芳:“姨娘怎么说?若不再闹了我就走!”

锦芳先不吭声,片刻之后涨红了脸道:“你走你的,我有什么事好闹?反正太太也饶不过我!豁出去跟她们闹一场罢了!”

祈男竖起食指摇了摇,笑得十分温柔:“不必姨娘操心,这事我来搞定!”

锦芳张大了口:“你搞定,你怎么搞?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

祈男已经提脚向外走去:“只要姨娘乖乖在院里坐着,我保姨娘万事无忧!”

锦芳简直要笑:“你保我,你怎么保。。。哎我还说着话呢你跑什么?!”

祈男走到外头,密密嘱咐了金香艳香几句。然后想了想,又吩咐了玉梭一句,然后自己先出来了,后者却转身去了她屋里。

“姨娘就有劳妈妈们看顾了。别叫人进去是对的,” 祈男笑嘻嘻地对那两人道:“姨娘正在气头上,叫她一人静养会子就好了。”

玉梭这时已经跟着出来了,手里拿着两只不轻不重的金镶宝石戒指。

祈男接过手来,分给两位婆子:“有劳妈妈们,”她再次强调这话:“凭姨娘在里头罢了,妈妈们也别理她,也别叫外人进去叨扰了!”

意思是锦芳就在里头吵出天来,你二人也只当听不进,也别叫他人听见了。不然传到太太耳中,架不住再有人挑拨生事,那就小事化大,大事变巨了。

妈妈们嘴角翘到了耳边,欢天喜地接了。口中自然应允不已。

此事已毕,祈男来不及喘息,快步就再向花厅赶去,可北院到底她去得少,不不,实话实说,今儿是头一回去。玉梭在后头来不及叫住,岔路处祈男拐错个弯,抹过木香棚,两边松墙林立,祈男来不及细看,径直冲进松墙里面。竟看见三间小卷棚。

原来这里已经到了外院,所在名唤传清轩,乃苏家二房三少爷苏祈侯,夏日纳凉休憩下处。

祈男愣住了。这是什么地方?

前后帘栊掩映,四面花竹阴森。周围摆设珍禽异兽,瑶草琪花,各极其盛,两只仙鹤慢慢从祈男身边踱过,看也不看她一下,躲去了花影下,收起一只脚来,各自睡了。

祈男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周围极静,她不知是不是有人在里头,又不敢大声叫玉梭,怕反吵起里头的人来,到时出来,必惹得自己尴尬。

蹑足走到前头探了探头,祈男这才发觉,里面原是一明两暗书房。

祈男心里舒了口气,看起来不是大哥就是三哥的书房,这就没事了,都是一家人,吵出来。。

不对!祈男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在现代,古代就算是兄弟姐妹之间也有着许多禁忌顾虑,若真是兄弟的书房,自己是不是已经跑出内宅到了外院?

她又想起,今儿外院也设了宴席,应该锣鼓喧天才对,怎么这里这么安静?

还是说,到底不是咱家地界?不会到了大太太那边了吧?

祈男陷入胡思乱想之中。

头顶绿荫如盖,身边松竹摇曳,几盆不知什么香花隐在松墙后头,疏影横斜,暗香骀荡,祈男鼻息间冷香萦绕,她不禁想到,管它这里是哪里?反正看起来没人,不如留下好好赏玩,也可独享这世难得的,孤独时光。

这样幽静清寂的好去处,祈男从袖子里掏出金剪,又摸出高丽纸,真可以说是红尘不到静中飞,树碧花香是隐居了。

既然如此,何不呈于纸上?

祈男剪得出了神,半晌方松手抬头,这才觉出脖子酸痛来,好在看看手里纸品,松竹成形,叠翠潋滟,香花氤氲,隐隐灼灼似有所闻却无所见,小屋一所,清幽秀丽,好一付绿树阴浓夏日长之景。

祈男满意之极,将纸品小心翼翼收进袖中,忍不住想太太真是偏心,这样好的东西,只留给三哥,小姐们就算是自己盛时,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绿阴深处一声蝉,忽然好风送花香。”

正当祈男转身要离开时,书房里突然传出声音,声音是极动听的,仿佛知道人心所想,便造出想象中最美好的频率,这声音是极妥帖人心的,带着抚平焦躁安慰伤痛的力量,慢慢从人心上走过,确如好风掠走恶处,赋予新鲜力量。

祈男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攥起,又松开。她听出来的,这么美妙动人,让人浑身每个毛孔都由不住张开的声音,却是属于那个,鬼的。

完蛋了!会不会是这地方阴气太重,阳光照不进来,便成了这鬼藏身所在?

