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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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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伦提笔在记事本上写了“阴谋?兵变?”这两个词,打上重重的问号,推给我看。

纳突拉是总统的亲信,按理说,他跟军方的联系并不紧密。

铁娜则是彩虹勇士的直接领导人,无论从任何角度讲,大祭司都没有发动兵变的能力。毕竟这个小小的营地在数百名特种兵的包围下,铁定是没人能够找机会翻铁娜的盘。

纳突拉沉吟着:“你的意思,是当机立断?”

手术刀呵呵一笑:“大丈夫做事,最要紧的就是当机立断。婆婆妈妈纠缠不清,最后受害的肯定就是自己。”

纳突拉还是犹豫不决:“可是,彩虹勇士属于铁娜的亲信部队,我不觉得自己单枪匹马能劝降这批身经百战的高手……”

手术刀又在大笑,毫无顾忌地点透了这层窗户纸:“大祭司,沙漠军团的精锐人马,已经在营地四周五公里外形成了一个铁桶样的包围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一口吃掉彩虹勇士,再活捉铁娜,要挟总统让位?”

苏伦无言地苦笑,我由衷地向她挑了挑大拇指:“这些偷听来的资料太珍贵了——”

苏伦摇头:“珍贵?珍贵有什么用?我们夹在这个漩涡里,毫无办法,又没法顺利逃脱,最后结果会怎么样?”

兵变,往往伴随着一场铺天盖地的血腥屠杀,历史上几万个大大小小的例子毫无例外地说明了这一点。在沙漠里,就算是独步天下的高手,也不可能一个人对抗数万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手术刀在这次欲擒故纵的讨论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埃及军队哗变,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诚如他所言,自己是个商人,对政治军事不感兴趣,可一旦埃及国内发生战事,他自己的财产势必会蒙受巨大损失——无商不奸,他自称是商人,所做的就一定会是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事。

反正我看不出他的用意究竟何在,苏伦紧皱的眉,也说明她对这件事的复杂变化,根本理不清头绪。

录音带听完了,一直都是手术刀在劝解、调停,纳突拉火气勃发,发动兵变的决心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么一来,铁娜就危险了。”苏伦如此下了结论,倒掉杯子里凉了的咖啡,满面困惑。

我大概向她描述了墓穴里的诡异变化,她惊骇得连纸杯都险些坠落在地:“果真是‘万蛇之窟’?天哪,这么多毒蛇,先前都藏在金字塔里——”

当我们大队人马大摇大摆地进入墓穴时,只看到诱人的巨大金锭,对于深藏在地下的危险,根本一无所知,想想都后怕得发抖。

“现在,金字塔里空了?没人了?下一步,铁娜会怎么做?”她望着空荡荡的井架,眉头锁得更紧了。

“下一步——”我也发出了苦笑。我跟苏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局外人,得不到任何消息支持,更被排斥在核心会议之外。

苏伦举起了龙留下的笔记本,若有所思地问:“风哥哥,你有没有发现,出现蛇阵这件事,跟他的画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把笔记本翻到“地、蛇”的那一页,指着那些杂乱无章的野草,非常肯定地说:“这些,代表的全部是蛇,而不是杂草。而方框里这个人形,代表的则是突然出现的木乃伊——”

这种解释方法乍听有些道理,但仔细一想,我立刻提出了反驳意见:“龙怎么会预见到墓室结构变化后的事?如果不是有人触发机关,让棋盘式的墓室变为现在的样子,哪里会有石台、木乃伊、蛇阵?”

在打通金字塔外壁之前,龙已经成了植物人。他涂鸦下这些画的时候,时间更是在数月甚至数年之前,我很怀疑,他能俱备这种预知未来的超能力。基于这一点,我觉得苏伦的解释有点牵强附会之嫌。

苏伦并没有急着解释,又翻了一页,指着“天、蛇”那一幅:“风哥哥,看这里,我一直在想,它代表的意思会是‘蛇从天而降’吗?如果大方框代表的是某个空间的屋顶,在这里我把它想像成你去过的墓室的屋顶——”

不用她说完,我也能联想出来:“那么,小方框呢?是代表屋顶开了个洞,然后从洞里涌出来无数毒蛇?对不对?”

