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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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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的背后,是哪支神秘人马在支持他呢?为什么会对黄金剑有如此志在必得的态度?

唯一置身事外的应该是蜀中唐门,因为无论是“千年尸虫”还是《碧落黄泉经》,都跟“超级武器”的关联性极小。不过,恰恰是这支突如其来的外围人马,却一下子刺中了埃及人最敏感的神经。

我有理由相信,埃及总统已经对唐心等人下了必杀令,否则纳突拉也没必要如此惊惶、后面这队彩虹勇士也没必要如临大敌了……

铁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简短地接完电话后,她把方向盘一扭,军车呼啸着转向右侧的一条岔路,方向是开罗城的正东。

“驼队在艾哈坎镇,情报部门怀疑失踪的人会被裹挟在驼队里。”铁娜并不看我,仿佛我也是唐心的同党。

我又气又笑,沉默地扭头看着后视镜里扬起的沙尘。

下井之前,我还是营地里的英雄,现在倒好,因为唐心的连累,简直快变成卢迦灿失踪事件的替罪羊了。

艾哈坎镇,名为镇,其实只是沙漠里一个方圆不到三公里的小小绿洲,能供来往的驼队、旅行者暂时休憩。在这样巴掌大的地方,又不是旅游旺季,要找一个醒目的驼队,自然非常容易。

军车一驶进镇里,马上兵分三路,全面控制了四条主要街道和镇里的三个出口。

隔得老远,便听到驼队的喧哗声,那是在一个半米高的木制栅栏围成的大院子里。巨大的帐篷外,摆着七八张长条桌子,有十几个神情彪悍的中年人正在据案狂饮大嚼。桌子上,除了整坛的沙漠土酒,还有被撕扯得极为凌乱的四只烤全羊。

羊肉、孜然、土酒混杂在一起的热烘烘的怪味,在二十步之外便充塞了我的鼻腔。

一行人全部穿着普通的灰布长袍,层层叠叠的围巾滑落下来,胡乱地套在脖子上。无一例外的,每个人右手里都握着一把半尺长的尖刀,毫无顾忌地切肉喝酒,根本没把悍然降临的士兵们放在眼里。

院子侧面的木桩上,拴着超过二十头体型庞大的骆驼,或站或卧,正在悠闲地吃草。骆驼背上的口袋、箱子都已经卸下来,在帐篷的一角堆放着。

铁娜当先进了院子,狙击手已经迅速抢占了有利位置,将驼队里所有的人置于虎视眈眈的狙击镜头之下。

按照铁娜收到的情报,就是这支驼队,曾经在卢迦灿遗留下的空车旁边经过,这是现场能够得到的唯一线索。

驼队的人看到气势汹汹逼近的铁娜,突然间一声呼哨,扔下手里的酒肉,齐刷刷地站起来,右手握刀,横在胸前。

“你们,谁是驼队的首领?”铁娜冷冷地大喝。

“是我。”一个面孔黝黑,额上横着一条硕大刀疤的中年人向前迈了一步。他的眼睛又细又长,眼神冷肃,浑身洋溢着北美猎豹一样的扑面而来的杀气。

横行沙漠的商旅驼队,就像中国古代的镖局一般,除了运送货物的任务,还得随时准备迎击沙漠里的悍匪,保证货物的安全。所以,敢在沙漠驼队里浪迹的人,几乎都得先俱备一身胆量、一身武功才行。

另外一点,我敢肯定这群人随身藏着长短枪械,否则也不可能面对彩虹勇士训练有素的包围而丝毫不见惊慌。

铁娜用冷酷之极的目光打量着对方,轻轻挥手,一小队士兵鱼贯而入,迅速对帐篷内的货物展开搜索。

“军方临检,请配合一下。”铁娜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仿佛面对的只是沙漠里的一头骆驼、一棵沙棘植物。在沙漠里,军团的权力最大,他们就是主宰一切的上帝,所以这种名义上的临检,可以是任何非法行动的合法外衣。

