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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指尖的涟漪 (迹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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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学生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打打闹闹。
菡瑾躲闪之余,不觉叹气,纵使时光重来,她却已经无力再去享受这一切美好了。
曾经无数次遗憾过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曾经设想过几千次几万次重来之后她会如何如何。到现在,真正重来的时候,她才知道,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的心,老了。
菡瑾在转弯的地方停了下来,正确地说,是被人截下来的。
妹妹茗雅一脸怒意地看着她:“柳菡瑾,别以为你这次考了第一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爸爸永远不会承认你的。”
菡瑾没忘记扫过C班试卷的时候,第一张上鲜红的圈圈和那个惨不忍睹的分数,那是茗雅的卷子。
那么,这是迁怒吗?
“我没想过要爸爸承认。”
如果说,前世孩提时的她曾经奢望过父爱的话,那么,这一次重生后的种种足以让她最后的一丝幻想破灭。
她的父亲啊,甚至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竟然如此没担当。
可能还会难过,可能还会心痛,但是,她对她的父亲,是真的无所求了。
“你……”柳茗雅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顿时语塞了,“别以为爷爷护着你,你就嚣张……你这个不要脸的私生女……”
大家都已经回到教室了,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转弯处,异常显眼。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茗雅的叫声显得格外刺耳。
菡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慢慢地弯下了腰。
就像一个疯子。
柳茗雅被她疯狂的样子怔住了,觉得恐怖异常:“你……你笑什么……”
“哈哈……”
“你到底笑什么?”
“我笑你……笑你……”菡瑾直起了身子,阳光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你回去问问你妈妈吧,谁是私生女……不要再到处丢人现眼了……”
柳茗雅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她4岁的时候,就知道跟着妈妈在人后欺负自己的姐姐了。
她不怕姐姐告诉爸爸,因为她会向爸爸撒娇,她也不怕哥哥讨厌她,因为哥哥会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偶尔和姐姐抢抢东西,是很正常的。
所以,柳菡瑾的话她听懂了,而且,听得很真切。
然后,她愣在了当场。
菡瑾不紧不慢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转过这个弯,她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柳莲二。
她没看见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告诉她,他都听见了。
“不要欺负茗雅,有什么事冲我来。”
菡瑾的耳边,这句话响起来了。
她径直地走着,她没有回头,也不需要回头。
她知道,柳莲二此时的眉头,一定是紧紧地皱着的。
柳莲二,一直是一个好哥哥,很好很好的哥哥。
但是,有些事,你做这个哥哥的阻止不了,就像有些错,你这个做哥哥的永远也没办法帮忙承担一样。
******
考试之后的第3天,他们又迎来了家长会。
作为一年级生的菡瑾,在别人看起来,这也算是她的第一次家长会。
家长会那天,家里的人都很激动。
早川奶奶为她准备了漂亮的洋装,爷爷也穿的相当的正式。
这次家长会,是一到三年级的学生一起开的。
第一排坐的都是考了第一名的学生的家长。
一年级的第一名是她,二年级的第一名是柳莲二。
爷爷拉着她走进会场的时候,无可避免的遇见了爸爸和芸姨。
茗雅和莲二手拉着手,爸爸和芸姨则分别站在两边,各拉着儿子女儿的手。
不知道是茗雅讲了什么话,引来了一家人的哈哈大笑。
他们笑得真开心啊!
爷爷拉着她一声不响地走向第一排的位置,菡瑾转过头,刚好来得及看见这一家人,特别是芸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
她对着他们微笑。
一年级靠着二年级坐,菡瑾和莲二还有一个三年级的女生就这样坐到了学生席第一排,并且,坐在一起。
遥遥望去,爷爷也和爸爸芸姨坐到了一起。
菡瑾耸肩,学校果然很会安排。
“哥哥,”菡瑾开口了,“没想到我们有一天也会这样并排坐在一起啊。”
“……”莲二看着台上发言的老师,不接她的话。
“哥哥,”菡瑾不理会他的冷漠,继续自顾自得说着,“我考了全科第一,妹妹只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一啊。”
“……”莲二依旧没有说话。
“其实,我觉得,有句话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说的就是妹妹吧!呵呵!”