苏伦深思熟虑了几分钟,才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还想反驳她,毕竟我进入金字塔的次数是她的数倍,会对现场环境有直观的认识,而不是她这样纸上谈兵的空想。

突然间,我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怀疑——“既然棋盘式墓室能变成广场、古井里的玉棺能上升为放置木乃伊的石台、平整的池底能陷落为恐怖绝伦的蛇阵……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出现的?别说是屋顶开洞落下毒蛇这样的小事,就算落下木乃伊、鳄鱼大神甚至三头六臂的外星人,都不是不可能的……”

曾记得有位欧洲先哲不止一次说过:“想像力是社会发展的动力,想到就能做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我可以借用他的话并且将其无限延伸:“地球只是宇宙的恒河一沙,地球人的见识也只是微不足道的知识海洋中的一滴水,所以千万不要说‘不可能、绝对没有、荒谬’这样的极端词汇。只要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哪怕在所谓的‘科学家’嘴里被驳斥得一钱不值的理论,只要在某个人的思想里出现,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成为现实。”

如果龙的画,与墓室里的蛇阵有其或必然或偶然的联系,那么苏伦的大胆推断就是非常可信的。

第092章 宝石动人心

“苏伦,我想是不是可以跟手术刀先生谈谈?至少……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他会心中有数……”

对于手术刀暧昧的态度,我一直感到困惑。在第一次跟谷野、班察见面会谈时,他出乎意料地将土裂汗金字塔的合作发掘问题交托给我来办,到今天为止,发掘工作没有太大进展,反而屡次损兵折将,他似乎始终都在回避我。

“没用的,风哥哥,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他变了——不管你信不信,他变了,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苏伦焦躁地在帐篷中间踱步,却始终不说出自己之所以下这个结论的理由。

“那么,我去跟他谈,可以吗?”

苏伦长叹:“风哥哥,你太固执了!我是手术刀的妹妹,对他的了解超过任何外人,他现在……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给你看,不过不是现在!”

我苦笑起来,拿过龙的笔记本,随便翻着,让那些诡异古怪的简笔画一页一页在眼前飞快地晃过。

宝石是非取不可的,谷野、詹姆斯、铁娜都已经虎视眈眈,志在必得。

这道蛇阵,应该是用来保护“月神之眼”的天然屏障,要想突破它们的包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火攻。这一点,几乎人人都能想到。

在二战历史上,曾经有过两军交战时,伏击者被荒岛上的毒蛇围困,几乎全军覆没的实例。最后,残存的士兵们点燃了荒岛上所有的灌木,再卸开弹壳,用火药和硫磺驱散了毒蛇的进攻。

这件事,已经成了二战史上的一个特殊案例,被永远载入史册了。

如果能向池子里倒入足够的汽油,划一根火柴,就能将所有的毒蛇焚烧一空。这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铁娜应该会采取这种简便易行的方法。

苏伦眉尖一动,似乎猜透了我的想法:“风哥哥,还记得老虎转述过的唐心的话吗?”

我愣了愣,的确,老虎那次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不要动用明火”的话,我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如果动用汽油火攻,自然就是天大的“明火”了。

“那些鬼话,你也相信?”我有点心虚。

苏伦“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唐心没必要吓唬咱们的,她进入埃及沙漠的目的,根本就是打《碧落黄泉经》的主意——她的立场,跟营地里所有的势力都不相同。而且……风哥哥,你注意到了没有,唐小姐对你……”

我郁闷地笑了笑,苏伦又开始莫名其妙地满天“飞醋”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唐心都不可能对我有意思,并且像她那样浑身是毒的女孩子,白送给我,我都得战战兢兢地推开。

“我的意思,唐心的话,值得考虑,所以,用火攻是最下策。”苏伦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字斟句酌,并且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最下策,却又是最简便的方法,对不对?”看到谷野对“月神之眼”的垂涎觊觎后,我相信他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采取最简单的办法,攫取宝石。

“最下策、最简单、最危险——蛮干只会坏事……”苏伦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件事,还轮不到我们来做决定,单是上面所说的三方势力就纠缠不清了,我跟苏伦还是别趟这道浑水的为好。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结束了,大帐篷里的人一直都在开会,没有一个人露面。

营地里的空气越来越凝重,工人们都被赶回各自帐篷,不得交头接耳,不得随意走动。瞭望塔上的狙击手又增加了两倍,同时,营地外围岗哨的密度加大了四倍,几乎每次向帐篷后面张望,都能看到黑洞洞的枪口。

我希望能跟耶兰谈谈,龙留下来的这些怪画令人费解,或许只有耶兰才能帮我们指引道路。

晚饭后,铁娜怒气冲冲地从大帐篷里走出来,大声招呼罗拔:“去,派一个加强排的兵力,把所有工人遣送回开罗城去。按照花名册,挨个发给每人两千美金,做为下井行动的酬劳。”

她的声音直接送到了西边的工人帐篷里,那群只为钱卖命的工人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激动不已的呼声。

苏伦低语着:“遣散工人?这是什么意思?”

