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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天雷一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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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道:“那我们现在……”
上官秋月笑道:“何须我们费神,不出一个月,何太平他们自会知道花小蕾的下落,否则那些安放在这里的人又有什么用?”。
不知不觉间半个多月就过去了,时值初夏,千月洞一带却才开始感受到春日的气息,悬崖上绿意重重,小院子里的墙角难得有棵小桃树,野生的,枝干极瘦,此时桃花始绽,由于气候的关系,已经比别处开得晚了许多,娇嫩的花瓣显得有点苍白,孱弱无比,每一朵仿佛都开得极其小心,风来,落英缤纷。
雷蕾顶着满头花瓣,愁眉苦脸。
自那日之后,上官秋月再也没来看过她,甚至连派来监视她的人也没有,每日的衣食都由月仆专程负责,行动相当自由,活动空间还很大。米虫的日子固然不错,可四处游荡的同时,她也对千月洞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这里的防守看似疏懈,实际上却严密无比,而且那些月仆星仆见到她都很客气,每天送饭来的月仆也不同,很难沟通,几乎杜绝了她逃跑需要的所有条件。
必须赶在小白到来之前逃走!眼见日子一天天流逝,雷蕾越来越烦躁。
“小主,用饭了。”身后月仆恭敬的声音。
关于称呼问题,雷蕾原本坚决纠正,无奈今天纠正过了,明天来的人照样这么叫,体会到对十几个人重复同一段话的痛苦,她干脆懒得再反对,如今听到只觉得无聊,加上被圈养的不满,未免情绪恶劣:“放着不就行了?问什么问!”
此女态度不好,月仆忙小心地问:“小主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吩咐。”
雷蕾控制住心头的火气,懒洋洋地说顺口溜:“不满意!什么都不满意!你们这地方怎么这么无聊,上官秋月呢?叫他来陪我!”
月仆惊骇,千月洞上上下下都恨不得尊主永远不露面才好,你一个人质居然敢叫他陪,就不怕丢了什么器官?
见她不答,雷蕾转脸:“怎么……”顿住。
千月洞的月仆通常身材容貌都很好,不过这个有点特别,薄薄的白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清澈又明亮的眼睛。眼角妩媚地翘着,在与雷蕾目光相触的刹那,眼帘立即垂下,十分生动可怜,光凭这点,雷蕾就能断定这个月仆长得很美,可不知怎的她总感觉有些古怪。
“你……你是……”
“属下叶颜,方才替小主送饭的叶容出了点事,我就顺便送来了。”友好的。
千月洞共分九部,星主顾晚手下六位星官,掌握六部星仆,下面还设有低级统领,而另外三部月仆则由上官秋月亲自掌管,分别设有三位统领。
一部月仆的统领,正是叫叶颜。
雷蕾倒也听说过这名字,但记忆中确实没有关于她的任何实际印象,未免不解,随口问:“上官秋月呢?”
提到这名字,叶颜身体微微一僵,露在外面的那只手也因为紧张而颤了下,规矩地回答:“尊主前日出去办事,今早上才回来。”
发现那只眼睛里的恐惧之色,雷蕾更加奇怪,看着她面上的白纱:“你的脸……”
叶颜低声:“不便示人,还望小主不要见怪。”
熟悉的感觉猛地膨胀,雷蕾终于记起了她是谁:“是你!”
去年的八月十五,中秋的月华台上,她为了请罪,主动折断自己的一只手,可上官秋月却嫌不够,还摘去了她的一只眼睛。
雷蕾惊骇地望着她,那薄薄的白纱下,一定少了只眼睛!漂亮动人的眼睛!
叶颜疑惑:“小主?”
第一次见到上官秋月的场景,至今仍记忆犹新,想到自己差点被做成人偶,雷蕾顿时起了同病相怜之心,意识到失态,忙伸手拉她坐下,关切地:“你的手好了么?”
