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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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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娜挥手,令那三个士兵退开,扬着手里的图纸:“我正想去土裂汗金字塔顶上看看,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

苏伦用力咽了下唾沫,手指在我小臂上轻轻一捏。我们两个心意相通,马上换了一副心情大好的笑脸:“当然当然,既然难得有半下午的空闲,去那边散散心也好。”面对铁娜,我跟苏伦绝对是同心协力、一起进退。

再者,如果苏伦对手术刀的怀疑成为现实的话,我们两个的确更应该紧紧团结在一起,以求自保。

铁娜的坐驾是一辆加长、加重的三菱吉普车,由她亲自驾驶,我跟苏伦则挽着胳膊坐在后排,悠闲地从车窗里向外瞭望着沙漠里的风景。

尘沙滚滚,满眼都是令人从心底里发怵的土黄色,根本看不到一丝植物的绿意。这样的环境里,如果老虎盗了经书在手,企图逃跑的话,其困难程度不亚于徒手从汪洋孤岛上逃生。我还是想多帮他一把,因为直觉上认为他要做的事肯定是对的。

驾驶座的靠背侧面,悬挂着一支雷鸣登霰弹枪,旁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两盒最新型子弹。这种枪的威力,可以三米距离内一击射杀成年黑熊,几乎是霰弹枪里最霸道的一种。由此可见,埃及军方的武器配备,直追美军部队的最新装备,其战斗力的确是非洲大陆几十个国家里最强悍的。

“风先生,想什么呢?”铁娜从后视镜里瞄着我。

我的手放在侧面的门把手上,无意中发现,门把手下的隐蔽枪袋里,竟然同时插着两柄MP5轻型冲锋枪。同样,在苏伦坐的那边,枪袋里插着的是两柄银白色的沙漠之鹰,再加十二颗美式微型甜瓜手榴弹。

“呵呵,向后看,后座背面还藏匿着轻型肩扛式火箭筒。如果需要炸药爆破,我还可以提供两颗威力巨大的TNT炸药包呢!”

铁娜的声音,极为自负。看来,她已经把自己的越野车布置成了活动战车,不必细看也明白,所有的玻璃都是A级防弹型的,可以挡得住AK47突击步枪的蜂窝式扫射。

我默默地向后一仰,避开她在后视镜里的窥视。铁娜这样的女强人,值得我佩服,却并不想亲近她。对于太强悍、太能干的女孩子,我天生就不感兴趣。

我们三个在一起,根本没有共同话题,所以车子里的空气异常沉闷。

铁娜扭开了唱机,响起的竟然是百老汇的经典歌剧——不愧是接受过欧美教育的女孩子,爱好趣向,跟非洲人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区别。

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夕阳已经垂挂于西天,给土裂汗金字塔的尖顶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铁娜蓦的喟叹:“风先生,要是这金字塔全部是纯金铸造的,你说该多好啊……”

她的贪心,远远超乎我的想像,获得了那块大金锭不算,竟然渴望有进一步的猎获。金字塔全部变成黄金当然好了,不过,那时候围绕黄金展开的战争,只怕会让整个埃及化为恐怖的废墟。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铁娜将军,如果你学会中国仙人的‘点金术’,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别说是金字塔了,就算是珠穆朗玛峰、或者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都可以变成纯度最高的黄金,怎么样?”

苏伦语气古怪地调侃着——

“哈哈,点金术?那种无聊之极的传说,并非是中国人的专利。你知道吗?欧洲人的童话传说里,几乎每个国家都有点金术的故事题材……”她突然扭头向右侧车窗望了望,那个方向,视线里最显眼的建筑就是巍峨的胡夫金字塔。

我能猜到铁娜在想什么,应该是苏伦的话触动了她脑子里关于“死海”的传说。

果然,铁娜再次开口:“风先生,你该听说过‘死海’的美妙传说吧?一个巨大的金库,黄金储量是四个胡夫金字塔那么大。如果可以……”