中年人取出烟盒,缓缓叼上一支,再啪的一声弹开古铜色的ZIPPO火机。

“没事,大家都坐下,是军方的人,不是大漠土匪。”他挥手示意,让那群喝酒吃肉的大汉全部坐下。

“我们是为纳赛尔水库运送深潜装备的,有水库方面出具的合同……”中年人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要递给铁娜。

铁娜摇摇头,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中年人略带无奈地笑了笑:“请问,还需要我怎么配合?我们的货物和骆驼都在这里,请随便检查好了,反正又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士兵们的检查结果令人沮丧,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对于整个艾哈坎镇的搜索结果,同样一无所获,足以证明这个驼队跟卢迦灿失踪事件毫无关联。那些货物只不过是普通的压缩氧气、深潜蛙蹼、深水声纳仪之类的东西,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藏匿下像卢迦灿那样的大活人。

可是,卢迦灿、唐心、宋九实实在在地失踪了,人间蒸发一般。

等到我们撤出院子后,那群驼队的汉子爆发出一阵粗野的哄笑,仿佛在嘲弄神经兮兮的、没头苍蝇般的彩虹勇士们。

“风先生,你觉不觉得那群骆驼值得怀疑?”上了车,铁娜阴沉沉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丝毫没有要提出合理化建议的热情。军方对待我的态度,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唐心的同案犯,只是还没原形毕露地给我上手铐而已。在这种状态下,要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有益的提示,只怕不太好办。

“你听到我的问题了吗?”铁娜加重了语气,让我心里压抑了许久的火气,一下子全部喷涌上来。

我用力推开车门,跳了出去,回身冷笑着:“把我当犯人了吗?那就尽管铐我好了,何必假惺惺的来套我的口供?实话告诉你,我早发现了唐心留下的暗记,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说出来而已——”

对于铁娜的忽冷忽热、忽友忽敌的态度,我已经受够了。

特别是刚刚接受了手术刀、纳突拉等人勇士级的热情赞颂后,前后相隔不到两小时,又被铁娜这么呼来挥去,怎么受得了?

第083章 搜索卢迦灿的行动

在这个荒野绿洲里,即便不搭铁娜的军车,想必也能安然回开罗城去。按照我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听任铁娜这样的角色任意指使。

“哐”的一声,我反手把车门重重地关上,向前走了几步,隔着栏杆瞪着那群正在喝酒吃肉的大汉。

突然间,我听到有人用一种低沉浑厚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风,快走——”

声音仿佛是隔着厚厚的帷幕传出来的,闷声闷气,并且似乎已经受了极重的伤,内力无以为继。

“快走!快离开这里!”

我的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谁?是谁?”

这仍旧是“传音入密”的功夫,我的熟人里头,只有老虎才擅长这种功夫。

“快……走……”那的确是老虎的声音,不过是在非常艰难的情况下,拼尽全力说出的。

我张了张嘴,蓦的醒悟过来:“千万不能让铁娜察觉——”

在彩虹勇士严密的搜索之下,老虎是怎么躲过去的呢?他在这里,卢迦灿与唐心、宋九又神秘失踪,会不会所有人都隐藏在这院子里?

“风先生,别生气,是我的话说得太重了——抱歉抱歉,不过大事当前,咱们还是多多合作才好,是不是?我想手术刀先生和纳突拉大祭司肯定也希望咱们好好合作……”

铁娜摇下车窗玻璃,又开始故伎重施地说软话。

驼队的领头人大步向这边走过来,手里的小刀不停地抛来抛去,袖子高高地绾着,露出坚实发达的岩石般的黝黑肌肉。他嘴里一直在不停地用力咀嚼着,腮边的咀嚼肌不住地隆起再平复、平复又隆起。

他的样子,似曾相识,因为在我记忆深处,对这种冷漠孤傲的眼神有某种极淡的印象。

“朋友,有什么发现吗?”他又把刀子抛了起来,刀锋上闪着冷冽的光。

我冷笑着:“你说呢?你希望我有所发现?”