铁娜怒气不减地回自己帐篷里去了,根本没向我这边看一眼。

营地里一片闹嚷嚷的喧哗过后,剩余的几十名工人分别踏上三辆军车,大呼小叫地挥动着领到手的美金,声浪一次高过一次。能脱离这块莫名其妙的死亡之地,对他们而言是个天大的好事,最起码不必每天都生活在战战兢兢之中了。

开罗城的大小酒吧、赌场、红灯区,正敞开着温暖而暧昧的怀抱,等着迎接他们。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军方不想让太多平民知道国家的高端机密,如此而已!”我盯着从帐篷里钻出来的谷野和詹姆斯,对苏伦的问题并不在意。

“那你有没有想到,耶兰离开之后,龙的这些画,也就永远没有解开头绪的时候了?”显然,苏伦非常看中这些画里传递出来的信息。

我向帐篷外走,急促地回答她:“或许我可以去见铁娜,让耶兰留下做为我们的助手!”

这时候,我并没意识到营地里的统治格局已经发生了变化,其实我若是细心一点,应该能从铁娜气冲冲的表情上猜到些什么。

迎面遇到詹姆斯时,他脸上依旧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风先生,没给墓室里的毒蛇吓坏吧?”

与他并肩走着的谷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径直离开,走向帐篷外的军车。

“还好,只是可惜了十条无辜的人命,是不是?”在他深藏不露的笑容上,我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那有什么?你看——”他挥动手臂向正北方向指着,暮色里的胡夫金字塔黑魆魆地挺立如沉默的巨型怪物。

“据说,法老王为了建造它,征用了超过五万名奴隶,日夜赶工,老死、累死、病死的不下五分之一。他们的尸体都被丢弃在金字塔的地基里,想想看,超过万名奴隶的尸体,堆叠起来的壮观景象……”

他这种自以为得意的解释,引起了我的极度反感,略点了点头,便要向铁娜的帐篷走去。

詹姆斯笑着拦住我:“风先生,我劝你别过去,铁娜将军正在气头上——去开罗城打听打听,单是去年下半年,她在盛怒之下误杀的士兵,便超过了三位数……”

他的笑,像是一层天然的保护色,将自己的真实意图都遮掩住了,并且那副巨大的近视眼镜,也把他的眼神挡住,让人更加琢磨不透。

军车那边,响起了巨大的铁桶坠地的“噗通、噗通”声。

我扭头望去,谷野正在指挥着六名士兵,从军车上推下来三个沉重之极的油桶。

“日本人真是聪明,他想用汽油把所有的毒蛇全部烧死,哈哈,风先生,这个好办法,你大概也能想到吧?”詹姆斯看着忙碌中的谷野,满脸都转换成了嘲讽的笑容。

“我听到了你的电话——”我瞪着詹姆斯的脸。

“电话?”他茫然地反问。

“从昨天到现在,隶属于谷野的雇佣军,已经一个不剩,全部被别人干掉了。”我自顾自地叙述下去。这个消息来自于苏伦的报告,目前谷野之所以要事必躬亲,正是因为身边已经没有可供调用的手下了。

那些雇佣兵的结果,都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神奇失踪”,但我有理由相信,都是詹姆斯先前打过的那个电话引起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风先生,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都活不长,对不对?”

詹姆斯弹了弹袖口上的浮尘,清了清嗓子,伸展开双臂,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地笑着:“很快,‘月神之眼’就能重见天日,让我们这群幸运的人,一起迎接这宝石的出世吧?”