叶颜这才记起来:“已痊愈,多谢小主。”
雷蕾欲试探她,忿忿地:“上官秋月经常那样对你们?”
叶颜摇头:“是属下不慎,放走了一个东山派的卧底。”
雷蕾扬眉:“你故意的?”
叶颜看她一眼:“属下不敢。”
雷蕾“呵”了声:“就算是小白何太平他们来了,要走出千月洞也没那么容易,你不慎让那人逃了,他又怎么能过这些关卡?除非……”迅速抓过她腰间的一件东西:“一部月仆的统领叶颜,才有能力用令牌护送他逃出去。”不待叶颜反驳,她又笑道:“别说是他偷了你的令牌,难道他逃出去了还叫人专程替你送回来?千月洞统领的令牌能这么轻易交给别人?”
叶颜果然不语。
这明显是背叛,上官秋月那个变态还能留你一命,真是运气好,雷蕾替她庆幸:“事情严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后果,还敢做这种事?”
此事在千月洞早已传开,叶颜据实相告:“六年前属下与小妹落难时,那位老人家曾施援手,后来尊主救了属下,带回千月洞,我姐妹二人才有今日。”
事情虽与想象的略有出入,但叶颜的表现离自己的期望倒更近了一步,至少表明她是个比较善良的人,雷蕾暗喜,面上不动声色:“上官秋月救了你,你很感激?”
叶颜道:“没有尊主,便没有今日的属下,属下擅作主张置尊主的大事不顾,有负他的厚望,本就该重罚。”
雷蕾冷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报恩有什么错的,你以为他救人是好心?你身为一部月仆统领,成天还不是活得心惊胆战,到底在怕什么?”
叶颜沉默片刻,一笑:“小主言重了。”
雷蕾叹了口气:“你看我像什么小主,不过是被他利用,再抓来做人质威胁小白。”说到这里她迅速瞟了叶颜一眼,有意别过脸:“到时候小白若不答应他的条件,我就要被做成人偶,比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叶颜果然吓到:“人偶?”
雷蕾淡淡道:“你忘了你的眼睛,难道他还做不出来?”
叶颜白了脸,倏地起身:“没有尊主,属下早已不在世上。”
雷蕾笑:“你别急,我不会求你救我出去,就是说说而已,我在千月洞这么久怎么都没见过你,你住在哪里?”
叶颜迟疑了一下:“七月小院。”
九部统领,住的小院都是按月份命名,一直排到九月,雷蕾记下:“没事我会来找你说话,可惜不能太多,否则叫上官秋月知道又要怪你了。”
叶颜轻轻吐出口气:“多谢。”
雷蕾拍拍手,站起身:“行了,你快回去吧。”
叶颜点头,走了两步忽然又站住,望望四周,轻声:“千月洞也有他们的卧底,你留心。”
对呀,千月洞既然在江湖上有那么多眼线,何太平怎么可能没在魔教放卧底?雷蕾豁然,欣喜若狂:“知道了,谢谢你!”