“哈哈……”他仰天一阵狂笑,彪悍之气劈面而来,这种气势,根本不亚于横行江湖的悍匪。

“嗖”的一声,他扬手将刀子甩了出去,嗤的刺进三米开外的一根沙枣木栏杆上,入木三分。

“这是在埃及人的地盘上,如果没有你背后那三车全副武装的士兵撑腰,我敢保证你小子走不出这片绿洲!”他捏了捏鼻子,很响亮地打了个喷嚏,顺脚在身边的一头骆驼腿上用力踢了一脚,挑衅似的瞪着我的脸。

他的身材,应该是标准的欧洲人的骨架,黝黑发亮的脸色则是整年浪迹江湖遗留下来的佐证。论武功身手,我绝没把他放在眼里——我甚至会以为他就是老虎易容而成的。老虎的武功驳杂无比,先后至少拜过四十几位师傅,在易容改扮方面的本领也很了得。

“风先生,咱们上路吧?”铁娜又在叫,汽车引擎一阵阵暴躁地轰鸣着。如果驼队方面找不到卢迦灿的消息,那么,这件神秘的失踪案就再没头绪了。

我伸手指着那中年人:“朋友,身手够不够硬,得试过才知道。有种的,把你名字留下来,找机会跟你单挑——”以前见识过老虎堪称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他想把其他人扮成自己或者将自己扮成其他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中年人的右掌霍的向下一挥,喀嚓一声,竟然将栏杆上的一根手腕粗的枣木棍子生生劈断。

“买猜,这是我的名字。小子,你记好了,山不转水转,一定有你乖乖受死的机会。”他变得更嚣张,那群粗野的汉子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怪笑,仿佛这一掌下去,已经把我吓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似的。

买猜,这是一个泰国人的名字,而且他劈断木棍的手法,明显就是毫不花哨但绝对高效的泰拳手法。

在意大利时,我的一位体育教师便是全球有名的泰拳高手,所以我深知泰拳硬拳、硬马、硬脚的厉害。刚才那一掌,如果劈在寻常武师身上,早就骨断筋碎,一命呜呼了。

铁娜踢开车门,冷笑着:“喂,看你这下‘劈杆掌’的功夫还算不错,是不是曼谷西山古龙德大师那一派的?你的师傅是虞征还是叶蔓塞?”

虞征、叶蔓塞是泰拳高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同为古龙德大师的弟子。而他们这一派,最精通的便是“劈杆掌”。

买猜哼哼了两声,不屑地扭过脸去,遥望着沙漠深处随风声一起纵横来去的沙尘:“他们不配,他们只配做我的师侄,每次见面都得老老实实地磕头,满意了吧?”

有个个子稍矮的人走过来,递给买猜一桶刚刚打开的啤酒,顺便用讥笑的眼神看着我:“中国人,你们所谓的中国功夫只是装模作样的花拳绣腿,敢较量较量吗?”

近几年来,由于多部华人武侠电影打入好莱坞、拷贝发行遍了全球,所以也把那些曼妙而花哨的中国功夫动作带到了地球上每一个国家。

毫无疑问,为了拍摄出电影的美感,那些武打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的确是有“华而不实”之嫌。不过,中国功夫的高深之处,既非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又岂是这些浮躁骄横的泰国人能领略到的?

铁娜夸张地笑了笑:“什么?阁下也是古龙德大师的嫡传弟子?”

古龙德大师已经是九十岁高龄,已知的门下弟子最年轻的也在五十岁以上,并且个个都是泰拳精英,怎么可能又冒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买猜嘿嘿嘿地古怪地笑着,举起啤酒仰头灌着,嚣张而狂傲。

其实在他仰面喝酒的时候,浑身上下至少有二三十个可以攻击的破绽,足以将他一击必杀。

铁娜低声问:“风先生,可以离开了吗?营地里还有大事等我们做,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训,叫做‘和为贵’?”