我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情,掉过头,向大帐篷方向走过去,只要有一线可能,我都得阻止谷野的蛮干。

刚到大帐篷门前,已经有两个士兵“嚓”的一声,架枪将我拦住。

军事管制的力量无比巨大,如果没有上司的允许,他们是绝不会放我进去的。

“手术刀先生、大祭司先生,我有要紧事请教……”我忍着满肚子气,向帐篷里吆喝。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手术刀工作,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利。这种情况下,被别人排斥为“编外人员”,才会更感到郁闷。

纳突拉笑着迎出来,抬手将士兵的冲锋枪拨开。他已经换了一身笔挺的灰色军装,头上戴着一尘不染的硬顶军帽,手上也煞有介事地戴上了雪白的礼仪手套。

这种装束,让我愕然无语,随即意识到,肯定是在今天的会谈中发生了什么大事,纳突拉才会突然换装。这是否表示,他将褪去大祭司的神秘面纱,直接掌控军事管理的大权?联想到苏伦的录音带、铁娜的怒发冲冠——

我定了定神,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大祭司先生,我希望您能容许耶兰留下来。他是久在沙漠里工作的高手,肯定能给我们的金字塔发掘工作以巨大帮助。目前正是需要人手的关键时候,放这样的人才离开,您肯定是要后悔的……”

纳突拉高高地挺着胸,一副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样子,虽然一直在微笑,但语气明显是在打官腔:“这件事,我可以再考虑考虑。风先生请进,咱们好好聊一聊……”

满载工人的军车即将发动,他的“考虑考虑”分明是暧昧的托词,但我实在又拿对方没办法,毕竟此时的身份对比悬殊,他是大权在握的大祭司,而我只是人微言轻的平民。

一踏进帐篷,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而且烟味中又夹杂着另一种奇香——毫无疑问,那是低度海洛因燃烧后留下的味道。此前,我已经知道谷野是个靠毒品来提升精力的“瘾君子”,但目前的海洛因味道之浓重,远远不止是一个人能够造成的。

手术刀躺在一张长沙发上,两腿以下,盖着一床厚厚的军毯,看见我进来,只是无声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帐篷里的布置摆设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侧面多了一块一米见方的木质黑板。此时,黑板上留着凌乱的不同笔迹,最显眼的当数中间位置画着的一团火焰的简笔画。

“请坐——”纳突拉毫不客气地在书桌后的大椅子上坐下,示意我坐旁边的简易靠背椅。这里本来是谷野的安乐窝,现在已经完全被军队征用,成了纳突拉的地盘。

那团火焰上,至少有三个人的笔体,留下的全部是“OK”两个字母。

“风先生,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对付蛇阵的好办法?”纳突拉跷起二郎腿,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取出一支衔在嘴边。那是谷野吸过的掺着海洛因的香烟,看来,纳突拉倒是跟谷野臭味相投的“瘾君子”中的知己。

黑板上的字迹,已经说明了一切,采用“火攻”的解决办法,是大家同意的结果。

手术刀轻轻咳嗽了一声,也取过一支香烟,跟纳突拉同时点燃。立刻,海洛因的独特香气,缓缓在帐篷里弥漫开来。

他的样子并没有任何改变,但整个人的深沉气质、豪迈风采却早就荡然无存。看着他蜷起腿靠在沙发扶手上、全心全意沉浸在香烟里的可怜样子,我实在难以把眼前的人跟昔日江湖上一呼万应、横行七海的手术刀联系起来。

若是盗墓界的高手们看到今天的手术刀,只怕会惊骇疑惑得不能自已。

“没有。”我皱着眉摇头。

“哈哈,那就算了,据铁娜将军说,你是中国人里最聪明的一个,本来还想听听你的高见——现在看来,根本不必了!就用谷野的计划好了,几桶高能汽油倒下去,点一把火,大家等着吃蛇肉吧!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嚣张,不过我知道往往这样的人、这样的笑声,都代表他心里其实无比茫然,根本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

手术刀垂着眼皮,狠狠地吸了最后两口,那副贪婪的样子,恨不得把烟头一起吃下去一样。

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蜡黄,两腮深陷,牙齿大概也有几天没刷过了,黄乎乎的。最醒目的是满头上乱草一样的头发,毫无发型可言,只是胡乱向后梳着,暗淡无光。

在我印象里,手术刀一直是最注重个人礼仪的,从来没有这么邋遢过。

“风先生,看你急匆匆过来,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讲?”纳突拉不甘心长时间被冷落,略显不悦地瞪着我。

书桌上干干净净的,原先属于谷野的书、地图、资料夹都被丢在侧面的一个纸箱里。纳突拉的双手直伸在桌子上,一副“天下一统、舍我其谁”的架势。

他的身后,仍旧悬挂着那道黑色的布帘——我突然有去布帘后看一看的冲动,很想知道谷野到底用何种歹毒的机关埋伏将老虎重创的……

“是,我的意见,反对火攻,因为……因为有个朋友已经严重警告过我,不能在墓室里动用明火,否则……否则会出大乱子……”

“朋友?警告?”纳突拉狐疑地盯着我,猛地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掌:“你的朋友,不会就是盗经逃走的老虎吧?”