“……”
“你不和我说话不要紧,我今天只是想要告诉你,”菡瑾顿了顿,话里透出丝丝寒意,和刚刚微笑的样子截然相反,“让柳茗雅停止那些无聊的散布谣言的‘活动’,有些事情,真相是不容推敲的……”
这下柳莲二坐不住了:“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的话吓吓妹妹可以,我是不会被你骗的。”
“哥哥,”菡瑾定定地看着他,“我说的是真相,不是吓人的鬼话。”
“哼……”
嘛,不相信啊。
没关系,真相不是你不相信就能掩盖得了的。
校长叫到了她的名字,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次考试,因为题目都比较难,一到三年级,各科考到满分的人少之又少,全科满分的就只有菡瑾一个。
菡瑾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领奖台,听了一通校长繁长冗杂的溢美之词之后,走下领奖台,刚好和上台领奖的莲二擦肩而过。
沙漏(二)(加内容了)
在校长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家长会散场了。
结束之后,家长们少不得要聊聊天。
成绩不好的孩子的家长遇上认识的人,发现对方原本看起来似乎很木讷的儿子或者女儿竟然考了年级前20名,总少不了要略带酸意的恭维几声。
神奈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同一所学校里上学的同龄人,大家父母年纪相近,认识也不是奇怪的事。
菡瑾抱着鲜红的证书在人群中穿梭着。
她人个头小,穿过人群,只能看见一对对长长的腿在不停地移动着,却看不到人的脸,找不到爷爷。
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还要防着粗心大意的家长踩到自己,不一会儿,菡瑾就气喘吁吁的了。
无数人往门口涌着,现场秩序虽然算不上乱,但是,对于向菡瑾这种找不到家长的孩子来说,也是够呛的了。
菡瑾没几下子就被逼到了礼堂的安全出口处,看着拥挤的人群,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安全出口虽然也可以通到外面,却是通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的,因为布局问题,从小树林回到礼堂正门,必须绕一个大圈,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很长,菡瑾想走,又怕爷爷找不到她担心。
“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死贱人生的小贱人……”尖利又熟悉的女声,让菡瑾下意识地回头,她讨厌这个声音,更讨厌这个声音的主人。
她可以在很多年后云淡风轻地谈起母亲的死,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和这个女人有过多近距离的接触,远远看着还可以,只要一和她说话,心里就会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搬回爷爷家之后,她想了很多很多,为什么自己会得到命运如此不公平的对待……
不知为何,总是不可避免的想到这个女人。
或许是她偏激了,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这个女人不存在,是不是爸爸妈妈就不会离婚,是不是她就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是不是……妈妈……就不会死……
前世的时候,在幸村和真田透所谓的“这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很幸福”的论调下,盲目地逃避这些人,可是这一世,她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原谅。
她的死,足以说明,这个世界上,以德报怨的人,永远不会有好下场。
安全通道里的窗户开着,已是五月天了,风从窄小的窗子里透进来的时候,菡瑾还是觉得很冷,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离菡瑾三步开外的地方,芸姨拉着妹妹茗雅的手,一脸怒意地看着她。
她们站在阳光里,菡瑾站在阴暗处,看向她们时,眼睛被灼得生疼,泪意上涌。
菡瑾连忙别开脸。
其实多多少少猜到了芸姨恼火的理由。
茗雅的成绩不好,家里人又很宝贝她,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前世的时候,菡瑾每次只要一不小心考的好了,回到家之后,就会成为芸姨的出气筒,不说是一顿暴打,至少也要身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饿上一两顿。
现在的芸姨,就是一只见人就扑腾的野狗,急需找人发泄怒气。
人是不能和畜生计较的……这是常听见的一句话,不过,菡瑾却不这么认为。
她别过脸,不去看那母女两的嘴脸:“死贱人和小贱人叫谁呢?”