当她低声下气求人的时候,漆黑的眼珠里蒙着一层淡淡的弥濛水光,掩盖住了骄横暴戾之气,从某些角度看起来,自然带着一种让人心动的力量。

我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这个女孩子,忽而风雨、忽而晴好,到底能变换出多少种脸色表情啊?”

在彩虹勇士面前,我的确该给她些面子才好,只好点点头,随她一起向车门边走过来。

以我敏锐的观察力,竟然没发现任何可供老虎藏身之处。不过在我拉开车门的一瞬间,老虎带着粗重的呼吸又在开口说话:“快……离开……天鹰……老人会带给你消息……”

“传音入密”的武功可以通讯的距离不会超过一百米,老虎在重伤情况下,更会影响内力发挥,所以我断定此刻我们相隔,绝不超过二十米距离。

二十米之内,只有买猜与那群悠闲吃草的骆驼。

我突然笑了,如果老虎把自己易容成一匹骆驼的话,那将是中国易容术历史上最伟大的创举。

“嘿,你笑什么?”买猜见我们退让离开,越发得寸进尺。

铁娜狠狠地关了车门,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看得出来正在极力压制着满腔怒气。

“不知道这个泰国人为什么会如此嚣张?难道他看不出来,沙漠军团的人要想干掉这个驼队完全是轻而易举的小事?”我知道,越是行为反常的人和事背后,越埋藏着神秘莫测的玄机。

“他是老虎吗?”

“如果不是,老虎到底是藏在哪里?沙地深处?”

军车向前开动,一避开买猜的视线,铁娜立刻取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低声吩咐:“查一个人,泰拳高手,姓名买猜,目前正停留在埃及境内艾哈坎镇。”

我相信,只要铁娜找到买猜的任何一点可疑之处,二十四小时内,等待买猜的将是埃及不见天日的黑狱。

线索就此断掉了,埃及人的骄傲、江湖高手卢迦灿神秘地在沙漠里失踪,无异于给了强大的彩虹勇士们以当头一棒。

在军车高速驶向营地的过程中,铁娜的电话至少响过三十多次。即使她与来电话的人交流时大量使用了暗号、隐语和数字代码来做掩饰,我还是听懂了大概的意思——

军方出动了超过三千人,在开罗城到土裂汗金字塔之间展开了大规模拉网式搜索,声势与强度不亚于当年美军在伊拉克对萨达姆集团的搜索行动。可是,卢迦灿等人仿佛在大漠里人间蒸发一样,除了驼队的蹄印,根本找不到他们离开的痕迹。

铁娜越来越暴怒,几乎每接一个电话,就要在方向盘上猛捶一拳,弄得整辆军车在飞速前进的过程中不停地“打嗝”。

老虎提到了“天鹰老人”,那个名满天下的江湖游侠,也是手术刀的好朋友。此前苏伦嘴里也说过天鹰老人即将到达开罗的消息,但只是一带而过,后来就再没有消息了。

“老虎的经书藏在哪里?难道会藏在骆驼的肚子里?”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骆驼的大肚子能藏得下很多东西,别说是区区几本书,就算藏个大活人进去,也绝不是难事。

我刚刚想到“骆驼”两个字,铁娜突然悒郁地开口:“风先生,你有没有觉得那些骆驼会是藏身的绝佳地点?”

我干笑着:“哈……骆驼?亏你想得出!”其实我心里已经暗自吃惊,铁娜竟然如“读心术”高手一样,我想到哪里,她就能看到哪里吗?