叶颜道:“我尽量帮你。”
这句话原本正中雷蕾下怀,说了这么多,等的无非就是这句话,但此刻真的听到,她反倒不忍心了,叫上官秋月知道,肯定不会还是挖眼睛那么简单:“不用,你还是别插手,我自己会有办法找到的。”
叶颜也知道危险,不再说什么,自去了。
虽然逃走很难,但至少有了一分可能,现在的重点是寻找组织!雷蕾心情好起来,摇摇面前一枝桃花,闭上眼用力嗅了嗅,竟有一股馨香味钻入鼻孔。
冷冷的,不是桃花的香味。
雷蕾忙睁眼。
“怎么,我的部下给了你什么好主意?”上官秋月手拈花枝,微笑,宛若桃花仙。
桃花飞落,雪衣美男静立,刹那间小院里春光灿烂。
雷蕾难得没被美色迷惑,反倒心惊不已,这个变态,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关头跑来了,刚才的谈话他究竟听到了没有?想到这,她连忙退开两步,若无其事地讽刺:“当然,你这些部下一个个都热心得很,真给我出了不少好主意。”
上官秋月看看院门:“她还有一只眼睛。”
红果果的威胁!(原词被口,以此词代替)雷蕾堵得慌:“放心,你的部下对你忠心得很,我一没救过她,二没钱财贿赂,就算想策反,她也不一定有胆子。”
“那倒未必,”上官秋月亲切地出主意,“叶颜是个蠢丫头,总想讲些道义,只要你用对了法子,说不定她还真愿意用另一只眼睛帮你。”
此人根本就是不以变态为耻,反以变态为荣,见识过他揣摩人心的本事,雷蕾知道言多必失,干脆闭了嘴不说话,只闷闷地哼了声。
上官秋月笑道:“忘了我妹妹是好人呢。”
雷蕾恼怒:“我叫雷蕾!”
上官秋月不理会,看饭菜:“都凉了,还不快些吃。”
雷蕾道:“不想吃!”
上官秋月好脾气:“哥哥喂你。”
雷蕾哪里敢让他喂,没好气:“不吃就把我做成人偶,你直说好了!”
上官秋月瞅瞅她:“不做人偶了。”
又想出了什么新发明?高深莫测的目光让雷蕾寒毛直竖,她不想被此人拿去搞试验,忙放软语气解释:“我也不是故意的,最近实在太无聊了,院子里经常连个鬼都没有,吃了睡睡了吃,所以消化不良。”
上官秋月表示理解,眼波纯洁:“哥哥陪你。”
雷蕾展颜:“好哥哥。”
上官秋月果然愣住。
咱们比比谁更雷!雷蕾抱着他的手臂摇啊摇,娇声诉苦:“哥,千月洞景色太差,连根草都没有,一点也不好玩,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上官秋月看了她半晌,笑起来:“你想去哪里?”
雷蕾随口:“下山走走。”
“下山?”上官秋月摇头,“不急,萧白很快就会来救你出去。”
雷蕾也被自己恶心到,放开他:“你武功这么高,还怕我跑了不成?”
上官秋月道:“当然。”
脸皮太厚了!雷蕾噎了噎:“小白当然会救我,可到时候你交换的条件也别开得太高,否则他是不会答应的。”
上官秋月道:“你也明白。”
雷蕾只觉涩涩的不是滋味,别过脸看桃花。
上官秋月道:“他对你也不过如此,你还帮着他做什么?”
雷蕾冷笑:“他对我不过如此,你对我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更没必要替你做事。”
上官秋月柔声:“等你记起来就不会这么想了,你原本是喜欢我的,只要你肯替我办事,我当然对你好。”
雷蕾全身僵硬,抬脸直视他的眼睛:“这话对花小蕾可能还有用,可惜我现在是雷蕾,跟着你,我担心没事就会丢个眼珠子少只耳朵,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人偶了。”停了停,她欲笑不笑:“也许等不到那天,我一没武功二不会使诡计,利用完了,留着还有什么用?”
上官秋月看着她,波澜不惊:“你的确变了很多,很聪明。”
雷蕾道:“过奖,替你做事太危险,何太平他们再怎么不好,也不会随便杀我,或者拿我做人偶,所以我还是继续当人质吧。”
上官秋月笑:“你真以为他们很安全?”