“死贱人当然叫你妈,小贱人叫你……”芸姨脱口而出。
菡瑾抿嘴笑了起来。
这是她前世时,没事在网上瞎逛时找到的搞笑对话。说话的人设了一个局,让接话的人跳,在她前世16、7岁左右,是很流行的对话,那个时侯基本上没有人会上当,但是,在这个她还只有6岁的世界里,显然这句话还没成为流行。
芸姨察觉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她气愤异常,开始口不择言:“你这个小杂种……你妈是不要脸的贱人,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生了你……”
狰狞……就是此时菡瑾眼中芸姨的形象……
“柳芸子小姐,”菡瑾脸上还是挂着笑意,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记得,你老公好像天天在找我这个杂种家的爷爷,事务所没事吧?要不要我这个杂种帮你们求求情啊?”
菡瑾故意提高声音说出了“杂种”一词,她可没看漏,芸姨和茗雅身后,一起走过来的爷爷和爸爸。
看样子,是说动爷爷借钱了呢……
她不会像妈妈那么善良,因为善良……只会让她再次坠入万劫不复的地域……死亡时的那种疼痛和恐怖……她不想再次经历了……
柳芸子从来没想过,一个经常被她打骂的小孩子会如此伶牙俐齿……
丈夫的会计事务所出事了,若不拿钱堵住对方的嘴,就要被人告上法庭了,这一告,估计是免不了牢狱之灾的了。
家里的经济状况不错,却实在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偏偏柳氏企业的钱还都掌握在老头子手上,这让她恨得忍不住咬断牙根。
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子就是喜欢那个女人生的这个小孩,明明……她的莲二和茗雅要比那个女人的孩子可爱很多……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柳茗雅看不惯妈妈被柳菡瑾气得直哆嗦的样子,直接扑到了菡瑾身上,揪着她的头发,抡起拳头就开始打她:“叫你欺负我妈妈,我打死你!”
菡瑾没想到这只小的考拉会扑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按倒在了地上。
背部着地,手肘直接撞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头皮也被妹妹拽得生疼,菡瑾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茗雅的体积很大,就这么压在菡瑾身上,菡瑾觉得浑身疼得慌,不由得也开始挣扎起来。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厮打起来。
菡瑾力气小,茗雅却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打人家的脸,照着她的脸就是几记耳光,直打得菡瑾头昏脑胀的。
菡瑾也不示弱,妹妹肉多,就在她身上死掐。
趁妹妹疼得直咧嘴的时候,指甲毫不犹豫地在她脸上划过。
前后之间,也就几秒的功夫。
爸爸和爷爷就在几步之外,爷爷不曾反应过来,爸爸倒是吓了一跳的样子,连忙跑过来想分开她们。
芸姨尖叫着,要爸爸打死她。
爸爸一边扯开身上的芸姨,一边努力把贴在一起的两个小不点分开。
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在礼堂里安全出口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这一幕小小的插曲无疑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还没走的家长们纷纷聚拢过来,很多人认出了“那个刚刚上台领奖的小妹妹”就是菡瑾,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或许是嫌场面还不够混乱吧,刚刚被老师叫走的柳莲二也过来了。
莲二一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妹妹脸上被抓的到处都是血印,爸爸在拼命扯着妹妹,妈妈在一旁阻止,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他愣了一下,立刻也加入了战局。
几步冲上去,抓住了菡瑾的手,让她的指甲从妹妹脸上离开。
这个时候,爸爸本来抓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已经够吃力的了,只能勉强控制的局面因为莲二的加入再次陷入混乱。
菡瑾咬住嘴唇,忍住了被妹妹打出的晕眩感,一把收回自己的手臂,把莲二的手一块扯了过来,对着莲二的手就咬了下去。
死命地咬着,直到嘴里传来腥甜的味道,也没有松开。
耳边隐隐能听见莲二疼痛的抽气声。
“住手,你们都当我死了是吧!”混乱中,爷爷愤怒的声音显得格外遥远。
不过,显然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互相厮打着的几个人停了下来。
趁着芸姨愣神的当口,爸爸一把把茗雅扯了起来,菡瑾觉得身上一松,牙齿慢慢松开了。
好不容易分开了两个人,菡瑾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芸姨一个巴掌朝她甩了过来。
爸爸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连忙握住了芸姨的手腕。
“你干什么?我要打死这个小杂种……”芸姨的叫声已经接近凄厉了。