“我只是……怀疑而已,因为我觉得你的眼神曾经长久地注视在骆驼身上……风先生,希望咱们能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就像埃及人的泉水与绿洲、飞鹰与大漠……”她向我扫了一眼,笑容慢慢升起,眼角眉梢,又氤氲着令我心软的水汽。

我轻轻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她的话,随即把脸转向车外,看着西边那轮巨大的橘红色落日。

古诗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句子,正是此刻大漠风景的绝佳写照。遥远的蓝天之上,刚刚有架飞机划过天空,拉出了一道笔直的白烟,像是翰墨高手的如椽巨笔挥毫写下的笔意高远、绵绵不绝的一竖。

“风先生,其实从见面起,我就希望咱们成为好朋友。你知道,我们国家很快面临二零一零年的换届选举,目前形势,军方势力越来越强大,常常搞出很多事来,不停地向执政党发难,并以此胁迫总统自动辞职……”

我打断她的话:“铁娜将军,那是埃及政府的大事,我不感兴趣。”

铁娜微笑着,曾经的暴怒和悒郁一点都不见了,满脸都是甜蜜混合着忧伤的笑容,像一束开放在黄昏里的百合。

“不,风先生,你会感兴趣的。总统先生对你非常激赏,已经为你预留了总统府特别顾问一职,待遇和权力,只在卢迦灿之上,怎么样?”

我“哈”的一声,夸张地做了个“荣幸之至”的表情。

“怎么样?风先生,其实以埃及在非洲大陆的实力,只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称霸绝不是问题。总统先生有意提拔你进入国家紧急事务处理委员会,待时机成熟,便提名你为执政党内的总统候选人,可以沿着政治权力的红地毯一路走向辉煌的宝座……”

铁娜的许诺,像一道虚幻的七彩光环,更像是令人捧腹大笑的天方夜谭。

“真的?”我强忍住笑,扭头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她一脸严肃。

“当然是真的?”我继续做着夸张的表情,无声地再次转头向着车外。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并非人人可以遇到的,不管是玩笑还是真事。

我对埃及总统的宝座并不感兴趣,并且对勾心斗角、装模作样的政治势力圈深恶痛绝,就算她说的全是真的,我也不会同意。

再说,铁娜于卢迦灿刚刚失踪的多事之秋向我透露这种信息,明显是要我临急抱佛脚,接替卢迦灿的角色,在发掘金字塔过程中,替埃及政府争取更多利益而已。

看来,铁娜这一派的领袖,喜欢拿别人当傻子。无论是盗墓还是排除异己,他们需要的只是随时都能一厢情愿冲锋陷阵的枪头人物——真可惜,我不是他们的理想对象。

“风先生同意了?”铁娜笑得尤其灿烂。

我笑着摇头:“容我考虑一下,这么重大而容幸的事,至少给我一些时间——”

沉默了十分钟后,铁娜再次开口,直奔主题:“风先生,大家既然已经成为共同为总统效力的同事,那么在发掘金字塔过程中,若是有‘超级武器’的消息,你可以随时向总统直接汇报。至于武力支援方面,不必担心,我会在极短时间内,将所有能够调集到的彩虹勇士部队集中到距离土裂汗金字塔不超过四十公里的安瓦拉拉绿洲来,随时都能在十分钟内投入战斗。”

“战斗?向谁开战呢?”我无声地自问。

铁娜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在回答我肚子里的问号:“金字塔内的任何物品,都是属于埃及政府的。小到一颗沙粒,大到威力无穷的超级武器,都属于政府,不管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都无权私自带走。你说呢?”

我无声地笑了,但心里却如山崩海啸般震惊:“看来这次的发掘行动,所有人注定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铁娜的话,直接代表了埃及总统的意见,非常明确地表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营地里的所有人,若是不倒戈成为顺民,就只能被划分到‘敌人’那一阵营里去,下场可能是终生囚禁于黑狱,或者干脆埋骨大漠……

这种形势下,及早抽身而退,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快到营地时,铁娜接到最后一个电话,刚刚兴奋起来的情绪稍受挫折:“哦?他们是国际援助联合会的人?好吧,密切监视,看看他们的驼队里有没有夹杂着两个中国人和一个埃及人。这三个人的照片,你可以直接向军团行动指挥部索取。听着,三个人,每找到一个,你的银行户口里会转入一百万美金——三个全找到,另有五百万美金的奖赏,听懂了吗?”