雷蕾道:“比你安全。”
上官秋月也不多说:“如此,我带你去个地方。”
雷蕾本欲说不去,但一想留在这儿更无聊,出去走走也不错,说不定还能探出点什么,于是强调:“我不看你的人偶。”
上官秋月无所谓:“好,看别的。”。
高高的月华台靠山一面直连着主洞,里面挂着重重白幔,正是雷蕾第一次被劫持时醒来的地方,名为“千月洞”,上官秋月决定大事的场所,这里地势高,洞外时有山风,空气流通很好,大约是此时洞壁燃着许多火把的缘故,整个大厅亮堂堂的,全然感觉不到当初的那种阴森之气。
厚重的石门缓缓落下,封住洞口。
雷蕾回头,见状吓了一跳:“你……”停住。
就在这转身的工夫,左边的洞壁不知何时已经裂开,出现了另一扇两米多高的门,里头黑幽幽的不知通往何处,竟是条密道。
上官秋月也不叫她,径自走了进去。
此人一消失,周围明亮的火光就失去了光彩,竟莫名显得黯淡许多,冷飕飕的感觉再次袭来,雷蕾心底发怵,想也不想就快步追上去,如同计算好了一般,她刚刚走进密道,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漆黑不见五指,鼻子里嗅着泥土的气息,密道有点窄,顶多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进出,雷蕾扶着洞壁,勉强摸索着朝前走。
周围空气越来越冷,脚底石级仿佛没有尽头,黑暗也没有尽头。
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在黑暗中产生的各种想法。
这洞里莫非有什么东西?那个变态美人把咱扔在这儿会不会是故意的?难道他又想出了人偶以外的新花样,故意骗咱来做试验?
脚步开始放慢,终于停住。
雷蕾后背紧贴石壁,一动不动站着,心跳清晰而急促,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迈,还是该转身回去。
沉默。
她终于忍不住大吼:“上官秋月!”
“是哥哥。”耳畔有人纠正。
意识到他就跟在身旁,雷蕾虽被吓了一跳,心里却反倒莫名地安定下来,嘴里抱怨:“没声没气的,你装鬼啊!”
上官秋月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语气温柔:“你看,跟着我也很安全。”
有他引导,雷蕾走起来果然不那么费劲了,石级一直向下延伸,时有转折,大约再行了十来分钟,石级忽然消失,地面逐渐平坦,耳畔隐约响起水声,越往前声音越大,到后来竟轰隆隆有飞瀑之势,惊讶之余,雷蕾立即想到了月华台下的深涧,顿时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已经到了涧底?
空气越发寒冷彻骨,好在不远处终于出现一点亮光。
雷蕾急忙挣脱上官秋月的手,加快脚步朝前面奔去。
下卷 百年兄弟情义
石钟乳低垂,石笋如剑,这里分明就是个天然的溶洞。虽没有点火把,洞壁上却人工设有几处气孔,外面的光线好象被什么东西反射了进来,整个洞厅的光线并不比千月洞差多少,壁上还有两处天然的小门,估计是连着别的洞。
雷蕾很快明白缘故:“是冰的反射,这里就是冰谷?”
上官秋月翩翩立于石笋旁,不答反问:“这里如何?”
“好……”雷蕾抱着肩膀哆嗦,“好冷啊!”
上官秋月望望四周:“这些洞窟是当年南星河教主无意中发现的,从此用作练功之地,并亲自督造了这条密道,除了千月洞历代洞主,再无人得知。”说到这里,他微微皱了下眉,第一次目露憎恶之色:“我被关在这里看了十几年的冰蚕。”
在冰里长大!雷蕾目光复杂,故意转过脸忽略他的话,同情心可不能滥用。
所幸上官秋月没打算博取同情,很快移开话题,瞧着旁边的石桌石凳:“密道建成后,南星河与他的结拜兄弟经常在这里把酒论武,彻夜畅谈。”
雷蕾心思一动:“南教主的结拜兄弟?”