苏伦冷冷地“哼”了一声,表示对铁娜的幻想不敢苟同。

冷漠沉闷又一次左右了车子里的空气,幸好,两分钟之后,我们便已经到达了金字塔下。

失忆的那晚,我在这里做过什么,根本毫无印象,苏伦的摄像机拍摄到的东西,实在证明不了什么。

金字塔表面非常干净,风化剥蚀的塔身碎片,随时都会被强劲的朔风吹走。所以,落在我们眼里的土裂汗金字塔,干净得像是每天都有专人清理打扫一样。

我站立的地方,是金字塔埋入沙层的一个横向分界线。按照四边锥体的延展率推算,塔基深入地下后,逐层下降,到了基础最底部,四条边长将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

我想到的,也正是苏伦、铁娜同时想到的。

铁娜在沙地上重重踢了一脚,将数不清的沙粒踢得飞扬起来,落在塔身上,张开双臂向着广袤的天空,悠悠长叹:“竖井深度,再加一百八十米的古井深度,按照这种坡率深入下去,土裂汗金字塔的整体规模,只怕不比胡夫金字塔小太多。面对这些非洲大陆的神秘瑰宝,我们埃及人真的是太渺小了……”

每个有良心的人,都会爱自己的国家,铁娜也不例外。

只有爱国、爱家、爱别人的人,才是值得尊敬的。

我向塔顶望了望,低声询问苏伦:“我上去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你再上去。”下意识的,我想把她置身于我的羽翼保护之下,无论前面有什么危险,都由我探路。

铁娜一声长笑,屈膝弓腰猛然向上一弹,已经跃上了金字塔的外墙,同时双臂平展,保持着身体重心平衡,竟然以一种非常怪异又绝对快速的姿势向塔顶飞奔。

这样的飞奔姿势,我是绝对做不到的,但我们同时看到了铁娜脚下穿的一双颜色怪异的战靴上。

苏伦低声叫起来:“啊?是模仿壁虎的最新生化合成装备?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她连用了三个“好厉害”来表示心里的惊诧,因为这种最新装备,借用转换了壁虎四爪和腹部的吸盘装置,是目前最优秀的攀爬设备。

中国武术秘籍中曾有一门叫做“壁虎游墙功”的秘术,那是轻功中的巅峰身法,完全凭借着练武者自身超强的内力,令自己的掌心产生巨大的内吸力,可以随心所欲地黏附在任何物体的表面,借以攀登高处。不过,那种武功,没有三十年以上的日夜刻苦修炼,是绝对做不到的。

铁娜的壁虎战靴,一分钟的时间,可以抵得过武林高手三十年的苦苦修行,就像手枪子弹的杀伤力比练武经年的好武师威猛几十倍一样。

六秒钟后,铁娜已经威风凛凛地站在土裂汗金字塔顶上,向我们大笑着挥手。

苏伦惊叹着,嘴一直半张,可见心里有多震撼。

铁娜的行事作风,简直到了“滴水不漏”的境界,一决定要来金字塔,马上针对性地不动声色地换了壁虎战靴,抢占了绝对先机。

第077章 雾隐一刀流

这种情况下,无论我跟苏伦以何种方式登顶,都不可能盖过铁娜的风头。相视苦笑之后,我牵着苏伦的手,准备登顶。

铁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开始大声接电话。

苏伦压低了声音:“风哥哥,我突然……不想上去了。你先上去,我在塔下搜索一圈再说。”在铁娜这个假想的“情敌”面前,若换了我是苏伦,也肯定不会此刻灰溜溜地上塔,甘拜下风。

“好吧,小心些,我总觉得金字塔周围会有陷阱之类的机关埋伏——”这种感觉,从上次过来搜索时就曾经有过,可惜一晃而过,自己并没注意。经历了隧道、墓穴里的种种诡异事件后,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免得在茫茫大漠里送了命。