老虎盗经是卢迦灿失踪事件的导火索,一瞬间,纳突拉的脸色已经涨得像煮熟了大虾,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手枪。

手术刀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伸手遮在嘴唇上,偷偷地打了个哈欠,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告诉我,老虎在哪里?经书在哪里?”纳突拉神经质地咆哮起来,凶神恶煞一般,不停地在桌子上“砰砰砰砰”用力拍打着,外面的卫兵闻声冲了进来,迅速用冲锋枪指着我。

我笑了笑,镇定自若地回答:“他死了,大家不都看到了?他已经死在谷野先生的暗器之下,至于经书的下落,我可是无可奉告。”

老虎盗经后的去向神秘莫测,虽然在艾哈坎镇听到了他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向我说话,却一点都没发现他的藏身之处。

纳突拉气呼呼地盯着我,像头发怒的独角兽一般。

“我只是出于好心提醒大家一下,谁都知道,那么多毒蛇匿藏在地下,几千年来,它们呼吸出的毒气转换成沼气,一旦遇到明火,百分之九十以上会发生剧烈的爆炸。爆炸的后果——不必我提醒大祭司了吧?”

沼气的化学性质极不稳定,最近的开罗日报上就曾刊登过这样一则报道:一户居民恶作剧时点燃了下水道里的沼气,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瞬间将附近两座十五层高的居民楼摧毁为狼藉一片的瓦砾场。

纳突拉愣了愣,气焰收敛了许多:“那个……不必你担心。”

我只是揣测唐心“不要动用明火”的意思是怕点燃沼气,也不知道这答案对不对。直觉上,对于唐心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视,毕竟她是未来的蜀中唐门的当家人,说话行事都很有分寸、极有重量,绝对不会信口胡说。

苏伦的“飞醋”吃得毫无道理,以唐心那种高高在上的身份,怎么可能随便垂青于我?

“沼气……是可以测量到的……空气成分分析仪……咳咳……”手术刀开口了,音量极低,而且明显的中气不足。

纳突拉的眼睛接连猛烈地眨了十几下,幡然猛醒:“或许……不完全是沼气呢?而是一种经过变异的强烈可燃性气体……”

他能坐在大祭司这个位置上,本身必定不是智商太低的人,提出的这个论调非常正确。谁也没办法分析出金字塔内蕴藏了几千年的具体的空气成分,科学实验室里常用的“气体分析仪”,也只能模糊测量出不到二十种空气类别。

无论是“试管滴定法”还是“焚烧称余法”,甚至是目前国际公认的最精确的“真空比对法”,都只停留在研究阶段,只能理论上可行,而不能成为实际探索工作中的指导工具。

要知道,每次送材料到任何一个科学工作室去时,他们的检测报告上,总会庄重地盖章说明:“本结果,只对送检样品负责。”

所以,金字塔内部的空气里究竟包含什么成分,始终是个未知数,即使由此刻起始,人类科学再发展一百年,都未必能对这个课题有所突破。

“哈哈……哈哈……”手术刀笑了,轻轻点点头,向纳突拉伸出大拇指。

这一点,似乎又违背了手术刀原来的个性——我不记得他对谁伸过大拇指,他不止一次地说过,平生只佩服一个人,就是“盗墓之王”杨天。对于其他人,无论是大国王公贵族,还是小国总统王储,统统不卑不亢,一概平等相待。

既然苏伦说手术刀“变了”,肯定他会有与从前截然不同的举动,我很用心地观察着他,希望能找出更多证据,让苏伦的推论更站得住脚。

帐篷外,响起沉重的汽油桶在地面上轧轧滚动的动静,我能听得出,至少有六只大铁桶正在滚向井架方向。

军车已经呼啸着离开营地,向北飞驰——耶兰的事暂且放一放好了,只怕他已经被金字塔里的蛇阵吓破了胆子,先让他回城休养一阵再说吧。

“你的意思,绝对不能火攻?”纳突拉在试探我。

我站起来,坚决地重重点头:“对!如果您坚持自己的鲁莽行动,请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先撤出五十公里之外再说,免得发生大爆炸之后,殃及池鱼。”

两小时时间,足够带上苏伦开车离开了,至于其他所有的被“月神之眼”所迷的狂热者们,生死由命吧。

纳突拉又沉吟了几分钟,才大声召唤卫兵:“通知谷野,行动暂停,大家还得再商量商量。”

这个命令传出去没有三十秒钟,谷野已经咆哮着飞奔进来:“什么什么?大祭司,还在等什么——等毒蛇升到万蛇之窟外面,占领隧道,包围全部营地吗?我请求马上行动!马上行动!”