正想着,一裘清冷的身影出现在书房外的台阶上,玉色的衣襟当风,翻飞出如玉似烟的气势,高挑瘦削,临风而立,一双乌亮沁人的双眸,似乎含笑,定定地看向祈男:

“九小姐,真巧!”

巧你个大头鬼!

祈男强作镇定,微笑弯腰:“见过公子!”

来人啊,有鬼呀!

“公子是我家的客人?既然是客,怎么不在厅里喝酒上席,反到了我三哥这里?” 祈男心里有些慌慌的,这地方偏僻,又不见人声,这鬼不会是将这里做了下处,自己不小心闯进来打扰了吧?于是先下手为强,问他个究竟。

男子微微一笑:“席间又是戏又是唱,实在吵得很,我就下来了。九小姐呢?怎么不在内宅看戏,也到这里来了?”声音略比刚才吟诗时低沉了些,却更有一种悠扬绵邈的韵味。

祈男见对方,面上虽带着笑意,目光却愈发通透,如数九寒冰,与之相撞,令人暑日生凉。

“我也是,” 祈男情不自禁垂了头:“觉得吵得很,就下来了。”本是托词,可说出口来祈男就后悔了,显得自己跟对方有了默契,又有些不自觉的讨巧似的。

男子也就垂了目光,仿佛知道自己的眼神惹得祈男如此,便也就半日无语。此时恰来一阵清风,将不知何处的紫藤带了许多入院,一时间紫云翻腾,烟罗迭起,疏疏朗朗间,在二人头上下了一场花雨。

祈男闭上眼睛,扬起头来,尽情呼吸自由的空气,和动人的香气,直到花瓣散尽,久久也不愿睁开眼睛。

过一会再睁开,也许那鬼就走了呢?每每总是如此,来得出乎意料,走得不知不觉。祈男突然心里有些遗憾,只因想到那样英俊清朗的一个男子,竟然会是个鬼。

不是鬼,不会是仙吧?

祈男眼前一亮,突然拉住了男子的衣服:“你会不会飞?”

她不明白自己这句话从何而来,似乎幼稚得不像话,但就是脱口而出了,且伸手也是有意义的,她到底还是发觉,手里的衣料是实的。

男子先是一怔,不明白祈男这话何解,过后却放声大笑起来,笑得香花在松墙后灼灼生姿,笑得竹影如碧波荡漾般皎皎生辉,随着笑声而起的,是他骤然绷紧笔挺的身姿,高高跃起的,转瞬就立在了书房的碧瓦翠沿上。

“这算不算飞?”男子容颜精致,衣襟当风,宛如神祗般挺立于高处,口中轻笑,问着祈男。

祈男终于明白,这世间,总算有比自己还不靠谱的一个人了!

“这明明是轻功!” 祈男嘴里不服气地道:“骗骗小丫头,算什么英雄好汉?”

男子几乎眼不错间,又跃回到祈男面前:“我也没说会飞,算什么骗?不过白问你一句罢了。”

因了祈男,他冰凉如霜的眸子里总洋溢着笑,也减轻了他身上的隐隐深藏的煞气,不然人初见他,总觉得不好亲近,也难怪祈男会当他是鬼了。

祈男此时明白过来,这人不是鬼更不是仙,心下安宁许多,嘴便开始有些放肆:“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三番四次赖在我家里不走?”

☆、第百九章 原来不是鬼?

说来也怪,祈男一向对人有礼有节,可看见此人,说出话来就如熟悉已久的朋友一般,自由不拘束。

男子也不生气,反而愈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怎么就赖着不走?几回都是你哥哥们请我来的,可不能赖我。”

见对方随和,祈男愈发口中不羁起来:“请你你还到处乱跑,有这样在人家做客的吗?”