苏伦在我胳膊上轻轻拍了拍,便放开了挽着我的手。

我向塔顶望了望,正准备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轻功,凌空飞跃上去,免得输给铁娜,忽然听到铁娜大声对着话筒吼叫:“什么?什么?发现了一个人的尸体?”这个彪悍的女孩子发怒时,声音真的像是一头猎豹在咆哮。

对方又说了句什么,铁娜已经开始向我叫着:“喂,风,你……”

风太大,把她的声音刮得满天乱飞,根本听不清楚。不过,从她气急败坏的神情可以看得出,营地里又发生了大事。

铁娜双臂一张,竟然采用了高山滑雪似的速降动作,俯身冲了下来,离地面还有三米时,一个鹞子翻身,漂亮地稳稳落地,随手将手机塞进口袋,急匆匆地说:“营地里有人死了,我必须地先回去!”

她飞奔到汽车旁边,开门、落座、点火、启动,一气呵成,再扔下一句:“我会派人回来接你们,放心!”

三菱越野车吼叫着,带起一阵滚滚沙尘,向营地方向飞奔而去。

整个过程中,我和苏伦根本插不进话,全部都是铁娜一个人在雷厉风行地行动着。

苏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似乎稍微放松了些。而我的心却一下子高高悬起来,因为铁娜接到电话后,曾经向我叫过一句话,仿佛那死掉的人是更我极有关系的。

营地方面,我只关心出手盗经的老虎,怕他会给别人暗算甚至直接射杀。

重型狙击枪的威力,我一早就在二零零五年意大利枪械博览会上见识过了。当时,在八百米距离以内,狙击枪射出的开花弹竟然轻而易举地击碎了质量上乘的不锈钢健身球,其子弹射速和锐利程度都已经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老虎是人,而且就算他是一头真正的老虎,只怕也挡不住一颗开花弹的威力。

“风哥哥,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苏伦察言观色,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

我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指骨扳得喀喀直响,沉思着问:“苏伦,谷野的武功门派,是不是也是出自日本岛的忍者家族?”

诡谲莫测的日本忍者,世代流传下来很多暗器毒药、机关埋伏的法门,每一种都毒辣之极。如果老虎低估了谷野的实力,下场只怕……

谷野头上,套着“国际知名考古学者、考古学博士、著名盗墓专家”等等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头衔,很多人往往会忽视他自身的武功。毕竟,现实社会中,“学者”之流给人的感觉,应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我知道,谷野不是书生,而是盗墓界里出类拔萃的绝对高手,无论是武功还是智慧,都远远高出常人。

苏伦眼珠转了转,向三菱车卷起的滚滚烟尘望望,沉吟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风哥哥,其实……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闯荡江湖的独门绝技,否则的话,那边营地里就不会有他的位置。谷野是、蜀中唐门的人是——所有的人都是,当然也包括你我在内。不必担心了,你该知道,要想成就非凡之事,总会需要有非凡之人做出非凡的牺牲。”

这些话,并不是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但我怀疑,苏伦真的已经看穿了我的心。

身为冠南五郎的高足,苏伦在很多方面,都会让我有巨大的吃惊。

“风哥哥,咱们上去吧?”苏伦落落大方地牵起我的手,表情无比自然,仿佛我们的关系早就亲密到了某种程度一样。

土裂汗金字塔完全在营地瞭望塔的观察范围之内,她的动作,明显就是做给营地里的人看的。在她转身时,我陡然发现,她的裤袋里露出两只枪柄来,正是铁娜车上的沙漠之鹰。

我不禁愕然,因为她这么做完全没有理由啊?就算是自己的手枪遗忘在悍马车上了,也不至于顺手牵羊地拿了铁娜的武器,这有些不符合苏伦的个性。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有备无患,顺便,我会对这两柄枪做一个弹道检验——铁娜是营地里的关键人物,对她该多‘照顾’些。”

苏伦虽然偶而在我面前暴露出柔弱的一面,但她绝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比如在一起登上塔顶的过程中,她一直在故意隐藏自己的轻功实力,总是落后我几步。不过,我对她已经有八分信任,目前接触的所有人中间,刨除正邪难辨的手术刀外,最信任的就是她。