我明白,她指的目标仍是那支驼队。

车子驶进营地,她简短地说:“买猜竟然是今年国际援助组织派来的特使,他的驼队是专门为解决埃及境内干旱地区的饮水问题而来。”

铁娜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细节的,可以肯定,在埃及境内的上空,她已经编织了一个覆盖全国的监视指挥网,随时能够发起任何程度的武力攻击行动。

离开营地一天,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一路上,我早就在想:“那个‘还魂沙’会发生什么效用?该不会真的能把龙的魂给勾回来吧?”

巫婆神汉们招魂驱鬼的仪式我见得太多了,没有一次不嗤之以鼻,只把那些当作他们谋生的手段,仅供娱乐而已。

灵魂学和神学的领域高深莫测,我一直都避之犹恐不及,遑论亲身参与。

离开笑靥如花的铁娜,向自己帐篷走去时,心情突然无比放松,仿佛卸下了一套重重的铠甲一般。铁娜给我规划下的人生宏伟蓝图虽好,却给我无端的重重压力。在她身边,总是有种隐隐的如坐针毡之感,与之相比,我更愿意跟苏伦待在一起,会更放松、更舒适些。

“风哥哥——”

苏伦早在帐篷门帘后守候着,满脸焦急。

没想到,耶兰也在帐篷里,双手抱着头,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一见我进来,他像个打足了气的皮球,腾的跳起来,跨上两步,用力抓着我的手,使劲抖着,嘴里语无伦次:“风哥哥,你可回来了……不,是风先生,大事不好……龙的身体蒸发了,只剩下衣服……”

耶兰的脸色蜡黄一片,那是真正的“面如土色”。他仍旧穿着下井时的工作服,满手满脸都是灰尘,想必是在一种非常紧急的状态下跑到这帐篷里来的。

我甩开他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来,先用力伸了个懒腰,才不慌不忙地向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苏伦大声吸气,在用深呼吸镇定自己的情绪。

耶兰坐在床边,又要张口。

我向他摆摆手:“耶兰,你先镇定一下,发生了什么事,请苏伦先说。”

苏伦的水平,比耶兰高出何止十倍?

她马上用平淡的口气开始叙述:“风哥哥,三小时前,耶兰队长从井下回来,照例去那个闲置的帐篷,给龙喂饭。结果,当他跨进帐篷时,发现床上空了,龙原先穿过的内衣、上衣、裤子全部整整齐齐地摆在床上——就这样。”

这种平淡的口气会让人产生“不过如此”的感觉,但接下来耶兰补充时,有个细节让我一下子变得紧张万分。

“没有人靠近那帐篷,龙在工人们的印象里又老又脏,没人把他当朋友。所以,最初选定喂饭的人手时,大家都摇头拒绝。所以,只有我会按时去那里。衣服放置的顺序,仍旧是内衣在里,外衣在外,所有的袖子都是套好的,仿佛是一个本来好好躺在床上的人,被某种力量突然从衣服里‘抽’了出去……”

耶兰一边叙述,一边哭丧着脸皱着眉,在他看来,龙是被“蒸发”掉了。

这是三个半小时前发生的事,耶兰独自找遍了营地后,才无奈地跑到我的帐篷里来报告。毕竟龙的失踪,只是营地里的一件最波澜不惊的小事,跟藤迦、班察、枯蝶大师、卢迦灿等人的轰动性失踪比起来,简直像捺死一只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风哥哥,我原本是想试验一下‘还魂沙’的力量,可惜这下子不必试了!”那个小箱子就放在她的床头上。

耶兰紧张地看着那个盒子,结结巴巴地:“这个……这个沙子不可以随便试的……我以前听龙说过……他说万一使用不当,会……招来……异族的怨灵……恶毒之极的怨灵,能毁灭整个世界……”

这种夸大其词的话,只可以出自巫婆神汉之口,我一直都在怀疑耶兰是不是被越来越多的诡异事件给吓破了胆。以他的这种状态,似乎并不适合继续在营地里工作下去了。

“怨灵?哪一国的怨灵?”苏伦故作轻松地开玩笑。

在几百年来小说家的笔下,怨灵的确是有区域性划分的,比如美国人惧怕吸血僵尸、中国人惧怕地狱恶鬼、日本人害怕傀儡魔和地狱兽、非洲人惧怕木乃伊复活、欧洲人惧怕雾夜吸血蝠……

龙做为埃及神秘部族的一员,他们所谓的“怨灵”指的是什么?