“芸子……你……父亲在你后面……”爸爸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你还想不想要钱啦……”
“父亲在又怎么样……我就是要打这个口没遮拦的小杂种……”
“你住手……”
于是,在推推搡搡之间,爸爸推了芸姨一把,芸姨没注意,往后踉跄几步,站在她后面的妹妹下意识地往后躲……
她的身后,是楼梯。
然后,妹妹……从楼上滚了下去……
一瞬间,哭声,叫声汇聚成一片……
菡瑾默默地看着这一家人的闹剧,心里无比平静。
这一切,只是开始而已。
每一个侮辱妈妈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
沙漏(三)
菡瑾撑着楼梯的扶手,怔怔地看着楼梯下乱成一团的一家人。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一个人的表情,心疼的,愤怒的,紧张的,悔恨的……
明明离得很近,却又好似隔了很远。
居高临下,每一个人,都变得遥远而又渺小。
他们的痛苦,她感觉不到。
她开始有点体会到父亲和幸村的心情,可能,对于不重要的人的性命,每个人,都会残忍。
茗雅刚开始似乎被摔晕了,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的时候,她开始干嚎起来:“呜哇……妈妈……好疼啊……”
一时间,家人又忙活起来了。
芸姨搂住了茗雅,哭喊着:“我的孩子……茗雅,你不要吓妈妈……”
爸爸抬起头,朝还愣在那里旁观的人咆哮着:“快,你们快叫救护车……”
混乱之中,菡瑾的视线和下面那群本应该被称作她的家人的人撞在了一起。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带着深深地厌恶,以及浓浓地恨意……
即使亲如她的生父,也是掩不住地责备。
这是她的错吗?
人群里跑出来一个人,像是学校老师的样子,看见这个场面,忍不住大叫起来。
这声叫,打破了寂静的场面。
菡瑾身后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不断地从她身边经过。
轻轻地,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抬起头,看见了爷爷一如既往慈祥的面孔。
她想对着他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然后,一阵晕眩袭来,她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直至,什么也看不见了。
菡瑾正在做一个很甜很甜的梦。
梦里,妈妈带她去了很漂亮的游乐园,给她买了冰淇淋。
她开心地笑着,跳着,硬拉着妈妈撒娇,要她帮她买一个毛茸茸的熊宝宝玩偶。
妈妈被她缠得受不了了,点了点她的鼻子,拉着她的手带她走进了那家店里。
菡瑾如愿以偿地接过了售货员阿姨递给她的熊宝宝玩偶,抬起头,正想对着妈妈笑,却发现,刚刚还拉着她的手的妈妈不见了。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不要吓小瑾啊……”
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满是玩偶的商店突然间变成了爸爸和芸姨居住的那个家。
然后,那个微笑着的售货员阿姨的脸,慢慢地变成了芸姨狰狞的模样。
芸姨抬起了手,眼看就要一个巴掌打下来,菡瑾连忙后退,匆忙之中,手上的熊宝宝“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菡瑾蹲到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捡。
她刚拉到熊宝宝的手,那只手就开始变大,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手臂。
菡瑾顺着手臂望去,发现原来熊宝宝躺着的地方,变成了妈妈……
妈妈,此时正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菡瑾感觉自己嘴巴里涩涩的,虽然是在做梦,但是她还是觉得很真实。
她抬起头,看见爸爸正站在楼梯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母女两个。
芸姨尖叫起来,一把扯过旁边的哥哥妹妹,嘴里絮絮叨叨说着难听的话,把两个人往里面的房间带。
没有人愿意帮助她们。
救护车……救护车……
为什么没人叫救护车……为什么……
“救护车……救护车……妈妈,救护车就要来了……你这次不会死了……”
白色的病房里,菡瑾小小的身子缩在病床上,嘴巴里不停地念叨着。
柳爷爷探下身子,侧耳听完孙女讲话的内容,在好友的注视下,直起身子,不由得长叹一声。
柳生爷爷知道柳家的情况,听见好友的叹息,也不觉蹙起了眉头,柳家这个儿子,败家也就算了,娶了个那样的女人,居然虐待丈夫前妻的女儿。
敲门声响起,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的医生。
柳生爷爷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点点头,对着病房里的两个老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出去。
柳爷爷向柳生爷爷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孙女,觉得她暂时不会有醒来的可能,于是就跟在后面出了门。
房门外的走道里,柳爷爷第一眼看见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火气立刻起来了:“哼,你还有脸来?”