我们已经站在塔顶这一小块平台上,被风沙层层剥蚀后的地面裸露着土黄色的砂岩,光秃秃的,再寻常不过。

风沙的力量无比巨大,潜移默化中,便随岁月的流逝一起将这些地球上最古老的建筑慢慢征服。或许几千年后,所有暴露在沙漠里的金字塔,真的会随风沙同朽,变成满地黄沙的一部分。

在这里,没有丝毫发现,就算是我蹲下来,企图把每一条石缝、每一条石板上的纹路都看个清清楚楚,也根本石头是石头、沙粒是沙粒,毫无异样。那么,跟踪幽莲那夜的那道神奇的白光呢?从何而来?向何处去?

我伸出右手,轻轻按在塔顶的中心,其实很久以来我都有种错觉,仿佛以这种姿势便能与金字塔内储存的神秘力量顺利沟通。

历代考古学家曾提出过“金字塔能”的理论,就是说在神秘的金字塔里,每时每刻充满着一种看不见的无名能量,完全区别于目前地球人已知的种种能量。“金字塔能”的奇异之处,可以令尸体迅速风干,经久不腐,起到我们常说的“强力保鲜”作用。

这种理论曾在全球金字塔研究协会很是风行了一阵,但到了后来,随着胡夫金字塔的发掘工作受阻,关于“能”的论调,也就再没人提起了。

“风哥哥,你是不是怀疑,我们身处的塔顶会是某一个‘虫洞’的入口?”苏伦也蹲下来,塔顶风速强劲,吹得她的头发和衣服呼呼乱飞。

如果这里是“虫洞”入口就好了,一瞬间,我的手掌将会突破地球上重力限制、时空限制,进入另外的不知名世界,而我的身体仍将存在于土裂汗金字塔顶上,与苏伦在一起。我集中全部注意力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夕阳余晖下,手背上的黑色汗毛清晰可数。

每一次,当我凝神静气时,心灵深处便会一片空明冷静,仿佛进入了老僧入定似的“物我两忘”境界。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在墓穴深处时曾灵光闪现过的事——“苏伦,有个大问题!有个大问题!”我抬起头,却先听到苏伦“喀啦、喀啦”子弹上膛的声音。她已经把双枪握在手里,在左右膝盖上轻轻一蹭,打开了保险栓。

“风哥哥,不是大问题,而是大麻烦……”她苦笑着低语。

风声墓地轻了下来,耳朵里竟然出现了沙漠里风沙季节难得的寂静。

视线中,六个土灰色衣服的蒙面人,正倒拖着长刀,以一种凶悍毕露的姿势稳稳地站在金字塔的北面斜坡上。这六个人,全身上下只露着双眼的位置,精光闪动,一言不发,从头到脚全部是土灰色的,几乎与被剥蚀得千疮百孔的砂岩同样颜色。

看他们的长刀样式,任何俱备初级江湖常识的人都会下这样的结论:“日本武士刀!只有日本武士、忍者才会用这样的刀!”

武士刀是全球十大著名刀剑之一,与中国新疆的英吉沙刀、河北沧州的龙泉剑、山西太原的青龙偃月刀同列为亚洲顶级冷兵器,那是日本武者的标志性武器。

我扬声大喝:“来的是何方朋友?找错人了吧?”

看得出,这六个人满身洋溢着澎湃的杀机,而我的叫声使用的是简单的日语短句,他们应该能听得懂。

跟日本方面的武林人物从来都毫无过节,并且目前是在非洲大陆的沙漠里,双方根本没有利益冲突,根本没有交手的理由。看他们拖刀屹立的姿势,每个人的身手都很了得,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卷入这次战斗。

苏伦低声叹息着:“没用的,他们根本不理会你说的话。上次,我至少用日语询问、解释过五分钟,将日本岛几大武士世家、忍者流派的江湖关系都罗列了一遍,到最后还是免不了一场混战。”