“是……是……是‘恐怖大王’……”

第084章 恐怖大王与还魂沙

“恐怖大王”这四个字,在某些方面是个固定词组,绝对是代指“诸世纪”上那个奇怪的预言。所以,我听了耶兰的话,突然一阵骇然:“什么?还魂沙与恐怖大王有关?”

我的声音有些古怪,惹得耶兰一脸茫然地抬头。

苏伦已经把盒子放在桌面上,伸手将盒盖弹开。

无论从任何方向看,这都只是一袋普普通通的大漠黄沙,不过是取之于沙漠的微不足道的亿万分之一。

我对“还魂沙”的感觉跟以前没什么不同,觉得它只是巫祝们的无聊道具之一。

“耶兰,龙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快告诉我!”

耶兰茫然地站起来,蹒跚走到桌前,看着盒子里的那一小袋黄沙,嘴唇哆嗦着:“在到达沙漠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带着龙去开罗城里的小酒吧找女人……”

龙的叙述太啰嗦,并且夹杂着很多下流地方的黑话,令苏伦忍不住用力皱眉。

简单来说,那晚,耶兰很大方地要了整瓶的英格兰威士忌,还有两个风骚入骨的埃及流莺。

龙早已潦倒之极,看来很少享受这种待遇,所以急不可耐地一杯一杯向肚子里灌着烈酒,一边对着两个女孩子吹嘘自己的过去。

他的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说出来的:“耶兰,我做过一个怪梦,一个预言的梦……在沙漠里,我毫无知觉地躺着,有个人拿着一种奇怪的小刀在我身上割来割去,做着种种奇怪的动作。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只是看着他用好多奇奇怪怪的药粉向我脸上身上涂抹着……我没穿衣服,这个人就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套在我身上……”

这样荒诞的梦,自然让两个流莺大呼小叫地惊骇不已,更刺激了龙的表现欲望——

“耶兰,我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在沙漠里,因为我是咱们族中最后一个预言家。上天要将全族灭亡,于是我已经在还魂沙面前,以历代族长神灵的名义起誓,要用自己的死换你的永生……”

预言这种事本来就荒诞不经,只有在应验之后才会被人重新重视。所以,耶兰对龙当时说过的话,只当笑话来听。

在沙漠营地里,龙把“还魂沙”托付给耶兰时,又说了下面的话:“我不想死,如果我的灵魂迷失在沙漠里,记得把沙子撒遍我全身。还有,一定要想办法保证我的躯体完整……若干时间后,我会自动醒来……”

耶兰当然不相信龙的话,并且龙出事之后,营地里一直都在诡谲的混乱中,他也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整件事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龙的失踪可以做很多种解释,比如被狼叼走了”——苏伦插嘴:“狼是不会给植物人脱衣服的……”

“再比如,龙突然醒了,也就是说没经过‘还魂沙’的拯救,自己醒来。在某种特殊的思想驱使下,他脱去了自己的衣服,平整地摆放在床上,然后赤条条地悄悄溜走了。”这个解释,让我自己也觉得非常合理。

古代求仙得道的人曾有“浮生若梦、着衣如蜕”的说法,据《搜神记》上记载,很多仙人修成正果后,往往都是元神出窍、肉身泯灭,而后只留一袭空荡荡的衣服在床上。

“风哥哥,不如咱们一起去那帐篷里看看再做决定?”苏伦对我的推断并不认可。

我们三个穿过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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