上官秋月微笑:“你能猜到。”
雷蕾想也不想:“萧岷。”
百年前,星月教教主南星河武功盖世,谋略超群,统领星月教横行江湖,令白道各大门派闻风丧胆,后来终于死于萧岷的凤鸣刀下,那一战,白道武盟主动用了几十个门派的高手设下埋伏,围剿星月教,直杀得血流成河,星月教元气大伤,自此分裂为千月洞和传奇谷,一蹶不振,不复强大。
也正是因为这一战,百胜山庄威名盛极,萧岷理所当然成了拯救江湖的英雄,至今提起仍是众口称扬,然而就在百胜山庄的书房内,萧家人历代供奉的无字灵牌,那首《梦李白》,以及字卷背后的小字,无处不透着内疚痛悔之意,雷蕾岂有猜不出来的。
人人谈之色变的大魔头,扶持正义的百胜山庄庄主,他们竟是结义兄弟!
上官秋月道:“萧岷当年潜入星月教做卧底,深得南星河赏识,二人结为兄弟,南星河年长五岁,萧岷为弟。”
雷蕾淡淡道:“想办法取得对方信任,卧底本来就是这样的,不算什么卑鄙。”
“南星河知道他的底细后,却不予诛杀,算不算饶他一命?”上官秋月微笑,“你们不是讲究知恩图报么?”
雷蕾愣。
“南星河查出萧岷的身份,不知为何二人竟以真名结拜为兄弟,”上官秋月对这事显然不太感兴趣,伸手抚摸石桌边缘那道深深的抓痕,叹息:“如此精纯的内力,除了南星河教主再无别人能使出来,想必这便是他所独创的鬼影爪,可惜一门绝世功夫,竟失传了。”言毕,他又转脸看着旁边地上那半截断裂的石笋,赞叹:“好快的刀!凤鸣刀法果然名不虚传,刚猛至极。”
雷蕾好奇:“鬼影爪和凤鸣刀哪个更厉害?”
上官秋月道:“南星河本是武学奇才,这门鬼影爪据说十分繁杂,一招至少暗含二十种以上的变化,正合星月教至阴的武功路数,凤鸣刀心法却是至刚至阳,有道是柔能克刚,刚也能制柔,二者理当互为克制,天下武功各有所长,只看练它的人如何,寻常人练再好的武功也未必有用,高手用再普通的招式也能取胜。”
雷蕾点头,也过去摸了摸那桌上的痕迹:“萧岷引南星河进了圈套?”
“萧岷自诩白道中人,当然会劝南星河改邪归正,南星河威名赫赫,对这些话自是不屑,但被劝得多了,不免也心动,加上结义之情,终于答应与白道在夜谭城谈判,”讲到这里,上官秋月觉得很有意思,微偏了脑袋,“一个活得何等自在足以称霸江湖成就大业的人,却偏偏想什么改邪归正,不仅葬送了星月教的基业,还害死了教中十多万兄弟。”
这场恶战,强大的星月教几乎覆灭,直接导致了它的分裂。
可以想象到血战的场景,雷蕾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今二人结义的事就算抖出去,江湖上也没人会觉得不妥,在他们眼里,萧岷永远是不惜性命潜入魔教卧底取得南星河信任最后斩杀魔头的大英雄。
事实上,这本来就是间谍与目标者的关系。
反倒是两个当事人当了真。
南星河一生纵横江湖所向无敌,却出现这种近乎荒谬的致命的错误,只因为他信任兄弟萧岷,但萧岷本身就是个间谍,南星河明知如此却还是选择相信他,这岂非太笨?
萧岷身为卧底,到头来却还是把敌人的情谊当了真,为了立场与信念亲手诛杀兄长,而自己也因此内疚一生,这岂非可笑?
雷蕾道:“萧岷亲自动的手?”
上官秋月道:“南星河本已重伤,自然不会愿意死在别人手上。”
堂堂星月教教主,一代枭雄,威名远扬,必然是个骄傲的人,所以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选择死在萧岷的凤鸣刀下。
只是,眼见昔日兄弟举刀劈下,心里会不会不甘?甚至伤愤?