“上次?难道这些是雾隐一刀流的忍者?”我浑身的血开始沸腾了。

苏伦点点头,枪口隐蔽在膝盖侧面,缓缓抬起,对准了正面的两个灰衣人。

上次害得苏伦在沙漠里受伤,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再遇到一刀流的忍者,正好是个报仇的机会。

“呀咿——”六个人同时大喝,同时举刀过顶,雪亮的刀刃在夕阳里闪着灿烂的光芒。现在,我能清晰看到六柄长刀的刀身两面,全部錾着绯色的樱花,错错落落,一派落英缤纷的大好景色。

“落樱缠绵刀”——那是日本岛曾经极度辉煌过的布鬼盗忍者家族的独特兵器,而一代铸剑大师布鬼盗的神奇传说,已经无数次被搬上日本的漫画作品,成了江湖上的一段精彩之极的传奇。

“雾隐一刀流”刀法,便是布鬼盗亲手所创,最讲究集合数人之力狂攻一个对手,仿佛在暮春的樱花林里,狂风突起,落花乱飞,令对手防不胜防。

身为江湖中人,对以上的传说早就耳熟能详。我的手指早就扣住了刚刚得自手术刀的那柄金色左轮枪,十二发子弹的舱容量,应该足够射杀这六名忍者了,正好可以在苏伦面前显露一下我的射击技术。

当然,如果我有兵器在手的话,我忍不住会起意领教一番雾隐一刀流的群战。

“风哥哥,小心些,这些人的来历非常古怪,子弹对他们的杀伤力似乎并不足够致命。”苏伦慢慢起身,亮出双枪。

一刀流的杀手是毫无预兆地出现的,他们的衣着打扮,非常容易地跟大漠黄沙混为一体,轻易无法察觉,但说到来历古怪,却是谈不上吧?

刀光一闪,伴随着“当当当当”四声急促的枪响,第一个回合只持续了两秒钟便结束了。我惊讶地发现,苏伦的子弹虽然准确地集中了其中四人的胸口,弹头呼啸着穿胸而过,那四人却没有飙血倒下。

四人身上灰衣的胸口位置,都被贯穿了一个拇指粗的洞,位置完全相同,都在左胸正中的心脏部位。寻常人,一弹穿心,马上会丧失最基本的战斗力,而且几分钟内就会停止呼吸而死。而苏伦的子弹,现在只是延缓阻止了对方的攻势,却没有足够的杀伤力。

六柄刀同时翻卷挥舞着进攻过来,夕阳的光、刀刃上的精光、刀身上的反光,构成了一张凌厉之极、凶悍之极的光网。没有风声、杀声,只有澎湃冷酷的杀气。

左轮枪的超大容弹量为十二粒,我的口袋里还装着手术刀同时赠送的两小盒子弹,若是寻常交手,这些子弹足可以应付意大利街头的一场黑手党械斗了。我仍旧蹲着,左膝盖下沉跪地,右手持枪,左手托腕,以标准的意大利跪射姿势,发射出了第一颗子弹。

不必瞄准,我也能判断出自己的子弹从一个灰衣人的额头正中射了进去,没有丝毫误差,已经完成了必杀的一击。

曾经实地观看过几十次执行死刑枪决的全过程,如果子弹是以水平方向射入额头正中、再从脑后穿出的话,几乎所有的地球人都会在五秒钟内立刻死亡。

从物理意义上说,那个被击中的灰衣人已经“死”了,但他只是打了个趔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更凶悍、更视死如归的狂热,脚尖连踩,已经飞跃着向我一刀劈了过来。

我只开了一枪,苏伦却是双手食指连扣,迅速射完了枪膛里的所有子弹。“当当当当”的枪声连珠一样爆响着,看来铁娜暗藏的这两支手枪已经经过了精密的改装,将沙漠之鹰的射速至少提高了五倍以上。

子弹对一刀流的忍者无效,我真的很佩服日本忍者家族,竟然钻研出了“不怕子弹”的诡异功夫,不亚于满清晚期的“小刀会”,吞符喝咒,请神上身,以此抵抗八国联军的火枪。如果这种功夫得以在日本军队里大力推广,全球的单兵战场,还有谁是日本人的对手?