“父亲大人……不管怎么样……”柳景洪见到自己父亲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窝囊样,不管他预先练习过几遍,他总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吐出结结巴巴的话,“不……不管怎么样……茗雅都是您的孙女……您……您好歹也应该去看看她……她从那么高的楼上……滚……滚下来……”
“我可没福气,有这样的孙女,”柳爷爷斜了他一眼,扬起了下巴,“我只有一个孙女,就是菡瑾。”
“父亲大人!”面对父亲的坚持,柳景洪感到万分不满和不公平,明明都是孙女,为什么他的茗雅宝贝就要受到如此不公正地对待,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不服气,不知不觉中,他就提高了声音,“茗雅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她现在伤的很重……孩子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您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茗雅和莲二还都是孩子,他们需要长辈的疼爱……您不能这么不公平……”
“我不公平?哼……”柳爷爷怒极反笑,“那我问你,都是孩子,你对菡瑾又什么时候公平过呢?”
“父亲……”提到大女儿的时候,柳景洪多少有点顾忌,不过,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儿,他马上就硬气起来,“父亲,就算你包庇菡瑾,有些您不爱听的话我还是要说……菡瑾这个孩子太没教养了,今天要不是她故意惹是生非得罪芸子,芸子就不会为了打她和我争执起来,害的茗雅滚下楼梯……你都不知道,茗雅脸上到处都是抓伤,莲二一只手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的……她简直和她那个妈妈一样不可理喻……”
“啪——”柳爷爷甩了儿子一个巴掌,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就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
居然可以是非不分到这种地步,要不是他当时在场,真的会被他的话骗得团团转。
“你给我滚!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滚——”
柳景洪惧怕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太严肃,对谁都是一副刻板的样子,但是,他却没有见过父亲如此暴怒的样子,一时,竟被吓傻了。
柳生爷爷连忙扶住老友,看着面前老友的儿子,摇了摇头:“景洪,你一直在强调你家小女儿伤得多么严重,那你知不知道菡瑾伤得怎么样?”
柳景洪愣了片刻,呐呐道:“她伤在哪里了……滚下楼的又不是她……茗雅是她的妹妹,她居然这么对她……”
柳生爷爷瞟了他一眼,示意身后的年轻医生递过来一本病历报告,直接丢到了他的手里:“柳菡瑾,6岁,初步检查,营养不良,胃病,身上有多处被人恶意殴打的新旧不一的伤痕。这次入院是因为轻微脑震荡……啧啧,不知道什么样的妹妹这么能耐,能把自己姐姐打成这个样子,听说还只是一个6岁的小女孩……”
“柳生叔叔……茗雅她……她只是一时气愤……”柳景洪有些语塞,“茗雅从楼梯上滚下来了……伤得更重……还有莲二……被她咬得……”
柳生爷爷朝旁边站着的年轻医生使了个眼色,那个医生清了清嗓子,道:“柳先生,您的女儿柳茗雅只是身上有点擦伤,再加上小孩子扭打时被抓伤……而已……您的儿子柳莲二,伤口已经包扎过了。您的一双儿女,随时可以出院。”
柳景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能用的理由已经用完了,在其他人轻视地眼神下,脸慢慢地红起来了。
柳爷爷站直身子,疲倦地叹息着:“罢了罢了,反正现在菡瑾也和我住一起了,以后,让你老婆不要再来招惹她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们夫妻了,走吧……”
菡瑾睁开眼睛的时候,没看到爷爷,倒是看见了忍足侑士。
她正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扭过头,脖子处的酸疼让她眼泪都出来了。
“呜……”
忍足正在看书,听见女孩子轻轻地呜咽声,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书:“菡瑾,你没事吧?”