“南星河死时不过三十有三,萧岷不仅没放过他,连他尚在襁褓中的幼子也死于白道之手,”上官秋月不在意地拍拍手,“南星河本已有心议和,若非萧岷他们要赶尽杀绝,借谈判之名设下埋伏诱他上当,就不会有今日的千月洞与传奇谷,或许,星月教也已变成名门正派。”
雷蕾沉默半晌,道:“不是萧岷,是武盟主,因为星月教太强大了,强大到可以左右江湖局势,就算南星河愿意改邪归正,武盟主也决不会允许有这样一股势力存在于江湖,对他的地位构成威胁,所以南星河本来就不该听从萧岷的劝说,更不该毫无防备去谈判。”停了停,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要改邪归正,他根本……没有可能。”
上官秋月道:“千月洞更没有可能,所以你不必再白费力气。”
雷蕾转过脸,再也不说话了。
至此,她终于知道萧家那条古怪家规的来历,萧岷愧对南星河,连兄长的幼子也没能放过,他是想借此惩罚自己无后,但百胜山庄号称武林北斗,萧萧凤鸣刀作为正义的象征,绝不能失传,所以他才立下“只留长子”的家规,而这个孩子一旦出生,就注定不是为萧家而活,而是为整个江湖,所以“小白”从小接受的是那样严格的教育,正邪观念会那么强烈。
在某种程度上,萧岷是自私的。
萧家书房所设的无字灵位,并不是为了安抚阴灵求什么人丁兴旺,供奉的也并不是什么命丧刀下的阴魂野鬼,而是萧岷的结拜兄长南星河,百胜山庄扶持正义,绝不能供奉魔头,所以无字。
上官秋月道:“前后不过百年,他二人结义的事,江湖上知道的人虽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何太平也必定听说过,你不信?”
雷蕾摇头:“我信,但他们只会认为萧岷有功。”顺利取得敌人的信任,卧底不正该这样么?
上官秋月道:“你还以为跟着他们很安全?”
雷蕾依旧是那句话:“比跟着你安全。”
上官秋月微笑:“何谓正?何谓邪?我们杀他们的人,也会杀自己人,这不假,但他们也杀了我们不少兄弟,我们不杀他们,他们还是会杀我们,你以为何太平就没杀过自己人?只不过我们这么做,就是行事残忍,而他们这么做,就叫作牺牲和顾全大局。”
雷蕾道:“但他们至少会考虑,在不必要的前提下,绝不会随便牺牲无辜的人。”
“那只是对自己人,你看我们惩罚自己人,不也是因为他们做错事?”上官秋月缓步走到她面前,“你太固执,若江湖有一天变成我们的,他们便是邪了。”
雷蕾退开两步:“正和邪的区别不是看江湖在谁的手上,而是做事的手段,和百姓的评价,人们心里自有公道。若何太平管理不好,民怨沸腾,就算江湖在他们手上,他也同样是邪,而现在江湖安定百姓生活富足,没人希望战争流血,你若非要用武力和诡计去破坏这样的生活,就绝对不会是正。”
上官秋月淡淡道:“你又怎知道这不是正,说不定,江湖到我们手上会更好。”
“习惯问题,”雷蕾垂下眼帘,声音里透着心虚,“动不动就挖人眼睛,做人偶,你已经习惯残忍,太狠太无情,你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心惊胆战,何况是百姓?真要把整个江湖交到你手上,谁都不放心。”
“那是因为他们做错事。”
“但何太平不会有这样的手段,你只是喜欢控制别人,不是让别人服气。”
“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法子,何太平的手段不一定适合千月洞。”
千月洞的人已经习惯服从强者,若首领突然仁慈了,恐怕内部真会出问题,何太平并不是个很仁慈的人,只不过他目前的身份地位能让他保持仁慈的名声。
雷蕾无话反驳:“你说的可能是对的,但我还是不能赞同你这些手段。”
上官秋月面不改色:“是么。”
雷蕾低声:“你不能回头,但千月洞治下同样有百姓,他们也不会愿意流血杀戮,何太平现在绝不会轻易动你们,大家互不侵犯,这样不好?”