嚓的一声,苏伦已经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刀,不过连柄带刃只有半尺长,与西餐桌上的餐刀大同小异。

上次与一刀流忍者交手的情况,苏伦并没向我详细述说。在枪弹无用的情况下,单凭冷兵器搏斗,她能在多人围攻中脱身,着实不易。

“风哥哥,你自己小心些——”苏伦双膝一屈一弹,已经扑向迎面斩下来的那一刀,手里的银色小刀霍的一闪,横向砍在对方长刀的刀身上,正是“四两拨千斤”的妙手。

武士刀的长度超过一米,要她用不到二十厘米的小刀对战六名长刀高手,明显的已经处在完全的下风。

骤然间,我感觉到脚下产生了奇怪的松动感,仿佛踩着的石板全部变成了柔软的沙滩,接着,沙滩又变为松软的泥土,以至于我的双脚正在开始慢慢下陷。

此刻我是站在金字塔顶上,若是下陷,肯定会进入塔身里去。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周围的打斗声远了,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寂静的真空世界。脚上穿着的黑色战靴已经陷入石板内一半,有种奇怪的金黄色雾气正在由淡转浓,要将我的双脚、双腿包裹起来。

这样的变化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幸好我已经进过墓室,大概了解到了塔下的结构,否则会更惊骇万分。

“是幻觉吗?那晚幽莲降落在这里时,塔顶发出一道白光,为什么轮到我,变成了这种雾气,跟第一次进入墓穴时,一模一样的雾气?”

我此时越发相信塔顶是存在一个“入口”的,虽然不清楚这入口是通向哪里。

“苏伦——”我张口大叫,声音却像被最优质的吸声棉给夺走了,耳朵里什么都接收不到。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几秒钟内便到了膝盖,现在岩石给我的感觉像一片浮力巨大的海水,缓缓承托着我的身体。

“我会落到哪里去呢?”一瞬间,我想起了班察与枯蝶大师的失踪——如果我此刻进入是某个神秘的空间“虫洞”,只怕一陷落进去,结果就会跟他们一样了。我还不想莫名其妙地在二十一世界的埃及沙漠里消失掉,毕竟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解开大哥日记里那两段奇怪的记载。

“我不能死,我不想进入虫洞,让我回去——”

下意识的,在我思想里,已经在怀疑金字塔内部,有某个法力无边的“神”,正在肆意摆弄着我们这群接近土裂汗金字塔的人。

心念一动,下陷的速度便停住了,石板平面刚好到达我的腰带。

枪是握在右手里的,我是左手胡乱一挥,便在石板下的某个地方碰到了一件冷冰冰的铁器。以我少年时在冷兵器上的浸淫,瞬间便判断出那是一个环形的刀柄,类似于二战时期各国骑兵部队使用的“马刀”一样。手掌一翻,我的五指牢牢扣住了刀柄,同时右臂屈肘,在石板表面一压,身子借力迅速向上弹射起来。

仿佛溺水的人突破水面的感觉,当我的身体弹起四尺多高时,神志已经完全清醒。

视线里,苏伦握着短刀在六人夹击里穿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只能自保,形势岌岌可危。

双脚落地时,我重新感到了石板的冰冷坚硬,左手一扬,顿时金光万道。自己从困境中带出来的,竟然是一柄三尺长的笔直单刃剑,从剑尖一直到环形把手,全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剑刃森冷,带着一种寒冰般的灰白色的光。这应该是一柄加入了其它金属成分的黄金剑,看剑刃的锋利程度,不亚于美国特种兵曾经最为推崇的“M9”式战术刀。

最奇怪的是,当我举起那柄黄金剑时,一刀流的忍者蓦的静止收刀,不再向苏伦进攻。

苏伦气喘吁吁地后退,低声叫着:“风哥哥,那是……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差些陷入塔顶虫洞里,然后顺手摸了这东西上来。