躺在床上的女孩明明疼得不得了,却还是装出一副不疼的样子,牙齿咬住下嘴唇:“没事……呜……侑士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啊……妈妈听说你出事了,带我来看你的……”忍足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笑着回答道,“妈妈说你醒来或许会想吃水果,她和姐姐去买水果了。”
“哦……”
“菡瑾,刚刚妈妈走之前说,你醒了就要叫医生来看一看,”忍足从椅子上跳下来,“我们按铃叫医生吧。”
“嗯……”
菡瑾伸出了自己小小的手,不过,这里不是儿童病房,而铃的距离刚好是按照成年人的手臂长度设置的。
菡瑾身上到处都是伤,轻轻一动,扯到伤口,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来吧。”
忍足看不过去了,搬过凳子,准备垫着凳子伸手去按铃。
无奈身高不够。
在几次都够不到的情况下,忍足不知不觉中,蹭到了菡瑾的病床上。
总算够到了,忍足按下红色的按钮,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对看着他的菡瑾笑了笑,正要下去,却被一声怒吼吓了一跳。
“你们在干什么?”
门口处一个小男孩正瞪着眼睛,一脸气愤地看着他们。
沙漏(四)
房间里的气氛很糟糕。
迹部和忍足一左一右坐在床的两侧,眼神在菡瑾上方厮杀着。
刚刚迹部一脸铁青地从门口冲进来,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很不客气地质问菡瑾为什么会和一个男生姿势如此暧昧,然后没等菡瑾开口解释,就被很火大妹妹“受欺负”的忍足侑士哥哥一句不咸不淡地“干你何事”给顶了回去。
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无奈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家里都是被宝贝惯了的,双方说话都不对胃口,于是,就这么杠上了。
在这种大家族里,特别是闻名日本的迹部家和忍足家之间,爷爷辈的时候,两家就已经交往甚密了。迹部和忍足虽然只有7岁的年纪,但是,长年跟随在自家爷爷身边参加大小宴会的两人,对对方还是有印象的。只不过,由于两家社交圈子并不一致,迹部爷爷和忍足爷爷虽为好友,但无奈大阪和东京相距甚远,并不常见面。在这几次并不常见面的场合,两家小孙孙同时到场的几率更是少的可怜,故两人并非熟到了成为好友的地步。
在为数不多的见面中,碍于身份限制,两个人从未有过一次像这样近距离地真心对话。
不过,这次“真心对话”的结果显然是比较不尽人意的。
迹部不齿忍足“欺负”小女生,借按铃叫医生的名号爬到了病床上,忍足则不齿迹部“欺负”他妹妹,对着菡瑾大小声。
菡瑾刚开始还对两个人冒出的敌意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这个时候大家都是15、6岁或者是25、6岁的成年人,菡瑾还会猜测双方是在情敌见面吃醋什么的,但是,现在他们都是两个7岁的小毛孩,纵使再早熟,也有点夸张了。她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可爱的不得了的萝莉娃娃,以两个男孩子的条件,应该在同龄人之间也是极受欢迎的,实在没必要为了她这样一个黄毛丫头给互瞪眼睛。
到后来,关注的时间长了,菡瑾也就没有了什么奇怪的感觉。小孩子嘛,占有欲比较强,一旦发现和自己要好的人和别人成了朋友,闹闹别扭也是常有的事儿。
医生来了又走,可能是因为都是小孩子,倒是没有出现菡瑾所想的交代一堆注意事项的琐事。
护士小姐喂她吃完药,看了一眼病房里两个怒目而视的小男孩,窃笑着离开了。
菡瑾假装没看见她调侃地眼神,闭着眼睛装睡。
一会儿,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菡瑾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被轻轻地握住了。
一惊,急忙睁开眼睛,发现忍足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把她的手往被子里放。
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睁眼,忍足愣了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菡瑾,吵醒你了?我怕你手放在被子外面会着凉。”
菡瑾眨了眨眼睛:“没有,侑士哥哥,我本来就睡不着。”
“忍足,把你的手给本大爷放开。”原本坐在床另外一侧的迹部跳了起来,“谁允许你抓住小不点丫头的手的。”
忍足本来要放开的手此时握得更紧了,朝迹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反正不是大爷你允许的。”
“你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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