男子眼中笑意愈发浓厚,可话语间依旧彬彬有礼:“九小姐教训得是,是在下冒失了。”

祈男满意了,这还差不多,跟本小姐斗嘴那可不是。。。

“只是不知,”男子却于陡然间开口,打断了祈男的沾沾自喜:“九小姐怎么也到得这里来?我记得这里是外院,不是内宅吧?”

祈男顿时阵脚大乱:“我,我不过是,顺着路,走到这里,”她的小脸涨得通红,也是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袭击:“反正这是我家,走错了又有什么关系?”

大道理讲不过就耍耍赖好了!

男子棱角分明的双唇微微勾起了温柔的弧度:“九小姐说得对,九小姐何必动气?在下跟九小姐陪个不是吧?”

三个连着而来的九小姐,语气温顺,再合着如玉温润的容颜,祈男心软了。

男子见她不再绷着脸,便也就松了口气:“在下几回见过九小姐都未曾自报家门,实在有愧,其实在下乃是。。。”

与刚才不同的是,男子语气间多有不耐,仿佛自己的家世令自己很不满意,甚至提到便有些厌恶似的。

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祈男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田大小姐所说,寄居在她家的那位宋公子,宋玦,就是眼前此人。

当朝一品宰相的儿子哎!这还不满意?那只有直接当太子了!

“原来是宋公子!” 祈男正起脸色来,端正向着对方行了个礼:“失礼失礼!”

男子略有些失落。不知道是看见祈男如此有礼失了刚才风趣,还是因听见个宋字?

“九小姐不必多礼,” 宋玦脸上失了笑意,眉目冷凝。煞气乍现。

祈男才不放在心上。原来是人不是鬼,弄清楚这个,她再无遗憾了。

“宋公子且慢赏玩,小女子还要去太太面前交人,这就告辞了!” 祈男丢下句话,神情淡雅,举止温婉地预备向外走去。

宋玦眼中流露出明显的遗憾,和不舍,可他到底也没多说一个字,如玉指尖轻掸。微微将身体偏开,让祈男过去了。

待倩影娉婷,莲步凌波地去了,宋玦方慢慢走到刚才祈男所立位置,弯腰从地上捡起件东西来。细看之下,不觉叹息,不禁微笑。

祈男再次绕回花厅时,戏班子已经唱到尾声了,玉梭急得直在外头游廊里打转,眼泪蓄在眼角,就要落下来了。

“我的好小姐。”远远看见祈男过来,玉梭一下就扑上前来,口中念佛不止:“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祈男安慰地拍拍她:“我来了,你的小命可以保住了!”

玉梭本来眼泪已经落到双腮,听见这话忍俊不住又笑了起来:“小姐还说这种话!”凑近祈男耳边道:“还不快想个由头混过太太去!”

祈男拍拍自己的袖子:“没事,”胸有成竹地道:“放心!”

入了花厅。太太一眼看见祈男,眉头轻蹙:“男儿来了?”

祈男忙陪笑上前:“太太,”说着便颇有深意地冲她一笑:“都好了。”

只三个字,太太便心满意足了。

“行了,想你也散得够了。正好外头戏也差不多完了,坐下吃点吧!”太太只说了这一句,便叫玳瑁:“领了九小姐下去,看看席间还有什么热菜?若没有,叫厨房里送些新鲜的上来。”

玳瑁笑着应了,又冲祈男挤了挤眼睛,祈男装作不见,也笑眯眯地回到了桌边。

“哟,”见她回来,祈缨不咸不淡地开了口:“半天没见九妹妹,原来是应承太太的热菜去了?”

祈男不理她,只管自己吃喝。玳瑁果然传了话下去,顷刻间厨房里便有人送了一盒子热菜上来:东坡蹄囤乌骨鸡,腊鹅腿子蒸干笋,烤鸭炖鸽子炒时蔬,蒸饺百果糕酥馅饼。

田老太太看着那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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