“卡森依依!卡森依依!卡森依依!”六个灰衣人左手握着刀柄拖在身后,右手横在胸前,向我弯腰致意。他们的轻功绝佳,在金字塔的斜坡上,踮着脚尖,如履平地。

这四个简单的音节,既非日文,也不是目前埃及人常用的语言,听他们的语气,仿佛是某种“口号”性的句子。

我把黄金剑用力挥了两下,在半空中发出“咝咝咝咝”的呼啸声。练武的人都知道,刀剑劈空时,发出的声音越尖锐,证明它的刀刃越锋利。我的判断没错,这是一般罕见的削铁如泥的宝剑。

灰衣人缓缓向塔顶走上来,仍旧保持弯腰的姿势。

我大喝一声:“退下去,退到塔下去!”

我说的仍旧是日语,并且苏伦也开口用最地道的日语向他们重复我的话,反反复复用各种日本方言说了十几遍。如果他们真的来自日本,就一定能或多或少地听懂苏伦的话。但这六人一直向前,直到距离我六步远,并且呈半月形包围上来。

这种状态下,若是六人同时发难,我绝对难以抵挡。

“退!退!停下!”我左臂猛然一挥,使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这是河北沧州八极门的看家刀法,是刀法中以少敌多时防身保命的最佳招数。单刃剑是西洋兵器中的一个独特变种,可以说是非刀非剑的异类,既可以像剑一样直刺,又可以如单刀那样横削。

没料到,黄金剑急速挥舞下,带起的金光一落到灰衣人身上,他们便如遭雷击般跌了出去,仰面朝天地摔在金字塔前的简易广场上。

苏伦惊讶地叫了一声:“咦?这么厉害?”

第078章 拯救之刃

苏伦是见识过一刀流围攻的厉害的,绝不相信这柄黄金剑一挥,就能取了六个人的性命。

我苦笑着:“真是奇怪!连这柄剑是哪里来的我都搞不懂,没想到威力如此巨大。”

跌下塔去的六个人已经悄无声息了,看来是凶多吉少。

我向脚下凝视着,再次蹲下身子,希望能发现些什么。石头仍旧是石头,似乎不可能瞬间转变成沙滩或者软土,但这柄剑到底是哪里来的呢?如果是从某个神秘世界里拿出来的,我希望能再次进入那地方——

苏伦接过我手里的剑,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悠悠不绝,不由得脱口称赞:“好剑!能将软质的黄金锻造成削铁如泥的宝剑,这种锻造技术真的很不简单呢!”剑刃上的寒光似乎减弱了些,但森冷的寒气丝毫不减。

我略带迷惘地指着脚下:“苏伦,也许你不会相信,方才你应敌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陷了下去,如同踩在温暖的海水里。如果不是猛然警醒要逃脱出来,此刻只怕……”

只怕会怎么样?会不会永远地进入了异空间,到最后有幸被人发觉时,已经变成了藤迦那样的玉棺里的怪人?

“哈哈,风哥哥,这么多怪事,我已经麻木了。咱们还是下塔去,看看那六个人到底怎样了!”

塔顶的确发现不了什么,仿佛那神秘开启的怪洞,在我握刀逃离后已经永远关闭了。

苏伦先滑下塔去,我独自游目四顾。西、南两面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大漠,东面是影影绰绰的营地,北面则是亘古矗立的胡夫金字塔。视线是足够开阔了,但到处空荡荡的,根本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啊?”苏伦蓦的叫起来,猛然从一个死掉的灰衣人身边弹开,仰面大叫:“风哥哥,快下来看!快下来!”

我下了塔,发现苏伦的脸色变得异样的难看,双手抓着两把沙子迅速互相搓着,似乎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怎么?”

她不回答,只是厌恶地向那灰衣人的尸体抬了抬下巴。

灰衣人四仰八叉地躺着,长刀已经跌出数米远。一阵风刮过,掀开了覆盖在他脸上的灰布,我赫然发现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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