他一直奔到书桌前,怒目圆睁地跟纳突拉对峙着。这个被“月神之眼”迷住了眼、蒙住了心的日本人,已经处于极度狂热之下,恐怕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了。

第093章 剧变前夕

我能体会谷野的心情,眼看“月神之眼”就要到手,肯定不能让这群毒蛇坏了好事。

门帘半卷着,望向井架方向,能看到六个容量为二百公斤的汽油桶已经被竖立在井口边。只要一声令下,焚烧蛇阵的行动便能在半小时内展开。

没有人能想像出金字塔内部燃起大火之后的结果,因为整个建筑物顶部是完全密封的,燃烧产生的浓烟和二氧化碳,只能通过隧道来向外排泄——这不是简单的浪漫篝火晚会,还要充分考虑到大量毒蛇被烧死前,拼命吐出的毒液会一起蒸发混合在空气里,这种毒气必定也会成为致命的杀人武器……

天已经黑了,探照灯的光柱从汽油桶上掠过时,令人感到绝望的恐怖。汽油桶本身就被称作“活动的炸弹”,当它们被运往井下,执行这项特殊任务时——我不敢想了,可惜当时并没把唐心的警告太当回事,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我只是说暂缓执行,冷静!请冷静!”纳突拉也在咆哮,因为谷野如此疯狂地闯进来,明显是在藐视他的权利。

“大祭司,我没法冷静!没法冷静——你只要拨给我十名士兵,二十四小时内,我会把‘月神之眼’捧回来……”

谷野似乎把攫取宝石看得如探囊取物一样,如果他够明智,该能看明白,当人体近距离接触宝石发出的白光时,一定会遭受类似于高强度辐射的打击。那名被穿透成“蝉蜕”的士兵很能说明这种危险性,如果他不是顽固的日本人,换成其他不那么讨厌的对象时,我或许会好心出声提醒。

现在,看了他疯狗一样的凶恶表情,我懒得出声,静静地站在旁边。

今天的特别会议,与会者共五人,可黑板上签下“OK”的只有三个人的笔迹,应该还有两人是反对火攻的。我猜,其中一个持反对意见的是铁娜,另一个会是谁?是手术刀吗?

手术刀很沉得住气,蜷缩在沙发里,一只手撑着额头,闭着眼,说不清是在沉思还是在打瞌睡。

纳突拉明显地露出不悦:“谷野先生,你有没有想到过,神秘的金字塔内部会有易燃易爆气体存在?一把火烧起来,会不会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毁掉了埃及政府的伟大遗产不要紧,就怕是整个营地都灰飞烟灭,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谷野大吼:“去他妈的责任,我只要拿到宝石!我只要拿到‘月神之眼’——”

嗖的一声,纳突拉迅速拔出了手枪,指向谷野的额头。他刚刚雄心勃勃地正式穿上军装,准备改变自己的形象和地位,谷野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根本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谷野先生,请说话客气些。在埃及人的地盘上,你必须得学会尊敬别人,懂不懂?”冰冷的枪口一直顶到谷野的额头上,保险栓随即打开,纳突拉的口气也绝不是在开玩笑。

没有人出声劝解,手术刀撩起眼皮看了看突然静止下来的两个人,又缓缓闭上眼,一言不发。

谷野的眼珠子使劲瞪着,仿佛受惊撒野的公牛,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乖乖举起双手,哑着嗓子,声音和缓下来:“对不起,大祭司先生,是我太冲动了。”

纳突拉做了个漂亮的收枪动作,黑沉沉的短枪在自己右手食指上滴溜溜地转了四五圈,唰的插回枪套,洒脱地笑了笑:“知道错了就好,咱们大家来日方长,有的是合作机会。”

谷野颓然地取了一支香烟,点燃之后,猛吸了七八口,满足地长吁了一口气,猛然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能够阻止军方的暴力行动,是我最大的胜利,所以心里一时间充满了自信。

“接下来,怎么办?”谷野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因为从发现“月神之眼”到现在,他已经疯狂咆哮了不下十次,再好的嗓子也经不住这么糟蹋。

纳突拉笑了:“先生们,宝石已经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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