上官秋月眨眼:“不好,不好玩。”
雷蕾本来就没抱希望说服他,这样的人,除了耍手段,再没别的东西可以让他动心,根本就是无情至极,你要让他放下野心,安安静静当一个小小的千月洞洞主,他还真会觉得活着没意义。
这种人惹火了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不敢再多说,移开话题:“这地方很大。”
上官秋月附和:“大小共二十九个洞。”
雷蕾突发奇想:“能出去冰谷走走吗?”
“要从月华台下去。”
“这里没有出口?”
“有,不知道在哪个洞里。”
雷蕾诧异地看他:“你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也不记得?”
上官秋月大略回忆了下,无辜地:“我不能露面,几次偷偷开门跑出去都差点死掉,记不清了。”
雷蕾移开目光,不说话。
上官秋月想起什么,献宝似地:“那边有个洞,地下的冰里冻着很多人,我带你去看看。”
难得来天然风景区,导游不好好当,成天就只知道展示你的变态爱好!雷蕾哆嗦着转身:“不看不看,太冷了,我要回去。”
上官秋月担心:“你不是说无趣么,还没解闷,吃不下饭怎么办?”
雷蕾忙道:“吃得下吃得下。”吃不下饭是小事,真要去看,到时候非吐出来不可,说不定此人兴致上来,就地把咱也冻进去做标本了。
上官秋月朝溶洞深处望了望,意犹未尽:“那走吧。”。
二人顺着黑暗的密道往回走,仍被那冰冷的手拉着,雷蕾走得很放心,可不知咋的,脚步却没有来时那么轻松了。
上官秋月可能在想他的新发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终于,雷蕾打破沉寂,语气不怎么友好:“死人的手才这么冷!”
上官秋月顿了顿脚步:“我不怕冷。”
雷蕾莫名来了气:“我怕,像被鬼拉着。”
上官秋月随口“哦”了声,手很快变得温暖。
继续沉默。
雷蕾忽然停下,双手拖住他:“等等,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上官秋月在黑暗中笑:“什么话?”
“你知道。”
“不知道。”
“你少装蒜!”
“我真的不知道。”
听那无辜的语气,若不是知道此人擅长演戏,雷蕾肯定会当真,可惜如今她已经不再相信,冲口而出:“我们到底有没有上床?”
上官秋月为难:“这么久了,我如何记得。”
雷蕾哪里相信,正是因为看不见他的人,她才有胆子问得这么直白,出口之后面上也禁不住阵阵发热,如今虽然想要再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那夜你找上我,说不要嫁给萧白,然后就主动脱了衣裳……”上官秋月倒是很认真地回忆,就在雷蕾听得热血沸腾时,他忽然停下,“想不起来了,不如你照样做一次,我就想起来了。”
雷蕾暴走:“上官秋月!”
上官秋月及时道:“啊,我记得了。”
“说!”
“有。”
雷蕾全身僵硬,几乎想去找根绳子吊死。
“真的?”临死前做最后挣扎。
“真的,你先上床的。”
哇靠,花小蕾这么主动!雷蕾想哭了,你奶奶的不用说这么仔细吧。
“你看,我们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跟着萧白?”上官秋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当日你也看到了,那个姓风的丫头可比你强,她做萧夫人,何太平他们肯定更满意,你比不上她的,跟着哥哥不好?只要我拿到心法,随你如何。”
话中提到风彩彩,不偏不移正好说到痛脚上,雷蕾顿时大怒:“我跟你怎么样,我都不记得了,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停了停又道:“我比不比得上她,也不是你说了算!”
上官秋月道:“当然是我说了算,你素日的行事,只会给萧白带去麻烦。”
雷蕾轻哼了声,却没反驳。
上官秋月道:“你如今也是人质,可有胆量像她那样自杀?”
有贪生怕死的前科,雷蕾尴尬了:“这不是胆量问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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